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侠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回茜茜公主
    上一回说到公孙不灭惊愕那戴小鬼面具的人声音,不知那人是一个少女还是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子。的确,这一对戴鬼脸面具的人,从身形上看,很像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包围中,从高处往下俯视,宛如两只小羔羊,落到了一群虎狼的包围圈中,随时会给这一群虎狼撕成碎块。
    火把中,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老者,在几个武士的簇拥下,从大厅中步行出来,神态十分威严,一双不怒面威的目光,冷电般的盯着两个小鬼。他问:“你们就是江湖上所谓的追魂、索命二小鬼。”
    戴红面具助小鬼说:“哎!你们别弄错了,我们是勾魂,要命二小鬼,可不是什么追魂、索命的。”
    威严老者怔了怔:“这又有什么分别。”
    “分别可大了:他们只是追魂,负责去追逃跑了的魂,追到了才能索命;追不到,就让鬼魂跑掉了!而我们的出现,却是勾魂,一定要将注定要死的人的魂魄勾到,绝不会让该死的人有半点逃跑的机会。”
    另一个黑鬼脸的人说:“这下,你们可明白了吧?我们是来勾魂,不是来追魂的。”
    威严老者说:“简直是胡说八道,老夫不管你们是追魂也好,勾魂也好,你们的魂,全给我留下来!”
    黑鬼脸说:“你弄错了吧,你们这里是阎王殿吗?我们怎会留下来呢?”
    “对你们来说,老夫这里就是活阎王。”
    “你是阎王吗?”
    “不错,老夫就是一个活阎王。”
    红鬼脸笑着说:“我横看竖看,你怎么也不像一个阎王,而只像一个将死的人,阎王爷阶下的一个鬼魂。”
    老者勃然大怒,他身边的一位劲装汉子说:“庄主,别跟他们多费口舌,让在下来打发他们好了。”
    老者说:“好,给我活捉了他们,老夫要亲自审问他们,看看是什么人叫他们在江南一带装神弄鬼,盘惑人心。”
    这位劲装大汉提着一条九节鞭出来,扬了扬鞭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脸小鬼问红脸小鬼:“主人,这个人我们要不要勾他的魂?”
    红脸小鬼说:“算了,他是山西九龙鞭门派的一个弟子,虽然为虎作张,但罪不致死,断去他的一只手好了,别勾去了他的魂。”
    黑脸小鬼对这位九龙鞭门派弟子说:“你听到啦!我家主人只叫我断去你的一只手,你准备啦!”
    劲装汉子先是惊讶自已还没有出手,这红脸小鬼怎知道自已是九龙鞭门下的弟子了?同时惊讶他们不是什么判官手下的两个小鬼,而是主仆,便愕然问:“你们是主仆?”
    黑脸小鬼说:“是呀!”
    “那你们的那位判官呢?又是你们的什么人?”
    “什么判官不判官的的,我家主人是城隍,比判官更管事。”
    “城隍?他不是什么要命小鬼?”
    红脸小鬼笑着:“我是要命小鬼,也是要命城隍,你没听说小鬼升城隍么?”
    “真是一派胡言乱语。”
    黑脸小鬼说:“你才是胡言乱语哩!我家主人说是城隍,就是城隍。”
    红脸小鬼说:“等会我们勾了蔡家父子的魂后,我还由要命城隍升为要命的玉皇大帝哩!”
    黑脸小鬼问:“主人,你升为要命的玉皇大帝,那我升为什么?”
    “你呀,就升为勾魂的大元帅。”
    黑脸小鬼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大元帅,那多威风啊!我能做吗?”
    公孙不灭和小丹、焦峰在隐藏处听了,既是惊讶,又感到好笑。这两个戴鬼脸面具的到底是什么人?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包围中,竞敢如此大胆放肆,全无半点恐惧,简直如人无人之地,面对强敌,嬉笑自若,言语无忌,视所有人像死人一样,难道他们的武功极高?还是一对小疯子,不知害怕?
    红脸小鬼笑着:“我能做玉皇大帝,你干吗不能当大元帅的?”
    黑脸小鬼说:“这个大元帅怎么当呵!”
    九龙鞭门派弟子大怒,一鞭抖出,宛如一条巨蟒,凌空扑来,“矾”的一声,在半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鞭尾直击黑脸小鬼,想出其不意将黑脸小鬼击飞击伤。他说:“你到阴曹地府当你的大元帅去!”
    在九龙鞭的骤然直击下,也就是“叭”的一声脆响中,黑脸小鬼一下突然不见了,好像给这一鞭击散了似的,连个影子也没有。
    这倦九龙鞭门下弟子傻了眼,连在场所有的人也傻了眼,就是伏在暗处的小丹和焦峰,也惊愕起来,心想:他不会直的是一个鬼魂吧?只有公孙不灭,他内力深厚,感觉和视觉异于常人,他看出来了,在劲装汉子一鞭骤然击出之际,这位戴黑脸面具的人,也快如闪电般的动作,纵到附近的一棵树上的浓叶中去了。这不可思议的轻功,公孙不灭也惊愕不已,这是公孙不灭所见到的最为轻灵、快速的轻功。除了那位吴老叫化,莫人能比。就是自已,也自叹不如。有如此极为上乘的轻功,怪不得他根本不将群敌放在眼里,嬉笑自如了。
    九龙鞭门派弟子傻眼之间,这位黑脸小鬼又跃了回来,奇快莫比,仿佛一下子从地下冒出来一样。
    九龙鞭门派弟子惊骇了:“你......你真的是一个鬼魂?”他感到只有鬼魂才能这样扑地面灭和凭空聚形,这不是凡人所能办得到的。
    黑脸小鬼说:“我当然是鬼啦!”是名副其实的勾魂小鬼,要不我怎么会跑来这里勾魂的?可惜我家主人只叫我断你的一只手,汉叫我勾掉你的魂。现在,你断一只手吧!”说时,身形逼近劲装汉子。
    劲装汉子大惊,急挥鞭自卫。他的鞭击得很快,但不及黑脸小鬼出剑之快。众人只见剑光似电光一闪,劲装汉子握鞭的右手便带血飞了出去,一条右臂齐肩给宝剑削了下来,他整个人仍呆立着,血流如注。大概是惊恐过度连断臂之痛也感觉不到。
    黑脸小鬼对红脸小鬼说:“主人,我已将他的一条右臂削了下来啦!”
    “好,干得不错,今后他再也不能为虎作张了。”红脸小鬼说完,凌空出指一连封了九龙鞭门源弟子断臂之处的几处血位,止住了伤口大出血,不致于血尽而死。红脸小鬼又说:“你现在走吧,告诉你们九龙鞭门派的掌门人,今后不可再助纣为虐,不然,我叫你们九龙鞭门一派在武林中除名。”
    黑脸小鬼说:“你还不快离开这里?想要我勾掉你的魂吗?”
    这位九龙鞭门派弟子一声长叹:“多谢你们手下留情。”这时,他才感到已根本经不住这两位小鬼一击,一招之间,就断去了自已的一条右臂。他还不知道对手是怎么出剑的,更看不清对手的招式了。他转身对老者说:“庄主请怨在下再也无能为你效命了!“说毕,闪身而去。
    红脸小鬼对黑脸小鬼说:“现在,你去将姓蔡父子之魂勾掉吧!这下你就可以升为勾魂大元帅了。”
    黑脸小鬼格格地笑:“大元帅这么容易当吗?”
    “对你来说容易当;对别人来说,就不容易啦!”
    “为什么不容易?”
    “因为别人不但没法勾掉蔡家父子之魂,还可能连命也送掉。”
    “原来这样。”黑脸小鬼用剑指向蔡庄主说:“人出来吧!让我勾掉你的魂。还有你那儿子白眼狼呢?也叫他出来吧!让我一并将他的魂也勾掉,好当勾魂大元帅啦!”
    这个黑脸小鬼,说话一派天真烂漫,像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子,令伏在暗处的小丹和焦峰几乎笑破了肚皮。
    但蔡庄主一点也笑不出来,神态也没有用刚才出来时的威严和趾高气扬了,眼睛里露出震惊而带恐惧的目光。他先是惊愕黑脸小鬼的轻功,继而震惊小鬼在一招之间,便断了九龙鞭门派一位武林高手的右臂,他也看不出来黑脸小鬼的招式和怎么出手的,不但他看不出,连公孙不灭也看不出来,这一招实在是快极了!
    蔡庄主更震惊红脸小鬼凌空出指封穴的武功,这已是武林极为一流上乘高手的武功了。初时,他还以为黑脸小鬼武功极高,但其主人红脸小鬼不一定武功就好,他打算先将红脸小鬼抓过来,威胁黑脸小鬼,现在他这一希望也完全破灭。想不到红脸小鬼的武功,更在黑脸小鬼之上,自已一招也招架不了,别指望能活捉到红脸小鬼。他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是逃命,只要能逃脱今夜的大难,以后再慢慢复仇也不迟,所以他怒吼一声:“上,你们跟我全上乱剑乱刀碎了他们。只要能砍到他们,老夫大半的家产全都分给你们。”
    蔡家庄所有的武士、打手、家丁,顿时一拥而上,嗷嗷叫着,人数不下三四十人。
    黑脸小鬼问红脸小鬼“主人,这下怎么办?全勾掉他们的魂吗?”
    红脸小鬼笑着:“你也真是,这也要问?放开手脚杀吧!就算将他扔的魂勾掉了,他们也是自已找死,顶多枉死城中多添了一批枉死鬼而已。”
    “主人这样说,我就全无顾忌啦!”
    “小心,别让蔡老贼跑掉了!”
    “主人,我知道啦!”
    他们主仆两人,身似飞魂幻影,跃人群敌这中。黑脸小鬼抖展一套不可思议的剑法,加上他手中提的又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所以他剑光闪过之处,不是刀断剑折,就是人在惨叫中倒了下去。而红脸小鬼根本不需要任何失器,他的一双衣袖,就是一对可怕的兵器,袖拂掌拍,如摧枯拉朽,有的给衣袖拂得横飞起来,有的给掌拍得鲜血飞溅,倒地而亡。转眼之间,三四十人便不见了一大半。蔡庄主看得魂飞魄散,这两个小鬼的武功,比江湖上传闻的更可怕,他在四个武士的掩护下,转身逃跑了,不再理会他手下人的死活。他刚逃到后园,打算从假山下的地道口逃出庄外。蓦然,他感到眼前人影一闪,一支利剑将他逼了回来。一看,正是那黑脸小鬼,仿佛是一个无声无息的幽魂似的,平地冒了出来。蔡庄主心头大震:“你!?”他简直不明白这个黑脸小鬼会在这时出现?在大堂外的众武士、打手全都死光了?
    黑脸小鬼说:“你还想逃命吗?我要是不勾掉你的魂,怎么升大元帅呵?”
    “你真的要老夫的命?”
    “没办法啦!这是我家主人的命令,我敢不从吗?”
    一个武士说:“庄主,你先走,让我们来挡他一阵。”说着,他和其他三个武士一齐扑上。
    这四个近身的武士,武功虽然比其他的武士好,但怎么也不及那位九龙鞭门派弟子的武功高,他们怎能招架得住黑脸小鬼奇变莫测的剑法?所以三四招这间,他们便全部倒下,不是死,就是重伤。
    溧阳一霸蔡庄主,这个过去锦衣卫的千户长,却趁这时飞身越墙逃走了。黑脸小鬼放倒了四个武士后,正想去追赶,突然见月下一条身形,从围墙外面给扔了回来,刚刚扔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他一看,正是飞身越墙逃跑了的蔡庄主,不知给什么人从外面扔了回来。他走近两步问:“跑呀,你怎么不跑了?”说着,一剑便打发他魂归地府。
    红脸小鬼也从前面院子飞身而来,问:“你勾了蔡老贼的魂没有?”
    “主人,我已把他的魂勾掉了!”
    “那白眼狼蔡小贼呢?”
    “白眼狠?没有呵!”
    “看来这个白眼狼,真的不在这庄子里,跑去南京了!”
    “哦!主人,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这庄子上的好几个人,都是这么说。大概是白眼狼命不该绝,偏谝在今天一早去了南京,没撞在我们手上。”
    “那我这个勾魂大元帅,不是当不成了?”
    红脸小鬼笑起来:“你怎么当真的了?我们当勾魂、要命小鬼不更好吗?”
    黑脸小鬼也笑着:“其实,我也不想当什么大元帅。”
    “既然白眼狼不在这里,我们走吧!”
    “好呀!刚才这蔡老贼几乎让他跑了。幸而你从外面将他扔了回来,不然,我就勾不了他的魂啦!”
    红脸小鬼愕然:“什么!我在外面将他扔了回来?”
    “主人,不是你扔回来的么?”
    “我在前院杀散了那些武士、打手,就追问白眼狼的下落,及时在外面将蔡老贼扔了回来的?”
    黑脸小鬼惊讶:“不是主人扔,那是什么人?”
    “看来今夜里,真的有高人在场,他们大概也是为杀蔡家父子而来,见我们出手,他们就隐而不现了。见蔡老贼逃走,他就出手了。”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呀,一心放在要勾人的魂,没去注意四周一切轻微的变化。怎么知道有人潜伏在隐蔽处?”
    “主人,你注意到了?”
    “我当然注意到了。”
    “主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分散了你杀贼之心。我们在贼人对话不久,我就发觉了他们。初时,我以为他们是庄子里的人,故作不知,要将他们引出来,可是他们一直不露面,有时还发出笑声,隐隐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便肯定他们不是庄子里的人,更不是我们的敌人,也是与蔡家父子为敌的人,所以不去理会他们了,放手杀贼。”
    “主人,你怎么敢这般肯定的?”
    “因为我听到了他们的轻轻的说话呀!”
    “哦!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我们的武功这么好,他们不用出手,有我们已够了。只要提防蔡家父子趁乱逃走。”
    “怪不得他们将蔡老贼扔了回来。主人,他们现在在哪里?仍在外面么?”
    “已经走了,但走不远”
    “主人,我们追上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你想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是呀!”
    “也好,我疑心他们就是近来在江南一带出没的判官,小鬼。”
    “主人,这样,我们更要追下去看看了!我们这样干,不就是为了招引他们出现么?”
    这两个红、黑小鬼,不是别人,正是水月宫的小公主茜茜和她的亲如妹妹的贴身丫芸芸。她们在水月宫中潜心苦练武功,现在又重出江湖了。
    三年来,小公主茜茜在母亲的严厉的监督下,尽得了水月富神奇莫测的武功真传,一身真气深厚,举手投足之间,皆成凌厉无比的招式,身如飞魂幻影,迅如逸电流光,在武功成名就,已可与它母亲上官无极媲美。俨然又是一个新的上官无极,但在慧黠,机敏方面,却又胜过她母亲。
    芸芸姑娘虽然未尽得水月宫所有的武功,但她的一套水影剑法,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再加上她身段轻盈,水月宫的道遥步法和扶遥轻功,也练到了上乘的佳境。水影剑法在这两门武功的相辅之下,几乎是惊天地、泣鬼神,令一般的武林高手难以接招,在剑法上,就茜茜小公主,没上百招,也胜不了她。她已是当今武林少有的绝顶一流上乘的女剑侠了。所以她闯蔡家庄,如入无人之境,田伯是蔡庄子,也接不了她五招,她们主仆两个要取蔡家父子,别说蔡家庄只有四十多人会武功,就是有三四百人,她们也如探囊取物般的轻易。幸好她们临出江湖时,上官无极再三叮嘱,千万别依仗武功,在江湖上任意胡闹,事无大小,就伤人命,不然,不但有伤天意,也招来众怒,坏了水月宫一向的声誉。要不,以她们主仆两人的性格,一个是慧黠,生性好事,任性而为;一个天真烂漫,憨直无比,真不知在江湖上闹出什么乱子来,恐怕将天地也翻转了过来。
    茜茜小公主一出江湖,急切想找的人,就是她的义父神鞭叟和公孙不灭主仆两人,不知公孙不灭主仆还在不在浙江淳安县的任家大院居住?
    小公主茜茜对公孙不灭的印象太深刻了,尽管公孙不灭一身的书呆子气,但傻憨得可爱,迂腐得可笑,当母亲在桐居山来捉自已回家时,他仍然不知是什么一回事,竟不畏生死的为自已求情。在这一点上,茜茜是怎么也忘不了。
    所以,芸芸问她:“公主,我们去哪里呀!”
    茜茜想也不想的说:“我们先去淅江淳安县看看那公孙公子去,以后再去找我的义父神鞭叟。”
    “公主,三年了,他还在淳安县吗?”
    “在不在,我们去打听不就知道了?还有,你别像在水月宫时,一开口就是什么公主,小姐的乱叫,尤其是‘公主’两字更叫不得,让人听见了,不注意我们才怪。”
    “那我叫公主什么她?”
    “叫姐姐,哥哥都行。”
    芸芸笑起来:“姐姐,哥哥,我怎么叫得出口呵!我还是叫公主为主人和少爷的好。”
    “那随便你,只是不准叫公主、小姐。你别忘了,现在我们都是男子打扮,别乱了套。”
    “我知道啦!”
    可是,她们一到江湖上,便听到人们纷纷传说,一伙武功极好的蒙面人在一夜之间,就夷平了西厂在淅江千里岗的一处秘密杀人魔穴,不但救出了被幽禁受折磨的一批无辜人,还将行踪极为神秘的幽冥杀手汪八也杀了。随后,她们在一处路边的饭店里,又听到了过往客人在钦酒喷气发动机饭中说,淳安县的任家大院,也在一夜这间,被这伙武功极高的蒙面人一把火烧成废墟,将任大侠也杀了。
    茜茜和善芸芸听了不由得惊愕起来。淳安任家,不是公孙不灭前去避难躲祸的地方吗?任家大院给一把火烧成平地,不会武功的公孙不灭不给大火烧死了?任大侠的生死,茜茜、芸芸并不怎么关心,她们关心的是公孙不灭的生死和下落。
    她们在惊愕中感到困惑,这伙蒙面人是些什么人?他们将魔穴夷为平地,救出了大批的无辜者,那是侠义道上人的行为。他们火烧任家大院,杀了任大侠,又黑道人的所为了?莫非夷平魔穴和火烧任家大院是两股不同道上的人?也说不定是东、西两厂的人,故意扮成蒙面人杀害了任大侠?要是这样,除非公孙不灭不遇害,要是他遇害了,茜茜首先就不会放过这伙蒙面人。
    茜茜暗暗打量了那几个客人一眼,看出了他们是江湖中人,想了一下,便问芸芸:“你知不知道那伙蒙面人是什么人?”
    芸芸说:“不知道呀!”
    茜茜有意扬声说:“他们是一伙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
    芸芸愕然:“他们怎么是江洋大盗了?”
    “他们要不是江洋大盗,怎么连有名望的任大侠一家也杀害了?”
    她们主仆的说话,自然引起了那几个客人的注意。芸芸睁大眼说:“原来他们是江洋大盗呀!可是他们怎么会将什么魔穴夷为平地的?”
