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五章访神农架
    上回提到婉儿说蓝魔真的死了,是被杜鹃干掉的。方素音听了大喜:“从四妹口中说的,看来江湖上的传闻是千真万确的了。”
    小神女笑道:“方姐姐,你就不准四丫头也在说谎话吗?”
    “哎,四妹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一个老实的丫头。”
    “她呀,对敌斗争时,说起假话来半点也不会脸红。”
    方素音说:“这可不同,而且四丫头也没有必要逗我高兴。这下好了,我们做起买卖来,也会顺利多了。”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不是我有意泼姐姐冷水,蓝魔这魔头一死,说不定东厂会打发一个更可怕的人来四川。”
    “三妹,你说得不错,是有这个可能。但蓝魔和百变两个魔头之死,起码东厂的人不敢在四川一带肆无忌惮地横行,不敢过分地敲诈勒索和为难过往的商人。再说,四川的江湖中人,经过这几个月的风风雨雨,也看清了东厂的人嫁祸给杜鹃的种种行径,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一有不妥,也会对东厂的人不客气,尤其是丐帮、峨嵋派、白龙会的人,也会悄然干掉东厂那些特别作恶之人。总之,有一段长时间,四川会平静多了。”
    小神女笑道:“恐怕还有不为人知的幽谷大院的飞虎队,更会对他们不客气。”
    方素音笑不作答,看了一下又问:“小兄弟呢?他还没有回来?”
    婉儿说:“他跟风叔叔去追踪那神秘的杜鹃了。”
    “怪不得不见小兄弟了。有他们去追踪杜鹃,我相信不难追踪到。到时,我们就知道杜鹃是一个怎样的神秘之人。”
    小神女说:“我可没有姐姐这么乐观。或许他们这一次又是空手而回,因为杜鹃太过精明机智了。”
    婉儿说:“三姐姐,不会吧?他们会追踪不到?”
    “丫头,事情很难说,我也期望他们能追踪到杜鹃。”
    方素音说:“要是我,就不去追踪杜鹃了。因为他不是什么滥杀无辜、嗜血成性的魔头人物,而是一位铲恶除魔、行侠仗义,专与东厂为敌的神秘奇侠,何必非要看看他的真面目不可!就算追到了,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又怎么样?你们总不会像一般武林人士,争强好胜,非要与他比武分个高低吧?我想,以杜鹃为人,他也不会与你们比试。”
    方素音这一席话,说得小神女和婉儿相视无言。的确,现在已知道杜鹃的为人,还去追踪他干吗?小神女和婉儿当然不会像世俗的武林人士那样,与杜鹃比武分高下,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当然,小怪物去追踪杜鹃,是因为他受到杜鹃的两次戏弄而不服气。而小神女和婉儿,与杜鹃没有任何过节,反而杜鹃对婉儿有救命之恩。既然这样,何必要去追踪?那么现在追踪他到底是出于一种好奇的心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在这一点上,小神女说不出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总之,内心有一种强烈想看看杜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想法。不然,自己的一颗心好像不踏实。
    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那我们还去不去寻找这个杜鹃?”
    小神女说:“等小怪物和风叔叔回来再说吧。就算我们今后不再去追踪杜鹃,我们也不能丢下小怪物不管,而自己回去。”
    “三姐姐说得对,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离开四川回去。”婉儿在内心里,想知道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从小怪物口中知道。
    这样,她们就耐心地在廖府住下来,日夜在盼望着小怪物、一阵风回来。
    一连三日,不见小怪物和一阵风回来,而且连音讯也没有。婉儿不由埋怨了:“这两个大小怪物,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不知他们死到哪里去了。”
    可是这三天来,江湖上关于杜鹃和蓝魔星君的传闻可多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蓝魔之死,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对百姓和武林中人来说,它是一件大好事。尤其对四川百姓来说,杜鹃无疑给他们推倒了在头上的一座大山,莫不拍手称快,就连各处官府中的人,也暗自高兴;但对东厂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而是一个噩讯,相顾失色。神秘的杜鹃连蓝魔、百变都可以出其不意地干掉,那自己颈上的脑袋,也随时都可以被杜鹃摘下来。尤其是那些平时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鹰犬,不但不敢对各地的捕快们任意呼来喝去,而且一个个都收敛了!甚至还不敢出门,依赖锦衣卫的人和捕快们来保卫自己了!一些罪恶累累的鹰犬,更逃出了四川,往京师而去,向魏公公报告。所以蓝魔之死,是好事也能传千里。百姓奔走相告,武林中人也奔走相告。三天之内,不但传遍了四川,也传到贵州、云南、湖广、陕西、河南等地。
    自然,也传到了坐镇京师魏忠贤这个大阉臣的耳中,惊得他半晌不能出声。他几乎不敢相信,杜鹃居然能杀得了老谋深算、阴险老练、武功极好的蓝魔星君。他原指望蓝魔能活捉了杜鹃,解来京师见自己,就算活捉不了,也可以将杜鹃干掉。他真不敢相信蓝魔手下那么多的高手,不但不能干掉杜鹃,反而给杜鹃干掉了。蓝魔手下众多的人员,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这样一来,魏忠贤在四川的如意算盘,再也敲不响了。
    蓝魔星君噩讯的传来,这个所谓东厂的提督初时仍不相信,还勃然大怒,说是谣传。可是当负伤的混元星君赶回京师向他面呈时,他才相信了。也知道当夜的情景,尽管蓝魔之死令他损失惨重,但神秘的杜鹃也身负重伤。有人救了他出去,也活不了三个月。因为还没有人中了混元掌而不死的,所以魏忠贤才略为息怒下来。总算除去了这一可怕的心头大患。但他仍不放心,下令全国通缉杜鹃。
    魏忠贤这个大宦官,可以说是在中国封建王朝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个炙手可热的阉臣,已将宦官的权力推到顶峰,从而自称九千岁,意思是除了皇帝,就是他为尊了。哪怕太子、公主和各地的王爷,都不在他眼下,其实就是皇帝熹宗,也是他手中的一个木偶,任由他摆布。他要谁生就生,要谁死就死,皇宫大院、朝廷文武百官,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仰仗他的鼻息而生存。
    魏忠贤自从掌管权力以来,就实施残酷的血腥统治。东厂,就是他杀人的工具,排除异己,大肆残害忠臣,他惨杀杨王连、左光斗等七名正直大臣时,就株连成千人惨死在东厂的各种酷刑之下,一时令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随后又下令拆毁全国所有的学院,封杀天下读书人之口,只准对他歌功颂德,不准对他有半点不敬之话,否则满门抄斩。一时之间,天下所有文人书生,举子秀才,尽皆缄口。只有墨滴这个从山沟沟走出来的书呆子,才不知天高地厚,在酒楼上、在大街中大胆议论朝政,抨击东厂,惹火上身,要不是小神女、婉儿出手相救,他的骨头早就打鼓了。
    权倾朝野,势可达天的魏忠贤,在蓝魔死后,极想再派出自己身边得力而又可信的爪牙,去四川收拾残局,重整河山。这时,他已有点力不从心了。因为他手下的七大星君、九大杀手,在这二三年之间,已给杜鹃干掉了一大半:七大星君,已死了四个;九大杀手,也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三大星君,夺命星君在半年前已派去了陕西、甘肃一带,至今不见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魏忠贤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派出的夺命星君,在祁连山中,已悄然地为漠北怪丐一阵风干掉了。婉儿身上的一块金牌,就是一阵风从夺命星君身上取下来,送给婉儿的。
    魏忠贤目前身边只有混元、收魂两大星君和四大杀手了,何况混元还身负重伤,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过来。魏忠贤之所以先派蓝魔去坐镇,后派百变去协助。是因为四川是一块天府之地,万一自己有危险,就可以逃到四川去,进可以南面称王,退可以据险固守。现在杜鹃,将他的计划全打乱了,派什么人去四川呢?除了派收魂星君,已无人可派。派四个杀手中的一个嘛,这些杀手,除了只知道奉命杀人之外,没一个有坐镇一方的才干,根本不可以委以重任。
    最主要的原因,是京师方面的形势变化,尽管魏忠贤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手中那个木偶皇帝,或许是荒淫无度,身子渐渐不行了。魏忠贤也隐隐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暗暗反对自己,所以他不能不留一些可靠的手下在京师,以防意外。这样,就派不出人手去四川了。不但派不出,有人还向他进言,将四川和各处的一些人手调回京师,监视百官的行动和一些王爷的举止。所以四川便相对平静了一段时间,几乎看不到东厂的人在江湖上出现。
    魏忠贤也同样想不到,熹宗这个木偶皇帝一死,由信王朱由检登上皇位,便是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他一登位,便下令将魏忠贤抓起来。魏忠贤一下从顶峰跌到了深渊,发配到凤阳,结果自己在凤阳上吊而死,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说。
    再说婉儿还埋怨着小怪物、一阵风怎么三天后还不回来。小神女说:“丫头,你就安静一点吧,他们一定会回来。”
    “三姐姐,三天啦。他们音讯全无,不会是他们找到了杜鹃,高兴得忘乎所以,不记得回来了。又或者是他们不知躲到了哪里,喝酒庆贺,醉得稀里糊涂的,将我们忘记了。”
    “这不可能,说不定他们找不到杜鹃,仍在四处追踪。”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十天半个月吧?”
    婉儿埋怨道:“这么久?那不将我们闷死了吗?”
    “丫头,你嫌闷,可以四下走走看看,就不会闷了。”
    “我怎么有心情去走走看看啊?”
    “没心情,那只好在这里呆着,要不你练练剑法,日子也会很快地打发过去。”
    “三姐姐,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着急有用吗?着急,他们就能马上回来吗?要是着急管用,我早就着急了。首先着急天下那些为非作歹之徒,怎不早一点死去,但他们会早一点死去吗?”
    “哎。三姐姐,看你说的。”婉儿也笑了起来,“好!我不着急了,耐心地等着。”
    婉儿想了一下又问:“三姐姐,你看他们能找到杜鹃吗?”
    “照理说,他们能找到杜鹃的。”
    “那就太好了。三姐姐,小怪物会不会对杜鹃进行报复,将杜鹃丢到猪圈里?”
    小神女笑了一笑:“不会,但埋怨杜鹃的话肯定有。”
    “三姐姐,他们会不会将杜鹃带来见我们?”
    “这更不会了。就是他们想带,杜鹃也不会跟来。”
    “那么说,我们还是看不到杜鹃呀。”
    “丫头,你很想看到杜鹃吗?”
    “当然想呀。我还希望杜鹃是个女的,像三姐姐一样。那么,我们就可以常和他在一起了。”
    “丫头,你不是想杜鹃像百变星君一样,是一个人妖吧?”
    “我怎会希望他是人妖呢?”
    “小怪物两次和杜鹃接触,都说是男的。不过是年龄不同罢了!怎会是一个女子?丫头,你别胡思乱想了!”
    婉儿又耐心地在廖府等候了三天,仍然不见小怪物和一阵风回来,由着急变成担心了。她对小神女说:“三姐姐,他们不会出事吧?”
    “丫头,他们会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他们这么久不见回来,我实在担心他们在路上出事。”
    “以风叔叔和小怪物一身的武功,就是真的出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丫头,你别瞎担心了,何况现在才过去六天,还不到十天半个月。”
    “三姐姐,不会这么久吧?”
    “很难说,要是他们找到杜鹃时,杜鹃伤势仍未完全好。他们就会护着杜鹃回到他出入的地方。这样一来一往,恐怕十天半个月还不够用哩。”
    “哎,三姐姐,早知这样,我们跟他们一块去寻找杜鹃该多好。也用不了现在牵肠挂肚的。”
    小神女感到婉儿的确是一位思想单纯,而又心地善良的女子,心头上藏不住任何事情,她关心别人,更为别人担心。一切喜怒形于色,作为一个武林中的女子,仍不够成熟,还需在江湖上多加磨练,那才能够应付江湖上的变化和险恶,也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婉儿又问:“三姐姐,我们要不要出去寻找,我真的有点担心。”
    小神女说:“丫头,要是小怪物和风叔叔在一起,都会出事,那放眼武林,没有一个人能在江湖上行走了。丫头,我们再等两天吧。”
    “要是两天后他们还不回来呢?”
    “到时再说吧!”
    “三姐姐,你不打算出去找找他们吗?”
    “我当然想出去找他们,但我担心我们出去后,他们却回来了,这样更拖长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弄得大家互相找来找去,那就不只十天半个月了。”
    “这两个大小怪物回来时,我非要狠狠地骂他们一顿不可。也不怕将人急死的,就是一时回不了,也应该托人带一个音讯回来才是呀!怎么像无尾飞铊一样,一去就全无踪影了?”
    婉儿好不容易又挨过了两天。就在这一天晚上,小神女凝神倾听,然后对婉儿说:“小怪物快回来了!”
    婉儿惊喜:“真的?三姐姐,你听出来了?”
    “不错,的确是他。丫头,他回来时,你可千万别埋怨他,更不可一见面就问七问八的,弄得他吊起来卖。”
    “那我要怎么对待他?”
    “你最好关心他,问他累了没有,吃了没有,先叫他坐下来休息,斟杯茶给他解解渴。这样不用你问,他什么都会说出来。”
    “好吧!我依三姐姐的话去办。到时,他摆起架子来,我可饶不了他。”
    说着,小怪物真的回来了,一身风尘仆仆,头发也零乱了,显然是从老远的地方一口气赶回来似的,累得也够呛的了。
    婉儿果然改变了以往的态度,惊喜地说:“呀,你回来了?”又问,“你累不累呀?来,你先坐下,休息会,我去斟杯茶给你。”
    婉儿斟了一杯茶端到小怪物的面前说:“你慢慢喝吧,小心烫着舌头了。”
    小怪物端着茶杯,奇异地看着婉儿,又擦擦自己的眼睛,一脸困惑。婉儿说:“你喝茶呀,望着我干吗?”
    小怪物转眼望着小神女,问:“三姐姐,她是四妹吗?”
    婉儿这一反常的举止,不但讨不了小怪物的感动和欢喜,反而引起了小怪物的困惑。小神女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住笑问:“她怎么不是四妹了?”
    “她,她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几乎变得我不认识了。”
    这么一来,婉儿又恢复常态了:“我怎么变了一个人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跑昏了脑袋,连我也不认得了?”
    小怪物又望着婉儿:“唔!这还有点像。”
    “像你的头!说,这八天来,你跑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不怕将人急坏了吗?”
    小神女“扑哧”一声笑起来:“丫头,怪不得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你这性子,怎么也改不了。”
    婉儿感到受了委屈似的,叫起来:“三姐姐,我不是改了吗?他回来,我又是叫他坐下休息,又是斟茶给他。可是他……”
    小怪物茫然:“三姐姐,你和四妹在玩什么花样了?”
    婉儿说:“玩你的头!”
    “什么?!玩我的头?我的头好玩吗?”
    “不跟你说了。快说!你这八天死去哪里了?”
    “我不是跟着风叔叔去追踪杜鹃了吗?又会去哪里了?”
    “干吗这么久才回来?”
    “我和风叔叔几乎跑遍了整个四川以及湖广交界的山山水水,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不是跟一些在夜间出没的野兽斗,就是与一些翦径的小贼们交锋,这算久吗?”
    小神女说:“丫头,你别再埋怨小兄弟了!看来这八天来,也够他累的了!”
    小怪物说:“不累是假的。我这一双腿,几乎被风叔叔拖得快要跑断了!”
    “好了,小兄弟,你们找到杜鹃没有?”
    小怪物有点赌气地说:“找到了!”
    婉儿一下高兴起来:“真的!?你们找到他了?他在哪里?”
    “在岳州长江边的一条船上。”
    “哦!?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鼻子、眼睛的人。”
    婉儿一听这是带气的话,连忙赔不是说:“好了,你别生气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那也用不着。”
    “你找到他时,怎么跟他说?”
    “我恨不得将他扔到长江里去喂鱼。”
    “你不是吧?就算他两次捉弄过你,他受了伤,你也不该这样对待他呀!”
    “他一点伤也没有,只是又病倒了。”
    婉儿有点惊讶:“他一点伤也没有?”
    “你以为我找到的是杜鹃吗?”
    婉儿一怔:“什么!?不是?那你找到的是谁了?”
    “是那个该死的书呆子墨滴!”
    “是他呀?”
    “不是他又是谁了?”
    “你怎么又找到这个书呆子的?”
    “谁叫这个该死的书呆子与杜鹃身上的气味相同。早知会这样,我们就不应该让他离开重庆,我就不会白跑这几天的路了。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这个书呆子,而放跑了杜鹃。你说我不恼吗?”
    “那么说,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杜鹃?”
    “要不,我为什么想把这个书呆子扔到长江去?”
    “你怎么不继续再去找呀?”
    “还找?!我八天回来,你就骂我了,再迟八天,你不要我的命吗?”
    “我骂是真的,我会要你的命吗?对了,风叔叔呢?他不跟你一块回来?”
    “他找不到杜鹃,敢回来见你们吗?不怕你们找他要人?”
    “我不相信,风叔叔不是这样的人。找不到就找不到,我们问他要人干吗?”
    “他是继续去追踪杜鹃了。”
    “他去哪里追踪杜鹃?”
    “京师!”
    “什么!?京师?杜鹃会在京师出现?”
    “风叔叔说,杜鹃挨了混元星君这魔头一掌,必定会找他报仇。下一次,杜鹃有可能在京师出现,所以他先赶去了。”
    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我们怎样?要不要也去京师走走?”
    小神女说:“杜鹃杀了蓝魔,恐怕不会在江湖上出现,就是要出现,也要等到明年三月杜鹃花开才会出现。”
    “那我们不去了?”
    “就是要去,也要到明年三月。”
    “那我们现在回家?”
    “不!我想先去中州走走。”
    “中州?我们去中州干吗?”
    “找那一位无所不知的不知老人,向他打听杜鹃的为人和下落。”
    “三姐姐,他可要几百两银子才会告诉我们的。”
    “要是他真的知道杜鹃的情况,花几百两银子却也值得。我不大相信他会什么都知道,要是他敢骗我们,我会要他的脑袋!”
    小怪物一听,来兴趣了。说:“对!我们找这老人,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是江湖上的一个大骗子。”
    婉儿说:“好吧!那我们去吧。”婉儿既想看看这不知老人,更想跟随小神女到各处走走。再说河南中州洛阳,她还没有去过哩!听说洛阳一带,有不少的古迹和名胜。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不想去?
