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手邪怪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九章
    金身铸好,而且在一个风雨之夜撤换,以假换真。
    然后传出话来,武圣托梦要移驾沧州。这话一传十,十传百,立刻有人愿意护送圣驾南下。
    起驾这天,鱼、汤、熊、郭、李五人都易了容指挥护送金像的人如何沿途燃香焚纸钱耍大刀。
    抬三尊金身的人却是鱼、汤等五人加上冶金的钟师父共六人,正好抬三尊金像。
    因为要一般善男信女来抬,一定会怀疑泥塑像怎么如此之重?到了外城,守城的吴军本要盘问,头目立即止住了,因为军人都拜武圣的。
    出城南下,在六十里外过夜,一夜之间神像消失。
    事实上是鱼、汤等人先暗暗顾了骡马,待他们深夜把金身(全身是分段铸成的,比喻说头是一段,上半身是一段,下半身也是一段)分段送走。
    用骡马驮运,天亮前已运到了地头。
    这儿也是一家银楼,是南明史大人的亲友。
    由这家银楼收买作价,然后把款子送给史大人。
    任务达成,五人和钟师父珍重道别,深深地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住在这个镇上,明天就要去终南山。
    依汤、李二人的意思,先去终南山找“菊夫子”。
    但鱼得水却要先去救太子慈良及永、定二王。
    目前吴三桂已在清靖远大将军阿齐格及定国大将军多铎的率领下,和孔有德的大军分路夹击李自成。
    李自成乌合之众自非敌手,只好听陈圆圆献计放了她使吴军不再穷追,他未想到吴军不是吴三桂可以作主的。
    本来李已窜到安潼关一带,溃散后,他率一部分贼兵到了武昌。
    汤、李以为若是太子和永、定二王仍在李闯手中,大概也在武昌地近江南,南明会派出人去营救的。
    若是已入清大将军阿齐格及多锋手中,要夺回又谈何容易?
    说不定已交回到了摄政王多尔衮手中,(按此刻的顺治帝只有七岁)自然由多尔衮来左右辅佐。
    此刻在客栈中未外出的只有汤、李二人,南宫远忽然出现。
    二人自忖,联手也未必是此大人的对手。
    最妙的办法是设法拖延等鱼得水回来。
    南宫远道:“我很佩服你们的鬼划符!”
    “什么鬼划符!”
    “关老爷搬家!”
    南宫远,那不过是想办法为风雨飘摇中的南明尽一点力罢了!你难道又要抽腿不成?”
    “当然不会!南明能否复国要看弘光的造化,可任其自主自灭,我既不抽退也不会太帮忙的。”
    “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同仇敌汽之心?”
    南宫远道:“崇祯迷信阉当,连指挥大军都由阉当督导,因而真正有用之臣而不能得志。以致良臣在野,庸才当权,情况和当初失国出亡的建建文帝差不多,只不过建文失国于他的叔父燕王朱棣,崇祯却是失国于异族,想起这些事令人痛恨!”
    “你是说非但不同情,反而恨他?”
    “不错,如今弘光偏安江南,如能励精图治,尚能步东晋偏安,南宋局促江南苟延数十年之命运,但是实况又如何?”
    汤尧无言以对。的确如此。
    弘光本就不是君临天下的料子,一旦登了大宝,完全忘了国仇家恨,终日饮酒赏花,在女人堆中追逐。你以为我们该帮这种蠢货吗?”
    “但南明还是有忠贞之士在艰苦奋斗。”
    南宫远摇摇头道:“大势已去,天意如此……”
    人已经出了手,汤、李二人全力应付也知道过不了七八十招,落人他手,必然逼问“菊夫子”的事。
    李悔达打边道:“南宫远,你是不是还在想那‘菊’的事?”
    南官远道:“当然!”
    李悔道:“鸟死了,我们白忙了一场。”
    “休想骗我!鸟一定透露过什么秘密才死的!”