    茜茜说:“这又有什么奇怪?这伙江洋大盗,将魔穴当在了什么乡村山寨的,为了金银珠宝,于是来一次血洗......”
    茜茜话还未有说完,突然一只茶杯已飞了过一,“啪”的一声,落在她们的卓面上,碎裂了,将芸芸吓了一跳。跟着一个大汉怒喝:“你们这两个鸟人,给老子闭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老子将你们的舌头割了下来。”
    芸芸跳起来,就想动手,茜茜连忙说:“你别乱来。”她又转向那几个客人问,“我们怎么胡说八道了?”
    “你说那伙蒙面人是江洋大盗,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他们不是江洋大盗,干吗杀害了任大侠,火烧任家大院?”
    “哼!你知道那姓任的是什么人?”
    “他不是名满淅西的仁义侠士吗?在下还听闻他与江南武林世家公孙家结为生死之交的朋友哩!”
    “那是公孙家瞎了眼,认错了这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什么,他是个伪君子?”
    另一个客人问茜茜:“阁下与姓任的是朋友?”
    “在下与姓任的索未谋面,只是闻其名而已,谈不上‘朋友’二字。”
    “这就怪不得阁下,这胜任的实际上是西厂的人,幽冥杀手汪八下面的一只阴险之犬。”
    茜茜和芸芸真的惊愕了:“真的?”
    芸芸又脱口问:“那公孙不灭二公子岂不危险了?”
    那位客人有点意外:“你们认识他?”
    芸芸说:“我们不仅认识,我家主人还跟他是好朋友哩!”
    “原来这样,你们这次南下去拜访公孙不灭二公子?”
    “是呀!”
    那客人吧了一声:“你们不用去拜访他了!”
    “为什么?”
    “公孙不灭早已遇害,不在人世了。”
    “什么!?公孙不灭已遇害了?”
    “是,害他的人就是这个所谓的任大侠,这是神鞭叟他老人家亲口说的。”
    茜茜一怔:“神鞭叟!?就是在江沥一带以赶马车为业的江老大侠?”
    “就是他老人家。你们也认识他么?”
    芸芸说:“我们怎么不认识?他是我家主人的义父哩!”
    那几位客人一听,对茜茜、芸芸肃然起敬了。茜茜问:“我义父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神鞭叟他老人家为避开西厂人的耳目击,行踪莫人能哓。”这个客人看看四周又说,“你们想寻找江大侠他老人家,千万要小心,别引起西厂耳目的注意。”
    茜茜一揖说:“多谢仁兄提醒,在下自会注意。”说完便会账与芸芸离开了饭店。芸芸问:“现在我们还去不去江南?”
    “去,寻找我义父去!”
    “他老人家行踪莫测,我们去哪里寻的?”
    “我们到了江南再说。”
    茜茜和芸芸一到江南,又听到人们绘纷传说最近在江湖上出现了神秘莫测的判官和两个小鬼,似乎专找西厂的人过不。她们主仆又惊奇起来。芸芸说:“这个判官和两个小鬼是什么人的?他们不会是神鞭叟他老人家吧?”
    茜茜说:“不可能是。”
    “主人,怎么不是他老人家了?”
    “我义父善用长鞭;而判官只用双掌,什么兵器也不用。他的两个手下小鬼,一个用剑,一个用刀。这不可能是我义父。再说我义父向来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会与人在一起。”
    “那他们是什么呢?”
    “这就不大清楚了。从他们的行动看来,极有可能就是那伙夷平魔穴的蒙面人,只有他们,才专找东、西两厂的鹰爪们过不去。”
    “那他们怎么不蒙面?干吗扮成判官和小鬼?”
    “你这丫头,怎么不用心想想,现在东、西两厂的人,也蒙了面,打着他们的名声,四处打家劫舍,放火杀人,拦截镖车,在江湖上制造混乱,有意败坏了这伙蒙面人的声誉,引起武林人的困惑和不满。”
    “所以他们便扮成判官和小鬼了?”
    “没有别的解释,只有这个解释了。更主要的原因,他们不想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令东、西两厂的人疑神疑鬼去。”
    “主人,我真想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想看到他们,那很容易。”
    芸芸讶然:“主人,他们神秘异常,行踪不测,怎么容易看到他们了?就是去追寻他们也不容易。”
    “不用我们去找他们,我有办法叫他们来找我们。”
    芸芸又是惊喜:“主人有什么办法叫得他们来找我们的?”
    “我们也扮成小鬼,四处活动,专找东、西两厂的人过不去,甚至比他们干得更大胆,何愁他们不来找我们?”
    “这样,他们就会来找我们了?”
    “他们担心我们会坏了他们的声誉,想弄清我们是什么人,正像我们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一样,他们怎么会不来?何况扮小鬼,我们以前在杀马家父子时,也曾扮过。”
    芸芸大喜:“好!我们就扮小鬼;就算他们不来,这也是为江湖上办好事,太快人心。最近东、西两厂的鹰爪们,为寻找什么卢大夫的,闹得江南一地人心惶惶,不杀了他们,难平民心。”
    “你这丫头,也知道干行侠仗义的事了?”
    “小姐,我跟了你这么久,怎么不会的。行使仗义,不外乎救救好人,杀些坏人,为民除害而已。”
    茜茜笑着:“我还以为你只听从我的话,叫你杀人就杀人,不管被杀的人是好是坏。”
    “小姐的话我当然听呀!而且小姐也不会胡乱叫我去杀一个好人的。”
    “你那么相信我?”
    “我不相信小姐,还相信谁呀?”
    “好!那我们去偷两个鬼面具回来。”
    芸芸愕然:“我们干吗去偷呢?我们去市面买两个小鬼面具不行了?”
    “你想人不知道,最好去偷。去买,起码卖鬼脸面具的便认出我们,说不定还落到了东、西两厂耳目人的眼睛里。”
    “好!那我夜里悄悄去偷两个鬼脸面具回来。”
    “丫头,虽然去偷,我们不是真的偷,得留下一些银子给卖鬼脸面具的人,别令他亏本,只不过不让他知道我们是了。不然,我们真的成了小偷啦!”
    “小姐,两个鬼脸面具值多少银子呀?”
    “就是值一文钱,对小本生意的人,我们也不能白取,要是土豪劣绅,贪官污吏,你偷光了他的金银珠宝,我也不管。”
    “好啦!小姐,我留下银子就是,不会白拿他的。”
    是夜,芸芸果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市镇一家卖鬼脸面具人的家中,取走了一红一黑两个小鬼脸面具,留下一钱银子而去。于是她们主仆二人,戴了鬼睑面具,忽东忽西,时南时北,除了东、西两厂一些凶恶的鹰犬,也杀了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欺凌善良的土豪恶霸,从而震惊了江湖。谁都以为这是判官手下两个小鬼干的太快人心的事,家家户户莫不暗暗拍手赞好,在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中飞传。弄得缩在南京的郝一天也震惊了,尤其是吕城巡检司大人被杀一事,更令这个活阎王傻了跟。要是说前几次是自己的手下出去“执行公事”,为判官、小鬼所杀所伤,而这个巡检司却是在自己营地,有那么多护卫和兵丁之下,被人取了脑袋,却是第一次发生的事。说明严老十等人所传的判官小鬼言非虚幻了,步步已向自己逼来。他除了调一些高手保护自己之外,还通过应天府,打发神捕戴七来查巡检被杀之事,这是公开动用官府的人了,随后是大批锦衣卫出动了。
    同样这一件事,也已引起了公孙不灭的好奇和注意,跟踪而来蔡家庄,目睹了茜茜和芸芸那惊人的武功,入蔡家庄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杀人只在谈笑弹指之间。公孙不灭惊喜、讶然,也敬佩,自问武功不及。小丹和焦峰,更望尘莫及了。本来公孙不灭极想与这两个小鬼见面认识,但想到在这种场合之下,自己出现,要是发生了误会反而不美。既然他们是戴了鬼脸面具行事,也像自己一样,极不想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了。他们既然不想人知道,自己又何必去相见?他从外祖父的口中,知道江湖上的一些商人奇士,行为怪异,不想任何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弄得不好,不但发生误会,动起手来反而成仇,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公孙不灭将逃走的蔡庄主扔了回去之后,便与小丹、焦峰看了一会,悄然离去。
    可惜公孙不灭不知道是茜茜、芸芸,要是他知道,哪怕是再大的误会,他也会出现,不会这么有所顾忌而去。
    公孙不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怕发生误会而离去,茜茜和芸芸却不害怕了,偏偏追上要会见他们。这也是茜茜和芸芸艺高人胆大,根本不会理会和顾忌一切。何况她们扮成两个小鬼,主要的意图,就是将判官小鬼引来,看看他们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怎会放过了这个大好的祝会?
    公孙不灭和小丹、焦峰刚走出树林,想取路往县城面去,骤然一条人影凌空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公孙不灭三人在月光下一看,正是大闹蔡家庄的那个自称勾魂小鬼的黑脸面真人。焦峰一怔:“怎么?是你?”
    芸芸说:“当然是我啦!你们想逃走,可没那么容易。”
    小丹说:“你别误会,我们跟你们是一条道上的人。”
    芸芸说;“谁跟你们是一条道上的人?”
    焦峰问:“你认为我们是什么人了?”
    “你们不是蔡家庄的人,又是什么人?你们以为戴上什么鬼脸面具的,我就会相信了?”
    公孙不灭上前一揖说:“小侠,我们……”
    “哎!我可不是什么小侠,而是城隍爷殿下的一个勾魂小鬼,专门来勾掉你们的魂。”
    公孙不灭说:“小侠别误会,我们真的是和你们一样,前来除掉蔡家父子,为民除害。”
    “这话你到阎王爷面前去说好了。”
    焦峰问:“你是说要杀我们了?”
    “是呀!不然,我怎么叫勾魂小鬼?”
    公孙不灭问:“小侠,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们?”
    “这很容易。将你们的鬼脸壳除下来,让我看看。”
    公孙不灭不禁犹豫了。芸芸说:“怎么,你们不敢除?显然你们是蔡家庆的人了。说不定你们的其中一个,就是白眼狠蔡普。”
    公孙不灭一怔:“什么,白眼狼真的不在蔡家庄么?”
    “哎!你别扮猪吃老虎的,说不定你就是自眼狼。西厂人的狡猾,我见得多了。还有,你们别打算想逃跑了,你们看看身后是什么人!”
    公孙不灭三人回头一看,那个红睑小鬼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公孙不灭一下不禁惊愕了,黑脸小鬼的出现,必然就有红脸小鬼。这是意料中的事,不足为奇。公孙不灭惊愕的是红脸小鬼的轻功,居然像武林耆宿吴老叫化一样,全无半点声息,连自己也察觉不出,他要是从后面偷袭,自己还可以避开,而小丹和焦峰,势必受伤了。何况这红脸小鬼武功奇高,可以凌空封人穴位,令人全无反抗的能力。
    红脸小鬼也笑着说:“是呀,你们别打算想逃跑,最好乖乖的将鬼脸壳除下来,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白眼狼,不是,我们自然会让你们走。”
    公孙不灭不想令误会再发生下去,问:“我们除下了,你们就让我们走?”
    “是呀!”
    公孙不灭对小丹、焦峰说:“我们将面具除下来吧!”
    焦峰连忙说:“少爷,江湖上的人奸诈百出,人心险恶呀!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万一他们是西厂的人,那我们不是露出真相,中了他们的诡计?”
    公孙不灭愕然:“他们怎会是西厂的了?不可能吧?”
    “少爷,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小丹说:“就算他们不是,我们也不能这么就除下自己的面具,那太没有英雄气概了,传到了江湖上去,我们还能在江湖行走吗?”
    公孙不灭说:“我却不想争什么英雄气概,我只想消除误会。”
    焦峰说:“少爷用心是好,就怕别人不是这样看。何况西厂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使不出来?我有点疑心他们今夜大闹蔡家庄的用意。”
    “哦!他们有什么用意了?”
    “我疑心他们演的是周瑜打黄盖,目的是将我们引出来。”
    茜茜笑着说:“你这个花脸小鬼,为人太聪明了。人往往聪明过分,会带来可怕的结果,你知不知道?”
    焦峰说:“你在威胁我们?”
    谁知芸芸说:“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想将你们引出来,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焦峰对公孙不灭说:“少爷,你听听,我没有说错他们吧?”
    另一边,茜茜对芸芸说:“你这么说,不将事情闹得更大了?”
    “主人,我说错了话吗?我们不是想将他们引出来,看看他们是什么人吗?”
    这么一来,公孙不灭也起疑心了,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茜茜笑着问:“你看我们是什么人了?”
    “你们不会真的是西厂的鹰大吧?”
    芸芸说:“你们才是西厂的鹰大哩!”
    “既然不是,那就好办了。”
    芸芸说:“你别想胡弄我们,你想好办,快将鬼脸壳除下来,让我们看看你们是些什么人。”
    焦峰说:“我们不除又怎样?”
    芸芸问茜茜:“主人,他们不除我们怎么办?”
    茜茜说:“他们不除,我们只好动手给他们除了。”
    芸芸说:“好的,主人,那我来给他们除下鬼脸啦!”
    焦峰说:“你别乱来!”
    芸芸说:“我没有勾掉你的魂,只是除下你面上的鬼脸壳,怎么是乱来了?”说着,人已朝他走去。
    焦峰连忙将刀一摆:“别再过来,不然,我这把刀对你不客气了!”
    芸芸说:“你想吓我吗?”说着,人影一闪,已靠近了,伸手便要去揭焦峰的面具,焦峰一招错刀法抖出,芸芸手中的剑也亮出了,“当”的一声,刀剑相碰,爆出火花四射。芸芸以为自己无坚不摧的宝剑,必然将对手的刀削断,趁对手一愕之间,就将焦峰的面具揭了下来。谁知焦峰手中也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刀,两把神兵利器相碰,谁也没砍断谁的。芸芸惊讶了:“咦!你手中的是一把宝刀?”
    焦峰也同样愕住:“你的剑没断?也是一把宝剑?”
    这时,茜茜骤然出手,身影一晃,宛如飞魂逸电,水月宫的一招无影手法抖出,说多快有多快,不但将焦峰的面具揭了去,也将小丹的面具揭了下来,比任何白手夺刃还来得巧妙、迅速、像迅雷似的,令人不及掩耳。焦峰、小丹连反应还来不及,别说去闪避了。他们骤然间感到面孔一阵清凉,还不知道。自己戴着的面具给人揭了去,等到知道,自己的面具已在红脸小鬼的手中,一时间惊愕住了,话也说不出来。公孙不灭也惊愕起来,这真是武林中不可思议的手法。
    芸芸笑着说:“好啦!你们的鬼脸壳已除下了,让我看清楚你们是什么人了。”
    焦峰、小丹在惊愕之后大怒:“我们跟你们拼了!”
    就在这时,茜茜既意外也惊喜的说:“小丹,是你呀!”
    焦峰和小丹一听,又呆住了,小丹问:“你认识我?”
    芸芸也惊讶地问:“主人,他们其中一个是小丹么?”
    茜茜说:“你再看看,他不是小丹又是谁了?”
    芸芸看了一下:“懊,真的是小丹啦!这一来,我们真的是一条道上的人了。我还以为判官小鬼是什么人的,原来是公孙家的人。”
    小丹愕然问:“你们是什么人?”
    芸芸笑着说:‘你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有本事将我们的面具揭下来,不就知道了。”
    小丹说:“揭就揭。你以为我不敢。”
    芸芸嘻嘻的笑着说:“那你来呀!”
    茜茜说:“芸芸,别再闹了,我们也将面具揭下来吧,我有很多话需要问小丹的。”
    芸芸说:“我们不除面具,不能问吗?”
    “你也真是,他不知道我们是谁,会回答我们的问话吗?”茜茜说完,已将自己的红脸小鬼面具除了下来,露出了一副风姿夺人,而且极其聪明精灵、容颜绝丽的少女面貌来。小丹一时傻了眼:“怎么,是你?”
    小丹对这样一副眼角眉梢之间,处处都流露出聪颖的面容印象太深了,因为在三年前,从常州到湖州府的路上,给她捉弄得啼笑皆非,哪怕化了灰他也认得出来。
    芸芸也将面具除了下来,笑问:“小丹,你还认得我吗?”
    小丹又是惊喜:“是芸姑娘?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芸芸说:“你咬咬手指呀!看看是不是做梦了。”
    焦峰问:“小丹兄弟,她们是谁?”
    小丹说:“峰哥,她们一个是水月宫的小公主,一个是水月宫的芸姑娘。”
    “水月宫!?”焦峰顿时震惊了。水月宫,这是武林中一个最为神秘的门派.一个个武功奇高,无人敢去招惹,怪不得她们闯蔡家庄如入无人之境,不将蔡家庄任何人放在眼里,也怪不得轻而易举的揭下自己和小丹的面具,原来地是令中原武林震惊,令朝廷害怕的水月宫的人,而且还是一位公主。
    茜茜看了焦峰一眼,问小丹:“你这位朋友是谁,看他的武功,不但不是你们公孙家的武功,也不是中原武林任何一个门派的武功,刀法十分诡异,凶狠,奇怪,他是什么门派的弟子?”
    焦峰又惊讶了,这个水月宫的小公主,年纪比自己还小,只不过是个少女而己,在武学上,竟然是一派宗师似的,一下便看出了自己的刀法与中原武林的武功不同。
    小丹说:“他是我峰哥,是错武门弟子。”
    “错武门?好像中原武林没有这么一个门派呵!我算是又增长见闻了。”茜茜又看看在远处的公孙不灭问小丹,“那位戴判官面具的,你称他为‘少爷’,不会是公孙家的大公子公孙不凡吧?”
    “不是。”
    “他也是错武门的人?”
    “是”
    “小丹,你怎么跟随错武门的人了?你家二公子呢?他真的不在人世间了?”
    ‘他……”小丹望望公孙不灭不知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公孙不灭在看见茜茜小公主真容的刹那间,一颗心像中了电击似的,整个人呆住了。这是他内心深处,不时朝思暮想的人,他不敢对人言,也怕对人言。他这次从海岛回到大陆神州,除了制止西厂的人四处为害平民百姓外,主要希望在人海茫茫中能找到茜茜公主。哪怕茜茜公主不认得自己了,当自己如陌生人,他只求能见到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不知为什么,茜茜公主的音容,在他心中怎么也抹不掉,甚至是剪不断,理还乱,已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公孙不灭不敢奢望与茜茜公主永远在一起,茜茜公主在他心目中,像是一个在天上云间的仙子,是山川精灵的化身,自己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他以前能接近公主,不过是这位仙子游戏人间,自己有幸相遇而已,一旦她回到天上,恐怕不回人间了,留给他的是一段怎么也抹不掉的美好回亿。虽然仙子说三年后再来看看自己,他希望是真的,又担心仙子不过是说说而已,事后不久,就会将自己忘记。担心是担,正因为仙子临别前的一句话,燃起了他没有将自己忘记,她还在打听自已的生死下落。所以公孙不灭在见到茜茜面容那里.口中喃喃的暗说,“茜茜公主并没有有忘记我,茜茜公主并没有忘记我!”
