江湖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九回追踪使者
    上回说到东方叫化竟然要小蛟儿、甘凤凤分一些银子给他。甘凤凤笑着:“好呀,你去那庄子的陷阱中取吧。”
    “我叫化干吗要去那陷阱里取?”
    小蛟儿说:“叔叔,我们掉落陷阱时,那一百两银子全散落在陷阱中去了,我们没有去拾。”
    “可惜!不错!我叫化要是有了这一百两银子,有几年不用向人讨吃啦!”
    “叔叔,别说笑。你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吗?”
    “慢着,我叫化问你们,那个自称姓吴的小子,你们知不知他是什么人?”
    “叔叔,他是神风教的一位使者。”
    “哦!?这小子居然成了神风教的一位使者,跟冷血杀手马凉平起平坐了!不简单。”
    甘凤凤问:“叫化,听你口气,你是认识这位小子了?”
    “这小子不姓吴,也不姓金,姓常。江湖上人称常巧儿,我叫化这次来福建,就是专门来捉他的。可是给你们这么一捣乱,将他赶跑了,叫我叫化怎么去捉?”
    “常巧儿!?可没有听闻过。”
    “丫头!你没听过的人可多了!夺天工活鲁班这个老头儿你总听说过吧?”
    “夺天工活鲁班!?这可是江湖上一代奇人,用木头削的人会走动,用纸糊的鸟儿会飞,他所住的乱石岗,没—个人能闯进、接近,连以往的武林八仙也奈何不了他。”
    “不错!不错!看来你知的人也不少。”
    “这怪老头不是早死了几十年吗?跟这姓常的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这姓常的是这怪老头的隔代弟子。”
    “隔代弟子!?”
    小蛟儿不明白,问:“什么叫隔代弟子?”
    “你这傻小子,连隔代弟子也不知道?就是这怪老头死时,并没有任何弟子,他死了十多年后,这姓常的得到他的一本秘笈,学了他的功夫,不就成了他的隔代弟子吗?”
    小蛟儿困惑:“没有他亲自传授,能学到他的功夫吗?”
    “世上往往就有一些天资异常聪慧的人,凭一本秘笈或什么奇书,就能学到了一些惊世骇俗的技能,别人看不懂,他能看懂,别人没法理解的东西,他能理解,这姓常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么说,他也能削木为人会走动,纸糊的鸟儿会飞了?”
    “这对姓常的来说,只不过是雕虫小技。他设下的机关,巧妙异常,无人能破,布下的夺门阵图,能将任何一流的武林高手,困死在阵图中。我叫化也不知你们两个人,居然能从他居住的地方走脱出来。”
    甘凤凤笑着:“这还不易的?我们请了一位神仙来帮助我们呀!”
    东方望愕然:“你们请了一位神仙?什么神仙?”
    “火神爷呀!我们一把火烧了他的庄子,不就出来了?”
    小蛟儿想起在姓常庄子的情形,有几次误踩机关,几乎被意想不到的暗器飞箭射出所伤,幸好自己没找到地道的出入口,要是找到了,追入地道,那后果真不堪设想,说不定真的出不了庄子,给困死在地下。他说:“凤凤,我们今后碰上他别大意了!”
    “那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吗?”
    东方望说:“碰上他却没什么,只要不跟着他跑就行了!”
    “跟着他跑又怎样?”
    “没怎样,要是你们误入他的阵图中,他就把你们捉了送给黄岐士,那就不大好办了!”
    “他能捉到我们吗?”
    小蛟儿说:“凤凤,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东方望说:“是呵!欺山莫欺水嘛!”
    凤凤问:“叫化,你这是什么意思?姓常的是水吗?”
    “不错!他的确是—片深不可测的水,他不会武功,任何会武功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捉到他,正因为这样,如果忘记了他的危险性,往往上当被淹死了!”
    “连你也不敢去招惹他?”
    “我叫化害怕被他淹死吗!”
    “那你千里迢迢,跑来福建干什么?不就是想捉他么?”
    “不不,我叫化是来向他讨取—件东西。”
    “讨取一件东西?什么东西?”
    “藏妖图。”
    小蛟儿和甘凤凤都愕异了:“藏妖图!?”
    “是呵!专门收藏妖魔鬼怪的图。”
    凤凤问:“有这样的图吗?”
    “有呵!怎么没有?要不,我叫化辛辛苦苦跑来福建干什么?”
    小蛟儿困惑的问:“叔叔,收藏妖魔鬼怪的图?这是什么图呵!”
    “能收藏妖魔鬼怪呀!”
    “这是一件宝物?”
    “当然是宝物啦!有了它,就可以捉到妖魔鬼怪了!”东方望说着,向甘凤凤神秘的一笑,“你这个红衣女魔,别叫他将你也收藏起来了!”
    甘凤凤笑着:“叫化,你到底玩什么花样的?”
    东方望故意瞪大了眼睛:“我叫化玩什么花样了?”
    “叫化,你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你是在威胁我吗?”
    “差不多!”
    小蛟儿也疑惑起来,世上真的有这么一幅能收藏妖魔鬼怪的图?那不成了神仙了?姓常的真的有这样的图,他干吗花那么多心思施计请我们去看病?只要他将图打开来,不就可以将我们也收了进去么?便问:“叔叔,这幅图能收藏人吗?”
    东方望几乎笑起来,连忙摇手说:“它呀,一般人是不收的,不过,最好别叫它收去了。人一给收藏进去,也就变成妖魔鬼怪了。”
    “叔叔,他有这么一件宝物,你向他讨取,他会给你吗?”
    “他当然不会给我。”
    “那叔叔怎么讨取?”
    “我叫化只好用三只手,向他借了!”
    “叔叔,你是说去偷?”
    “哎!别说得那么难听。”
    甘凤凤笑问:“你不怕他将你也收藏了进去么?”
    东方望摊摊手:“真的这样,那我叫化只好变成了魔丐,危害武林。”
    甘凤凤说:“叫化,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别再装神弄鬼的。”
    “丫头,你不相信有这么一幅图?”
    “要是有,我就先将你收藏起来!”
    小蛟儿说:“叔叔!你说清楚好不好?”
    “好,好,我叫化说清楚。姓常的手上有一幅神风教总坛的机关设计总图,我们要是得到它,不但可以混进去,更可以将神风教总坛的各种害人的机关全破坏掉,然后集中各大高手,与神风敦主决一死战。”
    “叫化,那你怎么说是藏妖图了?”
    “在神风教总坛的,不是妖魔鬼怪又是什么?他们是人吗?你们能进去?就是神风教各地的总堂主,也不能轻易进去。只有总坛的人,才可以自由出入。虽然这样,他们也不会晓得总坛的全部机关,只有黄岐士和常巧儿,才全部知道。”
    “连端木一尊也不全晓得?”
    “恐怕也不全晓得。”
    甘凤凤说:“看来这个黄岐士,连端木—尊也不全信。”
    “听说,他们两个也在明争暗斗哩!互怀鬼胎。”
    小蛟儿急问:“叔叔,神风教的总坛在什么地方?”
    “我叫化怎么知道?别说我不知道,就是你母亲,身为—地的总堂主,也不知道。”
    “叔叔,那姓常的知不知道?”
    “很难说,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是他设计出来的机关,怎会不知道的?”
    “黄岐士可以说是人间的奸雄,一头最狡猾凶恶的狼,他连端木一尊都提防,又怎能不提防常巧儿的?”
    甘凤凤说:“既然这样,黄岐士怎不杀了他,那不更好么?”
    “黄岐士连他师父天圣老人和忠于他的武士,也不惜下手,又怎么不想杀了常巧儿?黄岐士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杀掉常巧儿,我叫化也不清楚,大概是常巧儿仍有一些可为黄岐士所利用的地方,再说常巧儿聪明敏慧过人,也不能不防黄岐士杀了他灭口;说不定他留了一手,使黄岐士不敢杀他。”
    小蛟儿说:“他们这样互相猜忌,又怎能长久的合在一起!”
    甘凤凤说:“我爹曾说过,世上的奸雄、枭雄们,在他们打天下时,往往极能笼络人心,恩赐部下,一旦他们坐稳天下后,便慢慢开始大杀有功之臣了!汉朝的刘邦是这样,当今的朱元璋皇帝也是这样,历史又有几个似唐太宗这样英明的贤君?”
    小蛟儿问:“叔叔,现在常巧儿走了,你怎么能取到这幅藏妖图?”
    “没办法,我叫化只好向你们要。”
    “向我们要?”
    “你们将他吓跑了,我叫化不向你们要,向谁要去?”
    说着,樵渔双侠带着孟老三来了。樵渔双侠看见他们和一个中年叫化坐在路边高坡上的一棵大树下,有点奇异:“你们怎么在这当眼的地方坐着等我们?”
    渔侠又打量了东方望一眼,问甘凤凤:“小妹子,这叫化是什么人?他看病么?”
    甘凤凤笑着:“是呵:这叫化得了一种怪病,缠着我们给他医治。”
    “他得什么怪病?”
    “失宝怪病,莫明其妙地问我们要。”
    孟老三问:“他不会是个疯叫化吧?”
    甘凤凤格格的笑着:“不错,他的确是个疯叫化,你小心了!他发起疯来,可不是人样,会乱咬人。”
    小蛟儿说:“凤凤,别说笑了!大伯、大婶、孟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叔叔东方望。”
    樵渔双侠一听东方望三个字,惊讶了,问:“东方望!莫不是江湖上人称行踪莫测,见首不见尾的神龙侠丐东方望?”
    东方望忙说:“不敢!不敢!我叫化怎敢称神龙侠丐四个字?叫小懒蛇还差不多。”
    小蛟儿说:“叔叔,他们是……”
    东方望说:“小兄弟,不用介绍了,我叫化没眼花,来的必然是行为怪异的蓝溪樵渔双侠,我叫化虽然与他们未曾谋面,早已听闻其名了!”
    “叔叔,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了?”
    “你们大闹莆田少林寺,我叫化还能不知道吗?我叫化这次来,不但想找你们,也想找他们。”
    樵侠说:“不知侠丐找我夫妇有何见教?”
    “哎!别这样称呼我,叫我—声叫化就可以了!”
    甘凤凤说:“大伯、大婶,你们就叫他叫化好了!叫他什么侠丐的,会将他吓跑的。”
    “不错!不错!这丫头没有说错。”
    大家都笑起来。渔侠说:“叫化,你找我们干什么?”
    “干一桩买卖。”
    “一桩买卖!?什么买卖?”
    “杀人夺宝,你们干不干?”
    渔侠说:“叫化,你说清楚点,杀什么人,夺什么宝的?”
    “杀神风教的人,夺一幅藏妖宝图。”
    “藏妖宝图!?”
    甘凤凤说:“大婶!你别听这叫化胡说八道的。是一幅神风教总坛的机关设计图。”
    “哦!?有这样的一幅图?”
    “大婶!你有没有听说过常巧儿这个人?”
    “常巧儿!?是有人说过,这是一位能工巧匠的奇人,但他行踪莫测,我们只听闻,却没有看见过。小妹,你打听这个人干吗?”
    “大婶!请我们去看病的那位吴公子,就是常巧儿。”
    樵渔双侠和孟老三都愕异了,脱口而问:“是他!?”
    小蛟儿说:“就是他,东方叔叔千里迢迢赶来福建,就是想捉到他,从他手中得到神风教总坛各处机关的设计图,却给我们白白的错过了!”
    樵侠说:“要是常巧儿仍为神风教干事,对武林的危害性可大了!”
    甘凤凤问:“他还有什么危害性的?”
    “听人说,这位江湖奇工巧匠,除了能设计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机关外,还设计制造一种极为可怕的暗器,要是让他制造成功了,就是真气再深厚的武林高手,也会给这种暗器击中致命。”
    “大伯!是什么暗器?”
    “什么暗器,我也不知道,听说他正在制造中,还没有名称。”
    东方望说:“怪不得黄岐士这个奸雄,到现在还没有杀他灭口了!”
    小蛟儿说:“叔叔,要是不将这个人捉过来,那危害性真的大极了!”
    东方望说:“要是他们肯与我叫化干这桩买卖,我叫化就有办法将这个常巧儿活捉过来。”
    “叔叔,你快说吧,有什么办法?”
    东方望看看四周无人,便将自己的办法一一说出来,甘凤凤首先叫好起来:“叫化!我们就听你的指派,活捉不了,将他杀掉也好,以免他为黄岐士利用!”
    “那么说,你们都答应和我干这桩买卖了?”
    渔侠笑着:“叫化!我们答应啦!”
    “好!那麻烦贤夫妇先赶去福州等候,不管我们捉不捉到常巧儿,都赶去福州鼓山的涌泉寺会你们,再—口气端掉了神风教在福州的总堂口,不过你们最好别事先惊动福州总堂的人。”
    樵侠说:“这个你放心好了!”
    东方望又看看小蛟儿和甘凤凤:“你们两个,今夜里就去踩神风教在永宁的分堂口,看看常巧儿有没有在永宁。”
    甘凤凤说:“好呀!”
    东方望拍拍孟老三说:“孟老弟!我们两个,悄悄地去那所谓的金家庄,看看那姓常的有没有在那里出现。现在,我们大家就分头行事!”
    是夜,更深夜静,残月中天。冲风教永宁分堂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从头到脚都卷在一件大黑袍中,只露出两只如寒星的眼睛。巡更守夜的人一见两个怪影,吓了一跳。这两个怪影,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两个巡更刚想叫喊,其中一个就“咕咚”一声翻倒了,再也不能出声;另一个却给一支寒气逼人的剑尖贴在喉头上,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你想活命,就要答话。”
    “是,是。”
    “说!常巧儿有没有在这里?”
    “我,我不、不知道。”
    突然“卟”的一声间响,这个巡更的人连叫喊也来不及,便扑地而死。杀人的是甘凤凤。小蛟儿一怔:“你怎么杀了他?”
    “他不知道,不该死吗?”
    “你,你可不能随便杀人。”
    “哎!等会我们还要大开杀戒哩!不这样,怎逼得姓常的出来?”甘凤凤说完,目光盯视着第一个先倒地的更夫,这个更夫只是凌空给小蛟儿出指封了他的哑穴利伏兔穴,并没有死。甘凤凤用脚尖踢开了他的哑穴,又冷冷地问:“刚才你都看见了吧?”
    “看……看见了!”
    “说!常巧儿在哪里?”
    “小……小人真的不知道。”
    “看来你也不想活了!”
    “不,不!小……小人真的不知道。”
    “唔,你们的分堂主在哪里,总不会不知道吧?”
    “在……在内院东面的楼阁上。”
    “带我们去!”
    “小……小人不能走动。”
    小蛟儿又凌空出指解了他的伏兔穴:“你现在可以走动了。”
    甘凤凤说:“你想活得长命,最好老老实实,别耍花招。”
    “但……但……”
    “但什么!?说!”
    “那……楼阁下有,有……”
    小蛟儿说:“你别害怕,我们不会杀你,那楼阁下有什么?是不是有机关?”
    “有……有守卫的。”
    “唔!只要你带我们去,有守卫不关你的事。”
    “是,是!”
    这巡更带着小蛟儿、甘凤凤来到内院的一座搂阁下,果然有人喝问:“谁!?”
    甘凤凤身如幻影,一下在他面前出现,手起剑落,将他挑翻。另一个守卫惊得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这一惊恐的叫喊,不但将永宁的分堂主惊醒,也将内院所有的人都惊醒了,小蛟儿对那带路的巡更说:“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等一会,这个分堂口恐怕就没有一个活人了。”巡更哪里还敢说话,慌忙跑走了。
    小蛟儿和甘凤凤的目的,就是要端掉神风教这处分堂,要是常巧儿在,将他惊起,只要他一出现,小蛟儿就有把握可以抓到他,所以不在乎惊不惊醒神风教的人。
    永宁分堂口的分堂主马汉,也算是东南武林中的一条好汉,是福建总堂主摘天星的小舅子,派他来永宁独当一面。他惊闻卫士的呼叫,早巳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外衣也不穿,提起案台上的一条钢鞭,冲下楼来,喝问:“刺客在哪里?”
    甘凤凤也将那叫喊的守卫杀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冷冷地说:“在这里!”
    马汉见是一条黑影悄然而来,不见面目,只见两只如寒星闪耀的眼睛,一愣:“你,你是人还是鬼?”
    甘凤凤不急于出手,反问:“你看哩!”
    马汉—鞭挥出:“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
    甘凤凤轻盈闪开:“哎!你别出手,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不想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么?”
    马汉停下鞭问:“你是什么人?”
    “怪影!”
    马汉一下睁大了眼睛:“你是怪影!?”
    “好说!”
    “你……你干什么?”
    马汉一听来人是江湖上所传闻的神秘怪影,震惊了!怪影不但最近在江西一地连挑十多外神风教的堂口,也同样在莆田的少林寺出现,杀了神风教的不少人,连总坛的护法长老之一雪山一鹰,也死在怪影的剑下。要是这真的是可怕的怪影,自问自己怎么也敌不了,这才问甘凤凤来干什么。
    甘凤凤说:“我没干什么,想找你要一个人。”
    “要一个人?什么人?”
    “常巧儿!”
    “常巧儿!?”
    “他是你们神风教总坛的使者,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不在这里。”
    “看来,你也是不想活了!”
    “我说他不在这里就不在这里。你要找他,到别处去问。”
    “姓马的,你将他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你要是不交,不单是你,就是你们分堂口,恐怕也没有一个活人。这个堂口,到了明天,便会成为一片平地。你最好权衡厉害,将他交出来的好,免得后悔也来不及。”
    这时,分堂口所有的人都起来了,四处都亮起了火把。
    小蛟儿先不露面,隐身在一处屋脊上,他主要是搜索常巧儿,注意整个分堂口人马的动向,看看常巧儿是不是跑了出去。当然,在必要时,他接应甘凤凤。
    小蛟儿对甘凤凤的武功,是十分放心的,这么一处分堂口,就是有武林的一流高手,甘凤凤也可以对付,何况甘凤凤还穿上了一件护身的背心,刀剑不入,手中又有一把能断金切玉的宝剑。所以按照计划行事,由甘凤凤独挑分堂,而小蛟儿主要是捕捉常巧儿,除非常巧儿真的不在这里。
    马汉见堂口的高手们都赶来,胆也大了,心想:老子手下这么多人,还怕你怪影一人?真的战不了,老子也可以逃跑,便对甘凤凤说:“别说常使者不在这里,就是在,老子也不会交出来!”
    甘凤凤目露杀意:“那你们准备死吧!”
    马汉大喝一声:“弟兄们!全上!跟我乱刀分了她!”