    汤尧道:“南宫远,我们费尽了一切力量,只问出一句话,那就是‘菊花’和黄山,再多一字也未说。”
    李悔道:“老实说,只怕这根本就是个谣言。”
    “怎么说?”
    “八哥只是一只鸟,就算嘴巧些也绝不会记住一个秘密,”所以它说的话不可尽信,当然你要是闻着没事做,也不妨到黄山去逛逛。”
    一不小心,李悔的头发被掀下一绺来。
    接着汤尧也砸了一拳。
    这也是他们预料中的事,‘松’为四绝之首,虽然武功不是‘四绝’之冠,却也是顶天人物,二人继续失招挨打。
    就在这时,小熊回来了。
    小熊自知武术不成,一时情急,拿起一把铲子去挑了一大块“黄金”,道:“南宫远,你接着……”
    小熊大力一甩,一块“黄金”就飞散出去。
    他不是暗器有手,自然不会那么准都甩在南宫远的身上,汤、李二人身上也有,南宫远大骂一声“狗东西”穿窗而出。
    小熊道:“汤大哥,李悔,不能怪我出此下策,我看你们随时都会挨一下重的,只好如此了……”
    汤尧道:“你就不会有什么好点子!”
    李悔道:“小熊,这办法虽有点不高明,却也是为了救人,我不能怪你,马上换件衣服洗个澡吧!”
    小郭不久也回来了,听了此事不由大笑道:“老实话,如果是我在家,大概也可能用这办法的。”
    鱼得水回来时,他说在街上看到一个熟人的身影。
    汤尧道;“是什么人?”
    “‘白袍老祖’的师弟‘千手秀士’贾笙。”
    “此人的身手略逊‘白袍老祖’,在此干什么?”
    “鱼得水道:“会不会也是为了‘菊’的事而来?”
    汤尧说了南宫远来过被小熊以米田共臭走的事,道:“显然他未必相信我们的谎言。”
    李海道:“我们一路南下,劲奔黄山,南宫远等必然跟随,但进人黄山他们会抢先去找,咱们就溜出黄山继续南下到那地点。”
    第二天五人起程南下,虽易了容,相信仍瞒不了南宫远等人,五人交谈很小心,绝不涉及“菊”的事。
    这天来到济南,晚上汤尧上街忽然看见了一个人,正是“千手秀士”贾笙,他以为这不是偶然的。
    “白袍老祖”和叟齐名,手底下如何?由于未较时浑,外人不知,至于他的师弟“千手秀士”如何?又大概有人试过。
    鱼得水不久前遇见过此人,但不是在济南府。
    如今他也在此,不免对他有点怀疑。
    汤尧暗暗跟着,跟来跟去进入一家客栈。
    小心翼翼地跟人这家客栈的后院,听到屋中的女人道:“阿笙,我要的东西回来了没有?”
    汤尧大为吃惊,这声音太熟了。
    “当然带回来了!”
    贾笙应着,推开屋子的门,灯光泻出来。
    有个人立刻投怀送抱,箍住了他。
    汤尧正在后窗看得直切,女的真是白芝。
    过去李悔说白芝如何如何?鱼得水绝对不信。
    汤尧却部分相信,他知道李悔不会全部编造。
    如今他亲眼看到了,说不出内心那不舒服的滋味。
    首先贾笙取出一个锦盒,捏出一枚珠花插在她的秀发上,道:“这就是你原先那枚失去金叶,又为你打造上一叶的珠花。”
    这更证实了一件事。
    上次白芝和鱼得水在床上缠绵,枕上掉落了一枕珠花上的金叶,还有两根头发,当时李悔就猜到是白芝的。
    白芝道:“阿笙,谢谢你!”
    “这算什么?何必谢我?”
    白芝拉着他坐在床边上,道:“天有点闷热,你把外衣宽了吧?”
    “我并不觉得热嘛!”
    “还说不热,你额上还有汗呢?”