    走过去深深一揖说:“在下拜见公主。”
    茜茜慌忙回礼说:“你就是最近在江淅一带神出鬼没的判官?”
    “是。”
    “那么说,你们武功很不错呵!”
    “见笑了,在下这点微弱功夫,与公主的武功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萤火虫与皓月相比了。”
    现在他不但将判官面具除下,连那副精制中年人的人皮面具也一起剥下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容,这是他回大陆第一次除下这副面具呀?
    “在下是死过了一次,幸得上天垂怜,又重活过来。”
    茜茜公主好奇了:“不灭哥,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芸芸也说:“人死了能复活过来吗?”
    “公主,芸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静处说话好不好?”
    “好呀!这树林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杀了蔡老贼,说不定天一亮,就有大队官兵赶来了。”
    “公主,我们去那里好?”
    “哎!你别公主公主的叫我了,你不能像以前一样,叫我兄弟吗?”
    “在下不敢,在下那时不知……”
    茜茜打断问:“是不是你知道我是水月宫的人,不敢跟我亲近了?”
    “在下不致于这样。”
    “那你干吗不叫我做兄弟?我们陌生了?既然这样,我和芸芸走。我们什么也别说。”
    “不,不!既然兄弟这样说,我只好大胆的叫兄弟了。”
    “这就对嘛!”
    “兄弟,我们去哪里说话好?”
    “你看呢?”
    芸芸一指西南一处山峰说:“我们不如到那处山峰说话吧,那里山幽林深人烟稀少,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小丹问:‘你怎么知道那里山幽林深人烟稀少?”
    “因为我和我家小姐到过那里呀!”
    “哦!你们去过那里?”
    “是呀!那里原先有三五个不成气候的小毛贼盘踞着,说得不好听的,是个隐蔽的贼窝,给我杀的杀,赶的赶,再没人啦!”
    公孙不灭说:“芸姑娘既然这样说,我们去那里好了。”
    茜茜问:“你们不回城取行装么?”
    小丹说:“少爷,我一个人回城取行装好了,你和茜茜小姐去吧,我会随后赶到那山峰。”
    芸芸说:“我和你一同回城吧!没有我带路,你就是到了那山峰,也找不到那个贼窝。”
    茜茜说:“好,你就和小丹一同进城好了,我们先走。不过,你不可在城里再生事。”
    芸芸笑着说;“我知道啦!小丹,我们走吧!”
    于是,小丹和芸芸往溧阳城而去。茜茜对公孙不灭说:“你会不会轻功?”
    “我会一点。”
    茜茜略带讶然的说:“你学会轻功了?我记得三年前你还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书呆子,好!我们走,我想看看你所学的轻功,能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我要是学得不好,还望兄弟指点。”
    “不灭哥,你别跟我客气了。”
    其实错武门的轻功,是一门极为上乘的轻功,他外祖父解无忌,号称草上飞,更是以轻功享誉江湖,轻与捷,在一些名门正派的轻功之上。何况公孙不灭一身真气奇厚,其轻功并不逊于水月宫的轻功。茜茜公主初时怕公孙不灭跟不上自己,没用上三成的功力,见公孙不灭从从容容似乎毫不费劲紧紧跟随自己。她又惊讶了,暗想:这个不懂半点武功的文弱书生,轻功不错呵,于是,她渐渐增加了功力,由三成到五成、八成;在快接近山峰时,茜茜公主已用到十成的功力了,满以为远远的将公孙不灭抛在后面。水月宫的扶摇直上轻功,可以在烟波浩渺的水面上行走,登山涉岭,如履平地,其快如流光闪电,它在武林中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可是她刚落到山坡上,回头一看,公孙不灭也同时落下,而且依然是气定神闲,抖出的轻功,仿佛如闲庭信步似的,先别说其轻功的快捷,单是公孙不灭的这一份内劲,已叫茜茜公主惊讶不已了。
    公孙不灭问:“兄弟,到了么?”
    “到了。”茜茜公主惊奇的问;“兄长,你那来这么俊的轻功?这不是你孙家的武功呵!是错武门的轻功?”
    “是。”
    “不灭哥,要不是你说话的声音没有变,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过去的公孙不灭。
    公孙不灭叹了一声:“兄弟,过去的公孙不灭的确是已经死了。”
    茜茜公主怔了怔:“那你不是公孙不灭,是另外一个人?”
    “兄弟别误会,我是说过去胆小怕事,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的公孙不灭,算是死去了,现在是重生的公孙不灭。”
    “你不会是鬼魂化身吧?你千万别来吓我。”
    “兄弟,你不会也像凡夫俗子.相信这世上有鬼魂吧?”
    “就算你是鬼魂化身,我也不怕。”
    公孙不灭笑着:“兄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鬼神不惊的奇女子,三年前就一个人跑出来独闯江湖了。连人间各处助活阎王也不惧怕,还何惧子虚乌有的鬼魂?”
    “你真的是过去的公孙不灭?”
    “兄弟不相信我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一身极为上乘的轻功,少有的深厚内力,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兄弟,我会将我的经历和怎么得来这一身武功,—一详细告诉你。”
    说着,焦峰略带气喘的跑来了,论焦家小一辈的武功,焦峰的武功算是最好的了,他不但学会错武门的武功,更会一套佛门的龙拳虎腿功夫,从小就在天校山的险峰奇岩中奔跑纵跃。在轻功上,他不但比焦浪、焦琴好,也胜过小丹,但他与公孙不灭、茜茜公主一比,就矮了一大截,怎么也追不上。从蔡家庄附近来到这里,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他由于要急追公孙不灭,所以显得有些气喘了。这时天色已经明亮,他见公孙不灭和茜茜公主站在一处山坡上说话,奔过来问:“少爷,到了么?”同时打量四周的地形。
    茜茜公主指着不远高处的山峰说:“那里就是了,贼窝就在那山拗的树林里,现在我们慢慢的走吧,不必施展轻功啦,沿途我们可以欣赏这处山林幽美的黎明景色。”
    山野的清晨,不但空气异常的清爽,令人心旷神恰,也十分的宁静。一切景物,在薄薄的晨雾之中,流水、草木、奇岩、异石既看不清,却模糊可辨,又显示出它的幽静和神秘之感,给人另有一番的情趣。
    宜兴溧阳深水一带的山势地形,虽然不是什么高山大岭,山峦重叠,连绵数百里,它却是江南名山之一的茅山区域所在地。山丘处处,沟谷纵横,有平地突起的山麓,岗地和较宽的河谷,山形颇为复杂,谷地切割,山体破碎。它不能成为绿林好汉聚啸山林的地方,却成了小股歹徒强贼出汉和藏身的好场所,芸芸所杀的那一般不成气候的毛贼,正是这么小股的强人。他们比公孙不灭第一次碰到的横山五虎还不如,芸芸只略展一下手脚,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全跑掉了。
    公孙不灭和焦峰随茜茜公主转人山助森林,这里更是一处深幽的地方,朝阳升起,层林尽染,不但草木上垂滴的珠露像一颗颗闪光的明珠,就是一条小小的山溪水,在乱石中乱蹦乱窜,在朝阳之下,也变成了一条小金龙。公孙不灭说:“兄弟,这里何只是处好谈话的地方,它简直是一处小小的世外桃源,它的景色,不亚于其他的名山大川盛景。”
    茜茜公主笑着:“是吗?那我们就在这里畅谈它三天三夜。”
    树林的深处,有一座建筑得颇为雅致的竹木草庐,公孙不灭有点讶然:“怎么这一处贼窝,建得这么清雅大方的,这显然是一处世外高人住的地方。”
    茜茜说:“什么世外高人,大概是一户深山人家,给匪徒们杀害了。匪徒将它霸占下来,成了他们的一处藏身之处。草庐里内,几乎给匪徒们糟塌得不成样子,要不是我和芸芸在山头上经过,听到一位妇女的惨叫声,我还发现不了这一处贼窝哩!”
    公孙不灭一怔:“那个妇女呢个?”
    “我和芸芸来迟了一步,那个妇女受了污辱后,已自断舌头死了。要不,芸芸怎么会一怒之下,连杀了他们三人,还刺伤了两个。要不是这两个匪徒苦苦求饶,指天发誓说他们今后再也不做坏事了,芸芸还不想放他们走哩!”
    焦峰问:“公主,怎么不将这两个匪徒也杀了?”
    “一来他们求饶得可怜;二来他们两个是在草庐外放风望哨,没有污辱那个妇女;三来他们的伤势也不轻,所以放了他们。”
    “公主,我看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活在人世,恐怕仍会为害百姓。”
    “要是这样,就算我不去找他们也会有人将他们杀掉,不过,他们恐怕也无力作恶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个断了一条手臂,一个缺了一条腿。何况他们武功也不高,只要稍会武功的人,都可以将他们杀掉,试问他们今后能恶到哪里去?”
    公孙不灭说:“峰弟,能不杀的我们还是不杀为好,让他们今后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切不可多伤人命了。”
    “少爷,你就是心肠太软了?”
    茜茜问:“你看我心肠软不软?”
    “我看公主也跟我们少爷差不多。”
    茜茜笑着:“我呀,才不心肠软哩!我杀起十恶不赦的匪徒来,连眼也不会眨一下。好了,我们进草庐吧!”
    一进草庐,果然见草庐内给匪徒们弄得乱七八糟,不少家具都损坏了。一些名家字画给匪徒们撕下来,公孙不灭有些感叹,这户深山人家,有可能是位避乱世的文人,迁移到这深山里居住;不幸给匪徒们杀害了。
    焦峰说:“少爷,我来打扫这屋子一下,清出个地方,让你好好和公主谈话。”
    茜茜说:“焦峰,那辛苦你了。”
    “公主,我不辛苦,最好公主和少爷先到外面等等,我打扫完后,会来叫你们。”
    “那也好,不灭哥,我们到外面树林里坐下,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哩!”
    茜茜公主和公孙不灭到了外面树林,找了一个干净的草地坐下。茜茜说:“不灭哥,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次和芸芸出来,第一个想找的就是你。”
    “多谢兄弟,我也不时在思念兄弟,害怕我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见到兄弟了。”
    茜茜说:“你快说说你怎么死而重活了?你这一身不凡的武功,又怎么学来的?”
    公孙不灭—一说出了自己一生最为不平凡的经历来,茜茜公主听得惊讶极了:“你就这么练成了不可思议的错武门武功?”
    “我就是这么侥幸又苦练得来的,终于不负外祖父的期望,将他老人家从魔穴中救出来,报了大仇。”
    “那么说,幽冥杀手这个神秘可伯的朝廷鹰爪,是你把他击败杀死的了?”
    “我抖尽了全力,才将他击伤,扔在我外祖父的脚下。”
    茜茜赞叹地说:“你能击败这个老奸巨恶的幽冥杀毛已是当今武林一等的上乘高手了,要是我不知道你以往的为人,忠厚、诚实,不善说假话,我真不敢相信你能击败幽冥杀手。我母亲几次想杀这个杀手,都给他狡猾地跑掉了!”
    茜茜公主说完这番话,公孙不灭会有什么反应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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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深山草庐
    上一回茜茜公主说到自己的母亲几次想杀掉幽冥杀手,都给他狡猾的跑掉了。言下之意,是说公孙不灭比自己的母亲更有本事。
    公孙不灭慌忙说:“兄弟,我能侥幸杀掉了这个老贼,主要是这个老贼太过轻敌,根本不将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放在眼里。我知道这个老赋十分阴险狡猾,对武功比他好的人,从来不敢正面交锋。不是用阴谋手段暗算,就是叫别人代他去送死。就像他不敢直接与我外祖父交锋一样,他对兄弟母亲也是这样。当他不得已正面交锋时,心里早巳存逃跑之意。不是施放有毒暗器,就是将他身边的人骤然拉过来,自己便趁机逃之夭夭了。”
    茜茜公主说:“你说得不错,他正是这样。我听母亲说,有一次她正要杀这老贼时,这个老贼骤然将他身边的两个贴身护卫武士一齐推了过来。当我母亲拍飞、拍死这两个人之后,因为这老贼轻功好,早已逃得不见了人影。”
    “兄弟,正因为这老贼太过轻视我了,以为一定能将我击败,根本没打算要逃走,所以我能杀了他,不过也是这老贼罪恶满贯,上天假借我的手,杀了他而已。”
    “不灭哥,你别客气了,你能将这老贼击败并杀了他,也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什么上天,我才不相信哩!”
    其实,公孙不灭能击败幽冥杀手,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他没有说出来,而且他也不知道。一是幽冥杀手的内力已大不如前,此外是当时有震惊武林的曹宿吴老叫化在场威慑着。幽冥杀手不是不想逃跑,而是跑不了,要是没有这两个因素存在,恐怕幽冥杀手这个狡猾的老贼还是可以逃跑掉的。
    茜茜公主又问:“以后,你又去淳安县找姓任的了?”
    “是!不单我去,你义父神鞭叟也去了!”
    “我义父认不认得出你来?”
    “认不出。”
    “噢!你怎么不告诉他呢?”
    “兄弟,我想过了,当时有其他人在场,而且神鞭叟他老人家与我公孙家的总管是生死之交的朋友,要是一旦让公孙家的人知道我仍活在人间,公孙家人多,万一让官府的人知道了,就会给公孙家招惹灾祸;再者,当时我外祖父还不能行动,需要迅速、安全的将他老人家护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因这种种原因,所以我一时不想你义父知道我的真面目。请兄弟见谅。”
    “我义父是一个信守诺言的正人君子,你只要叮嘱他,他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
    “兄弟,我以后告诉他好了。请他老人家宽恕。兄弟,你随母亲回去后,没有再私自跑出来吧?”茜茜笑着:“我还敢再跑吗?母亲不打断我的一双腿才怪呢。我可没你这么丰富多彩而神奇的经历,惊险万分的从鬼门关里跑出来。母亲日日夜夜逼着我练武,枯燥极了,一点也不好玩。”
    公孙不灭说:“兄弟,练武是好事。”
    “我呀!真想和你换换,过那惊险而又神奇的日子,那多够刺激和好玩呀!”
    公孙不灭心里说:这好玩吗?我差不多连命也没有了,我希望这个噩梦永远也不要再来。他说:“兄弟,这可是受尽皮肉之苦和心灵上的痛苦折磨,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他们才折磨不了我,说不定我反而要折磨他们,让他们知道受折磨的痛苦,看他们今后还敢折磨人不。”
    公孙不灭一想也是,以茜茜的惊世武功和聪慧敏捷,谁能近得了她?三年前,她和芸芸就大闹青云镇,火烧马家庄,就是芸芸一个人,也独闯了和桥镇的夏家庄,将整座庄子夷为平地。这三年来,她们日夜在水月宫苦练武功,恐怕当今武林,没有多少人能与她们交锋了。别说她们,就是自己,只要自己不麻痹大意,不中人诡计,也没有多少人能近得了自己。
    说着,焦峰从草庐里跑出来说:“少爷、公主,我已经打扫好了,还沏了一壶好茶,你们可以到草庐内谈话了。”
    公孙不灭问:“峰弟,你去哪里弄到茶叶的?”
    “少爷,这草庐下有一个地窖,里面不但藏有不少粮食、布匹等用品,还有不少金银珠宝,看来这个草庐,不但是贼人们的藏身处,也是藏各种赃物的地方。”
    公孙不灭问:“兄弟,你知不知有这么一个地窖?”
    茜茜说:“我没有注意。我们杀了匪徒,叫那两个活下来的匪徒将尸体拖出去埋葬后,断了他们的一只手和一条腿,然后打发他们走,我们就离开了,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下宝库的。地窖里的金银珠宝多不多?”
    焦峰说:“不多,但也够一两个人过一辈子不愁衣食的日子了。”
    “这么看来,那两个活着的断腿缺臂的贼人,会再回来取走金银珠宝。”公孙不灭问:“兄弟,那怎么打发他们。”
    茜茜公主含笑的反问:“你看呢?让他们将赃物取走?”
    “怎能让他们取走的?那不是怂恿别的匪徒大胆去抢劫杀人了?”
    “那好办,我会打发他们。”
    “兄弟是说杀了他们?”
    “杀不杀,就看他们来时的情形了。”
    茜茜公主和公孙不灭走进草庐一看,草庐厅堂内焕然一新,焦峰把它打扫得干干净净,摆好了东歪西倒的桌凳,连一些窗户也修整好了,一间乱七八糟、不成样子的厅堂,顿时变成了一间令人感到舒适、雅致的厅堂,一些用具也洗干净了,桌上果然沏好了一壶茶,摆了两个茶杯。
    茜茜感到高兴,十分满意的说:“焦峰,你很会打理呵!恐怕芸芸也没有你这么会打埋,她对什么都随随便便的。”
    焦峰笑着:“公主,我做熟做惯了。”他朝两个茶杯斟了茶说:“公主,你和少爷慢饮,我去打扫其他的房间。”
    茜茜问:“你不累吗?”
    “我不累。”
    公孙不灭说:“峰弟,你也坐下来饮一杯,休息下才是。”
    “不了。等会我还要到外面捕捉些猎物回来,给少爷和公主下酒。”焦峰说着,走进后面其他的房间里去了。
    茜茜说:“他真是一个勤快的人,看来比小丹还能干。”
    公孙不灭点点头:“是。我们一路上有他打点,吃饭、住宿不用愁了,就是在荒山旷野中,他也能为我们找到一个好的和安全的地方位。他为人不但勤快,也机灵。”
    “要是我的芸芸像他这样就好了!”
    “我看芸芸姑娘很好的,人机敏,剑法更出色。”
    “可是她不会打点自己的生活,路上要我为她操心。”
    刚好这时,芸芸和小丹回来了,茜茜问:“丫头,路上你没有生事吧?”
    “没有呀!我会生什么事呢?”
    “谁知道你生什么事的!”
    芸芸打量了堂厅一眼:“小姐,这个地方怎么变得这么干净呀?跟前天狗窝似的完全不同了,我以为进错了地方哩!”
    小丹却问:“少爷,焦峰哥呢?”
    公孙不灭说:“他在打扫其他的房间,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来,你们先饮杯热茶。”说着,便动手给他们各自斟了一杯茶。”
    小丹忙说:“少爷,我自己来。”
    芸芸却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便饮,说:“公孙少爷,谢谢你!”
    茜茜说:“你这个丫头,真不会客气呀!”
    “小姐,自己人也客气吗?”
    公孙不灭说:“对!自己人,应该无拘无束才对,客气反而见外了。”
    芸芸饮完一杯茶后说:“小姐,那个姓戴的什么神捕,也赶来溧阳了!”公孙不灭一怔:“你是说神捕戴七?”
    “对对,就是他。”
    茜茜问:“你碰上他了?”
    “我没碰上,只是听人说,现在他大概赶去蔡家庄观察现场了。小姐,他不会查出是我们干的吧?”