    婉儿在某些方面仍是一个孩子,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好奇好玩好动,什么事都想看看问问。更有一般小女孩子的心态,害怕一个人出去。以她现在一身的武功,超绝的剑法,人又聪明,应该无所畏惧才是,完全可以独自在江湖上行走。但她就是害怕自己一个人独自出去,没有小神女或小怪物伴着,哪怕再好玩的地方,她也不敢去,宁愿在家里呆着。怕恶人?她一点不怕,她可以砍下他们的脑袋。怕鬼?怕黑?她是有一点怕,但她不相信有鬼神。那怕什么呢?恐怕婉儿自己也说不出来,真正的原因,她害怕孤独,更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孤独,没人为伴。有人为伴,她就大胆异常了!这又是与一般的女孩子不同。
    婉儿又说:“三姐姐,那我去收拾行囊,今夜就动身。”
    小神女说:“你这丫头,真是听见风声就是雨,我有好多话还要问小兄弟哩!”
    “三姐姐,他连杜鹃都追踪不到,还有什么话要问他?”
    “你不想知道杜鹃的事?”
    “想呀。”
    “想!就好好在旁边坐下听着,别打岔。”小神女便问小怪物,“你是怎么会追上那个书呆子的?”
    “三姐,你别问了!我跟风叔叔赶到那间破庙。的确有杜鹃留下来的气味,在这方面来说,风叔叔救的人的确是杜鹃,不是什么冒牌货。我们沿着气味往东北方向追踪。追了两天两夜,追到巫山县城的长江边上,杜鹃的气味便消失了,再也没有了。”
    婉儿问:“那你怎么办?”
    “显然杜鹃是在巫山坐船由水路而走,我一时判断不了杜鹃是走上游还是下游,或者坐船转入大宁河的小三峡去了。”
    婉儿说:“那你四下去找找呀!”
    小怪物说:“你以为我没有四下找吗?我和风叔叔在巫山县四下追踪,几乎还跑去了大昌县去找,都没有嗅到杜鹃的气味。风叔叔说,‘我看杜鹃不会留在四川境内,一定坐船往湖广而去。小子,我们不如也雇一条船沿长江而下吧。’我想也是,便花钱雇了一条船沿长江而下。果然,在什么大美人王昭君的故乡归州府城的江岸,嗅到了杜鹃留下的气味。”
    小神女听到这里一笑说:“好了,小兄弟,你别说了!你们以后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你怎么知道了?”
    “我要是没有猜错,小兄弟和风叔叔沿江追踪下去,一定在长江两岸一些风景名胜地,处处都嗅到了杜鹃留下的气味,一直追踪到岳州的长江边上,便发现了书呆子。之后,杜鹃的气味全无。”
    婉儿问小怪物:“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当时我和风叔叔在一条船上嗅到这浓厚而又新鲜的气味,以为找到了杜鹃,高兴得手舞足蹈,认为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了这个神秘的人物。可是一看,竟然是书呆子。这个书呆子看见我和风叔叔到来,惊喜地问:咦!你们也来到这里了?你们说,我想不想将他抓起来扔到长江去?这个该死的书呆子,害得我和风叔叔空欢喜了一场,还白白枉跑了五六天的路。”
    婉儿又困惑地问小神女:“三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小神女说:“因为他们在归州嗅到的不是杜鹃的气味,而是这书呆子的气味。”
    “三姐姐,你怎么这样说?”
    “只有这个游山玩水的书呆子,才有闲情逸致去瞻仰什么大美人王昭君的故乡,凭吊古人。神秘的杜鹃,会有这一份闲情吗?何况他杀了蓝魔,又有伤在身,更急于找一处隐蔽而不为人知的地方隐藏下来。”
    婉儿又埋怨起小怪物来:“你怎么想不到这一点的?要不,你就不会瞎追了。”
    小怪物说:“我当时嗅到了气味,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想到这一点了?”
    小神女说:“也说不定书呆子和杜鹃先后在归州出现,以后他们所走的路不同。一个沿长江而下,一个跑到罕无人烟的神农架深山老林中隐居起来。”
    婉儿一下又燃起了希望:“三姐姐,要是这样,我们不如去神农架寻找。”
    “丫头,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不敢肯定。不过,我们要去中州洛阳,走神农架却是一条近路,我们不妨去那一带打听一下也好。”
    “三姐姐,那我们几时动身?”
    “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坐船直去大美人王昭君故乡,然后由那里进入神农架。”
    “好呀。三姐姐,我现在就去将一切行装收拾好。”
    小神女将自己要走的事向方素音一说。方素音也知道蓝魔一死,杜鹃离开了四川,小神女他们要走,那是迟早的事,留也留不住。方素音说:“三妹,我知道我不论说什么话,都不能将你们再留下来,你们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我们想走水路,先去归州,然后穿过神农架,直往洛阳。”
    “你们不是回家么?”
    “方姐姐,我们去洛阳有点事要办。”
    “去洛阳!?那走荒无人烟的神农架干吗?那不但危险,也太不好走了!不如你们一直坐船直到武昌,那里也有我们的店铺,他们会安排一些车辆,送你们去洛阳不好吗?”
    小神女说:“不用了!因为我们也想去神农架一带寻找杜鹃的踪迹。”
    方素音一时惊讶:“你们知道杜鹃在神农架一带?”
    “我们不敢肯定,但神农架一带,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杜鹃有可能在那一带隐居。我们想去碰碰运气而已。”
    方素音知道自己怎么再劝,也改不了小神女的主意。便说:“既然这样,我送你们去。”
    婉儿说:“方姐姐,不是吧?你要送我们去?”
    “因为我有多年没有看哥哥和嫂嫂了!打算去一趟长沙,顺路送你们到归州,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不好吗?”
    “廖姐夫也去?”
    “我去,他当然也去了。同时,我们还准备在巫山、巴东、归州收购一些名贵山草药和一些奇珍山禽及毛皮,运到长沙贩卖。”
    小神女笑道:“原来你们这一次是去做买卖的,真会精打细算。”
    “一举三得,这不好吗?我们是商人,当然讲的是买卖的事,怎会白去一趟的?那不白白浪费钱粮和时间吗?你不会笑我们这么重利吧?”
    “哎,我怎会笑你们呢?你们不这样,又怎能支撑这么一个大家庭?”
    这样,第二天他们便坐原来的那一条快船,从重庆出发,沿长江而下。船上多了廖绝痕夫妇等人,显得更热闹了。
    由于杜鹃干掉了蓝魔,不但令东厂的势力撤走,同时更威慑江湖。自然,再没有假的蓝魔出现,也没人再冒杜鹃之名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抢劫杀人。实际上冒杜鹃之名作恶的多是东厂的人,也有就是一些不知死活的翦径之徒。但杜鹃杀掉了蓝魔之后,可以说是震惊朝野,威慑江湖。杜鹃在人们的传说之中,更是越来越神秘。几乎是无处不在,谁都害怕杜鹃突然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而要走了自己的脑袋。这样,便无人再敢冒杜鹃之名了,何况杜鹃已成为了官府在全国通缉的人物,冒杜鹃之名,不啻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所以四川一地,平静多了。就是官府也收敛多了,不敢那么肆意欺压百姓。
    正因为这样,廖府这一条快船沿江而下,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真是顺风顺水,一路平安无事。
    在三天之中,小神女他们从神秘的涪陵石鱼,到奇特的酆都鬼城;从楼台耸峙的石宝寨,到绿树葱茏的张飞庙;从彩云之间的白帝城,到烟雨迷蒙的神女峰。穿过雄伟的瞿塘峡,掠过风光秀丽迷人的巫峡,来到了湖广、荆州府的归州,在香溪小镇的江边靠岸停泊。
    廖绝痕、方素音夫妇在这里停留了一昼夜,收购当地的名贵药材、毛皮和一些奇禽异兽后,便挥手与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告别,顺流而下。
    归州,古称秭归县,今也称秭归县,是荆州府下属的一个州。下管兴山、巴东二县。它不但是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王昭君的故乡,也是中国最有名的古诗人屈原的故里,在归州城东北六十多里的乐平里,当地人称落坪脚。因为屈原是楚国的三闾大夫,又称为三闾乡,建有一座颇为雄伟的屈原祠。而王昭君的故里,却在兴山县(西汉时是南郡秭归)宝坪村,由于出了一位王昭君,她和番的感人故事,令后人嗟叹不已,改为昭君村。昭君村一带是香溪水碧,群山环拥,风光秀丽,加上有一座昭君宅,令人留恋与凭吊。昭君的事迹与经历,也成为了古代诗、文、戏曲、小说等的流行题材,从而使王昭君成了神州大地家喻户晓的一位人物。
    小神女他们来到了这里,感到书呆子墨滴在这里出现不足为奇了。既是诗人屈原的故乡,又是美人王昭君的故里。一生性好游山玩水、游览胜地的书呆子,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经过这里,他又怎会不上岸走走?
    小神女带着婉儿、小怪物沿香溪水而上,经过三闾乡,参观了屈原祠。问小怪物:“小兄弟,你再嗅一下,这里有没有书呆子留下来的气味。”
    小怪物说:“上次我已来过这里了,这里是有他留下的气味,当时我还以为是那神秘的杜鹃呢。”
    “你有没有沿着气味再追踪下去?”
    “有,我一直追踪到了兴化县的大美人的故里哩。”
    “以后呢?”
    “以后?没有了。似乎他又从大美人故里折回来,转去了长江边,所以我和风叔叔才继续沿长江追下去。”
    小神女听了不出声,暗想:难道那神秘的杜鹃没有来这里?小怪物真是在这里追踪错了!追上了书呆子?要是这样,带伤的杜鹃从何处上岸?在神女峰转入巫山十二峰?
    小神女所以推测神秘的杜鹃在神农架一带养伤,是因为除了这一带山高林密,谷险幽深之外,还有一位久传的武林神医公孙世家,开创神医的先祖是公孙蛟(见拙作《江湖传奇》一书),他神僧三不医的唯一的衣钵传人,在了结江湖上的恩怨之后,偕同夫人甘凤凤隐居在云深不知处的神女峰中,不时出现在神农架一带荒无人烟的高山深林中,除了与慕容一家来往外,便不与武林任何一派来往。公孙蛟将他一身的医术绝学传给女儿公孙茵茵。公孙茵茵晚年也收了一位俗家弟子,江湖上人称余大夫。余大夫之后,这一门旷世医术就在江湖上消失了,似乎再没有传人。也有人说,公孙医术世家也有传人,一直隐居在神女峰和神农架之间,谢绝与武林中任何人来往,只是有缘人才能见到。小神女推断,受伤的杜鹃,有可能寻找这位神医来彻底医治自己,以便明年三月,再重出江湖。所以小神女要去洛阳拜访不知老人,顺便取道神农架,来追踪杜鹃的行踪。
    小神女也感到在这一带深山老林中要寻找杜鹃,那是十分渺茫,只求碰碰运气而已。
    小神女心中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疑团,书呆子墨滴会不会是神秘的杜鹃。但自己已多方面观察、试探,直到目前,仍没有结果,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要是书呆子就是杜鹃,他现在是在回家路上,那么在神农架,是根本不可能寻找到杜鹃!要是这样,这个书呆子,真是掩饰得太绝了!也深藏得十分的高明,不但自己看不出,连一阵风叔叔那么富有经验,识人无数的老江湖,也看不出来。
    小怪物见小神女沉默不语,问:“三姐,你怎样啦?我回答错了?”
    小怪物这一问,令小神女又想起另一个还没有问的事情来,笑了笑说:“小兄弟,你没有回答错,我想再问,你们见到那书呆子时,他真的又病倒了?”
    “是呀。他面青口唇白,身体虚弱无力,显然在路途上又大病一场,刚刚恢复好。”
    “小兄弟,他是病了,还是受伤了?”
    小怪物愕然:“受伤?他怎会受伤了?”
    “那么说,他真是病倒了?”
    “这难道还有假的吗?三姐,你不会怀疑我受伤和病倒也看不出来吧?”
    “小兄弟,一个人受了内伤,你看得出来吗?”
    “内伤?这个书呆子怎会受内伤了?”
    “这很难说,比如他给人击了一掌,或者给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你没有解开他的衣服来检查,能看得出来吗?”
    “哎!我怎会解开他的衣服来看了。三姐,你怀疑他不是生病,而是有人给了他一掌?他那干吗要骗我?”
    “因为他不想说出来。”
    “不想说出来?”小怪物一下猛省过来,“三姐,你怀疑他就是杜鹃,挨了混元星君这魔头的一掌?”
    这一下,婉儿也睁大了眼睛:“三姐姐,他真的是杜鹃吗?”
    “丫头,我总感到,这书呆子病得太蹊跷了。他的生病,刚好又是杜鹃受伤之时,实在令人起疑心。而且小兄弟追来追去,又偏偏追上了他,不奇怪么?”
    婉儿这下又埋怨小怪物了:“你干吗不解开他的衣服看看?”
    小怪物委屈地说:“我当时找到他,已是一把火了。怎会想到他是生病还是受了伤了?”
    婉儿说:“正因为你这样,才误了大事!”
    “不不!这不可能!这书呆子不可能是神出鬼没的杜鹃,他呆头呆脑,笨手笨脚的,有哪一点像机智过人、武功极高的杜鹃?再说,年纪和说话的声音也不像。”
    小怪物这么一说,婉儿又动摇了,转头望着小神女:“三姐姐,是呀,这个书呆子会是杜鹃吗?”
    “要是解开他的衣服来看看,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小兄弟,可惜你和风叔叔都错过了这次好机会。”
    小怪物一下跳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去追他,解开他的衣服看看。”
    “小兄弟,你现在去已经迟了。要是这书呆子真的是杜鹃,以他一身深厚真气,经过这几日的调息、治疗,伤势早已复原。你会一点也看不出来。要是他不是杜鹃,的确是病倒了,你解开他的衣服看也没用,反而引起他反感,以为你是去故意为难他,认为你这个人不可理喻。”
    “那我现在怎么办?”小怪物问。
    “继续我们的行程,在神农架一带寻找,要是找到了杜鹃,那就证明书呆子不是杜鹃,的确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书呆子。”
    “找不到呢?”
    “找不到,那也证明不了书呆子就是杜鹃,顶多可疑而已。我们就直接去中州洛阳,问那不知老人。看看他知不知道杜鹃是谁。”
    这一夜,小神女他们就在兴山城中的一间客栈里投宿。小神女打扮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婉儿是一身书僮打扮。他们在深山中的兴山县城里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引起城中不少妇女的注意,以为来了一位谪仙似的人物,带了两位书僮,来瞻仰王昭君的故里了。
    兴山县是出过不少的姣美少女。当然,王昭君是百年一遇的美人。兴山县所有的男子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躯体高大,雄伟的大丈夫、真汉子,有的身材不高也手脚敏捷,爬山走岭如飞。但从来没有出过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如此挑动少女的春心。
    所以小神女的出现,自然而然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议论,少女们一见更是倾心。其实在兴山县,也有不少的文人雅士前来瞻仰王昭君的故里。但没一个像小神女这样神蕴飘逸、风度潇洒。就是手下的两个书僮,一个是俊美且天真可爱;一个是眉宇之间,隐含一股英气,眼角眉梢,俱藏机灵。均不是一般等闲之辈。幸好是小神女他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在兴山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离去了。不然,他们会多少引起一些麻烦事来。就是这样,已有一些人在暗暗地跟踪着他们了。而且这些跟踪他们的人,一个个身手不错,在深山野岭之中,灵活如豹。
    小神女他们一出县城,放眼看去,满目尽是高山、森林。本来兴山县有一条山中驿道,直去房县。房县,是属于郧阳府的一个县。而神农架一带,不但是郧阳、襄阳、荆州三府交界的地方,也是陕西、四川、湖广三省错综复杂的一片荒野无人之地,自然也有不少的强人四处出没,拦截路人,抢劫商旅,有时甚至洗村劫寨。本来神农架有一股以母老虎石夫人为首的绿林好汉,但母老虎一死,她手下的各处堂主纷纷自立,当中有的成为了凶悍的匪徒,也有的也成了侠盗一类的人物。幸而有武当派坐镇在武当山,不时派出弟子来这一带巡视,走动,也杀掉了一些恶行累累的凶贼、悍匪。所以这一带强人有所收敛,不敢肆意残害当地百姓,害怕武当派出高手前来追杀。从兴山去房县的一条驿道上,却也比较少出事,但仍危险重重,一些旅客、商人不敢走这条山路,宁愿走水路下江陵,到武昌,再由汉水到襄阳、郧阳等地。兜了一个大圈,以保平安。要是有镖局的人保镖,有大队人马,却也敢走这条山路,从兴山直去房县,东下襄阳,北上郧阳等地。
    可是最近两年来,出了一个人称摇头狮子的匪徒,武功高强,一条铜棍,打尽神农架一带无敌手,连武当派的一些高手也奈何不了。一般镖局的镖师们,也不敢保镖走这条山路了。
    小神女他们为了寻找杜鹃的踪迹,不走驿道,专向偏僻的山径走去,弄得一些暗中盯着他们的人相视愕然。怎么这样一位富家俏公子,不走大道,却走猎户、樵夫才敢走的山径?他们是在干什么?可是一眨眼,小神女他们竟然在他们眼前消失了,他们更是骇然,四下分散寻找,全不见踪影,惊疑地说:“我们是碰上了神仙,还是遇上了山中的精灵呢?要不,怎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踪?”
    其中一个说:“我们再去那片森林中找找看。”
    于是他们又敏捷地步入森林,其中一个走得较快。突然,他惊恐地从森林中狂奔出来,大喊:“妖怪!妖怪!快走!”
    其他三个人一时怔住了。一个急问:“妖怪?!在哪里?”
    “在,在,在树林深处。你,你,你们看,那,那,那不是妖怪?”