    汤尧以为这贾笙会如此见色不惑?还真出人意料。
    在传说中,此人并不是一个君子。
    像这种机会,有许多男人自动贴上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脱衣服的机会而放弃,结果白芝代他脱了外衣。
    绝对想不到白芝一屁股坐在贾笙的大腿上。
    汤尧心中直冷笑,心想:“这要考验一下‘坐怀’功夫了!”
    那知贾笙道:“白芝、不要这样!”
    白芝道:“这就怪了!有时你毛手毛脚似乎迫不及待,真要给你了你却又推三阻四,装起柳下惠来了!”
    贾笙道:“我以为到此境界恰到好处。”
    “怎么?你不想?”
    “想是想,要做的事娶了你以后再说。”
    “阿笙,我不信你那本份!”
    “不信?”
    “当然!真正的君子也不会毛手毛脚的。”
    “至少我目前不会越最后的范畴。”
    “我才不信……”她突然离开他的怀抱,把他的下衣往下一扯。
    贾笙是作梦也未想到的,他的裤子一下子被扯到小腿上。
    从窗外的汤尧都看清了,白芝自然看得更清楚。
    她发出一声惊呼,甚至发抖。
    她未见过世面才会惊呼吗?当然不是,而是正因为她见过世面才会惊嘶,这样的东西她从未见过。
    她喃喃地退着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
    贾笙呆住了。
    他的大秘密被她发现就等于从此已不再是秘密一样,这对他是多么大的震撼?他的表情很恐怖。
    他浑身发抖,目蕴凶光。
    汤尧恍然大悟,为什么他常常对白芝毛手毛脚,经常爱抚,却从不做进一步的要求?原来如此。
    他的东西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的大小差不多。
    这类似“天阉”,也可以说就是“天阉”。
    贾笙这一秘密揭开,尊严顿失,怪叫一声向白芝抓去。
    白芝似被他的狰狞之态骇住,绕屋回避。
    绕来回避不及只好出手应付。
    汤尧发现白芝比贾笙逊色不多,相差极微。
    贾笙越打越火大,居然撤下长剑。
    真正是翻脸无情,剑情不难白芝的要害。
    白芝只好撤兵刃,自枕下摸出短棒,拉长的约二尺半左右,和“叟”白雨亭所用之兵刃是一样的。
    两人都用兵刃,四十招下来,白芝似乎仍然稍逊。
    汤尧看出白芝是差在经验上。
    白芝似是不想和他动手,也不值得了,出屋逃走。
    贾笙未追上她,不由咬牙切齿,汤尧也不知道该同情谁?
    至少他已经瞧不起白芝了。
    由于今夜的情况看来,李悔以前说的一字也未说谎。
    汤尧返回客栈,只有李悔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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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悔道:“杨大哥,你的脸色不对?”
    汤尧道。“李悔,真倒楣才遇上这件事。”
    “什么事呀!”
    “算了!这事不能对你说。”
    “什么事不能对我说?汤大哥,你也和鱼得水一样瞧不起我?”
    “李悔,由于这件事,我却不是看不起你。”
    “那是什么?”
    “为你抱屈!”
    李悔茫然道:“为我抱什么屈!”
    “不久前我见过白芝和‘白袍老祖’的师弟‘千手秀士’贾笙在一起,这件事想起来到现在还恶心了!”
    “是不是你看到他们胡来了?”
    “如果真是男女之事那还好,可是……可是……”
    李悔道:“可是什么?”
    “汤尧摊摊手,道:“不好说,不好说!”
    李悔很大方,道:“汤大哥,莫非贾笙是畸型?”
    “你真聪明……”他只好说了一切。
    李悔掩口而笑,道:“这事你要不要告诉鱼得水?”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你以为呢?”
    “汤大哥,我不愿多事了,你看着办吧!要不他又会说是我编造谣言侮蔑白芝呢!”
