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九回神秘山庄
    上回说到小怪物愣着对婉儿说,那我就不能将杜鹃丢进猪圈里去吗?
    婉儿说:“你敢这样,我跟你没完没了!”
    小神女一笑说:“丫头,你别担心,说不定小兄弟今后碰上杜鹃时,又给杜鹃抓起来,丢到猪圈里去哩!”
    婉儿笑起来:“这才好哩!那真是害人反害己,应有此报。”
    小怪物说:“你们不是吧?怎么尽帮杜鹃说话的?”
    婉儿冲着他说:“谁叫你存心不良!”
    “那他将我丢进破庙神台下和人家的柴房里,就应该了?”
    “他没有将你扔进长江喂鱼,或丢在荒野中喂狼就算好的了!他这样做,全是为你的安全着想,知道吗?”
    “那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他了?”
    “当然啦!”
    小怪物给婉儿弄得哭笑不得,呆了一会,突然说:“不错!不错!我应该感谢他,还应该报答他哩。”
    “哦!?你怎么报答他了?”
    “将他送到猪圈里呀!”
    “你这是报答吗?这是报复!”
    “不!不!你误会了!我没有将他扔进江里喂鱼,或丢在荒野上喂狼,已算好的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小怪物完全以婉儿的话,送回给了婉儿,最后还眨眨眼皮问,“你知道吗?”
    “你——!”婉儿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怪物又赶忙说:“别气,别气,我的话没有说完哩。”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这样做,的确是为他的安全着想,即使有什么野兽闯进了猪圈,这个杜鹃既然同书呆子的气味一样,也是一个酸溜溜的人物,野兽最怕酸了,不爱吃,一定将猪叼走!倒不会去管他,这比他将我扔到神台下、柴房里不更安全得多吗?我什么保护也没有,他起码有猪保护!”
    婉儿嚷起来:“我不跟你说了,尽胡闹!”
    小神女一笑说:“好了,大家都别说了。夜了,我们去睡吧。”
    第二天一早,小怪物仍大睡未醒,小神女也没叫醒他,和婉儿走出圆门,去看书呆子墨滴,远远看见棋儿一个人独自坐在小楼石阶上沉思,没看见书呆子。婉儿说:“三姐姐,你看棋儿,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小神女说:“不会吧?昨夜没任何动静,怎会有事情发生呢?”
    “那棋儿为什么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呢?”
    棋儿听到说话声,抬头一看,是小神女和婉儿来了。连忙站起来:“三小姐、四小姐,你们来了。”
    婉儿问:“棋兄弟,你家二公子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棋儿好像受了委屈似的,说:“我家二公子不让我站在他身边烦着他,将我赶了出来。”
    “哦!?你家二公子怎样了?”
    “谁知道!他一早起来就闷闷不乐,吃过了早餐后,更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说什么他昨夜做了一个噩梦,说日后有什么大祸来临,他要推算推算一下,看能不能趋吉避凶,还嫌我在旁边问三问四,将我赶了出来,叫我一个人独自玩去。”
    小神女问:“你家公子做了什么噩梦呀?”
    “我不知道,问他又不说。三小姐、四小姐,你们来得正好,劝劝我家二公子吧。一个人发梦,能当真的吗?我曾经做梦拾到了很多很多的银子,醒过来后,还不是什么也没有!空喜欢了一场。”
    小神女和婉儿听了不禁相视一笑。小神女问:“现在你家公子仍在书房里吗?”
    “是!三小姐,我现在去告诉他,说三小姐、四小姐来了。”
    “棋兄弟,不用了。我们一块进去吧!别惊动他,我想看看他是怎么推算的。”
    棋儿说:“什么推算?他只是将三文铜钱放在手中摇几下,然后就洒在桌子上,看是反还是正。”
    婉儿说:“这么说来,你家公子还会算卦哩!”
    他们悄然进了楼阁,来到书房一看,果然看见书呆子坐在书桌旁,望着桌面的三个铜钱发愣。婉儿笑着问:“二公子,你真的会算卦看相呀。”
    书呆子一下从发愣中醒过来,一看是小神女和婉儿来了,起身相迎。他又对棋儿说:“三小姐和四小姐来了。你怎么不先跑来报告我?令我有失远迎。”
    小神女说:“你别怪棋儿了。是我不让他报告的。”
    “这,这,二位小姐请坐!”
    小神女坐下来笑问:“二公子,昨夜里你梦到什么可怕的梦境了?”
    书呆子又是一阵窘态,望着棋儿:“又是你多嘴吧?”
    棋儿说:“三小姐、四小姐问我,我敢不如实回答吗?而且公子又没有吩咐我不可对人言的。”
    婉儿问:“二公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了?弄得要算卦呀?”
    书呆子尴尬地说:“没,没什么!只是梦见了两只狗在对话!”
    棋儿愕然:“两只狗对话算是什么可怕的梦呢?”
    书呆子说:“你知道什么?两只狗对话,就是牢狱的‘狱’字,预示我今后有牢狱之灾,给人抓去坐牢,你知不知道?”
    棋儿又愕然地说:“不会吧?无缘无故公子怎会给人抓去坐牢了?”
    婉儿也说:“是呀!公子只是游山玩水,又不与人争,怎会给人抓去坐牢呢?”
    书呆子叹了一声:“四小姐,当今宦官弄权,东厂横行,世上的冤狱还少吗?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莫明其妙给他们抓起来投到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去,死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棋儿说:“我看他们怎么乱抓人,也不会抓到公子的。”
    “这就难说了。正所谓‘安坐在家中,祸从天上来’!人生的事,很难说得清楚,谁知道哪一天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
    婉儿说:“公子,你不会真的相信梦境里的事吧?”
    “四小姐,我虽然不相信,但梦兆之事,有时不由人不去相信。”
    “所以你就掷铜钱问吉凶了?”
    书呆子苦笑了一下:“这只是作自我安慰而已。但愿这是梦境,而不是真的。”
    小神女含笑地问:“公子,你问卦问出什么来了?”
    “三小姐,这卦也稀奇古怪,未作回答。”
    “公子,那你怎么趋吉避凶了?”
    “在下只有听天由命了!”
    “我有一个办法,可令公子趋吉避凶。”
    “哦!?三小姐,有什么办法?”
    “这十天半个月,你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就没有什么官非了!也不会有人来抓公子去坐牢。”
    婉儿说:“是呀!我不相信,祸就会从天上来!”
    “三小姐、四小姐,这好是好,但在下总不能老住在这里,不回家吧?”
    小神女说:“你不是一向在外面游山玩水,几乎大半年没回家吗?怎么这时却又要急于回家了?”
    “不不!三小姐,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说,我不能老在这里住下来打扰了廖夫人,总得离开才是。”
    “公子,你是不是嫌这里住得不舒服,或者不方便,要到其他地方住了?”
    “三小姐,别误会!在下又怎会嫌这里不舒服和不方便哩!正所谓梁园虽好,可不是久恋之地。”
    “我可没有叫你久恋啊。你先在这里住一两个月再说吧。”
    书呆子一下怔住了:“住一两个月?”
    “是呀!住一两个月,哪儿也别去,这是趋吉避凶的好办法!”
    “三小姐,你不是跟在下说笑吧?”
    婉儿说:“我三姐姐才不跟你说笑哩!要是你嫌闷,我和三姐姐过来陪你们玩。你不是说,很愿意和我们在一起么?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那在下真的要在这里住一两个月了?”
    小神女问:“公子!你不愿意?”
    “那你们也在这里住一两个月了?”
    “是呀!”
    “你们也是哪儿也不去了?”
    “不错!说不定我们住到六月才走。”
    书呆子更是怔住了:“住到六月?”
    “这不好吗?单是重庆城内,风景不少,各种美食都有,恐怕住到六月,还玩不尽、吃不完哩!”
    书呆子笑了:“三小姐、四小姐,你们别逗在下了,你们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住这么久。”
    婉儿问:“我们怎么不可能呢?”
    “在下别的不知道,但知道两位是侠义道上的人物,来到四川,事必有因,不同在下,出来只是游山玩水,观赏各处的名胜景色,哪能陪在下在一个地方长久住下来?那你们还能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吗?”
    小神女说:“不错!我们不能长久住下来,但你可以呀!”
    “你们走了!在下还在这里住下来干什么?就是这里的主人不出声,在下也过意不去,怎能老是烦着人家哩。”
    小神女笑道:“好了!公子,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来,看来这十天半个月,我们也不会去什么地方。”
    随后,她们和书呆子闲谈一些其他的事,便告辞转身而回。一回来,便见小怪物四下张望。婉儿问:“哦!?你知道醒了?我还以为你仍躺在床上伸懒腰哩!”
    小怪物问:“你们去哪里了?我一醒来不见了你们,以为你们丢下我不管了!”
    “你刚才四下张望在找我们?”
    “我不找你们找谁了?”
    “你担心我们?”
    “你们不声不响地不见了,我能不担心吗?”
    “你也知道担心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担心了?”
    “你想一下,你在嘉定州一出去就是几天几夜的,你怎么不想到我们担心了?”
    “可是你们知道我是出去追踪杜鹃呀,而你们……”
    小神女说:“小兄弟,对不起,我们去看了书呆子,见你睡着,所以不想惊醒了你,让你好好多睡一下,这两夜一天来,你也是够累够辛苦了!”
    “三姐,今后你们不管去哪里,也要告诉我。”
    婉儿问:“你睡着了也叫醒你吗?”
    “对!”
    “你出去了。我们又怎样告诉你?”
    “这——”
    小神女说:“丫头,那我留下一张字条好了。”
    小怪物忙说:“对,对!留下字条,我回来一看,就知道你们去哪里了,一颗心就不会慌起来。”
    婉儿问:“你慌什么呀?”
    “我不知道,总之,不见了你们,又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心就慌!你不是和我一样,不见了三姐,心里就发慌吗?那你慌什么了?”
    “我!?我慌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不知怎么办呀!你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像我一样吧?你不是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过吗?”
    “我是害怕你们出了什么事呀!”
    小神女说:“好了!小兄弟,你还没有洗脸吧?”
    “三姐,我一醒来,不见你们,心就慌了,还顾着洗脸吗?”
    婉儿说:“哎!你这个污秽猫,还不去洗面,就快吃午饭了。”
    他们在廖府的这一两天,江湖上没有什么风浪,杜鹃似乎也没在重庆一带出现了。蓝魔也没有任何行动,但重庆的官兵,仍在严密注意、盘查,寻找杜鹃的下落,而江湖中人,却不那么急于去寻找杜鹃了。也淡化了过去对杜鹃的仇恨,尤其是丐帮和峨嵋派,知道了血案事件的真相后,对杜鹃只有一种好奇和神秘之感,而不再仇视。当然,一些高手,也在追踪或寻找杜鹃,但他们也像小神女一样,出于好奇,想看看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峨嵋派和丐帮的举动,也影响了白龙会,他们不像以前那样,怀着极大的仇恨,誓必杀了杜鹃才解恨。他们更不去管杜鹃的事,只叫各处堂口的人注意,严加防范,提防假冒杜鹃的人,再在白龙会制造血案。
    这样一来,令蓝魔星君更加恐慌了!他以往的计划,几乎全部落空,再也无法挑动江湖上的人物与杜鹃为敌了。只能以自己的手下和调动锦衣卫的人,来对付杜鹃。
    重庆平静了两天,第三天晚上,杜鹃又在沙坪坝北面不远的歌乐山出现了!干掉了两条大汉,死者都是一剑毙命,现场上同样留下了一束殷红的杜鹃花。这一下,小怪物和婉儿都愕异了!完全说明书呆子墨滴不是什么神秘的杜鹃,这三天三夜来,书呆子和棋儿不但没有离开过廖府,也没有走出圆门半步,一直在楼阁里。
    婉儿说:“看来我们完全猜错了这个书呆子,委屈他呆在这里了!”
    小怪物说:“我得赶去歌乐山看看,不知这个杜鹃是真的还是一个冒牌货。”
    “要不要我和你一块去?”
    “不用了!你告诉三姐一声,我去去就会回来。”
    “你可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别像在嘉定州那样,一去就没踪影了。”
    “我知道了!”小怪物急忙闪身而去。
    小怪物走后不久,小神女就从方素音处回来,见小怪物不在。问:“丫头,小兄弟是不是又去追踪杜鹃了?”
    “是!三姐姐,但我特别吩咐他在天黑前赶回来,可不能像无尾飞铊似的,一去没踪影。”
    小神女说:“看来他这一次又是白走一趟了。”
    “哦!?三姐姐,这次血案,是假杜鹃所为?”
    小神女看了婉儿一下,一句想说出来话又收了回去,感到婉儿人老实而又天真,有些话是没法藏在心中,只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恐怕这一次是真的了!看来上一次在沙坪坝,杜鹃杀了那位姓周的,可能从姓周的口中,得到了有关蓝魔星君的一些线索,因而这一次又在歌乐山出现。”
    “三姐姐,既然是真的,飘哥怎会是白跑了?”
    “因为他没法追踪杜鹃,怎不白跑?”
    “怎会又追踪不到了?不会是他的鼻子不管用吧?”
    “管是管用,恐怕对机智过人的杜鹃来讲,就不大管用了!”
    “三姐姐,怎会这样的?”
    “丫头,我要是没猜错,杜鹃已知道了小兄弟有这门特殊的本领,有办法可以摆脱。”
    婉儿愕然:“杜鹃怎会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但以杜鹃的为人,他一次给小兄弟盯上,第二次又给小兄弟盯上,而且盯上是两个不同面目的杜鹃,杜鹃能不起疑心么?”
    “那杜鹃怎么摆脱他了?”
    “由水路而走,小兄弟这门奇异的本领,一碰上水,就全无办法,气味一下消失,不知往何处追踪。我看这一次,杜鹃杀了人后,多数由涪江(也就是今称的嘉陵江)而走,小兄弟只能空手而回。”
    婉儿怔住了:“三姐姐,那我们今后难以追踪到这个杜鹃了?”
    “难是难一点,但杜鹃始终会在陆地上经过或出现,除非他一直是坐船由水路走。不过,他要杀蓝魔星君,就不能不在陆地上出现,小兄弟始终有办法会盯上他的。不过现在,我们别一味去追踪杜鹃了!要特别留意蓝魔星君行踪,有蓝魔在,杜鹃就必然会出现。”
    “三姐姐,蓝魔也跟杜鹃同样神秘,连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们也不知道,又如何去跟踪他的行踪了?”
    “丫头,有人见过蓝魔。他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人,人瘦削,目光如电,性情暴戾,喜怒无常,武功更是上乘,他最擅长的是鹰爪功。在东厂,他的鹰爪功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而且一双爪子,不畏刀剑,可以随便将对手的刀剑和其它兵器抓了过来,一截为二。丫头,你今后要是碰上了蓝魔星君,在交锋中要特别的小心。他手下的心腹杀手,除了极个别使兵器外,都练得一手好的鹰爪功,除了暗器,便不携带任何兵器。所以很容易识别出来,反而是神秘的杜鹃,除了我们知道他是一位男子外,武林中人和东厂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因为这样,最近以来,令官府的捕快和东厂的人,在各处抓错了不少的人。杜鹃现在重庆频频出现,杜鹃其中的一个意图,就是告诉官府,你们抓错人了!我在重庆!从而令官府把抓错了的人,先后放了出来。”
    “三姐姐,杜鹃这一用意很好呵。怪不得他不时在重庆出现了。”
    小神女一笑:“好是好,却将我们的小兄弟忙坏了。”
    “三姐姐,这样看来,书呆子可不是杜鹃了!对他我们实在是怀疑错了。”
    小神女含笑地说:“不错!昨夜杜鹃的出现,的确给这书呆子洗脱了嫌疑。”
    “那我们还要不要困住这书呆子?”
    “丫头,要是这时我们让他走,又会害得小兄弟瞎扑腾了!追来追去,又追上了他。”
    “那不让他离开了?”
    “我们还是留他在这里住十天半个月吧。不过别那么紧盯着他了。他想出去走走,就让他出去走走,但不能让他走出城外。”
    “三姐姐,为什么?”
    “为他的安全着想呀!这时城里城外,尤其是重庆四周一带,处处都有官兵,差人和东厂的人严格盘查一切过往行人和可疑的人物,特别这两天,最好别让他出去,省得他在外面乱闯祸。”
    “这么一个书呆子,胆小怕事,遇事忍让,不与人争吵,他会闯什么祸了?”
    “这很难说,这个书呆子,看见了一件实在令人难以忍让的事情时,就会忘记了自己,站出来为人说话了!丫头,你不记得在衡山时,不是曾经为那江湖卖艺人一家三口,得罪了衡山虎吗?要不是你出面,他不是给衡山虎打伤或抓起来?”
    “他现在不会这样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书呆子本质正直、仗义,他对自己的事,可以忍让,不与人争,但遇见不平和气愤的事,他会忍不住出来说话,何况他对朝廷一向不满,看不惯恶霸,对东厂人的横行霸道,他难免一时忘了自己的安危,就会发牢骚了。惹了祸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三姐姐,你对这个书呆子真是挺了解的。”
    小神女摇摇头说:“我对他还谈不上了解,我始终感到,这个书呆子,有点像谜一样,令人难以摸透。丫头,总之,他绝不是一般的书生。”
    “三姐姐,你不会仍怀疑他是杜鹃吧?”
    “不错!昨夜杜鹃在歌乐山出现,我们是不应该再怀疑他了。”
    未到天黑,小怪物就回来了。小神女和婉儿急问:“怎样?是真杜鹃还是假杜鹃所为?”
    “是真的杜鹃!半点也没有假。”
    婉儿问:“跟书呆子气味一样?”
    “一样!我还没有到现场,就嗅了出来。”
    “你没循着气味追踪?”
    “他从江面上走了!我怎么追?”
    婉儿不由望着小神女说:“三姐姐,你说对了!他真的是又白跑了一趟。”
    小怪物愕然:“你说什么,三姐姐已知道我会白跑一趟?”
    “是呀!你走后不久,三姐姐一回来,就说你这一次是白跑,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哦!?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个神秘的杜鹃,已知道你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鼻子呀!”
    小怪物一怔:“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了?”