    顿时有四五条凶狠的汉子,一齐奔上,刀剑棍棒,齐向甘凤凤身上袭来。甘凤凤一声冷笑,人如疾热冲起,闪开了这四五件兵器,跟着身落剑飞,抖展出甘氏辛辣、刁狠、诡异莫测的剑法。只见剑光闪过之后,刀断剑飞,便是手断人倒,这四五条凶狠的汉子,只在两招之下,没有—个是完整的人,不死也受了伤。
    马汉看得肝胆俱裂,惊吼着:“快!给我喂青子!”刹时,所有的暗器:飞箭、金镖、龙须针、梨花钉和毒沙等等,一齐向甘凤凤激射而来。有的劲道凌厉,可入金石。显然其中有二三位,是使暗器的高手。这些密集似雨的暗器,从四面八方而来,集中在,—个目标上,几乎没有不中的。神凤教永宁分堂,往往就是算这一批使暗器的人,击伤击退了不少的劲敌,从而转危为安。
    甘凤凤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临敌交战经验丰富,一听马汉说出“喂青子”这一句江湖上的黑话,早已运气在身,使自巳身体如旋风般的旋转,手中的一把剑,挥舞成一团光团,护住了自己的全身上下,剑劲和身体旋转形成的劲风,震开了不少的暗器,震不开的,也为手中的剑挡接,反弹了回去,射伤了神风教的人。跟着甘凤凤如疾燕凌空而起,旋转的剑光团,几乎快如电闪雷击,凌空直下,穿云射出,一下扫倒了东南面的一群射手,也在这同时之间,小蛟儿在瓦面上,掀起了一片瓦,将瓦片捏成碎片,以梵净山飞线穿针、的手法,射倒了一批暗器手。刹时同,场面上惨叫之声此起彼落。甘凤凤在刺伤挑倒一批射手之后,一下又落在马汉的面前,阴森森地问:“马贼,你纳命吧!”一剑挥出,流光闪动,凌空盖顶劈下。
    马汉大惊失色,急用钢鞭接招,“当”的一声,马汉的一条钢鞭给甘凤凤的宝剑劈为两截,要不是他急闪得快,甘凤凤这一剑就取了他的性命。
    马汉身后出四名卫士挥动四把快刀,直攻甘凤凤。甘凤凤身形轻转,剑也轻转,寒光过后,四名卫士便去了三个。这就是甘氏三煞诡异莫测的剑法。
    马汉哪里见过这等剑法和身法的,吓得他赶忙拔脚而逃,丢下他堂口的弟兄们不顾了。
    甘凤凤一声冷笑:“你逃得了吗?”身形一晃,便拦住了马汉的去路,马汉吓得掉头就往外跑。他还没跑出三丈远,甘凤凤又似幻影般出现在他的前面。
    马汉这时才感到怪影的武功不可思议,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脱了,便横了一颗心,咬着牙说:“我,我跟你拼了!”将手中半截钢鞭朝甘凤凤击来。甘凤凤举剑一迎,连他半截钢鞭也削去了一半,跟着剑尖贴在他的心口上,问:“你现在还想拼吗?说!常巧儿现在哪里?”
    “他,他真的不在这里!”
    “在哪里?”
    “不知道!”
    甘凤凤剑光一闪,便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剑痕,剑尖又同样贴在他的心口上,说:“你再说不知道三个字,你这颗黑心,便会跳了出来,你信不信?”
    马汉闭目说:“你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
    这时,一个声音在马汉身后响起:“凤凤,先别杀了他。”
    甘凤凤问:“你要留下他干吗?”
    “恐怕姓常的真的不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不在?”
    “我嗅得出来,这里没有他的气味。”
    原来小蛟儿有一种异子常人的功能,嗅觉特别灵敏,他要是存心追踪一个人,只要这个人不从水中跑掉,他就可以追踪得到。他一进这处分堂口,就凝聚了全身的真气,充分发挥他这一特异功能,他感到,所有人的气息之中,的确没有姓常的气息,看来姓常的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甘凤凤说:“就算姓常的不在,这姓马的难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蛟儿说:“你先将剑拿开,我来问问。”
    甘凤凤收了剑:“好!你来问吧。”
    马汉本来闭目待毙,想不到来了这么个人来救自己,睁目一看,又惊愕了,来人竟然是与怪影一模一样的人也是从头到脚,罩在黑袍之下,露出两只闪光的眼睛。惊问:“你也是怪影?”
    “不错!我也是怪影。马堂主,我们来,并不是想存心杀你,只要你说出常巧儿在哪里就行了。就是对常巧儿,我们也不想杀他。”
    马汉说:“在下的确不知道他在哪里。常使者一向行踪莫测,不单是在下,就是我们的总堂主,也不知道。”
    甘凤凤问:“昨夜,他的庄子给人一把火烧掉,你也不知道?”
    “知道,在下赶去时,那庄子已变为废圩平地,就是不知道常使者去了哪里,其实,在下也在奉命找寻常使者。”
    “他没逃来你们这里?”
    “没有!”
    甘凤凤逼视着他:“你没说假话?”
    “在下可以对天发誓,不敢欺骗两位。”
    小蛟儿说:“好!我相信你,你可以离开了!”
    甘凤凤问:“什么,你这么就放了他?”
    “凤凤,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你让他继续为神风教卖命?”
    小蛟儿想了一下说:“马堂主,你能不能听我两句忠言?”
    “大侠请说。”
    “我劝马堂主自爱,从此远离神风教,别再为黄岐士卖命,不然,就是我们今夜放过了你,你今后也必然为他人所杀。”
    马汉不出声。小蛟儿又说:“我言尽于此,望你自重,现在你走吧,我们要放火了!”
    马汉一怔:“你们要放火!?”
    甘凤凤说:“你以为我们会留下它为神风教所用吗?我不杀你,已算好了!你还想保护这个堂口?”
    马汉看看四周,长叹一声,便悄然而去。他走后不久,这个神风教的分堂口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小蛟儿和甘凤凤看了大火—会,连夜奔回所谓的金家庄,与东方望、孟老三会合,在晓风残月下,他们在金家庄后龙山的树林中看见了东方望、孟老三。小蛟儿首先问:“叔叔,姓常的有没有在附近出现?”
    东方望反问:“你们在分堂口没发现常巧儿?”
    “没有!”
    甘凤凤问:“这里也没发现他么?”
    “要是发现了,我叫化能蹲在这树林子喂蚊吗?”
    小蛟儿问:“叔叔,你看这姓常的会去了哪里?”
    “我叫化要是知道,还不赶去将他捉了?”
    “看来,这两处没有,我们只好赶去神风教总堂,找摘天星要人了!”
    “叫化,你敢保证姓常的去了福州?”
    “这我可不敢保证,只好去碰—下运气了。”
    “叔叔,那我们走吧。”
    “那你们三个人先走。”
    “你不跟我们在一起?”
    “我一身破烂,跟你们在一起,不叫人注意?你们先走,我叫化随后就来。”
    小蛟儿和甘凤凤正想动身,东方望又叫住他们:“哎!你们这样上路不行!”
    甘凤凤问:“那要怎么上路?”
    “你们真的要捉常巧儿,就不能再以江湖郎中的面目出现。”
    “叔叔,你要我们改容化装?”原来小蛟儿和甘凤凤在离开永宁城时,已恢复了江湖郎中夫妇的面目。
    “不错!不错!最好是改容化装过,变成为一对青年兄妹。”
    孟老三愕异:“这行吗?中年人怎能改容为青年的?化装成老人还差不多。”
    “孟老三,这对江湖郎中夫妇的改容本事可大了!”
    “真的!?”孟老三有点不敢相信。他哪里知道小蛟儿、甘凤凤的真面目。
    甘凤凤想了一下:“好吧!你们等等,我们到树林深处改改容。”
    当小蛟儿、甘凤凤再从树林深处转出来时,孟老三惊讶得傻了眼。因为在他面前出现的是—对神蕴异常的俊郎丽女:男的俊逸潇洒,神彩照人;女的秀丽无比,清雅绝俗。与以往面容焦黄的郎中和那丑陋的妇人相比,几乎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凡间。这—对倜傥不群、玉树临风的俊男丽女,使孟老三不敢去相信,他惊问:“你们就是孙郎中和孙妇人?”
    甘凤凤笑着:“我们难道不是?”
    孟老三一听声音,不错,这的确是那丑陋孙夫人的声音,不由惊喜而拜:“孙郎中难怪被江湖上人称怪医,医术不但高明,易容术也天下无双,实在令人佩服。”孟老三到现在,仍不知这是小蛟儿和甘凤凤的真面目,以为是易容后的面目,其实小蛟儿他们根本用不了易容、化装。他当然更不知道怪影、江湖怪医和眼前的孙公子,都是一个人。要是他知道眼前的郎中夫妇,就是惊震武林,令神风教众多高手闻名而变色的小蛟儿和红衣女魔甘凤凤,恐怕引惊愕得不知怎么说了。
    小蛟儿说:“孟哥,我们上路吧。”
    “是,是!小人今后怎么称呼你们才好?”
    东方望说:“你就称呼他们为孙公子和孙小姐好了!同时也委屈老弟暂为他们的仆人,这祥,才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对,对!小人也是这么想的。”
    东方望说:“好了,你们快动身,不然,樵渔双侠等急了。”
    于是他们在林中分手,孟老三随着小蛟儿、甘凤凤上路,取道往东下福州。当他们走了四五十里路后,前面出现一处十字路口。路口一旁有间酒店,四五张桌子摆在露天的大树之下。有一些过往的旅客在树下歇脚乘凉或饮酒吃饭。
    孟老三问:“公子、小姐,我们要不要歇一下,饮两杯酒?”
    其实,就是孟老三不问,小蛟儿和甘凤凤也想到那路边酒店吃些东西,他们从昨夜到现在。没吃过一点东西,肚子也有点饿了。小蛟儿说:“好!”
    甘凤凤打量了那些旅客一眼,凭她的经验,看出都是一般的过往旅客,不是外商小贩,就是—些走卒乡民,其中没有—个是武林中人。也说:“我们去吃些东西也好。”
    店小二见他们三人朝酒店而来,连忙堆起笑脸相迎,问:“公子、小姐,是饮酒还是用饭?”
    小蛟儿说:“我们也饮酒,也用饭。”
    “是是。”店小二慌忙带他们到一张空桌坐下,用抹布抹净桌面,又问:“公子用什么酒,叫什么菜?”
    甘凤凤说:“别问,将你家最好的酒菜端三四碟来就行。”
    “小姐要打多少酒?”
    “三斤!”
    店小二愕然:“三斤?”
    “怎么!?你们没三斤酒?”
    “不不,小人是说,小店的酒,味烈而浓,一般人饮上四两,就了不起了。小人是担心公子、小姐不知道,恐怕饮不了三斤。”
    “你怎知我们饮不了?饮不了,我们不会带走吗?”
    “是是,小人不会说话,请小姐原谅。”
    店小二给他们斟上茶,慌忙进店给他们打酒备菜,这么一来,小蛟儿和甘凤凤便引起了旅客的注意。本来小蛟儿、甘凤凤的容貌衣着已引起人们的注意了,一听他们竟然一下要三斤味烈香浓的酒,不由都朝他们望来,私下悄悄议论。
    孟老三因为自己是仆人身份,不敢坐下,一直站着,小蛟儿说:“你也坐下吧!出门在外,不用讲这么多礼节了。”
    “是,公子。”孟老三这才坐下。
    小蛟儿坐下不久,似乎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不由面露惊讶之色。甘凤凤看得奇异,问:“你怎么啦?”
    小蛟儿说:“姓常的曾经在这里经过。”
    甘凤凤惊讶,轻问:“你怎么知道?”
    “这里有他留下的气味。”
    “真的!?那能不能追踪到?”
    小蛟儿点点头。甘凤凤说:“那我们快些吃完饭,追踪下去。”
    “我们等叔叔到来,一块去。”
    “这个叫化,怎知他来不来的!”
    “你看,那不是他来了?”
    果然,在那边路口,东方望姗姗而来。这时,店小二已将酒菜全端了上来。甘凤凤笑着:“他也真会选时间而来的。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跑来了!”
    东方望跑来,便伸手向小蛟儿,甘凤凤讨吃。甘凤凤叫起来:“走开,走开!我们还没吃上两口,你就跑来了。孟老三,你给我将这叫化轰跑!”
    孟老三一时茫然不知怎么办。小蛟儿说:“妹妹,算了,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了,就倒一些给他吧!”
    孟老三这时不用吩咐,将每一道菜,用筷子分了一小半在东方望的钵头里。东方望连忙说:“多谢,多谢!”
    店小二过来,本来想将东方望赶走,一见这情景,停了下来。小蛟儿对他说:“小二哥,麻烦你,给我拿六个馒头给叫化,同时也给我们拿二十个馒头来!”
    “是,公子。”
    店小二心想,这位公子不同小姐,心慈人好,真不知是哪一富贵人家的少爷,他从店里端一大盆馒头来,不多不少,二十六个,分了六个给东方望,说:“你快走开吧,难得公子大方好心,第二个就没这么好心了!”
    东方望不但不走,一双眼睛直溜溜盯着桌面上的那三壶酒,甘凤凤明知其意,故意问:“叫化,你还不走?想讨打还是想讨骂?”
    东方望陪笑着:“小姐!能不能打赏我叫化两碗酒喝?”
    “哎!有这么讨吃的吗?”
    “我,我叫化宁愿讨酒喝,也不想讨饭吃,要不,我这一钵子菜,换一壶酒喝好不好?”东方望说着,真的将一钵子的菜,放回桌面上,伸手去抓酒壶了!
    店小二叫起来:“叫化,你真的是想讨打了!”
    甘凤凤说:“拿开!拿开!你这脏钵头放在这里,我还能吃得下吗?”
    “是是。”东方望连酒壶、钵头一并拿开,蹲在大树下面吃。旅客们看了都觉得有趣,心想:这叫化也真会讨吃,叫化钵头里的饭菜,谁还敢去吃的?
    东方望喝着酒,吃着菜,蓦然间,他耳中响起一阵如蚊蚋似的声音,但非常的清楚:“叔叔,我们在这里发现姓常的踪迹了!”
    东方望一听,便知道是小蛟儿用密音入耳之功跟自己说话了,心想:这小子一身奇厚的真气,真是当今武林少有,字字都这么清楚,就好像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似的。他遥望小蛟儿,点点头,表示自已听到了。
    蚊蚋似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叔叔,我们吃饱离开后,你可要跟着来。“东方望又点点头,声音便不再响了。
    不久,小蛟儿等人吃饱后,丢下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对店小二说:“小二哥,这锭银两够不够?”
    “公子,有多哩!”
    小蛟儿指指东方望:“那叫化的酒壶,算我赏给他了,有多的能不能买下那酒壶?”
    “还是有多哩!”
    “有多,就打赏你好了。”
    “多谢公子!”
    小蛟儿三人走后,店小二对东方望说:“叫化,这酒壶是你的了。”
    “哦,怎么是我叫化的了?”
    “是那公子爷连酒壶也买下送给你。”
    “不,不,我不要。”
    “你怎么不要?公子爷也付了钱的。”
    “不行!这酒壶有你店的记号,万一我叫化走到路上,碰上了管家,说我叫化偷你们的,我叫化不就要吃官司?不行,你拿回去,我叫化最怕坐牢了。”
    “那我怎么算?”
    东方望想不到这店小二这么忠厚老实,打量了他一眼说:“我叫化怎知道怎么算?就当那公子爷打赏给你好了。”东方望说完,丢下酒壶,一溜烟的跑开了。
    小蛟儿带着甘凤凤和孟老三,不往东走。却朝北面的一条小路面去,可是走了一段路,两旁的村庄渐渐稀少起来,再往前走,就是崇山峻岭,道路也崎岖起来。甘凤凤不放心的问:“喂,你有没有弄错了?”
    “没有错,这一路上,都有他留下来的气味。”
    “我们不能进村子里向人打听?”
    “别打听,—打听,就会打草惊蛇,我们还是这样走路的好。”
    “也不等等叫化?”
    “不用等,叔叔已赶到我们前面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已闻出了他身上的气味。”
    甘凤凤和孟老三都半信半疑。果然,他们走到一处三岔路口,便看到东方望赫然躺在路旁树下的草地上。
    甘凤凤这才信服了小蛟儿的嗅觉有过人的灵敏,问:“叫化!你几时跑到我们的前面了?”
    “我叫化可没有你们那么好的心情,一路上观花看景,慢得连路上的蚁也给你们踩死了。要不是这是三岔路口,我会躺在这里等你们吗?喂,小兄弟,你怎么带我们往这荒山野岭走的?你肯定姓常的从这条山道走?”
    “是,叔叔。”
    “那我们现在往哪条道上追踪?”
    小蛟儿凝神向四下闻闻,这两条山道,一条向东,—条偏向西北。往西北的路面光滑,似乎常有人来往;而往东的,却野草漫道,少人行走。两条山道,都隐没于前面的深山古木、荒草之中。小蛟儿闻了一会,面露困惑之色。东方望问:“小兄弟,怎样?”
    “叔叔,两条山道,姓常的都走过。”
    甘凤凤问:“那我们怎么办?”
    东方望说:“看来我们只好分头追踪了!”
    小蛟儿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们三人往西北的—条路走,要是前面有什么村子和寺庙的,你们就住下来,我会寻找你们。”
    甘凤凤问:“你—个人往东面走?”
    “是!”
    “不,我跟着你。”
    东方望说:“你们两个在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来,孟老弟,我们走。”他拖着孟老三往西北的一条山道走了。东方望和孟老三走后,甘凤凤问小蛟儿:“你干吗要一个人走的?”
    “我想,我一个人走得快些,要是前面失去了姓常的气息,我会很快的回来寻找你们。”
    “你是不是嫌我走得慢了?好呀!那我们比试—下轻功,看谁走得快。”
    “凤凤,我们这是寻人,怎么比试轻功了?快了没用,得一路追寻气味。”
    “哼!你是不是想抛开我?”
    “噢!凤凤,你怎么这样说的?”
    “不这样说,怎么说?哼!你想离开我没那么容易。”
    小蛟儿哭笑不得:“好了,凤凤,我们走吧!”
    “说!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凤凤,我怎么想离开你呵!”
    “总之,今生今世,你就别想离开我半步。”
    “好好,我不离开你,走吧!”
    他们走入野草丛生的山道上,进入山片森林中,一出森林,便远远看见山坳中的树林里有一缕炊烟飘起,的确,这时已是夕阳西坠,也该是山里人做晚饭的时候了。
    甘凤凤说:“想不到这荒山山坳中有户人家的,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小蚊儿却嗅出常巧儿的气味越来越浓,便说:“凤凤,可能这姓常的就隐藏在这户人家中。”
    “那不更好吗?”
    “凤凤,这样吧!你进山坳,隐藏在林木中,千万别去惊动那户人家。我先在这山坳附近四周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他的气味留下来。”
    “要是有呢?”
    “要是有,那就说明他隐居在山坳里。”
    “要是没有呢?”
    “要是没有,只有一个方向有,就说明他只路过这里,我们就要一直跟踪气味再追寻下去了!”
    “那我等到你什么时候?”