    茜茜说:“他怎会查出是我们干的?除非他是个未卜先知的神仙。”
    公孙不灭说:“兄弟,你别看小了这个神捕,他真是破案如神,多复杂离奇的案子,他都可以侦破。”
    “他就算侦破了有什么用?他要是跟踪到我们,我就打发他到阎王殿去做他的神捕去。”
    “兄弟,别这样,戴七神捕是个好人。”
    “公门中的人有几个是好人?说他为官府办事精明老练还可以,说他是好人,却远远谈不上。他能够不敲榨百姓,不贪污勒索钱财,已算不错的了。公门中,恐怕没有几个是好人,要不,世道就不会这么乱了。”
    “兄弟,戴七为人的确是正直不阿,富有正义感,办事是非分明,公正廉明。”
    “不灭哥,他有什么正义感呢?东、西两厂的鹰爪四处任意滥捕无辜百姓,干些连匪徒们也不敢干的事情,他敢去捕去捉他们吗?,他敢为百姓伸冤吗?他要捕的,应该是东、西两厂杀人放火的恶徒,而不是为民除害的侠义人士。”
    公孙不灭一时无话可说了。茜茜说:“是嘛,他想抓吕城的杀人凶手,首先就质该将白眼狼抓起来,是他将那个什么巡检大人杀害的!”
    公孙不灭和小丹听了愕然相视,公孙不灭问:“吕城巡检不是你们杀的么?”
    芸芸说:“怎么是我们杀了?我初时还以为是你们判官、小鬼杀了的。”
    茜茜公主说:“像吕城巡检这样的小贪官我们顶多惩戒他一下而已,他罪不致于死。要是连他这样的小贪官也杀,那天下间要杀的官吏,可以说是比比皆是,杀不胜杀。我母亲说,朱家的天下,可以说是无官不贪,真正清廉的没有几个,已腐烂透了,谁也救不了。可怜的只是广大的百姓,我们要杀的贪官,是那些罪恶累累、民愤极大的大贪官污吏,这样,还可以杀一儆百,起到一点作用。杀吕城巡检这样的小苍蝇,简直是无济于事,说不定杀了他,换来一个更贪心残忍的凶恶官吏,吕城百姓就更受苦。”
    小丹问:“怎么白眼狼将吕城巡检杀了?”
    芸芸说:“这是他们狗咬狗的斗争,我们才懒得去理。”
    茜茜说:“不错,本来我们不想理的,让他们狗咬狗去,全咬死了更好,可是他将杀人之罪转到什么两个小鬼身上,我们就不能不管了。”
    公孙不灭说:“兄弟,你怎知道杀害昌城巡检的凶手是白眼狼了?”
    “事情也有那么的巧,那一天,我们正路过吕城,在一间饭店用饭,看见不远的一张桌上有一个军爷打扮的中年汉子与一个京官模样的人,年约二十多岁,在嘀嘀咕咕低声说话,初时我们还不怎么留意,后来那京官说了一句:‘老兄,这件事你办好了,吕城巡检一职,就是你的了。’那军爷说:‘有蔡兄在京照顾,我一定不会令郝爷失望。’当时我们也不怎么留心,因为像这样的京官和军爷,我们一路上见得多了,谁知当夜,便发生了吕城巡检给什么两个小鬼摘去了脑袋,悬挂在大城门楼上示众。”
    “兄弟,饭店那个姓蔡的京官就是白眼狼蔡普?”
    “初时我还不知道,以为是你们两个小鬼干的,后来见那个军爷接管了巡检的一切大权,他一面封锁全镇,搜查什么小鬼;一面上报应天府,便引起了我的疑心。再一打听,才知道他是白眼狼,是西厂的一个鹰爪,可是第二天就不见他了。”
    小丹问:“所以公主和芸姑娘便追到溧阳来了?”
    芸芸却答道:“是呀,要不我们来溧阳县干吗?一到溧阳,从人们的口中,更知道蔡家庄父子是溧阳县的一个大恶霸,强占良田,逼得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卖儿卖女。又开设赌档、青楼,逼良为娼,比青云镇那个姓严的恶霸凶恶十倍,我们不杀了他怎平民愤?”
    茜茜公主说:“我们还想追问白眼狼,杀害吕城巡检的幕后原因,谁知这贼昨天一早已去南京了。”
    芸芸又说:“少爷,试问什么神捕戴七,能破到此案吗?就算他能查到杀害吕城巡检的真正凶手,他敢将白眼狼逮捕归案吗?”
    茜茜说:“是呀!我想看看这个什么神捕是怎么破案的。好的,顶多不了了之;坏的,可能胡乱捉一两个无辜的人。他要是纠缠到我们来,我叫他有好颜色看。不灭哥,你既然说得他那么好,我顶多不伤害他算了!这你放心了吧?”
    公孙不灭说:“兄弟,你不能告诉他谁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么?”
    “他会听吗?首先我们也杀了人,尽管杀的是该死的人。但在他眼里看来,也是不法行为,他不捉我们才怪呢!就是你们,他一样也要逮捕,他可不管你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凡是杀人,他认为都是犯罪。”
    公孙不灭不出声了。小丹说:“少爷,这事我们别去管了,公主答应我们不会伤害他,已算是我们报答他过去对我们的好心。”
    公孙不灭点点头:“看来只好这样。”
    小丹说:“少爷,我去帮峰哥打扫房间去。”
    芸芸说:“我也去。”
    茜茜公主说:“好,你也去吧!”
    小丹和芸芸双双而去,茜茜见公孙不灭仍在沉思,便问:“你又想什么了?其实那个已死的吕城巡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是东厂门下的一条狗。”
    “兄弟,这我就更不明白了,干吗西厂的人要去杀害东厂的人?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们捉到了白眼狼后,一问不就知道了?他们不外想嫁祸我们而已。
    “这一点,我才不在意他们嫁祸不嫁祸,嫁祸也是这样,不嫁祸也是这样。总之,我这一次出来,就是专找他们过不去。”
    西厂的人为什么要杀害东厂的人,在一般人看来,的确不能理解,也莫名其妙,要想嫁祸判官、小鬼,他们大可以杀害其他人,杀害武林中一些侠义人士来搞乱江湖不更好?何必要杀害自己人?这一点,恐怕茜茜公主将白眼狼活捉过来,也问不清楚。只有东、西两厂的头头才说得清楚。
    朱家明朝的天下,到了这个时候,宦官专权跋扈,可以说是到了顶峰,是历代王朝所不能比拟的。在中国历史上,明代的宦官机构之庞大,设置之完整,权力之广,地位势力之显赫,都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峰。
    明朝宦官除了操纵东、西两厂和锦衣卫这些所谓侦讯臣民隐情的特务机构之外,在军事方面,宦官可以监督天下兵马,在所有军队之中,都由皇帝信任的太监为监军,权力大过总督将军。全国各地重镇有镇守太监,权位高于总兵将领,就是在各边关隘口,也派宦官任分守太监。
    在经济方面,派驻宦官的名目更多,什么市舶太监、监督仓场太监、税收太监、茶马贸易太监和盐务等太监,完全操纵了全国的经济命脉。宦官全面介人了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外交等方面的事务,他们像蚂蚁似的,爬满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各个重要权力机构的大小山头,将文武百官完全不看在眼里。他们不是宰相的宰相,不是皇帝的皇帝。明朝以后的皇帝,几乎全成了宦官手中的木偶人。其中权势最为炙手的便是东、西两厂的提督太监了,他们是人间的真正活阎王,操纵所有人的生死,连王公大臣也不例外。
    封建士大夫和文武百官已不是宦官的对手了,宦官将他们似仆人般的呼来喝去,任意升免。于是,宦官发展到后来,为了权力,便自己斗自己了,争夺权力最高的司礼监一职。因为明朝所有的宦官皆由司札监的太监指挥领导,直接听命于皇帝,不但不受任何机构和个人的干预,往往直接兼任东、西两厂的提督。目前司礼监的刘公公掌握东厂,不知为什么由秉笔太监汪公公掌管西厂的大权,并且一时权倾朝野,势压东厂。它们尽管残酷镇压百姓,凌辱朝廷百官是一致的,但它们却在暗中勾心斗角,互相监视,互相挖墙角。东厂派人到西厂作卧底,西厂派人到东厂活动,这就出现了西厂的人要杀害东厂的人了。
    要是说掌管东、西两厂的宦官们有什么忌畏和担心,那就是对武林中极为上乘高手的忌畏,尤其是对一些天不怕、地不怕,为民伸冤复仇的侠义高手,对这些人最为头痛和害怕了。所以他们尽重用重金收买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为他们服务,对武林中的各个门派也派了极为神秘的人为卧底,监视这些武林人士的活动,或者用巧妙的办法操纵武林人士的活动。
    他们最为理想的,就是由忠于他们的一等一的上乘高手成为武林霸主,一统江湖,那他们再也无所顾忌了。但这一愿望往往不能实现,因为武林中的大多数人,对朝廷有一种天然的叛逆性,不想为官家卖命,耻于做朝廷的鹰爪,不为富贵名利权势所动,更不想与官家人有什么来往,受官家的约束。一些上乘的高手,更似闲云野鹤,独来独往,行侠义之事,伸张人间的正气。就是黑道上的高手,霸占山林,也不喜欢别人骑在他们头上指手划脚。所以武林中的一些枭雄之辈,想一统江湖也统不了,就算他们一时成功了,也如县花一现,很快就冰消瓦解,以失败而告终,谁也成不了武林霸主。
    宦官们对一些有门户、有堂口的武林门派,仍可以千方百计的派人打人内部,或者收买他们其中的一些叛徒。但对独来独往,如闲云野鹤似的高人,就无能为力了,怎么也接近不了。目前,最使他们头痛的就是神秘的水月宫人,他们是一个门派却无堂口,连水月宫在哪里也不知道,也就谈不上派人去打入水月宫内部了。除了水月宫,近来又冒出了一伙来历不明的蒙面人,洗劫了他们秘密杀人关禁人的魔穴,令他们的罪恶行径大白于天下,令宦官们大为头痛。过去西厂的汪公公派出幽冥杀手汪八,追踪水月宫人的下落。现在,他又指令鬼脸杀手、为江南百姓称为活阎王的郝一天,务必要找出这伙蒙面黑衣人的下落。这个江南的活阎王,以找寻卢大夫为线索,用尽各种手段,想将这伙蒙面黑衣人引出来,谁知蒙面黑衣人没有被引出,却将一个判官和两个追魂、索命小鬼引出来了。
    郝一天初时坐镇杭州指挥行动,自从出了判官、小鬼,听严老十等人的报告,判宫、小鬼似乎比那伙蒙面黑衣人的武功更高,吓得这个鬼脸杀手活阎王,连夜缩回南京去了。对郝一天来说,真是一波末平,一波又起。跟着判官、小鬼在江浙一带不时神出鬼没,来往无踪无影,似乎专门为对付自己而、来,从而打乱了他追查卢大夫下落的行动,不得不用尽全力来应付形如鬼魅一般的判官、小鬼了。
    至于郝一天为什么暗派自眼狼蔡普去杀吕城巡检,那完全是东、西两厂明争暗斗的一个侧面。原来吕城巡检接到了东厂雪山飞鹰高登的密令,暗中收集郝一天在江浙一带种种滥杀百姓和其他一些扰民的行动。这巡检大人,怎么也不知道他的副手早已是西厂的人,将他的行动又秘密报告了郝一天。都一天正在焦头烂额,听了大为震怒。于是暗暗派了白眼狼来吕城,与副巡检勾结在一起,暗杀了巡检,说是判官、小鬼所为。毁了巡检全部收集到的材料,消灭自己内部的一个隐患。同时又通过应天府,打发神捕戴七来破这一公案。
    神捕戴七虽然不是东、西两厂的人,但却受应天府知府的信任和看重,也受镇守南京、统管五城兵马监军的曹太监重视。他不满郝一天的所作所为,暗中收集了郝一天及其手下人的各种罪行,郝一天便想来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打算也将戴七除掉。他这样做,就是坐镇在南京的曹公公也无话可说,何况曹公公也不能不看自己上司汪公公的脸色行事,于是便有神捕戴七来吕城和溧阳县了。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连聪慧的茜茜公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将他们看成是狗咬狗的争斗,她要不是想弄清楚白眼狼为什么要扮成小鬼杀了吕城,巡检的原因,就不会追来漂阳了。一到溧阳,又发现了蔡家父子在当地一带的种种罪行,便干脆来一次顺手牵羊,既活捉白眼狼,也要为当地百姓除了这一个恶霸。茜茜公主也意想不到,大闹蔡家庄,会意外的碰上了公孙不灭。公孙不灭不知是杞人忧天,还是佩服戴七的破案如神,他问:“兄弟,要是戴七追踪来到这里,你怎么应付?”
    茜茜公主说:“戴七不会这么神吧?他怎会追踪到这里?”
    “兄弟,戴七神捕之名,不会是浪得虚名,在这方面,他的确有过人的才智,我感到他从目城来到了溧阳,似乎是有目的而来。兄弟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给他盯上了?”
    “我们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呢?”
    “那他怎么会来溧阳县?”
    “这有什么奇怪?他认为目城巡检是两个小鬼所杀,现在溧阳又出现了两个小鬼大闹蔡家庄,他不来溧阳那才怪呢!但他怎么也不会跑到这深山贼窝里来。”
    “兄弟,他不来就最好了。”
    “不灭哥,本来费打算住一天才走,听你这么一说,我却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了,看看这个神捕是不是这么的神,会跟来这里。”
    “兄弟,这又何必,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才是,能不与戴七碰上,还是别碰上的好。”
    “到了外面,那不更易碰上了?再说,这里有吃有佐,四周的景色也颇为迷人,我和芸芸在江湖上闯了不少日子,从来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我真想在这里休息多几天呀!你不愿意在这里陪我么?”
    “兄弟,我怎不想陪你?我更想和兄弟同闯江湖,杀了郝一天这个活阎王,然后和兄弟游遍神州大地各处名山大川。”
    茜茜公主大喜:“不灭哥,是真的吗?”
    “我几时骗过兄弟了?”
    “好!那我们杀了郝一天后,去找我义父,然后坐上一辆马车,畅游各处名山,同时也拜访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看看他们的武功如何。”公孙不灭一征:“兄弟,你不会去找他们生事吧?”
    “互相比试武功,怎么是生事呢?”
    “武功有什么好比试的?”
    “你也真是,不比试下,怎能增长见识?知道各派武功的长处?就是你错武门的武功,我也想领教一下,看看你的武功,高到什么境界去了。”
    芸芸在这时走过来了,问:“小姐,你和少爷说完了没有?”
    “你这丫头,话能说得完的吗?”
    “小姐,没说完就先别说了。”
    “为什么?”
    “因为焦峰哥已弄好饭菜了,吃完饭小姐再和少爷说吧!”
    “呵,你们这么快就弄好饭菜了?”
    “小姐,不早啦!你看看外面,日头快升中天啦,巳时恐怕快过去了。你和少爷谈话,真不知道时辰过。”
    公孙不灭说:“不错,兄弟昨夜累了一夜,又说了一个上午,也该吃饭和休息了。”
    茜茜公主说:“好?那就吃饭吧!”
    芸芸将桌子、凳子摆好,小丹和焦峰便将饭菜送来,是四菜一汤。汤是蘑菇鸡什汤,四样菜式是红烛山鸡、竹笋炒腿肉、清炖兔肉和胡萝卡烩腊肉。四样菜式四种颜色,搭配适当,令人一看食欲大增。茜茜公主首先惊讶了,她感到一般的饭店也做不出这样的菜式来,便问:“这是焦峰弄的吗?”
    芸芸说:“是呀!我和小丹只负责洗莱、切片和烧火。”
    “单是菜式的手艺,就很不错呵!”
    芸芸说:“焦峰说他父母是在野人寨开饭店的,他从小就学会炒菜煮饭了。”
    “好好,我来尝试下,看看味道怎样。”
    焦峰递上筷子:“请公主先尝尝,”
    茜茜把各式菜都尝试了一下,赞道:“好、好,味道很好!胜过乡间路旁野店中的饶菜味道。有人说,一桌好菜,要色、香、味俱全,焦峰完全做到了。”焦峰说:“公主别赞我了,要是喜欢,我日日弄些新鲜菜式给公主品尝。”“真的?不灭哥,今后我们每到一处,别进城进镇投店住宿了,干脆到郊外乡村里,租一间屋住下,自己弄饭菜吃。”
    芸芸说:“好呀!我们不必提防东、西两厂耳目的注意,又不必担心有人在饭菜里下毒了。吃住都可放心。”
    公孙不灭点点头:“好!我们今后就这样办,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是非。峰弟,今后可辛苦你了。”
    焦峰说:“这算什么辛苦呢!”
    芸芸说:“焦峰哥,我来帮你,操劳之事,让我来干,你只负责弄菜好了。”
    “不用,你和小丹兄弟多负责保护公主和少爷好了,煮饭弄菜,我一个人做得来。”
    茜茜说:“好啦!你们都坐下来用饭吧!”
    芸芸问:“小姐,你要不要喝杯酒的?”
    “哦,这里有酒吗?”
    焦峰说:“有。在那地窖里,藏有几坛好酒,都是绍兴花雕,不知是昔日主人留下的,还是那五个贼人的。我已经热好了一壶。”
    茜茜问公孙不灭:“你喝不喝酒?”
    公孙不灭说:“要是兄弟高兴,我陪兄弟饮两杯。”
    “既然这样,我们大家都饮,庆贺我们别后重逢。”
    茜茜公主第一次尝到了焦家特有的风味烹调菜式,既有新鲜感而且味道的确不错,加上她能重见公孙不灭,心情特别的好,便开怀畅饮,欢笑举杯,谈笑风生。
    公孙不灭高兴的心情更不必说,他原指望能看到茜茜公主一面,瞻仰到她的仪容,便心满意足了。现在他却能如此的亲近茜茜公主。今后还能在一起行走江湖,同生共死,他真是喜出望外了。他发誓,哪怕是牺牲了自己,也要保护好茜茜公主的安全,不容许别人对她有半点不礼貌的行动。
    至于芸芸,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只要茜茜高兴她就高兴,而且她也喜欢热闹,以前她单独陪着茜茜在江湖上行走,总有点冷清感。现在有了公孙不灭、小丹、焦峰等人,热闹多了,单是说话的人也多了。她更喜欢大家今后都永远在一起,别再分散了,所以心情也特别的好。
    小丹和焦峰,对水月宫的人更是神往,神往水月宫人的武功,也神往水月宫人神秘的行动。在江湖上,水月宫人足以令黑道人物闻之变色,令所有武林中人对它惊讶而暗暗佩服,认为水月宫人像谜一样,可闻而不可见,能与水月宫人接近,那是莫大的荣幸。现在小丹和焦峰面对天仙似的小公主茜茜,只有敬佩不已,何况又目睹了茜茜公主和芸芸的武功,行动之敏捷,出剑之快速,几乎令人瞳目结舌。要是他们没有看见过公孙不灭的武功,几乎认为茜茜公主和芸芸的武功,是高不可攀和匪夷所思了。有她们在,要打发东、西两厂的高手,恐怕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何况还有自己的少爷,有什么人能伤害自己了?今后纵横江湖,又何人可畏?所以这一餐酒菜,他们吃得特别高兴。除了畅谈江湖上的事,也交谈武功,畅所欲言,全无顾忌,酒席间更无主仆上下之分,宛如姐妹兄弟一般。酒饭之后,公孙不灭关心地说:“兄弟,你们风尘仆仆,昨夜又没有休息过,你和芸姑娘休息下。这里有我和焦峰、小丹看着就行了,别担心有人闻进来。”
    芸芸说:“是呵,小姐,我已给你清理出一间好好的卧室了,你去好好的睡一会,养养神。”茜茜公主对公孙不灭说:“你们昨夜不也是一样没休息过么?你们不去睡一会?”