    他们一看,果然有一个红衣小妖怪,在树林中的浓叶密枝间,有一张可怕吓人的面孔,跳跃如飞狐,朝他们奔来。
    有两个大胆的跟踪者说:“别怕。我们有四个人,还怕了它不成?”说着,拔出了防身的刀子。
    又一个惊恐地叫喊:“看!那边还有一个。”其他人一看,这一个面目更可怕的小妖怪,行动更轻快,一下就来到了他们的跟前。两个跟踪者想举起刀子劈过去。但不知怎样,手中的刀子被小妖怪夺去了,人也横飞出去,摔到两三丈的地方,摔到眼冒金星。
    这个可怕的小妖怪,拿着夺过来的两把刀,左看看,右瞧瞧的,好像不识人间常见的兵器一样,两三下就弄断了,还显出愕异的神色。这一下,更吓得两个人拖起被摔的同伴,狂奔逃出了森林,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了。
    在这一带大山大野的森林、幽谷中,民间常常流传各种神秘妖魔鬼怪的故事,也流传一种野人的传说。这四个跟踪者,终于第一次碰上了,而且比传说的更可怕。
    其实,他们的跟踪,早已为小神女他们察觉了。小神女感到这几个跟踪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不知是好奇或是其他目的,于是叫婉儿、小怪物戴上鬼面具,披上红、青风衣,将这四个跟踪者吓跑。
    婉儿、小怪物吓跑了这四个跟踪者后回来,小神女问:“他们走了?”
    小怪物笑道:“他们被吓得比兔子还跑得快,还有不走的?”
    “没伤害他们吧?”
    “没有,你不是叫我们别伤害他们吗?我只叫其中的两个人摔飞了出去,大概也摔得不轻,但没有伤筋断骨。”
    婉儿问:“三姐姐,你怎么叫我们千万不可伤了他们呢?”
    “丫头,因为他们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凶徒。”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和凶徒了?”
    “因为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说话。”
    “哦?!他们说什么话了?”
    “他们奇怪我们怎么不走大道,而走山间小径,难道不怕危险,不怕虎狼出没。”
    “这怎么说明他们不是坏人和凶徒?”
    “因为其中的一个人说,别管这么多,员外叫我们暗暗跟踪他们,看他们是何处人士,有事还要好好保护他们,别让他们有危险。”
    婉儿说:“这样说,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坏人凶徒了!”
    小怪物说:“这个员外是什么人?干吗叫他们来跟踪我们?”
    小神女说:“这就不清楚了!只要他们不对我们起歹念就行了!来,我们继续上路。”
    小怪物还一路思索:这个员外是什么人的?这一点,小怪物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兴山县有一户姓王的大户人家,家中有一个掌上明珠。王员外极想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夫婿。他看见了小神女似谪仙般的人物,心仰慕极了。本想第二天去客栈拜访小神女,谁知小神女一早离城而去,便派了两位家丁和两位护院武士,暗暗跟踪小神女。想知道这一位神蕴飘逸,风度翩翩是这一带的何家公子,还是其他地方而来的文人雅士?然后攀谈亲事。
    这四位跟踪者见小神女既不去王昭君故里瞻仰,又不走山中驿道去一些村庄,反而走杂草丛生,奇石怪岩的山间小径,十分的惊奇。当然,他们碰到这件事后,狂奔回去向王员外报告。王员外听得惊愕不已。暗想:难道这位俊俏公子是一个神仙,或是有神灵护着?以后,在兴山县民间流传妖魔鬼怪的故事中,又增添这一更为神秘的神仙的故事
    小神女他们继续向远处的高山密林走去。神农架是因神农在这一带遍尝百草而得名,它横卧在长江和汉水之间,是大巴山东段在鄂西最高峻的山脉,山间沟谷深切,从而形成极为险峻的悬崖峭壁,幽谷深渊。神农架的神农顶,更是高入云霄,终年是云封雾锁,难见真面目,人称是华中的第一峰,也是华中的屋脊之地。山中谷深林密,与世隔绝,山中的景色,也极少为人所知,珍贵药材、奇禽异兽不少,只有像神医这样的人物,才会在这一带出没。就是武林中人,也极少跑来神农架,也没必要跑来,除非是万不得已前来寻找神医。
    这一天,小神女他们走遍了这一带山山水水,小怪物根本嗅不到杜鹃的任何气味。一来,这一带不时有风雨和浓露,就是杜鹃来过这里,他留下来的气味也被风雨、浓露冲洗得干干净净,什么也留不住。来到这里,小怪物奇异的鼻子也发挥不了作用;二来,这一带几乎不见人烟,一个人有心要在这一带隐藏起来,寻找他如大海捞针,哪怕派千军万马前来搜索,恐怕也搜索不到,何况小神女等三人?
    这一天黄昏,小神女他们投宿在深山老林的一户猎人家中。这一带似乎只有这一户猎人,再没其他任何人家,而这个猎户只有夫妇二人,年约三十岁上下,家中既没老人,也没有小孩,显然这猎户也不是常住这里,而是在捕猎时才来这里居住。房屋十分简单,背靠山崖,有一道用圆木竖起的围墙,以防野兽在夜里闯进来。
    小神女他们来这里借宿时,这一对猎人夫妇十分惊讶,他俩疑惑地望着小神女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没人烟的深山老林中了?”
    小神女一揖说:“大叔,大婶,我们是来寻找一个人,今夜暂住一晚,明早就离开,望大叔、大婶行个方便。”
    这一对夫妇也看出小神女他们不是什么强盗,于是热情地招呼他们住下,且生火煮饭、炒菜,接待他们。但总有一种好奇心,问他们来这里找什么人。
    小神女说:“我们来这里找一位神医,求他老人家医治在下一位朋友的奇难怪症。大叔,你知不知道这位神医住在哪里?”
    猎人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们在这里生活、居住了十多年,只听说有这么一个神医,却从来没有见过,更不知道他在何处。”
    小神女好像无奈地说:“看来我们只好明天再四处寻找他了。”
    猎人说:“我劝你们别去寻找这位神医了。听说这位神医,只见有缘之人,没缘,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踪影。过去,也有一些人前来这里寻找,结果全部是失望而去。”
    “哦?!以前也有人来找过这位神医?”
    “有!但不多,而且来的人,都是一些会武功的人,没一个像公子这般斯文,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会来到了这里?”
    小怪物说:“大叔,我们是用脚走来的呀,就是有车有马,也来不到这里。”
    “你们一路上没碰上什么毒蛇猛兽?”
    “没有呀。但碰上一些好看的飞禽和一些奇怪的走兽,它们一见我们都飞了,跑了。我们想捉也捉不到。”
    猎人听了不禁好笑。心想:你们既没弓箭,又无罗网,想赤手空拳去捉飞禽走兽,就是像我这样有经验的猎人,也捉不到。何况你们还不是猎人。你们一路上没碰上毒蛇、猛兽,已算幸运了,还想捉飞禽走兽?但为了尊重客人,他没有说出来。
    小神女却画龙点睛地问:“大叔,近来,你有没有遇上一位受伤的人,来这一带寻求神医医治?”
    猎人想了一下说:“不错!是有一位,在四五天前,我在西面的山峰下捕猎时,曾见到了他们。”
    这一下,小怪物和婉儿都燃起了希望,心想:不会是杜鹃吧?要是他,这一趟就没有白来了,而且也排除了书呆子是杜鹃的可能。小怪物急问:“大叔,那人是什么模样?有多大的年纪?是不是中年人?”
    但猎人的回答,又令他们失望了。猎人摇摇头说:“他躺在担架上,由两个人抬着,四个人护着,那人是什么模样,有多大的年纪,我也看不清楚。”
    小神女他们一听,便知道不是杜鹃了。杜鹃在风叔叔灌输真气之下,尽管还没有痊愈,仍能施展轻功,远走千里,怎会由人抬着而不能行走呢?还有四个人护着,那神秘的杜鹃也不神秘了。
    小神女仍带一线希望问:“大叔,他们怎么问你?”
    猎人说:“我避开了他们,他们也没看到我。”
    小怪物问:“大叔,你怎么避开他们?”
    “他们身上都带有刀剑,尤其那四个护卫,一个个凶神恶煞,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是少去招惹为妙,所以悄悄地走开了,不与他们见面。”
    “你害怕他们杀了你?”
    猎人老实地点点头说:“是有些害怕,要是他们在寻找神医,我又不知道神医在哪里,一问三不知,不怕他们恼怒起来对我不利?就是他们不杀我,也会逼我给他们四下带路去寻找神医,一路上还要伺候他们,所以我还是避开他们为好。”
    小神女一听,便知这位猎人是一位机警而又有经验的猎人,能判断一些人的好坏,不去招惹是非。婉儿却问:“大叔,你们住在这里,就不害怕强盗来抢劫吗?”
    猎人说:“这一带山野,森林密布,沟谷纵横,可以说是与世隔绝,极少有人到这一带荒无人烟的地方。何况这一带附近几十里内,没有人家,更没有村落,强盗不过为了抢劫财物而已。我夫妻两人,除了毛皮、药材,什么也没有,他们来抢什么?再说,我在这一片森林四周,都布下了一些机关陷阱,既防野兽,也防强盗。何况还没人知道在这不见天日的大森林中,还会有我们这处人家,强盗闯来这里干什么?我也不明白,你们三个人,怎么会平安无事地摸到这里来了。”
    小神女笑道:“看来是我们好运,能平安无事地闯到这里且打扰你们了。大叔,多谢你们招呼我们住下。”
    猎人说:“别客气。难得你们到来,令这里添了生气。”
    这位猎人哪里知道,小神女从小就在大山大岭、深山老林中生长,与猿猴为伴,与野兽为伍,到了深山老林,可以说是回到了她的老家。小神女可以说是森林中的女神,大山大岭中的精灵,什么危险没有经历过?什么机关、陷阱、网罗,她一看就知道,更知道怎么避开它们。小神女正因为看见了这些机关、陷阱,才来到了这里。她初初以为这片森林,可能是神秘无踪的神医隐居的地方呢。后来才知道不是,经过接触、谈话,更进一步了解,这是一位机警有经验的猎人,不是神医,也不是山中打家劫寨的强盗。
    第二天告别,小神女付给了这对猎人夫妻一锭十两的银子。猎人夫妇起初怎么也不敢收下,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他们半年的捕猎,恐怕也没有这么多的银两收入。小神女还是劝他们收下,这对夫妇非常感激,一直护送他们避开了一些机关、陷阱,走出这片森林,然后才挥手告别。
    之后几天,小神女他们几乎走遍了神农架的山山岭岭,访问过一些深山人家,既找不到神医,也找不到杜鹃。小怪物根本嗅不到杜鹃留下来的气味。看来杜鹃没有在神农架一带,而是到别处去了。
    几天来一直在神农架一带转来转去,婉儿倒没有什么,只要是在小神女的身边,不论去哪里,不论如何辛苦,婉儿一点也不在乎,而小怪物却不耐烦了!说:“三姐,我看我们别再在这一带兜来兜去了。杜鹃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我们还是到别处去吧。不然,找也是白找。”
    小神女说:“好!那我们取道这里去房县吧。”
    当小神女他们从华中第一高峰神农架顶走下来,来到一处叫田家山的地方时,蓦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在交锋拼杀,也有人在惨叫和怒吼。婉儿一怔:“三姐姐,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什么强盗在行凶抢劫吧?”
    小怪物却感到心头大震:“好呀,我这几天正闷得发慌,没法施展手脚,感到浑身不舒服,我去看看。”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看清楚了才出手,千万别鲁莽行事。不然,你会救错了坏人,而误伤了好人。”
    “三姐,我知道,我不会乱来。”小怪物说着,便闪身而去。
    婉儿说:“三姐姐,我们也去吧。”
    “你是不是也想活动活动手脚呀?”
    婉儿笑着:“是呀,这也是救人呀,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吧,我的小女侠,我们也去。”
    小神女和婉儿来到现场,只见双方全在拼命地厮杀。在山坳的山道上,正是兴山县去房县中间的一处交通要道,形势险要。
    小神女和婉儿一时不知交战双方是什么人,但见山道上停了几辆马车,十多位劲装武士,拼命保卫着这几辆马车,与对方厮杀,不让对手接近马车半步。
    在另一边,一位武官模样的人物,骑在马上,率领几个士兵,正与一位手持熟铜棍的大汉交锋。这大汉生得一副张飞似的面孔,臂力无穷,棍法十分的纯熟,独斗这位武官和他手下的兵丁,棍锋扫到之处,不是有人臂断腿折,就是血肉横飞。还连声喝叱着他手下的喽罗,去抢夺车辆。
    这显然是一伙绿林汉子,在与朝廷的官兵交战。不知是这位武官,奉命前来捉拿这伙绿林汉子,还是押解什么,前往兴山,路过这里,遭到了这一伙人的拦劫。
    武林中人,一般见这种场面,往往不愿意出手,不知相助哪一方才好。相助官兵,万一这些官兵平日是作威作福、欺压平民百姓的人物,自己出手相助,那就助纣为虐了;要是相助那些绿林汉子,万一这伙人是打家劫舍、行凶作恶的悍匪,那就是与贼为伍了。所以武林中人往往见到这一种场面,大都插手不管,掉头而去,不愿卷入双方的是非中去。除非是任何一方滥杀无辜,多伤人命,才不得不出面制止。
    小神女和婉儿现在正是碰上了这一种场面,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婉儿问:“三姐姐,我们相助哪一方才好?”
    “丫头,我们再观察一下才说。”
    婉儿又望了望四周,说:“咦!怎么不见小怪物的?他不是先来了吗?”
    小神女说:“看来他也在一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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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激战山野
    上回说到小神女对婉儿说,看来小怪物也躲在一处观察这一场交锋。说完,她又凝神观察。这时,这伙所谓的好汉已占上风,护着车辆的那十几位武士,已有几个倒卧在血泊中了,这伙强人正要洗劫马车上的人,而那位武官不但给持熟铜棍的大汉逼得无法脱身回救马车,而且渐渐不敌了。
    小神女急说:“四妹,不管这武官是好人还是坏人,先救马车内的人要紧,马车内的人全是一些老幼妇孺。”
    婉儿应了一声,凌空而去,落在马车顶上,一招折梅手,从一个跃上马车的大汉手中夺过了一把剑,不但顺势一掌,将他拍下了马车,还顺势出剑,将另一个跃上马车的大汉挑下了马车。她大叱一声:“你们给我住手,谁再敢跳上马车的,我要他的脑袋。”
    眼见快要得手的强人,一下给婉儿的骤然出现全震惊住了。定神一看,不禁又相视愕然,在他们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位梳着丫角小孩,一时间不知道婉儿是男是女,衣服是男孩装,声音却又像一个丫头的声音。
    为首的大汉喝问:“你是什么人?敢来插手管老子们这一趟买卖?”
    婉儿说:“我是什么人不要紧,但我不准你们残杀无辜,更不准杀害老幼妇孺,你们最好给我滚远一点。”
    婉儿的声音,在这伙强人听来,不但是一个丫头,还未脱稚气哩。一个奶气未脱的黄毛小丫头,竟敢来赶这趟浑水,简直是不知死活了。这么一个小丫头,就是武功再好,怎敌得自己和自己几个凶悍的手下?
    不但这伙强人是这么想,就连那十几个护车的武士,也是这么想,但他们异常感激这位小女侠前来相助,不但护了马车内的人,也令自己喘过一口气来,尽管已死了两个人,伤了三个,他们还能重新结阵,护着马车。
    这一处为首的大汉对自己手下吼道:“你们给我冲上去,乱砍乱杀,让老子来招呼这个小丫头。”
    婉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一剑挥出,又挑了两个首先扑上来的大汉,对这为首的大汉说:“好呀,我看你怎么招呼我。”
    为首大汉怒吼着提刀扑来:“小丫头!你受死吧。”举刀如泰山压顶,向婉儿头顶劈下来,婉儿身形一闪,闪过了他这一刀,又是一剑轻出,直刺对手的要穴,对手急收刀护体,心中讶然:怎么这小丫头的身段这么轻灵敏捷,剑法如此出人意外。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这狗官家属的贴身护卫?好!老子看看你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少斤两,能接得老子多少招。他一连几刀飞快地劈出。婉儿为了不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慕容家的,抖出的是太极剑法,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因为婉儿仍不知双方是什么人,只是来保卫车中的老幼妇孺而已,并不想过多伤害人命,也不想杀了这为首的大汉而种下仇恨。这样一来,双方呈胶状的形势了,刀来剑往,为首的大汉拼尽全力,誓要杀了婉儿解恨,婉儿只想逼他知难而退,而没有痛下杀招。从表面上看来,为首大汉是主动进攻,婉儿是被动防守。这样,又造成这大汉的错觉,认为婉儿的武功、气力不及自己,只是身法灵活、敏捷而已,不敢与自己正面交锋,只会躲闪,伺机出剑。
    在另一边,小怪物也如流星飞箭般疾飞而来,他拾起地上死人手中的一把剑,以江湖上少见的无影剑法,一剑击出,逼退了已占上风持铜棍的大汉,从而解了这武官之危。他对这武官说:“你退下去吧。让我来对付他行了。”
    这武官一看,给自己解危的竟然是一位书僮模样的少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人了。他再定神一看,自己没有看错,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童子,眼角眉梢,尽含聪明之气。的确,刚才要不是这童子出剑解危,自己就会丧生在强人的铜棍之下了。
    持铜棍大汉一时也傻了眼,他瞪大一双牛一样大的眼睛问:“你是什么人?”
    小怪物笑嘻嘻地说:“我什么人也不是!你又是什么人了?我要是没有看错,从你手中这一条铜棍来看,你就是这一带令人丧胆的摇头狮子吧?”
    “你既然知道本大王的威名,还敢跑来管本大王的闲事?”
    “你拦路抢劫,要血洗朝廷命官一家人,这可不是什么闲事吧?”
    “小子,你真的不怕死,要来赶这一趟浑水,为这狗官卖命?”
    “呸!你别胡说八道了。我知道这位军爷在郧阳府为官正直清廉,得罪了小人,被贬去兴山县当一名小小的巡检司,几乎连车马费也不够,不敢坐船而去,而是由旱路直接取道去兴山县。在当今世上,难得有这么一个好官。我呀,当然愿为他卖命啦。其实,我也不是为他卖命,而是为民除害。就算是没有今天这件事,我在其它地方碰上了你,照样与你过不去。”
    小怪物之所以先去迟出现,是因为他依照了小神女的吩咐,先把事情弄清楚。他先抓了一个小贼来问,知道这一伙强人,就是在神农架一带以及三省、三府交界处作案累累、杀人无数的悍匪摇头狮子那一伙强人;再救了一位受伤的家丁,了解到这位武官是因为不愿依附权贵,更不愿讨好派到郧阳府当监军的一位太监,从而给贬到兴山县高鸡寨当一名巡检司。就是这样,这个监军太监仍不罢手,暗暗买通摇头狮子,要将这军官全家置于死地。
    小怪物了解清楚后,便迅速出手了。同时他也看到婉儿早已出手。
    小怪物说:“你们这一伙山贼,不外为钱财而来,可是这位军爷,全家大小的银两还不到一百两,我实在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摇头狮子说:“老子就为取这狗官全家人的性命而来。”
    “他与你有仇?”