    “凤凤,我会很快来找你的。”
    小蛟儿说完,便闪身而去。甘凤凤只好悄然进入山坳中去了,隐藏在林木之中,注视那户人家的动静。
    这一户人象,虽然是竹木结构的房屋,却搭盖得非常的精致和巧妙,布局宛如大户人家一样,有前厅、后院,有回廊、小亭,这显然不是一般深山猎户的人家,而是隐居在深山中的高人雅士。甘凤凤心想:要是姓常的隐居在这里,他也真会享受。在这么一处远离市镇的深山老林,更不是来往的要道和必经之路?武林中人,又有谁跑来这里?
    甘凤凤正凝视着,突然感到自己身后有些树枝摇晃,急回头一看,是小蛟儿回来了,不知何时,他已立在自己身后的林木中。甘凤凤惊喜:“你怎么知道我隐藏在这棵树上的?”
    小蛟儿笑笑:“你身上的气息,哪怕我在两里之内,也会闻出来的。我要找你还有找不到?”
    “我身上有什么气息的?”
    “香气!”
    “香气!?”
    “是呀!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
    “去你的清香!怎样?姓常的有没有在这里?”
    “我敢肯定,他就在这里。”“真的!?”
    “凤凤,我一进入这山坳树林中,不但嗅出了这姓常的身上气味,也嗅出了那老夫人身上的气味,他不在这里,又在哪里了?”
    “那怎么叫化走的那条路,也有这姓常的气息?”
    “可能姓常的,在那条路上走动过。”
    “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进去找他?”
    “凤凤,你看呢?”
    甘凤凤想了一下说:“姓常的机敏过人,心计甚多,要是我们上门找人,我担心他会起疑心,说不定又逃跑了,我们连见他的面也见不到。”
    “现在我们的面容全改,他起什么疑心?”
    “蛟哥,这深山老林中,突然有人来访,别说亲在夜幕降临,就是在大白天,这姓常的也会生疑,他能不提防?”
    “凤凤,你看怎么办了”
    “蛟哥,你不是嗅觉很灵敏吗?在深夜里我们悄悄摸进去,你只要找到他住宿的地方,我们一下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他怎么也逃不了。不过,我们一定要事先封了他的穴位才好,别叫他有所行动。”
    “他不会武功,封他穴位干吗?”
    “你不担心他住的地方有暗藏的机关?何况他还是一位江湖奇人,能工巧匠,要是给他按动机关,逃进了什么地道里去,那我们怎么捉?”
    “不错!还是先封了他的穴位好。”
    深山之夜,似乎比外面来得更早,也格外的宁静。
    小蛟儿和甘凤凤宛如两团轻烟,悄然无声的飘落在一间屋顶上。这时户内似乎人人熄灯入睡,只有一缕灯光,从一处的窗户中透射出来。
    小蛟儿凭着自己的特异功能,一下就嗅出了常巧儿就在这一间有灯光的房间里。他轻轻的对甘凤凤说:“他就在这间屋子里。”
    甘凤凤凭着透射出的灯光打量了一下,这是—间连接卧房的书室,窗是纱窗,房门关闭,整座房舍,靠近山崖,便说:“你先从卧房的窗户进去,躲在他的卧房中,我嘛,就从书房破门而入。”
    “好!就这样!”
    甘凤凤一下从屋顶轻纵下地,悄然的来到书房门前,略一用劲,门便应声而开,令正在灯下观图的常巧儿惊起。他一看,是位亭亭少女,一脸含笑,容颜姣美,又惊讶起来。“姑娘是谁?”
    甘凤凤笑问:“你看我是谁?”
    常巧儿又愕异打量一下:“姑娘不会是天仙下凡吧?”
    的确,常巧儿从来没有见过一位清雅绝俗,容光夺人的少女,又见甘凤凤一脸是笑,身上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又是在夤夜而来,不由异想天开了。
    甘凤凤格格的笑起来,这一笑,更令常巧儿心迷而醉,“姑娘因何好笑?在下说错?”
    “你的确说错了!”
    “姑娘不是天上仙子?”
    甘凤凤笑着,—个女孩子,听到别人说自己美,心里总是高兴的,何况常巧狼赞自己美,不含任何邪念,只是惊奇而已,便说:“我怎么是仙子了,我是深山中的精灵,一个女妖,你怕不怕?”
    “姑娘说笑了。”
    “你不害怕?”
    “在下只是惊讶,并不害怕。请问姑娘,深夜来寒舍有何赐教?”
    “来找你呀!你不知我找得你多辛苦!”
    “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
    “叫在下去哪里?”
    “一处人间天府。”
    “天府!?”
    “你不是说我是仙子吗?仙子不住天府,住什么地方?”
    “姑娘别说笑,请问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愿跟我走?”
    “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怎能贸贸然跟姑娘走的?”
    “你不跟我走,恐怕不行了!”甘凤凤说时,身如幻影,一下趋到常巧儿身边,还没等常巧儿清醒过来,她巳出手如风,一下封住了他身上的两处穴位,令他手脚都不能动弹,说:“你看,你不是要跟我走吗?”
    常巧儿大惊:“你,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想请你去一下。”
    常巧儿见甘凤凤身形快如电闪,又会封人穴位,但仍想不到甘凤凤是什么人,认为甘凤凤可能是江湖上的淫妇荡娃,反而不怎么害怕,说:“你千万别乱来,你知不知道在下是个什么人?”
    “你是神风教总坛的一位使者,对外称什么吴公子金少爷的,其实你真正的名字,是常巧儿,对不对?”
    常巧儿愕然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公子,你不是曾经请我们到府上看病吗?怎么就忘记了?”
    “我曾经请过你看病?”
    “哎!这还是前夜的事,蒙你好心招待,将我们夫妇双双装落陷阱里。”
    常巧儿惊震了:“你就是那位郎中夫人?”
    甘凤凤笑着:“这下你想起了?”
    “这,这不可能!你绝不会是那位郎中夫人!”
    的确,一个美如天仙,一个丑陋妇人,叫常巧儿怎么会相信。甘凤凤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你想活命,最好将你那幅总坛的机关布局图交出来。”
    常巧儿这一下才明白这位突然而来的少女的真正用意了。他忿懑地说:“在下知道姑娘是什么人了。”
    甘凤凤有些意外:“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哼!你是黄教主派来的人,你以为在下看不出来?”
    甘凤凤又怔了一怔:“你,你怎么猜疑我是黄教主的人?”
    “姑娘,别多说,要走,在下跟你走。看教主怎么对我说话!”
    “你还想去见黄教主?”
    常巧儿一笑:“你大概想杀了我灭口?你最好回去告诉黄教主,杀了在下,不出三天,总坛机关分布图,就会有人知道,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甘凤凤一时惊讶的望着常巧儿,这姓常的为什么这样说?是诡计,还是别有用意?这时,小蛟儿出现了,说:“我们快带他走。”
    “怎么!我们不搜查一下他这间书房?”
    “这没有用,他要不说,怎么也搜不出来,何况这里也有不少机关,我们马上带他走!”小蛟儿说时,一下又出手点了常巧儿的昏睡穴,提起他便跃上瓦面,闪身往山野飞去。
    甘凤凤随后跟着,问:“我们这么急着走干吗?”
    “远处有人朝这里奔来了!”
    “谁!?”
    “不清楚!但轻功极好。”
    “会不会是东方这叫化赶来?”
    “不是!你看,那不是他们来了?”
    甘凤凤看到,在朦胧的月光下,果然有两条黑影,轻功极好,快如疾鸟,往山坳而来,闪入常巧儿所住的山庄内。甘凤凤说:“奇了!他们是什么人呢?我去看看。”
    小蛟儿想叫甘凤凤别去,可是甘凤凤已疾驰而去,小蛟儿想阻拦巳来不及,只见甘凤凤巳悄然闪身进入山庄。
    没有多久,小蛟儿便隐隐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从夜风中送过来,似乎在问常巧儿去了哪里?小蛟儿一怔,这不是神风教的使者冷血杀手马凉的声音吗?他怎么也来到这里找常巧儿?幸好自己和甘凤凤先将常巧儿捉到手,不然,他被这杀手请去,就更难寻找了。
    跟着是那位老夫人的声音:“老身实在不知道,入夜时,常儿还在书房灯下看图,研制他那杀人暗器,怎么不见了他的?马使者,到底是什么回事,教主要连夜请他去吗?”
    马凉说:“夫人!在下是奉教主之命,请他去总坛避避,以免为人所杀。”
    老夫人说:“马使者请放心,常儿一向为人机警,没有人能杀了他。”
    “夫人!难道这两天发生的事,你还不知道?先不说你们在小镇附近的金家庄为人夷为平地,昨夜里,我们在永宁的分堂口,也叫人夷为平地了!”
    老夫人惊问:“是谁!?是不是樵渔双怪?”
    “不,是怪影!”
    “怪影!?”老夫人说话声打颤。
    “夫人!怪影武功极好,连在下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行踪极为神秘,令人莫测,你们别以为躲到这里,怪影就不会寻来。所以教主一接到摘天星的飞鸽传书,便马上派在下来接你们。夫人,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身的确不知道。”
    “也许夜里,常使者想到什么的?会不会在庄子外走动?”
    “常儿—向在夜间不到外面走动,你们知道,他不会武功,怎敢一个人在夜里出庄子外走动?”
    “庄子没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要是老身不知道,庄子恐怕就没人知道了。因为一入夜,大家都关门入睡。再说,这么一处僻野的地方,除了你们知道,还有谁知道?”
    “夫人!请别小看怪影呀!”
    “呵,那可能常儿早已察觉有人会来找他麻烦,说不定是你们夤夜而来,惊动了他,他已躲入地道中去了!”
    “那请夫人打开地道入口的机关,让我们进去看看常使者。”
    夫人说:“马使者,不瞒你说,要是常儿不想见你们,恐怕你们就是进入地道,也不会找到他的。”
    “夫人的意思是……”
    马使者到底见到了常巧儿没有?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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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夜闯鼓山
    上回说到老夫人不愿打开地道口的机关,让马凉去见常巧儿。马凉问她:“你的意思是……”
    “最好请马使者离去,老身会将这事告诉常儿。他要是想去见教主,自然就会去见教主,你们别为他担心。”
    一阵沉默,小蛟儿还想凝神静气的听下去,甘凤凤却回来了。不等小蛟儿问,甘凤凤首先说:“蛟哥!我们快找一处地方隐藏起来,他们就要出来了!”
    “隐藏!?我们立刻走不好?”
    “不,我还想听听他们说话。”
    “还听他们说话干什么?”
    “蛟哥,你别问,等会你就知道。来,我们快找一处地方隐藏起来,不然,我们就会碰上他们了。”
    小蛟儿问:“那杀手发现了你,会在这一带搜索?”
    “不跟你说了!你隐藏不隐藏的?”
    小蛟儿打量一下四周,指着一棵叶浓枝密的大树说:“那我们就在那棵大树上隐藏下来吧!”
    “快!”甘凤凤首先舒展轻功,跃上那棵大树上,小蛟儿提了昏睡不醒的常巧儿,也轻而无声的隐藏在浓叶之中。小蛟儿不明白,甘凤凤为什么要隐藏下来不走?她还要听他们说什么话?难道她要借此机会,杀掉马凉?这样一来,不就惊动了那老夫人,也等于告诉神风教,常巧儿已落到我们手中了,使黄岐士更有所防范?
    甘凤凤又在他身边附耳轻说:“蛟哥!你拍开姓常的昏睡穴,但可要先点了他的哑穴,别让他叫喊起来。”
    小蛟儿困惑:“这又干什么?”
    “没什么,让姓常的听听这杀手说话。”
    小蛟儿实在不明白甘凤凤玩的是什么花样。既然她这么说了,想必有什么用意。这时,杀手马凉和另一位黑衣人已在附近出现。他不想再多问,先点了常巧儿的哑穴,再拍开常巧儿的昏睡穴。
    马凉和那黑衣人也隐藏在不远处的树下草丛里,黑衣人似乎忍不住的问:“马使者,干吗不动刑逼那老太婆说出常巧儿的去向,却要埋伏在这里?”
    马凉说:“丁老弟,我们就是打死了那老太婆,她也不会说出常巧儿的下落来!”
    “所以我们就要埋伏在这里,等候姓常的小子出现?”
    “但愿他能出现。”
    “难道他不会出现?”
    “丁老弟,常巧儿不但精通制造各种土木机关,为人也机敏,看来他早已在提防教主了,在下也不能不佩服。”
    “教主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姓常的为人太过聪明了!而且他并不那么驯服教主,以技相挟,教主如何能容忍?要不是他在研制一种非常厉害的杀人暗器,教主早已派人下手将他干掉。”
    “怪不得教主这次派我们来,无论如何要将他捉回去,抓不到活的,就杀了他,以免留下祸患。”
    小蛟儿这才明白甘凤凤为什么要隐藏起来,听马凉的说话了。常巧儿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棵大树上的浓叶中,身旁是那美如天仙的少女和另一位英俊的青年,正愕然不知是怎么回事,想问:“你们这是干吗?”可是不能说话,知道自己给人封了哑穴,他又惊恐又奇异,这一对青年男女干吗要这样?当他听到了马凉和姓丁的说话后,目光中又露出了愤怒之色,果然是教主派人来捕杀自己,而这对青年,不是教主派来的?是来救自己?那他们是什么人?又怎知自己隐居在这处偏僻的山坳中?
    天色渐渐明亮,晨雾如纱,飘荡在山腰的树林中。在树下草丛中隐藏的那位姓丁的说:“马使者,有人出来了!”
    马凉说:“暗暗盯踪他,看他去哪里。”
    从山庄里出来的是位樵子打扮的汉子,腰插利斧,沿着一条山径,往深山走去。马凉和他的同伴,舒展轻功,不动声色,远远的跟踪这位汉子。
    马凉和姓丁的走了后,甘凤凤拍开了常巧儿的哑穴,含笑问:“这下你听清楚了吧?”
    常巧儿点点头:“在下听清楚了!”
    “你辛辛苦苦的为黄岐士干事,他却派人来捉你、杀你,值得吗?”
    那巧儿不出声。甘凤凤又问:“你现在打算怎样?”
    小蛟儿说:“凤凤,你在这里和他好好谈,我去看看姓马的干什么。”
    常巧儿说:“你们不用去看了!他们想去追问我那家人,我在什么地方。”
    “哦,贵家人怎么往深山走的?”
    “他以为我昨夜从地道走了。因为地道在山那边有一个出口,所以他往深山寻找。”
    小蛟儿说:“要是他们问不出你的下落,恐怕他们会杀害你的家人了。”
    常巧儿说:“不是恐怕,是一定。”
    “你不为你那家人担心?”
    “我,我有什么办法?”
    “我去制止他们杀人。”小蛟儿一闪身而去。
    甘凤凤问常巧儿:“你打算怎么办?跟我们走?还是留下来等人来杀你?”
    “你们是什么人?”
    “放心,我们绝不会杀害你,而且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虽然这样,在下也想知道姑娘是什么人。”
    “甘凤凤。”
    “甘凤凤!?”
    “江湖上人称我是红衣魔女,你听过没有?”
    常巧儿惊震了:“你是红衣魔女?”
    “是呀!”
    “那一位是谁?”
    “公孙小蛟!”
    “公孙小蛟?!”
    “也就是小蛟儿。”
    常巧儿更骇然了:“他就是小蛟儿?”
    “你没听人说过?”
    “听过,听过!神风教的教主和副教主,他们正四处捉拿你们呢!”
    甘凤凤轻蔑地一笑:“他们能捉到我们吗?迟早我会把他们的两颗脑袋摘下来。”
    “甘姑娘,你们还是小心的好,要是落到了他们手中,可不是好玩的。”
    “多谢你的关心。常公子,那你呢?”
    “我当然也要小心。”
    “那么说,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啦!”
    “你要叫我去哪里?”
    “远的,近的,你都可以去。”
    “远是什么地方?近又是什么地方?”
    “远是巫山,我的家中;近是莆田少林,总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了吧?”
    “莆田少林,太叫人注目了,更是武林的是非之地,再说寺内人多口杂,在下去那里不方便。”
    “那去巫山我家怎样?”
    “路途遥远,不危险?”
    “有我们送你去,有什么危险?”
    “不,那更危险!”
    “怎么更危险的?”
    “甘姑娘,你和公孙少侠是神风教要捉的人,一在江湖露面,那就是一场场腥风血雨的交锋,你们武功虽然极高,但他们人多,你们给他们缠住了,能保护我的安全吗?”
    “这样吧,我叫一个人送你去怎样?”
    “谁!?”
    “神龙侠丐东方望。”
    “姑娘能找到这位神出鬼没的江湖奇丐?”
    “当然能啦!丐帮弟子遍布江沏,又有他护送,你可以放心了吧?”
    “有这位奇丐,在下当然放心,不过,在下不明白姑娘为什么这样救我?”
    “其实,我救你也有私心。”
    “什么私心?”
    “请公子交出神风教总坛里的机关设计图来。”
    “在下要是不交呢?”
    “那我也叫神龙侠丐全心全意护送公子到巫山,只不过公子要永远躲着黄岐士,时时提防他派人来暗杀你。”
    “我交出来就不用了?”
    “我们有了这张图,就可以毁了神风教的巢穴,然后杀了他们,公子还用得躲着他们吗?”
    常巧儿不敢相信:“你们能杀了他们?”
    “合少林,丐帮以及其他的正义人士,杀不了他们?单是怪影,就毁去了神风教在江西的一半堂口。”
    常巧儿想了一下:“好!我交给你。不过,在下要见到了奇丐才交。”
    “哦!?你为什么要先见到了他才交出来?”
    “在下有些信姑娘不过。”
    “那叫化你才信?”
    “在下虽然没见到这奇丐一面,但素闻其名。他虽游戏人间,但为人极有信誉,古道热肠,令在下敬仰。”
    甘凤凤说:“想不到这叫化在江湖上的名声这么好。好!等我蛟哥回来,我们一块去找那叫化去。”
    “我们就在这大树上等?”
    “这不好吗?”
    “到在下寒舍等不好?”
    甘凤凤心想:你不相信我,我更不相信你哩!真的到了你那山庄,万一又将我掉落什么陷阱里怎么办?就算我不跌落什么陷阱,你逃入了地道我怎么追?便说:“不,我们还是在这树上等的好,我蛟哥回来,要是在这里不见了我们,他会以为我们出什么事哩!”
    “既然这样,我们只好在树上等了。”
    再说小蛟儿悄悄跟踪着马凉,来到一处山溪边的草棚,只见马凉用刀在逼问那位樵子:“说!姓常的在哪里?不然,我就杀了你。”
    那樵子说:“我,我真的不知道。”
    “好,那我先杀你。”
    小蛟儿急忙奔过来:“哎,你别杀他,他真的不知道。”
    马凉一看见小蛟儿,不由全身一震:“是你!?”
    这姓丁的,正是小蛟儿小时跟随小琴在长江上看见的那位皂衣大汉,丁岐鸣的关门弟子丁一山,小蛟儿仍认出他来,他可不认识小蛟儿了。
    事隔九年,丁一山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而小蛟儿已由当时的一个十岁孩子,成为一个神蕴异常英俊的青年了,丁一山还哪里会想起自己当时与小琴在江岸上交锋时,在船上坐着的那个小孩?丁一山见跑来这么一个青年,看到马凉吃惊的神态,急问:“他是谁?”