    小神女问:“小兄弟,是不是你在和他对话时,无意中说出了你有这门奇异的功夫?”
    “我怎会说出我有这门功夫了?”
    “奇怪!杜鹃怎会知道了?”小神女转问婉儿,“丫头,你没有向人说吧?”
    “哎!三姐姐,这事我怎会向人乱说呢?”
    小怪物说:“不会是这个杜鹃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小神女说:“恐怕没有人有这样的本领。”
    “那么他怎会知道?”
    婉儿说:“他不但知道,还知道你这门本事遇水不灵,所以有意从水面走,避开了你的追踪。”
    “杜鹃他真的这般万能?”
    小神女说:“看来杜鹃真是一位武林中少有的人物,他不但行踪神秘,就是观察人,了解一些事情,也十分的高超。别的不说,我们花了不少的功夫,才追踪到百变星君,可是他却预先知道了,等候时机,骤然将百变星君干掉,要不是他留下了一束杜鹃花,恐怕没人知道是他干的。”
    小怪物和婉儿听了,半晌不能出声。小神女又说:“好了!杜鹃的事,我们不说了。小兄弟,我只想知道,杜鹃怎会在歌乐山出现的?他干掉的那两个人,是东厂的杀手,还是其他的人物?”
    小怪物说:“那两个是不是东厂的人,我不敢说,但这两个人却是非杀不可!杜鹃不杀,我见到了,也非取他们的性命不可!”
    “哦!?他们是什么人?”
    “是两个令人发指的残暴凶徒,他们在歌乐山中,为了奸淫一位农家少女,将农家一家四口全杀害了。就是连一个三岁的小孩也没有放过,大概是杜鹃偶然经过那里,听闻少女的惨叫,一下将这两个残暴的凶徒杀了。从而救了这一位险遭凌辱的少女,但这少女的父母、哥哥和三岁的弟弟,已全死于凶徒刀下。”
    婉儿听后大为愤怒:“杀得好!干吗这个杜鹃不早一点赶去那里,救了那一家人的!”
    小怪物说:“你以为杜鹃真的是神仙吗?能事先知道?”
    小神女问:“小兄弟,这是你调查的结果?”
    “不!是岑捕头。岑捕头一闻凶讯,一早就带人飞马赶到了现场,问那少女,才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我是从岑捕头的口中才知道这一件事的真相。”
    小神女自言自语:这两凶残的暴徒是什么人呢?她又问小怪物:“岑捕头也认不出这两个人的面目?”
    “我不知岑捕头认不认得出来。不久,东厂的人也赶到了,这些东厂的人,一个个都是什么大内高手,他们都不关心少女一家的惨死。一味向少女追问杜鹃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事后去哪里了等等。他们简直不将岑捕头放在眼里,凶神恶煞的样子,将那位少女吓坏了!”
    婉儿听得又嚷起来:“这些鹰犬还有人性吗?”
    “他们要是人,杜鹃还会与他们为敌吗?他们当然不是人了!”
    “你干吗不为那受害少女说话?”
    “这些鹰爪,满身臭气,我见了就讨厌,避都避不及,还会和他们说话?”
    “他们一来你就走了?”
    “我不走干吗?让他们来盘问我?”
    “你就这么丢下那少女不管了?”
    “别担心,有岑捕头为那少女说话,他说:‘各位大爷!你们别问这女子了!杜鹃突然出现,迅速干掉了这两个歹徒便闪身而去,这么一个吓得几乎晕过去的弱女子,又怎能看清杜鹃的面目?她看见的只是一条影子。’这样,这些鹰犬才没有再去逼问那女子,在四周搜索了一下就走了。”
    “那少女没事了?”
    “当然没事?要是有事,我还会离开吗?我是一直在暗中注视这几个鹰犬哩!”
    婉儿满意了:“你能这样还不错!”
    小怪物说:“看来你关心那少女,胜过关心我。”
    “这怎么同哩。那少女遭遇悲惨,不应该同情和关心吗?而你有一身古怪的武功,又诡计多端,还用我去关心吗?”
    “对对!我应该关心我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了?”
    小神女一笑:“小兄弟,你别再逗四妹了。你有没有想过,杜鹃怎会在歌乐山那一带出现了?”
    “我怎么知道?恐怕他是偶尔经过那里。”
    “小兄弟,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三日前,杜鹃在沙坪坝出现,杀了那姓周的,现在又在沙坪坝不远的歌乐山出现,你不感到有些古怪?”
    小怪物一怔:“三姐,你的意思是说,那一带是杜鹃的出没地?他就在那一带隐藏着?”
    “那你在那一带有没有嗅到他的气味了?”
    “没有!他显然由水路来,又由水路而去,并没有在那一带隐藏,不然,我还有嗅不出来吗?”
    “小兄弟,歌乐山上的情景,有些什么人家,你有没有观察过?”
    “那一带没有他的气味,我去观察干吗?”
    “小兄弟,事件是发生在歌乐山下,你应该到歌乐山上四下走走看看。”
    “三姐,杜鹃不会隐藏在歌乐山中吧?”
    “他当然不会隐藏在歌乐山中了,要不,还能逃过你的追踪吗?”
    “那我去看什么呢?”
    “看看那里有什么东厂人的龙潭虎穴。”
    小怪物不愧是一个机灵之人,一下明白了,说:“三姐,你是说在那一带,很可能有东厂的秘密虎穴,杜鹃在那一带出现,是去察看地形地势,然后寻找机会下手?”
    小神女说:“小兄弟,我总感到杜鹃在那一带出现,绝不是什么偶然经过,说不定歌乐山中有东厂的一个重要人物在那里,或许就是蓝魔星君本人隐藏在那里。不然,杜鹃就不会在那一带出现了!我要是没有猜错,杜鹃昨夜去那一带,主要是夜探虎穴,可是他碰上少女的事件,一下打扰了他的行动,不得不出手救人,杀掉了那两个坏蛋。”
    婉儿惊讶了:“三姐姐,这是真的吗?”
    “丫头,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小怪物说:“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歌乐山看一看!”
    婉儿说:“我也去!”的确,婉儿一直闲着,极想到外面走走,活动一下手脚。
    小神女说:“要是蓝魔在那一带,杜鹃昨夜行动,恐怕早已惊动他了。这魔头想到不妙,会离开那里,转到了别处。”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小怪物说:“我要是杜鹃,昨夜就不会出手了,以免打草惊蛇。”
    婉儿嚷起来:“这怎么行?难道能见死不救吗?”
    “就是救,也不应该暴露了自己,留下什么杜鹃花,杀了坏蛋后,悄然离开不就行了?”
    小神女说:“这恐怕是杜鹃的优点和弱处,他不想累及他人,是自己干就是自己干的,光明正大。再说,重庆有神捕之称的岑捕头,他一验查死者身上的伤,也知道这是杜鹃所为,他人没有这么独特的剑法。”
    婉儿问:“三姐姐,那我们还去不去歌乐山?”
    “去看看也好。”
    小怪物不明白问:“三姐,既然已打草惊蛇,蓝魔已走了,我们还去干吗?”
    “小兄弟,刚才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是不是这样,仍不知道,蓝魔和杜鹃,两个都是非一般人物,一个老奸巨猾,富于斗争的经验,善于设圈套害人,变幻无常;一个机警过人,神出鬼没。我感到他们两人,已在暗暗斗智了!一个千方百计,想将杜鹃引入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杜鹃也同样想将这魔头引出来,骤然杀之,以免多伤人命。我现在还摸不透他们双方之间,在歌乐山这一事件中,是故布疑阵,还是有意打草惊蛇,所以你们去看一下也好。”
    小怪物说:“好!三姐,那我和四妹一块去。”
    “那你们要小心,可不能大意!”
    第二天,小怪物和婉儿扮成一对农家小兄妹,在歌乐山上出现了。歌乐山远远比不上缙云山那么雄伟、奇峻,它顶多只有缙云山一座山峰那么大,却也是处处奇岩怪石,丛林密布。山峰上似乎没有什么人家。但在一处山岩下的树林,却有一处山庄。他们在高处远远眺望了这山庄半晌,这似乎是一处有钱人家的山庄而已,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山庄内有人来往走动,也有人出入,往山下的沙坪坝小镇而去。小怪物看不出这是什么东厂人的巢穴。四周既没有什么人戒严、巡视,连看门的,只是一个老家人而已。没有什么带刀佩剑的劲装汉子。
    小怪物和婉儿观察了好一阵,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暗想:看来是三姐姐推测错了。蓝魔星君怎会隐藏在这么一处山庄哩!杜鹃极有可能是偶然经过这里而已,不是来夜探山庄。婉儿问小怪物:“你看出什么来了?”
    小怪物说:“我看不出什么来。”
    “看不出,我们走吧!别看了。”
    “好!我们走!”
    他们在下山时,远远看见半坡凉亭上坐着两个褐衣汉子。这座凉亭,是上下山的必经之路。小怪物他们要下山,必然要从他们跟前经过。婉儿问小怪物:“怎么多了这两个人了?”
    小怪物打量了这两条汉子后说:“妹妹,要是他们问我们,你别抢着回答,由我来对付他们。”
    “好的!你看,他们是什么人?”
    “一时还看不出来。”
    当小怪物和婉儿走近他们,其中一个略瘦的汉子突然朝小怪物和婉儿问话了:“你们是哪处的孩子?”
    小怪物回答说:“我们是山下人家的孩子呀。”
    另一个绿豆眼的汉子喝问:“你们上山来干什么?”
    “我们上山玩呀!”
    婉儿也说:“我哥上山掏鸟窝,捉一只小鸟给我玩呀!不可以吗?”
    两条汉子相视了一眼,暗想:农家的小孩上山掏鸟窝,这是常有的事,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瘦汉子笑问:“那你捉到了小鸟没有?”
    小怪物说:“我们捉不捉得到,关你们什么事了?”
    婉儿说:“我哥捉不到呀!有的鸟窝太高了,我哥爬不上去;有的鸟窝没有鸟,它们飞走啦!”
    绿豆眼问:“你们是哪家的孩子?父母是谁?”
    婉儿又表现她好说话的习惯,忘记了小怪物对她的吩咐,说:“我们不告诉你!”
    “什么?你们不告诉我?”
    “是呀!要是我们告诉你,你去告诉我爹妈,爹妈不打我哥吗?我当然不告诉你。”
    小怪物说:“妹妹,别理他们了,我们走!”
    婉儿说:“好的,我们走。”
    绿豆眼嘿嘿地笑道:“你们到了这里,还想走吗?”
    小怪物和婉儿一听,一下知道这两条汉子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了!他们是那山庄的人,还是别处来的无良之徒?婉儿愕然地问小怪物:“哥,他们说什么了?”
    小怪物说:“妹妹,他们不让我们走!”
    婉儿说:“哥!他们干吗不让我们走呀?”
    小怪物问那两条汉子:“你们干吗不让我们走?”
    瘦汉子说:“你们得跟我们走?”
    婉儿又故意地问小怪物:“哥,他们又说什么了?”
    “妹妹,他们叫我们跟他们走哩!”
    “我们干吗跟他们走呀?我们认不得路吗?”
    小怪物问那瘦汉子:“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
    绿豆眼叱道:“叫你们跟我们走,就得跟我们走!”
    小怪物问:“这总得有个理由吧?”
    瘦汉子说:“理由一个,我们怀疑你们是小偷,因为昨夜里我们丢了一件东西。”
    婉儿对小怪物说:“哥,你没有偷过他们东西吧?”
    “妹妹,我怎会偷他们的东西呢。你别胡乱说话!”
    婉儿说:“是呀!我哥怎会偷你们的东西了?”
    瘦汉子暗暗好笑:“这说明你们以前偷过东西了?”
    婉儿说:“没有呀!”
    瘦汉子说:“不管你们有没有,都得跟我们走!”
    婉儿说:“我们没有偷过你们的东西,才不会跟你们走哩!”
    瘦汉子“哼”了一声:“由得你们不跟吗?老实点,乖乖地跟我们走!”
    小怪物问:“我们不跟又怎样?”
    婉儿说:“对!我们不跟就是不跟,难道你们敢捉我们吗?”
    “不跟,我们就动手捉你们!”
    婉儿问:“你们不会是真的吧?你捉我们,不怕我们大声叫喊吗?”
    瘦汉子说:“这里没有什么人来往,就是你们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赶来。我看,你们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好!”
    婉儿问小怪物:“哥,我们怎么办?跟不跟他们走?”
    小怪物说:“当然不跟,跟了他们,他们会将我们卖了!”
    “哦?将我们卖了?那他们是什么人?”
    “不是绑匪,就是人贩子!”
    “哥,你别吓我。他们真的是绑匪、人贩子吗?”
    “要不,他们怎么胡乱说我们是小偷?”
    “哥,那我们快跑吧!快回去告诉爹和妈,叫人来捉他们!”
    瘦汉子和绿豆眼见婉儿这么天真无知,不由笑起来。瘦汉子笑着说:“小丫头,你跑得了吗?”说时,一伸手,就想先将婉儿抓过来。婉儿身形一闪,抖出的是小神女教她的狸猫千变身法,轻而易举地闪开了。说:“你真的想捉我呀!”
    瘦汉子不由一怔:“小丫头,想不到你的行动好快呵!来,我再来抓你,看你怎么闪得掉?”
    婉儿说:“那你来呀!”
    瘦汉子又迅速出手。婉儿又咯咯地笑着闪开了!瘦汉子更是心头大震,暗想:看来这一对小兄妹,恐怕不是一般人家的儿女了!不由一连出手几招,抖出的是鹰爪功中的擒拿手法,可是都叫婉儿灵巧地一一闪开。这么一来,不但瘦汉子愕然,绿豆眼也怔住了。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怪物说:“你们不是说我们是小偷吗?还会是什么人了?我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与我们兄妹二人过不去?”
    瘦汉子与绿豆眼相视一下,一齐向小怪物扑来,小怪物的幻影魔掌神功,更是莫测。只是身形略晃一下,就令这两条汉子不但扑空,更相撞在一起,双双翻倒了。
    婉儿更是咯咯地笑起来:“哎,你们两个怎么人没扑到,却自己双双扑在一起翻倒了。好玩吗?”
    这两条汉子爬起来,给婉儿这么一揶揄,顿时老羞成怒,将匕首拔了出来,凶相毕露地向小怪物和婉儿刺来。
    小怪物对婉儿说:“妹妹,别再跟他们玩了。先放倒了他们再说。”
    “好的!”
    小怪物和婉儿,一个抖出了家传幻影魔掌神功;一个抖出了千变身法加上折梅手法。不用几个回合,不但将他们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更将他们全摔在地上,顺手封了他们的穴位。
    小怪物扬了扬夺过来的匕首,在绿豆眼的面上“啪”的一声,用匕首面拍了他一下,拍打得绿豆眼面孔火辣辣地发痛,接着问:“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拦截我们?”
    婉儿同时也踢了瘦汉子一脚,问:“你是绑匪还是人贩子?说呀!”
    这两条汉子,才知道自己碰上的,不但不是一般人家的儿女,而是两位武功极好的可怕的人物了!小怪物又扬了扬匕首说:“你再不回答,你信不信我先在你的脸上划上一刀?”
    突然间,有人说了一声:“二位小侠请住手!”
    小怪物和婉儿回头一看,是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物,带着两个带刀的家丁,走了过来。
    小怪物问:“你是什么人?”
    婉儿也说:“是呀!你是什么人?干吗叫我们住手?”
    这管家向他们一揖说:“在下是这里山庄的管家!他们两个有什么得罪了两位小侠的地方,在下向二位赔礼请罪,请二位小侠宽宏大量,放过了他们!”
    小怪物说:“你求我们放过了他们?”
    婉儿说:“你知不知他们两个是什么人?他们是绑匪、人贩子哩!在这里想绑架我们哩!”
    管家又是一揖说:“二位小侠误会了!他们是敝庄请来的两位巡山之人,在下可以担保,他们绝不是什么人贩子和绑匪。”
    “哦!?那他们干吗要带我们走?我们不走,就动手来捉我们!同时还胡说我们是小偷哩!管家,你看我们是小偷吗?”婉儿问。
    管家又是赔礼说:“他们是有眼无珠,一时误会二位小侠了!在下现在再次向二位小侠请罪。”
    小怪物问:“他们真的是山庄巡山之人?”
    “在下绝不敢欺骗二位小侠,当前世道不平静,敝庄又地处僻静,为了防小偷、盗贼,所以在下主人请了一些会武功的人来保护山庄,就在前天夜里,我们山下一户农家就为盗贼闯入,掠劫奸淫,几乎将一家人都杀害了。所以敝庄不得不防。”
    小怪物说:“管家既然这样说,我们就放了他们。”他对婉儿说,“妹妹,放了他们吧!”
    婉儿问:“哥,放了他们,他们不会再来捉我们吗?”
    “妹妹,他们是山庄巡山之人,一时误会了我们,现在弄清楚了,怎会再捉我们?”
    “好吧!哥,你说放就放。”
    管家听了心里暗自好笑:你们兄妹二人有这等的本领,就是想捉,也捉不了你们!当小怪物、婉儿拍开了两条汉子的穴位后,管家又是向小怪物、婉儿一揖:“在下多谢二位小侠宽厚之情。”
    小怪物将两把匕首交给这位管家时说:“管家,今后你最好吩咐他们,别仗势凌人,将什么人都当成小偷和盗贼了!”
    婉儿说:“是呀!捉贼拿赃嘛。既没有看见别人偷东西,身上也没有赃物,怎能胡乱说人是小偷呢?”
    管家又是一揖:“是是!两位小侠教训得极是。在下今后一定严加约束他们。”
    “好了!我们走啦!”
    “二位小侠,请留步。”
    小怪物问:“管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婉儿说:“你不会叫我们也跟你走吧?”
    “在下怎敢如此造次?在下只想请二位小侠到敝庄一坐,要是二位小侠肯大驾光临,不但是在下,就是在下的主人,也感到无限的荣幸!”
    小怪物忙说:“多谢了!我们兄妹二人,得赶紧回家才是。”
    婉儿说:“是呀!我们再不回去,我们的爹和妈,就会骂我们了。你不想我们挨骂吧?”