    “当然有仇,他在郧阳府时,便擒拿和杀了我们不少的弟兄。”
    “不对吧?听说你得了那个太监一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要你在这一带杀了这军爷一家大小。我说得不错吧?”
    摇头狮子愕然:“你怎么知道了?”
    “因为我是江湖上的不知童子呀!”
    “什么?不知童子?”
    “是呀。中州有一个不知老人,对江湖、朝廷的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我这个不知童子,是后来居上,对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还有,你干完了这一件事情之后,那个太监,还答应将你关在死牢中的两个兄长放出来,并推荐你们弟兄三人,去东厂谋事,对不对?”
    “小子!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知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知道!知道!我这个不知童子,怎会不知道呢。无非是脑袋搬家,那什么事也不知道了,更不会说出来。”
    “不错!你是自己动手将脑袋摘下来,还是要本大王动手?要是本大王动手,就不是脑袋搬家,而是一棍之下,变成了一团血肉。”
    小怪物说:“有这么可怕么?你别吓我,我不想变成一团血肉。”
    “那你动手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
    “我会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可惜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
    “因为我一生在深山大岭中,扑杀了三条恶狼,刺杀过一头老虎,还生宰过一头豹子。唯一就是还没有屠杀过一头狮子,很想找一头狮子试试剑。你不是叫摇头狮子吗?正好,我杀了你,就完成我这个心愿了。”
    摇头狮子一听吼道:“小子,你太过放肆了。本大王现在非杀了你和这狗官不可。我叫你死得特别的难看。”摇头狮子又喝叱手下,“传令给四下包围的弟兄们知道,不准走掉现场中任何一个人。哪个跑的用乱箭射杀。”
    摇头狮子为了要屠杀这位军爷一家满门和他带来的二十多位家将兵丁,调动了自己手下一百多人,将这一段山道,全包围了起来。
    摇头狮子又怒视小怪物:“这下你清楚了。就算你不敌本大王而抽身逃跑,立刻就会成一只刺猬,何况你根本不可能从本大王棍下逃生。”
    “是吗?要是能杀了你这头恶狮,我就算变成一只刺猬也不错呀。”
    “好!小子,看棍!”
    摇头狮子一棍击下,有如石破天惊,威力无比,他听见一声惨叫,有人在铜棍之下,的确变成一团血肉。摇头狮子狞笑起来:“你这小子,本大王还以为你有什么本领,原来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蓦然间,小怪物在他身后笑起来:“好棍法。棍重如千斤,的确一棍能令人变成了一团血肉。”
    摇头狮子急忙回身一看,立刻傻了眼:“怎么?是你?你没有死?那刚才死的是谁?”
    “摇头狮子,你棍法是好,但眼力不好,一棍将你的一个手下打死了。你以为是我吗?我不知童子这么容易死吗?”
    摇头狮子怒得又是一棍横扫过去,迅猛异常,任何人也闪避不了,一条尸体又横飞了起来,血洒满天,摔下来时,更不成人形。摇头狮子说:“本大王看你死不死!”可是他定神一看,小怪物挤眉弄眼地站在自己眼前,他惊呆了。再看那不成人形的尸体,又是自己身边的一个手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小怪物两次抖出了他家传的幻影魔掌手法,自己闪开了,却将这贼头身边的两个山贼送到了他的棍下。小怪物笑道:“看来你不但眼力不行,棍法也不准,怎么尽打到你自己人的身上去了?他们死得太冤枉了。你以后出棍,要看清对方才行呀。”
    摇头狮子惊愕:“小子,你会妖术?”
    “你自己棍法走眼,怎么反而怪我不知童子会妖术了?我会是一个小妖怪吗?不过,我是会一点妖术,要是你下令放箭,射成刺猬的,不是我,而是你和你的手下人了。”
    摇头狮子听了一怔,他不敢相信,又不能不相信,要是这小子不会妖术,自己出棍,明明击中了他,却怎么击中自己的人了?便说:“小子!你别弄妖术,我们用真功夫见高下,要是本大王输了,愿将一颗脑袋奉上。”
    “摇头狮子,你不后悔?”
    “你以真功夫胜了本大王,本大王死而无怨。”
    “好呀!你出棍吧!”
    摇头狮子叫自己身边的手下人去攻那位武官,由自己一个人独战小怪物。他心想:自己连武当派的一些高手都可以击败,难道胜不了眼下这个小子?小怪物也说:“不错!不错!你们散开得好,不然,你们大王的一条铜棍,又会不长眼地打到你们了。死也是白死。”
    这些亡命之徒,已见自己两个同伴,莫名其妙地死在大王的棍下,还有不害怕的?早已散开了。他们也不敢去战那位武官,因为那位武官手中的一支长枪,只有大王才可以应付,自己上去只有白白送死,何况武官身边,还有四个贴身武士护卫着。
    这名武官,也不挥手叫人冲杀过来,他在观看小怪物与摇头狮子的交锋,万一小怪物真的应付不了摇头狮子,他便挥枪而上,怎么也要护着这位小侠士。
    摇头狮子手下的人,也有同样的念头,一时之间,形成了两边对峙的局面。至于婉儿那一边,她听到了小怪物与摇头狮子的对话,知道这位武官是一个好人,而这伙匪徒,不但是神农架一带可恶的山贼,今后可能还会成为东厂的鹰犬,她再也不是被动保护车上的人了,而是主动出击,剑下再也不留情了。她抖出了莫测的西门剑法,首先将那个为首的匪徒立斩于马车之旁,然后施展轻功,来往冲杀,早已将这伙围攻马车的贼人,杀得七零八落,四下逃命了,从而解了车上老幼妇孺之危。接着,她又接到小神女密音入耳之功,叫她去解决那些伏在西北面的弓箭手,小神女就去打发东南方埋伏的山贼,以防摇头狮子一旦落败,下令放箭。
    摇头狮子不愧为黑道上的一流高手,但却不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他能够在神农架一带称王称霸,主要是从未遇上像小怪物这样的一流上乘高手,何况小怪物还古灵精怪,行为说话不同常人。
    摇头狮子面对小怪物,抖出了自己一身真实的功夫,一条铜棍,舞得像车轮般飞转,虎虎生风。在他棍风的劲力之下,四周的残枝、碎石、尘土都飞扬起来,使得毫无破绽,一时之间,小怪物的确也无法进招,先是闪让,后来是一阵棍剑相碰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样一条颇为沉重的铜棍,哪怕摇头狮子臂力再惊人,挥舞得久了,体力也会慢慢地降下来。所以小怪物也不急于去进招,更不急于杀他,一味虚晃着,等到摇头狮子体力消耗差不多,棍法略慢下来时,小怪物骤然一招无影剑法抖出,名为“穿云射月”,宛如一道闪电,撕开了摇头狮子的棍网,击中了摇头狮子,令他手中的一条铜棍,脱手飞出,双臂受伤,一下吓得这摇头狮子掉头就逃,还一边大喊:“放箭!放箭!”他只顾自己逃命,全不顾及场上还有七八个手下的生死了。
    武官见小怪物战胜摇头狮子,便想挥枪冲杀,但一听到放箭,便立刻守着马车,以防乱箭射来。但小怪物早已从小神女的密音入耳之功知道,四周埋伏的弓箭手,早已给婉儿和小神女解决,所以他毫无顾忌,放心追杀摇头狮子。
    摇头狮子是这一带有名的悍匪,轻功不怎么好,但登山越岭,也步履如飞,尽管他双臂受伤,但双腿无事,仍然跑得像兔子一般的快,可是他怎么快,也快不过小怪物的幻影魔掌神功。他还没有逃入树林,小怪物已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怪物说:“喂!你这头狮子还想跑吗?”
    摇头狮子心头大震,停了脚步:“你,你,你要怎么?”
    “你快下令放箭呀。怎么不再大喊大叫地下令放箭了?”
    “你,你,你又在使妖术?”摇头狮子这时才感到,怎么自己下令放箭后,四周竟然没有一支箭射出来。他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又归罪于小怪物在施展妖术了。
    “你这毫不遵守诺言的贼头,战败了就想逃跑,不将自己的脑袋割下给我,看来你一点也不配称为狮子,只能说是一只会摇耳朵的兔子。我还以为我杀的是一头狮子,想不到杀的是一只兔子,真是大失所望。”
    摇头狮子见不对路,掉头朝一个方向逃命,没走几步,一支冷冰冰的剑已对准了他,他一看,又愕住了,这是梳着丫角的婉儿,比小怪物还小,一脸稚气。婉儿问:“你还打算逃命吗?”
    摇头狮子怔了一下,凶性又大发,他以为婉儿年少,还没有小怪物这么厉害,便一头向婉儿撞来,打算出其不意将婉儿撞飞而逃命,谁知婉儿身形一闪,举手一剑,便将他的一颗斗大的脑袋削了下来,了结了他罪恶的一生。
    婉儿杀了摇头狮子后,小神女出现了,说:“四妹、小兄弟,我们走吧。不然那位军爷赶来,感谢你们救命之恩,你们就一时走不了。说不定他还想请你们留下来,跟他去上任。”
    小怪物一听:“对对。我们快走。我最怕与官府中的人打交道了。往往一些小事,就会变成了大事。”
    当那武官骑马赶来时,小神女他们早已闪身进入树林,去得无影无踪了。这位武官异常感激小怪物、婉儿这一双少侠,救了他一家大小的性命,是自己再生的父母,打算飞马赶来拜谢,邀请他们留下来,以报大恩,可是小怪物和婉儿已去得无踪无影,他连这一对小恩人的姓名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在哪里,想报恩也无从可报。他寻找、叫喊了好一阵,也无任何回应。他知道自己遇上了江湖上一对奇人,往往这样的奇人是施恩不图报,也不会留下姓名来。他只好向天遥拜,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收拾残局,将牺牲了的手下,放到马背上驮走,将受伤的人,安置在一辆马车上,也将一些山贼捆绑押走,死的就地埋葬,然后继续上路。
    在这一场战斗中,武官手下的家将和士兵,死了五位,伤了八人,仍剩下十几名家将和士兵。而摇头狮子这一伙一百多人的悍匪,可以说是全军尽墨,四散逃命的只有十几个,这一股悍匪,从此在神农架消失了。就是给武官押到任上的那几十个匪徒,有的斩首示众,有的长期坐牢,有的刺配到边疆服劳役。
    小神女三人离开了现场,取道而去房县,婉儿和小怪物把手中夺来的剑,也弃在深山老林的山溪中,这么两把剑,对他们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招惹人们的注意。
    路上,婉儿问小怪物:“你对摇头狮子所说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说什么那武官为人不错,而摇头狮子得了一个什么太监的银两,在那处要洗劫武官一家大小。”
    “我先抓了一个山贼的小头目来问,以后又悄悄救了一个受伤的武士,再问双方什么人,什么事,不全清楚了?”
    “哎!我还以为你在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哩。”
    “要是我胡说八道,摇头狮子怎会惊愕,说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小神女说:“小兄弟在这一件事情上做得很好。这样,我们就不会救错了人和杀错了人。”
    小怪物说:“三姐,我是依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在出手之前,先要弄清双方是什么人。要不,我不是瞎相助了?”
    小神女一笑:“小兄弟,你还想不想去杀人?”
    婉儿愕然:“三姐姐,人也可以乱杀的吗?”
    “当然,人不可以乱杀。要是一个存心害人的人,我们就非杀不可了!不然,又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他的手中。”
    小怪物问:“三姐,你叫我去杀谁?”
    “就是去郧阳府杀那一个什么监军太监。摇头狮子这一事件,都是他一手造成。”
    小怪物高兴起来:“好!我去。”
    婉儿问:“三姐姐,这个太监我们非杀不可吗?”
    “丫头,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喜欢杀人的女魔头吧?”
    “哎!三姐姐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了。”
    “丫头,我之所以说这个太监非杀不可,是因为我们救了这武官,杀了摇头狮子,这事迟早会让这个太监知道,他一定会再起歹念非报复不可的。”
    “三姐姐,你担心他会向我们寻仇?”
    “我们没名没姓,来去无踪无影,就算他想寻仇,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我们。”
    小怪物说:“三姐,我知道了,他一定会向那个武官再次下手。”
    “对。就是这样,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只有杀了这个太监,武官一家人才可以保得平安,何况这个太监,还暗暗为东厂收罗杀手哩。杀了他,也可以杀一儆百,威慑其他一些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太监。”
    婉儿说:“三姐姐,我也去。”
    小神女问:“你们杀了这个太监后,事后怎样处理?”
    小怪物说:“杀了就杀了,事后还要怎么处理?我们一走不就了事了吗?”
    “杀一个监军太监,可不是小事,必定会累及到不少人。”
    婉儿问:“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我有一个好办法,不会累及无辜,也不会令郧阳府的官儿们为难。”
    “三姐姐,你快说呀。”
    “带一束杜鹃花去,以杜鹃之名,杀了这个狗太监,就不会累及无辜了。”
    “三姐姐,这样好吗?那不害了杜鹃了?杜鹃以后知道了,不怪我们吗?”
    “丫头。你别太天真了。杜鹃在四川杀了那么多的东厂人,早已成为全国通缉的要犯了。多这一桩血案不为多,顶多他以后有事,我们去救他好了。”
    小怪物说:“这样太好了。杜鹃捉弄了我两次,这一次,让我假冒他的名,也捉弄他一下才好。”
    婉儿说:“你呀。尽念念不忘报复,你气量大一点好不好?亏你还是点苍派的少掌门。”
    两天之后,郧阳府果然出了一桩血案,坐镇一府的监军,朝廷派出的一位要员甘公公,在府中给人刺杀了,陪他一同魂归地府的,竟然是一对死囚——摇头狮子的两位兄长,神农架一带的有名悍匪。这个血案,引起了郧阳府官员们的震惊和不安。同时也愕然不解,怎么两名死犯会在甘公公府中与甘公公一同饮酒?
    杀人者,又是神秘的杜鹃。杜鹃在半个月之前,在四川杀了蓝魔星君,现在又在湖广出现了,这是令当地捕快们无法捉拿的一个人物,连东厂、锦衣卫那么多的高手,都无法捉到,郧阳府的捕快们,又有何能力?他们只有例行公事,在郧阳府城内外大肆搜捕一番,也不怎么出力,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捉不到杜鹃,任何人心中都清楚。
    郧阳府,不但是湖广最西北的一个府,也是河南、陕西、湖广三省交界的高山峻岭的地带,境内山岭连绵,直达天边,看不到尽头。郧阳府城,坐落在武当山的北麓之下。武当山地跨襄阳、郧阳两府之地,是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之一,武当派的所在地。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这一带是武当派的地盘,任何武林人士,不得在这一带杀人放火,抢劫掳掠,不然,武当派必派出高手,进行追杀。就是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也不敢在武当山下四周大胆犯案,就是忌畏了武当派。可是现在,杜鹃竟然在武当派的眼皮下出现了,还干了这么一桩震惊朝野的大案,简直是有意奚落武当派人,全然不给武当派一点面子。何况杜鹃还杀害了他们的石道长,这笔账还没有算,现在又在自己脚下杀人,武当派的面子往何处搁?所以武当派掌门人云风道长大为震怒,派出了本派几大高手,四处寻找杜鹃了,他们比郧阳府的捕快们更落力,并且还飞传洞庭湖的丐帮和嵩山的少林寺,合力追捕杜鹃。
    其实,武当派人稍微冷静思考一下,大可不必如此行动。因为杜鹃杀的人,根本就是人人痛恨的阉臣,在郧阳府几乎是权欲熏心,纵容士兵抢掠,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的乱臣贼子,连官府中的一些人,见杜鹃杀了这位甘公公,也暗暗称快,不去落力追捕,而是敷衍了事。而名门正派的武当派,反而大肆开展追捕杜鹃的行动了。
    杜鹃杀了甘公公,根本与武林中人无关,这是官府人之事,武林中人用不着去插手,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武当派不知是出于面子,还是其他原因,竟然积极行动起来,这一点,令接到武当派飞鸽传书的少林寺和丐帮大为不解。
    要说有过节,丐帮与杜鹃更有过节,杜鹃只是在武当山下杀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太监,但杜鹃却在丐帮的眼皮下,洞庭湖畔,杀了自己的千手侠丐,这更是剃了丐帮人的眼眉。但经过四川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后,丐帮对杜鹃再也没有什么仇恨,也不在江湖上去追踪了。当然,要是丐帮的人见到杜鹃,也会问千手侠丐之死,是什么一回事。给丐帮一个交代。不像武当派将杜鹃视为最大的仇人。
    小神女在杀这个监军太监之前,一时没有将武当派考虑进去,也没有想到武当派的反应,是这么的强烈。当小神女他们来到均州时,见武当派的弟子四下盘问一切过往的江湖中人,尤其盯着用剑的陌生面孔的武林人士。
    婉儿见了十分惊讶,问小神女:“三姐姐,武当派的人怎样了?怎么与官府中的人串通一气,联手追捕杜鹃了?难道他们要为那一个太监报仇么?”
    小怪物说:“这的确是武林中少有的怪现象。”
    小神女说:“武当派不至于如此不顾门面,去为一个太监缉拿杜鹃,他们是爱面子。”
    “爱面子?他们爱什么面子了?”
    “郧阳府城是武当山下的一座府城,也可以说是武当派的地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们的地盘上胡作非为,杀人放火。现在所谓的杜鹃,竟然敢在他们的地盘杀人,而且杀的不是一般人,也不啻给武当派过不去,他们为了这个面子,在武林中竖立起威信,便极力缉拿杜鹃了。”
    婉儿问:“杀的是人人痛恨的恶人,他们也这样吗?”
    “不管杀的是什么人,要不事先给他们打一下招呼,就认为是瞧不起他们,不给他们面子。”
    “他们怎么这般要面子的?”
    “要不,他们怎么能称为名门正派,与邪派人物势不两立。”
    “可是其他名门正派可不是这样呵!”