    “小蛟儿!”
    丁一山一听“小蛟儿”三个字,大吃一惊:“他就是小蛟儿?”丁一山虽不认识小蛟儿,但小蛟儿之名,早已在神风教中传遍了。人人都知道小蛟儿武功深奥莫测,曾经击败了岭南一掌杜傲天,逼死了贾长老,连四川的总堂主司马黑鹰和巡回使者黄文瑞联手战他,也大败而逃。是神风教人上上下下,都视为一个可怕的小魔王,谈起小蛟儿,有如谈虎色变。可是自从他和红衣魔女甘凤凤火烧了言家寨后,便一直在江湖上失了踪,端木一尊调动二十多位高手和几百弟兄,在湘西、湘南所有的州县乡村,搜寻他们的下落,却全无踪影,这个小魔王,怎么来到福建了?
    小蛟儿说:“不错,是我。”
    马凉定定神后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蛟儿对这冷血杀手,再不那么天真了,便说:“你们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你也来找常巧儿!”
    “不错!”
    “你找到了常巧儿?”
    “我正想问你哩!常巧儿去了哪里?”
    “那你怎知道这樵子不知道?”
    “他知道,还不早说吗?”
    “你找常巧几千什么?”
    “你们要找的人,想必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或者他是个挺重要的人,所以我也想看看、听听和问问。”
    “小蛟儿,这是我们神风教的事,你别来插手。”
    “其实我只是好奇的来打听一下,不想插手你们的事,但你们要杀人,我就不能不管了!你们快放了他。”
    “我放了他,你放不放过我们?”
    “你放了他再说。”
    “那你是不放过我们了?”
    “不错,我想问问,常巧儿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捉他?你说了,我可以放你们走。”
    “小蛟儿,常巧儿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至于我们要捉他,是奉了教主之命。”
    小蛟儿一听,便知道这冷血杀手在说假话了。要是自己不知情,真的给他骗了。这个杀手,真是一句话也信不得,怪影叔叔当年就是信了他的话,几乎中毒而死,小蛟儿问,“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好,这人我交给你。”马凉一掌将常巧儿的家人推给了小蛟儿,自己身形一闪,往山坡的丛林中逃去。他为了自己逃命,连同伴丁一山也不顾了。
    小蛟儿见被推过来的人一声闷叫,脚步不稳,他慌忙把来人扶住。这人口吐鲜血,说:“我,我……”小蛟一看,知道这冷血杀手那一掌已用了阴柔之功,震伤这家人的心脏。心想:这杀手用心太阴狠了!连忙将自己身体的一股真气,输入他的体内,同时一连出手,封了这家人的几处穴位,保住了他的性命。
    这个冷血杀手,自己武功不敌小蛟儿,为了自己能逃命,他不惜以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生命。他以这种卑鄙狠毒的手段,震伤了常家的人,丢给了小蛟儿,满以为小蛟儿势必先救这樵子,顾不及来追赶自己了,自己便可以逃之夭夭。
    这个冷血杀手,他喜欢杀别人,却不喜欢别人来杀他。他会以各种各样的方法和手段,使自己能从最危险的情况下逃生。在这方面,他无疑十分机警和老练,别人自愧不如,起码丁一山就不如。而且这一手段,对侠义道上的人来说,必定生效。因为侠义之人,不能见死不救而追自己。这个杀手,他摸准了小蛟儿的性格。既然小蛟儿制止自己杀人,就不能见死不救。这方面,他的这种手段是生效了,小蛟儿的确先去救人,没有马上去追赶他,可是他完全估错了小蛟儿的轻功和救人的快速。
    小蛟儿本来就不想杀他,只是希望从他口中问出一些线索来,这样一来,他却激怒小蛟儿了。他感到马凉心太狠,手段太毒,非追杀他不可,以免他今后再助纣为虐。所以小蛟儿救人后,也不去看丁一山一眼,顺手凌空一指,隔空就封了丁一山的穴位,令他不能再行动,然后以闪电般的身法,去追赶冷血杀手马凉。
    小蛟儿凭着自己天生的特异功能,嗅觉异于常人,别说马凉刚逃走不久,就算马凉已逃走了半个时辰,他也可以准确无误的追上。
    马凉逃入树林,又飞快的在树林奔跑了一段路,满以为小蛟儿再也无法找到自己了,便纵身到一棵树上,隐藏在浓叶中,看看小蛟儿有没有跟来。要是他没有追来,自己再取路去福州,或者就在这一带山峰上,注视常巧儿家中的变化,看看常巧儿有没有落到了小蛟儿的手中。
    可是,他刚一纵身上树,蓦然便昕到自己头顶上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你怎么不逃跑了?纵身上树干什么?”
    马凉抬头一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小蛟儿不知何时,已悄然的蹲在这棵大树上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你,你,你几时来到这树上了?”
    小蛟儿一掌向他拍出:“你跟我下去!”掌劲凌厉,有如骤起一阵强风,逼得马凉站立不稳,翻跃下树。他不愧为一流的高手,人刚落地,又弹跳起来,打算往密林深处逃跑。小蛟儿一下又出现在他前面:“你还想跑?”
    马凉身段轻灵、敏捷,向后翻跃纵开,一支带毒的暗器,跟着随手射出。马凉往往就是凭这一招,杀了武功比自己高强的对手。小蛟儿似乎早提防他有这一手,身形凌空跃起,躲过了马凉这一突然而来的暗器。
    马凉一声狞笑:“小贼,你去死吧!”没等小蛟儿下落,人还在空中,马凉又一连八支金镖激射而出。
    过去的所谓湘南大侠马清,就是以刀、镖扬威武林。马凉也和他的兄长一样,以刀法、金镖扬威西北武林,而且还添上他的轻功和心计,所以他往往杀人在突然之间,因而得了“冷血杀手”这一绰号。他刚才出一支金镖射出,也准备了小蛟儿能闪避。而这—次八支金镖同时发射,支支都对准了小蛟儿,何况小蛟儿还在空中,怎么也闪避不了,说不定八支金镖一齐击中,那小蛟儿是死定无疑。支支金镖都淬有巨毒“见血封喉”,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马凉怎么也想不到小蛟儿的灵猴身法,可以在半空中变化。只见小蛟儿一身真气护体,身形一扭,竟能在空中不借任何之力,又斜飞上跃,不但闪开他八支金镖,而且还跃到了他的身后,一掌拍出。掌虽然没拍中马凉,但掌劲之风,击得马凉直冲七八步远,才能稳定自己的身形。他眼见小蛟儿又凌空而来,急拔刀挥舞,护着自已全身。
    小蛟儿恨他太过阴险歹毒,一连三招天殛掌法拍出,不但震飞了他手中之刀,掌也印在他的膻中穴上,“蓬”的一声闷响,将他以败草般的拍飞,摔到二十多丈远的荆棘丛中。他五脏六腑全碎,一口鲜血喷出,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梵净山庄的天殛掌,阴柔而霸道,专拍人身上的要害穴位,轻财重伤、残废,重则死亡。小蛟儿虽然只用了五成的内力拍出,但这个冷血杀手已受不了,了结了自己罪恶的一生。临死之前,他睁大了一双惊恐、怨毒的眼睛:“你,你……你杀死了我?”才断气死去。
    小蛟儿将他草草埋了,转回山溪边草棚处,丁一山穴道仍不能自己运气冲开,坐在地上不能动弹。他见小蛟儿转回来,闭目不语。那位身受严重内伤的常家家人,得了小蛟儿的一股真气输入,又被小蛟儿封了穴位,制止了自己的心血翻滚,总算一条命又捡了回来,他连忙跪拜小蛟儿:“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小蛟儿扶他起身,问:“你现在感到怎样?”
    “小人已无大事了!”
    小蛟儿掏出一颗药丸来说:“你服下这一颗药丸,略略休息一会,便可以自行回去。”
    这位常家家人又是拜谢,服下药丸。小蛟儿转向丁一山,拍开他被封的穴位,说:“你可以走了!”
    丁一山几乎不敢相信:“你不杀我?”
    “我杀你干什么?不过,我劝你别再为神风教卖命了,不然,你今日不死,以后也会死在别人的刀下。”
    丁一山长叹一声:“在下为药物所制,又何尝愿为神风教卖命?只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而已。”
    “哦!?你服下了神风教什么毒药?”
    “在下不知,只是到时得不到教主和副教主的解药,就会全身抽搐,寸步难行,痛苦万分。”
    “来!你伸手过来,让我诊断你服下的是什么毒药,或许我可以为你化解。”
    丁一山惊喜:“少侠还能治病解毒?”
    “不瞒你说,我是徐神仙三不医的弟子。”
    丁—山更是大喜,纳头便拜:“少侠如能解了在下身上之毒,不啻如重生父母。”
    小蛟儿忙扶他起来:“你别这样,能不能化解,我也不敢保证的。”
    “不,就是少侠不能化解,但少侠的这份情义和不杀之恩,在下也终身不敢忘。”
    “你坐下,让我先诊一下你的脉。”
    丁一山坐下,伸手让小蛟儿诊脉。小蛟儿略略诊断一下,虽然还不知他身上的是什么毒药,但自己却有信心,运用自己的内力,完全可以将丁—山体内之毒逼出体外,但这一段时间,不能受外界的惊扰,不然,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还可能引起丁一山的骤然死亡。
    小蛟儿诊完脉后,目光打量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幽静的地方为丁一山排毒。本来在这深山溪水之畔,已够幽静的了,但小蛟儿仍不大放心,万一有人突然闯来,对丁一山是危险的,同时也担心凤凤,见自己这么久不回去,定会寻来。
    “可以化解,但得找一处无人的地方才好。因为我给你运气之时,受不得半点的惊扰。”
    丁一山问:“少侠,怎样?在这里不能化解?”
    那位樵子打扮的家人说:“少侠,不如你们到草棚去,我给你们守着。”
    “不,我还有个同伴,要是见我这么久不回去,她恐怕会寻到这里来,你守不着的。”
    说着,甘凤凤已带着常巧儿寻来了。原来甘凤凤见小蛟儿很久不回来,担心小蛟儿出了事,便拖着常巧儿寻到这里来了。
    那家人一见常巧儿来了,又惊又喜,说:“少爷!你去哪里了!?老夫人不放心,叫小人来这里寻找少爷,要不是这位少侠出手相救,小人恐怕没命见少爷了。”
    甘凤凤说:“要是你家少爷没碰上我们,昨夜里恐怕就没有命了。”
    家人惊愕,望望甘凤凤,又看看常巧儿,不知是怎么回事。常巧儿点点头说:“不错,常七,我可能真的没命了!”
    甘凤凤看看丁一山,问小蛟儿:“你么这么久不回来?在这里干什么?那冷血杀手跑了?”
    小蛟儿说:“那姓马的为人太过阴险心黑,我已杀了他。”
    这话一出,不单常巧儿惊震,连丁一山也骇然,马凉,在神风教中,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人又狡猾、机警、狠毒,深得正、副教主的信任,才任他为神风教的巡回使者,来往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监视各处的总堂主。他的出现,有如正、副教主的亲临。他与白衣秀士黄文端,可以说是正、副教主的耳目和左右手,就是武林中的各派掌门人,也不能轻易杀了他,有时还往往伤在他的手中,小蛟儿怎么能轻易的将他杀了?丁一山还以为马凉早已逃走了!小蛟儿追不上才转回来,现听闻小蛟儿将他杀了,又怎不骇然?就是这一点,小蛟儿的武功,便可想而知了。
    甘凤凤又扫了丁一山一眼:“好呀,杀了这冷血杀手,那真是为武林除了一害。这个呢?你怎么不一块杀了?”
    “不,不,甘凤凤,这位丁大叔不同。”
    “有什么不同?还不一样是神风教的鹰犬爪牙?别忘了,他也是为杀常公子而来的。”
    “不,不!他的确跟马凉不同,他是受神风教的药物所制,才不得已而加入神风教。我听徐神仙说过,这位丁大叔,是山西龙门家寨丁老寨主的关门弟子,丁老寨主也是侠义中的人士。”原来小蛟儿跟徐神仙学医时,徐神仙给小蛟儿讲了一些武林中的人士。
    甘凤凤又看了丁一山一下:“原来你是丁岐鸣前辈出弟子丁一山,失敬了!”丁一山忙说:“不敢!”
    甘凤凤又问小蛟儿:“那你还不放人家走?”
    “我想为他化解身上的毒,使丁大叔今后不再受神风教所制。”
    “你能化解?”
    “能,不过在—段时间内,不能受人惊扰。凤凤,你来得太好了,在这里为我看守着,别让人闯进那草棚里。”
    “那要多长时间。”
    “顶多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好呀,你们去吧,我给你看守。”
    小蛟儿和丁一山走入草棚里去了。常巧儿惊疑问:“甘姑娘,他真的能解神风教之毒?”
    甘凤凤“嘘”了一声:“轻点说话,别谅扰了他们。我蛟哥是徐神仙的弟子,更是他老人家的衣钵传人,怎不能化解?常公子,莫不是你也为神风教的药物所制?”
    常巧儿一笑:“我才不为神风教药物所制。不错,他们也想用药物制我,但我声明,要是他们敢用药物制我,我不但不为他们建造任何机关,还一死了之。”
    “常公子,这你吓不倒他们的。他们之所以不用药物制你,恐怕是—来你不会武功,他们随时可派任何一个人来杀你,二来他们的确想你为他们设制土木机关,等你制好后,再杀你灭口也不迟,何必浪费他们千辛万苦制成的毒药?不如用重金、职位把你买下来。”
    “姑娘,你说的或许在理。”
    “恐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时时提防他们向你下手,不过现在,你也像我们一样,成了他们的心腹大患啦!必欲除掉你才放心。不然,他们怎么派了头号杀手来对付你?随便派个人来不好?黄岐士正是担心你为人机警、聪明,其他人对付不了你,才派了这位身手敏捷、武功一流、人又机警的马凉来对付你。”
    “姑娘,你别说了,都怪我一时糊涂,贪图重金,为他们所用,我怎么也想不到姓黄的会这么千方百计的要除掉我。”
    “你算什么!姓黄的连他传艺的师傅天圣老人也加以杀害,世上还有什么人他不能杀害的?他对任何人,除了利用。还是利用,一旦利用完毕,再没利用价值,便加以杀害,以免为害自己。”
    常巧儿点点头:“他的确是这样,所以我才时时提防,故意说我还有一件秘密的杀人暗器在研制中,使他舍不得杀我,想不到他还是派人来杀我了。怪不得有人说,伴君如伴虎。姓黄的,比君王还厉害。”
    “他呀,比君王更无所忌畏!皇帝有时还忌畏人言,借个什么罪名,诛杀大臣。这姓黄的,根本不用借任何罪名,他要杀谁就杀谁,而且更狡猾,被害人的家属,往往不知道是他派人来杀的。”
    “姑娘,我将那张图纸交给你们,望你们早除了他才好。”
    “你现在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啦?不等那叫化来了才交么?”
    “不用了!你们连我的一位家人也抢救,我相信你们不会来害我的。”
    甘凤凤笑着:“你明白就好了!不过,还是等那叫化来,由他护送你到我家去。”
    小蛟儿以无比深厚的内力,为丁一山把毒逼出来,他俩双双走出草棚,甘凤凤一见,惊讶问:“你这么快给他将毒排出来了?”
    “排出来了,他今后没事了。”
    丁一山说:“多谢风女侠,在下不敢忘今日之恩。今后两位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只管出声好了。”
    “哎!你别这样说,我们救你,并不希望你报答。我想问你,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在下想回山西探望师父,然后劝师父举家搬迁,以避神风教。”
    “那也好,你走吧,今后的事,我希望你别出声。”
    “在下怎敢向人乱说?”丁一山又看了常巧儿一眼说:“常公子,在下也想劝你举家离开这里,我们这次能来这里,就是福建总堂主摘天星告诉我们的。他要是见我们不回总堂,恐怕会派其他人来探看虚实。常公子还是避开他们好。”
    常巧儿说:“多谢阁下关心,在下自会处理。”
    “那在下不多说了。愿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再与各位相见。”丁一山说完,便拜别而去。
    甘凤凤在丁一山走后说:“蛟哥!你在这里护着常公子回家,我去找那叫化来。”
    “凤凤,恐怕你不易找到东方叔叔,还是我去找他,你们在那山庄等我好了。”
    “那你快回来,别叫我等久了!”
    “放心,我会很快回来。”
    小蛟儿身形一晃,便已在常巧儿、常七眼前消失。常七哪里见过这等的功夫?他惊疑地说:“这位少爷别不是神仙吧?”
    甘凤凤笑着:“他是徐神仙的弟子,你说他是不是神仙?”
    “他真的是神仙?”
    常巧儿是见过场面的人,说:“常七,别叫人笑话,这是武林中的高人,往往来去无踪无影,我们回去吧。”
    “是,少爷。”
    常巧儿对甘凤凤说:“姑娘,请!”
    “好呀!”甘凤凤不再过分提防常巧儿了。
    常巧儿带着甘凤凤回到家中。老夫人一见他就问:“常儿,你去哪里了?总坛的人昨晚三更半夜来找过你。”
    “娘,我知道了!”
    老夫人正想再说下去,忽见常巧儿身后微笑着的甘凤凤,惊奇地问:“常儿,这位姑娘是……”
    “娘,这是甘姑娘!是她和一位公孙少侠救了我和常七。”
    “哦!?这是怎么回事?”
    常巧儿在大家坐下后,便将神风教教主派马凉来捉杀自己的经过略略说了一下。至于甘凤凤夤夜而来就避而不谈。
    老夫人听了之后,好像预知这样的事迟早总会发生,既不恐惧,也不惊讶。就是对甘凤凤的突然出现,也不感到奇怪。看来这位老夫人,过去也是江湖中人,见过了武林中的不少奇人奇事和来去无踪的高手能人。她长叹一声:“常儿,你为教主设计、制造了那么一座机关,他还有不杀你灭口的?自古以来,凡是为帝王设制坟墓、宝库等等秘密地下之室的能工巧匠,又有几个能活着出来!?常儿,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娘,孩儿恐怕要到远处去避一个时期了。”
    “你打算去哪里避?”“娘,甘姑娘安排孩儿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一路上还有一位奇人照顾。”
    “奇人!?谁?”
    “神龙侠丐。”
    老夫人有些惊讶:“是他!?你怎么请得他来?他就在附近吗?”
    “娘,是甘姑娘之力。他就在附近,等一会就来。”
    老夫人向甘凤凤一拜说:“多谢姑娘对我—家相救之恩。犬儿不肖,误为奸人设制机关,招来杀身之祸。今后犬儿性命,皆为姑娘所赐了。”
    甘凤凤忙还礼说:“伯母千万别这样说,这是我辈武林中人该做的事。再说,要感谢也不该谢我,应该多谢那叫化,是他知道常公子有危险,千里迢迢赶来,命我等寻访常公子。”
    常巧儿奇异:“神龙侠丐怎知我有危险?”