    小丹说:“少爷,我也给你收拾了一间房,你和峰哥去睡吧,这大门有我一个人看守就行了。”
    芸芸问:“你不去睡?”
    小丹说:“等你们睡醒后,我再去睡也不迟。”
    公孙不灭点点头说:“小丹,那你多加小心了,有什么事,你马上通知我。”
    “是,少爷。”
    焦峰说:“丹弟,等会我来换你。”
    芸芸说:“还是我来换他吧!你要好好休息,今夜里,我们还等着吃你弄的好饭菜哩!”
    于是小丹留了下来,大家分头去休息。尽管这里十分偏僻幽深,极少人闯来,但在江湖上行走,也不能太过大意,多少得有个人看着,以防意外。小丹步出草庐外,打量了四周的地形,便窜到一棵高大的树上去,临高眺望,除了不时观察草庐的前后左右,主要的注意力,是盯着人山场森林的一条野草没径的小山路,一般人来这里,只有走这条小山径,除非是武林高手,有意来偷袭,才会从别的山峰而下。
    小丹观察守望了两刻钟左右,四周一带静悄悄的,那条小山径更是连鬼影也没有一个,只有两只山鹰,在空中盘飞着,俯视山坡草地上出没的一些野兔。
    突然,小丹感到颈脖上有什么小虫在爬着,用手一拍,“啪”的一声,跟着一个人格格地笑起来,小丹震惊了,回头一看,是芸芸,她不知几时,也窜到这这树上来了,用一支小小的树枝捉弄自己。
    小丹不解地问:“你几时来到这树上了?”
    芸芸笑着:“刚刚来到,你没发觉?”
    小丹怔住了,要不是自己大意,就是芸芸的轻功太好了,行动全无声息,等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居然不知道。要是她是来偷袭的敌人,自己的脑袋不叫她摸去了?他问:“刚刚来到?我怎不知道。”
    “你呀,一心只往那山道上看,不注意我悄悄溜上树来,那山道有什么好看的?令你这么的出神?”
    “你以为我是看山道吗?”
    “那你看什么了?”
    “我是注意有没有人来。你以后不可这样不声不响,偷偷摸摸的跑到我身后,你不担心将我吓坏了?”
    “你这么的胆小吗?这就吓坏了?”
    “我不是胆小,你是在捉弄我,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芸芸格格地笑起来:“这样就吓死了,那你今后怎么与人交锋啊?好啦,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小心,别将他们吵醒了!”
    “你睡够了?”
    “睡够啦!去吧,等会他们都醒过来,你就没法睡啦!”
    “我怎么没法睡了?我要睡时,就是别人敲锣打鼓,我也睡得着。”
    “是吗?等会他们醒来,我家小姐要和你家少爷比试武功,你不想看?”
    小丹又是愕然:“什么!?他们要比试武功么?”
    “是呀!这是我家小姐说的,你不想看看我们水月宫人的武功?”
    “我怎么不想看啊!”
    “那你快去睡吧!”
    “芸姑娘,那你小心了。”
    “知道啦!我可不像你,有人摸到了自己身边也不知道。”
    “你……”
    芸芸笑着:“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呀!”
    小丹顿了顿说:“你也没说错,是我还不够警觉,只注意远处,没注意自己身边的动静。芸姑娘,我今后一定会注意了。”
    “哎!小丹哥,我跟你闹着玩的,你千万别认真了。”
    “虽然是闹着玩,但也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教训。”小丹说着,便纵下树来,打算去睡一会,谁知茜茜公主和公孙不灭双双从草庐中走出来了。小丹“咦”了一声:“公主、少爷,你们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不多睡一会?”茜茜公主说:“我们睡够了,小丹,你快去睡吧!”
    “公主,你不是与我家少爷比试武功吧?”
    “哦,你怎么知道了?”
    “是芸姑娘告诉我的。”
    “她呀!就是多嘴,什么话也藏不住。”
    芸芸在树上说:“小姐,我怎么多嘴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不是什么秘密,怎么不能说了?”
    “丫头,你跑到树上干什么了?”
    “我在给你们望风呀!”
    “丫头,你目前的内力,难道还不能察觉到二里之内的一切动静?要跑到树上去望风?我看你是跑到树上掏鸟窝玩才是真的。”
    “小姐,你可冤枉我了。”
    公孙不灭说:“芸姑娘,下来吧,小心从树上掉下来。”
    茜茜说:“她才不会掉来来。就是掉下来也摔不坏她。丫头,你还不跟我下来?”
    “我下来啦!”芸芸轻纵而下,似一片残时随风落地,寸土不扬,芸芸这一份轻功,又使小丹看傻了眼。单这份轻功,不知比自己强多少倍,怪不得她溜上树时,自己全然没发觉呀!芸姑娘的武功这么好,茜茜公主的武功可想而知了,他真担心自己的少爷,能不能招架茜茜公主,少爷错武门的武功,在水月宫的武功面前管不管用,这样,他更不想去睡了。
    茜茜公主对他说:“小丹,你去睡吧,我和你家少爷,不过是切磋武功而已,不是交手,没有什么好看的。”
    公孙不灭也说:“小丹,你去睡吧。”
    “公主,少爷,你们让我看看吧,一夜半天不睡,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茜茜公主一笑说:“你既然要看,那就看好了。不灭哥,我们到那块空地比试。”
    “兄弟请!”
    芸芸走过来对小丹说:“来,我们到那边树下去看,小心我家小姐的掌风呀。”
    “公主的掌风很厉害么?”
    “当然厉害啦!接近了,劲风会使人站不稳,喘不过气来。站在树后看,掌风扫来也有大树遮挡一下。”
    小丹困惑:这么厉害?那人给她拍中了,不飞到东洋大海中去了?焦峰也出来了,他本想出去再捕捉一些野味回来,听闻少爷和公主比试武功,也站在一边树下观看了。焦峰比小丹更爱好武功,他在江湖上听到水月宫人的传人,比小丹还多。
    公孙不灭和茜茜公主来到林中空地上,说:“兄弟,你先出手。”作为公孙步灭来说,他极不想和茜茜公主比试武功,他担心自己的错掌法,会伤了茜茜,但他不敢这样说,怕说出来令茜茜公主误会,认为自己看不起水月宫的武功,要是说不比吗?又怕违了茜茜公主之意,令她不高兴,所以他只好答应了。
    茜茜公主却一心要看看错武门的武功究竟与中原武林的武功有什么不同,看看公孙不灭能不能接得了自己的十招。她听公孙不灭叫自己先出手,知道公孙不灭在礼让自己,一笑问:“你不用兵器吗?”
    公孙不灭说:“我们切磋武功,又何必动用兵器了?”
    “那我们先比试掌法也好。不灭哥,那我先出手了。”
    “兄弟,你放心出手吧!不过,我的错掌法,会往往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以为击西,却实在击东,同时手脚并用,专击人要害穴位,兄弟要千万小心,别为我的掌法错乱而迷惑了。”
    “好,我就是要看看你的错掌法是怎么的错乱法。不灭哥,看掌!”茜茜公主人影一晃,一招玲珑掌早已拍出。水月宫的几门家传绝招,以玲珑掌、逍遥步、水影剑和无形手最为震惊武林,雄踞江湖。就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也接不满水月宫宫主上官无极的十招。茜茜公主现在的武功,与她母亲并驾齐驱,不相仲伯。这次她重出江湖以来,所遇敌手,没有人能接满她二招,便负伤而去。
    公孙不灭见她这一掌倏然拍到,虽然掌劲不强,但掌法刁钻,以掌对掌已来不及了,只有纵身闪开。其实茜茜公主拍出的掌法,全不含内力,只以上乘掌法比试,首先看看公孙不灭的反应敏不敏捷。当公孙不灭闪开后,茜茜公主的第二掌如影随形,又拍到了,更不容公孙不灭有出手的机会。公孙不灭只好以纵开为上。他从茜茜公主拍出的两掌,已知茜茜完全不动用内力,他也不敢用内力了,担心自己的内力一时不慎,伤害了公主,自己就难说得清了。
    所以当茜茜第三掌拍出时,公孙不灭有机会出手了,一招错掌法拍出,果是奇诡莫测,大异中原武林各门派的掌法,茜茜公主以为他这一掌从左边攻来,可是掌影重重,掌却是从右道而来,要不是茜茜公主的追遥步,真的出乎意外给他拍中了。
    茜茜公主闪开后说:“果然你的掌法与众不同,中原少见,好,你接我第三招,小心啦!”一掌骤然拍出。
    水月宫的武功,也是在中原武林不多见的一种奇门异形武功,至今中原林中仍没有几个知道。因为一些为非作恶的上乘高手,与水月宫人交锋时,虽然看清楚了水月宫人的武功招式,但交锋后往往是一具尸体,尸体是什话也不能说的。一般的高手,往往还没有看清楚水月宫人是怎么出手,不是死便是身负重伤而逃,他们也说不出水月宫的武功来。所以至今,武林中人仍然不知道水月宫的武功门路和招式,他们只能从死者身上的剑伤和掌伤,猜测出水月宫人的剑法,掌法是非常的精奇和巧妙,一招就致人于死地,具体招式就不知道了,更说不出来。
    茜茜公主和公孙不灭两人心意相通,大家都不用内力,只抖展各人的掌法,这种不含内劲的掌法,就是给拍中了,不但不会致命,也不会受伤,顶多被击中的地方痛一下而已。他们放开手脚施展本门派的各种精湛招式出来。转眼之间,他们在林中空地上来往纵横,人影似幻影般的晃动,行动如流电逸光,出手如风,令小丹、焦峰和芸芸看得惊奇不已,感到眼花绦乱。除了芸芸看得清楚之外,小丹和焦峰有时竟看不出谁去谁来,别说看清他们出手的各种招式和变化了。
    小丹感到奇怪,问芸芸:“你说公主掌劲逼人,接近会叫人喘不过气来,怎么我没感到有什么掌劲掌风的?就是四周的树叶树枝,也没见摇动。
    芸芸说:“因为他们双方全不用内劲啦,担心伤了对方,你看不出来吗?”
    “要是他们用了内劲会怎么样?”
    “以他们这样快如流光,迅若电闪,要是用上内劲,别说我们要避到远远的地方,恐怕四周的树木,不知会折断了多少;就是这一间草庐,也会给掀了起来,飞到半天上去了。”
    小丹挣大了眼问:“真的?”
    “哎!你不相信我家小姐的内力,难道你不相信你家少爷的内力么?我看你家少爷纵横如风,身手异常的敏捷,内力是异常的深厚哩!竟能接下我家小姐的二十多招,仍不现败象,这是武林中非常的少有了。”
    焦峰问:“其他高手能接下公主多少招?”
    “这次我和小姐出来,没有人能接满小姐三招。”
    小丹和焦峰都傻了眼。小丹问:“芸芸姑娘,你能接下公主多少招?”
    “我呀!在剑法上能在小姐剑下走满二十招;掌法,我走不满十招便不行了。”
    小丹和焦峰听了又愕然相视,他们昨夜看见芸芸奇的剑法,杀人伤人在弹指之间,要是芸芸姑娘都走不满十招,自己真的连三招也接不了。
    这时,公孙不灭和茜茜公主各自相继出手何止几十招,已在百招以上了。初时,茜茜公主还以为公孙不灭顶多在自己掌下走满二十招就不错了。可是她见公孙不灭走满了二十招仍挥洒自如,不禁惊奇起来,暗想:这个书呆子,怎么有这么好的身手了?怪不得他能击伤了令武林人士震惊的幽冥杀手,他的武功,比自己想像的还高。茜茜从来没有碰上过这么一个极为上乘的高手。她越打越高兴,将自己所学的乎生绝技,尽情的抖了出来。
    公孙不灭也是这样,错掌法从来没有这么尽情的施展过,他与幽冥杀手交锋时,是用剑,为了尽快的杀了幽冥杀手,他抖出了极为凌厉的几招剑法,杀得幽冥杀手手忙脚乱。最后一招致命的错掌法,化掌为抓,将幽冥杀手,扔到了自己外祖父的跟前,有很多错掌法的绝招,都没有抖出来,哪有像今天这样,淋漓痛快的全数抖出来了。同时他心里也暗暗震惊不已,茜茜公主竟能全数接下了自己的招式,仍能从容出手反击,还步步逼近过来。要是其他人,不是给拍中踢飞,也会远远纵开闪避了。这时,公孙不灭的错掌法,已是手脚并用,人在空中翻腾来往,抖出的每一招式,都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奇变绝招。公孙不灭所学的错武门武功,是海岛奇人的独门奇招异式,奇变莫测,诡诡非常,令对手无所适从,难以招架,从而骤然取胜。一旦碰上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武学渊博,沉着应变,反应极为敏捷,就难以取胜了。
    茜茜公主所学的武功,在一些人的眼睛看来,是奇门异道,不按常规,其实它是中原武林极为正道的武功,水月宫历代宫主,都是武学极为渊博,在本门派深厚的武功基础上,又集各家之所长,将各门派的精湛绝招,融会贯通,除了研究破解这些绝招外,更将其精华吸为己用。可以说,水月宫的武功,真正体现中原武林博大精深的奥妙,创造出自己与众不同的风格和招式,从而所向无敌。
    茜茜公主初时与公孙不灭交锋时,一时摸不透错掌法的招式,以逍遥步闪避,以玲珑掌出击,以防为主,以攻为次。百招过后,她渐渐摸清了错掌法的各种精湛绝招,尽管公孙不灭在百招之后抖出的招式有所变化,也只是身影、方向不同而已,基本招式没变,茜茜公主心中便有数了。这又应了这么一句话:中原武功博大精深,层出不穷,不管海外武功如何奇变莫测,招式怪异,中原武林终有一门武功或一个招式可以克制了它。水月宫的武功正是集中原武功各家所长,于是茜茜公主看准了时机,当公孙不灭凌空一脚踢出来时,茜茜公主一招“空中托塔”的玲珑掌抖出,迅如电闪,一下托住了公孙不灭的脚底,顺势扔了出去,公孙不灭一时不防,根本想不到茜茜公主会有这么一招不可思议的招式,一下给扔在草地上了。顿时林中空地掌影、人影全消。茜茜公主有点讶然的站着,而公孙不灭却惊愕的躺在草地上了。这又应了一句谷话:邪不胜正。
    茜茜公主含笑问:“不灭哥,你没事吧?”她知道自己不用内力,而用柔克刚的巧力,四两拨千斤,顺势一扔而已,公孙不灭不过是摔了一跤,恐怕连皮肤也没有擦伤。
    公孙不灭在惊愕后一跃而起,向茜茜公主一揖说:“我败了!自问武功不敌兄弟。”
    “哎!你怎么这般客气呵!我不过一时侥幸得手而己,你并没有真正的败给我。不灭哥,你能与我交锋过百招,这在武林中已没有几人了!我实在佩你所学的武功。”
    “兄弟的武功,更令我折服。”
    芸芸、小丹和焦峰也一齐奔了过来问:“少爷,你真的没事么?”
    公孙不灭说:“我没事,你们放心。”他又问茜茜,“兄弟,你刚才的一招,是什么招式的?”
    芸芸说:“这是我们水月宫玲珑掌的一招‘空中托塔’招式,极少运用。我想不到小姐用上这少有一招了,因为这是极为冒险的一个招式。”
    小丹愕然:“它怎么极为冒险了?”
    “你想下,对手骤然凌空而来,踢出的一脚,要是看不准,出手不快,能托住吗?托不住,不叫对手踢飞了?”
    “要是不用这一招,用什么招式对付?”
    “那就各派有各派的应付招式,但一定要先及时闪开,然后出掌、出剑或出刀反击,绝不可用手去托。”
    芸芸的说话,确实令小丹、焦峰心服。细想一下,这的确是太冒险了,托不准,随时会将自己的一条命送掉。
    小丹和焦峰,看了茜茜公主和公孙不灭的交锋,可以说是目睹了一场武林一对绝顶高手的交峰,是自己一生中难以见到的,今后恐怕再也看不到了。他们佩服自己的少爷,对茜苛茜公主更佩服,就是对芸芸,他们也佩服不已。芸芸看了公孙不灭的武功暗暗惊奇,想不到武林中竟有人能与小姐交锋上百招的,而且这个人,在三年前,还是一个有点傻气的书呆子,一点武功也不会,太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了。怪不得自己和小姐出来时,主母一再叮咛:在江湖上,切不可大意!须知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别以为凭自己的武功就可以傲视一切,江湖上处处都有卧龙藏虎之地。现在,公孙不灭就是一个人上有人的人。她说:“小姐、少爷,我们到屋里去吧!你们交锋了近毕个时辰,不累么?还站在这里说话?”
    焦峰说:“是呵,公主、少爷,芸姑娘说得的没错,到屋里坐下说吧,我去给你们沏壶热茶来。”说着,他先跑进草庐里去了。
    茜茜和公孙不灭人草庐坐下不久,焦峰果然沏好一壶茶。公孙不灭说:“峰弟,你也坐下吧!”
    “少爷,我不坐了,我到外面树林里捕捉些猎物回来,准备晚饭的菜。”
    “你不累么?地窖里有什么我们吃什么好了,不必再去。”
    “少爷,这处树林里小动物不少,又有木耳、草菇之类的东西,我很快就会回来。”
    小丹说:“峰哥,我跟你去。”
    “你没睡过,不睡一会么?”
    “算了,我不睡了。峰哥,我们去吧!”
    “好!那我们一块去。”
    芸芸说:“我也去!”
    焦峰说:“芸姑娘,你别去了,这不是女孩子干的活。”
    “你那么小看我?”
    “芸姑娘,话不是这么说,你还是留下来护着公主的好。”
    茜茜说:“你们还是让她去吧!不然,她在这里也坐不稳,让她去见识下怎么捕猎野物也好。”
    芸芸说:“是嘛,少爷和小姐的武功那么好,还用得着我保护吗?”
    小丹说:“好,好,我们一块去。”
    他们三个人跑出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焦峰便高高兴兴的背着一头小鹿回来了。公孙不灭讶然:“你这么快就捉到一头小鹿回来了?”
    焦峰说:“少爷,这不是我捉到的,是芸姑娘捉的,她动作快极了,一出手就捉了这头小鹿。今晚我们有新鲜的鹿子肉吃啦!”
    “芸姑娘呢?”
    “芸姑娘和小丹在林子里采摘木耳和草菇,很快就会回来。少爷,我先去厨房弄这只小鹿。”
    “好,你去吧!”