    汤尧道:“如果不说,我真不甘心老鱼和这么一个女人在一起,我真的不堪心,人类里外不一样,差距太大了!”。
    李悔道:“鱼大哥说不定现在正和她在一起哩!”“不会那么巧的。”
    说着,熊、郭二小也回来了。
    小郭道:“二位猜猜看我们遇上谁了?”
    汤尧道:“你的相好的?”
    小郭道:“是鱼大哥。”
    汤尧道:“老鱼又怎样哩?”
    “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汤、李互祝一眼,李悔道:“莫非他和白芝在一起?”
    小郭“啪”地一声拍了后头一下,道:“你真灵!”
    汤尧道:“有未看到他们去了何处?”
    小郭道:“好像有人进了一家酒楼。”
    “那一家?”
    “福得居,不过这家酒楼也兼营客栈。”
    汤尧道:“李悔,我们去看看。”
    李悔道:“谁都能去,只有我不便前去。”
    汤尧也能谅解她,掉头就走,小熊和小郭也要跟去。
    汤尧道:“一个就成了,小熊跟我来吧!”
    汤、熊二人到酒楼一看,已不见人影,一问柜台帐房,说是订了个房间在后院三十六号也就是最末一号。
    二人赶往时已迟了一步,正在与兴云布雨的紧要关头。
    小熊拿起一块石头要向窗上掷去,无非是想阻止此事进行。
    汤尧阻止了她。
    不久完事,屋中静了一会,鱼得水道:“白芝,你爹也在附近对不?”
    “怎见得?”
    “他和南宫远在盯我们的梢。”
    “为什么要盯梢。”
    “他以为我们知道某些秘密。”
    白芝道:“什么秘密呀?”
    还不是‘松竹梅菊’四大高手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
    “你爹没有告诉你。”
    “没有呀?”
    “是关于‘菊’的事。”
    “松竹梅菊’的‘菊’的秘密?”
    “对。”
    “他有什么秘密?”
    “他……”
    汤尧很怕他说出来,不阻止就有可能,他大声道:“老鱼,我们到处找你,有急事呀……”
    鱼得水一惊,急忙整好衣衫。
    白芝道:“他有什么秘密你还没有说出来嘛!”
    小熊的反应也很快,大声道:“鱼大哥,我们抓到一个在河边大树上吊的人,他就是‘千手秀士’贾笙!”
    白芝心头大震,也匆匆穿衣。
    鱼得水有点烦,这简直是来扰局嘛!不耐烦地道:“他上吊与我何干?你真是小题大作……”
    小熊道:“鱼大哥,你不知道,他上吊留一遗书,说是上天对他不公,为什么全身和平常人一样,只有一点还停止在婴儿的状态之中?”
    白芝心头“咚”地一跳,贾笙真的想不开吊死?
    鱼得水道:“是那一部分还停止在婴儿的状态中?”
    “传宗接代的工具老二。”
    鱼得水道:“你就是不会有句正经话!”
    小熊大声道:“鱼大哥,是真的,他说他恨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除了他的父母之外亲眼见过他那婴儿似的‘老二’的人!”
    “那个女人是谁?”
    “他的遗书中未写。”
    白芝悄悄地自后窗走了,鱼得水也没有留她,她以为遗书上未写她的名字就不会穿帮。
    他道:“二位进来吧?不知二位怎知我会在这儿?”
    汤尧道:“我在街上看到你的背影,好久才找到。”
    小熊进屋一看,床上十分凌乱,还嗅了一阵,道:“鱼大哥,不久之前有个女人在这儿对不对?”
    “对又如何?”
    小熊道:“鱼大哥,这个女人可能就是唯一看到……”
    汤尧挥手阻止了小熊,知道小熊说出来会受到申诉。
    汤尧踱着道:“老鱼,世上的人和事往往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不可抱有成见执意不信。”
    “小汤,你不是说有什么急事?”
    “急事倒是没有,只不过是阻止你泄密而已。”
    “白芝我信得过她。”
    “你错了!老鱼。”
    “我又错了!你们以为白芝又有什么不是之处?”