    甘凤凤说:“丐帮是江湖上的—个大帮派,弟子遍布各地,江湖上的大事,又有谁能瞒过丐帮了?”
    老夫人有感地说:“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丐帮是侠义之帮,神龙侠丐古道热心,爱管人间不平之事。常儿,你遇上甘姑娘、神龙侠丐这样的人,那是你的幸运,感谢上天的厚赐,今后,你别再贪图金钱,为别人设制什么机关了,应多设制一些有关国计民生的东西才好。”
    “娘教导的是。”
    老夫人跟着命人准备酒菜,接待神龙侠丐等人的到来。没有多久,小蛟儿带着东方望、孟老三而来,免不了见面寒暄一番。用过饭之后,常巧儿从密处取出了神风教总坛的机关图纸交给神龙怪丐,说:“东方侠丐,在下算了结一桩心事了。”
    东方望大喜,他千里迢迢赶来福建,就是为了这一份图纸。他从小蛟儿母亲俏夜叉那里得到一份情报,才知道有常巧儿这么一个人,也知道有这么一份图纸,现在不负使命而得到,怎不大喜,说:“常公子,我叫化代表武林中人感谢你了。公子此一举,不知挽救了多少武林中人的性命。”
    甘凤凤说:“叫化,你可千万别丢失这份图纸!”
    “哎!我叫化就是丢了脑袋,也不敢丢失它。常公子,你准备好了没有了准备好,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常巧儿说:“我准备好了。”
    “好,我们动身。至于老夫人和这处山庄,我叫化会通知我帮福州堂口的弟兄,派人暗中保护,公子请放心好了。再说,神风教总堂的人恐怕最近两天也自顾不了,不会派人前来这里生事。”
    常巧儿奇异问:“他们怎么不会派人来?”
    东方望眨眨眼睛:“我叫化知道,他们今夜准有大难!”
    “有大难!?”
    “是呀!武夷剑派和那两个神秘莫测的怪影,不是今夜,就是明天,准会将神风教这处堂口送给火神爷,而那个所谓的摘天星,恐怕也难逃大难,他还能派人来这里吗?”
    “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东方望又拍拍孟老三肩膀说:“孟老弟,你也别去什么百丈崖了,今后跟着常公子,你在明处护着常公子,我叫化,在暗处护着你们,你和常公子,扮着主仆两人上路吧。”
    孟老三说:“可是……”
    甘凤凤说:“你放心,渔樵双侠,我会对他们说的,他们绝不会怪你。”“好,那我今后就跟随常公子。”
    孟老三原是神风教行动组的一名杀手,他一身的武功,一般人也近他不得,有他紧随常公子,那更是万无一失。其实常巧儿一路上去巫山,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一出福建,进入江西,那是神掌余羽的天下,只要东方望跟余羽打一声招呼,便可通行无阻。出江西,进入湖广,那更是俏夜叉的天下了,何况处处还有丐帮的弟子在暗中保护着。
    常巧儿拜别了老夫人,便与东方望,孟老三离开山庄,越过武夷山脉,进入江西境地。果然常巧儿一路上没碰上什么大的惊险,就是碰上一些剪径的强人,也为孟老三轻易打发掉。孟老三的武功,比常巧儿过去的护院武师更高出一筹,根本用不了东方望出手。所以一个月后,常巧儿便安全到达巫山深处的甘家庄,受到甘琪夫妇的热情招待,腾出一间小院子,安顿常巧儿、孟老三住下。黄岐士见马凉、丁—山一去不回来,也曾派人四下打听常巧儿的下落,但全无踪影,他怎么也想不到常巧儿悄然去了云深林密的巫山中。不但常巧儿失了踪,马凉、丁一山失了踪,就是连那僻静小山庄的所有人,在丐帮的安排下,也同时失了踪,小山庄已空无一人,这些,都是后话了,这里不提。
    小蛟儿和甘凤凤在常巧儿、东方望离开后,也告别老夫人,仍然扮装为一对江湖郎中夫妇,赶去福州,与樵渔双侠会合。
    樵渔双侠见他们赶来,又望望他们身后,首先渔侠问:“咦!东方叫化和孟老三呢?他们没来?”
    甘凤凤笑着:“大伯、大婶,东方望这叫化,将你们的孟老三拐走啦,不会来了!”
    渔侠愕然:“他们在路上出事了?”
    “他们的确是出事了!”
    小蛟儿说:“凤凤,别跟大伯、大婶说笑了。”他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甘凤凤笑着:“大伯、大婶,我没有说错吧?东方这叫化不是将孟老三拐走了?”
    渔侠笑着:“小妹子,你也真会说笑的,孟老三跟着他们也好。”
    樵侠问:“姓常的愿将那份图纸交出来?”
    “他的教主要他的脑袋,我们救了他,他还不交出来?”
    樵侠说:“好,好!有了这份图纸,要破神风教总坛就容易多了。”
    小蛟儿问:“大伯,神风教有什么动静没有?”
    “你们毁了永宁堂口以后,那姓马的逃了回来,摘天星似乎在提防你们的闯入,福州府城内,已不见神风教人在走动。看来,他们已将人马全部聚集在城东鼓山的西山上了。”
    原来神风教福建总堂不设在福州城中,而设在离福州东面二十多里的鼓山之中。鼓山临江近海,地形极好,尤其是总堂的所在地一—西山,那更是千岩万壑,易守难攻。摘天星这海盗出身的总堂主,之所以将总堂设在鼓山的西山中,除了西山山势险要之外,主要它临近东海,万一总堂口给人端,他也可以逃入大海中,继续干他往日在东海上劫船杀人越货的海盗生涯。
    甘凤凤听了樵侠这么说,便笑道:“大伯,这不更好吗,那我们就来个一窝端,叫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渔侠也说:“不错,杀了这个海盗头儿,不但毁了黄岐士在东南的一条支柱,同时也绝了东海海盗们的一条根。”
    樵侠摇摇头说:“凤姑娘不了解情况,难道这老婆子也不了解情况?”
    “老头儿,你别长他人的威风,灭了自己的锐气了!有小兄弟和小妹子,合我们四人之力,还不能端了他们么?”
    “先别说我们能不能杀入他们总堂,就算是杀入,端了他们的窝,给摘天星逃入大海,那将会对来往商船和海上渔民,留下大灾难!”
    小蛟儿一怔:“大伯,你说说,摘天星这个人怎样?他武功极好?”
    樵侠说:“小兄弟,摘天星原是东海上一个海盗的头儿,水上水下功夫极好,力大无穷,能生猎虎豹巨鲸。他的武功,更在雪山一鹰戴天之上,与江西的九天飞鹰黄双翼同出一个师门,杀人不用刀,只凭他的一双戴有钢爪的手,可将武林中一流高手的脑袋抓得粉碎,或活生生的扭下来,所以号称摘天星,真姓名反而没人知道。最可怕的还是他手下有三十六名同生共死的兄弟,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凶残骠悍,号称东海三十六条恶鲨,出没于大海之中,无人不畏。”
    甘凤凤问:“大伯,他有这么大的势力,怎么屈服于黄岐士之下?”
    “我也不知道黄岐士和端木一尊怎么制服了这个巨盗的,但却知道他死心塌地的跟着黄岐士走,所以黄岐士将福建一地交给了他掌管,视他为东南的一条支柱,除了派雪山一鹰戴天协助他外,还打发了四名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成为福建总堂的护法长老,其中一名便是常无命,已为我们除掉,还有‘汉水二鬼’江上蛟和江下龙,另一位便是五台山的悟心大师。大师武功不在我夫妇之下,不过,他从不过问总堂的俗事,在鼓山的涌泉寺挂单,除非总堂有人来犯,他才出现。”
    渔侠说:“老头儿,你说来说去,无非是摘天星和悟心这和尚难斗罢了!”
    小蛟儿说:“我知道悟心大师不是真心为神风教效力,而是为药物所制,只要我们劝说他几句,他会袖手旁观的。因为在几年前,我曾经在梵净山的一处山谷口会见了他,知道他的情况,当时在场的还有终南山的黄木道长,丹霞山的无我女尼和一位五虎断门刀的少掌门,是我放了他们走的。看来他不会与我们为敌。”
    樵侠说:“小兄弟,我却不是说他们难斗,而是说以摘天星为首的那三十六条恶鲨,绝不能让他们逃入大海。”
    甘凤凤问:“大伯,你是说将这一伙水贼全部干掉,一个不剩?”
    “就是不干掉,也要废去了他们的武功才好,不然,那将给海上的渔民造成灾难。虽然他们成为神风教的人,对武林不利,但摘天星成为总堂主后,却也极少去干海盗生涯了。”
    甘凤凤说:“那好呀!我们就一个不剩的将这伙水贼干掉好了!”
    “凤姑娘,就怕我们的人手不够。这伙水贼,凶残骠悍,而且很狡猾,见势不妙,就会拔脚先逃,一入大海,我们就难以追杀。”
    甘凤凤—下想起丁东方望的话来,问:“大伯,你在福州城里有没有发现武夷剑派的人?”
    “武夷剑派!?没有呵!”
    “东方叫化说他们也来了福州的。”
    渔侠说:“要是有武夷剑派黑侠夫妇来,那就太好了!”
    樵夫追问:“东方望侠丐是这么说?”
    “是呀!”
    樵侠说:“要是武夷剑派的人来,恐怕他们不会在福州城里出现,多数赶去了鼓山。说不定他们今夜里就向神风教的人动手。”
    小蛟儿说:“要是这样,我们得赶快去鼓山才好,别让这伙水贼逃入大海了!”
    “不错,我们得马上赶去鼓山。”
    于是他们四人,离开福州城,连夜赶往鼓山。他们刚接近神风教福建总堂的所在地,便远远瞧见总堂火光冲天,同时也传来了兵器相碰的响声,显然,武夷剑派的人,已与摘天星他们交锋了。
    小蛟儿说:“大伯,你地形熟,和大婶守住江边出海的路口,我和凤凤赶去协助武夷剑派的人。”
    樵侠说:“小兄弟,那你们小心了!”
    小蛟儿和甘凤凤早巳施展轻功,如两只疾飞的夜鸟,在夜空消失。他们跃上围墙,轻轻飘落在一间屋的瓦面上,只见在大院的平地上,一对中年夫妇,在四周的火把照明之下,力战汉水二鬼和七八名骠悍的汉子。地上躺下了四五条尸体,看来是神风教的人。
    甘凤凤轻轻对小蛟儿说:“这一对中年夫妇,恐怕是黑侠和他的夫人肖小琳女侠了。”
    小蛟儿看了一会:“他们的剑法配合得太好了!”
    “当然啦!天罡地煞双剑联手,有如珠联壁合,比个人单打独斗的威力增加十倍,这是武夷剑派的看家剑法,哪有不好的?”
    说着,黑侠赵子荣和女侠肖小琳在一守一攻的刹那间,又放倒了两名凶悍汉子,接着赵子荣的剑锋一划,划伤了汉水的大鬼江上蛟。
    这时,站在大厅前石阶上的一位狰狞、连腮短须的黑脸汉子喝声:“你们全退下!”
    汉水二鬼和其他凶汉一齐跃出了圈子,狰狞汉子步下石阶,嘿嘿一声干笑:“姓赵的,老子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来踩老子的盘子?”
    黑侠赵子荣说:“只要你们将雪山一鹰戴天交出来,那就万事全休。”
    狰狞汉子喝问:“你们杀了老子手下的六个兄弟,这笔债又怎么算?”
    肖小琳说:“那也是你们自讨的。”
    “好,别人畏你们天罡地煞剑,我摘天星却要领教领教!”说时,突然发难,人骤跃起,两手如利爪,竟然分袭黑侠和肖小琳。
    黑侠和肖小琳也骤然分开,避开了摘天星的一击,跟着两人身形又合在一起,双剑齐挑摘天星,摘天星双掌一挡,“当”的一声,将双剑挡了回去。摘天星的双掌,竟不畏两把利剑,原来他双手戴了刀剑不入的钢爪,所以敢凭双掌对黑侠夫妇的双剑。
    黑侠夫妇剑势一转,一个是一招云断秦岭,一个是—招雪盖岐山,从不同的方向分劈分刺摘天星。转眼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摘天星能独战天罡地煞双剑,不愧为神风教在东南的一柱。这个海上巨盗,往往杀人不用五招,可是天罡地煞剑配合得异常默契,夫妻两人,更心意相通,一守一攻,互相转换,使摘天星一连十多招如怒涛般的进攻全部化解。十多招过后,黑侠夫妇已稳占上风,频频发起进攻了,有几招几乎取了这巨盗的一条命。
    汉水二鬼看出了天罡地煞双剑的威力,也看出了双剑的弱点,大鬼江上蛟对小鬼江下龙说:“兄弟,我们上,将他们夫妇分开,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不错!”二鬼一齐拥出。江下龙对摘天星说:“总堂主,你对付姓赵的,这姓肖的,就交给我们好了!”
    摘天星应道:“好!等老子先打发了姓赵的,再慢慢对付姓肖的不迟。”
    汉水二鬼一齐举刀向肖小琳劈来,蓦然间,一条黑影凌空而下,一剑刺出,便将汉水二鬼逼了回去。
    二鬼在火光下一看,不由惊震了,脱口问:“是你!?”
    摘天星见凌空降落一个人来,也跃出了战斗的圈子,同时黑侠夫妇也停下手,只见一位丰姿绰约,面带笑容的少女,横剑而立,不由惊讶起来,这少女是谁?
    摘天星问汉水二鬼:“她是谁!?”
    “红衣魔女!”
    来人正是甘凤凤,她不以怪影面目出现,就是以免黑侠夫妇产生误会,自然她更不愿以郎中夫人面目出现,那误会更大,所以以本来的面目出现了。起码汉水二鬼认识自己,不会发生误会。
    甘凤凤粲然一笑:“你们还记得我呀!”
    江上蛟问:“你来干什么?”
    “我正想问你们哩!你们怎么不在汉水干那无本的买卖,跑来这里干什么了?”
    “你管不着。”
    “那你为什么问我?”
    摘天星一听“红衣魔女”这四个字,不由心里也怔了一下,又问汉水二鬼:“她就是火烧言家寨,一直在江湖上失踪的红衣魔女?”
    “总堂主,就是她!不知怎样,她跑来这里了!”
    甘凤凤说:“你们能从汉水跑来这里,我干吗不能跑来的?”
    摘天星问:“你来干什么?”
    “没有什么,顺路经过,见这里火光冲天,一来是看看热闹,二来嘛,也想向你这位总堂主借一样东西。你放心,我借到了就走,绝不妨碍你们的交锋。”
    摘天星心想:一对黑侠夫妇,已不易打发了,再来这样一个女魔,恐怕更难缠,他听说这位女魔,黑、白两道皆不买帐,为人亦正亦邪,好!我先答应她,只要她不插手今夜的事就好办了。他问:“你想借什么?”
    “你答应借吗?”
    “只要我拿得出来,一定借给你。”
    “好呀!我想借你颈上的这颗人头。”
    “你说什么!?”
    “你颈上的人头呀!你别怕痛,我把这剑轻轻一挥,它就掉下来了,半点也不痛。”甘凤凤又转对黑侠夫妇说:“赵大侠,肖女侠,我借他这颗人头,你们不会反对吧?”
    肖小琳见甘凤凤说话有趣,笑起来:“姑娘,本来我们也想借的,既然你开口了,那你借去好了,我们不反对。”
    “那我多谢你啦!他这颗人头,我玩够了,再借你好吗?”
    肖小琳笑着:“那我也多谢你啦!”
    她们一问一答,全不将摘天星看在眼里,好像摘天星已答应把人头借给她们一样,随时可以去取。摘天星简直给她们一问一答气破了肚子,气急而笑:“只怕你们不容易借到。”
    甘凤凤故作没听清楚,问肖小琳:“肖女侠,他说什么?”
    “姑娘,他说我们不易借到哩!”
    “那么他是不愿借了?”
    “看来是不愿意。”肖小琳心想:你去借人家的人头,人家能答应吗?
    甘凤凤说:“他怎么说话不算数的,肖女侠,请你和赵大侠暂时闪到一边去,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他这颗人头,我是借定了!”
    “那姑娘小心了。”
    摘天星连连冷笑:“小妖女,我们的正、副教主,正在四处追捕你,你不躲藏起来,居然还敢跑来这里口出狂言,今夜里你能飞出了老子的这个龙潭,老子就把人头借给你。”
    “喂,你说话可不能再不算数了!”
    摘天星人如出水蛟龙,骤然向甘凤凤扑来,一双利爪,真想一下将甘凤凤撕碎才解恨。
    甘凤凤身形轻转,一剑挥出,顿时寒光流动,奇诡莫测,几乎一下就划伤了摘天星。摘天星凶悍无比,人跃开,又如隼鹰凌空而扑下来。甘凤凤举剑燎天,这是甘家剑法独破凌空而来的敌人的一个绝招,摘天星要不是轻功极好,甘凤凤这燎天的一招,便直插入他的腹中。吓得摘天星凌空翻了出去,跟着又跃了回来,单掌一挥,掌变五爪,锋利如钩,想将甘凤凤的心掏了出来。
    甘凤凤见他招式歹毒无耻,手腕一转,剑光如秋水荡来,只听见摘天星一声惨叫,挥出去的手,带血横飞了出去,甘凤凤只出剑三招,便齐手腕将摘天星的左手削飞。本来摘天星戴着的钢爪是刀剑不入的。谁知甘凤凤的玄霜冷月盘龙剑,却是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宝剑。要是摘天星知道是这样的一把宝剑,就会及时将手收了回来,可是他失算了,白白丢去了自己的一只手掌。
    甘凤凤正想挺剑再取摘天星,摘天星的几名弟兄,一齐拥了出来,凶悍异常,不畏生死,乱刀向甘凤凤齐砍。甘凤凤人如旋风转动,剑也如车轮飞转,刹那之间,扑来的这几名凶匪,不是刀断就是头飞,不死即伤,这种奇诡而又辛辣的剑法,连黑侠夫妇也看得惊震了。肖小琳说:“这是甘氏三煞的剑法,除了西门剑法,没人敢接这套剑法的招。这姑娘是谁?是甘氏三煞的后人?”
    也在这时,一位灰袍僧人凌空而下,以深厚的掌力震开了甘凤凤的宝剑,说:“阿弥陀佛!请女施主收手,再莫滥伤人命。”同时出掌如风,一连封了摘天星断处四周的一些穴位,制止了鲜血的涌出。
    甘凤凤一时惊震:“你是哪里来的和尚?”
    摘天星怒吼起来:“大师!你给我杀了这妖女,也别放过了那姓赵的!”
    甘凤凤一下想起:这和尚莫非就是终南山的悟心大师?她问:“你是悟心大师?”
    悟心大师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悟心正是老衲贱号。”他又对摘天星说:“总堂主,请原谅,老衲在几年前曾宣誓过:今后再不伤任何人的性命。”
    摘天星怒道:“你是本堂的护法长老,有人来踩盘子,你也不杀?”