    “的确没有武当派这么严重,这般的偏激。”
    “他们这么与官府的人联手,不是更没有了面子吗?”
    “这恐怕是他们想不到的。实际上,他们也没有与官府联手,而是各干各的。丫头,看来我们这一行动,一时忘记了武当派,没有与他们事先打一声招呼。”
    “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与他们说明一下?”
    “丫头。你别去了。你一去,更会给他们火上加油。”
    “我怎会火上加油呢?”
    “丫头,看来你对慕容家的历史仍不了解。在一百多年前,武当派与慕容家的人,就已经结下了心病。一直以来,互相之间就有芥蒂,表面上互相之间虽有往来,客客气气,实际上,大家都有说不出的阴影,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是面和心不和。”
    “三姐姐,怎会这样的?”
    “还不是因为西门剑法。”
    婉儿真的愕然了:“是因为西门剑法?这又关西门剑法什么事了?”
    “丫头,奶奶传给你这套剑法时,没告诉你这套剑法的来龙去脉?”
    “没有呵!奶奶只叫我放弃一切杂念,专心练剑,什么也不要想。”
    “丫头,这一门剑法,原是武当派一位先祖、西门子所创立,曾经以这一套剑法,打尽天下无对手。”
    婉儿问:“那这门剑法怎么成为了我慕容家的传家之艺?”
    小怪物说:“我知道。”
    婉儿问:“你知道?”
    “一定是慕容家先祖将这门剑法的剑谱,从西门子身上偷了回来。”
    婉儿叫了起来:“你找死呀。我慕容家先祖是小偷吗?”
    小神女笑道:“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练不成西门剑法,学到的只是一些招式,如同江湖上卖艺人的花拳绣腿,上不了阵,交不了锋,不堪一击。”
    小怪物愕然:“那怎么才能练成西门剑法?”
    “因为西门剑法还有一套心法和一门特殊的内功修炼,不见文字,只能言传口授,而且还要学剑的有慧根,才能练成,缺一不可。就像我爷爷,尽管是慕容家的人,因为缺少慧根,也学不成西门剑法。换一句话说,只有有缘的人,才能练成这一门举世无双的剑法。所以单有西门剑法的剑谱也无用。”
    小怪物问:“那西门剑法怎么传到慕容家先祖的手中了?”
    “小兄弟,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当时西门子前辈创立了这一门剑法,可以说是为武当派增添异彩,扬名武林。可是当时的武当派掌门人却将这门剑法视为异端,完全背叛了本门的剑法,不但将西门子逐出了武当派,还用化功丹废去西门子一身的内力,令他成为了一个废人,远走南疆,在深山老林中避祸,以免仇家追杀。”
    婉儿说:“怎么武当派是这样的。”
    小怪物也说:“武当派这不是自毁长城?”
    小神女说:“不错!是自毁长城。后来慕容家的先祖白燕女侠,在深山老林中救了正在遭受仇家追杀的西门子,从而西门子将这门剑法传授给白燕女侠。从此,西门剑法就成为了慕容家的传家之艺。”(详情请看拙作《武林传奇》一书)
    小怪物说:“原来这样。可是这跟武当派又有什么过节了?以致一百多年来,成为了两家的心病。”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知不知道当时的白燕女侠,在武林中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人?”
    “被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视为邪教的小魔女。白燕女侠以这门剑法,行走江湖,打尽天下无敌手,在武林中行侠仗义,击败武林中自称为正义化身的各派高手,击败了他们,同时也救了他们,将当时武林中的一些伪君子,打得原形毕露。这其中,少不了又与武当派的人发生了磨擦,令武当派当时的掌门人颜面无光,更揪出了武当派当中的真正叛徒,叫武当派人无话可说。”
    小怪物说:“这真大快人心了。”
    “不错!是大快人心,可是武当派可不是这么看,认为是扫了自己的颜面,在江湖上抬不起头。”
    婉儿说:“怎么武当派这么看重颜面的?”
    “还有,更令武当派没颜面的,就是慕容家的开先祖慕容子宁。他原先也是属于武当派的弟子之一,可是他的遭遇,也几乎同西门子一样,同样也给武当派的化功丹废了武功,逐出武当派。后来逢奇遇,练成了举世无双的武功,与白燕女侠,结成了一对神仙似的伴侣,这又是武当派的一块心病,以后,两派历代后人,都不时有些磨擦,甚至是刀剑相见。尤其是我们的奶奶莫纹女侠,更在洞庭湖上,与武当七剑大战,一举击败了武当七剑阵,也令武当派颜面无光。所以一百多年来,慕容家与武当派来往极少,一直是面和心不和。丫头,你想一下,你去向他们解释,这不是火上加油?不更令他们加深误会?”
    小怪物说:“对。别去向他们解释了。武当派的人,他们爱怎样就怎样,我们犯不着去理。”
    小神女说:“总之,我们慕容家的人,历代没有干对不起武当派的事。反而武当派的人,却对我们慕容家,干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我们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看在我们的先祖,原是武当派的弟子,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才举手还击,而且还手下留情,尽量不去伤害他们。”
    婉儿说:“既然这样,三姐姐,明天我们继续赶路,别去理他们了。”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小神女他们在均州投宿客栈时,因为一点不平常的行动,为均州武当派的一位俗家弟子注意了。引起这位俗家弟子注意的是,这主仆三人,要了两间客房。按理说,一主两仆,全部是男子,要一间大客房已够了,可是他们偏偏要两间。就是要两间,也没有什么可引人注意之处,主子住一间,两个书僮住一间,也无可非议。可是,偏偏是一位书僮与主人住一间,另一个书僮单独住一间,这就引人注意了。
    这位俗家弟子又暗中观察,他不愧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一身武艺不凡,他看到了小怪物和婉儿步履轻盈而稳健,举止身段敏捷灵活,便判断出小怪物和婉儿是武林中人,而且有一身极好的轻功,顿时警觉起来。他又联想到这两个书僮的主子,不会是在郧阳府城作案的神秘杜鹃吧?便立刻用飞鸽传书向武当派掌门人报告。武当派掌门云风道长一见到飞鸽传书,立刻派出武当派七剑之一的玉道长,带了四位弟子,连夜来到了均州,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小神女三人,玉道长是武当七剑之首,不但武功上乘,江湖经验更丰富,目光比那俗家弟子更为敏锐。尽管他看不出小神女身怀绝世武功,但看出了小怪物和婉儿,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尤其是婉儿,一身隐含剑气,目光流盼,神韵异常,绝非一般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是神秘异常的杜鹃,武林中至今没人知其真面目。
    玉道长一向坐镇在武当山上,很少在江湖上行走,更不与慕容家的人来往,就是云南点苍派,也不大来往,所以他不认识小怪物和婉儿,只闻其名而已。
    第二天,小神女他们三人离开了均州,不走大道,而取小路,径直去河南南阳府的邓州。他们刚走到湖广、河南两省的交界处,只要翻过这一处山坳口,便踏进了河南省的境地。但见前面不远,有一处村落。
    在这么一处山口要道上,一位年过半百的老道士迎风而立,三绺长须,面如满月,目光炯炯,背插宝剑,似乎如神话中的吕洞宾降临人间。
    婉儿说:“这么一个道士,站在那里干吗?他不会在那里等人吧?”
    小神女说:“看来,我们有麻烦事了。”
    “他是武当派的人?特意在这里守候我们?看他一派仙风道骨,不会是不讲理的人吧?”
    “这很难说了。”
    小怪物说:“让我过去,叫这牛鼻子老道闪开。”
    “小兄弟,你要是这样,恐怕不交锋也得交锋了。我们最好能避开这一次交锋。”
    “那我们要怎样?”
    “看情况,先礼后兵。”
    婉儿说:“是呀。看他怎么也不像一个凶恶之人,更不是拦路抢劫的强盗。”
    说着,小神女他们走近了,老道士极有礼貌地向他们稽首说:“三位居士请了。”
    小神女也回礼说:“道长请了。”
    小怪物说:“道长,你在这里,不会专门在等候我们吧?”
    “小居士说得没错,贫道在这里正是守候三位居士的到来。”
    小神女故作惊讶地问:“道长何事在这里等候在下?”
    “请居士跟随贫道去武当山一趟。”
    婉儿说:“我们去武当山干吗?”
    小怪物也说:“是呀!我家公子一向与佛道无缘,既不想成佛,也不想修道成仙,去武当山干吗?道长,你不会在这里强行向我家公子化缘吧?”
    小神女连忙喝止小怪物,对道长一揖说:“道长,在下的确有事,要去中州一趟,多谢道长的盛情相请。改日有缘,在下再去武当山,拜访道长,聆听道长的指教。”
    玉道长含笑地说:“居士是不愿随贫道去了?”
    “请道长见谅。”
    “贫道还是再说一句,请居士随贫道走一趟。”
    婉儿说:“你这不是强我家公子所难吗?”
    小怪物问:“你不是非要我家公子跟你走一趟吧?”
    玉道长扌然须一笑道:“贫道是明人不说暗话。贫道看出,三位居士绝不是一般的人物。”
    小怪物问:“我们是什么人呢?”
    “神秘杜鹃。”
    小怪物吓了一跳:“老道,你不是在说笑话吧?我们怎会是杜鹃呀?”
    玉道长更是笑了:“从小居士这般的反应,更说明三位不是一般的人物,起码也是武林中人,不是什么一般的富家公子和书僮。”
    婉儿问:“我们怎会不是一般的人物了呢?”
    “小居士,看来你不会装假,是位老实人。贫道感到,小居士身上有一股隐隐约约逼人的剑气,一定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咦?你怎么看出?”
    小神女叹了一声:“婉儿。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看来在这方面上,你瞒不过道长,也斗不过道长。”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问:“老道。你又看出我是什么人了?”
    玉道长说:“小居士是什么人,贫道说不出来,但小居士手足轻灵,神韵外露,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显然不是书僮之辈,也是一位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小居士,贫道没有说错吧?”
    “那么,你认为我们是神秘的杜鹃了?”
    “是不是,贫道不敢妄下定论,但起码也与杜鹃有一定的牵连。”
    “所以你在这里拦截我们?”
    “贫道不想否认。但不是拦截,而是相请。”
    “这拦截和相请有什么不同?”
    婉儿说:“道长,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确不是杜鹃。”
    “就算小居士不是,也请三位居士跟随贫道走一趟。”
    “我们不是,还跟随你走干吗?”
    “口说无凭,谁又知道你们是不是呢?”
    “你要怎样才相信我们?”
    “要是三位居士在本观住下来,杜鹃又在一处制造了血案,那说明三位居士不是杜鹃了。”
    “要是杜鹃一年半载不出现,我们就得在你们观中住一年半载了?”
    “三位居士要不是杜鹃,杜鹃不久就会出现。”
    “要是不出现呢?”
    “对不起,只好请三位居士住一年半载了!本观颇为清静,武当山的景色也宜人,是最适合三位居士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了。”
    婉儿说:“我看你颇有仙风道骨,怎么这般的不讲理,你这不是无端端的将我关起来吗?”
    “贫道已是最客气的了。”
    小怪物却一声冷笑:“我一向以为武当派是中原武林中名门正派,想不到如此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太叫人失望了。”
    “小居士,你说什么?”
    “老道士!我说错了吗?你们这样指人为盗,胡乱拉人,这同东厂残害忠良、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说!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杜鹃?就凭我们会武功,或者我兄弟身上有一股什么剑气,就认为是杜鹃了?”
    婉儿说:“是呀!要说是杜鹃,我看你这老道士最有可能是杜鹃了。因为你身上有剑,我们没有。”
    小怪物又说:“对对!你身上有一把剑,不但有剑气,还有一股蛮横的霸气,一定是杜鹃无疑。”
    玉道长一时给小怪、婉儿连串的发问和痛骂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两位小居士太放肆了!居然敢污蔑贫道是杜鹃。”
    婉儿说:“那你凭空胡说我们是杜鹃,难道不是放肆和污蔑吗?”
    小怪物更进一步说:“我们说你是杜鹃,已是看得起你了。照我看,你与东厂豢养的鹰犬差不多。”
    婉儿又说:“是呀!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神女在旁一直暗暗发笑,她感到这个武当派的道长,尽管在行为作风上有礼,不失风度,但骨子里仍是一种恃技欺人,令人受不了。让小怪物和婉儿去挫挫他的锐气也好,所以不出声。
    玉道长闻言而变色:“单凭两位小居士如此侮辱贫道,你们就别想离开。”
    婉儿说:“你无端端地说我们是杜鹃,难道不是侮辱我们吗?”
    小怪物说:“他何止是侮辱,还要强行将我们扣押起来哩。”
    婉儿说:“他说我们别想离开,我们就离开给他看看。”
    “对!叫这老道闪开,让我们过去。”
    婉儿说:“好!老道,请你闪开呀。”
    玉道长沉着面孔说:“你们是逼贫道出手了。”
    婉儿说:“哥,他要动手了!我们怎么办?”
    小怪物说:“他要动手,我们也只好自卫还击了。不然,我们就要跟他去武当山了。”
    婉儿说:“是!老道!你出手吧!”
    玉道长急怒而笑:“好好!贫道正想领教两位小居士的高招。请出手!”
    婉儿问小怪物:“哥,是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我先出手好了。”
    玉道长说:“你们一齐出手吧!”
    小怪物说:“对付你这个不讲理的老道,用得我们兄妹两人一齐上吗?”
    婉儿说:“哥,这个老道太目中无人了!还是让我先出手的好。若我不行,你再出手好不好?”
    小怪物说:“那也好!不然他输了不服气。”
    小怪物这一句话,更将玉道长激怒了:“不!你们一齐上!”
    婉儿说:“老道!你打赢了我再说吧!”
    这时,在山道的两旁,两个年青道士和均州那位俗家弟子出现了。俗家弟子说:“玉师伯,对付这么一个小书僮,由弟子来对付他好了。免失了师伯的身份。”
    玉道长叮嘱他:“这位小居士一身隐含剑气,剑法必定精湛,不可大意了。”
    “弟子知道,会格外的小心。”俗家弟子对婉儿说,“请亮兵器。”
    婉儿说:“我没兵器。”
    “你徒手对付我一把剑?”
    “不行吗?”
    在均州一带来说这位武当派的俗家弟子,也是一位颇有侠名的人物,姓宋名彬,江湖上人称柔剑宋三侠。他不失为名门正派的侠义人物,不想占这个便宜,叫随来的一位家人,将一把剑交给婉儿,说:“你用剑好了。不然,我赢了你也不光彩。”
    婉儿想不到武当派这位俗家弟子这样公平公正,在接到剑后,笑了一下说:“我多谢你了!那我们点到为止。”
    宋彬说:“别客气。请!”
    “那你小心啦。”婉儿一剑平平击出,她不用西门剑法,只用自己初学剑时的强身自卫的太极剑法,而且还只用了三成的内力,她不想伤害了对手。
    宋彬以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接招,他因为听了师伯的叮嘱,不敢大意,也用上了八成的功力,几招过后,宋彬心中讶然:怎么对手用的是本门派进门时初学的太极剑法?难道这小书僮是本门派的人?不会吧?宋彬对这门剑法太熟悉了。仍不敢大意,但也怕伤害了婉儿,出剑时剑下留情,几十招过去,剑来剑往,这哪里是什么生死交锋,简直就是本门派的比武过招。尽管婉儿抖出的是太极剑法,仍然能轻松自如地接得了宋彬颇为上乘的太极两仪剑法招式,不管宋彬如何进招,她都能一一化解,有时还突出一二招,令宋彬不得不回剑护体,双方是借力打力,以柔对柔,谁也一时占不了上风。
    这样的交锋,武当派那两位年青道士看得困惑,惊疑不已,按婉儿抖出的这一套剑法,可以说是自己初进门所练的一套入门剑法,是自己师弟一辈的人,甚至是自己的晚一辈弟子,难道这个书僮是自己门派哪一位师叔的俗家弟子?他这初入门的剑法运用得如此的出神入化,可接宋彬上乘的剑招,实在不可思议。
    玉道长看得更是愕然。这位书僮,是自己哪一位师兄、师弟门下的弟子?他还看出,这位目无尊长的小书僮,有一两招剑法,如奇峰突起,又如峰回路转,有点不是本门派的剑法。他还看出,小书僮的身段十分的敏捷,轻功极好,却不是本门派的轻功和步法,他与宋彬交锋,犹如闲庭信步,从容应付,根本没尽全力,要是这小书僮再用三成的功力,恐怕宋彬不是其对手。
    玉道长看到这里,一剑挥出,逼退了双方,对婉儿说:“小居士,你这门剑法从何处学来?师父是谁?”
    婉儿说:“我干吗要告诉你?”
    “大胆!你知不知道,你所学的剑法,是本门派功夫?”
    “不知道呀。”
    “你学了本门派的功夫,竟然不尊敬本门派的前辈与同门。单是你这大逆不道的行径,贫道就有权废了你这一身的武功。”
    小怪物说:“说得好笑极了!单你们武当派会这门剑法,别的门派就不会有了?”
    婉儿说:“是呀!你太霸道了!只准你们武当派会,就不准别的人家会了?有!就要废人家的武功。你有鼻子眼睛,难道也不准别人有鼻子眼睛吗?有,你是不是将人家的鼻子割下来,眼睛也挖掉?”
    玉道长:“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歪理!”
    “我看你这老道才胡说八道,一派歪理哩!”
    “看来,贫道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小怪物笑道:“不错!老道,你要是能说出天有多高,地有几厚,我就服你了。”
    宋彬说:“师伯,让弟子再来教训他们。”
    玉道长说:“彬儿,师伯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不是这小居士的对手,他一身的内力,比你深厚多了。还是师伯来教训他,也算是我为本门派清理门户,容不得这样大逆不道之徒。”
    婉儿说:“你别臭美了!谁是你们武当派的人了?”
    小怪物说:“是呀!一时说我们是杜鹃,一时又说我们是武当派之徒,简直叫人听了莫名其妙。”
    玉道长一剑挥出,竟然是分刺小怪物和婉儿。小怪物和婉儿双双跃了开去。小怪物说:“好呀!你这老道,竟然不打招呼,就偷袭我小爷了。”
    婉儿说:“哥!你闪去一边,让我来教训这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老道。”说着,一剑刺向了玉道长。
    玉道长早已暗运内力,举剑一挡,“当”的一声,两剑相碰,迸出火花,玉道长纹丝不动,却将婉儿连人带剑震开了。婉儿说:“好呀!你这老道内劲还不小哩。来!我们再来一次。”
    小神女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婉儿说:“丫头,你别大意了!抖出你的真功夫出来,看来他的内力比你深厚一点,要以西门剑招取胜。”
    婉儿说:“我知道了。”
    婉儿这句话说出来,本来是回答小神女的,可是在玉道长听来,却感到莫明其妙,怎么这个小书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什么意思?问:“你知道什么了?”