    “既然这样,在下不敢强留。”
    小怪物和婉儿走后,管家对那两个汉子说:“幸好主人吩咐我及时赶来,不然这两位小侠就是没杀了你们,也会伤了你们,令你们终身变为残废,今后不能言武。”
    两条汉子茫然:“管家,他们是什么人?武功简直是匪夷所思。好像重庆一地,没有这样一对兄妹!”
    “你们二人,真是白在江湖上混了!到了这时,你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看不出他们的武功门路?”
    两个汉子愕然:“他们是什么人?哪一门派的弟子?”
    “他们是一对兄妹,也可以说不是。男的是云南点苍派的少掌门人万里飘少侠。武林中人称为小怪物。你们什么人不去招惹,去招惹了他,该不该你们活倒霉?”
    两个汉子听了惊得半晌说不出来,最后才说:“怎么是这个小祖宗来了?”
    管家说:“那位小女侠的来头更可怕!”
    两个汉子又怔住了:“她又是什么人?”
    “小魔女!”
    “什么?小魔女?”
    “你们别看她好像天真无知的小丫头,她是近来名动江湖的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人天真,剑可半点也不天真。刹那之间,可以将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的脑袋削了下来。幸好她天真善良,不易杀人。以你们刚才那种穷凶极恶的神态,她仍然不想伤害了你们,只是出手点倒你们而已,要是别的武林高手,你们还有命活下来吗?恐怕早已进了鬼门关了!”
    两个汉子听得更是骇然不已。不禁摸摸自己的脑袋。瘦汉子问:“管家,你怎么知道是这二位小祖宗了?”
    “因为我有幸参加了白龙会西门堂主的寿宴,亲眼目睹了小魔女那高超的武功,四川第一剑上元道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是那个剑痴,也是她手下的败将,输得心服口服,没趣而去。”
    绿豆眼问:“管家!你既然知道了他们二人的真面目,为什么不当面对他们说出来?”
    “看来你们两个,真要到江湖上再混十年了!他们既然扮成平常人家的孩子出来,我当面说穿了,你想后果会怎样?不令他们更对我,对山庄生疑了?”
    “是是!小人糊涂,小人该死。”
    管家说:“你们经过这一次教训,今后千万不可仗势凌人了!也应该明白,什么事不应该问不应该说,不然你们掉了脑袋也不知是什么回事。”
    绿豆眼问:“小人不明白,这两个小祖宗跑来这里干什么了?”
    “山下出现了神秘的杜鹃,他们能不来吗?”
    “那他们是追踪杜鹃而来了?”
    “但愿他们是为追踪杜鹃而来。今后,你们更要格外地打点精神,会有不少的武林中人前来这里寻找杜鹃的踪影。你们千万不可自恃武功,鲁莽行事,而坏了庄主之事。”
    “是!小人俩不敢鲁莽行动了!”
    在回来的路上,婉儿对小怪物说:“看来那个管家为人还不错!不知那山庄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怪物说:“我感到这个山庄有点神秘。”
    “什么?神秘?你嗅出什么来了?”
    “我什么也没嗅出。”
    “那你干吗说它神秘了?”
    “四妹,先不说那两个巡山之人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就是那个管家,也有一身颇高的武功,从他说话的神态中看出,显然是位武林高手,说不定他已看出我们是什么人。要是一般的山庄,怎会有武林高手为他当管家,打点山庄的事了?”
    “这算什么神秘了?”
    “可是我们在眺望这座山庄时,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处武林人家,山庄中的家人奴仆,也只是寻常的家人奴仆,一个个不会武功,也不见有什么练武的场所。我所以感到神秘的地方,就是我们在观察山庄时,似乎山庄内有位武功极高的人物,发觉了我们的行踪,也在不动声色地暗暗地在注视着我们。当我们离开快要到山下时,那两个所谓巡山之人,就有意在凉亭中等候我们了。要将我们抓起来,你看神不神秘?”
    婉儿惊讶:“那你认为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山庄了?”
    “总之,有点古怪或不平常。”
    婉儿不由心头一动:“不会这就是神秘杜鹃的隐藏处吧?”
    “不可能!要是杜鹃经常在这一带出没,我早已嗅出他的气味了,可是除了山下,在山上没有他留下来的任何气味。”
    婉儿一下又想起小神女的话来,问:“不会是蓝魔星君的一处秘密藏身之地吧?”
    “不错!有这个可能,但我不敢肯定。”
    “那我们要不要转回去再观察一下?”
    “不!我们已经惊动他们了,必定会严加注意,再去也看不出什么来。说不定又让山庄那位内力深厚的高手发觉了,再次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就不大好说话了!”
    “有什么不大好说话的?”
    “他的管家有意邀请我们到山庄里坐,我们推辞了,现在又去,给他们碰上了,好说话吗?不叫他们更疑心我们用意不良?在秘密刺探他们了?”
    婉儿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快回去告诉三姐姐,看三姐姐有什么看法。”
    “妹妹,我们先一路向人打听,看这山庄的主人是什么人,姓甚名谁。至于它的神秘,恐怕也打听不到什么来。”
    “我们还没有打听,你怎么知道打听不到了?”
    “那我们不妨试一下。”
    果然,他们一路上向人打听,真的打听不到什么来。只知道那山庄的主人姓顾,原是京师一位大官,不满东厂的横行,告老还乡,隐居山林。不多与人接触和交往。除此之外,他们就什么也打听不到了。
    他们这样走走问问,穿过了沙坪坝,看见路边有一处饭店。小怪物看看天色,已过午时,便想吃些东西,歇歇脚再走。而饭店的老板娘,年约三十岁上下,生得颇为俏美,笑容可掬地亲自出来招呼他们。
    小怪物对婉儿说:“我们喝杯茶,吃点东西再走好不好?”
    婉儿说:“好呀!”
    老板娘更是一脸是笑,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们在树荫下的一张桌子坐下,说:“小哥小妹,就是你们不吃饭,喝杯茶,歇歇脚,也有精神走路。小哥小妹,你们打算去哪里呀?”
    “大嫂,我们进城!”
    “哎!进城还早哩。坐半个时辰也来得及,不必急着赶路,来!我先泡壶好茶让你们解解渴。”
    老板娘这么热情、殷勤,小怪物想不吃点东西也不好意思了。说:“大嫂,你给我们来两碗阳春面吧!”
    “好的!小哥小妹,先喝杯茶,面就会马上端来。”老板娘对他们一笑,去为他们弄面条了。
    小怪物饮了一杯茶后,心头一怔,暗叫一声,不好!这茶里有毒,他立刻运气排毒,并以密音入耳之功对婉儿说:“妹妹,茶有毒,这是一间黑店。”
    婉儿愕然,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小怪物说:“不会吧?怎么我不见中毒的?”
    “妹妹,你要不是服过了玉女黑珠丹,就是内力深厚,这毒毒不了你!”
    “那你呢?”
    “不怕!我自问这毒奈何不了我!”
    的确,小怪物有一身深厚的真气。江湖上一般的毒药,根本毒不了,只是一时间不适而已,很快就会将毒排解出来。至于婉儿,由于曾服过玉女黑珠丹,加上现在的一身的内力,更是不畏任何毒药了。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从沙坪坝镇去重庆城的一条路上,竟然有这么一间黑店,老板娘还是一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和蔼可亲而又热情的人哩!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来!我们不动声色,假装中毒,看他们怎样。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为什么要毒倒我们。”
    “好的!”
    这时老板娘从厨房里转出来,拍手说:“倒也!倒也!”
    小怪物真的应声倒下地了!婉儿也伏在桌子上,假装晕迷了过去。这时午时已过,道上行人不多,尽管远处有些行人朝这路边野店走来。老板娘说:“二位客官大概中暑晕倒了!你们快扶他们到店后柴房里躺下,小心伺候他们。”
    “是!”两个麻衣汉子抢出来,扶着小怪物和婉儿到店后一间草房中去了。
    这时,婉儿又用密音入耳问小怪物:“我们要不要动手?”
    “别动!看他们怎样。”
    “那让他们扶吗?”
    “对!让他们扶。要是他们敢动手轻薄你,你立刻出手,也毁了他的一双爪子。”
    “好吧,我听你的。”
    他们二人也是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畏惧这店里的人,并且要将这黑店一举荡平。小怪物要看看这黑店有什么机关,或者有什么地下屠人的场所,一共有多少人。
    两个麻衣汉子将他们丢在草房,问老板娘:“要不要将他们二人手脚捆起来?”
    “不用,没有两三个时辰,他们也不会醒过来,你们快到外面看看那几个人快要到来的人,要是他们是白龙会的人,你们千万别乱来,等他们离开了这里再说。”
    “是!”两个麻衣汉子退出去了。
    老板娘对假装昏迷了的小怪物、婉儿说:“小哥小妹,暂时委屈你们躺在这里了!到了晚上,我会送你们到一处地方。”老板娘说完,关上门,也走了,出去招待那几个是不是会在这里歇脚吃饭的客人。
    老板娘一走,婉儿轻声问小怪物:“我们真的要躺在这里不动吗?”
    小怪物没有出声。婉儿问:“喂!我在问你哩。你干吗不出声。”
    小怪物仍没有出声,好像真的晕倒了!婉儿吓得一下跳起来,问:“飘哥,你别逗我,你不会真的中了毒吧?”说着,便想过来看看小怪物。
    小怪物轻声说:“妹妹,你最好别乱动。”
    “你没中毒?干吗刚才不回答我?”
    “我还在运气排毒,怎么回答你?”
    “那你是中毒了?”
    “不错!我是中毒了,但不要紧,看来这黑店下的是顶厉害的迷魂药,不是江湖上一般的迷魂药。”
    “你别运气了,我喂你服下一颗玉女黑珠丹。”
    “妹妹,别浪费了这么一颗价值千金的解毒药了,不一会,我就会完全没事。”
    “是真的吗?”
    “我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吗?”
    “飘哥!我不明白,我们干吗要假装中毒倒了?我们立刻将那老板娘抓起来问不好吗?”
    “要是她什么也不说呢?”
    “那我杀了她!”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飘哥,你想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
    “我感到这老板娘向我们下毒,似乎同我们去歌乐山那神秘的山庄有某些关联。”
    “不会吧?”
    “但愿我想错了!这只是一般江湖上的黑店,可是我怎么看也不像。”
    “怎么不像了?”
    “一般江湖上的黑店,不外乎是谋财害命!可是我们两个小孩身上,有什么财物了?就是连背囊也没有一个,两手空空,身上只有几两银子而已。再说,他们迷倒了我们,也没有在我们身上搜索财物,寻找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将我们丢在这里就算了,还说今夜带我们去一个地方哩。”
    “不会是他们见远处有人来,来不及搜查我们身上有没有财物吧?”
    “四妹,你别太天真了,我们身上有没有财物,黑店的人一看就知道,用不着搜,除非,除非……”
    “除非怎样了?”
    “除非将我们当猪当羊的宰了,拿来做人肉包子或炸酱面卖。”
    “你别吓我,真的有这么可怕的黑店吗?”
    “有是有。但我没碰上过,但这一次却碰上了!”
    “飘哥,我们别假装中毒了!现在我们就破门出去,抓了他们审问,然后将他们交给岑捕头或者白龙会的人。要不,就杀了他们,毁了这一间黑店。”
    “可是我的确中毒了!”
    “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四妹,别出声,快假装中毒躺下来,外面有人朝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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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祸从天降
    上回说到外面有人来了,小怪物便叫婉儿躺下来假装中毒。婉儿说:“你要装就装去,我才不假装中毒哩。我不想被当作猪羊似的宰了。他们来得正好!”
    小怪物急得一下跳起来,体内之毒,一下化解了,说:“我的小祖宗奶奶,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三姐姐说过,追踪杜鹃的事情,我听你的,其他的,你得听我的。”
    “你这么一来,还好玩吗?”
    “假装中毒好玩吗?”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奶奶,我求求你好不好!不然,杜鹃或蓝魔的事,我们怎么也查不到了!”
    “这和杜鹃、蓝魔的事扯得上吗?”
    “我只是推测,扯不扯得上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还装中毒干吗?”
    “妹妹,先别说了。外面脚步已近,我们还是先假装中毒晕迷再说。”
    这时,外面的脚步真的走近了。婉儿见小怪物这么说,也只好假装中毒躺下了。不久,有木柱栏杆的窗口上露出了一个人的面孔,正是麻衣汉子的其中一个,他看了一会说:“我不明白花姐为什么要毒倒这两个小娃子,而不将他们送去地下屠房宰了?”
    外面另一个汉子说:“谁知道花姐打什么主意,说不定花姐看中了这小妞,舍不得宰了他们!”
    “不错!这小妞儿长得不错,卖到青楼妓院,过二三年,便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不比将她当羊似的宰了,卖得更高的价钱?”
    “怪不得花姐说等到晚上,才送他们上路。”说着,两个汉子走了。
    两个汉子一走,婉儿就跳了起来:“不用问了,这的确是一间黑店,与杜鹃、蓝魔的事扯不上任何关系。”
    小怪物也困惑了,这真是一间普通的黑店?与那神秘的山庄没半点关系?只是将人肉当牛肉、羊肉卖?
    婉儿问:“你还打算假装到几时?”
    “我还想看看。”
    “你还想看呀!你不会等到天黑,让他们将我们送到什么地方才动手吧?”
    “我的确想看看他们送我们到什么地方。”
    “好呀!那你等他们送你去什么地下屠房当羊似的宰了。我可不想他们送我去什么青楼妓院。你爱看你看去,我可要动手了。”
    “妹妹,等他们来了再动手不迟,何必急于现在出去?”
    “你不是毒性还没有完全化解吧?”
    “解是化解了。我还想在这里多躺一会,这些草房躺起来蛮舒服的。”
    “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在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一点也不正经。”
    “我这是很正经的呀!”
    他们两个在柴草房中嘀咕着,外面那伙客人也走了,天也慢慢地黑下来,老板娘花姐叫伙计们打烊关门,自己提了灯笼,带着那两个麻衣汉子,来看关在柴草房里的小怪物和婉儿了,看看小怪物和婉儿醒过来没有。她一点也不防备,就算柴房里的两个小娃子醒过来,也会浑身无力,因为她下的毒,不是一般江湖上的迷魂药,除了令人晕迷之外,还会令人浑身无力,别说不会挣扎,就算是大声叫喊也做不到。要不,她早就命令人将小怪物和婉儿的手脚捆起来了。
    花姐来到柴房,将锁打开,命两个手下先进柴房看看两个娃子醒过来没有,要是还没有醒过来,就先用冷水泼醒他们。一个麻衣汉子先提脚进去,不知绊着了什么,“咕咚”一声,一下翻倒了。
    另一个麻衣汉子一怔,问:“老五,你怎样了?”说着,他也提脚跨进来,同样也是“咕咚”一声便翻倒了,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一下,花姐更惊愕了,要是说第一个伙计进去翻倒了,那是不小心,或者给柴草、绳索之类的东西绊倒了,事属偶然,可是第二个伙计进去也给翻倒了,事情就可疑了。不会是两个男女小娃子醒过来,设什么障碍物弄倒了两个伙计吧?
    花姐心中思疑,将灯笼插在门边上,借着灯光往柴房里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两个中毒的小娃不见了!而那两个伙计像中了邪似的,躺在地上,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花姐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这两个小娃醒了过来而且逃走了?这不可能,就是他们醒了也浑身无力,会逃走得了?何况门上的锁仍然锁着,难道这两个小娃钻进柴草堆里躲藏了起来,那自己两个伙计翻倒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武林中的高手出手救了他们?
    花姐急忙跃开以防意外,凝神运气防身,可是柴房里没任何动静,就是柴房四周也没任何动静,她低声喝道:“什么人在里面,给老娘滚出来!”
    喝声过后,柴房里没反应,四周也没动静。花姐更思疑了,小心翼翼地走近柴房门口往里张望,这一下,又叫她傻了眼,明明不翼而飞的两个男女小娃,这时却躺卧在柴草上了!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和慌乱,没看清他们?自己在吓自己?两个小娃仍在,花姐略微放心了。但是这两个小娃显然是醒过来了,眼睛在滚动着在打量自己,眼神没有惊恐之色,反而似笑非笑。花姐再四下打量一下,问:“你们两个仍躺在这里?”
    小怪物说:“是呀!我怎么躺在这里了?我们不是吃了一碗面么?怎么会躺在这里了?你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
    花姐不答,又问:“他们怎么翻倒在地上不能动了?”
    小怪物说:“我怎么知道呵!我们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咕咚’两声,便给吓醒了,后来,后来灯光一亮,又听到你叫喊一声,接着你就进来了。”
    婉儿说:“老板娘,你不能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吗?”
    花姐说:“你们进来我店,刚喝上口茶,似乎中了暑就躺下了,我叫人把你们抬来这里。”
    小怪物愕然地问:“我们中了暑?”
    婉儿问:“现在才四月天,我们会中暑吗?”
    花姐一笑说:“那你们一定在路上,吃了一些不洁的东西了!”
    “没有呀!我一路上没吃过任何东西呀。”
    “小妹子,那你们一定是饿坏了!好!你们先躺在这里别动,我再去叫人来。”花姐说完,便转身出去,反手又将柴房门关好锁上,打算再叫几个人手来,可是她提着灯笼没走几步,便感到眼前一花,一条人影立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定神一看,这一下才真的傻了眼,明明给她锁在柴房的小男娃子,却是一脸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了。怔了一会问:“你怎么跑出来了?”
    婉儿却在她身后说:“我们不跑出来,难道还让你继续把我们关在柴房里吗?”
    小怪物说:“不错!不错!柴房里有那两个‘死人’躺着,我们不害怕吗?我们不跟着你出来,不给那两个活死人吓坏了?”
    “你们怎么有力气能走动了?”
    “两个活死人躺在我们的面前,没力气也变成有力气了。”
    婉儿说:“哥,别跟她多说了!问她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将我们关在柴房里想干什么!”
    花姐这一下才感到这两个男女小娃不一般,初时还以为他们天真无知,不知道惊恐害怕,原来他们两个行动轻快敏捷,是武林中人的弟子,怪不得飞鸽来信说千万不可轻视他们了,不能活擒,也要除掉。自己还是大意了,认为自己的迷魂药万无一失,哪怕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莫不给放倒,因为自己特制的迷魂药,还渗有酥筋散的药力,就是醒来,也浑身无力,要活捉这么两个小娃子,可以说是手到擒来,想不到这两个小娃子竟然不怕酥筋散,自己真是大意失荆州了.