    是夜,他们五人在灯下吃上了一餐美美的全鹿子宴。焦峰的确是弄菜的高手,一头鹿子却弄出一汤四菜来,令茜茜和芸芸吃得非常高兴。
    他们在这幽静的山助树林中,住了两天两夜,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茜茜对公孙不灭说:“看来那个神捕也不过如此,不会寻到这个地方来了,明天我们离开这里,到南京找白眼狼和郝一天,来一个五鬼闹南京。”
    芸芸首先赞成。她问:“小姐,我们怎么大闹法?”
    “当然是装神弄鬼,神出鬼没,杀掉他们东、西两厂的一些为恶高手,让他们横尸街头,弄得他们人心惶惶,日夜不安,最后将郝一天这个什么江南活阎王逼出来,往京师逃跑,我们再在半路上杀掉他。”
    小丹说:“好,公主,我们就这么办。”
    公孙不灭说:“兄弟,我们不可大意呀!南京是开国皇帝朱元璋坐镇的地方,地形险要,城池高大坚厚,有虎踞龙盘之称,就是现在也兵马极多,不单是东、西两厂高手如云,其他的高手也不少。”
    茜茜笑着问:“你以为我们是举兵造反,攻城掠地吗?我们不过是行侠义之事,杀掉东、西两厂民愤极大的鹰爪们,替天行道,除掉奸恶凶顽而已;兵马极多,城池高大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它能阻挡我们在夜里来去自如吗?”
    “兄弟,话不是这样说,我们自从在江浙一带干了多起震动了江湖之事,郝一天他们必定是戒备森严。”
    “那怕什么呢?我听说过去的大侠黑豹和女侠鬼姐,他们两个就曾经大闹过京城,入警卫森严的皇宫如人无人之境(详情见拙作(黑豹传奇)),吊死一个里通外国的什么大太监。前辈们能干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难道我们五个人,比不了黑豹和鬼姐?何况南京,总没有皇帝住的地方那么森严吧?”芸芸说:“是呀:弄得我们恼了,我首先将那个什么镇守南京太监的脑袋先割了下来,看看他们今后还敢不敢为非作歹,欺凌百姓,任意害人的?”公孙不灭说:“芸姑娘,不可乱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茜茜问:“不灭哥,你是不是害怕了?不敢去南京找郝一天这个活阎王?”芸芸说:“是呀,你是不是嫌判官之名不及阎王爷那么威,那你扮成玉皇大帝好了。”
    焦峰、小丹和茜茜公主一听芸芸这么孩子气十足的话,都不禁笑起来。
    茜茜笑着说:“你这丫头,尽胡言乱语的。”
    “小姐不是说少爷害怕去南京么?”
    “害怕?你以为扮成玉皇大帝就不害怕了?就是扮成西天佛祖也一样的害怕。”
    公孙不灭说:“我不是害怕,我是担心兄弟和芸姑娘的安全。”
    芸芸嚷起来:“哎!少爷,你担心我们什么呵!”
    焦峰说:“公主,就是我们要大闹南京,也要事前商量计划一下,要先摸清楚东、西两厂的人在南京的情况才好。少爷在奇袭幽冥杀手那一座不为人知的神秘魔穴时,事先就做好了种种的安排和行动。”
    茜茜公主说:“对呀,我们不是说去大闹就这么去闹的,当然要事先商量一下,今夜我们就在灯下商量一下好不好?”
    是夜,他们五人在灯下一直商量到月升中天,除留下一个人守夜外,各自分头回房去睡。第二天,他们打算吃过饭后,便离开这里,朝南京而去。突然间,茜茜公主察觉到有几个人朝这山助奔来了。茜茜问公孙不灭:“不灭哥,你听不听得出有人向我们奔来了?”
    公孙不灭凝神倾听了一会说:“不错,是有六七个人朝我们这里来,离这里有四里左右。”
    焦峰问:“少爷,听出他们是什么人没有?会不会是一伙打猎的人朝这里来了?”
    芸芸说:“不会是那个断手断脚的匪徒带了同伴来这里取金银珠宝吧!他们怎么还不死心的?”
    茜茜公主说:“是一伙盗贼,我从为首的贼人的脚步声听来,可能他是一流上乘的商手。跟随他的人,也一个个武功不弱。奇怪了,在这一带,几时有这么一个出色的人物了?”
    芸芸说:“小姐,这还用问吗,一定是那两个被我们放走了的贼人,不知从哪里请来了这么个高手前来。好!小姐,等我来会会他吧。”
    公孙不灭惊讶不已,茜茜一身深厚的内力,不在自己之下,她不但能察觉五里之内有人前来,还能从来人的脚步声,听出了他们的武功强弱。自己只知道来人是武林中人,而判断不出他们的武功高低。
    焦峰说:“芸姑娘,你们先别出手,让我来先会会他。我不行,你们再出手吧!”
    过了一会,茜茜又讶然的说:“看来他们不是什么匪徒,而是公门中的人。”
    焦峰、小丹一怔,问道:“什么?公门中的人?”公孙不灭说:“不错!他们的确是公门中人,带有铁链、铁尺之类的东西。”
    焦峰困惑:“公门中人跑来这里干什么了?”
    芸芸问:“别不是那个什么姓戴的神捕吧!真的神奇了,追捕我们追到这里来了?”
    公孙不灭说:“兄弟,要是真的是他来,我们避开一下好不好?别与他见面。”
    茜茜说:“我还想会会这个神捕,避开他干吗?不灭哥,你和小丹、焦峰先避开。”
    “兄弟,你不会……”
    “放心,我已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他。”
    “那你何必要会他?”
    “因为我想看看他是真神捕还是假神捕。不灭哥,要是他是真的神捕,既然能追踪到这里来,我们就是避开,恐怕也避不了,不如会会他,将这事一了百了。”
    芸芸说:“少爷,你和小丹、焦峰避开他们好了。”
    公孙不灭问:“兄弟,你打算怎么一了百了?”
    他们到底能不能一了百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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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神捕戴七
    上一回说到公孙不灭问芸芸公主,打算怎么一了百了?
    “我会首先问他干吗跟踪我们?”
    “兄弟,他要是为追查吕城飞剑一案而来,兄弟最好声明这事不是你和芸姑娘干的。”
    “他要是相信就好了。不灭哥,你们快从后面跑进树林中隐藏起来,他们已走近我们了。”
    公孙不灭望望茜茜:“你真的不会伤害他们么?”
    “嗅!你怎么这般不相信我?我是一个动不动就杀人的女魔头吗?”
    “兄弟言重了。好!那我带着小丹、焦峰先行避开。”
    公孙不灭主仆三人走后不久,闻名江湖一带,令鼠辈宵小之徒远走高飞的神捕戴七,带了四名捕快和溧阳县的吕捕头便到来了。
    作为武林中人,十分不愿意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因为江湖上往往最简单的事,一到官府,就变得十复杂,有时得出来的结果,令人啼笑皆非,悲愤异常。对于各地的捕头和捕快们,武林中人更不愿与他们见面,带着武林人士固有的偏见与歧视,认为他们是一伙为虎作怅的鹰犬,只会欺侮凌辱善良百姓,对有钱有势的人家,又现.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认为他们根本投有什么道理可言,眼睛里除了认得银子之外,便只知道阿谀奉承上司。武林中的侠义人士,既鄙视他们,又厌恶他们一副仗势凌人的嘴脸,对他们往往是避而远之,万不得已见了他们,也冷漠的应付一两句话而已,真正在公门中廉洁奉公、正直可言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几乎如凤毛麟角,绝无仅有。
    茜茜公主和芸芸一反武林中人常态,武林中人不想也不愿去招惹公门中人,她们偏偏想去招惹。除了想看看这个名江南的神捕,是不是像公孙不灭说的那么好,真的能明辨是非,处事公道?真的能破案如神,不畏权贵,大公无私?首先来到的是溧阳县的吕捕头和两个捕快。他们看见芸芸在草庐前面的草地上扑蝶嬉戏,感到十分的惊讶。芸芸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不解人情世故,一片天真烂漫。这么一个深山野岭中的贼窝,哪来的这么一个小丫头呢?她还在聚精会神的追捕飞蝶哩!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小丫头,会是一个令蔡家庄所有人惊破了胆的女杀星。
    吕捕头是跟随神捕戴七前来捉拿杀害吕城巡检大人的凶手。戴七不但是应天府的总捕头,也是南京守备曹公公所信任的一个人物。
    曹公公原是皇帝十二监中司礼监的一个太监,深得皇帝的信任,派来坐镇南京。曹公公与东、西两厂的提督都有交情,正因为这样,所以东、西厂的人都不敢去招惹这位曹公公,甚至还不能不讨好他。正因为这样,东、西两厂的鹰犬们虽然不满戴七的为人,只要不直接危及自己的利益和坏了自己要办的事,也就不去理会他了,这主要是看在曹公公的面子上。曹公公所以看重戴七,并不是看重戴七的刚正不阿,办事铁面无私,而是看重他的才能,维护了南京一地治安,令自己在南京的政绩斐然,使一些江湖人士不敢在南京一带生事,从而相对的平静。由于曹公公对他的看重,就是应天府的知府大人,也对戴七敬重三分了,吕捕头是应天府管辖的一个县捕头,屑戴七所管,戴七前来查案追凶,他怎不敢前来应酬?戴七一到溧阳县,便发生了蔡家庄这一桩大案,马上便赶到蔡家庄来检查了。他详细问了蔡家庄一些活着人的口供,又审视了死者的伤口,默不出声。吕捕头问:“戴大人,杀害马家的凶手,会不会就是杀害吕城巡检大人的凶手?”
    戴七含糊说了一句:“现在还不能这么下判断,我主要是来捉拿杀害吕城巡检的凶手。蔡家庄一事,由你以后去查。”
    “是!大人。”
    戴七和吕捕头回县城时,蓦然看见两个行迹可疑的受伤人,在路过树林中缩缩闪闪。戴七喝令一声:“给我将这两个人拿下!”
    四名捕快,顿时如虎扑羊,一下将这两个伤者捉了起来,提到戴七的面前。戴七目光如电,凭他多年观察人的丰富经验,一下看出了这两个人,绝非是善良之辈,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说!”
    这两个行迹可疑的受伤者,正是茜茜公主和芸芸姑娘在深山草庐中放走的那两个小贼,他们想到城里找郎中医伤,想不到碰上了溧阳的吕捕头和神捕戴七。在戴七威严、老练的审问之下,初时支支吉吾吾应付,最后终于全部如实的吐出。
    吕捕头感到惊喜:“原来你们就是流窜在应天、常州、宁国和浙江湖州四府之间的一伙拦路打劫匪徒,经常在铁冶山上出没,我给你们这伙匪徒害苫了,为了捉拿你们,又不知你们窜去哪里,每一次都扑空,害得我几次给知县老爷打屁股,几乎给革职查办。现在好了,终于抓到了你们。”他向戴七作揖说:“戴大人,要不是你眼利,卑职差点又放过了他们,让他们走了。大人,是不是让卑职把他们交给知县老爷审问?”
    戴七说:“慢着,我还有话要问他们!”
    戴七盯视这两个贼,喝问:“说!蔡家庄一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吕捕头一下又震惊了,他困惑的望着戴七:“什么?戴大人,蔡家庄一案是他们干的?”
    吕捕头虽然不是有名的捕快,但也是一县的捕头,办了不少的案子,他看出蔡家庄一案,不是一般打家劫寨、抢劫杀人的案子。也不像黑道上人物所为。虽然蔡家庄死人不少,但金银珠宝几乎没有损失,就是一些值钱的古董珍品,也摆在原处没动过,这明显是江湖上的仇杀。再说,蔡家庄上老人妇孺,也没有伤害,这几乎是侠义道上人所为,不伤及无辜,志在杀害蔡家父子。而且以铁冶山这一伙流窜的小贼,就是给他们水缸大的胆,也不敢去碰蔡家庄一下,怎么是他们于的呢!十有八九,是最近在江南出现的一个判官,两小鬼所为了,蔡家庄活着的人,不是说是两个戴鬼脸面具人所干的么?戴七说:“不错,凭这两个小贼的武功,就是蔡家庄的一般护院武士,也可以打发了他们。吕捕头,你看看他们的伤处,明显是为利剑所伤,伤处的剑式,与蔡家庄死人身上的剑伤。几乎一摸一样,你不疑心?”
    吕捕头愣然:“戴大人,伤他们的人,就是大闹蔡家庄的人了?”
    “就算不是,超码也是同一师门的人。”
    吕捕头急问两个小碱:“说!伤害你们的是什么人?”
    “是两个女子。”
    吕捕头又傻了眼:“什么!是两个女子?她们有多大年纪了?衣服打扮如何?”还有一句话,吕捕头没有问,就是“是不是两个戴鬼脸面具的人?”他害怕这句话一问,在戴七面前,就是误导,引诱两个小贼的口供了。要是这两个小贼迎合了自己,说是,不但令自己闯入误区,捉错了人,放跑了真凶。官府中想害一个无辜的人,往往就是这样套取了匪贼的口供,正所谓贼咬一日,比蛇还毒,令受害的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是真的,这些在江南一带神出鬼没的神秘判官和小鬼,非自己所能够捉到的,只有令自己陷入困境,公门这碗饭更不能端下去了。
    幸而两个小贼说:“她们是两个年青的女子,长得很好看。”两个小贼这么一说,显然她们不是戴鬼脸面具的人了。
    戴七问:“她们在哪里伤了你们?”
    “铁冶山中。”
    戴七又问了当时的详细情景后,便叫两个捕快带了一个行走不方便的受伤匪徒先回到衙门去,他自己押着一个能走动的匪徒朝铁冶山而来……
    吕捕头和两个捕快看见芸芸在草地上扑捉蝴蝶玩,既惊疑又讶然,怎么深山贼窝中会有这么一个小丫头呢?她不会就是杀了这一位贼人的女子吧?这么一个仍未脱奶气的小丫头,能杀得了一伙穷凶极恶的贼人么?要是不是,这个小女孩又是从哪里跑来的?她怎么这般大胆在深山贼窝中玩?芸芸见到吕捕头等三人,睁大了一双天真的大眼睛,蝴蝶也不去捕捉了,问:“你们是什么人的?跑来这里干吗?”
    这两个捕快,大概是对一般平民百姓呼喝惯了,喝问:“你是哪里跑来的小姐儿?”
    芸芸说:“我是从山那边跑来的呀!”
    “你一个人跑来?”
    “我是同我家小组跑来的。”
    吕捕头问:“你家小姐呢?现在在哪里?”
    跟着一个非常清脆、甜美的少女声音飘了过来:“我在这里。”
    吕捕头和两个捕快一看,连眼睛也定佐了,在草庐大门前出现的一位白衣少女,生得娇美无比,清雅绝俗,吕捕头等人几乎疑是天仙下凡了。要不,就是山中的精灵,人间哪里有这等容颜绝丽的女子?她的出现,令整个山林生辉,吕捕头惊疑呆着不动,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这样身体纤纤如天仙似的女子,她能杀人么?
    吕捕头呆了一阵问:“这里只是你们主仆两人,再没别的人了?”
    茜茜公主含笑说:“是呀!就是我们两人,再没别的人了。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捕快说:“这是我们的吕爷,是溧阳县的捕头。”
    芸芸阿:“捕头?捕头是什么人了?”
    茜茜说:“丫头,捕头就是县里专捉小偷和强贼的官儿。”
    “原来是一个专捉小偷的官儿呀!”
    吕捕头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贼窝里?”
    茜茜问:“你看我们是什么人?”
    芸芸说:“你不会当我们是贼吧?”
    一个捕快说:“在贼窝的人,就是好人也有限。”
    芸芸说:“那你们跑来这里,也是好人有限了!”
    另一捕快喝道:“小丫头,你敢胡说八道?不怕我们将你们当贼捉了起来?”
    “我是跟你们说的呀?难道我说错了?”
    这时,戴七也带人赶到了,吕捕头闪到一边,让戴七走过来,说:“戴大人,这草庐只有这两个女子,再没其他人。”
    戴七略略打量茜茜和芸芸一眼,心中顿时凛然,他比吕捕头的经验丰富多了。他的一双职业性的眼睛,没有什么男女老幼妇孺之分,只有善良百姓和奸诈小人与凶残恶徒之别,他不但铁面,也铁心,不为美色所动,而且也一眼看出自己所打量的对象是不是江湖中人,会不会武功。他一眼就看出了茜茜公主神蕴异常,是一个身怀上乘绝技的武林高手,芸芸眉宇更有一股逼人的英气,是一个大胆异常的少女。神捕不愧是神捕,目光如电,观察人的能力特别的敏锐,很少有看走了眼的。
    在深山中出现这么两个少女,稍有江湖经验的人,便可一下判断这两个女子绝非等闭之辈,尤其是年青的女子,若不是身怀绝技,怎敢在这深山贼窝里出现?至于她们是不是杀害吕城巡检和大闹蔡家庄的小鬼,就有待以后观察了。他没有像溧阳县那两个捕快盛气凌人,很客气的供拱手说:“在下应天府戴七,两位姑娘请了!”
    芸芸心直口快,有点意外的问:“你就是名动江南的神捕戴七?我怎么看不出来的?”
    茜茜忙喝声:“丫头别无礼!”她裣衽回礼说:“戴大人请了!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赐教小女子?”
    茜茜也看出戴七一身正气逼人,不是官府中那种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本来公孙不灭说得不错,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坑害无辜,不知他办案像不像他的绰号一样,所以茜茜公主也对他回札相敬了。“赐教不敢,在下是为公事而来,请姑娘莫怪。”
    芸芸一下看见捕快们身后那个受伤的小贼,“咦”了一声:“你这个小贼怎么也跟随这些差人来了?是不是你带他们来捉我们?”
    这个小贼害怕的说:“不,不!我没有带他们来捉你们,是他们带我来的。”
    “早知这样,我杀了你们多好,省得这些差人来给我们添麻烦。”
    芸芸这么一说,不啻在差人面前承认自己就是杀这伙匪徒的人,而这些差人一个个不是白痴木头,都是眼明手快的捕快,他们从戴七的口中知道,这小贼身上的剑伤,与蔡家庄一些死者身上的剑伤一模一样,那么说,眼前这两位女子,就是大闹蔡家庄的两个小鬼了,就是不是,也与她们有关,起码有杀人的嫌疑。这些捕快,虽然脑子灵敏,但怎么也不及戴七那么眼利,看不出她们是身怀上乘武功的高手,以为是一般会武功的女子,而且不知厉害,不等戴七吩咐,一个个都将身上的刀拔了出来,四下散开,包围了茜茜和芸芸,其中一个说:“小丫头,不准乱动,你们被捕了!”
    芸芸说:“你们真的是来捉我们?”
    茜茜公主问戴七:“戴大人,是不是我们杀了这里的一伙匪徒,你就带人来捉我们了?”