    婉儿说:“我知道你的内力不小呀。”
    “既然知道,还敢与我交手?”
    “我既然知道了,更放胆与你交手了。老道!你可小心啦!”
    “你简直是不知死活的晚辈!仍敢与我交锋?来吧。”
    玉道长凝神持剑而不发,他要后发制人,借力打力,打算在几招之内,给婉儿一次终身难忘的教训,知道晚辈得罪了前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婉儿一连三招平平淡淡地刺出,不与玉道长拼内力,以快剑招式进攻。玉道长几乎身形不动,以步法带动剑法接招,以守为攻。武当七剑为首的玉道长,在太极两仪的剑法上,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佳境,是武当派当今一流的上乘高手,号称为华中第一剑,与人交锋,几乎没有败过。
    婉儿先是用太极剑法,与轻功配合,一连三招进攻,都给玉道长几乎不费力地接了过去,还借力打力,将婉儿逼到一边去。婉儿的剑法骤然一变,化成了西门剑法,剑招奇出,怪式迭起,逼得玉道长再也不那么从容了,不得不跃身闪开。玉道长大为惊讶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婉儿说:“我这是与你交锋的剑法呀!这可不是你们武当派剑法吧?”
    “很好!你这一门剑法,的确配与贫道交手,但一些基本的招式,仍是本门派的剑法,只是招式变化不同,更为奇妙而已。”
    霎时之间,双方剑光闪耀,人影来往纵横,宋彬和两位师弟看得完全傻了眼,他感到师伯的话没有错,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小书僮的对手,他与自己交锋,完全没有尽力,要是以小书僮目前与师伯交手的武功,自己不出十招,早已败在小书僮的剑下了。现在他与师伯的交锋恐怕已过百招,仍来往自如,剑招几乎是信手拈来,随意挥出,去如黄鹤一闪而逝,来如疾燕一展而至,敏捷极了,要不是师伯,谁能接得了这小书僮的剑招?
    其实宋彬哪里看得出来,这时,玉道长越战越惊,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隐约已处于下风了,进攻的机会少,防守护身的多,在某方面来看,玉道长的确不愧为华中武林第一剑,剑法高过剑痴这样少有的使剑高手,但剑痴的剑含霸气,而玉道长的剑却带王者之气。他也是婉儿练成西门剑法以来,碰到最有力的对手了。
    这时,凌空又飞来了几人,首先来到的是武当派的木道长,也是武当派的七剑之一玉道长的师弟,宋彬的师父。他一时看不清楚与师兄交锋的是什么人,但却看见了小怪物,十分惊讶,难道这个江湖上有名的小怪物、点苍派的少掌门,也闻风赶来这里追踪杜鹃了?与师兄交锋的难道是杜鹃?他再定神细看,心中更为惊愕,与师兄交锋的,不就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她怎么与师兄交手了?可是,他没有出声制止,他希望自己的师兄,能战胜慕容婉儿——当今人称的新小魔女。要是真的战胜了,那是武当派的荣幸和骄傲。木道长仍不知道,玉道长已在倾尽一生苦练的剑法,拼尽全力与婉儿交锋,他现在只求战成平手而不败。不然,这个面子丢得太大了。
    木道长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只要交战双方有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时,他就会出手制止和喝住。
    最后赶来的一位高手,是丐帮的长老,千里追音丐司徒空。他风闻杜鹃又在均州出现了,连忙从郧阳府城赶来,他一看交战双方,愕然了,怎么是慕容家的四小姐与玉道长交锋,而不是什么杜鹃?他再看看,又看见了女扮男装的小神女和小怪物,更是愕异,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起来了?要是交战双方任何一方受了伤,误会可大了。司徒空长老连忙跃到交战双方中去,一条打狗棍击出,分开了双方,大声说:“别打了!别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司徒空长老这一行动,无疑是解了玉道长的困境。双方骤然跃开,玉道长虽然从容收剑,已显得有点气喘了。而婉儿虽然头发有点凌乱,却是气定神闲。以千里追音侠丐这样的高手来看,玉道长已处于下风,再战下去,必然不敌婉儿。
    千里追音侠丐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追踪杜鹃么?”
    婉儿说:“司徒长老,你问他吧。他将我们当成杜鹃了,要将我们抓起来哩。我们能让他抓吗?”
    司徒长老怔了怔:“怎会这样的?”接着他哈哈一笑,“原来是误会了。”他又对玉道长说,“玉道长,你的交战对手,可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女少侠。你不知道?”
    玉道长一听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武林中的又一位小魔女,十分的惊愕。慕容婉儿在重庆一战,已扬名江湖,他只闻名,而未见过面。心想:原来是慕容家的四小姐。贫道能与西门剑法久战而不败,已算万幸。他十分尴尬地说:“贫道实在不知。”
    司徒长老说:“来来。我叫化给你们介绍一下,除了慕容家的四小姐外,这一位是点苍派的少……”
    小怪物笑道:“你别给我介绍了,我是江湖上人称的小怪物。”
    众人一听,十分讶然,怎么堂堂一位点苍派少掌门,打扮成一个书僮模样了?
    司徒长老又指着女扮男装的小神女说:“玉道长,这一位更是名动江湖,震惊武林的小神女,女侠侯三小姐。”
    众人一听,更是惊讶了。小神女,可以说是在江湖上无人不知的一代奇女侠,可不多见。尽管她不时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却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没有几人能认识其真面。不知多少武林人想见其一面也不易,因为小神女干了好事,救人性命,往往一闪而逝,从不留下姓名。现在,大家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位富家公子,竟然是名动江湖的小神女。大家在惊讶之中,又喜出望外,这一次,实在有幸,可以目赌小神女的真容了。
    在众人的惊喜、讶然之中,小神女笑道:“司徒长老,这一下你将我抖了出来,我今后还能在江湖上行走吗?”
    司徒长老说:“我叫化介绍错了?”
    “错是没有错。不过是今后给我多添一点麻烦而已,因为我不想人注意,不然,我就不会这么一身打扮,叫我四妹和小兄弟,扮成一对书僮了。”
    玉道长也上前稽首说:“都是贫道的不是,得罪了女侠、慕容女少侠和少掌门了。万望原谅!”
    小神女连忙回礼说:“玉道长,我们也有不是的地方,尤其是我四妹和小兄弟,得罪和冒犯了道长,还请道长多多宽恕才是,我在这里代他们赔不是了。”
    玉道长慌忙说:“不不!都是贫道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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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伏牛山中
    上回说到玉道长向小神女、婉儿、小怪物赔罪说:“都是贫道的不是,要是二位女侠和少掌门先说明真相,就没有这一场误会了。”
    小怪物心想:你这么傲气,自以为是,就算我们说出来,你会相信吗?还不是来一场交锋?但他觉得说出来更令玉道长下不了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说不定更加深与武当派之间的误会。
    小神女说:“是!我们应该说明才是。”
    司徒长老这个老江湖,哪有不知道事情起因?小神女既然化装行走,怎会贸然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武林中谁不知道武当派人一向自视甚高?他们往往认为是的,就容不了别人解释,加上碰上的又是小怪物这么一个喜欢戏弄人的人物,哪还有不交锋的?他做和事佬说:“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说明了就没事了。”他转问小神女,“怎么你们也来到这里了?”
    小神女说:“我们是为追踪杜鹃的行踪而来。”
    玉道长一怔:“女侠也是为杜鹃而来?”
    “是!我们为了急于追踪杜鹃,不及到贵派先行拜访,请道长见谅。”
    “不不!女侠别客气。”
    小神女这一句话,又令玉道长的气通顺了一些,也是给了武当派的面子。小神女见事情已经摆平,不想再多留了。便向众人告辞,临行时又说:“小女子这一身份,望各位代为保密。小女子的行踪,不想为人所知。既不想杜鹃知道,更不想官府的人知道,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司徒长老忙说:“女侠放心,我等众人,绝不将女侠的行踪张扬出去。”
    “这样,小女子就多谢各位了!”小神女说完,便带着婉儿和小怪物,施展轻功,往南阳府而去。
    小神女的行踪,司徒长老、玉道长、木道长以及宋彬,是绝口不向人提及。但那二位青年道士和宋彬的家人,就不容易守口如瓶了。他们虽然不向外人说,但对自己的人,少不了就谈起这次幸遇女扮男装小神女的荣耀事情来。引以为荣,甚至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很快,小神女的行踪,就传到江湖上去了,连官府的人也风闻,小神女化装成一位富家公子,在河南一带出没。
    这样的事,自然也飞快地传到了东厂人的耳中,呈报给魏忠贤和混元星君知道。本来小神女带着婉儿、小怪物出现,是为追踪杜鹃而来,对东厂来说,是一件好事,有利于找到神秘杜鹃的下落,将杜鹃除掉。可是混元星君等人却不是这么看。尤其是四川的事,正因为慕容家的什么四小姐,坏了蓝魔、百变星君的事,不但挑动不起武林人士对杜鹃的仇恨,反而帮了杜鹃的大忙,令百变、蓝魔都死于非命,在四川全军溃退,惨败告终。
    现在,小神女他们又在中州一带出现,在东厂人看来,对东厂绝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坏了自己的大事。东厂里甚至有人怀疑小神女,就是神秘的杜鹃,得设法除掉。一时除不掉,也得严密监视小神女等人的行踪,因为小神女既然来到河南一带,也会可能逼近京师,对东厂的行事,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就算小神女他们不是神秘的杜鹃,但神秘的杜鹃,也会悄然跟踪而至,那事情就更可怕和严重。小神女他们,毕竟有人知其面目,而神秘的杜鹃,就无人知晓了,只有混元星君与杜鹃交过锋,知道杜鹃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而不是女子,更不是什么小子。
    于是混元星君严密布局,开始了防范对付小神女和杜鹃的行动……
    小神女三人告别了众人,走了二十多里之后,见四周无人,便闪身进入了一处树林。当他们从树林的另一端出来时,三人的装束打扮完全不同了。小神女和婉儿恢复了女装,小家碧玉的打扮,姐妹相称。而小怪物却是一身山中小猎人的装束,而且他和小神女、婉儿分开而走,前后相距半里左右,有事便互相照应。
    小神女感到,虽然请司徒长老等人不将自己的行踪在江湖上张扬,但她感到当时人多口杂,难免自己的行踪不为人知,还是换另一种装扮为好。
    他们再也不走南阳,经鲁山县,过临汝而去洛阳这一人来车往的官道了。而是向西北走淅川,过嵩县,经伊川,由山中小道直取洛阳。这一条道虽然险峻,要穿过伏牛山、熊耳山等山岭森林,跨溪过涧,但来往的人较少,也方便施展轻功行走,不为人注意。尽管这一条路上,有土豪恶霸和一些出没的强人,但对小神女三人来讲,皆不足虑。
    在一处小镇上,小神女和婉儿购买了两顶露髻遮阳的有垂纱的信阳斗笠,这是妇女们在外行走常戴的斗笠,遮挡自己的面孔,不让人看清楚自己的长相。而小怪物也同样买了一顶露髻的斗笠,但没垂纱遮面,同时还买了一副弓箭和一把猎刀,打扮得更像是一个在山中行走的小猎人了!
    他们在一棵树下坐下来歇息,婉儿问:“你射箭射得准吗?你是买来装装样子的吧?”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说:“天上的飞鸟我可能射不中,但地上跑的兔子,我却是八九不离十,你要不要看看?”
    “好呀!那你射一只兔子给我看看。”
    小神女笑道:“丫头,你别看他射兔子了。即使他射不中也会变成射中的。”
    “三姐姐,这怎么说?”
    “他射不中兔子,也会施展幻影魔掌之功,将箭插进兔子的身上,那不是射中了吗?”
    “哎,这叫真功夫吗?”
    “真不真,没人看见,因为他行动太快了。总之兔子身上插了一支箭,就说明是他射中的。”
    “那不骗人吗?”
    “丫头,难道你被他骗得还少吗?要是我,才不去看他射兔子哩。”
    小怪物叫起来:“三姐,你不会看我这般没用吧?好!我不作假,就用弓箭真正射一只兔子给你们看看。”
    小神女笑道:“好呀!我就放长眼睛,看你用弓箭射兔子。”
    事情也就这么巧,刚好在他们前面不远的草丛中,出现了两只野兔。婉儿说:“你看,真的有兔子了,你快射呀!”
    小怪物跳起来:“不是吧?真的有兔子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婉儿说:“你快用弓箭射呀!不然,它们跑掉了,你就什么不用射了。”
    “我射!”
    小怪物取下了弓,搭上了一支箭,瞄准兔子,“嘣”的一声,弦响箭发,箭射出去了,可是两只兔子已跑得无影无踪,箭却射在草丛中,完全射空。婉儿笑得前仰后合的:“你这是射兔子吗?是射那一丛草吧。”
    小怪物愕然:“不会吧?”
    “不会?那射中的兔子呢?去了哪里了?”
    “这两只一定是兔子精!比我小怪物还机灵。”
    婉儿说:“你才是兔子精哩!”
    “怎会这样的?我手发暗器,可以说是百发百中,怎么反而用弓箭射不中了?不行,我再试试看。”
    婉儿笑道:“两只兔子现在不知跑去哪里了,你怎么试啊?”
    “小兄弟,所谓隔行如隔山,以你的武功,手发一块小石子当暗器,无疑是可以击中兔子。但用弓箭,就不同了,你不是一个猎人,也不是一个弓箭手,从来没用过弓箭,更没练过,不知道用弓箭的要领,当然射不中了。小兄弟,别以为你有一身的内力和武功,拿起什么都会,发射暗器和用弓箭,它们之间怎样运气和用劲以及手势,与眼力的配合,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我和婉儿,也不会用剪刀裁剪布料做衣服一样。”
    小怪物问:“那我以后永远也射不中兔子了?”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有人指点,以你现有的武功,苦练三四天,也可以射中兔子,练四五年,更可以成为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但现在不行,就像叫你用笔写文章一样,也同样不行,那是书生秀才们的事。”
    小怪物问:“用笔写文章,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不错!用笔写文章和用弓箭射兔子,更是文武不同的两码事,弓箭你三四天可以学会,用笔写文章,没有十年寒窗苦读的时间,你是学不会的!”
    婉儿说:“你不是又想学用笔写文章吧?”
    “哎!我学那东西干吗?”
    小神女似有感触地说:“的确,放眼当今武林,除了已隐退的隐侠公孙不灭,没有一个是文武双全的人物,他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物,这在武林中不多见。”
    婉儿问:“三姐姐,当今武林,真的没有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吗?”
    “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有的虽会写文章,但武功平庸;有的武功一流,用笔写一封信还可以,写文章却不行,更谈不上诗词歌赋了。除非——”
    “三姐姐,除非什么?”
    “除非那个书呆子墨滴是杜鹃,那真是当今武林第一个智勇俱备、文武双全的一流人物了。更胜过隐侠公孙不灭。”
    小怪物说:“哎!三姐姐,你别提那个书呆子了。我还可以用笔乱涂乱写一下,他呀!连拿刀子的勇气也没有,只会吓得浑身发抖。”
    婉儿说:“你也别这么小看书呆子,说不定他这一次回去,请棋儿教他一两下功夫,以作防身之用哩。”
    小神女叹了一声:“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事情哪有人想得这么美的?我们休息够了,走吧!”
    是夜,小神女他们先后在淅川县城的一间客栈投宿,不像在均州投宿时那么叫人注意。淅川,是南阳府最西的一个县,也是河南、湖广、陕西三省交界的地方。比较偏僻,来往人不多,整座县城,只有两条青石板大街,没有其他县城那么热闹。但这里,却是武当、华山两派交往所走的一条道路,不时也有武林人士在这里经过。
    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我们去问那个不知老人,他真的知道杜鹃的情况么?”
    小神女说:“但愿他知道就好了!”
    “那我得付他多少银两?”
    “这就不知道他要多少了。要是他真的知道杜鹃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多大岁数,付一百几十两银子却也值得。就怕他也不知道,或者要价太高。”
    “那我们怎么办?”
    “到时再说吧。”
    婉儿想了一下又说:“三姐姐,你看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丫头,要是我知道了,还用千里迢迢去找那个不知老人吗?”
    “我想,杜鹃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小神女一怔:“丫头,你怎么知道杜鹃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了?”
    “三姐姐,我希望呀!”
    “噢!丫头,你不是在胡思乱想吧?”
    “三姐姐,他要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就好了!”
    “好什么?”
    “可以配得上三姐姐你呀。”
    “丫头,你是不是疯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我说错话了吗?”
    “丫头,你不是不喜欢我嫁人吗?”
    婉儿更是愕然:“我几时说过我不喜欢三姐姐嫁人了?”
    小神女想了一下,不禁好笑,看来这个丫头不知道“配得上”的含意是什么,她还是一个天真的小丫头,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言辞表达错了。便说:“没事,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是!三姐姐。”
    的确,婉儿刚才无意之话,却挑开了小神女多年隐藏在心灵深处的心事。
    随着岁月的增长,小神女再也不是以往那个天真无知、不知男女之情的小姑娘了。她虽然武功盖世,却也同其他少女一样,希望能找得一个如意郎君,在江湖上比翼双飞,像穆家姐妹般幸福。不知是小神女眼角太高,还是她太强了,一般武林中的少年郎君,不敢去高攀,也不敢在她面前流露爱意,害怕这位人间高高在上的女子,一口拒绝,不但颜面无光,还成为武林中的笑柄,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算一些有名望的武林世家,如公孙世家、欧阳世家、四川陶家,也托人来试探小神女的口气,几乎全被小神女回绝了。这些武林世家子弟,小神女没一个看得上眼。初时人们还以为小神女心仪那位与她青梅竹马的小三子——西门小三,当今江湖上一代有名克毒大师。虽然小三子相貌一般,但人品极好,与小神女也相配,也不失为一对神仙伴侣。但小神女对小三子只有兄妹之情,只将小三子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绝无男女之爱。在感情方面,怎么也不能勉强,何况小神女是一个极有个性的女子,她要自己找,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而这个男子也一定要痴情于自己,真心相爱,不是为图自己的武功,或者图慕容家的武功秘笈,依附自己和慕容家的名声,称雄武林,傲视江湖;也不是垂涎自己的美色,占有了自己,向人夸耀。所以小神女在暗中挑来拣去,也还没一个合心意。
    其实小神女并不挑剔,只要相貌可以,武功一般就可以了,关键是有一颗真正爱自己的心,而自己也喜欢就可以了。就是这样也难寻。
    眼看二十出头了,小神女似乎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点也不着急,但慕容家的人却着急了。有一次,穆婷婷问小神女:“三妹,你到底要挑选什么样的人物?你不好意思说出来,姐姐为你说去。只要你说出来,我有办法将他弄到你面前,亲自向你求婚。”
    小神女笑道:“婷姐姐,你这不是皇帝选驸马吧?”