    花姐冷静了一下,笑着说:“原来两位是同道上的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婉儿说:“谁跟你是同道上的人了?说!你干吗开这么一间黑店的?你在这里害了多少人?”
    花姐仍娇笑地说:“小妹子,你不会那么认真吧?我可没有害你们呀。”
    “你毒倒了我们,想将我卖到什么青楼中去,又想将我哥宰了当羊肉卖,这么心狠手辣,还说不想害我们?那什么才算害我们了?”
    “小妹子,你这是听谁说的?”
    “你那两个手下麻衣人说的。你以为我们真的给你迷倒了,什么也听不到吗?”
    “小妹子,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没有这么一回事。”花姐暗想,幸好这两个混蛋不知道事情真相,不然,这一下闯的祸可就更大了。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这两个小娃子离开这里,花姐说着,骤然向小怪物出手,想出其不意地将小怪物抓起来,只要活擒了小男娃,就可以镇住了这个小女娃,起码令她不敢乱动。
    可是花姐一抓落空,小怪物已不见踪影。小怪物家传的幻影轻功,除了小神女等绝顶上乘高手外,武林中几乎无人能抓住小怪物。小怪物身体的各个部分,反应十分的灵敏,几乎是闻风而动,哪怕对手的行动再快,他可以一闪而逝,像凭空消失一样。
    花姐也算一位武林高手,反应十分的敏捷,善于随机而变,见抓不到小怪物,一反手又迅速地来抓婉儿了。婉儿不像小怪物那样一闪而逝,不见踪影,而是施展出小神女传她的狸猫千变身法,身形一扭,就闪开了,花姐一连出手四五招,招招都是凌厉鹰爪门的擒拿手法,专抓对手的穴位,要是一给她抓住,就是你有浑身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婉儿身形不但像灵猫一样,更像水中的滑鱼,只要身形一弯、一扭、一缩、一闪,几乎像在原地不动一样,都可以闪过对手任何凌厉的擒拿手法。婉儿这样奇特的身法,令花姐更是惊愕不已,问:“你这是什么功夫?”
    婉儿说:“你管我什么功夫,你快来抓我呀!要不,我可出手抓你了。”
    花姐原是一手提灯笼,一手来抓婉儿,现在她将灯笼一扔:“好!老娘看你这个小丫头能闪过我多少招。”她双手齐出,左右开弓来擒拿婉儿了。她出手快,婉儿闪得更快,而且极敏捷和诡异,宛如一只灵猫似的,左转右弯,上跃下纵,东闪西避,任花姐如何出手,抖出浑身的擒拿本事,也别想摸到婉儿。
    花姐这时不但惊愕,更是骇然,暗想:我今日碰上什么小娃子了?武林中怎会有如此怪异的身法,早知道这样,在毒倒他们时,就将他们的手脚捆起来。
    花姐既骇怪婉儿的身手,又担心婉儿跑了。一边出手,一边大呼:“来人!别让这两个小娃子跑了!”
    婉儿说:“你这不是白说吗?我们要跑,不早已跑掉了,还等你叫喊?我们根本不打算跑!”
    小怪物一下从瓦面上跃了下来,笑嘻嘻地说:“不错!不错!要跑,我们早已跑掉了。我们就是要看看你这黑店有多少人,好一齐打发掉,省得你们在这一带害人。”
    “好好!你们有本事就别跑。”花姐这时不再出手来抓他们,却从身上拔出了两把锋利的匕首来,同时也有七八个黑衣大汉手执各种兵器,从不同的地方涌了出来,四面八方包围了小怪物和婉儿。
    小怪物一见,笑着说:“你们全到齐了吧?还有哪个没有来的?快去将他们全叫来。省得我四下去寻找。”
    一条大汉骤然一刀向小怪物劈来,一边说:“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老子要试下你有多少斤两。”
    小怪物这时不但抖出了幻影身法,也抖出魔掌神功。幻影魔掌,原是山西龙门薛家一门独步武林的武功,现在却是点苍派的绝技之一了。小怪物一施展,不但闪过这大汉的一刀,更出手将他抓住,扔了出去,同时又将他手中之刀也夺了过来,说:“你看看,我现在有多少斤两了?”
    这条大汉给扔得远远的,“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嘴角流血,腿骨摔断,双眼金星乱飞,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这样一来,花姐心中更是骇然,其他汉子也不禁抹了一额汗,这是什么功夫?转眼间,就将人扔了出去,简直看不出小怪物是怎么出手。
    花姐大喝一声:“上!一齐上!生的要不了,死的也要!”
    七个黑衣汉子,提刀拿棍的齐向小怪物扑来。婉儿说:“你这个婆娘,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么的凶残,我非杀了你不可!”她见花姐有两把明亮的匕首,也将自己的腰形软剑拔了出来,直取花姐。
    花姐说:“你这个小丫头,我只以为你身法怪异,原来你也会用剑。好!我就领教一下,看你的剑术有没有你的身法那么俊!”
    婉儿感到要杀这个恶婆娘,用不着抖出西门剑法,以免让她和其他人看出自己是慕容家的人。婉儿抖出的,是初学的太极剑法,交锋三四招后,花姐说:“原来你是武当派的弟子。剑法虽然好,却不及你身法那么俊。”
    婉儿说:“是吗?那你看好了。”
    婉儿交锋了十多招后,剑法突变,一招“西子照镜”的西门剑法抖出,险些划破了花姐的脸,接着又是一招“嫦娥奔月”,一下就将花姐的一条手臂削了下来,这还是婉儿剑下留情,不想一下取了她的性命,要留下她这个活口好问话。
    花姐惨叫一声,失了一条手臂,哪里还敢再交锋下去,立刻忍痛施展轻功,跃上瓦面,在月夜之下,飞也似的往西北方向逃去。
    婉儿一边说:“恶婆娘,你还想逃吗?我看你往哪里逃!”一边施展轻功追来。眼见快追上花姐了,突然之间,听闻花姐一声惨叫,扑地倒下,婉儿心中愕然,这婆娘怎么惨叫一声倒下了?她还怕花姐有诈,停在不远处打量了一下,半晌不见花姐有任何动静,显然是已经死了。地上伏着的是一具尸体,已不是活人。
    婉儿小心翼翼走过去,在月光之下,花姐眉心中了一件暗器,仰面倒在地上。婉儿心中更愕然了,是谁杀了她呢?这暗器是从树林中激射而出,难道还有一位不露面的高手,相助自己杀了这黑店的老板娘,不让她逃走?的确,要是这婆娘逃进了树林,或许真的让她逃跑了!自己不敢鲁莽追进树林里。因为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
    婉儿站在花姐尸体旁怔了一会,这时小怪物也赶来了。他一见这情景,问:“妹妹,你将她杀掉了?”
    婉儿摇摇头说:“不是我杀了她,我只是伤了她,然后想将她活捉过来问话。”
    “那是谁杀了她?”
    “我怎么知道是谁杀了她了。”
    “你不是在追赶她吗?怎么不知道是谁杀了她呢?”
    “有人从树林中射出暗器杀了她,你说,我知道吗?”
    “真的!?”
    “你看看她眉心的致命处,不就清楚了?”
    小怪物俯身一看,心中骇然,这枚暗器竟然是一个常见的铜钱,劲力极强,击中眉心,几乎嵌入了脑中,起码发射这个暗器的人,不但出手准,内力也十分的深厚。猛然想起,急问:“这个出手杀她的人不会是神秘的杜鹃吧?”
    婉儿一怔:“不会吧?怎会是杜鹃呢?杜鹃用暗器杀人吗?”
    “不!我去树林里找找看。”
    “那你可小心了。”
    小怪物早已闪身飞入树林中去了,婉儿正担心着,不久,小怪物闪身出来,婉儿急问:“怎样,是不是杜鹃?”
    “不是!没有像书呆子那样的气味。”
    “那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树林中走过的人多了,我怎么嗅得出是谁呢?总之,不是杜鹃。”
    “就是嘛,怎会是杜鹃呢!”
    “妹妹,我们再回黑店看看。”
    “对了!黑店那几个汉子,你是不是将他们全干掉了?”
    “不全干掉,也差不多了,只有一二个逃走了。”
    “你干吗不活捉他们?”
    “我担心你的安全,还顾得去活捉他们吗?”
    “那么说,我们想找一二个活人来问话也不行了?”
    “别担心,柴房还有我们点倒了的两个麻衣汉子,我们问他们就行了。”
    “对!我们快赶回去。”
    他们刚走两步,小怪物突然说:“不好!”
    婉儿又是一怔:“怎么了?”
    “你看,那黑店已起火了。”
    婉儿抬头一看,果然有两道火苗从黑店冲起来,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熊熊大火,几乎染红了半边天。小怪物说:“看来我们别去了,该走的人已走了,走不了的人,恐怕也变成烧猪。”
    婉儿问:“黑店怎么会突然起火的?”
    “我想一定是黑店里的人放的火。”
    “他们怎会自己放火烧自己的店子了?”
    “这还用问吗?死了那么多的人,他们担心官府和江湖中人一追查,不将黑店的事暴露出来?所以他们干脆一把火,毁尸灭迹,一切烧个精光。不过,就是他们不放火,我也会放一把火烧了这黑店。”
    “那我们没事可干了?”
    “你还想干什么?赶回黑店,看那些烧焦了的死猪,去问他们的话?”
    “呸!你才去看烧猪哩。烧死了的人,还会说话吗?”
    “那我们快赶回家,恐怕三姐见我们这时还不回去,会出来寻找我们。”
    其实,他们想回黑店看看情形也不行了。因为黑店四周的一些村子,已响起了锣声,有不少的人已奔去救火了。
    婉儿和小怪物急展轻功,悄然回到了廖府。小神女果然在灯下等着他们,小神女一见他们就问:“你们怎么这般夜才赶回来?干了什么事了?”
    婉儿说:“三姐姐,本来我们早就回来了,都是这小怪物,说要看什么结果,可是什么结果也看不到,一直弄到现在才回来。”
    “哦?!你们要看什么结果了?”
    “叫我假装中毒看结果呀。”
    “什么?假装中毒?丫头,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有中毒看结果的吗?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们无端端的干吗假装中毒了?”
    婉儿叽里呱啦地将黑店的经历一说,小神女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笑问小怪物:“你查出那黑店一伙人是什么人物了?”
    婉儿不满地说:“三姐姐,你不用问他了。人已死了,黑店也给烧了,害得我白白假装中毒在柴房里躺了整个下午,到了天黑,他还想假装中毒被人抬去宰,抬去卖哩!我才不听他的话,迅速出手点倒了那两个麻衣汉子,不然,我真不知他要假到几时!”
    小神女说:“于是你们两人就大闹黑店,人也杀了,黑店也放一把火烧了,结果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三姐姐,我只断了那婆娘的一条手臂,想活捉她问话,谁知我在追赶她时,她突然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秘高手用暗器取了性命。也不知是黑店里的人,还是那神秘的高手把黑店一把火烧了,结果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婉儿又将以后的事,一一说出来。
    小神女问:“那个神秘的高手,你们看见了没有?”
    “三姐姐,我们要是看见就好了!”
    小神女问小怪物:“你没嗅那高手身上的气味?”
    小怪物摇摇头说:“三姐,那树林里有一条小径,是通到远处的一个村庄,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我怎么知道谁是那神秘高手的气味了?”
    婉儿问:“三姐姐,你不会怀疑他是那神秘的杜鹃吧?”
    小神女笑道:“他绝不可能是杜鹃!”
    “哦?三姐姐,你这么肯定?”
    “丫头,从你们的话听来,杜鹃不会有这样的行为,他没有必要去杀了那老板娘,顶多暗中协助你,将那老板娘击倒了,由你们去处理;同时更没有必要去放火烧了那黑店,阻止你们追查下去。”
    小怪物问:“三姐,那这位不露面的神秘高手,又是什么人了?”
    “极有可能是这黑店的幕后老板。”
    婉儿和小怪物一听,同时都怔住了!婉儿说:“怎会是这样的?”
    小怪物说:“这不可能吧?”
    小神女说:“据我以往行走江湖的经验,一般黑店,都是开在远离州府所在地的荒郊野岭和一些小镇之间,而且都是来往旅客必经的路口上,极少开设在离州、府城不远的地方。你们所说的黑店,竟然坐落在重庆与沙坪坝之间,这不但是重庆去合川的一条官道,也是去风景名胜地缙云山的繁忙之路,何况它还与白龙会重庆堂所在地的鹅岭山庄相距不远,每日不但有众多香客游人来往,武林人士来往也不少。他们开这么一间黑店,不担心引起官府和武林中人的注意?能呆得长久么?可以说,这并不是什么黑店,不会卖什么人肉包子。”
    婉儿困惑起来:“它不是黑店,干吗将我们毒倒,要将我们送去什么青楼妓院的?”
    小怪物问:“三姐,它不会是人口贩子开的一间店吧?专门迷倒单身的小孩和妇女吧?”
    小神女摇摇头说:“有这个可能,恐怕还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人了?”
    “极有可能是某个秘密帮会门派的联络站或者是某个组织的坐地暗桩,暗中观察江湖上的风云变幻和武林中人的行踪,兼从事联络、收买、绑架一些武林中人,为他们所用。”
    婉儿问:“三姐姐,那他们是想绑架我们,为他们所用了?”
    “不错!恐怕是这样,可能你们的行动为他们注意了,才向你们下手。”
    小怪物沉思地说:“这伙是什么人呢?”
    “是什么人,江湖上恐怕没什么人知道,本来你们可以知道的,只可惜丫头一时沉不住气,抢先出手,从而坏了事。”
    婉儿不禁怔住了:“三姐姐,那么说,是我做错了?”
    “丫头,要是你能沉住气,看他们将你们送到什么地方,便可知道他们是一伙什么人,是什么秘密的帮会门派了。”
    小怪物也埋怨婉儿说:“是嘛!要是你听我的话,再假装下去,我们可以弄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了。”
    婉儿冲着他说:“那你干吗不出手阻止我呢?尽事后诸葛亮。”
    “你突然出手了,我能阻止你吗?我要是阻止你,你不恼吗?”
    小神女说:“好了!现在你们互相埋怨也没什么用了。这件事我们别去理了!将精力放在杜鹃的出现和蓝魔星君的行踪上。”
    婉儿说:“三姐姐,我还是不明白,要是那神秘的高手是黑店的幕后人,他干吗要将老板娘干掉了?暗中相助她逃走不更好吗?”
    “丫头,你轻功那么好,老板娘可以逃得了吗?何况那老板娘还断了一臂,武功已给你废了一半,作为神秘的帮会来说,这老板娘已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不如干脆杀了她,省得她落到了你手中,暴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同时也阻止了你再追查下去。”
    “所以他又回去放火烧自己的店了?”
    “是呀!这个店铺已暴露了,以后留下来是一个祸患,不如也一把火烧掉,毁了所有的罪证,令你们无法再追查下去。”
    小怪物说:“他们对自己人都这么残忍,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歪门邪派,将来恐怕一定会危害江湖。”
    婉儿说:“这个,还用你说吗?”
    “你——!”小怪物本想说,要不是你,恐怕我早已查到他们是什么人,是什么门派帮会了。但他怕说出来,更引起了婉儿的恼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婉儿似乎仍不放过他问:“我怎么样了?”
    “你,你很聪明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神女一笑说:“你看你们,又顶嘴了。说不定是我推测错了,事情可能没有我说得这般严重和可怕。来,我问你们,你们去歌乐山打听出什么结果来?”
    婉儿说:“三姐姐,我们什么结果也没有打听到。但小怪物说,那山庄有点神秘,与一般的山庄不同。”
    “哦?它怎么神秘了?”
    婉儿对小怪物说:“你说呀,它怎么神秘了?”
    小怪物说:“你说不是一样么?”
    “我看它半点也不神秘。你叫我说什么?”
    “好吧,那我说好了。”小怪物一五一十将暗探歌乐山的经过说出来,也说出了自己的生疑之处。
    小神女问:“杜鹃的气味没有在歌乐山和那山庄四周出现过?”
    “没有!”
    “你是怀疑姓顾的庄主?”
    “是!我怀疑他就是蓝魔星君!”
    “你看见这姓顾的庄主了?”
    “没有!”
    “小兄弟,你凭什么怀疑呢?”
    “我想,一个告老回乡的京官,怎么会有一个武功不错的高手做管家呢?还有那些武功不错的人为其巡视山林。更可疑的是我们在歌乐山的行动,都为他们知道了,他们竟然不动声色,暗中盯视我们,当我们下山时,便派了那么两个汉子拦截我们,叫我们跟他们走,这也说明山庄四周,戒备得非常森严,不是东厂的人,怎会有如此情况?何况杜鹃,也曾在歌乐山下出现过,看来杜鹃一定是想在夜里窥探这山庄的情形。只是碰上了那两个可恶的凶徒,忍不住出手杀了,而坏了这一行动。”
    “你就是凭这些怀疑那庄主了?”
    “这还不够吗?三姐,你不是也怀疑才叫我们去窥探歌乐山吗?”
    “不错!我是怀疑,但单凭这些,还不能说明姓顾的庄主,就是东厂的蓝魔星君呀。”
    “为什么?”
    “小兄弟,你们在路上,不是打听到这姓顾的庄主,因不满东厂的人的横行,才辞官告老还乡么?”
    “这可能是他有意放出的烟幕,迷惑一般的世人。”
    “小兄弟,不管是真的,还是他放出的烟幕,我们目前只能就事论事。一个有正义感的京官,往往会受到武林人士的敬重,或者他曾经出面救过了一些武林人士的性命,这些武林人士为了报答他救命的大恩,往往甘愿到他家为奴,或是追随他,当什么管家和随从之类,用生命来保护他的安全,你们在歌乐山的出现,他们有些行为,就不足为怪了。”
    小怪物说:“武林中有这样的人吗?甘愿为奴,一世追随他么?”
    婉儿说:“怎么没有了?独孤燕叔叔,不也是感激我三姐姐之恩,愿永远跟随我们,忠心保护我们山庄的安全吗?”