    芸芸说:“这就奇怪了!在这一带经常拦路抢劫,杀人放火的匪徒反而无罪,杀匪徒的人反而有罪了。你们这些吃皇粮的人是怎么做的呵!怪不得有人说,衙门根本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它只会冤屈了好人。”
    一个捕快仍是以对待百姓一样的嘴脸来对待芸芸:“小丫头,你敢这么污蔑官府,那是罪上加罪了。单是这一条,我们就可以捉你回去。”
    “我说错了你们吗?看来你们与这伙贼人是一伙的,怪不得他们可以在这一带任意抢劫杀人,奸淫妇人,无恶不作了!原来是官匪一家亲。”
    茜茜说:“就算不是,起码也是怂恿包庇匪徒,残害平民百姓,有玩忽职守之罪。”
    她们主仆两人的说话,弄得众捕快一时哑口无言,尴尬异常,因为事实也是这样,这伙匪徒在这一带为恶多年,虽然没有茜茜、芸芸说得这么严重,但也起码捉匪不力,是一个不称职的捕头,戴七远在应天府,忙于破其他危害南京的大案、要案,但吕捕头怎么也不能推卸责任了,可是吕捕头一向当官惯了,在平民百姓面前放不下自己的官架子,更有损官威,哪怕是说对了,也不能容忍,要不是有戴七在,吕捕头早下令捕快们捉拿茜茜和芸芸了,现在他不能不看戴七的面色行事,戴七沉下脸说:“请姑娘说话慎重一些的好,在下并不是为这伙匪徒而来。”
    茜茜问:“哦!那大人为什么而来?”
    戴七还没回答,吕捕头就抢着说:“我们是为蔡察庄一事而来。”
    茜茜扬扬眉问:“你认为是我们干的?”
    “起码脱不了嫌疑。”
    “你凭什么说我们有嫌疑了?”
    “就凭这小贼身上的剑伤和蔡家庄死者身上的剑伤相同。”
    芸芸惊讶起来:“什么?剑伤相同?”
    吕捕头:“不错!我们戴大人看出来,伤者、死者身上的剑伤完全一模—样,显然是一个人干的。”
    茜茜公主奇异的看了戴七一眼,暗想,这个神捕,果然没有浪得虚名,不愧有神捕之称,不但目光敏锐,观察细微,恐怕也熟悉各门各派的武动套路,从剑伤便可辨别出来。她仍好奇的问:“你们就凭剑伤相同,便怀疑是我们?”吕捕头说:“在没有捉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之前,你们是最大的嫌疑者。”
    “你们想怎样?”
    “对不起,请你们随我们到县里走一趟。”
    “那么说,你们是要捉拿我们了?不怕冤枉了人么?”
    “剑伤一模一样,怎么说是冤枉你们了?”
    茜茜又看了戴七一眼,含笑说:“我知道你们的戴大人是五虎断魂刀门的一位高手,断魂刀门下弟子不少,有的在江湖上杀了人,刀伤戴大人一模一样,是不是你们也疑心是戴大人干的,将他当成嫌疑犯捉了去?”
    “你……”吕捕头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茜茜公主又说:“我们先不说蔡家庄父子的种种罪恶行径,溧阳平民百姓早巳对他父子俩恨之入骨了,巴不得蔡家父子让天老爷早收了他们,以免危害人间。现在有两位侠义人士代天行道,杀了蔡老贼,这两位侠义人士或者是我们派的弟子,或者会我派的剑法,你怎么敢肯定是我们干的了?”
    芸芸说:“是嘛!听说大闹蔡家庄的是两个小鬼,怎么是我们了?”
    吕捕头一听说两个小鬼,马上有所触动了,不由看了戴七一眼,说:“我们来捉你们,不单是为蔡家庄一案。”
    茜茜说:“哦!还有什么更重大的案了?”
    “吕城巡检之死。”
    “吕城巡检之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也是戴鬼脸面具人干的。”
    “所以你也疑心是我们了?”
    “要不,我们戴大人怎么会从吕城赶到溧阳县来?”
    “是不是吕城巡检身上的剑伤,也与小贼身上的剑伤一模一样子?”
    一个捕快忍不住了,说:“吕爷,少跟她们说废话,带她们走,她们有什么话,到县老爷面前去说好了。”
    芸芸睁大眼睛:“凭你们就想带我们去县里?”
    另一个捕快一跃上前,想把手中的铁链向芸芸身上套去:“我就先锁了你这丫头。”
    芸芸身形一闭,出手如电,不但将这捕快手中的铁链夺了过来,还封了他的穴位,将铁链反锁在他身上。
    其他捕快一怔,纷纷冲上。戴七大喝一声:“大家都不准动手!退下去!”众捕快表情愕然,不由都退了回去。戴七走上来,轻轻一掌,拍开了被封了穴位的捕快身上的穴位,说:“你也退回去!”
    “是!大人。”
    戴七对吕捕头:“吕捕头,你别胡乱抓人,吕城巡检之死,与这两位姑娘没有半点的关系。”
    吕捕头傻了眼问:“与她们无关?那大人来溧阳……”
    “不错,我来溧阳,是追踪杀害吕城巡检的凶手,而不是这两位姑娘。因为吕城巡检之死,是死于刀伤,而不是死于剑伤。”
    吕捕头又愕然:“是刀伤?”
    “晤!是刀伤,而且死前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身上有多处刀伤,而不是一处。从这位小姑娘刚才的身手来看,敏捷异常,她要杀巡检,一招就可以杀了巡检,用不了一番激烈的打斗。从这两点看,她们根本不是杀害吕城巡检的凶手。”
    “大人,那凶手是谁?”
    “蔡家庄。”
    吕捕头全身震动了:“蔡家庄?”
    “不错,刀伤,是蔡家庄独步江湖的刀法,杀人刀法与众人不同,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溧阳的原因。”
    “大人是疑心蔡家庄杀害了吕城巡检大人?”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来查问而已,可惜蔡老庄主已死于非命,幸好少庄主不在,不然,吕城一案,就断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吕捕头不禁又看了茜茜和芸芸一眼,问:“大人,现在我们……”
    “这两位姑娘,与蔡家庄一案,虽有嫌疑,只凭剑伤,而无其他证据,我们,不能随便捉人。她们说得没有错,一个门派弟子不少。就拿你来说,你是恒山一派的的俗家弟子,总不能恒山某个弟子在外面杀了人,就将恒山一派所有的人都当成嫌疑者,全部捉了吧?”
    “大人说的是。”
    戴七转对茜茜说:“姑娘,我们可不可以借个地方单独说话?”
    茜茜说:“好呀!我们到屋里说话怎样?”
    “行!姑娘请。”戴七又对吕捕头说,“吕捕头,请你约束一下手下的弟兄,千万不可生事。”
    “大人放心,属下自会约束他们。”
    茜茜也对芸芸说:“丫头,你也不可生事了,好好招呼大哥他们到那边树下石桌边坐下,给他们沏两壶好茶解解渴,不可怠慢了。”
    “是,小姐。”芸芸对吕捕头等人说,“你们请呀!”然后像一只蝴蝶似的,轻盈地首先扑进草庐中去了。这一份几乎脚不沾地的轻灵功夫,又使吕捕头他们惊讶不已。
    芸芸很快的沏好一壶茶,端上草厅,让小姐和戴神捕饮;然后又沏好两大壶茶水,带上五个碗,提到外面树下,热情地招待吕捕头他们了。她快乐得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已记不得自己刚才反锁一个捕快的事了,她斟好了茶后说:“你们饮呀!你们路这么远的路,不口干吗?”
    捕快们一个个望着吕捕头,对着茶,不敢去动,他们虽是公门中人,也知道江湖上的险恶,一般不敢去饮要捕人家中茶水和食物,害怕其中有毒,何况这里更是深山中的一个贼窝,更不敢大意了,处处小心为好。
    芸芸看见他们一个个愕然不动,奇怪了:“你们怎么啦?怎么不饮呵!”
    吕捕头说:“姑娘!你请先饮。”
    芸芸心里一下明白了:“我们以为我在茶水里下毒吗?说一句对不起你们的话,我要杀你们,只在转眼之间,用不了下毒。”
    芸芸心直口快,说话不知道避忌,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她这一句话,首先将两个捕快激恼了:“什么!你要杀我们是转眼间的事?”
    “是呀!你们不相信?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法?”
    “这样吧!你们几个人一齐上来,我会一下就点倒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真的杀了你们的,只是令你们不能动罢了。”
    捕快们更不服气了:“你真的能一下点倒了我们?”
    “不信,你们一起来捉我呀!”
    首先两个从应天府跟随戴七来的捕快站了起来说:“不用他们,单我们两个就可以活捉你。”这两个应天府捕快,会一套近身的擒拿手法,在南京一带不知多少惯丛偷凶徒都曾给他们手到擒来,掉在地上起不了身,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擒不了眼前这位丫头。要不是他们看出芸芸的手脚敏捷,身形轻灵,单是一个人上,就可以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活擒了过来。
    芸芸摇摇头说:“不,你们一齐上吧!不然,我放倒了你们不算数。”
    “你放倒了我们再说。”
    “既然这样,那你动用兵器吧。”
    “你不怕我们用兵器伤了你?”
    “你伤不了我的。”
    “小丫头,别说大话,小心,我们出手了!”一名捕快说完,一手便想抓住芸芸的手臂。芸芸一下似狡兔似的闪开,另一名庞天府捕快纵身拦住,一出手,就是对付凶顽之徒的分筋错骨手法,想将芸芸的手骨一下扭脱,马上擒拿。想不到芸芸又似滑龟般的闪开了,说:“你这手法太歹毒了,不是名门正派的武功。你们小心,我出手啦!”
    芸芸抖出的,是水月宫的小巧玲珑手法,手法与身法配合得十分的奥妙,身手真是快如火花一闪,转眼之间,这两个应天府捕快双双翻倒,同时伏兔穴上给封住了,都不能爬起来。
    吕捕头看得呆若木鸡,他看不出芸芸是怎么出手的,也看不出芸芸是哪一门派的武功。戴七曾吩咐他约束手下弟兄不可生事,一来是芸芸出言不知轻重,使人听起来不是味道;二来这两名捕快是戴神捕跟前的人,在官职上可以说是与自己平起平坐,也不方便出声制止。同时也感到让他们教训一下这小丫头也好。以免她目中无人。在这三种情况之下,所以吕捕头默不出声,只求别弄伤人就可以了。他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真的转眼间便放倒了两个几乎比她高出半个身子的大汉,而且不是一般的大汉,是惯于擒匪捉贼的捕快,吕捕头这时才感到了戴七神捕吩咐自己约束弟兄,不可生事的用意,神捕就是神捕,观察人敏锐,以武力,自己根本不可能逮捕这两个女子,弄不好甚至会连命也丢了。
    溧阳的那两个捕快,更看得惊愕不已,尤其是其中那个被芸芸反锁住的捕快,感到自己给反锁了,并不是自己大意没有防备,就是有防备也不行,这小丫头出手太快了,叫人没法提防,防也防不了。
    芸芸放倒了他们说:“差大哥,对不起啦!我没有骗你们吧?”同时又拍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弄得这两个捕快面子十分难看,但不能不从心里佩服,这个小女孩的武功实在太好了,小女孩的武功如此,她家小姐的武功便可想而知了,怪不得戴神捕对他们那么客气有礼了,她要害自己,真的用不了下毒这么麻烦。
    与此同时,戴七和茜苗公主正在草庐中交谈。茜茜公主带着好奇心问:“戴大人,你怎么这般肯定品城巡检不是我杀害了?”
    戴七慌忙说:“女侠别这么称呼,请叫在下戴七好了。”
    “小女子怎敢如此称呼大人。”
    “在下现在虽不是江湖中人,也是武林中人,女侠不论怎么称呼在下都可以,但千万别以大人相称。”
    “那我怎样称呼戴总?”
    “看来女侠仍不想将在下当成朋友,在下身在公门,也怪不了女侠有所顾虑。”
    茜茜心想:你是兵,我是贼,我敢将你当成朋友吗?我们成为朋友,一旦被你的上司知道了,那不害了你吗?便一笑说:“戴总,我们先别谈这些,小女子十分想知道你怎么这般肯定吕城巡检不是我杀害的呢?”
    “女侠,不瞒你说,在下当初十分疑心吕城一案是你干的,因为当时你也在吕城。”
    茜茜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到过吕城?”
    “女侠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天然香气,在下又有一种天生的本领,嗅觉十分灵敏,尽管这种香气十分清淡,别人怎么也闻不出来,但在下还是闻出来了。再加上在下曾到女侠所住的客栈查过,所以知道女侠在事发的时候,的确身在吕城,在下不能不起疑心。”
    “你不是说吕城巡检身上的伤,是蔡家独步江湖的刀法所伤吗?怎么又疑心是我了?”
    “在下当时不了解女侠的武功,更不了解女侠用的是什么兵器,很怀疑女侠就是蔡家庄的人,深得蔡家的刀法,受命来行刺吕城巡检大人。可是又令在下困惑的,就是在凶案的现场,并没有女侠身上淡淡的清香留下来,却有一股十分刺鼻的浊气留下来,当时在下只能这样揣测,这股刺鼻的男人身上的浊气,可能是女侠的同伙。”
    茜茜问:“所以你从吕城追到溧阳来了?”
    戴七点点头:“想不到我到来后,蔡家庄已遭了巨变,又令我十分惊愕的,蔡家庄却留下了女侠身上一股特有的淡淡香气,在下可以断定,在吕城出现的女子,也在蔡家庄出现。当在下细细察看蔡家庄死者和伤者的伤势时,又十分的震惊了。”
    “哦!你震惊什么了?”
    “剑伤,是当今武林一流上乘剑法留下来的;掌伤,更为上乘,没有一身真气奇厚的人,不可能有如此凌厉惊人的掌劲,所拍中的地方,都是人身的要穴,不死也重伤。当时我疑心我所要追踪的女子,也可能在这一事件中遭到了不幸,惟一的线索,只有去追踪那位浊气的男子了。可是这浊气男子,会不会也死于这一次不幸中呢?在下检查了蔡家庄所有死者,不但没有发现吕城出现的女子,也没有发现那浊气的男子的尸体,我才略为放心了:在下要追踪的人没有死。”
    “戴总,你认为大闹蔡家庄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当时在下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是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也是有正义感的侠义人士所为。”
    茜茜又奇异了:“戴总,你怎么这般的肯定?”
    “不是上乘高手,根本不可能杀得了蔡老庄主。”
    茜茜笑着问:“上乘高手也不见得就是侠义道上的人呀?”
    “第一,他没伤害庄中的老幼妇孺,同时也没有伤害无辜的人。伤害的只是一些参加打斗的护院武师、武士和一些打手家丁;第二,他没有取走庄中的任何财物,这只有侠义道上的侠士才有的现象。”
    茜茜不禁赞了一句:“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为神捕,不但有天生奇异的嗅觉,还有一双观察细微的眼睛,你追踪来到这里,是嗅出了我这种天生的清香气?”
    “女侠别误会,女侠只有长久的在一处停留,才可能留下这一种气息,没女侠经过的地方,不会留下这种与众不同的清香,很快就给风吹散了。”
    “这么说,你是从那小贼身上的剑伤,叫他带路,找到这个地方了?”
    “他身上的剑伤,与蔡家死者、伤者身上的剑伤一模一样。”
    “戴总,现在你知道蔡家庄庄一案是谁干的了?”
    戴七一笑:“女侠又何必明知故问?”
    “原来你与我单独谈话,就是想不动武,叫我乖乖跟随你们走。”
    “女侠别误会,蔡家庄一事,在下不想过问,也不愿过问。”
    “哦,为什么?”
    “蔡家庄父子的种种恶行,在下早有所闻,一来上面没有命令叫在下去捉拿他们;二来更没有什么苦主去告发他们,在下身在公门,可不能像你们侠义人士一样,一切要依法办理,不能想干就干,所以奈何不了蔡家父子,现在你们杀了蔡老庄主,可以说是替天行道,为一方的百姓除害,我去过问干什么?要是我不是公门中人,我想,我也会去杀了他们,以补王法的不足。”戴七说到这里,又叹子一声,“在下在公门多年,明白了世上有些特权的人,王法管不了他们,只有靠侠义人士来伸张天地间的正气了。”
    茜茜说:“既然这样,你何必在公门中受这些窝囊之气,出来行走江湖,仗义行侠,除恶诛暴,替天行道不更好?”
    戴七苦笑一下:“在下不同女侠。我家贫如洗,不找一份职业,又怎能维持生计?在下先是在一处镖局当镖师,杀了一伙劫镖的贼人,不但没功,反而招来镖头的责怪,说在下得罪了江湖上的朋友,今后走镖就不易了。后来在下一打听,原来开设镖局的人,与各处的山贼草寇都有来往,逢年过节,还特地派人送上礼物礼金,讨他们的好。在下看不过,一怒之下,辞职不干了,立志要除尽人间的强暴凶恶之徒,便投身到公门中去当一名捕快,既有一分俸粮维持生计,又可实现自己的誓言,捉拿人间一切非法之徒,铲除世上杀人放火抢动的匪盗,报国以安良民,对得起天地,也对得起自己去世的善良父母。”茜茜笑着说:“戴总要维持生计又有何难?天下间有不少是不义之财,以戴总这一身的本事,完全可以取为己用,多的用来济贫,不是一样可以报国安民?”
    “女侠,在下愚直,一生害怕干犯法之事,就是贪官之赃物,草贼劫来的财富,该归国库的归国库,该还原主的还原主,决不可据为已有,不是自己应得的钱财,在下一文钱也不敢去取。”
    这正是酒逢知己干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茜茜公主和神捕戴七,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道不同,不相与谋,茜茜也不想同戴七多谈下去了,问:“戴总对蔡家庄一事,打算不了了之?”
    戴七又苦笑一下:“只能如此。以在下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捉拿女侠,就是能捉,在下也不想去捉,蔡家父子在溧阳一带的罪行,是死不足惜,在下捉了,不但是为虎作伥,而且有违天理,也失民心,女侠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在下只有佩服,怎会来捉女侠的?要是女侠杀的是无辜百姓,又洗劫财物,在下就是武功不济,也誓必捉拿女侠归案,虽死不辞。所以这事,在证据不足之下,我可以对吕捕头说,蔡家庄一事是武林人中的恩怨仇杀,不知杀人者是谁,便不了了之。”
    “小女子多谢戴总了!”
    “女侠别这样说,在王法之外,还有天理和良心,也就是法外之情,在下只是凭良心做事,顺乎天理,不失民心而已。”
    “戴总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和小女子说这些话吧?”
    “不错,在下此来,是为了追踪杀害吕城巡检一事而来,想问问女侠杀人凶手是谁。现在看来,已不用问了。”
    “戴总已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了?”
    “在下要是没有推测错,杀人凶手就是蔡家庄的小庄主,江湖上人称为白眼狼的蔡普。”
    茜茜又是惊讶:“你怎么认为是他了?”
    “一是死者身上的刀伤,二是他有在杀人现场的证据,就是这两样,我也不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后来到了蔡家庄,不但有女侠留下来的气味,也有他留下的气味,在一处房中,这浊气更浓。一问,便知道这是他们少庄主的卧室,在下便敢肯定杀人凶是这白眼狼了。但因为也有女侠留下来的清香“所以你疑心我与他同谋,便追踪来到这里?”