    “为了三妹,我比皇帝更有本事,可以将武林中有一流本事的少年郎君,全数叫来,任由你挑选。只要你看上了,他敢不答应,我会弄得他死去活来,不答应也不行。”
    “婷姐姐,这要强扭的瓜会甜吗?”
    “三妹,你到底想怎样?”
    “婷姐姐,我都不着急,你着急干吗?”
    “三丫头,我们慕容家的历代女人,像你这样的年纪,早已儿女成群了!哪有你这样还找不到人的。”
    “你这么急将我推出去,是不是害怕我赖在慕容家不走,占了慕容家的财产?”
    “哎!你这丫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要找一个上门夫婿也行,我将慕容家的所有产业,全部都给了你,由你来继承慕容家。”
    “婷姐姐,我是跟你说笑的,你别认真了!我是这样贪心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现在,就是将千万财富堆到你的面前,所有的武功秘笈放在你脚下,你会连看都不看一眼。”
    “好啦!婷姐姐,你让我再玩几年,我不想过早成为人妇。”
    小神女的婚事,也令到幽谷大院的主人、聂十八夫妇也关心起来!穆娉娉甚至说:“三妹,你要是看中了本院任何一个少年郎君,他若天资上乘,我会叫十八传授他一身上乘武学,就是天资次一等的,我们也可以培养他成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小神女笑道:“我要是选中的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他知道这一原因,会真心喜欢我吗?他要是为了学到你们的绝世武功,违心地喜欢我,这样的一个男人,我会喜欢他吗?娉姐姐,我的事,你别为我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娉娉说:“三妹,你到底要挑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
    “三妹,不是吧?这几年你在江湖上行走,难道看不上任何一个人?”
    “不错!我是看不上一个人。”
    婷婷在一旁说:“三妹,你别这样挑来拣去了,俗话说:千拣万拣,到头拣来一个烂灯盏。你后悔也迟了!”
    小神女笑道:“拣个烂灯盏也不错呀!”
    穆家姐妹见小神女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毫不在乎,更没有放在心上,暗暗摇头,也暗暗为她担心,问:“三妹,你不会终身不嫁人吧?”
    小神女说:“要是连一个烂灯盏也没有,我就只好独善其身了!”
    穆娉娉说:“三妹,以你这样的人品、武功、姿色,只要你放出一句话,恐怕天下的美男子,会蜂拥而来,任由你挑选,说不定他们彼此之间,还会争得头破血流。”
    “二位姐姐,要是这样,这些蜂拥而来的,恐怕我连一个也看不上眼!”
    她们姐妹三人的谈话,老奶奶莫纹也听到了,便对穆家姐妹说:“你们两个,别为三丫头的事操心了!要是这样,会挑动江湖上一场血腥的自相残杀,罪魁祸首,就是你们了!一切应顺其自然,缘分来了,推也推不了。没有缘分,强求也求不来。这事,还是让三丫头自己作主好了!”
    小神女笑道:“是呀!还是奶奶了解我。”
    穆婷婷说:“好呀!我看你这三丫头,怎么拣一个烂灯盏回来。”
    莫纹奶奶笑着说:“说不定三丫头拣回来的烂灯盏,是一盏没人知道的神灯哩!”
    穆家姐妹笑起来:“但愿如奶奶所说,我们就等着看这盏神灯啦!”
    现在,小神女的心境不平静了,婉儿的一句话,挑起了她多年的心事。因杜鹃在江湖的出现,她决定出来到处走走,因为她极想知道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次,她完全是将杜鹃当成自己的心上人,只想为武林尽快平息一场风暴。当然,要是杜鹃是一个嗜血成性的人,志在引起武林的动乱。她见到了杜鹃,会毫不手软地将杜鹃除掉,绝不与自己的婚姻大事扯上半点关系。
    可是这两年来,她为了追踪神秘的杜鹃,却不时碰上了墨滴这个书呆子。
    初时,小神女不忍心书呆子惨遭东厂人的杀害,出于一片侠义之心,在长沙郊外和婉儿救了这书呆子。后来这个疯疯癫癫的书呆子在湘江边出现,与小神女共坐一条船,引起了小神女的警惕,经过观察、试探,书呆子的确是一个书呆子,不是东厂的人,也不是意图接近自己,什么心怀叵测的人。
    随后,小神女和婉儿又在湖广新化县的榕树林中,意外地救了这个书呆子,又引起了小神女的注意,但仍看不出什么破绽。小神女在墨家住了两天,不但了解墨滴是什么人,也了解墨家,这一家人不但与武林人士扯不上任何关系,更十分害怕与武林中人来往。经过这一次,小神女似乎对书呆子产生了好感,但却不是那种心上人的好感,只是对书呆子的同情和关怀而已,但她从书呆子分别时的神态和吟出的两句诗中隐隐感到,这个书呆子在悄悄地喜欢和敬仰自己了。
    小神女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她在江湖上行走,不知有多少武林青年,在仰慕和追求自己,不是给小神女拒绝就是不理睬。过分一点的,就得到小神女的教训。但像这么一个不是武林中人的书生,墨滴却是第一个,小神女感到有些好笑,心中暗想:自己怎么挑拣,也不会拣到你这么一个书呆子,这几乎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也扯不到一起。
    可是这一次,杜鹃在四川出现了,书呆子也在四川出现了,这更引起了小神女对书呆子的注意和怀疑。尤其是小怪物说出书呆子身上的气味与杜鹃身上的气味相同。小神女惊喜了,几乎可以肯定,杜鹃就是书呆子,书呆子就是杜鹃。何况这个书呆子,也在暗暗地喜欢自己,恋上自己哩!
    但是,要真的完全肯定书呆子就是杜鹃,有很多的事情,就不知怎样才说得清楚了;说不是,也有很多的现象无法解释。不管小神女怎么观察、试探,各方面去求证,书呆子又的确不是杜鹃,甚至以死相威胁,书呆子仍是书呆子,而不是杜鹃。而且从小怪物和一阵风口中得知,杜鹃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行为举止半点也不像书呆子。
    不管怎样,小神女对书呆子的疑心,怎么也放不下来。在小神女心灵的深处,她真希望书呆子就是杜鹃,那自己多年寻找的意中人,总算有了结果。但现实却告诉她,书呆子不是杜鹃,他们是两个人,不能将他们混为一人。杜鹃要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又怎能成为自己的意中人了?
    小神女的内心矛盾异常,但书呆子的身影,却又不时在自己心中升起,挥之不去,抹之不掉,每每当自己一个人坐在灯下时,她总想起这个书呆子来。小神女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的关心与思念过。一听到书呆子出了事,就不顾一切地赶去相救。
    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在各方面得不到证实时,小神女只好求助于不知老人了。于是,她宁愿千里迢迢去洛阳拜见那位不知老人,盼望那位不知老人知道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就是书呆子。她希望从不知老人口中说出,杜鹃就是墨滴,那就没白去洛阳一趟了,就是花几百两银子也值得。
    小神女虽然是艺压群雄的一代女侠,但在某些方面,也像一般少女一样,为了解答心中的疑问,去求神问卦了。只是她求的不是神,而是江湖上的一位异人。
    第二天,小神女他们沿着淅川水北上,踏入了伏牛山。伏牛山,是秦岭东延到河南的余脉,也是河南一处名山,传说岳飞曾经在伏牛山抗击金兵,保护了南宋的小皇帝宋高宗。这只是民间传说,是不是真有其事,就不得而知了。
    伏牛山由西到东纵横千里,地跨南阳、汝宁、河南三府之间,其中一座最高峰为老君山。小神女他们一踏入了伏牛山的太平镇,便要在这山中小镇上投宿。小神女凭一身的佛门真气和敏锐的触觉,已察觉到有人在路上一直暗暗跟踪着自己,但这跟踪者的武功实在是好,小神女仅可感到他的一双目光射来时,小神女骤然回头一盼,这双目光就消失了,而且自己身后似乎没有人。
    小神女心中不禁凛然,暗想:伏牛山中怎会有如此的高手?行动有如魔鬼一样,顿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此人要是不怀好意,那可是自己的一位劲敌。她悄悄地对婉儿和小怪物说:“小心!有人在暗暗跟踪我们。”
    婉儿一怔:“真的?!我怎么没感觉到?”
    小神女说:“此人行动之快,非同一般,似乎在跟踪的本领上,极为上乘。”
    小怪物说:“谁敢大胆跟踪我们?他想不要命了!”
    “小兄弟,我们假装不知,看他对我们有什么不轨的行动。”
    小怪物不禁四下打量,自己前后左右可没有人呀!又凝神倾听了一下,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便困惑地说:“三姐,四周附近好像没有人呵!”
    小神女说:“小兄弟,别四下张望,你看不见他的。”
    “三姐,你看见了?”
    “我也没看见。”
    “那三姐怎么知道有人在跟踪我们了?”
    “我凭感觉,察觉到他的存在。走!我们继续走。”
    他们一直进了小镇投店住宿,小怪物仍暗暗留心,观察四周出现的人,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暗暗地跟踪着自己。心想:我怎么察觉不到的?不会是三姐故意捉弄我吧?
    住下来之后,婉儿问:“三姐姐,这个人还有没有在跟踪我们?”
    “我们进了客栈后,他就消失了。”
    “他没有跟来?”
    “没有。”
    “三姐姐,这个人是什么人呢?”
    “不知道。”
    “他干吗在跟踪我们?”
    “也不清楚。总之,我们暗暗小心好了。”
    “三姐姐,你不时在江湖上行走,这座伏牛山有什么可怕人物没有?”
    “没听闻。伏牛山,是过去雄霸江湖七煞剑门的势力范围,自从给聂十八、钟离雨等人荡平以后(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一书),再也不复存在。一些七煞剑门的人,也纷纷远走高飞,在这一带,虽有一些强人出没,但没有什么可怕的人物出现,不足为患。”
    “奇怪了!怎么会这么一个魔鬼似的神秘人物在跟踪我们呢?”
    “丫头,这正是令我担心的地方,要不是我,恐怕很多一流上乘高手,也察觉不了这人的存在。”
    “三姐姐,不知他的武功如何?”
    “这更不清楚了,单以此人悄然无声的轻功,只怕在小怪物之上,更可与一阵风叔叔相媲美。他要是黑道上的人,足可以成为江湖上少有的神偷和可怕神秘杀手。”
    婉儿一怔:“他不会是杜鹃吧?”
    “杜鹃!?丫头,你怎么想到他是杜鹃呢?”
    “因为我们冒用了他的名,在郧阳杀了人,他极有可能来跟踪我们啦!”
    “不错!有这个可能,要是真的是他,我就不担心了!至少他不会伤害我们,就怕他不是。”
    本来婉儿一上床,就可以呼呼入睡,无忧无虑。可是今夜里她怎么也不能入睡,她担心这位神秘的跟踪者,不知几时会出现,更想看看是不是杜鹃。可是这一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连鬼影也没有见一个。反而在夜深人静时,她听到了客栈中一些客人的谈话,说老君山下一带,又出现了一股强人,为首的叫做火麒麟,练成了一门邪功夫,双掌拍出,会发出一股火焰来,将人灼伤烧死,就是会武功也没有用,只有身带防火的东西,诸如沙包水袋和防火的盾牌,才可以防他的火焰。没有,最好见了他,丢下财物,远远逃命。
    婉儿听了,心下困惑:双掌能拍出一股火焰来,这是哪一门的邪功夫?明天我们碰上了那怎么办?不会这个神秘的跟踪者,是火麒麟的人吧?想着想着,到快天亮时,她才呼呼入睡,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小神女知道婉儿昨夜没睡好,见她还在呼呼入睡,不忍心叫醒她,让她美美地睡了一两个时辰。
    客栈里投宿的客人,几乎全走了。小神女他们三人,用过了早点,还带上了一些粮食,最后离开客栈,北上河南府嵩县。这一带,不但是三府几县交界的地方,也是伏牛山、外云山、熊耳山三山交错的豫西山区,沟壑纵横,山岭相连,虽然是中原地方,也是多见树木少见人的地方。
    婉儿问小怪物:“昨夜,你听到什么动静了?”
    小怪物说:“没有呵!”
    “你不会一上床,就睡得像死猪一样吧?”
    “差不多。”
    “什么!?你还差不多呀!你就不担心那个神秘的跟踪人?”
    “我看什么也没有,说不定是三姐故意在吓唬我们,叫我们别粗心大意。”
    “三姐姐是这样的人吗?”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你可以不信,但的确有这么一个神秘的跟踪者。我们一离开那小镇,进入山野时,他那一双目光,又在暗暗地盯上我们了。”
    “真的!?三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有什么用?连我也看不出他隐身在什么地方,只感到有这么一双目光而已。”
    小怪物问:“现在呢?”
    “似乎走了。”
    婉儿问:“三姐姐,不会是杜鹃吧?”
    小怪物一怔:“什么!?杜鹃?不会吧?杜鹃怎么会也跟来了?我怎么嗅不到他的气味?”
    “说不定你的鼻子,对他不管用了!”
    “不可能。好,你们走,我小怪物要在这四周附近二里之内的地方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他的气味留下来。”小怪物说完,闪身进入树林,刹那间去得无踪无影。
    婉儿反而一怔:“怎么!?他就这么走了。三姐姐,我们怎么办?”
    小神女说:“我们继续走吧!我们寻找他难,他寻找我们,却是轻而易举。”
    小神女和婉儿继续上路。一炷香的时间,小怪物回来了。婉儿急问:“你嗅到了没有,是不是有杜鹃的气味?”
    “有一点,不全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有一点点相似,但却有一股浓厚的羊膻味。显然,这附近一带,有一个放羊的人走过,不是杜鹃。”
    “那不是杜鹃了?”
    “当然不是杜鹃。说不定是昨夜在客栈中住的一两个商人曾经过这里,他们身上的羊膻味叫人受不了。”
    婉儿说:“不是杜鹃,这个神秘的跟踪者,有可能是火麒麟的人了!”
    “火麒麟的人?那么这个神秘的跟踪者,肯定是在暗中窥探我们身上有多少金银珠宝了,准备拦路抢劫了!”
    “你也听说火麒麟了?”
    “当然听到,你以为我昨夜真的像死猪一样睡着了,没听到客栈中那几个商人的说话吗?”
    “火麒麟双掌真的能拍出一股火焰来?”
    “我不相信世上真有这一门邪功夫!我真想看看。”
    “你别逞能啦。你不怕火麒麟将你烧成一头烧猪吗?”
    “不怕的,我会乱闯乱撞,将这个火麒麟的肚子,撞出一个窟窿来,看他怎样再拍出火焰来。”
    “人家跟你说真的,你怎么当成开玩笑了?”
    “我也是说真的呀!”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我承认你是有本事。可是你别忘了,孙悟空这个猴子精,有通天的本领,也给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喷出来的火,烧得大败而逃,几乎还给火烟熏死了!你这小怪物,总没有孙悟空这么大本领吧?”
    小怪物说:“三姐,这是神话。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双掌能拍出火焰,口中能喷出一口火来。”
    婉儿说:“当然有呀!”
    “什么!?有?你见过了?”
    “我没见过,会乱说吗?”
    “真的!?你在哪里见过了?”
    “我曾跟随婷姐姐行走江湖,在街头上见过一伙江湖上的卖艺人,有人口中会喷出一口红红的火来!”
    “哎!那是魔术,不是真的,是骗人的把戏,怎么你也相信了?而且也上不了阵,交不了锋,我一下就可以将他打倒。”
    “这不是真功夫?”
    “不信,你问问三姐去。”
    婉儿转问小神女了,小神女笑道:“不错!这是魔术,用来骗人钱财。”
    “三姐姐,那火麒麟双掌拍出来的一股火焰,也是假的了?”
    “据我所知,当今武林,没有人双掌能拍出一股火焰来,反而寒冰掌,火焰掌的功夫却有,那也是练成一股深厚的真气,才可能办得到,不然,只是掌劲威力可怕而已。”
    “三姐姐,火焰掌不就是能拍出一股火焰出来吗?”
    “丫头,火焰掌只是一种形容,不会真的喷出火焰来,是铁砂掌更进一步的掌力。有人练成了火焰掌,就是将一身的真气,运于双掌之中,掌红似火,掌劲炽热,人被拍中,犹如被火灼烧伤一样,轻则重伤残废,重则立刻毙命。它与寒冰掌正相反,一个令人中热毒而死;一个令人中寒毒而亡。这都是一种邪门武功。湘西言家的僵尸掌是属于寒冰掌之类的武功。西域玄冥阴掌,也是属于寒冰掌一脉,但它比寒冰掌更为厉害。但也不能拍出一条冰棍出来。我想火焰掌也是这样,也拍不出一股火焰出来。顶多他们拍出的掌力,一个是热气逼人,一个是寒风阵阵而已。碰上一身真气满布,内力过人的对手,这两种掌力都不起作用,只要不被他们拍中就可以了。”
    婉儿听了笑起来:“原来这样,那这个火麒麟没有什么可怕了!”
    “丫头,这也不可忽视。要是火麒麟真的掌劲生火,热气逼人,那他一身的内力修为,可达上乘了!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我总感到,一个人的内力修为成这样,怎会干这等拦路抢劫的事情来,他早应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看来昨夜那伙人的说话,是言过其实,以讹传讹。”
    小怪物说:“不管这个火麒麟掌力逼人也好,会喷火也好,千万别叫我撞上了!”
    婉儿说:“要是他真的双掌会喷火怎样?”