    小怪物顿了顿:“那么说,我是怀疑错了?”
    “当然错啦!你别以为你每次怀疑都是对的啦。”婉儿感到好像找到了报复机会似的,笑眯眯地说。
    小神女说:“小兄弟的疑心也有一定的道理。”
    婉儿问:“三姐姐,不会是他的疑心对了吧?那三姐姐不是错了?”
    “丫头,谁对谁错,现在仍不能肯定,到底这姓顾的庄主是什么人,是蓝魔,是杜鹃,还是一个真正告老还乡的京官,明天问问方姐姐,或许她知道。”
    小怪物说:“我敢肯定他绝不是杜鹃。因为歌乐山上和山庄四周附近,都没有杜鹃的气味。”
    “小兄弟,要是杜鹃在出入时,一身水淋淋的,还有没有他留下的气味呢?”
    “不会吧?那杜鹃不是知道了我有这门特异的本事了?”
    “他两次化装成不同的人物出现,都给你找到了,他还有不疑心的吗?你别忘了,杜鹃也是一个十分机敏、警觉的人。”
    小怪物一下不能出声,愕在那里了。
    小神女说:“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看来还没有用饭,我已叫人为你们准备了晚饭,你们去用饭吧。然后好好地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婉儿却问:“三姐姐,方姐姐知道这个姓顾的庄主吗?”
    “这就不清楚了。我想她大概会知道一点。”
    “方姐姐怎会知道的?”
    小怪物说:“你也真是,廖姐夫在重庆一带是一个有名望的富商与绅士,与各方的人都有交往,要是这姓顾的真是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那也是一个有名望和地位的人,方姐姐怎会不知道了?”
    “是啦!我笨,你聪明啦!”
    “嗯!这还差不多!”
    “你——!”
    小神女笑着:“好了!你们两个都聪明,快去用饭吧!”她感到婉儿天真、直爽,在对敌斗争上,也十分的机灵,但阅世经历,懂得江湖上的事,怎么也不及小怪物的乖觉与丰富。要是让婉儿一个人出去,小神女是怎么也不放心,但和小怪物在一起,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小神女等向方素音打听山庄那位姓顾庄主,方素音有点讶然地问:“三妹,你们怎么打听这个人物了?”
    “杜鹃在那一带出现,我不能不打听。”
    “你不会怀疑他就是杜鹃吧?”
    小神女笑问:“他会是杜鹃吗?”
    “他当然不是杜鹃,但是一个怪人!”
    小怪物在一旁问:“他有没有我这样怪?”
    方素音笑起来:“小兄弟,你怪得有趣,叫人欢笑,他却怪得令人讨厌,不愿也不想去见他。”
    婉儿也问:“方姐姐,他怎么个怪法?”
    “他怎么怪法,我也不知道,不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就是在重庆一带,哪怕在他山庄四周的百姓,也没有几人见过他,我也只是听说。”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听说的,也不妨说给我们听听。”
    “不错!他的确是一位告老回乡的京官,两年前从京师回来,听说还是一个位居三品的大官哩。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不与人见面,就是见面,也衣冠不齐,对人傲慢无礼,常常将来访客人和亲友得罪了,弄得没人愿去拜访。你们说,怪不怪?”
    小怪物说:“这一点也不怪呀。那是他做官做大了,瞧不起人而已。”
    方素音说:“当然,这一点也不算怪,更怪的是他终日不理家务事,将一切事情全交由管家去打理,自己终日饮酒绘画,画出来的画,还叫家人拿到市集上去卖。”
    小神女问:“他绘的画很好吗?”
    “好?简直连三岁小孩子的画,也比他好,叫人见了,啼笑皆非。”
    “他画的是什么画?”
    “什么画都有,山水呀,人物呀,花鸟呀,样样都有,这些画,只有他才看得出来,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有一幅画,只是一片墨水涂在纸上,说什么是‘夜景’图,有人问:‘一片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这叫画吗?’他还不高兴地说,夜景,当然是黑乎乎的了!在黑夜里,你看得清东西吗?看得见,那还叫夜景吗?那是白天景了!”
    婉儿笑起来:“方姐姐,这个姓顾的,不会是神智错乱的人吧?这样的画,能卖得出去吗?”
    “当然是一幅也卖不出了,他还埋怨世人不赏识他的画哩。尽是一些俗流。”
    小神女问:“他就是这样终日饮酒、绘画过日子?”
    “不!听说他的怪事还不只是这些,有时终夜不眠,独自一个人一壶酒,坐在树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有时披头散发赤足,在竹林中漫游,说什么要学赤松子笑傲山林;有时还悄然带着一个童子、一个家人出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或者是二三个月才回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姐姐,他经常是这样?”
    “虽然不经常,一年中也出去二三次。不在山庄里。”
    小神女又问:“这姓顾的会不会武功?”
    “武功?他怎会武功了?他只是一个文官。三妹,你这样问,是不是真的怀疑他是那个神秘出没的杜鹃了?”
    “我是担心这么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悄然离开出外,万一碰上了歹徒怎么办?”
    这时,廖绝痕回来了,方素音有些意外:“呵!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廖绝痕笑着:“我在湖广方面的事办完了,不回来干什么?”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也一一见过这位在商海任意驰骋的骄子,廖绝痕含笑问:“你们谈什么了?”
    方素音说:“我们在谈歌乐山那位姓顾的怪老头。”
    “哦?!你们谈他干什么?”
    “因为神秘的杜鹃在那一带出现过,引起了三妹的注意。”
    廖绝痕说:“据我所知,这位怪人有如此荒诞的行径,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小神女问:“哦?!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呢?”
    “听说他在京为官时,不像其他官员,阿谀奉承去巴结魏忠贤这个阉臣,但也没有弹骇魏忠贤的举动,洁身自爱。在告老还乡后,东厂的人也没有放过他,一直派人在暗中盯视他的言行举止,他为了避免东厂人的麻烦,也不想因自己而累及亲友遭受无妄之灾,才采取了这种不近情理的言行举止来,终日以酒为伴,绘画为乐,疯疯癫癫,不与亲友来往,更不与人长谈,从而明哲保身。在某方面来说,他是一个智者;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是一条可怜虫。”
    小怪物说:“他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廖绝痕笑道:“小兄弟,话不是这样说,他这样,起码保住了家人的性命,也不累及九族。在朝廷上,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受东厂人的迫害,遭到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婉儿问:“那他是个好人了?”
    廖绝痕一笑:“四妹,他是好人或坏人,我也说不清楚,从我所知道所听到的来看,他不是一个坏人。至于他为人怎样,我不想去问,也不想去打听,只关心我的一盘生意,而且更没有什么必要与他来往,就是想与他来往,也会自讨没趣,还会引起东厂人的注意。”
    小神女笑道:“廖姐夫,你也很会做人呵。”
    “三妹,你不是在转弯抹角地骂我为人老奸巨猾吧?”
    小神女笑起来:“哎。廖姐夫,我没有这样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是说你很有远见,不卷入官场、江湖上的是非斗争中去。”
    “对对!官场上的是非,江湖上的恩怨,我们还是不卷入为妙,这些事,不是我们所能理,想理也理不了。”
    小怪物问:“要是这些是非、恩怨卷到你们身上来怎样?也忍让不理吗?”
    “对对!还是忍让为妙,当然,要是逼得我们忍无可忍,让无可让时,那我也会来一个遇神打神,碰鬼杀鬼了!让他们死了,还不知道是我干的,叫他们到地府中去喊冤。”
    方素音笑道:“你别自吹了!在三妹、四妹和小兄弟面前,你简直是班门弄斧。在这方面的斗争,你远不及他们。你匆匆忙忙来见我,是有事吧?”
    “长沙方面来人要见你。”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有事快去吧。不用理我们了!”
    方素音说:“好!我去去就来。”
    方素音和廖绝痕告辞而去。婉儿说:“三姐姐,看来歌乐山那姓顾的怪老头,没有什么可疑的了,既不是蓝魔,也不是杜鹃,只是一条可怜虫!”
    小怪物说:“虽然姓顾的没什么可疑,但他那位管家就十分可疑。”
    婉儿问:“他有什么可疑了?”
    “我看出他有一身极好的武功。”
    “就算他有武功怎样?三姐姐不是说,往往有一些武林中人,甘愿跟随这样一些大官的么?”
    “不!要是廖姐夫听来的没有错,我却怀疑这位管家,极有可能是东厂派去高手,在监视姓顾的一举一动。”
    小神女点点头说:“这也极有可能。要是这样,那真正的庄主不是那个怪老头京官,而是这位管家了。”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算了。这是东厂人和那姓顾的事,我们不必去插手。”
    婉儿说:“这样,姓顾的一家不危险么?”
    “丫头,你不会去杀了那管家吧?就算你杀了他也没有用,东厂会派第二个人来,这样,你不是更加害了那姓顾的么?本来他一家平安无事,你这样一来,他无事也变得有事了。”
    “三姐姐,那我们不去理了?”
    “丫头,你想怎样理?说不定那姓顾的反而怪你狗捉老鼠,多管闲事,害了他一家哩。”
    小怪物说:“这事我们不能理,也理不了,就像在大理的段家,同样也有东厂的人在暗中监视着一样。”
    小神女说:“就是朱家在各地王府,都有锦衣卫、东厂的人扮成仆人、门卫之类,暗中监视王爷们的一举一动。丫头,这事你也去理吗?”
    婉儿说:“哎,这么多的事,我怎么理呵!”
    “所以,这样的事,我们不必去理。看来那姓顾的是一个智者,以这等行径,避开东厂对他的戒心。”
    “三姐姐,我不明白,东厂的人好像闲得无事可干了,派这么多的人去监视人家干吗?”
    “这事,也不能全怪东厂,要怪只怪那个坐在京师里的皇帝,他日夜担心有人要谋夺他的皇帝宝座,所以才叫东厂的人去监视各地的王爷、将军和一些大官们。而东厂的人从此便作威作福,任意迫害不顺从他们的人了,甚至栽赃嫁祸,抄斩人家满门,将天下弄得黑暗异常,人们敢怒而不敢言,有的连怒也不敢,就像这姓顾的,闭口不谈朝廷之事,终日以酒为伴,稀里糊涂地过日子。”
    “三姐姐,怪不得书呆子说朝廷昏暗,大明王朝不可救药了。那样仇恨东厂的人,读书不去做官,一味遨游名山大川了。”
    婉儿一说起书呆子墨滴,小怪物便问:“三姐,现在这书呆子怎样了?”
    小神女微笑说:“看来他没有什么异举,顶老实的在圈子里呆着。”
    婉儿说:“看来我们是怀疑他错了。三姐姐,不如早一点叫他回家吧。”
    小怪物急忙说:“这可放不得!一放,要是他四下乱跑,我追来找去,又会找到他了。”
    小神女点点头说:“不错!目前是放他不得。不然,又将我们的小兄弟忙坏了,追到了他,却放跑了杜鹃。”
    “三姐姐,那我们要困他到什么时候?”
    “杜鹃出现了,蓝魔星君干掉了。到时,我们送他回家。”
    婉儿说:“这个书呆子,什么相同不好,偏偏他身上的气味与杜鹃相同,活该他倒霉。要是他这一次不来四川多好。”
    “丫头,你是为这书呆子叫屈?”
    “三姐姐,他不应该叫屈吗?”
    “好了。到时事情弄清楚了,杜鹃是另有其人,我们再向他赔罪就是了。”
    小怪物说:“我看他感谢我们才是。”
    “我们无端端地将他困在这里,干吗还要感谢我们?”婉儿问。
    “他有了我们三个不同凡响的保镖,不但保护了他的生命安全,还包吃包住,不用花半个钱,这样的保镖去哪里请得到?不应该感谢我?”
    “人家可没有请我们当保镖。”
    小神女说:“好了。今后两天,你们也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用去了,陪书呆子下棋、聊天。”
    小怪物说:“下棋我不会,陪他喝酒还差不多。”
    “那你就陪他喝酒吧。”
    婉儿忙说:“不不!三姐姐,千万别叫他陪书呆子喝酒,不然他喝醉了,酒后吐真言,我们的事,不是让书呆子全知道了吗?”
    小怪物说:“你几时见我喝醉了?”
    “你不会说,你没有喝醉过吧?要不,在贵州时,你干吗上了那两个人贩子的当,几乎将你卖掉了?”
    小神女笑道:“丫头,你别那壶不开提那壶了。好了!现在我们都去看看书呆子去。”
    小神女所以不让婉儿和小怪物出去,就是最近以来,杜鹃一直在重庆城西北角一带出现,闹出了两单血案。加上昨夜小怪物、婉儿杀了黑店的人,火烧了黑店,已将重庆捕头岑不忄吴忙得焦头烂额了。一些武林人士也纷纷赶来,追踪杜鹃的行踪。尽管这些武林人士不是与杜鹃为敌,也不像以往那么仇恨杜鹃了。但出于好奇心,想知道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在四川制造一桩又一桩的血案。以往,杜鹃在其他省只制造二三桩血案而已,不像在四川,杜鹃连续出手。
    一时间,武林人士云集重庆。所以小神女不想让婉儿、小怪物在白天出现,以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当然,东厂的人更是在这一带遍布耳目,注意一切不明来历、面目陌生的江湖中人。因为这三桩血案,都与东厂有牵连,除了岑捕头心中有数外,一些武林人士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明白杜鹃为什么在重庆杀了一些不显眼的人物,有的在江湖几乎是默默无闻,只是地方上的一些肖小而已。
    婉儿和小怪物在廖府深院中真的呆了两天,哪里也不去。这两天来,既不见神秘的杜鹃出现,也不知蓝魔星君身在何处,重庆府一地,似乎平静无波。小怪物心中思疑,对小神女和婉儿说:“不会杜鹃干了这两桩血案后,已离开了吧?我们要不要到其它地方走走?”
    小神女笑着说:“到其它地方,你就可以找到了杜鹃吗?”
    婉儿也说:“是呀。四川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飞吗?”
    “那我们就闲着无事的呆在这里不动?”
    婉儿说:“不这样,你又想怎样了?要飞,你一个人飞去,我和三姐姐才不跟你到处乱飞哩。”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耐心等等,我想再过二三天,江湖上一定会有事发生的,到时,你再行动不迟。”
    小怪物问:“要是没有哩?”
    “那我由你到处去乱飞了。”
    “好好!我就多呆二三天好了。”
    婉儿对他说:“你怎么这般闲不住的?”
    “我也不知道,一闲着,我就心里发闷发慌,总想找一些事干干。”
    “你长年在点苍山也是这样吗?”
    “不错!不错!我是一天也闲不着。没事,我就在点苍山找一些猴子老虎、或者山猪玩去,要不,就是下山寻一些人开心。”
    小怪物又在廖府呆了两天,谁知到第三天,果然有事发生了,这事并不是什么血案,也不是在江湖发生,偏偏发生在书呆子墨滴的身上。小怪物正在院子里观看两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棋儿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一见小怪物就说:“飘少爷,不好了!我家二公子给人捉去了!”
    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不是吧?你家二公子怎会给人捉去了?”
    棋儿着急地说:“飘少爷,是真的,我家二公子真的给人捉去了!”
    “好呀!谁敢这么大胆,跑来这里捉人?那他们是不想要命了!”
    “不不!我家二公子是在外面给人捉去了的!”
    小怪物一下愕然起来:“什么?你家二公子是在外面给人捉了的?他几时跑到外面去了?他不是在圈子里吗?”
    这时,小神女和婉儿闻声也从屋里出来,棋儿一见就说:“三小姐、四小姐,求求你们,快去救我家二公子吧!”
    小神女安慰他说:“棋儿。别着急,你慢慢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婉儿也说:“是呀。棋儿,你坐下来慢慢说,一切有我三姐姐会给你作主,别害怕。”
    棋儿说:“都是我家二公子不好,没事要出去走走,出去走走也罢了,又胡乱说话,这一下可闯下了大祸了!”
    小怪物听得一头雾水,婉儿也听得莫名其妙,这书呆子怎么跑出去了?又胡说了什么话?是什么人又将他捉去了?似乎小神女略为知道一些,也敏感到是什么原因。
    小怪物说:“我的棋兄弟,你从头到尾慢慢说出来,你这么一说,反而听得我稀里糊涂,你家二公子因什么事,是什么人将他捉去了?这样,我们才好去救,不然,我们想救也没办法。”
    棋儿换过了一口气,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书呆子闷坐了几天后,便想出去走走,伺候书呆子主仆的丫环便来向小神女报告,小神女想了一下说:“好!就让他出去走走也好,不过,千万别让他走出城外,只能让他在城里走走。这样,书呆子和棋儿便从侧门离开了廖府,廖府也派了两位家人,暗暗尾随着书呆子,要是书呆子要出城,他们就会出现阻拦和劝告。在城里,他们便不出面,任由书呆子到各处走动。
    书呆子和棋儿走了二三条街,观看重庆城的繁华热闹,谁知到了一个书画摊上,书呆子就出事了。因为这书画摊上,挂了十多幅莫名其妙的画来,谁也看不明白是幅什么画,标的价钱虽不贵,但起码也要一两银子,这样的画,当然无人问津了。有的人还嗤之以鼻,说:“这也叫画吗?简直是胡乱涂鸦,送给我也不要。”有的说:“连我家小孩子的画也比它好,起码还看出是什么画,它呀,谁也看不懂!卖的人白痴,买的人更是白痴!”
    可是书呆子看了却大感兴趣,说:“这些画不错!暗含着深刻的喻意,只是没人看得出来。实在太可惜了。”
    有人问书呆子:“秀才,你是看得出来了?”
    “在下自然看得出其中的一些奥妙,而且画中的笔法极为老练,不是一般世人能画得出,想得到的。”
    那人指着一幅浓淡墨水乱泼,什么也看不出来,也就是画中什么也没有的画问:“秀才,这是什么画了?”
    书呆子说:“这是一幅夜景。”
    “什么?夜景?画上什么也没有,一片黑乎乎的,叫夜景吗?”
    “当然叫夜景了!既然是夜景,乌云盖月,又没一丝灯光,自然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算是什么奥妙了?”