    “阿弥陀佛,待老衲请这三位施主离开此地就是。”悟心大师向甘凤凤说:“请女施主速离此地。”
    甘凤凤正想说,摘天星却又怒气冲冲的吼起来:“兄弟们!跟我上房,用强弓怒箭射杀了他们,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走掉!”
    一时间,总堂的人纷纷跃上瓦面。悟心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说:“总堂主,你这又是何苦?造孽如此之深!”
    摘天星怒道:“你再不听本堂命令,杀了这小妖女,本堂主连你也一同射杀了!”
    甘凤凤说:“老和尚,你这善心没法做了,你走吧!”
    “不,老衲还是请施主们离开!”
    “你没听他说要连你也射杀了吗?”
    “老衲死不足惜,施主们现在离开也不迟。请,老衲为你们挡箭!”
    摘天星暴跳如雷:“大师!你敢背叛本教?不担心身受极刑?”
    悟心大师说:“老衲愿一死,以结善缘!”
    摘天星看看不对路,吼着:“跟我放箭!”
    可是,他的命令下后,四周全无反应,箭没有射出一支。除了甘凤凤心里明白,凝神以挡飞箭的黑侠夫妇和悟心大师惊奇了!摘天星心里也愕然,难道他们没听到我的命令?他再次吼道:“跟我放箭!”这次有反应了,箭没有射出,一条人影却从瓦面跃下来,说:“你别想他们会放箭了,他们一个个睡在瓦面上不会动了!”
    摘天星骇然:“你,你……你全杀了他们?”
    “没有。我只是封了他们的穴位。”
    悟心大师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摘天星惊问:“你是什么人?”
    “在下小蛟儿!”
    摘天星心头大震:“你,你……你就是小蛟儿?”悟心大师也怔了一下:“施主是梵净山庄的小蛟儿?”
    小蛟儿说:“大师,几年前,我们曾在梵净山的谷口见过面,大师没有忘记吧?”
    “阿弥陀佛!昔日曾蒙少侠相救之恩,老衲怎敢忘怀?”
    甘凤凤叫起来:“蛟哥,摘天星跑啦!”说着,人已追了进去。原来摘天星一听是小蛟儿,又见他不声不响的一下封了他手下二十多位兄弟的穴位,早已心破胆裂,自己连一个红衣魔女也战不过,失了一只手,要是再不逃,还有命吗?所以便与汉水二鬼,往后院逃去。
    肖小琳见甘凤凤一个人追了进去,担心她有危险,拉了夫君赵子荣一下:“我们也快追,别叫小妹有危险。”
    赵子荣是侠义中人,哪有不去?便点点头:“夫人,我们快追!”也一同追进去了。
    小蛟儿更不放心甘凤凤的安危,对悟心大师说:“大师,现在不是谈话叙旧的时候,等到今夜的事一了,明天在下亲自到涌泉寺拜访大师,请大师别插手今夜的事了。”
    “阿弥陀佛,老衲一定相候少侠。老衲心知少侠心地仁厚,不会多伤人命。”
    小蛟儿说:“在下要不是听了大师刚才的一席话,那跃上瓦面上的人,恐怕全成了尸体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侠仁心如此,必有好报。”
    小蛟儿心挂甘凤凤,不愿再多说下去,说声:“大师,在下暂时告辞,明日再见。”说时,人已跃上了瓦面,消失在夜空里。
    悟心大师见了感叹不已。这个悟心大师,黄岐士打发他来福建总堂护法,可以说是派错了人,他护的不是神风教之法,而是人的生命,不管敌人或自己人,一视同仁,差点将摘天星气死。
    小蛟儿根本不用四下寻找和呼唤,只循着甘凤凤身上留下的气味追下去。这时,神风教福建总堂空无一人,全都四散逃走了。小蛟儿追踪到山野,只见通向闽江的路口上,甘凤凤,黑侠夫妇会合了樵渔双侠,正在与摘天星,汉水二鬼以及十来个恶鲨在激烈地拼杀。黑侠夫妇仍剑下留情,往往是制敌而不杀害他们的性命,樵渔双侠和甘凤凤却绝不容情了,招招都杀着,汉水二鬼,先后丧身在甘凤凤的剑下和渔侠的掌下。黑侠夫妇也以剑打穴,放倒三四个人。在小蛟儿赶来时,只剩下摘天星和他两个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其余的人,不是死就是重伤倒地。
    黑侠夫妇已收剑在旁观看,摘天星虽失去一手,仍凶悍顽强的拼杀。最后,甘凤凤一剑劈断他另一条手臂,剑尖贴在摘天星的心口上,说:“摘天星,本姑娘要借你的人头,你何苦叫这么多手下人白白送死?你早借给我不是没事了吗?”
    摘天星大吼一声:“老子死后,也绝不会放过你!”便扑剑而绝。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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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武夷山中
    上回说到摘天星大吼一声后,便扑剑而绝。甘凤凤想不到这个巨盗,自绝时仍这么凶悍,几乎给他吓了一跳。她一掌将摘天星的尸体拍飞,同一时间,樵渔双侠也双双将两条恶鲨打发掉。
    这一场恶战就这样结束了:摘天星、汉水二鬼以及三十六条恶鲨,除了给封穴点倒之外,全部被歼,无一漏网,四处逃散的只是一些勤杂人员和其他的黑道人物。神风教在东南的一根支柱,便这样倒了下来。
    四五个给黑侠、肖小琳点穴倒在地上不能动的恶鲨,这时忙求饶命。甘凤凤问:“赵大侠、肖女侠,你们看这五个水贼怎么处置?”
    赵子荣看了这几个贼人一眼:“放了他们吧!”
    樵侠忙说:“黑侠,放不得,要是放了他,准会为害沿海一带的渔民。”
    渔侠说:“他们是摘天星同生共死的兄弟,过去在东海上劫船越货,手段异常残忍,不知杀害了多少人,我看杀了他们算了。”
    黑侠赵子荣皱皱眉,不再出声。小蛟儿说:“大伯,大婶,我看废了他们的武功,放他们走吧。”
    樵侠说:“这样也好。黑侠,你看怎样?”
    肖小琳回答:“我同意,以免他们再危害平民百姓。”
    小蛟儿给这五条恶鲨每人一掌,不但废了他们的武功,同时也拍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说:“你们走吧!今后你们若再心存歹念,恐怕渔民村妇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好自为之了!”
    这五条恶鲨,那里还敢说话?一个个垂头狼狈而去。
    黑侠夫妇刚才见小蛟儿一拍之下,连废带解,手法怪异,招式奇特,不禁大为折服。因为武夷剑派用剑打穴的功夫,非得用本门派的掌法拍解不可,其他门派的人是无法拍解的。可是小蛟儿也不问被封的是什么穴位,一掌之劲,不但解了他们所点之穴,同时也废了贼人的武功。其他的不悦,单是内力的深厚,已令人心服了!肖小琳不由赞了—声:“少侠多俊的武功呵!不知尊师是谁?”
    甘凤凤说:“肖女侠,他的师父可多了!梵净山地贤夫人是他的师父,三不医徐神仙也是他的师父,还有奇侠一枝梅夫妇也曾经指点过他一些功夫。”
    黑侠夫妇一听是地贤夫人和徐神仙这两个都是名动武林的前辈,一邪一正,已是惊讶不已了,后来再听到奇侠一枝梅夫妇,更是惊愕。因为奇侠一枝梅慕子宁,曾经是自己的同门师弟,不由改容相敬:“怪不得少侠有如此俊极的武功,原来有这几位高人指点。”
    小蛟儿说:“晚辈生性愚笨,虽有高人指点,仍学不到二成,还望赵大侠、肖女侠多多指点才是。”
    黑侠说:“小兄弟客气了!小兄弟的武功,是可以傲视天下群雄了,令人羡煞不已。”
    肖小琳说:“小兄弟,希望你有机会,到我们武夷山来玩。”
    “一定一定,晚辈有机会,就前去拜访赵大侠和肖女侠。”
    “小兄弟,那我夫妇在武夷山等侯你们到来了,可别令我们失望呵。”
    肖小琳说完,便与黑侠赵子荣相偕而去。他们夫妇一走,小蛟儿和甘凤凤与渔樵双侠转回神风教总堂,总堂里早已是空无一人,不但重伤的贼人走了,就是连瓦面上给小蛟几点了昏睡穴的那十多个射手,也不见踪影,不知是时辰已过,这些人穴位自解醒过来走了,还是悟心大师将他们一一救了去。
    甘凤凤说:“既然人走光了,我们干脆一把火烧了这贼窝,以免再为神风教人所用。”
    渔侠说:“不错,烧了的好。”
    在他们火烧了神风教福建总堂之后,天色巳渐渐明亮,他们在晨曦之中,听到远远有人吵吵闹闹的朝这里奔来。渔侠说:“看来是附近乡民和尚跑来救火了,为了别引起麻烦,我们走。”
    于是,他们悄然离开了西山十八洞,来到一处半山亭内,渔樵双侠问:“小兄弟,小妹妹,你们今后打算去哪里?”
    小蛟儿说:“我打算先去涌泉寺看看悟心大师,看能不能给他化解身上的毒,然后再去武夷山拜访黑侠夫妇,以后便去雁荡山。大伯大婶,你们呢?”
    樵侠说:“我们转回百丈崖蓝溪,小兄弟,看来我们也要分手了。”
    “我们不能一块去武夷山吗?”
    樵侠摇摇头:“武夷是名门正派,我们这些邪门歪道的人不敢高攀,二来肖老掌门为人太过严肃,不苟言笑,怎容得我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一见我们客客气气,话也不多两句,我们何必去自讨没趣?如坐针毡?”
    渔侠也说:“小兄弟,我们和那肖老头子性格不同,一向没有往来,我们不想去打扰他了,再说我们出来这么久,家中的坛坛罐罐,不知有没有给山里的猴子窜进去,翻得乱七八糟,我们真想回家看看。”
    甘凤凤问:“大伯大婶,那我们几时能见面?”
    渔侠说:“我们常在百丈崖,小妹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来看我们。要是小妹和小兄弟有事需用我,只要派个人来,或者是捎个口信来,我俩哪怕山高路远,也一定赶去。”
    “大伯大婶,那我们先在这里多谢啦!”
    小蛟儿也说:“大伯大婶,我们也是,只要大伯大婶需要我们,我们闻讯,也必然赶来相帮。”
    渔侠笑着:“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这一对行为怪异的夫妇就这样分手而去,他们来得潇洒,去得也潇洒,他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这种离合经历过太多了。没有分离,哪有相见的欢乐?朋友之间,哪能永远相聚而不分离的?正因为经历太多了,所以他们分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反而是小蛟儿仍站在半山亭上,长久地遥望他们的背影,直到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才回过头来,说:“凤凤,我们也走吧!”
    甘凤凤一笑:“我还以为你舍不得离开这里,一直望到明天哩!”
    “凤凤,你不怀念他们?”
    “怀念呀!我怎么不怀念了?”
    “那我们多望望他们不好?”
    “多望望有什么用?你真的想和他们长久住在一起,你就想办法在—处地方住下来,然后,传话给他们,他们不就赶来了?以后,再拖住他们,不让他们走,不就行了?”
    “他们愿意吗?”
    “这就看你怎么对人家啦!要是你像肖老头儿,恐怕他们一天也住不了。”
    “凤凤,这事等消灭神风教后再说吧!不消灭神风教,恐怕我们住一天也不会安宁,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安宁。”
    随后,他们去涌泉夺拜访悟心大师。悟心大师一听是小蛟儿和甘凤凤来到,慌忙出寺门,降阶相迎。
    悟心大师不但在武林中有一定的声望,就是在佛门中,也是一位颇有名望的高僧,他在涌泉寺挂单,甚得寺内众僧的尊敬。在平日,他是不出寺门,也不接见任何来访者的。终日闭门面壁而坐,静心修佛。他为了挽救五台山的所有寺院、众僧,不顾自己,毅然服下了神风教所赐的什么长生丸,听教主的调遣,换来黄岐士的一句诺言:从此不扰乱五台山的清净,不杀害寺僧。他像佛祖所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黄岐士当时想得到他,也想取信于天下,在众僧面前答应了这句诺言。当然,要是黄岐士一旦成为了武林盟主,一统江湖,他就完全不去遵守。直到现在,黄岐士虽然在长江南北各地,建立了自己强大的势力,但仍不能一统江湖,君临武林。起码少林,武当、点苍、峨嵋、丐帮,这些名门正派,就没有买他的帐,丐帮的弟子,甚至还与他为敌。自从出现了一个红衣女魔,跟着又出现了—个小蛟儿,在湖广一带,便弄得神风教人手忙脚乱,最近还出现了两个怪影,在江西、福建一闹,神风教更是心慌意乱,既追踪小蛟儿和红衣女魔,又要对付两个怪影,还要捉拿江湖上出现的一对怪郎中夫妇。因为怪郎中能化解神风教的毒,黄岐士不免感到心慌紧张,急于要捉到这对怪郎中夫妇了。毒,是神风教控制各地阴鸷不驯的英雄好汉,能为他卖命,一旦失效,给人化解,神风敦就没有多少人为教主效力了。黄岐士又怎会不感到害怕?
    悟心大师见到小蛟儿和甘凤凤,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两位施主,真信人也,老衲迟来迎接,望两位施主恕罪。”
    小蛟儿慌忙说:“不敢。”
    甘凤凤说:“老和尚,你真客气呵!”
    “哪里,哪里!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
    悟心大师带他们进入自己的禅院。这是涌泉寺特别安排悟心大师挂单留寺的单独一间小院,陈设古朴,清雅大方,地方僻静,靠近涌泉寺最西的一角。不但外人,就是本寺的僧人,也极少到这座小院。看来因为悟心大师是神风教总坛派来福建总堂的护法长老,而悟心大师不愿在总堂居住,摘天星便吩咐寺院主持,有意安排悟心大师住这么一个僻静之处,以便神风教的人深夜跃入寺内来见悟心大师,不必经过寺的大门。
    悟心大师请小蛟儿、甘凤凤坐下,随后命小和尚奉上香茶和一些新鲜水果,小蛟儿开门见山的说:“大师,在下今日来访,并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在下想医治、化解大师身上的毒。”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好意。老衲身中之毒,别人是难以医治化解的。”
    甘凤凤问:“你不让我们看看,怎知我们不能医治化解呢?”
    悟心大师摇摇头:“二侠好心,老衲心领。神风教之毒,没有教主的解药,恐怕是徐神仙到来,也难以化解。”
    小蛟儿问:“大师,你身中何毒?”
    “中什么毒,老衲也不知道。只是到时得不到教主所赐的解药,便有刺心钻骨之痛,最后惨痛而死,死时面目全非。”
    “大师,教主几时派人送药到来?”
    “每年十月。”
    “大师,是不是临发作前的半个月,大师便感到浑身无力,心闷难受,六神无主似的?”
    悟心大师惊讶:“施主从何得知?”
    “因为在下曾侥幸化解了一位像大师一样中毒的人。”
    “哦,谁?!”
    “丁一山。”
    “河南丁副总堂主?!”
    “丁一山在神风教任何职,在下不知道,但知道他是丁岐鸣前辈的关门弟子。”
    “那就是丁副总堂主了!”
    “大师,在下既然能化解他身上之毒,也有可能为大师化解。请大师伸出手来,让在下诊诊大师的脉。”
    悟心大师虽然是出家人,有道高僧,生死看得极淡,一般很少激动,但他听了小蛟儿的话后,神情也有点激动起来:“阿弥陀佛!要是施主能化解此毒,那是武林之幸,不知解除了多少人的痛苦。”于是,他伸出手来,让小蛟儿诊断。
    小蛟儿诊断了一会说:“从脉搏的跳动和大师的眼神来看,大师所中之毒,与丁一山身中的毒一样,在下可能化解得了。”
    悟心大师惊喜:“阿弥陀佛!这就有烦施主医治、化解了!老衲将感激不尽。”
    小蛟儿对甘凤凤说:“凤凤,麻烦你守护着禅院,千万别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我知道啦!”
    小蛟儿从行囊中取出几支银针,一下封住了悟心大师几处经外奇穴,然后说:“在下为大师排毒了,请大师放松全身经脉,心莫旁骛,任何惊扰,也视如无。”
    “施主放心,老衲自问还有这份定力。”
    小蛟儿双掌便按在悟心大师背后两侧的穴位,暗运自己体内真气,徐徐输入悟心大师体内为他排毒了。不知是几支银针的奇效,还是小蛟儿一身奇厚真气的效力,或者悟心大师内力比丁一山来得深厚,定力比丁一山好,小蛟儿只用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悟心大师积郁在心脏之毒,几乎完全排除于体外了。小蛟儿将几支银针拔除,最后一掌拍在悟心大师的灵台穴上,悟心大师立即吐出一块紫黑色的血块,腥臭难闻。这血块一吐出,悟心大师顿时感到全身经络、真气畅通舒爽,毫无半点阻滞,精神大振。这说明,悟心大师身上之余毒已彻底排除。
    小蛟儿松了一口气说:“在下侥幸能为大师化解,排除身上之毒。大师今后可以不再受神风教人牵制了。”
    悟心大师一跃而下云床,合十稽首拜谢说:“老衲想不到施主武功盖世,医术也这么神奇,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医,实在难能可贵。”
    甘凤凤问:“老和尚,你知不知道他是何人的弟子?”
    悟心大师愕异问:“他不是梵净山的弟子么?”
    “他呀,是三不医徐神仙最后的—个关门弟子!要不,哪能化解你身上之毒?”
    悟心大师惊讶:“徐神仙的关门弟子了!”
    小蛟儿说:“大师,在下武功出自梵净山,而医术,却是徐神仙所传。”
    悟心大师感叹的说:“怪不得施主有如此仁心仁德,真乃武林之幸,江湖之福。”
    小蛟儿问:“大师今后有何打算?”
    “看来老衲要速离福建,转回山西五台山,告知五台山各寺众僧,以防神风教了。”
    “大师所想,正与丁一山所想一样。”
    “哦,丁施主已赶回丁家寨了?”
    甘凤凤说:“是呀,大师回山西,可以与他联手,共同对付神风教,我们在长江上下一带,专门与神风教作对,而大师和丁施主,在黄河一带与神风教人为难,这样,神风教显得头来就顾不得尾了,他们不手忙肿乱,疲于奔命才怪呢!”
    “施主所说极是,老衲还可以联络五虎断门刀的人和终南山全真教,一并牵制神风教。”
    小蛟儿问:“大师,他偿能答应?”
    悟心大师黯然,面露悲痛之色:“终南山黄木道长和断门刀的少掌门,不甘心为神风教效命,暗暗帮助了一些侠义人士逃脱了神风教的魔掌,为黄岐士知道,断了赐药,死得极惨。黄岐士还掩饰真相,对外扬言,他们因公而死。看来,他们的同门师兄弟和亲人,还不知其真情,老衲得告诉他们一声。”
    小蛟儿说:“既然这样,大师,我们也不便在此久留,误了大师的大事,就此告辞。”
    “请施主别急,用些素食斋饭,再走也不迟。”
    “不不,在下两人,还有他事赶去别处,请大师见谅。”
    “阿弥陀佛!那老衲也不敢强留施主。施主走后,老衲也会马上离开此地。”
    小蛟儿和甘凤凤告辞而去,离开了鼓山,他们随便在山下的一间饭店匆匆用过饭后,便取道北上。甘凤凤问:“蛟哥,我们现在去哪里?赶去雁荡山吗?”