    小神女说:“要是他的双掌会喷火,那说明那不是他真的会功夫,只是江湖术士会玩把戏罢了!我们更不用害怕了,恐怕你举手投足之间,就会打得他趴在地上。”
    “真的!?这样,我也要看看这个什么火麒麟了!”
    小神女他们说着走着,加快了脚步,转眼之间,已行了二三十里。突然在前面的树林下,坐了十二三个垂头丧气的人。小怪物一下就认出来了,其中有七八个是在小镇客栈住过的商人,似乎他们身上的行李、背囊和一些货物全没有了。一个个两手空空,其中一两个显然是受了伤。
    小怪物愕然:“这是怎么回事?不会他们碰上火麒麟了,钱财、货物、行李全被抢光吧?”
    小神女说:“看来他们一定是遭到了火麒麟的抢劫,逃到了这里。”
    小怪物说:“三姐,你们先在这里歇一下,我过去问问他们。”
    婉儿说:“我也去!”
    小神女在原地坐下来,小怪物和婉儿走了过去。小怪物问:“各位大伯大叔,你们不是一早就动身赶路吗?怎么坐在这里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这些垂头丧气、只剩下半条命的人,看了看小怪物和婉儿,见小怪物是一身小猎人装束,身带弓箭猎刀,而婉儿却是平常人家的小姑娘,再看看在那边坐下的小神女也是衣着普通。一些好心人便说:“你们别问了,快回头吧!”
    小怪物故作愕然:“回头!?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过去吗?”
    婉儿说:“这怎么办?我和姐姐要去嵩县投亲靠友呵!”
    “小姑娘,你们想活命的,最好回头,别再往前走!一翻过这座山,有一伙强人拦路打劫,我们好容易才逃到了这里。”
    婉儿问小怪物:“那我和姐姐怎么办?”
    小怪物拍拍胸口说:“别怕!我既然收了你们姐妹二人的钱,就得保护你们穿过伏牛山,平安到达嵩县。”
    婉儿问:“你行吗?”
    小怪物说:“放心,我有弓箭和猎刀,连老虎也不怕,难道还怕了这几个山贼、土匪。”
    这伙人中有人说:“小兄弟,你别说大话了,你知道这伙强人是什么人?”
    “他们不过是伙毛贼罢了,又是什么人了?”
    “他们是火麒麟!”
    “火麒麟!?”
    “这一下你害怕了吧?”
    那个好心人说:“小壮士,就是你会功夫,也斗不过火麒麟,你看,我们有两位同伴,也曾学过两三年功夫,还不是被火麒麟的火烧伤了?小壮士,你去是白白送命。何况还不止火麒麟一个人,他手下有十多个同伙。”
    小怪物说:“不不!我不怕。不然,我收了她们姐妹二人的保护费,岂不要退回给她们?总之,好歹我都要去闯一下。”
    “小壮士,你不是要钱不要命吧?”
    “不不!我钱也要,命也要,我有办法打败火麒麟,甚至还给各位夺回失去的钱财和行李,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好了!”
    婉儿说:“我跟你去!”
    小怪物说:“你跟我去干吗?我这是去与火麒麟拼杀。你以为我是借口跑掉了,不管你们了?”
    婉儿说:“我正是怕你跑掉了!才跟着你去。”
    “好好!你去,但得躲到一边去,别妨碍了我射杀那一伙强人。”
    “我知道啦!”
    婉儿随着小怪物走了,众人看得面面相觑。这一对少年少女,不会是一对疯子吧?男的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这个女的更令人难以理解了,害怕小猎人跑掉了,竟然跟随去看。这是生死之事,好看吗?害怕小猎人借机跑了,他真的跑了,你能追上去吗?给火麒麟撞上了,那不连小命也丢掉?
    更令众人奇怪和困惑的,是那一位坐在树下,轻纱遮面的女子,见自己的妹妹跟随小猎人去,也不阻止,似乎任由自己妹妹行事。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位小猎人真的有猎虎杀豹的过人本领,才那么放心自己的妹妹跟去。要不,也是一个疯女子。
    又有人说:“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着那位小壮士回来,还是转回小镇去报官?”
    有人想了一下回答:“既然那个小壮士这么有信心,又说得嘴响,我们等一会也好,说不定他真的给我们追回了被劫的财物和货物。”
    “要是小壮士不行,又惹恼了火麒麟,追杀过来我们怎么办?”
    又有人说:“那也不怕,要是岭上有强人出现,我们再逃命也不迟。不然,我们连一线希望也没有了!”
    “不错!我们回到小镇报官,官府会派人来捉火麒麟吗?就是派,火麒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如在这里等等看。”
    先不说这伙人的议论。小怪物和婉儿很快翻过了一座山,当他们快要到达出事的现场时,一看,火麒麟这伙匪徒仍没有走,将抢劫得来的财物、行李、货物,堆到树林中去,有人在盘算、清点,其他匪徒仍伏在山道两旁的杂草、树林中,似乎再进行第二次抢劫。
    按一般常理来说,这伙山贼土匪在抢劫得手后,应该马上离开现场,回到他们的贼窝里去才是。可是他们不但不撤离,反而仍在原地不动。
    婉儿看得奇怪了,轻轻地问小怪物:“这伙贼人在干什么?不会在等候其他商队来吧?这里已发生了抢劫,人们还敢来吗?”
    小怪物说:“你在这里,我悄悄摸近,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干吗仍呆在那里。”
    的确,小怪物和婉儿原打算赶到现场,循着贼人们留下来的气味,再去追赶,想不到这伙贼人竟然还呆在原地没有走。小怪物去了一会,很快就转回来。婉儿问:“你都看到听到什么了?”
    小怪物说:“原来他们在这里守候汝宁府来一支商队,刚才他们在这里抢劫那一伙人是一次意外行动,主要目标是洗劫从汝宁来的商队。”
    “那我们现在怎样?”
    小怪物说:“我们行动吧!别等那支商队来了,谁知道这支商队几时到达这里。”
    婉儿说:“好!我们行动,不然,三姐姐等得久了,会不耐烦的。”
    小怪物和婉儿嘀咕了几句,先行闪身而去。
    三个贼人正在树林深处盘点,清算抢劫来的财物时,蓦然一看,一个小猎人,不知几时来到他们的身边了,一时愕然:“你是什么人,怎么闯到这里来了?”
    小怪物说:“我是来这一带猎捕野兽的呀,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贼人喝道:“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另一个贼人说:“要滚,就往南滚远一点,不准往北走。”
    第三个贼人说:“我看,先将小子干掉了,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小怪物愣着眼说:“不是吧?你们要干掉我?我妨碍你们什么大事了?”
    先发话的那个贼人嘿嘿地说:“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你受死吧!明年今日,是你的忌日!”
    “你们真的要杀我?”
    “小子,本来我们不想多杀人,赶走了事,可是你闯来了,我们就非杀你不可。”
    “我现在走不行吗?”
    “不行!非死不可!”
    小怪物愣着问:“你们不是一伙商人吗?又不是什么山贼,怎么也杀人的?”
    “小子,你听清楚了,我们不但是山贼,而且是火麒麟的手下。”
    “火麒麟!?世上有这种野兽吗?老虎、山猪和狼,我看过不少,就是没见过火麒麟,你叫它出来给我看看。”
    三个贼人听了,也愕然了,难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猎人是一个小傻瓜,还是一个小白痴?要不,怎会这样,听到了死也不知害怕,也不知道火麒麟是谁,居然当自己的大王是一只野兽。
    一个贼人说:“我们不会碰上了一个小傻瓜吧?”
    “管他是小傻瓜也好,不是小傻瓜也好,杀了他再说!”这个贼人说着,一刀向小怪物劈去,他明明劈中了小怪物,谁知一刀竟然劈空,眼前的小傻瓜突然不见了,四下张望,也不见人影。三个贼人又相视愕然,怎会突然不见了的?不会是撞着鬼吧?
    三个贼人正四下张望。小怪物从一棵树上伸出自己的小脑袋笑嘻嘻地说:“你们别四下张望了,我在这里哩!”
    三个贼人一望,果然小傻瓜笑嘻嘻地坐在一枝横桠上。他几时跃到树上去的?怎么自己也没看见?
    一个贼人举刀指着小怪物说:“你下来!”
    小怪物说:“我下来干吗?下来让你们用刀劈我吗?要不,你们上来吧。”
    三个贼人又对视了一会,他们没一个人会轻功,不能一下跃到树上去,但爬上去还可以。一个贼人说:“好!小子,我上来。你别跑!”他收了刀,手脚并用,便爬到树上去了,正想用手去抓小怪物时,不知怎样,自己突然莫明其妙地从树上摔了下来,虽然不至于摔死,但也摔得他全身骨架像散了架似的。
    小怪物心里想:你这样的小毛贼,怎是我的对手?别出丑了。小怪物没有抖出幻影魔掌取他们的性命,而是像对付摇头狮子一样。主要是这伙山贼,不是穷凶恶极之徒,他们志在抢劫财物,没有追杀人,只将人赶跑算了。所以也就不出手取了他们的性命,只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个贼人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小怪物也纵身跳了下来说:“你怎么这般的不小心?来!让我看看,摔坏了哪里?”
    那两个贼人相视一下,突然一起出手,来抓小怪物,想将小怪物一下活捉了。可是小怪物一展手脚,将他们拍得横飞了出去,同时也摔得四脚朝天。
    树林深处这么一闹,树林外有两个贼人闻声跑来,一个问:“出了什么事?”一个说:“你们在这里大喊大叫,要是那队商队来了,不叫人注意了?”
    小怪物说:“他们三个人想将一些金银装进自己的腰包里,互相打起来,都摔倒了。”
    在山贼土匪中,要是有人将抢劫来的财物私下收起,那是犯了大忌,说不定因此而掉了脑袋。这三个贼人摔得眼冒金星,也来不及为自己辩护了。一时也听不到小怪物说什么,不然,他们会不顾一切,大声叫起冤来。
    奔来的两个贼人一听,顿时瞪起了一双眼睛,一个说:“好呀,大王叫你们来清点财物,你们竟敢私自吞下,不要命啦?”一个说:“将他们绑起来,向大王禀报。”
    三个被摔得浑身是痛,昏头昏脑的贼人,一下被自己的同伴绑了起来,感到莫名其妙,嚷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去见了大王再说,走!”
    小怪物在一旁笑着说:“你们别拉他们去见大王,叫你们大王来这里吧。”
    两个匪徒,这时才看清了小怪物,不是自己人,是个小猎人,愕然地问:“你是什么人?新入伙的?”
    “不不。我是来看守这一堆财物的。”
    “什么!?你是来看守这些财物?”
    “对对!凡是在这树林里的财物,都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拿去。”
    两个贼人瞪大了眼睛:“这些财物是你的?”
    “是呀!”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叫你们的大王来看看,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你们还不快去?”
    两个贼人又相视愕然,一时不知道小怪物是什么来头,但总感到弟兄们抢得来的财物,大王怎会无端端地交给这个小猎人了。这不可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怪物说:“我不是说,叫你们的大王来看我呀。”
    两个贼人又相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时,那三个被绑了手的贼人说:“他是一个小傻瓜,别听他胡说,快将他杀了!”
    小怪物笑了笑说:“你们三个想杀了我灭口吗?”
    “你——!”一个被绑了的贼人对这两个贼人说,“他的确是个小傻瓜,不杀他,也要将他活捉了去见大王。”
    也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道袍马脸似的人物,带着两个提刀的贼人走过来了。喝问:“这里发生什么事?”
    原先的两个贼人一见,忙说:“大王!你来得太好了。这个小猎人,说这堆财物是他的,谁也不能动。”
    马脸人愕然:“什么!?是他的?”
    “大王,他是这么说的。”
    马脸人望着小怪物:“这些财物是你的?”
    “不错!不错!你就是火麒麟吧?”
    “大胆!你竟敢直呼本大王的绰号?”
    小怪物左看看,右看看,摇摇头说:“我看,你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火麒麟,火麒麟会是你这一副熊样吗?”
    “你说,火麒麟是一个什么样?”
    “真正的麒麟我没见过,但也从画上见过,身形似马,头像龙头,你像吗?你顶多像一个臭道士而已。”
    众贼人听了愕然,几乎忍不住想笑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小混混。但火麒麟却气得一张马脸拉得更长了,喝道:“你不要命啦?”
    小怪物说:“要呀!我怎么不要命了?”
    “要命!你竟敢这么大胆胡言?”
    “我说得不对吗?你的确像臭道士嘛!不过,你这张脸,也有点像麒麟,可惜头上却没有角,像马,也不像麒麟。”
    火麒麟大怒:“给我将这个小混混乱刀砍了!本大王不想看见他活着。”
    火麒麟身边的两个贼人,加上先奔来的两个贼人,四把刀一齐朝小怪物劈来。小怪物以幻影之功,从四把交叉的刀光中闪了出来,四个贼人一怔,又举刀劈向小怪物。小怪物不想与这些贼人纠缠下去,抖出幻影魔掌之功,转眼之间,便将这四个贼人拍得全横飞了出去。有的摔断了手,有的跌折了脚骨,没一个能爬得起来。但都没有死,这是小怪物掌下留情。
    火麒麟一时间看得傻了眼:“小子,看来你有两下功夫,不是什么小混混,是存心来找我们过不去。”
    “哎!你又说错了。是你们跑来这里跟我过不去,而不是我跟你们过不去。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带是我的山林,你们跑来这里拦路打劫,抢夺财物,问过我吗?这不是跟我过不去?”
    “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将抢来的财物全部留下,今后再也不准在这一段山道、树林进行抢劫。”
    火麒麟骤然一掌拍出:“小子,你去死吧。”他这一掌,力度也不弱,但不是有深厚真气的内力,只是一般江湖上高手的掌力,不能一掌拍碎顽石。小怪物轻易闪开了,心中暗想:这掌力可一般呵!不是什么上乘高手,是他没用尽全力,还是他武功只是如此?
    小怪物闪过之后问:“咦!你拍出的掌力怎么不见有一股火的?你不是火麒麟吗?没火,还算火麒麟吗?”
    “对付你这么一个小子,用得着本大王亮出绝招吗?单凭本大王这样的掌力,足可以杀了你这小子。”
    “我看你根本没有什么绝招,只会大话吓人,或许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火麒麟。不然,就是浪得虚名。”
    “小子,再看本大王一掌。”
    火麒麟又是“呼”的一掌拍出,仍然没有什么火焰喷射出来。小怪物又轻灵地闪开了。火麒麟一连七八掌拍出,都叫小怪物的幻影身法闪开了。火麒麟惊讶地问:“小子,你这是什么身法的?”
    小怪物眨眨眼睛说:“闪掌身法。”
    “什么!?闪掌身法?”
    “是呀!是专门闪避对手掌力的身法,你没有见过吧?”
    “小子,再来!”
    “我看你别再来了,你这样的掌法,就是再拍一百招对我也不起作用!我要是一用猎刀,不出十招,就可以将你的一对手砍了下来。”
    突然,一个慌慌张张的贼人,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大王,不好啦!那边出现了一个小丫头。”
    火麒麟一怔:“什么!?小丫头?一个小丫头,也值得你这么惊慌失措地跑来向我报告?”
    “大王,这个小丫头太厉害了!”
    “厉害?!她怎么厉害法?”
    “她将我们埋伏在山道两旁的兄弟,全搞乱了。
    “你们怎么不捉了这个小丫头?”
    “捉?!这个小丫头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样,轻灵敏捷,不但捉不了,反而一个个被她弄得滚的滚,翻的翻,有的还平空横飞起来。大王!你再不去,这个可怕的小丫头,会将所有的人全放倒了!就不用再劫那一支商队了!”
    火麒麟不禁心里叫起苦来,这里有一个小子,已够头疼的了,怎么那边又出现了一个小丫头,这不要命吗?他对这匪徒说:“你去叫他们合力缠住那小丫头,等本大王了结了这小子后就来!”
    突然间,一条人影骤然飞来,“吧嗒”一声,摔在火麒麟的脚下。火麒麟一看,又怔住了。这是自己心腹的一名手下,负责指挥那边山道两旁埋伏的弟兄,他怎么被人像扔死狗一样扔在自己脚下了?接着,又是一个银铃般的小女孩声音响起来:“你别去了!我已经来了!”
    火麒麟一看,更是愕然,这是一个梳着丫髻的小丫头,模样天真、趣致,一脸的稚气。比眼前的小猎人年纪还小。这么一个小丫头,居然能将一个百多斤的壮汉,扔了过来,其力气可想而知了!便问:“你是什么人?”
    婉儿一指小怪物:“你问他便知道我是什么人啦。”
    火麒麟心想:看来这个小丫头,跟这个小伙子是一条道上的人,显然是有意前来寻事,问:“你将我那边的人怎样了?”
    婉儿说:“没有怎样呀!大概你没有给他们吃饱饭,一个个累得不行了,都躺在地上休息了,不愿与我再玩啦!”
    “你全杀了他们?”
    “没有呀!不过,没有一年半载的疗养,他们是恢复不过来的。”
    “我,我跟你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们怎么前来坏我的好事?”
    小怪物说:“火麒麟,你又说错了!你趁我们这几年云游在外,在这一带拦路抢劫,行凶作恶,坏了我们的名声。你说,我们与你有没有仇?有没有恨?”
    婉儿问:“你们今日在这里拦路抢劫,这是好事吗?”
    火麒麟气急败坏地说:“我,我,我今天跟你们两个拼了!”说时,便凝神运气。
    小怪物说:“四妹,小心他会喷火!”
    婉儿问:“他双掌真的会喷火吗?”
    婉儿说话刚落,只见火麒麟双掌一合,然后双掌向外一拍,果然喷出一股火焰来,直扑小怪物和婉儿。
    小怪物和婉儿双双飞开了。婉儿说:“他双掌真的会喷火呀!”
    小怪物说:“这是假的。”
    “明明是火,怎么是假的了?”
    “不错!火是真的,但却不是由他的掌力发出,而是从他道袍的衣袖中喷出来。”
    “衣袖里会喷出火,那不更厉害吗?”
    “一点也不厉害,这是他藏在衣袖里什么暗器喷射出来的,我们要是打掉了他衣袖中的暗器,就怎么也不用怕了!他的武功,我已领教过了!”
    “那我们怎么打掉他衣袖中的暗器?”
    “这还不容易,只要我们将他放倒了,他袖中的暗器还管用吗?”
    婉儿说:“好!我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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