    “不错!现在看来,女侠不但与他完全无关,恐怕女侠也是为追踪这一杀人凶手而来到这里。”
    茜茜说:“你没有判断错,可惜那一夜白眼狼不在蔡家庄,让他逃过了这一难。”
    “幸好女侠没有杀了他,不然在下就断了线索了,在下劝女侠今后见了他,千万不可杀了他,交由在下来捉擒,女侠对这事再不可插手,以免坏了在下的公事。”
    “戴总,恐怕你擒拿不了他。”
    “他武功很好?”
    “武功也不见得怎样的好,但他背后的靠山极有权势,你动不了他。”
    “在下不管他背后靠山有多大的权势,只要他犯了法,落到了我的手里,哪怕我就是死,也要擒拿他归案。”
    “戴总,你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
    “他是权势倾天的西厂的人,你敢动他?不怕掉脑袋?”
    “这也没有什么,在在下眼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下奉命追拿杀害吕城巡检的真凶,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杀人凶手,没有其他。”
    “戴总,要不要小女子相助?”
    “不不!女侠最好别卷进来,不然这事就更复杂了。”
    “好吧,小女子拭目以待,看戴总擒拿白眼狼,为小女子在这一事件中还个清白。因这他们在江湖上扬言,是我们这两个小鬼干的,叫你来捉我们哩!”
    “女侠,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戴总请说好了。”
    “在下想女侠远离江南一地,别在这里多生事了,以免为我们增添麻烦,江南一地,出现了一判官和两个小鬼,已够我们头痛。”
    “你不认为我们就是那两个小鬼么?”
    “在下可以肯定,女侠决不是那神秘判官手下的两个小鬼。”
    “你凭什么这般武断?”
    “在下没凭什么?只凭气质和武功。”
    “气质?武功?”
    “在下从女侠的气质可以看出,女侠只在人上,面不会屈居人下,受人指挥。有一种大家千金小姐的仪容风度,同时又有武林世家那种豪爽、洒脱女子的作风,跟前又有一个百跋伶俐、身手敏捷的丫环,怎会是那神秘判官手下的小鬼了?在武功来说,更属上乘,判官手正的两个小鬼,一个便剑、一个用刀,从被他们伤害的人身上剑伤、刀伤来看,顶多也是一流高手而已,武功恐怕不及女侠跟前的丫环,所以在下敢如此肯定。”
    茜茜公主听了,不禁从心里钦佩戴七了。神捕果然是神捕,见识丰富,目光独特,判断力强,怪不得他破案如神了。幸而他不是东、西两厂的人,又有一定的正义感,要不,他真的是自己一个可怕的对手了。想不到官府公门中出了这么一个人物,那真是黑道上人物的一个克星。
    茜茜公主又问:“你看出我们是什么人?”
    戴七目光略略望了望外面一眼,低声说:“女侠,要是在下没有看错,女侠是神秘水月宫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物。”
    茜茜睁大了眼睛:“你看错了人吧?”
    “在下没有看错,因为女侠在蔡家庄死伤者身上留下的剑伤,与三年前在下去无锡蠡园查杀害常州知府吴大人的三公子一案,所看到的剑伤一样,同出一个师门。”
    茜茜说:“你看出了我们,不怕我杀了你灭口吗?”
    戴七微笑:“女侠不是这样的人,同样水月宫的人也不会滥杀无辜,杀的都是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的凶徒及武林败类,在下自问不是这样的人,要不,在下不敢与女侠单独谈话了,会一早就离开。”
    “那么你将我当成朋友了?”
    “我要不将女侠当成一个朋友,就不会这么推心置腹的谈话了,只怕女侠看不起在下。”
    “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啊!可借我们是两股道上的人,不然,我们可以密切来往了。”
    “我们之间虽然道不同,但目的是一样,都是为人间铲除凶顽杀人抢劫之徒,安抚善良。女侠所用的是江湖方式行事,在下采用是依法办事,一切由王法来判决而已。其实交朋友,在于相知,不一定在于来往密切。在下是个粗人,却知道这么一句话,君子之交谈如水。以后女侠需要在下相助的,只要不违背王法,在下将全力以赴。”
    “是么,那我也说一句,只要戴总不违背江湖上道义的事,有什么求到小女子,小女子也将尽力相助。小女子没别的担心,只担心戴总与我成为朋友,让你上司知道,就会祸及你了。”
    “这一点在下不在乎,必要时在下就丢了这饭碗,不干这差事而已。”
    “好呀!那我们这个朋友就交定了!”
    “多谢女侠不嫌弃在下。”
    “既然我们是朋友,戴兄又何必客气?今后戴兄也别称呼我是什么女侠,叫我一声茜姑娘就行了。我也称戴兄为七哥怎样?”
    “好!我们就定下来,时间不早,我也该告辞了。”
    “七哥怎么不多坐一会?要不用了饭再走不迟。”
    “多谢茜姑娘,愚兄公务在身,要追踪白眼狼这一杀人凶手,不敢久留。”
    “既然这样,我就不敢强留七哥了。”
    这样,神捕戴七便告辞而去,招呼吕捕头等人,押着小贼,转回县城。路上,吕捕头问戴七:“大人,这两个女侠到底是什么人?”
    戴七反问:“你看她们是什么人?”
    “属下看不出来。只知道她们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那个小丫头的武功十分惊人,我们几个简直不堪她一击。”
    “你们跟那小丫头较量过了?”
    “谈不上较量,只试过一下。”吕捕头将与芸芸比试的事说了出来。
    戴七透了一口大气:“幸好你们不再去招惹她,不然你们受了伤还不知什么回事,弄不好连命也丢了。”
    “大人,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吕捕头,我只能告诉你,她们是武林中极有正义感的侠义人士,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锄暴安良,武功极为上乘,别说是你我,恐怕当今少林、武当的掌门人,也不是她们对手,今后,你千万不可去招惹她们了。她们虽然不会伤害无辜,不欺凌弱小,但招惹了她们,也会给你一点教训,令你终生残废。”吕捕头和众捕快听了惊愕相视。
    戴七又笑:“蔡家庄一事是江湖中人的恩怨仇杀,是两个不知姓名的神秘小鬼所为,蔡家父子在世上牙齿印太多,民怨载道,仇人没一千也有几百,两个小鬼代民伸冤,为民除害,这事我们也只好不了了之。再说这两个神秘的小鬼,是来去无踪的人物,连真实面目、姓名,是男是女我们也不知道,也无法追拿。吕捕头,这事你就向县大人如实报告吧!”
    “是!大人。”
    戴七和吕捕头一走,芸芸便收拾树下石桌上的茶碗茶壶回到草庐。茜茜问:“你没有生事吧?”
    芸芸说:“没有呀!小姐,我生什么事了?”
    “丫头,你别以为我和戴神捕谈话,外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小姐,那是他们太疑心,以为我在茶水中下毒,不敢饮用。我说,我要是想杀他们,根本就用不了下毒。”
    “所以你一展身手?”
    “是的,小姐,不然他们不敢饮用茶不哩!那不白浪费了茶水么?”
    “你这丫头也真是,哪有这样叫人放心饮用茶水的?不过这样也好,打掉了他们一副官场上的嘴脸和令人讨厌的神气,令他们今后不敢来招惹我们。”
    “小姐,你同那个戴神捕谈得怎样?小姐大概也教训了他一下吧?我看出他对小姐是很尊重的。”
    茜茜笑着:“你以为你这样,我也这样吗?”
    “小姐没有教训他么?”
    “丫头,使人敬重,不一定要显示自己的武功。戴神捕是一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也可能说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
    芸芸愕了眼:“小姐,他怎么厉害了?”
    “他有一种天生的本领,嗅觉很灵敏,不亚于一只猎犬。他能嗅出每个人身上发出的气味,任何一个杀人抢劫凶犯,一旦给他盯上,怎么也跑不了。”
    “他真的这么厉害?”
    “还有,他观察人的本事也叫人吃惊,知识十分丰富,他不但知道蔡家庄一事是我们干的,也看出了我们的真面目,是水月宫的人,并且也知道那一夜我们曾经在吕城出现过,所以他一直从吕城追踪来到了这里。”
    “小姐,那怎么办?他怎么不捉拿我们?就这么的走了?”
    “公孙公子说得没有错,他的确是公门中的一个好人,为人正直也极有义气,赞赏我们大闹蔡家庄,系了蔡老贼,是为民除害,代民伸冤雪恨,他怎么会捉拿我们呢?丫头,要是我们真的是杀人放火,抢劫财物的凶徒,他就会铁面无情地捉拿我们归案。他敬重我们,是敬重我们为民除害的侠义行为,并不是敬重我们的武功。可以说,他是公门中的侠士样的人物,不是害民的朝廷鹰犬。”
    “想不到公门中也有侠士的。”
    “丫头,每一类人都有好坏贤愚之分,朝廷上有奸臣,也有忠卧,有贪官污吏,也有廉洁奉公的好官,就像武林中有黑、白两道之分。就是黑道中也有侠义人士,白道中也会有大奸大恶的人,我们不可一概而论,一竹竿打倒一船人。丫头,我还与戴神捕成了朋友。”
    “小姐与他成为朋友了?”
    “这不好吗?”
    “小姐,那不违背我们武林中人的规矩,不可与公门中人来往么?”
    “什么武林规矩,我才不管它这一套,凡是值得结交的人,我就与他成为朋友,不管他是白道、黑道,公门还是江湖中人。”
    说着,小丹和焦峰转回来了。茜茜看了看:“咦,你们的少爷呢?他没有回来?”
    小丹说:“小姐,我家少爷不大放心,暗暗去盯踪戴神捕他们的行踪了。”茜茜有点意外:“什么?你家少爷去盯踪戴神捕了?他对戴神捕不放心?”
    焦峰说:“小姐,要是公门中人可靠,母猪也会上树了。”
    茜茜笑着说:“我看母猪有时也会上树。”
    “小姐,你不会相信那姓戴的吧?”
    小丹也说:“戴神捕虽然是个好人,但他身在公门,往往身不由己,行动不由自己指挥,还是小心一点好。”
    茜茜说:“戴神捕这个人,我看还是可以信赖的。”
    小丹说:“他要是能信赖,三年前就不会将我和我家少爷捉到县衙门去了。尽管弄清楚了我们是冤枉的,放了回来,可是常州知府一句话,又将我们弄到了常州府,戴神捕又有何能力了?要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和少爷还不是给冤枉死了?后来弄得我家少爷要远离家乡,奔走江湖,弄到今天的结果。”
    茜茜笑着:“今天的结果不更好吗?使你家少爷成为江湖上的隐侠,震惊东、西厂鹰犬的一个可怕的神秘判官。”
    “小姐,这也叫好吗?”
    “小丹,你不要不知足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想有你家少爷如此的武功和成就都不可能呢!”
    “那么说,我们岂不是要多谢吴知府和幽冥杀手他们了?”
    “从某一方面说,你们是应该多谢他们才是,要不,你家少爷就不会碰上我了,更不会遇上他外祖父解无忌老大侠了,哪能练成如此一身惊人的绝技出来,从而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茜茜的一席话,弄得小丹一时张大口说不出话来。要他去多谢吴知府、幽冥杀手他们,就是砍下他的脑袋,他也不会去说,他只会用剑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茜茜公主又说:“小丹,你没听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往往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么?要是受不了,他就担不了大任,只有一早去见阎王爷。”
    小丹问:“我家少爷有什么大任了?”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不是大任又是什么了?当然这种种机缘,是可遇而不可求,要是故意去追求,怎么也达不到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公孙不灭这时飘然来进,听到了茜茜公主后面的一句话,问:“什么适得其反了?”
    芸芸说:“少爷,你回来了?你不是跟踪戴神捕他们了?”
    “不错,我暗暗跟踪了他们一段路。”
    焦峰问:“他们有什么不利公主的行动了?”
    “放心,戴神捕的确是公门中一个难得的好人,他不但叮嘱吕捕头今后不可招惹你们,更加吩咐吕捕头对蔡家庄一事,应不了了之,这是武林中的事,官府管不了。”公孙不灭又对茜茜说:“兄弟,看来你与他交朋友交对了。”
    “哦!我们在草庐里的说话,你听到了!”
    焦峰说:“我家少爷不放心公主的安全,所以就隐藏在草庐中,以便及时出手。”
    茜茜对公孙不灭说:“你是不放心我会出手伤害戴神捕吧?”
    “兄弟,两样我都不放心,也怕他伤了兄弟。”
    芸芸说:“他能伤得了我家小姐么?”
    “芸姑娘,话不是这么说,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三年来,我不知道戴神捕为人怎样,不知是变好还是变坏,武功进展如何,看来,他比以前变得更好。”
    茜茜问:“他们现在进城了?”
    “不!戴神捕在快到县城的三岔路口上,便与吕捕头分手,带着他的两个捕快,往南京而去,看来他是去南京捉拿白眼狼了。”
    “不好,戴七哥这一去,恐怕不但捉不了白眼狼,自己也陷入危险中了。”芸芸问:“他怎么会陷入危险的?”
    “你这丫头,别的伶利,怎么在这个方面不伶俐了?白眼狼杀了吕城巡检,虽然是东、西两厂的人狗咬狗的斗争,我们犯不着去理,但他们将罪名嫁祸到判官、小鬼的身上,命令应天知府,打发神捕戴七去追拿凶手。显然神捕不知在什么地方犯了他们的禁忌,故意设下了一圈套,想除掉戴七。戴七要是真的能捉到了判官、小鬼,当然是好,那戴七便逃过了这一大难,捉拿不到,他们便可将戴七问罪了,轻者是办事不力,褫夺官职;重的是与判宫,小鬼串通一起,逮捕处斩,他们认为,凭戴七的武功,怎么也捉拿不到判官、小鬼。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戴七破案如神,查到了真正杀害吕城巡摄的凶手。一旦戴七将白眼狼捉拿到了,郝一天这个西厂的大魔头,还能容许戴七活在世上么?不杀了他灭口?丫头,你看他危不危险?”
    公孙不灭说:“不错,他的确很危险。”
    芸芸问:“小姐,那我们去不去救他?”
    “丫头,我既然是他的朋友,怎能不救?”茜茜又对公孙不灭说,“你不是想除掉郝一天这个杀人阎王么?我们不是想来—个五鬼大闹南京么?现在好了,我们一举两得,既可大闹南京,杀了郝一天,又可以救这个公门中惟一的一个好人。不灭哥,你不会反对吧?”
    “兄弟,我怎会反对呢?既然这样,我们就趁早离开这里,以免有其他的事发生。”
    “怎会有其他的事发生呢?”
    “兄弟,戴七虽然可以信赖,但那个吕捕头,可不是什么好人,尽管戴七叮嘱他千万不可来招惹兄弟,说不定他名利熏心,极想成名立功,会对这里有所行动。所以我们还是及早离开这里的好。”
    茜茜说;“他敢!那他准备去见阎王好了。不,我要在这里多住一天,看他有什么不利我的行动。”
    “兄弟,这又何必?杀了公门中一个捕头,也不大好,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只不过是急着想立功而已。”
    “我就是不杀他,也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叫他今后不可只为了自己,连好丑黑白也不分了,用别人的痛苦和死亡,成为自己升官发财的本钱。”芸芸说:“是呀,这样的人不教训一下,我家小姐要教训什么人?”
    公孙不灭本想避免生事,尽早离开这里。谁知这样一来,反而无事生事了。茜茜公主主仆二人,是个生事的专家。芸芸生事是不自觉的,只要你不招惹她,她不会主动找你生事,除非为了公主,或者受公主的命令,所以她是被动的。茜茜公主可不同了,她任性,好玩、猎奇,更看不惯人间的丑恶一面。她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无事也要生事,好管人间不平的事,容不得丑恶的存在。用江湖上的一句话来说,专打抱不平,好打恶人坏人。现在她听公孙不灭这么一说,不生事才怪呢!茜茜公主要生事,芸芸自然就相随了。她们可不同公孙不灭,能不生事,就不生事,尤其是对官府的人来说,能避开还是避开好,别与他们来往,除非是逼不得已,为了救人,才不得与官府中的人打交道和交锋,他不能见死不救。现在他只好说:“兄弟,我可能是猜错了吕捕头,杞人忧天,吕捕头恐怕没这么大的胆子来招惹兄弟。”
    茜茜说:“就算这样,我今天也不走了,要在这里多佐一天,明天再去南京也不迟。”
    芸芸说:“是嘛,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公孙少爷,明天我们一早离开:不更好吗?不然,半路上就要投宿住店的,那多麻烦?”
    焦峰也说:“少爷,公主和芸姑娘说的是,天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一夜也好。”
    茜茜又说:“不灭哥,你要是急于去救神捕,那你和小丹、焦峰先走也行。我和芸丫头多住一夜,再去追赶你们,不过,我想,神捕戴七不会这么快就回到了南京。”
    公孙不灭说:“让你和芸姑娘在这里,我怎能放心?既然这样,我们明天走也好。”
    于是他们又在深山草庐中住下来,谁知到了半夜,公孙不灭蓦然惊醒过来,一来他十分担心;二来他内力深厚,在深夜里,可以察觉五里之外有人走动的响声。他一下听出五里左右的山野道上,有十多个人走动的响声,似乎朝这草庐而来。公孙不灭惊疑:莫非我真的没看错吕捕头?他真的不怕死,敢来招惹茜茜公主了?他不会这么大胆吧!公孙不灭一下从床上跃起,悄然走出屋外,打算前去察看这伙人是不是吕捕头,还是深夜经过这一带的夜行人。
    突然,他身后有人轻轻的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公孙不灭一看,不是茜茜公主又是谁?他讶然问:“兄弟,你也察觉有人在附近的山道上走动了?”
    茜茜公主狡黠的说:“没有呵!我只是睡不着,出来看看深山的月色,没想到你也在半夜三更的跑出来。你说附近有人走动,是真的吗?我怎么听不出来的?”
    “兄弟真的没有听出来?”
    “是呀!”
    公孙不灭心里困惑,暗想兄弟的内力,不在自己之下,怎会听不出来的?难道她不去注意?但他不及去想了,说:“兄弟,真的有十几二十人正向这里奔来,大约离这里有五里路远。”
    “所以你想去看看他们是谁?”
    “是!要是一般的夜行者经过,我们不用去防备他们。”
    “不灭哥,你不用去看了,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
    公孙不灭奇异的问:“是谁?”
    “是吕捕头和他的四名捕快,带着一小队官兵,朝我们而来。”
    公孙不灭愣然:“兄弟怎么知道了?”
    “我听出来的呀。”
    “什么?兄弟听出来的?”
    “你仔细听听,他们的脚步整齐而有规律,显然平日训练有素,不是官兵又是什么?一般江湖上的匪贼,不可能有这样的脚步声,他们的脚步是杂乱的。在这整齐脚步声的面前和后面,也有一两个人的脚步声不合拍,不过这儿个很有武功的基础,那就是吕捕头和他的捕快了。”
    来人到底是不是吕捕头和他的捕快,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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