    “奥妙可深了。比喻当今世上,黑暗得一片可怕!没有半点的光明和希望。”
    婉儿听到这里,十分的惊讶起来,问:“棋儿,你们见到的是谁的画了?”
    小怪物也问:“是不是姓顾怪老头的画?”
    棋儿说:“我不知道,总之,我看了这些画也感到好笑,这哪里是画?就是我随便画也比他画得好,我不知道我家二公子,对这些莫名其妙的画大加赞赏。当时,我还以为我家二公子是不是与人家开玩笑,还是他以往看石刻多了看傻了。”
    小神女说:“棋儿,以后又怎样?”
    棋儿说:“以后,又有一个人指着一幅横七竖八乱糟糟的画问我家二公子,这又是什么画了?我家公子看了看说,这是狂风之景。那人说,什么?狂风之景?这乱七八糟的也叫景吗?我家二公子说,它当然是狂风劫后之景了。狂风过后,大树吹倒,房屋乱翻,人畜也不知吹去哪里了,大地当然是一片乱糟糟的了。这画不是刚好说明这劫过的惨景吗?那人说,秀才,你太牵强附会了!我家二公子说,不不!我一点也不牵强附会,只是你看不懂而已,画上的含意就更深刻了。那人问,什么深刻含意了?我家二公子说,这是说当今无道,东厂横行,民不聊生,人间哪一处不乱糟糟的?我家二公子刚一说完,就有二条大汉一下就将我家二公子抓起来,我家二公子挣扎着问,你们想干什么?一个大汉说,你这酸秀才,竟敢胡言乱语,诋毁当今皇上,骂东厂横行,这是杀头的大罪,你不知道?走!”
    小怪物问:“他们就这样将你家二公子抓走了?”
    棋儿说:“是呵!当时我几乎是吓呆了!上前说,你们凭什么乱抓人的?一个汉子狠狠地踢了我一脚,骂道:‘滚开!小杂种,你再敢多嘴!老子连你也一块抓了!’他这一脚踢得我好痛,我想再扑过去,有人一下将我拦住了,好心地劝我,小娃,别多嘴,快走吧。不然,他们真的连你也一块抓了。这个好心的人,将我拖走了。原来这个好心的人,就是这里打理院子的大叔,他叫我赶快回来向你们报告,他却暗暗跟踪那两条大汉,看将我家二公子带去哪里了。三小姐、四小姐、飘少爷,你们快去救我家二公子吧。不然,他们真会杀了我家二公子的。”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听到这里,知道有人暗暗盯踪那两条大汉,才放心下来,只要知道书呆子给捉去哪里,他们就有办法将书呆子救出来,因言问罪而抓人的,不是锦衣卫的人,就是东厂的鹰犬,绝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和黑道上的人物,就是一些州府差人,也不想因此而抓人。
    小神女安慰棋儿说:“别担心,棋儿,今夜里我们就会将你家二公子救出来,你先回园中好好地休息。”
    “三小姐,你们不马上去救我家二公子。”
    小怪物说:“棋兄弟,你知道抓你家二公子的人是什么人?他们不是东厂,就是锦衣卫,我们在白天去,就算是救得你家二公子,也会惊动了官兵,他们派大批军马前来,不更将事情闹大了?不但救不了你家二公子,也连累了廖府中所有的人,所以我们还是在夜里去,悄悄地将你家二公子救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知道,就不会累及他人了!”
    婉儿也说:“棋儿,你一百个放心!我们今夜里一定会将你家二公子救出来,听我三姐姐的话,去休息吧!”
    棋儿嘟哝地说:“我家二公子怎么这般的倒霉,怪不得他做了那么一个怪梦!”
    婉儿问:“他又做了什么怪梦了?”
    “就是上次梦见两只狗说话的怪梦,说有什么牢狱之灾,今天真的应验了!”
    婉儿说:“不会真的这么灵验吧?”
    小神女说:“丫头,你不会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吧?”
    小怪物说:“我梦见我成了神仙,怎么我到现在还是一个小怪物,没有变成神仙的?”
    婉儿笑着:“你就想啦!我看你一百年也成不了神仙,像你爸爸一样,顶多从小怪物变成了一个老怪物。”
    小神女叫人刚将棋儿送走后,方素音带着跟前的两个侍女滴翠和飘红就来了。婉儿一见便说:“方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个书呆子出事了?”
    方素音一笑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为这事而来。”
    小神女说:“看来方姐姐是来告诉我们,那书呆子给捉到哪里去了?”
    “哦?!三妹,你怎么知道了?”
    “我知道方姐派去的那两个家人,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都是有一身武功、精明老练的飞虎队队员。”
    “看来什么事也瞒不了你这个三小姐!”
    婉儿急着问:“方姐姐,现在这书呆子给捉去了哪里?”
    “他给那两个汉子带到一条官船上,往长江下游而去了。”
    小怪物一怔:“什么?带到一条官船上?那我怎么去追踪?”小怪物最害怕是碰上了水,那他鼻子的作用,一点也发挥不出来,要是那两条汉子走陆路,小怪物就是没人告诉书呆子给人抓去哪里,他都可以循着书呆子的气味而找到,一点也不用担心。
    方素音一笑说:“小兄弟,别急,我有一位家人,已坐了一叶轻舟,暗暗尾随那官船而去,不论这书呆子给抓去了哪里,我都知道。现在我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去救这闯祸的书呆子!”
    小神女说:“方姐姐,这事你们千万别卷入进去,由我们来出面。”
    “他们敢抓走我们廖府的客人,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不不!方姐姐,你们还是别卷入的好,以免波及了幽谷大院,坏了重庆一地的经营,一切由我们动手好了!现在最好请姐姐给我们找一条船来,我们立刻就动身去追。”
    方素音说:“那也好,我就派原先的那位家人,带你们前去,好与另一位家人联系。”
    “我们多谢方姐姐了。棋儿的事,还望姐姐多一点看住他,别让他四下乱跑动了。”
    “这一点,你们就放心吧!”
    小神女对婉儿、小怪物说:“马上打点行装,我们立刻动身!”
    婉儿雀跃起来:“好的!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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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长江一夜
    上回说到婉儿雀跃地应声说好的!三姐姐。她便和小怪物收拾行装去了。在收拾行装时小怪物问婉儿:“怎么三姐对书呆子这般关心的?”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三姐姐能不关心吗?别说书呆子是我们请来这里的,就算不是,棋儿来求我们,我们能不理吗?”
    “其实三姐叫我和你去就行了,何必要她亲自出马?”
    “你和我去行吗?要是书呆子真的给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捉去了,这一去不啻是深入龙潭虎穴去救人。你别忘了,在成都,我几乎掉进机关了,当时你能及时救我吗?有三姐姐去,我才放心哩!”
    小怪物心想:有这么严重吗?书呆子不过是一般的书生,又不是什么要犯。他只是为一些鹰犬捉去而已,难道这几个鹰犬还会将书呆子带去见蓝魔星君不成?要是这样,就怪不得三姐亲自出马,急于赶路了。
    不久,一艘快船,载着小神女等人,离开重庆,直往长江下游而去。在船上,小怪物说:“三姐,我小怪物算是碰到了不少离奇古怪的事情,但这书呆子被抓走的事,最古怪不过了!”
    婉儿说:“这有什么古怪的。东厂肆意抓人,迫害百姓,这还少见吗?”
    “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说东厂抓人,而是说这书呆子被抓的事,太古怪了!”
    “哦!?有什么古怪?”
    “这还不古怪吗?这个书呆子平日足不出户,一出门,街上什么东西不好看,却去看什么字画。其他的字画不看,又偏偏去欣赏顾老头子那些莫名其妙,谁也看不懂的画来,还满口胡说八道,刚好又被东厂或者锦衣卫的耳目听到了,从而将他抓去。我说呀,这事要是不古怪,就是这书呆子倒霉透顶了!方姐不是说,卖这样画的人是白痴,去买的人更白痴!书呆子要是没有其他原因,便是一个白痴加白痴!还在大街上胡说八道,好像怕别人不知道,故意在招惹人抓他似的。”
    婉儿说:“你嘴巴积些阴德好不好!人家已不幸给抓走了,生死未卜,你还说这些古怪不古怪的话来,我看你才古怪哩!”
    小神女含笑说:“丫头,你别这样说小兄弟,他的话是有些道理。从这件事看来,不但古怪,而且古怪得不合乎情理。”
    “三姐姐,你不是说这书呆子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故意找事让东厂的人去抓他吧?那不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丫头,这事,等我们救出了书呆子,问问他就会知道一些眉目来。”
    小怪物说:“还有一件事我也感到古怪。”
    婉儿问:“什么事你感到古怪了?”
    “就是抓他的那两个鹰犬,也不将书呆子送去衙门或别的地方,偏偏将他抓到一艘官船上。这艘官船总不会是东厂或锦衣卫的一个四处流动的巢穴吧?”
    小神女说:“有这个可能。百变星君不也是坐船,在眉州江面上停留过,以后又去了嘉定州乐山大佛的凌云寺吗?害得你这鼻子不起作用。”
    小怪物怔了怔:“这艘官船上坐着的不会是蓝魔星君吧?”
    婉儿一下跳起来:“真的!?那我们更不能放过这一艘官船了!”
    小怪物更猛醒起来:“对了,我记得我盯上杜鹃时,他正在长江边上,打量着江中的一艘官船,看来杜鹃已找到蓝魔星君的踪迹了。可惜他这一行动,却给我破坏了!令他将我丢到江边一间破庙里,悄然而去。”
    小神女说:“蓝魔星君要是在这艘官船上,就怪不得杜鹃不时在重庆出现了。”
    小怪物说:“三姐,我还是不明白,蓝魔星君派人抓书呆子干什么。在蓝魔星君看来,书呆子这一事,简直是小事一桩,用不着他亲自来处理,随便交给下面的一个人处理就行了。蓝魔这一行动,不是将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出来,让杜鹃闻风而来吗?他不会这么傻吧?”
    小神女说:“或许这官船上坐的不是蓝魔星君,而是他手下的一个头目;或许他真的在这条船上,那两个鹰犬碰上了书呆子,听到书呆子这么大胆,便将他抓起来,去向蓝魔星君请功了。东厂的人,对大骂东厂的文人是从来不会放过的!但不管事情怎样,我们都不能放过这一艘官船!”
    婉儿又担心起来:“三姐姐,不知我们坐的这条船,能不能追上那艘官船呢?”
    那同来的廖府家人说:“四小姐放心,我们坐的是一艘快船,顺风顺水,我们很快就会追上他们。”
    果然,在快到长寿县的长江水面时,已追上了那艘官船,并与那一叶轻舟上的家人见了面。小神女问:“墨二公子就在那一艘官船上?”
    “是!三小姐。”
    “那艘官船在航行中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没有!它一直在江面上航行,没有靠近岸边,也没有停泊过。”
    “好!没事了,你们两人可以回去了。从现在起,这艘官船就由我们来跟踪。回去告诉方姐,请她留意一下,歌乐山庄有什么变化没有。”
    “是!”两个家人便告辞而去了。
    婉儿不解地问:“三姐姐,留意歌乐山庄的顾老头干吗?”
    “丫头!书呆子因这些莫名其妙的画而出事,画这些画的人能没事么?东厂的人不派人去抓这顾老头?”
    “这样,书呆子不害了这顾老头了?”
    “这就看书呆子在被审时怎么说了。现在,我们主要是盯着这艘船不放,别让它离开我们的视线。”
    小怪物问:“三姐,要不要我悄悄蹿到官船上看看?”
    “不!现在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一切到了夜里再说。”
    这时,已是红日西斜,官船不在长寿县靠岸,一直往涪州而去。看来,这艘官船要连夜航行了。小神女的快船,远远尾随着这艘官船,看它夜里会在何处靠岸。
    再说两条大汉架着书呆子上了江边的一艘官船,将他扔在前舱里,一个汉子看守着他,另一个汉子进内舱报告去了。
    书呆子惊恐万状地问:“你们捉在下来这里干什么?”
    大汉喝道:“闭嘴!”
    “你们凭什么捉在下?”
    “你犯了灭门的大罪,难道还不知道?”
    “在下不过信口开河评画,怎么说是灭门的大罪了?”
    “诋毁东厂,污蔑朝廷,骂皇帝昏庸。酸秀才,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下来,怎不是灭门大罪了?”
    书呆子吓得不知怎么说话了。内舱里,一个神态威严的老人一听说将一个胡言乱语的书生抓了起来,有些不悦地说:“现在你们还嫌事情不够多吗?抓这么一个书生干什么?”
    “三爷!这个书生胆大包天,公然在大街上放肆胡言骂我们东厂无法无天,小人疑心他是一个反叛我们的乱党分子,所以将他抓了起来。”
    “你们将他送去府衙审问不就行了,为什么带到船上来?”
    “小人见案情重大,所以……”
    “你们抓他时,惊动了不少人吧?”
    “是!惊动了不少的人。”
    “蠢材!快出去下令开船,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再也不能停留了!”
    “是!”
    这个汉子立刻转身出去下令开船,往长江下游而去。船在江面上航行着,三爷走出来提问书呆子墨滴了。他一双锐利如电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书呆子一会,似乎先来一个下马威,用目光震慑着书呆子,从心理上压住了要审问的犯人。显然,这个所谓的三爷,在审问人方面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这时书呆子墨滴更加惊慌了。三爷骤然沉声喝问:“秀才。你知不知犯了死罪?”
    书呆子说:“我,我,我不知道。”
    “大胆!你还敢说不知道,你在大街上肆意辱骂朝廷,毁誉官府,蛊惑人心,意图谋反。说!你是不是东林的残存余党?”
    “冤枉!在下祖先没一人入仕为官,也没有与朝廷任何一个官员来往,就是在下,也只读了二年书,连个秀才也考取不上,怎是什么东林余党了?”
    “那你在大街上胡说了什么?”
    “这更是天大的冤枉!在下不过胡乱议论几幅画而已。”
    “你议论什么画了?”
    一个大汉拿着那两幅不成画的画摆在三爷的面前说:“三爷,他议论的就是这些画。”
    三爷看了愕然地说:“这不是顾老酒后乱涂的东西吗?怎么是画了?”
    汉子说:“三爷,这书生可不是这么说,他说这画大有含意和隐喻,一般人看不出来。”
    “唔?他说什么了?”
    “三爷,小人不敢直说,叫这书生说。”
    三爷转问书呆子:“书生,你怎样议论这些画了?”
    书呆子说:“在下说那幅黑夜景,既然是黑夜,当然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所以不用去画什么山呀,水呀,房舍呀等其他的景物了!”
    汉子忙说:“三爷,看来这刁滑的书生,不打是不会招供。只要这书生招供了,我们就有证据去抓那姓顾的老头。”
    “胡闹!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三、三爷……”
    “滚!我要和这书生好好地说话!”
    “是!三爷。”
    两个大汉有点颓丧地走到舱外船头上去了。两个大汉一走,三爷和颜悦色地对书呆子说:“先生,对不起!老夫两个手下对先生冒犯了。先生,请坐!”
    书呆子一时有点受宠若惊,神态迷惘地说:“在下不敢。”他不知这威严的老者是什么人。是朝廷的官员,还是东厂的一位要员?但绝不是锦衣卫的人。”
    “先生,你坐下就是,老夫有话与你说。”
    “那在下告罪坐下。”
    “先生贵姓?何处人士?”
    “在下姓胡名,湖广岳州人士。”
    “唔!听先生口音,的确是湖广人;至于胡,恐怕不是先生的真实姓名吧?”
    “不不!在下的确是姓胡名,不敢相欺。”书呆子听这所谓的三爷一说,内心暗惊,这老者的目光如电,他怎么察觉我用的是假姓名了?于是他更加谨慎地回答,以免连累家人。
    三爷一笑:“老夫不管先生姓甚名谁,先生认识重庆的顾老?”
    “顾老!?在下从没听闻,更谈不上认识了,这顾老是谁?”
    “先生既不认识顾老,怎么对顾老的画如此欣赏?”
    “在下欣赏,并不在乎画者是谁,只是就画论画而已。”
    “这画有什么可欣赏之处?”
    “笔法老练,泼墨有劲,一气呵成,没有几十年的苦练,不可能有此笔锋走墨,至于画中原先的含意,在下并不知道,只是自己主观想象而已。在下之想,恐非画者之意。”
    “所以先生借画讥讽朝廷无道,天下漆黑一片,百姓暗无天日了!”
    书呆子一下无言。三爷“嗯”了一声:“先生怎不说话?”
    书呆子惶恐地说:“在下是一时性起,信口开河,当不了真。”
    “那先生也是有感而发了!”
    书呆子长叹一声:“当今各地官府横行,民不聊生,清廉正直之官,可以说没有几人。”
    “看来老夫手下并没有看错先生,先生确是东林党残余之辈。”
    “这是天大的冤枉,在下从不与任何人来往交谈,往往独自一人寄情于山水之间,怎会是东林党之流了?”
    “那先生起码对朝廷不满,对东厂看不惯,还在大街上肆意而言,蛊惑人心。”
    “那,那,那怎么办?”
    “请先生随老夫走一趟了!”
    “你们要带在下去哪里?”
    “去酆都城!”
    “你们要杀在下?”
    “先生想不死,只有一条路,老实说出你是什么人,同党人是谁?”
    “在下只是一介书生,有什么同党了?”
    三爷不再理睬书呆子,拍手叫那两汉子进来,对他们说:“你们好好招呼这先生,带他到舱下去。”
    “是!”
    两条汉子顿时抓起了书呆子,掀起舱板,将他扔进舱下了。然后便盖上舱板,问三爷:“三爷,要不要先拷打这秀才一顿?叫他说出实话来。”
    “唔!到夜里无人处再说。”
    “三爷,要是这秀才什么也不说怎样?”