    小蛟儿心下有些黯然,答道:“是。不过,我们先去武夷山,拜访黑侠和肖女侠,然后才去雁荡山好不好?”
    甘凤凤注意到小蛟儿面上有点然难过之色,问:“蛟哥,你好像有什么不高兴的?什么事叫你不高兴了?”
    “凤凤,黄木道长和断门刀少掌门之死,我好像有责任。”
    “哎,你有什么责任了?”
    “我要是当时能为他们化解身上之毒,他们就不会死了!”
    “你当时能化解他们身上之毒吗?”
    小蛟儿不出声。甘凤凤又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当时不会,你见了徐神仙之后,学到了他的医术,看到了解毒篇才会的。可以说,你半点责任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不想去武夷山而不高兴哩!”
    “去武夷山我怎么不高兴的?”
    “你没听渔樵双侠说,那老掌门肖老头子,一副正人君子,不喜欢接见我们这些旁门左道的人。尤其是你,功夫出自梵净山,梵净山一向在中原武林人士的心目中,视为邪教,何况你母亲过去与他们结怨,现在又是神风教湖广总堂的总堂主,他会有好脸色给你看吗?”
    “那,那我们还去不去?”
    “你看呢?”
    “既然这样,凤凤,我们不去算了。”
    “那你不失信于黑侠和肖女侠吗?”
    “这……”
    “我说呀,还是去!看看那肖老头儿用什么态度对我们也好。”
    “凤凤,这又何必呢?”
    “蛟哥,你是男子大丈夫,出言如九鼎,我不想你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小蛟儿茫然:“我怎么变成一个大胖子了?”
    甘凤凤“扑嗤”一笑:“你没听说食言者自肥么?不守信的人,往往会变成一个臃肿的大胖子!”
    “那我们还得去了?”
    “当然去呀!看看肖老头那老古董是什么样儿也好,他要是敢得罪我们,我叫他有好看的。”
    “噢,凤凤,你可不得乱来!”
    “蛟哥,那老古董要是赶我们走呢?”
    “我们登门拜访,他不会这样无礼吧!”
    “我是说他真的赶我们走,那怎么样?”
    “那我们只好走。凤凤,你总不能和人家打架吧!”
    “人家敬我一尺,我敬人家一丈,谁要是骂我一句,我就还他十句!”
    “凤凤,你这不是去惹是生非了?哪里是什么登门拜访的?”
    “你能容忍别人对你侮辱?”
    “凤凤,你要是这样,我宁愿变个大胖子也不去了。”
    “你怎么这般没胆量的?好啦!我不去闹事就是。那老古董说什么,我当没听见,这总可以了吧?”
    “凤凤,你说话要算数才好呵!”
    “放心,我害怕变成一个大胖子的。”
    小蛟儿仍不大放心,瞧了凤凤一眼:“你不会是骗我吧?”
    “哎,我骗你干什么呵!其实,我也不想去见那老古董,我听人说,武夷山的风光极美,我只是想去看看武夷山而巳。”
    “那好,我们拜见了黑侠和肖女侠之后,便马上离开,去看风景。”
    “不错,不错!这就不会生事了。”
    小蛟儿真不知道凤凤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反话。早知会这样,小蛟儿就不会答应去武夷山拜访黑侠夫妇了。
    武夷剑派伪所在地,是武夷山脉中景色最美的小武夷山,位于福建建宁府的崇安县西南三十多里的地方,方圆有一百多里,四周都是溪谷,不与其他的山岭连接,自成一处。
    武夷山与其他有名的风景名山迥然不同,它山山岭岭,岩石皆成赤色,倒影在碧绿的溪水中,景色分外的迷人,有“碧水丹山,别具一格”的美称。它主要的特征,有“三三六六”的迷人景色。三三得九,指美如绿带似丝绢一样的九曲溪;六六三十六,指三十六座奇峰突起的山峰。另外还有令人向往的仙洞七十二处,名岩九十九地。三十六座山峰,仿佛是鬼斧神工,雕琢异常迷人,错落分布在九曲溪畔的远远近近,那弯曲碧绿如带的九曲溪,缠绕着众多的山峰流转,真是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两岸山峦倒映,每曲各有异境。多少年来,人们给武夷山的峰、岩、溪、洞,取了很多动人的名称,还流传了不少美丽动人的神话故事,它是东南美景名胜之地,奇秀冠东南。
    有人说,武夷山的山山水水,云烟变幻无穷,山色水色清秀无比,既有黄山奇峰云海的异景,又有桂林绮丽迷人的山水特色。全长十五里的九曲溪,从一曲的武夷宫到九曲的星林,不但曲曲溪水清澈见底,碧绿如绢,而且两岸的山色如画,天然美景,要是泛舟乘筏九曲溪上,那真是置身于长河的山水画廊中,几乎每一步一景,舟移画转,不论从哪一个方向望去,皆各自构成一幅令人惊叹、遐思的画面,美极了!也诗意极了!舟筏时而掠过险滩,时而泛游碧潭。水浅处急浪飞溅,宛如洒落万颗明珠,水深处波平浪静,温如处子。又叫人触景生情,浮想联翩,心醉于这奇景的山水中。
    小蛟儿和甘凤凤日夜赶路,他们从福州出发,走古田,过建安,经建阳,入崇安,两天之后,便出现在武夷山胜景的武夷宫前面了。武夷宫,是步入武夷山风景胜地的入口,也是浮舟乘筏畅游九曲溪的起点。
    传说,在唐尧时代,这一带仍是蛮荒之地,更没有武夷山这名称,彭祖一家人来到这里居住,当时是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彭祖的两个儿子彭武和彭夷,也像大禹一样,开山挖河;疏通洪水,从而涌现出这一片美景胜地,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他俩所挖的河,就是现在的九曲溪。后人为了纪念武、夷两兄弟,便将这一带山峰取名为武夷山,并在九曲溪汇入崇阳溪的地方,建造了武夷宫。
    小蛟儿到了武夷宫,初时以为这就是武夷剑派的所在地,向人询问黑侠赵子荣夫妇住在哪里。人们见这么一对陌生的青年男女到来,男的器宇昂扬,俊逸洒脱;女的清丽绝俗,娇美无比,以为这么一对壁人,是来武夷山玩水,欣赏武夷山的山景水色,见他们打听是黑侠的住处,才知是武林人士。黑侠、肖女侠在武夷山,可以说是无人不晓,就是连三岁的小孩,也知道黑侠和肖女侠之名。一位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问:“两位找黑侠有什么事?”
    小蛟儿一揖说:“在下两人,特来拜访赵大侠和肖女侠,烦老丈指点。”
    “他们离这里还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在八曲的白云岩中,陆路不大好走,要是由水路乘舟而去,就方便多了,而且还可欣赏两岸风光。”
    “多谢老丈指点。”小蛟儿谢过老者,转问凤凤:“我们走陆路?还是走水路?”
    甘凤凤一直在巫山牛长,登山越岭,走得多了,却极少坐船,又听老者说坐船可欣赏两岸的风光,便说:“路,我们走得多了,还是坐船去口吧!”
    老者说:“两位要是坐船,小老正有一叶轻舟,正要回九曲星村,经过八曲。到了八曲,两位上岸,便可到达白云岩。”
    “那就麻烦老丈啦!”
    “两位请随小老来。”
    这位老者,年约五十岁上下,双目炯炯有神,步履稳健,走路呈八字形,小蛟儿一眼看出,这可能是九曲溪上的一位渔翁,行船走水,极有经验,而且一脸忠厚纯朴之色,有点像自己的爷爷,便放心跟他登上一叶小舟。甘凤凤第一次坐上这么叶片似的小舟,既新奇也担心,问:“老丈,这么一叶小舟,在溪水中不会翻吧?”
    老者一笑:“姑娘放心,就是在滩高水急之中,它也翻不了!姑娘,坐稳了!”老者说完,撑篙一点岸边,轻舟便平稳的向溪中漂去,武夷宫便给抛到舟后。
    甘凤凤一进入武夷宫时,就为武夷的远山近峰的异景所迷住了,现在坐在小舟上,更是凝神的打量欣赏两岸的山景水色。她遥见岸北一座奇特的山峰,上大下小,宛如一顶王冠,摆放在地面上似的,雄伟壮丽,她好奇地问老者:“老丈,北面那座是什么山峰呵!顶大腰小的,不怕折断下来压死人吗?”
    老者说:“姑娘,那是九溪畔的胜景之一,我们称为大王峰,又有人叫它为纱帽岩,它千百年都是这样,怎会断拆下来。”
    “它四壁光光滑滑,怎么上山顶呵!”
    “姑娘,它南面有一条裂缝,从裂缝沿梯而上,便可登上山顶了。听武夷剑派的人说,奇侠一枝梅慕容子宁,小时候顶喜欢爬上这大王峰玩,在山顶上练武挥剑。”
    小蛟儿问:“奇侠一枝梅经常来这里吗?”
    老者摇摇头:“不经常来,顶多一年来一次。小老不大明白,奇侠这么一个好人,肖老掌门却偏偏将他赶出了武夷剑派,弄得武夷山的平民百姓,都摇头惋惜。”
    甘凤凤问:“是不是奇侠爱上了小魔女,才将他赶出教门了?”
    “姑娘,其实小魔女为人也极好呵!名字虽然带邪气,人却比任何人都来得正派,仗义行侠,嫉恶如仇。他们一对,真是人间一对美好的夫妇,小老不知道肖老掌门凭什么去反对他们,连他们结婚的喜酒都不去喝,还是肖夫人徐冰女侠带了一些弟子前去祝贺。”
    小蛟儿问:“老丈,白燕女侠有没有来过这里?”
    “只来过一次,以后就不来了。”
    “为什么!?”
    “什么原因,小老也不清楚,听说小魔女白女侠跟名门正派的人合不来,曾说过武夷剑派是个糊涂剑派,肖老掌门听了大为不高兴。”
    甘凤凤笑着:“小魔女这句话没有说错呵!我看不但是武夷剑派,除了丐帮,所有的名门正派。差不多都是糊涂派。”
    小蛟儿急说:“凤凤,你别乱说的。”
    “我说错了吗?要不是名门正派的人糊涂,能让神风教的人坐大成势吗?”
    “凤凤,我求求你!”
    “好啦,我不说了!”
    老者困惑地望着小蛟儿和甘凤凤,问:“两位不是跟武夷剑派有什么过节吧?”
    小蛟儿忙说:“老丈别误会,黑侠和肖女侠曾经帮助过我们,我们特来感谢他们。”
    老者说:“我看两位也是好人。”
    甘凤凤笑问:“你怎知我们是好人了?”
    “小老自问一双老眼不会看错人。”
    小蛟儿说:“多谢老丈,我们的确不是坏人。”
    说时,小舟一个转弯,从一曲进入二曲,朝北而行,只见溪的西岸,两峰对峙而立,西侧一峰,临溪而立,娇若仙女,岩壁峻秀,峰顶草木青翠葱茏,就像一座石雕美女,临水亭亭玉立,令人倾倒。而东侧的一峰,却峥嵘险峻。两峰相比,风格殊异。甘凤凤问:“老丈,这两座是什么峰啊?”
    老者说:“西边的是玉女峰,东边的是铁板嶂,这两座山峰,我们当地人还流传着一个神话故事。”
    “哦,什么神话故事?老丈能不能说来听听?”
    “传说天上有位仙女,喜爱人间的美景,来到了武夷山,便迷上了这里的风光,舍不得离开了!临溪梳洗,含情顾盼。玉女峰下有一处深潭,名为浴香潭,传说是仙女沐浴的地方,峰侧有一处岩石,你们看看就是那处刻有“镜台”二字的岩石,是仙女梳头的地方,叫妆镜台。和仙女相爱的大王也跟随来了。谁知妒忌他们的铁板鬼,不怀好意,暗暗向玉皇告密。玉皇一怒之下,说他们私自下凡相爱,有违天条,便将他们变成了两座山峰,就是现在的玉女峰和大玉峰。铁板鬼还不死心,自己死皮赖脸化成了一块岩石,横在他们的中间,叫他们近在咫尺,而没法见面。”
    甘凤凤说:“怎么这个铁板鬼这么的可恶?你们怎么不将它敲碎搬掉呢?”
    小蛟儿说:“这是故事,人们编的,你却当真的了?”
    “编的也要搬开这铁板鬼才对。”
    老者见甘凤凤这么天真、认真,笑了起来:“姑娘,还有另一种传说哩!”
    “哦,又有什么传说了?”
    “有人说,这铁板嶂是仙女跟前的一位贴身丫头。她见仙女、大王变成了岩石,心痛欲绝,也离开了天廷,跑来这里,想将仙女和大王连在一起。”
    “老丈,那她怎么横在他们中间呢?”
    “因为她正想搬动时,给玉皇发觉了,也将她变成了一块岩石,变成了现在的铁板嶂,不能动了。可是,她还在为仙女、大王两峰传话捎信呢。”
    “这故事,比上一个编得好多了!”
    看来,广大人民群众的心理,还是喜欢美满的结局,不喜欢令人心碎的悲剧式的收尾。总喜欢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不喜欢好人得到恶报,而恶人反而享尽荣华富贵。
    随后他们穿过三曲、四曲、五曲,六曲,七曲等溪面,小舟时而在险滩急流中航行,时而在波平浪静的碧潭中前进。他们欣赏了高峻挺拔的小藏峰,隐没在茫茫烟云中的隐屏峰,遥看像布帛垂挂晾晒的仙掌峰和那奇特似断又接的接笋峰,惊叹那风光近似武陵的小桃源和座座山峦翘首东望的三仰峰,真是一步一景,步移景转,回首再望,画面又回然不同。
    过了七曲,前面便是水急滩高的八曲了。在溪水的转弯处,老者指着北面的两座山峰,说:“西边的一座,便是武夷剑派的所在地白云岩,东边和它对着的是品石岩,你们上岸沿着小溪而上,便到达了。”
    小蛟儿一揖说:“多谢老丈!”同时付给了老丈一锭十两重的银子。
    老者睁大双眼问:“公子,你这是干什么?看不起我小老?”
    小蛟儿一时茫然:“老丈……”
    “请公子收起来!小老不希罕这么锭银两,小老只是回家顺路搭上你们而已,并不是图你们的银两。”
    “不不!这只是在下的一点不成意思的敬意,望老丈笑纳。”
    “你们要是敬小老,那请快将银子收回去,别说你们是黑侠,肖女侠的朋友,就是不是,小老也不能收下。”
    老者说完,面色不悦的用竹竿一点岸边岩石,便将小舟荡了开去。小蛟儿遥空而拜问:“老丈高姓,容在下以后有所报答。”
    老者说:“不用了!小老无名无姓,九曲溪上捕鱼人。”说着,小舟已荡进了八曲的急浪之中,甘凤凤说:“蛟哥,老丈不要,我们就走吧!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也不迟。”
    小蛟儿说:“想不到武夷山民风如此纯朴,令人敬仰。”
    “我们溪山的人,也是这样哩!”
    小蛟儿和甘凤凤沿小溪北上,两旁树多林密,流水潺潺,禽鸣莺啼,溪中溪旁,岩石光洁可爱,处处可供人歇脚纳凉。不久,他们便走到白云岩山下,有一条石阶可登白云岩,在那云深丛林中,隐现房宇,白云岩又名灵峰。山脚下的石阶旁,竖有一石碑,上面刻着“灵峰”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他们拾级而上,半山有座石牌坊,上面又横刻着“武夷剑派”四个大字,一旁深有“肖飞雨书”四个小字,也是写得笔力雄健、苍劲有力。肖飞雨在武林中,可以说得上是一位文武全才的高手,年青时风流潇洒,倜傥不群,想不到在老年时,却越来越顽固、糊涂。气得徐冰女侠搬到白云庵去住。肖飞雨算是伤透了她的心。令她不再过问派中的事,也不过问江湖上的事。
    小蛟儿和甘凤凤来到半山上,石牌坊下有两个持剑的黑衣汉子守卫着,一身剽悍之劲,神色戒备,远远见小蛟儿和甘凤凤上来,傲慢的叱喝着:“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来这里?”
    小蛟儿心里略一怔:怎么武夷派的弟子对客人这般的无礼?有哪一点像名门正派?甘凤凤一看便生了气,说:“你快告诉黑侠,神风教湖广总堂主的大公子前来拜山!”
    小蛟儿一听,心中叫起来,凤凤这不是存心前来闹事吗?急叫着:“凤凤,你……”
    甘凤凤说:“你不是神风教湖广总堂主的大公子吗?有什么可怕的?”
    两个黑衣剽悍汉子惊骇地相望一眼,一个飞也似的奔上山去报告了,一个留下凝神戒备着,似乎一有不对,便放讯号,叫全山的人应敌。
    不久,一个中年汉子身披黑披风衣,带着四个汉子下来,小蛟儿初时还以为是黑侠赵子荣亲自来接,谁知一看,竟然不是,而是另外一个跟黑侠年纪不相上下的人。他面孔瘦削,一脸阴鸷之色,他上下打量小蛟儿,又望望甘凤凤,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阁下是……”
    小蛟儿心想:怎么武夷剑派,都是这么的一些人,怪不得渔樵双侠远避他们,不和他们来往。甘凤凤却劈面问:“怎么黑侠不亲自出来迎接我们?”
    瘦削汉子一笑说:“女侠是……”
    “甘氏三煞的二小姐,够分量了吧?”
    瘦削汉子心头一怔,惊问:“江湖上人称的红衣女魔,就是女侠?”
    “不错!”
    “啊,少侠和女侠请!”
    甘凤凤又问:“怎么黑侠不亲自来迎接我们!”
    “甘女侠,请原谅,黑侠有事,所以打发在下前来迎接。”
    小蛟儿说:“凤凤,既然这样,我们上山吧。”
    在上山时,瘦削汉子虽然相陪,但四个面无表情的持剑汉子,却离开他们一丈之远,在后面紧相随,似乎防他们逃跑、也防他们突然出手相犯似的。这哪有一点迎接客人的样子了甘凤凤看出了有些不对劲,便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小蛟儿说:“蛟哥,看来情况不对,我们得小心了!”甘凤凤感到武夷剑派的人再傲慢,也不会傲慢到如此地步。
    小蛟儿不是没有看出,也是早看出了,但他却从好的方面想,感到武夷剑派这么的防备,是黑侠夫妇在三日前端了神风教福建总堂的窝,恐怕神风教的人前来报复,才这么戒备森严。何况甘凤凤又说自己是什么神风教湖广总堂主的大公子前来拜山,人家怎能不小心的了但甘凤凤通报了自己的姓名来历后,武夷剑派的人仍这么戒待森严,黑侠未免小心得太过分了!小蛟儿略略点头,表示听到甘凤凤的话了。
    小蛟儿和甘凤凤随瘦削中年汉子步入肖家大院,也不见黑侠出来迎接。进入大厅,又不见黑侠之面,而大厅内的气氛似乎很紧张,小蛟儿不能不想到情况是不大对路。四面环顾大厅一下,隐隐发觉大厅西旁的厢房中,埋伏着一些刀剑手,这更不是什么迎接客人,而是如临大敌。
    小蛟儿不由暗运真气护体,以防意外,奇怪的问:“怎么黑侠不在?”