    “那就将他杀了,沉尸江底。看来这秀才也没有多少料,只是不满朝廷的一个书呆子。既然捉了来,就放他不得。”
    “三爷,哪怕这秀才是铜皮铁骨,小人也要从他口中扒出一些话来。”
    “唔!你们看着办好了,千万不可惊动了过往的船只。”三爷心想:你们这两个蠢材,他不过是一介不满现状的书生而已,也将他捉来邀功。看来,以往你们不知冤死了多少人!这个书生,也是活该。
    这个三爷,一向不将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明知是冤枉,捉了也能放,干掉了了事,何况书呆子还有一些所谓大逆不道的言论,杀了也不冤枉,只是用刑过重而已。
    三爷走到船头四下打量,他身后家人打扮的四位武士也跟随出来。这四位武士,一个个深藏不露,都有一身独步武林的武功,是三爷贴身的保镖,也是三爷的心腹悍将。其他十二个人,包括那两个汉子在内,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至于船上的水手、梢公,都是化了装的东厂鹰爪。这一艘官船,的确是三爷四下流动的巢穴,不为武林人士注意。三爷,更是行踪莫测,时而在船上,时而在陆上的某处深宅大院。但他贴身的四位保镖,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不管三爷去哪里,都是形影不离,他们除了保护三爷外,什么事也不用做,出外活动抓人,杀人和跟踪人,是三爷的另一批鹰犬的事。三爷是什么人,除了四位保镖和他另一些心腹外,就是船上的武士、水手也不知道,只知道三爷是一位可怕的人物,在官场上,地位显赫,只要他亮出身上的腰牌,州府的官员们都得敬畏相迎,对他的说话,没人敢不听从。
    三爷在船头上打量了两岸的景物和过往船只,再看船后江面上的点点船帆,先前尾随的一叶轻舟不见了,不知这一叶轻舟在何处消失了。换上的是一些货船和客船,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他打量一会,又转回内舱去了。
    小神女的一只快船,隐藏在一些货船、客船和渔船之中,不为三爷注意。
    暮色苍茫,西边最后一丝晚霞也消失了。一些渔船纷纷靠岸。三爷的官船,也停泊在长江边离一处叫蔺市小镇的不远之处,江面上的货船、客船却仍然趁着暮色航行,要赶去涪州城。这里离涪州所在地的涪陵,还有40多里水路。
    蔺市小镇,是油江小河流入长江的出口处。这里,可以说是长江三峡景色的起点,整个长江三峡风景名胜区,是西起重庆,东达湖广宜昌,荟萃了众多自然景色和丰富的人文景观,满布在这一带的长江两岸,宛如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卷,气象万千地铺展在神州大地上。
    涪陵对岸神秘的石鱼,令人惊奇。下面,从奇特的酆都鬼城,到楼台耸峙的石宝寨;从草木葱茏的张飞庙,到彩云之间白帝城;从雄险幽绝的翟塘峡,到烟雨迷离的神女峰等等景色,朝晖夕影,变幻千万,意蕴丰富的三峡景观,真是令人惊叹神往不已。
    可惜在这景色起点的蔺市小镇,隐隐升起了一股血腥的杀气。小神女的快船,也悄悄靠岸停泊,距离官船约半里的僻静地方,她们准备在今晚深夜里行动,救出书呆子墨滴。
    夜色降临大地,官船上的人在酒醉饭饱之后,略为休息了一下,那两个汉子要提审书呆子了。他们掀开舱板,喝令饿了大半天的书呆子爬出来。可是没半点反应,更不见书呆子爬出来。两条汉子相视一眼。暗想:难道这酸书生饿得浑身无力了,还是给吓得不敢出声,缩在一角不动呢?
    两个汉子又是怒喝一声:“给老子滚出来!”舱下仍然没任何动静,仿佛舱下无人。一个汉子对另一个汉子说:“不会这酸书生死了吧?”
    “老子下去看看!”这个汉子跳了下去,有人听到“咕咚”一声,似乎有人翻倒了,接着便没了任何声音。站在舱面上的汉子等了一会,不但不见书呆子出来,连他的同伴也不见出来。他问:“歪嘴,你怎样了?”
    没有回应,这汉子顿时思疑起来,将几上的一盏风雨灯提起,俯身伸头往舱下看,看看舱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刚伸头往下张望时,一只手从黑暗中倏然伸出来,就将他连人带灯揪到舱下去了,仿佛一下掉进了死亡的深渊,刚叫了一声,就再也叫不出来。守着外舱门和在外舱内的四个水手装束的武士,看见如此情景,一时间全愕然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歪嘴下去没出来已够古怪的了,而现在大眼又无端端地连人带灯翻了下去,总不会是大眼多喝了两杯,脚步浮浮,一下不小心翻进舱下去吧?
    这两个抓书呆子的汉子,原来一个叫歪嘴,一个叫大眼。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三爷身边的千里眼,顺风耳,他们在这条船上,地位比其他鹰犬略高,但比三爷身边四位高手又低得多了。
    歪嘴和大眼,原本以为抓到了书呆子,再从书呆子口中挖出有用的口供来,就可以在三爷面前邀功,谁知他们双双翻进舱下不见走出来。似乎舱下发生可怕和不可思议的事情,四个所谓水手的人,愕了一会,有两个探头探脑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谁知他们刚一探头,“嗖”的一声,两支不知是什么暗器,从舱下激射而出,这两个水手连“呀”的一声也来不及叫喊,双双便翻到在舱板上,眉心处流出一股鲜血,两人早已魂归地府。
    剩下的两个水手更吓呆了。在船头上望的两名带剑打手闻声走了进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他们……”两个水手指着两个已不会说话的尸体说。
    两个打手一怔:“是谁杀了他们?”同时,凝神戒备,四下打量,以防不测。
    “不,不,不知道。”
    “歪嘴、大眼他们去了哪里?”
    “他,他,他们下舱后就不见再出来了。”
    这两个持剑的打手感到不妙,一个守在舱外,紧盯着那个黑乎乎的舱口,一个跑到内舱向三爷报告了。
    三爷在宽大舒适的内舱中,倚窗凝看江中的月色,内舱与外舱之间,是三爷身边两个护卫住的地方,内舱与后舱也同样隔着一间房间,那是另外两位护卫的卧处。没有什么要事大事,船上的任何人都不准闯入内舱来。
    这个打手刚一闯进,就给三爷贴身一位护卫用剑拦住:“什么事?”
    “快,快,快报告三爷,前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我们船上两位弟兄给人干掉了!”
    这个护卫一怔:“什么!?谁这样大胆,竟敢在我们船上杀人?”
    “我,我,我不知道。”
    “难道你们没看见刺客?”
    三爷在里面说:“放他进来说话!”
    “是!三爷。”
    护卫放了这个打手进去,三爷仍端坐不动,大有处变而不惊的大将之风,他冷冷地听了这在船头值夜的打手报告后,问:“歪嘴和大眼进了舱下就不见再出来?”
    “是!在舱内的弟兄是这么说的。”
    “那位书生呢?”
    “小人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你在船头上没看见有什么人跃上船来?”
    “没有!岸上没有任何动静。”
    三爷对一个护卫说:“李卫,你和他到前舱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看人是谁杀的,死于什么暗器之下。”
    “是!三爷。”
    李卫和这个打手出去了。三爷又对身边两个护卫说:“张卫、韩卫,你们两人跃到船篷上,注意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跃上船,船头船尾也要严格巡查一遍。”
    “是!”
    张卫、韩卫分别从船沿跃到船篷上去了。他们不敢相信,不闻动静,也不见人影,怎么会有人夜探这条戒备森严的船了?难道此人的轻功异常了得。的确,船虽然停泊在江边,但离岸仍有二三丈远,不是轻功好的武林高手,跃不上船来。就是跃了上船,船也会晃动,也有响声,一下就会被守夜值班的人发觉,又怎能进舱杀人?那歪嘴、大眼怎么会无端端地翻下舱底而爬不出来?两个在前舱值夜的人,又怎会莫名其妙地中暗器倒下?难道是那位抓来的书生干的?不会吧?从这书生的举止上看,怎么也看不出是会武功的人。自己看不出,难道目光敏锐的三爷也看不出?任何会武功的人,怎么也逃不过三爷的一双眼睛。他能从任何人的举止言谈和神色之间,看出会不会武功,是一流高手还是一般的武林中人,只要抓到的人会武功,三爷就会迅速出手断了他的经脉,令他武功全废,再无任何反抗之力,然后才从容地审问。三爷没有向这书生出手,显然这书生是个不会武功的文人。他怎会杀得了歪嘴、大眼和那两位弟兄?
    张卫、韩卫刚跃上船篷时,又听到前舱有人一声惨叫,似乎是李卫的叫声,这两个护卫,也是江湖上少有的一流高手,一下像被电击一样,全身怔住了。接着想也不去想,行动异常敏捷地从船篷跃到前舱去了。他们在灯光下一看,更是震惊得瞪圆了一双眼,前舱倒下的人,不但有李卫的尸体,前舱所有的人,全部倒卧在血泊之中,没一个生还。
    张卫和韩卫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看来,这个刺客不但武功极好,而且行动也异常的敏捷,他只在瞬息之间,就将前舱所有人都干掉了!而且还不闻打斗交锋的响声。干掉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干掉李卫,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在东厂,李卫也是一位一流的高手,交锋经验丰富,为人更是机警,一般的武林高手,不可能接近他身前半步,怎么他只惨叫一声就倒下了?除非是杀人者突然从暗中骤然出手,令李卫全无防备,不然,就是武林高手,没有几十回合的交锋,根本不可能干掉了李卫。
    张卫和韩卫两个背靠背地立在前舱之中,拔剑严密警惕在黑暗中的刺客从各个方面的骤然出击。他们四周上下打量,前舱无任何人影,静得如死人之地。这官船,一下成了神秘、恐怖、死亡之船,挂在船壁上的灯火,幽幽地发着光。
    这时,三爷也带人来了。三爷这时的身边,只有聂卫一个护着,其他的都是船上的打手。三爷见前舱如此情景,也愕住了,厉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卫说:“属下也是闻声从船篷而来,一下就看见这种情景,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们也不见任何踪影?”
    “没见。”
    三爷不禁暗想:他们从船篷上闻声而入,自己也从内舱来到前舱,也没看见任何人影,这个神秘可怕的杀人凶手又去了哪里?莫非他杀了人后,又跃入舱下去了?三爷一双目光,紧盯着那黑乎乎的舱口,骤然一掌拍出,几块舱板顿时给击得四分五裂四下飞散,整个船舱下的舱底全暴露了出来。众人在火光下一看,只见歪嘴和大眼的两具尸体横卧在一角,那位书生已不见踪影。众人心中顿时大骇,难道这个书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船上的人,都是他在霎时间干掉的?
    三爷双目顿时精光四射,吼了一声:“搜!将船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从船头到船尾,全都给我搜遍。誓将这个书生找出来!”他又对张卫下令,“你带四个人,到江岸一带搜捕!”
    “是!”
    众人正想分散行动,一条人影蓦然从船舷闪了进来,落地无声。宛如一片落叶,悄然从外面飘进舱来,语气森森地说:“你们不用去搜索了,我在这里!”
    三爷等人在灯光下一看,那人蒙了大半边面孔,只露出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衣衫不整,他手中提着的,正是已死去的李卫手中的剑。众人一时间又愕住了!
    三爷一双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线,射出的目光,简直可以穿透对手的心,他沉声地问:“你是谁?”
    蒙面人沙哑而低沉地说:“你们看看船壁上插着的一束花,便知道在下是什么人!”
    三爷和众人一看,壁上插着的一朵鲜红的杜鹃花,这一束杜鹃花,似乎刚刚从江边的草丛中采摘下来。
    三爷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你是杜鹃?”
    “不错!”
    “杜鹃”二字刚从三爷口中吐出,空气仿佛一下凝固了。所有在场的人,几乎连一口大气也不敢透出来。惊呆了。
    杜鹃,已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神秘人物,他来临,就意味死神的来临。他出没无常、行踪诡异,来去无踪无影。自从他出道以来,江湖上出现了一桩又一桩的大血案,至今仍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各派武林高手,东厂以及各地的捕头,几乎倾尽了全力跟踪、搜查这个神秘的人物,不但追踪不到他的任何半点踪迹,连他的真正面目也没人见过,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僧道还是尼姑,是游侠还是盗侠般的打扮。他成了江湖上最为神秘的一个可怕人物。尤其是东厂的人,弄得人人提心吊胆,个个坐立不安。闻名而色变,就连蓝魔星君也不例外,何况东厂的其他人物了。
    蓝魔星君初时还不将杜鹃看在眼里,认为风流等星君无用和大意,才遭了杜鹃的毒手,所以便千方百计将杜鹃引来四川。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杜鹃来了,一下便在四川制造了一桩桩震动人心的血案,连善变、狡猾,武功极好的百变星君,也在峨嵋山下死于杜鹃的剑下。这时,蓝魔星君才感到害怕了。后悔不该将杜鹃招惹来,而且杜鹃还一步步地逼到了自己的身边。蓝魔甚至怀疑东厂人中,有神秘杜鹃的耳目,现在他谁也不相信了。行踪更为隐秘,至于各地出现的蓝魔,都是他替身,真的蓝魔在哪里,就是东厂的人,也不知道。
    三爷见这个衣衫不整,声带沙哑的蒙面人自认为杜鹃,他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是杜鹃?”
    蒙面人冷冷地说:“你不妨试试我手中的剑,看看是真是假。”
    “我手下的这些人,都是你干掉的?”
    “不错!下一个轮到你了。”
    “大胆!你敢对我们三爷如此不敬。是不是还嫌死得不够痛苦?”张卫在一旁忍不住地喝叱。
    蒙面人冷笑一下:“三爷!?在下似乎从没听闻东厂人之中,有三爷这号人物。说!三爷是谁,是不是蓝魔?”
    聂卫却说:“蓝爷,是你能见到的吗?”
    蒙面人侧头问:“那么说,他不是蓝魔星君了?”
    三爷说:“老夫是谁?你到地府去问阎王爷,他便知道老夫是谁。”
    “好!我不管你是三爷也好,蓝魔也好,今夜里我誓必杀了你。”
    蒙面人话音一落,张卫、韩卫骤然跃起,连人带剑,如电闪般向蒙面人分左右刺来,这是杀手之剑,志在一击必中,而不顾及自己的生死。
    蒙面人在这两道急似电闪、避无可避的剑光中,像幻影似的闪了出来,并且还一剑击出,剑光如弧形一闪,这才是真正的杀手剑。剑光先是划开了左边张卫的喉,剑尖的落点刚好击中了右边韩卫的眉心。这两个三爷身边所谓用剑的高手,双双翻倒在舱板上,再也爬不起来。
    蒙面人只轻出一招,便干掉了张卫与韩卫,怪不得杜鹃杀人只在刹那之间了。众打手看得魂飞天外,连紧紧护着三爷的聂卫也惊得目瞪口呆。三爷心中的一股冷气,从心底升了起来,他看出了蒙面人刚才的一招,的确是千幻剑法,蒙面人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杜鹃。他喝着四周的打手:“你们还不给我齐上,乱刀剁了这贼子?”
    七八个打手明知是死,也一起提刀扑向蒙面人了。蒙面人长啸一声,剑光如一道千变万化的光圈,挡者不死即伤,转眼之间,七八个打手没一个能幸存,有的更横飞出舱外,摔到江水中去。
    在蒙面人急杀之时,三爷突然如一只凶猛无比的枭凌空而来,双手如一双利爪,一手去抓蒙面人的剑,一手去抓蒙面人的脑袋。在鹰爪门中,三爷的武功已属上乘,江湖上极少有人能接他快速的三招,因为他一双手,十指都戴上了尖尖的钢套,不畏刀剑,抓剑剑断,抓刀刀断,抓着人的任何部位,都经断骨碎,抓着人的脑袋,更是脑浆迸射,死得极惨。
    蒙面人见三爷这一招来得异常的凌厉,不得不闪开了!三爷一招落空,第二招又来,容不了蒙面人有喘息的机会。同时聂卫也挥剑进攻了。他不像张卫、韩卫两人,空门大开,不顾生死地进招,他是一剑三式,攻中有防,防中有攻,在用剑上,他在三爷四大护卫之中,是最好的一个了。
    两大高手联手齐战蒙面人,船舱的面积不大,活动的地方有限,但他们三人,宛如疾燕飞鹰,丝毫不受局限,纵跳飞腾来往自如。
    当他们双方在前舱激烈交手时,船尾的梢公早已护着一位老家人打扮的人物,悄然离开了官船,在夜幕之下,驾着一叶轻舟,驶向江心,直往涪陵城而去,消失在茫茫的江面上。
    官船前舱上仍在激烈地交锋,三爷猛然转身一抓,抓住了蒙面人,顿时一阵骨头的碎裂声。三爷狞笑起来:“杜鹃!老夫这下看你怎么的死法。”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一看手中抓着的人,不是杜鹃,却是一个受了重伤不能动的手下,这个手下,还没有死,但给三爷一抓,早已魂归地府了!
    原来蒙面人在闪开三爷这劲道十足、凌厉的一抓时,将这个打手捉到他手上去了!三爷正在愕异时,聂卫急叫:“三爷小心!”
    原来蒙面人这时已轻出一剑,直刺三爷的要穴,幸而给聂卫挡住了,令三爷大难不死。聂卫一边挥剑一边叫着:“三爷,你快走!”
    蒙面人说:“你们能走得了么?在下今夜而来,为的是要铲除你们这群鹰犬。”
    三爷见自己和聂卫联手,也战不下蒙面人,而且还处在下风,防守多,攻招少,刚才要不是聂卫为自己挡了这一剑,自己恐怕早已去了鬼门关了,心中早已有了退意,便骤然跃起,破窗往江里跳去。
    蒙面人说:“你别想走!”可是给聂卫拼死将他拦住。蒙面人大怒,两招之后,挥剑放倒了聂卫,想再去追杀三爷时,三爷潜入江水中,早已不见踪影。蒙面人立在船舷上,凝神倾听,想寻找这个从他剑下逃生的游魂,朝何处潜去。他要追杀的三爷没有找到,却发觉从江面上飞来了两条矫健如流星般的人影。蒙面人不禁皱皱眉,摇摇头,也悄然下水而去。三爷,可以说是神秘杜鹃要杀的人中,唯一能逃生的人。并不是聂卫拼死救了他,聂卫只能将时间拖延片刻,真正救了三爷的,反而是这两条从江面飞来的人影,令杜鹃悄然避开而去,从而在无意中救了三爷。
    这条从江面飞到船上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小怪物和婉儿。本来他们打算在子时一过,便前来救书呆子,可是小神女凭自己深厚的内力,隐隐觉察到官船上有人打斗和听到一两声惨叫之声,不由心头一怔,说:“不好!官船上有人交锋了!”
    小怪物和婉儿一时愕然:“怎么官船上有人交锋了?是谁?”
    小神女说:“不知道,要不是书呆子自己动手,就是有人前去救书呆子了。”
    婉儿问:“书呆子不会武功,能动手吗?他不是自己找死了?”
    小怪物说:“会有谁去救这书呆子呢?”
    小神女说:“你们别问了。快去!我打扮一下,随后赶去。”
    于是,小怪物和婉儿,飞也似的赶来了。他们在夜幕之下,轻轻地飞落到船篷上,可是官船上再也没听到任何的打斗声,却嗅到一股血腥之味。小怪物不禁凝神倾听,船上没有人声,也没有走动的响声,似乎官船上再也无人,是一个死的世界。
    小怪物讶然:“不会是交锋完毕,人都死了吧?”
    婉儿说:“我们快进舱里看看。”
    他们双双进到前舱,船壁上两盏灯仍幽幽地燃点着,可是灯光下的舱板上,处处都横卧着尸体,舱面有一个大洞,舱底下也横卧着两具尸体,舱里的情景,惨不忍睹,宛如地狱。
    小怪物说:“看来,这船上的人,全都死光了!再没一个活人。”
    婉儿惊疑地问:“是谁杀了他们?”
    小怪物四下打量,再看看一些尸体上的伤,说:“是杜鹃!”
    婉儿一怔:“什么!?是杜鹃,你怎么知道是杜鹃了?”
    “你看!船壁上插着一束杜鹃花,不少死者身上的伤,都是剑伤,全都是一剑致命,这是千幻剑法,不是杜鹃又是谁了?”
    “你快嗅嗅,是不是和书呆子的气味一样。”婉儿说到书呆子,一下想起书呆子来,她和小怪物前来,主要是为了救书呆子,怎么一下几乎将主要的事都忘了?接着说,“飘哥,我们快在船上寻找书呆子,不知他死了没有,还是被关在船上什么地方了。其他的事,我们别去管了。”
    “对对!我们几乎忘记了这件大事!”
    婉儿和小怪物,顿时就在船上找起来。这时小神女打扮成一位富家公子模样赶来了。婉儿一时之间误将小神女当成其他人了,喝问:“你是什么人?怎会在这船上的?”
    小神女说:“丫头,你不会连我也认不出来吧?”
    “哎!三姐姐,是你?”
    “这船上情形怎样?”
    “人,全都死光了!没有一个活人。”
    “那书呆子呢?”
    “不知道!我在船头、前舱里找,找不到他,死人堆中也没有他的尸体。”
    “小怪物呢?”
    “他在后舱、船尾上寻找,不知道他找到了书呆子没有。”
    小怪物从后舱走出来了。婉儿急问:“找到了书呆子没有?”
    “没有!”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都翻寻过了?”
    “我不用翻寻,我一嗅气味,就知道他在不在,船尾、后舱,根本就没有他留下来的气味,这书呆子没有去过后舱和船尾。反而在船头,前舱留下他的一身酸气味。”
    小神女问:“船上的人,是谁干掉的?”
    婉儿说:“是杜鹃!”
    小神女问小怪物:“杜鹃身上的气味,与书呆子身上的气味有什么不同?”
    “我嗅不出来,他们是一样的气味,好像是一个身上发出来的一样,要不是杜鹃和书呆子都一同在官船上,我一定认为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
    “小兄弟,你再用心嗅嗅,不论是杜鹃也好,书呆子也好,他们在船上什么地方离开而消失了?”
    小怪物又细心地嗅寻一阵,说:“这一气味,是在这船舷上消失了!”
    “他朝何方向而去?”
    “三姐!看来他不是凌空跃回岸边,就是潜水而去。”
    “小兄弟,你们上船时,有没有发现有人从船上跃到岸边去?”
    “没有!”
    婉儿说:“我也没有发现。”
    小神女说:“这么说来,他是悄悄地从这里潜水离开了。”
    小怪物说:“那我就难以去追踪了。”
    婉儿担心起来:“三姐姐,要是杜鹃从这里走了还好,要是书呆子,他会水性吗?他敢从水里逃生吗?”
    小怪物说:“要是他不会水性,那一定给人扔下江中淹死了!怪不得在船上找不到这书呆子了,连死人堆里也没有。”
    婉儿说:“那书呆子就被淹死了吗?我们回去怎么向小棋交代?他一心盼望我们能救出他家的二公子哩!”
    小神女说:“丫头,你别着急,杜鹃既然在官船上出现了,他除了杀掉这船上的人外,也一定会将书呆子救走的。来!我们到江岸一带寻找。小兄弟,找不找到书呆子和杜鹃,我就全指望你了!”
    “三姐,只要书呆子在岸边,我就一定能找出来。我就是担心书呆子在杜鹃来之前,船上的人先将书呆子害死了,扔到江中。”
    婉儿叫起来:“你说些好话好不好?”
    小神女微笑:“我看出书呆子不像是一个短命之人,他几次大难都死不去,不会在这次死去。来,我们上岸找去。”
    他们离开了死亡之船,在江岸一带寻找。小怪物在山岩边一丛杜鹃花中,终于嗅到了不知是书呆子还是杜鹃留下来的气味,高兴地说:“找到了!他曾经在这里呆过。”
    小神女在月色下打量了一下问:“小兄弟,你嗅一下,看他朝何方向走了?”
    小怪物四周又嗅闻一下,露出了困惑之色,婉儿急问:“你找呀!他去哪里了?”
    “他,他,他似乎又跃回官船上去了!”
    “不会吧?他跃回官船干吗?跃回官船,就算我们不知道,三姐姐也难道没发觉?”
    小神女说:“不错!他是又跃回船上去了,看来曾经呆在这里的是杜鹃,不是书呆子。”
    “三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杜鹃在杀人前和杀人后,一定要摘下一束杜鹃,留在现场,说明这桩血案是自己干的。这里,刚好有他摘走一束杜鹃花的痕迹。”
    “三姐姐,那么说,我们没法找到杜鹃了?也找不到书呆子了?”
    “不!我们再到别处找一下。”
    小怪物离开了这丛杜鹃花,又四处寻找起来。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往西南方向找去。我似乎觉察到有一种气息轻微之声。”
    小怪物依言朝西南方向寻去,果然又在一处嗅到了杜鹃留下来的气味,兴奋地说:“三姐,没错,这里果然有他留下来的气味,不知是书呆子还是杜鹃。”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快沿着气味找下去!恐怕他就在前面不远。”
    婉儿惊讶地问:“三姐姐,你怎么知道他在前面不远了?”
    “因为我感到那气息越来越近了。丫头,只要你静心凝神倾听,你也会觉察出来,只是你一心急于找人而已,没去注意。”
    小怪物在一里开外的一处丛林中,真的找到了。在月光之下,他瞧见一团黑乎乎的物体,伏在一块岩石下的乱草之中,他熟悉的气味,正是从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只是不知是杜鹃,还是书呆子。小怪物轻轻地告诉了小神女和婉儿。
    小神女含笑道:“这恐怕是书呆子了!不会是杜鹃。只有胆小害怕的书呆子,才会伏在那里不动,要是杜鹃,绝不会这样,早已施展轻功走得远远的了!”
    婉儿说:“不错!这一定是书呆子,我们终于找到他了!”
    小怪物说:“我们要不要过去吓唬他一下?”
    婉儿说:“你也真是,他已经吓成了这样,你再吓唬他,不怕将他吓死了吗?”
    小神女笑着:“吓就别吓,我们捉弄他一下也好。来,我们轻轻走过去,看他怎样,会有什么反应。”
    小怪物说:“你们别动,让我一个人先过去!”
    婉儿说:“你可千万别吓唬他了!”
    “我知道。”
    小怪物对捉弄人,最感兴趣了。他悄然地来到了伏着不敢动的书呆子跟前,故意放重了嗓门惊讶地说:“这里怎么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了?不会是贼人留下来的赃物吧?”
    小神女也压低了嗓子说:“你千万别乱动,或许这是一个死人,不知给什么人杀害了将他抛弃在这乱草里。”
    “不对吧?死人怎会缩成一团的,应该是伸得直直才对。你看,他还会动哩!”
    “那恐怕是一个贼了,来!我们快将他捆起来,交给官府去审问。”
    书呆子吓得一下跳起来:“你,你,你们,别,别,别捆在下,在,在,在下不是贼。”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忍俊不禁。小怪物问:“你不是贼,干吗三更半夜的伏在这里?”
    “有,有,有人要,要,要害在下,在,在,在下害怕。”
    “谁要害你了?”
    “是,是,是……”
    “说呀,是谁?看来你一定是贼,所以不敢说出来了!”
    “不不,在,在,在下不是贼。在,在,在下像贼吗?”
    小怪物忍住笑说:“我看你有八成像个贼,衣衫不整,头发零乱,神色慌张,行为躲躲闪闪,我越看,你越像个贼!”
    “真是冤哉枉也!在,在,在下怎么是个贼了?”
    小神女问:“你不是贼,那你躲躲闪闪的伏在这里干什么了?”
    “因,因,因为有人要,要,要杀害在下呵!”
    “谁要杀害你了?”
    “在,在,在下是不敢说。”
    小神女说:“别害怕!你说吧,真的是坏人要杀害你,我们会帮助你。”
    “是,是,是东厂的恶人。”
    小怪物故意装糊涂地问:“东厂!?东厂是什么东东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什么!?东厂你们也不知道?”
    “是呀!我们怎会知道?”
    “这是朝廷官府一个可怕的衙门!”
    “哈!原来是官府要捉拿你,看来你不是一个贼,也不会是一个好人了!来,我们先将他抓起来!”
    “你,你,你们真的要,要,要抓在下?”
    小神女说:“对不起,请你跟我们走!”
    “去,去,去哪里?”
    小怪物说:“去哪里?自然去酆都城了!”
    书呆子又吓了一跳:“你,你,你们也,也,也要带在下去酆都城?”
    “哦!?那么说,在我们之前,有人要送你去酆都城了?”
    “是,是,是那,那,那官船上的恶人。你,你,你们不会也是官船上的人吧?”
    小神女说:“天快亮了!来,我们先带他到船上再说。”
    “什么!?你,你,你们又要带在,在,在下回船上?”
    一直在一旁偷着笑的婉儿这时说:“别害怕,我们不会杀害你的,跟我们走吧。”
    “在,在,在下脚软,走不动了!”
    小怪物问:“你不会要我们背着你走吧?”
    “你,你,你们要杀在,在,在下,就在这里将在,在,在下杀了好了。”
    小神女对小怪物说:“兄弟,看来得你提着他回船了!”
    小怪物提起了书呆子:“走吧!你这个脚软的贼,我不知道你怎么去偷东西。”
    “在,在,在下真的不是贼呵!”
    小怪物不再理他了,提起他就走。很快,就回到了快船上。小怪物将书呆子放在船舱上说:“你脚软,就好好地在这里躺着。”
    书呆子惊愕地四下打量,问:“怎么不是原来的那一条船了?”
    “你是不是想回到那艘官船上?”
    “不不!你们千万别送在下回去,那艘官船太可怕了。有死人。”
    小神女已觉察从涪陵方面来了大批的人马,朝出事的官船扑去,估计在这一带,也会很快有官府的人前来搜索,便立刻叫快船离开,往长寿县而去,避开官府的人马。
    这时天色渐渐明亮,但长江江面上,仍是一片晨雾迷漫,十丈开外,看不清事物,书呆子惊愕地打量着:“你们是什么人?”
    小怪物笑着:“你看我们像什么人?”
    婉儿笑着:“墨二公子,你不会连我们也认不出来吧?”
    书呆子惊喜得睁大了眼睛:“是你们?”
    婉儿问:“不是我们,你认为是谁了?”
    书呆子这一下才真正感到浑身无力了,瘫软地坐在舱板,背靠着船壁,他嘘出了一口大气;“你们刚才几乎将在下吓死了!”
    小怪物说:“你胆大包天,会吓得死你吗?你将我们吓坏了才是真的。”
    “在下怎么胆大包天了?”
    “你什么人不去招惹,去招惹东厂的人,还说不是胆大包天?”
    书呆子又长嘘了一口气说:“在下怎会去招惹这一群没人性的恶狼,在下不过在一处卖字画的摊前胡说了几句话而已,想不到就让他们听到了,将在下抓起来。看来在下也是命该有此一劫,逃也逃不了!”
    小神女微笑而问:“二公子,昨夜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出来。”
    小怪物说:“你不是被吓糊涂了吧?连自己怎么逃出来也不知道。”
    “在下真的不知道,当时在下几乎给吓晕了!”
    小神女说:“二公子,你慢慢说说你被抓上了船后,他们怎样对待你了。”
    书呆子将自己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说:“他们将在下关到舱底后,在下自问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舱底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呆了一会,在下才略微看清楚了,原来舱下也有一个人给关着。”
    小神女问:“这个人是什么人?长相怎样?”
    “在下看不清楚,但他的声音沙哑,问在下怎么也给人关了起来。在下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以后又怎样了?”
    “以后,以后那两个抓在下凶汉恶人,喝令在下上去审问,这个沙哑的人扬手示意在下别出声,也别动,当那叫什么歪嘴的汉子下来要拖在下时,这个人突然出手,将歪嘴绊倒了。接着又将另一个凶人出其不意地揪了下来。当时我惊得了不得了,想叫喊出来,这个沙哑的人出手朝在下身上点了一下,在下全身一麻,便不能出声,同时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他轻轻地喝斥在下:‘你想活着出去,最好就别乱动!’在下不能出声,更不敢乱动了!而且想动也动不了。”
    婉儿问:“以后呢?”
    “以后,他又不知是怎么出手,一下射杀了船上的两个人,接着撕下歪嘴身上的一块布来,蒙上了半边面孔,跳上去杀了!然后又飞快地跃下,提起在下,跃到江岸上去,拍了我一掌说:‘你想活命,快往西南方向逃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他这一拍,我就会说话了!当在下正惊愕之间,他又跃回了船上。我想,我这时再不趁夜里逃命,再被船上的人抓起来,真的是没命了!便慌不择路,向西南方向连滚带爬地逃生了!”
    小怪物问:“以后你就躲在那一丛乱草中不动了?”
    “在下本来想挣扎再跑,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以为是船上的人来追杀在下,吓得再也不敢跑了,躲在那里不敢动,我怎么也想不到是你们!”
    婉儿问:“以后那官船上发生的事,你是不知道了?”
    “官船以后发生什么事了?”
    “官船上所有的人全死了!没一个活着的人!”
    书呆子惊得傻了眼:“真的!?”
    小怪物说:“看来只剩下你这个活人了。”
    “不会吧?救在下的那个蒙面人也死了?”
    小神女问:“你不知道救你的是什么人?”
    书呆子摇摇头:“不知道!”他不由望着小怪物起来。
    小怪物说:“你别看着我,我可不是那个蒙面人。”
    婉儿说:“二公子,救你的蒙面人,是杜鹃!”
    书呆子更是一下怔住了:“是杜鹃!?不会吧?他怎么是杜鹃了?”
    小神女瞅住他笑问:“那么说,你曾经看见过杜鹃了?”
    “在下怎么看见过杜鹃了?连他是什么人,长相如何,在下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救你的人不是杜鹃了?”
    “在下想,杜鹃不会是这样的吧?你们是不是又在吓唬在下了?”
    婉儿说:“二公子,真的是杜鹃哩!杀人现场有他留下来的一束杜鹃花。还有,他杀人用的剑法,也是千幻剑法。”
    “真的!?可是他在舱底时,手中却没有一把剑呵!再说,一个神秘的杜鹃,来去无踪无影,武功奇高无比,怎会给人捉起来,关进船舱的下面去了?这可能吗?”
    书呆子这么一说,连婉儿也迷糊起来,对小神女说:“三姐姐,不会这个杜鹃是假的吧?来去无踪无影的神秘的杜鹃,怎会被东厂的人关起来了?”
    小怪物说:“那一定是杜鹃神不知、鬼不觉的,早已悄悄潜到船上去了,躲藏在舱底下面。”
    小神女笑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小怪物问:“还有什么可能了?”
    “说不定杜鹃,也像我们的墨二公子一样,无端端地惹恼了东厂的人,有意让东厂的人将他抓到船上去了。”
    婉儿说:“三姐姐,杜鹃不会这样吧?他这样做不傻吗?”
    “四妹,你就不知道了,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怪物一下笑着说:“不错!不错!不然,杜鹃怎能在东厂秘密狼穴中,干掉了东厂的人?”他又望着书呆子问,“你也是这样吧?”
    书呆子听得一时怔住了,说:“在下可不是这样呵!在下是因一时忘情失言,才给他们抓去了的。”
    小神女含笑说:“二公子,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说你,是说杜鹃,再说,你也不是杜鹃呀!”
    书呆子一时被小神女弄得啼笑皆非。说:“在下怎么是杜鹃呵!那不是天大的神话吗?”
    “是呀!你要是杜鹃,早已不知跑到什么地方了,还用伏在草丛中躲起来,等我们去捉你吗?二公子,你不会故意这样做吧?”
    “嗨!在下怎会是故意了?在下的确是吓得脚软跑不动了。”
    婉儿听得顿时思疑起来,不禁瞅着书呆子仔细地打量起来。暗想:他会是杜鹃吗?不然,三姐姐干吗这样说?小神女又笑着:“四妹,你别这样瞅着二公子,二公子不会是神秘的杜鹃。”
    婉儿仍感到不明,问小神女:“三姐姐,杜鹃为了要杀东厂这几个鹰犬,用得着假装给他们捉去?他完全可以在夜里将他们干掉了,何必多此一举?”
    “四妹,你又不明白了!说不定杜鹃对那叫什么三爷的人思疑,认为这个三爷极有可能就是蓝魔星君,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接近他,观察他。”
    这一下,不但婉儿愕然,连小怪物也惊愕了,问:“三姐,那三爷就是蓝魔星君?不可能吧?”
    小神女说:“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这恐怕要问我们的二公子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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