    甘凤凤说:“看来黑侠好大的架子呵!”
    瘦削汉子嘿嘿笑着:“少侠女侠请先坐下,在下就去请黑侠出来。”
    蓦然间,一位白衣中年书生,手持纸扇,从屏风中转了出来,笑吟吟说:“董长老,不用去请了!”
    小蛟儿一看,不由心头一震:“是你!?”甘凤凤也愕异:“咦!?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这白衣中年书生不是别人,正是神风教有名的巡回使者黄文瑞,小蛟儿对这副虚伪的面孔印象最深刻了。而那位瘦削汉子,看来是什么护法长老了。其实这位董长老在武林中也是—位有名的人物,鬼掌印董无命,可以说是神风教创派立教的头一批人物,他原是湖广荆州堂的堂主,丁一山为副,他为正,武功也不在黄文瑞之下。神风教原来的十大长老,岭南一掌杜傲天自动离去,由雪山一鹰戴天补任。为杀星玉观音逼死的贾长老,就调鬼掌印充任了。鬼掌印董无命为人阴狠,出手无情,凡死于他掌下的人,身上都留下了—个黑掌印,所以江湖上人称鬼掌印,武功出自西域冷魔一派。
    黄文瑞依然那么彬彬有礼,态度潇洒,含笑说:“真是山不转水转,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想不到湘西一别,两位风采如旧。”
    甘凤凤说:“你别跟我们来这一套文皱皱的,叫人听了浑身不舒服,我问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没有其他,在下奉命来福建巡视,一进福建,便听闻我们福建总堂为黑侠夫妇端了,在下也只好一报还一报,也端了武夷剑派之窝,作为回敬。”
    甘凤凤一怔:“你们将武夷剑派的人都杀了?”
    “在下是杀了一些人,但大多数都活擒了,在下没有像两位做得那么绝。”
    小蛟儿最担心的是黑侠夫妇一家人,问:“你将黑侠夫妇怎么样了?”
    “请放心,我们教主极尊重黑侠夫妇的为人,他们只是受点伤而已,并无生命之忧。就是连肖老前辈,在下也只是请他委屈一下。你们是来探访黑侠夫妇的?”
    “是呀!”甘凤凤说:“他们在哪里?”
    黄文瑞一笑说:“两位要见他们是最易不过的事了!”黄文瑞说着,一拍手掌,“请黑侠夫妇出来,会见客人。”
    黑侠夫妇被两个汉子五花大绑的押出大厅。他们一脸愤怒,见到小蛟儿和甘凤凤吃惊的问:“你……你们也来了?”
    甘凤凤笑着说:“黑大侠,肖女侠,我和蛟哥特意来拜访你们的呀!”
    黑侠有点羞愧的说:“甘姑娘,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了。恕我们不能招待你们。”
    小蛟儿对黄文瑞说:“你快放了他们!”
    “公孙少侠,你想在下放了他们、最易不过了!不过……”
    甘凤凤问:“你要我们答应什么条件呢?”
    “甘姑娘真是聪明过人。”
    小蛟儿问:“你说,你要我们答应什么条件?”
    “只要两位答应跟随在下去见我们的教主就行了。”
    “这样,你就放了他们?也放了武夷派所有的人?”
    “不错!少侠答不答应?”
    小蛟儿一咬牙,“好,我答应你们,那你快放了他们吧!”
    黑侠和肖女侠几乎同时的说:“少侠,你千万不能答应他们。”黑侠更补充了一句:“我夫妇宁愿一死,也不能让少侠落到神风教人的魔掌中。少侠、甘女侠,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们了!”
    董无命喝声:“你俩给我住口!”
    肖女侠一口痰吐在他的瘦脸上:“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们住口的?”
    董无命想一掌拍去,黄文瑞用扇轻轻一拦:“董长老,请息怒,别坏了教主的大事。”
    董无命不得不悻悻地停手,怒扫而视肖小琳。黄文瑞笑问小蛟儿:“少侠真的答应了?”
    “不错,你快放了他们!”
    黄文瑞摇摇头:“但是,在下仍不大放心。”
    “你想怎样?”
    “在下想请少侠自废武功,或者自断双臂,这样,在下就放心了。”
    “自废武功,自断双臂,那我不成了废人?你们教主还要我干什么?”
    “少侠虽然失去了武功,仍可以像平常人活下去,而且我们教主会将少侠作上宾一样接待,并安排一个最好的地方让少侠居住,一生—世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蛟儿一下想到了天圣老人的遭遇,所谓最好的地方,便是暗无天日的地下幽洞,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是那些残羹冷饭。小蛟儿刚才的答应,只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而已。他这权宜之计,怎瞒得过老奸巨滑的黄文瑞?他要逼小蛟儿自废武功了。
    黄文瑞又含笑的问:“在下素知少侠心地仁厚,为了救那么多人的性命,不会不答应吧?是不是?”
    黑侠说:“少侠,你绝不能答应,不然,我夫妇俩立刻自绝而死。”
    黄文瑞突然出手,封了黑侠和肖女侠的哑穴,令他们不能再出声,小蛟儿一怔:“你这是干什么?”黄文瑞一笑:“少侠,在下只不过叫他们别再说话,打乱了我们的对话而已。”
    小蛟儿和甘凤凤都不出声,他们在用密音入耳之功互相对话,甘凤凤说:“蛟哥,目前要救他们,只有我先分开了他们的注意,你就突然出手,将姓黄的活擒过来才行。”
    小蛟儿想了想:“好,凤凤,那你小心了!”
    “蛟哥!你放心吧。”
    黄文瑞又问:“少侠你想清楚了没有?”这个经验丰富,老奸巨滑的巡回使者,何尝不想到小蛟儿会突然向他下手?他远远离开小蛟儿,而且站在黑侠夫妇的身后。
    甘凤凤说:“我们想清楚了!”
    “那你们答应了?”
    “我蛟哥答不答应,我不知道,但我是怎么也不能答应的。”
    “姑娘置黑侠夫妇之死而不顾?”
    “黑侠夫妇跟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干吗要为他们跟你们去见你们的教主?”
    “姑娘不担心在下立刻杀了他们?”
    “你杀他们,关我什么事了?再说,以后自有人来为他们报仇雪恨,我乐得看你们怎么惨死法哩!”
    黄文瑞冷笑:“谁能杀得了在下?”
    “奇侠一枝梅和小魔女,不知能杀不杀得了你哩?”
    所有的人一听奇侠夫妇,不由全都色变,也知道黑侠夫妇是奇侠一枝梅慕容子宁的师兄师妹,一旦知道他师兄师妹为人所杀,他们哪怕寻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仇人寻到,慕容子宁还好办,小魔女可就不同了,在她剑下,没有人能够生存下来。而且小魔女除非不报复,一报复起来,什么残忍的手段也会使得出来。正因为这样,黄文瑞这—次的行动,做得极为秘密和计划周详。布局严密,一动手,不让武夷剑派任何一个人能逃脱了出去。就是害怕让奇侠夫妇知道,怎么想不到,黄文瑞刚得手之时,小蛟儿和甘凤凤就闯来了,一下子打乱了黄文瑞的计划。
    黄文瑞本想悄然带人离去,一来想到小蛟儿武功奇高,内力浑厚无比,他一旦发现武夷派死了那么多人,不单会从死者身上的伤痕看出是神风教人干的,也会从死者鲜血未干,知道杀人者刚走不久,会很快的追上来,自己虽然可以走脱,但带来的人,就没有几个能走脱了,一样也会让小蛟儿和甘凤凤知道,传话给奇侠夫妇;二来被活擒的众多武夷剑派弟子,一时也来不及全部杀掉灭口,何况还可能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没捉到,不细心的全面搜索,自己便悄然而去,让他们活着,同样也为奇侠夫妇知道。
    黄文瑞在这种情况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小蛟儿和甘凤凤也活捉过来,不但可以得到教主的欢心,立下大功,也不会走漏消息,因为捉到了小蛟儿和甘凤凤后,再全面搜索,那就无一能漏网了。
    所以黄文瑞一听什么湖广总堂主的大公子来到,初时惊愕,俏夜叉哪来的大公子?她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但很快便想到是小蛟儿来到,询问来报告的人的一些情况,更加肯定来人是小蛟儿了,要撤退已来不及,便立刻布置带强弓毒箭的射手们,不但埋伏在大厅两旁厢房中,也埋伏在大厅四周一带,然后打发董无命去接小蛟儿和甘凤凤进来……
    黄文瑞听甘凤凤这么说,又是一声冷笑:“奇侠、小魔女怎知道是在下干的了?”
    “你当我们是死人还是哑巴?我们出去不会说出来?”“你们跟死人和哑巴差不多。”
    “哦,听你的口气,是吃定我们了?”
    “甘姑娘,要是你们不答应,恐怕不能活着走出灵峰。”
    “是吗?我看你这姓黄的武功也不怎样,能拦得了我们!”
    “在下自问武功不及两位,但有人能留得两位下来。”
    “谁!?”
    “我们教主!”
    “那他干吗不出来?”
    “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
    “蛟儿,我们走!”
    甘凤凤身形一闪,便想跃出大厅,黄文瑞忽喊道:“快,快拦住这小女魔,别让她逃脱出去!”
    可是小蛟儿的身形比甘凤凤更快,在黄文端叫喊时疏忽的一刹那,小蛟儿不是往外跑,而是一下跃到黄文端面前,一伸手便扣住他手腕的命脉,快得黄文端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几处要穴,又给小蛟儿封住了!这就是甘凤凤的声东击西之计,故作向外逃走,一下分散了神风教所有人的注意,让小蛟儿突然出手,将黄文端活抓了过来。
    当董无命和几个神风教的高手去拦阻甘凤凤时,甘凤凤身形一晃,出人意外的闪到了黑侠夫妇身边,剑光一闪,他们身上的绳索分几截的掉了下来,同时也拍开了黑侠夫妇的哑穴。
    甘凤凤的行动,几乎与小蛟儿同时完成,他们如鬼魔般的闪电突然行动,令所有在场的神风教人震惊了,也令黑侠夫妇惊愕。当神风教的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他们这次行动的头儿黄文端已落到了小蛟儿的手中,黑侠夫妇也给甘凤凤救了过去。埋伏在厢房内的弓箭手,没有黄文端的命令,不敢乱发箭,也怕伤了自己人,至于在厅外埋伏着的人,还不知大厅内发生了什么事。
    董无命怒得跳了起来,举掌向小蛟儿拍去,他想将黄文端抢过来。小蛟儿恼恨这一伙贼人杀害了武夷剑派的弟子,出手无情。当董无命的鬼掌拍来的时候,挟着一股冷寒之劲风,他既不动也不闪,出手更快,后发先至,一掌先击在董无命的左肩胛上,不但拍断了董无命的左肩骨,连人也将他震飞了出去,吓得神风教的人不敢乱动了。
    甘凤凤的一把寒气逼人的玄霜冷月剑,早已架在黄文端的脖子上,娇叱一声:“谁还敢乱动,我就先将他的脑瓜子砍下来!”
    黄文端喜欢杀人,却不喜欢别人杀自己,他本来已给小蛟儿封了穴位不能动,现在更吓得不敢动了,叫着:“你们千万不可乱动。”
    大厅的形势,一下颠倒过来,刚才是黄文端以人质要挟小蛟儿和甘凤凤,现在却是甘凤凤以人质要挟神风教的人了。
    甘凤凤问黑侠夫妇:“黑大侠、肖女侠,你们身上的伤怎样?叫我蛟哥给你们医治一下。”
    黑侠说:“在下两人伤不怎么严重,还可以尽力拼杀敌人。”
    小蛟儿也看出黑侠和肖女侠的伤不怎么严重,没伤筋骨,只是伤了一些皮肉而已,便从怀中掏出两颗梵净山庄的跌打刀伤药丸,说:“黑大侠、肖女侠,你们的伤虽无大碍,服了在下的药,就会好得更快。”
    肖女侠和黑侠接过药丸服下,说:“多谢少侠了!”黑侠悲愤地对黄文端说:“黄贼!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黄文端说:“在下现在动也不动,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现在要杀你,轻而易举,但我不屑杀你!”
    “黑侠果然不愧为一位大侠,不屑杀一位不能反抗的人。杀了在下,的确有损名声。”
    “但我誓必要杀了你,才解我武夷剑派之恨!”
    “黑大侠要是不害怕有损名誉,不妨杀在下好了,在下死后也心里不服。”
    黑侠转对小蛟儿、甘凤风说:“少侠、女侠,请解开他的穴位,在下要与这黄贼单打独斗,叫他死得心服口服。”
    黄文端说:“黑侠果然是黑侠,行为光明磊落,要是在下死在黑侠的剑下,也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甘凤凤心想:这个黑侠怎么这般的糊涂?怪不得小魔女说武夷剑派是糊涂派了。解了这黄贼的穴位,他会老老实实,光明正大的与你交锋?他不逃跑才怪呢!我们好不容易才捉到了这个黄贼,才使其他贼人不敢乱动。放了他,他一走,或者叫众人齐动手,那我们的心思不白用了?
    小蛟儿更了解黄文端的为人,他听黄文端刚才说话的用意,用什么英雄好汉、光明磊落骗得黑侠上当,真的放了他,先别说黑侠能不能战胜他,恐怕一放了他,他就会下令所有埋伏的人齐动手了。
    肖小琳看出小蛟儿、甘凤凤神态不以为然,便说:“子荣!人是少侠和女侠捉的,我们先得征求少侠、甘女侠的意见才是。”
    黑侠慌忙向小蛟儿、甘凤凤拱拱手说:“少侠、甘女侠,在下一时急于报仇,请两位见谅。”
    小蛟儿说:“黑大侠别客气,黑大侠真的要与黄贼单打独斗,杀了他以报—派之恨,情可理解。不过,在下认为现在不是单打独斗以决生死的时候,黑大侠还是先想办法救出被他们捉去了的人才说。”
    肖小琳说:“是呵!我爹不知给他们捉去哪里了,你怎么这般糊涂的跟他单打独斗?”
    黑侠双目喷火,逼视黄文端:“说!你们将我爹和一些弟子捉去哪里了?”
    “弄去哪里,在下实不知情。”
    “谁知道?”
    “我们教主。”
    肖小琳悲愤的说:“黄贼,要是我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要生宰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肖女侠放心,令尊没事,我们教主对令尊是十分敬重的,只要令尊与我们合作,他会得到我教无上的荣誉。”
    “呸!你别梦想了,我爹就是死,也不会与你们这群贼子合作。”
    甘凤凤问:“姓黄的,你现在是想生,还是想死?”
    “在下已落到了你们手中,生死已不由在下作主了。”
    “不,生死在你自己的行动中。”
    “不知生是什么,死是什么?”
    “你要是想生,快命人将肖老前辈等人放出来,我们也不损害你一根毫毛,让你们离开这里。”
    “在下恐怕难以办到。”
    “那么你是想死了?”
    “甘女侠,要是在下死了,恐怕你们也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是说你埋伏在四周的人会向我们动手么?”
    “恐怕不只是动手这么简单。”
    “哦,还有更复杂的了?”
    “不错,他们一个个都手挽强弓怒箭,而且每支箭头都淬了巨毒,人一中毒,见血封喉。难以解救。”
    “你想吓我们吗?”
    “在下所言实情,决不虚言,只要在下一死,他们就动手了。”
    小蛟儿突然暗运内力,将一只茶怀捏得粉碎,朝黄文端说:“姓黄的,你最好命埋伏在大厅两旁厢房的弓箭手,一个个放下弓箭走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你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只想他们一个个出来。”
    “他们不出来呢?”
    “我就只好请他们出来了!”
    “公孙少侠。在下劝你别向他们动手,不然,在下死了不要紧,你们也一个走不了,还连累了肖老前辈和他们武夷剑派的弟子。”
    小蛟儿暗运六成的真气于掌腕中,将碎得几乎成粉状的茶杯碎块,运劲往两旁厢房一扔,细小的茶杯碎块,挟带一股能穿金石的劲力,直穿透两旁厢房木板,竟然准确无误击在—个个弓箭手的身上,痛得他们入心入肺,无不呼喊叫痛,这是梵净山庄飞线穿针的绝技,小蛟儿极少使用,现在情况危急,他不能不使了出来。小蛟儿的心地,到底比杀星玉观音仁慈,这些瓷杯的细小碎块,并没有击在他们致命的地方,立取他们的性命,只叫他们受伤,手不能开弓而已。
    小蛟儿亮出了这一神功绝技,一时令大厅上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才是真正匪夷所思的武功,细小的碎瓷块能穿过雕花木板而击伤所有的弓箭手,先不说其准确,单小蛟儿发出的劲力,已够骇人了。
    小蛟儿再喝一声:“你们再不出来,我第二次出手,你们就永远出不来了。”
    这一批十多人的弓箭手忍着痛,慌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有些受伤严重的不能走动,在厢房里高喊饶命。小蛟儿叱喝出来的人:“你们快去扶他们出来,迅速给我离开白云岩。”
    “是,是!”
    这一批亡命之徒,还不知出来小蛟儿会怎么处置他们,现在一听到小蛟儿叫他们离开白云岩,顿时重伤变轻伤,大痛变小痛了。几个轻伤的人,慌忙进厢房扶那两个脚骨断了不能行动的人出来,连爬带拖,离开了大厅。
    黄文端和大厅上六名神风教的所渭高手,见弓箭手如此狼狈的情景,面色变得异常难看,也惊震小蛟儿那不可想议的武功。当然,用暗器伤人,他们一个个都可能做到,有的镖头也极准,但用细小的碎瓷块力穿木板,能一下击中这么多的人,而且还无一漏网,他们怎么也办不到了!这六名高手,情况是异常的尴尬,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不走,自问武功,敌不了小蛟儿;拼命一搏,更怕害了黄文端,自己也恐怕死于非命。走吗?太丢脸了!而且这么不理黄文端的生死而去,教主知道,能放过自己?他们不同那一批弓箭手只是—般的人而已,他们一个个在神风教中,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起码也是一处分堂口的堂主。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只有神色戒备,僵立在大厅上。
    小蛟儿朝他们望了一眼:“你们还不离开?还想一搏?”
    也正在这时,厅外惨叫之声四起,同时更有一二个弓箭手的尸体摔入大厅来。跟着,大厅门口,出现了一个穿青衫,神态威严的老者,他身后跟随持刀的护卫,双目宛如冷电,扫视大厅一眼,令人心悸。六名高手—见,心头懔然,—齐拱手而拜,齐呼:“教主!”
    这位老者到底是何人,六位高手为何齐呼“教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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