    小熊抢着道:“不久之前,汤大哥看到白芝和‘白袍老祖’的师弟‘千手绣士’贾笙在一起过!”
    鱼得水怒道:“李悔给你什么好处了?”
    “鱼大哥这话是啥意思?”
    “要不为什么老是说白芝的坏话!”
    “老鱼,你这次责备小熊就完全错了!任李悔就更不对了!”
    鱼得水道:“汤尧,你为什么老是不放过白芝?”
    “因为她贱!”
    鱼得水从未听过汤尧说出如此重的话来。
    侮辱白芝,鱼得水认为和侮辱他一样,面色骤变。
    汤尧道:“我有亲眼所见的铁证,你听不听?”
    鱼得不脱口而出道:“不听!”
    汤尧摊摊手,掉头就走。
    他们二人毕竟是生死之交,鱼得水和白芝打得火热,在这档口自然不愿听这一类侮蔑白芝的话了。
    在他的心目中,白芝只是热情了些而已。
    另外有点特别之处,那就是往往采取了主动。
    男女之间有了感情,谁主动又有什么关系。
    “小汤……”鱼得水叫住了他。
    汤尧冷冷地道:“我不管你愿不愿听我所见到的事,只想问你,你会不会以为我编造白芝的谎言来骗你?”
    “别人也许会,你应该不会。”
    “要听听我所见到的吗?”
    “当然!”
    汤尧说了亲眼见到白芝和贾笙为她买珠花四客栈后所发生的一切。
    鱼得水勃然色变道:“多久的事?”
    “就在你和她亲见前约一个时辰之内。”
    “这么巧,她和贾笙及我的事都被你们遇上了?”
    “遇上你和白芝的是我,遇上白芝和贾笙的也是我,只不过刚才是小熊看到你一个背影进入这酒家,我才找来的。”
    鱼得水道:“小熊说贾笙在河边上吊的事……”
    小熊道:“那不过是唬白芝,叫她尽快离开你我们也好谈话,现在我以为我们也该到河边看看白芝有没有一点同情怜悯之心?”
    三人来到河边,谁也没有看到。
    汤尧道:“以白芝的无情,她不会到河边来救贾笙的,当然贾笙也不会真的为了这事上吊。”
    三人回到客栈后,小熊拿出了以前白芝珠花上掉落的一片金叶子交给鱼得水,要他好好收藏。
    以后遇上一对便知,但鱼得水没有接过。
    鱼得水可以不信任任何人,汤尧的话他一定信。
    “小熊、小郭,偏劳二位……”
    小熊道:“是不是要我们二位踩白芝的脚印?”
    “不是,请马上烧水我要洗澡。”
    “小事一段,一会就好了。”
    “不!你们要不断地烧一天,我至少要洗一天,一天之中要换五六次水,二位就开始烧吧!”
    汤尧道:“这又何必,以后知道她是块什么料子就成了!洗只能洗去皮肤上的脏物,内心的要慢慢地洗。”
    鱼得水道:“至少也要先把身体洗干净。”
    鱼得水连饭都不吃,整整在池中泡了一天。
    一共换了七池水,烧掉了一千多斤干柴。
    五人化脏易容,一路南下,也听到不少消息。
    第一是太子和永、定二王下落不明。
    其次是李闯扔下陈圆圆以止追兵。
    这一手未收到预期效果。
    吴三桂及孔有德的明朝降将在阿齐格及多铎的指挥下,势如破竹,而且吴是穷追猛打绝不放松。
    理由十分单纯,吴的禁区被李闯玩过。
    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他们一路南下,李悔和汤尧走得很近,汤大哥长,汤大哥短地叫得好亲热,鱼得水却十分孤寂。
    他深深相信过去李悔说的,看到李双喜和白芝在御花园水榭中,李的手伸入白芝的下衣内的事。
    当时他十分恼火,以为这是最恶毒的侮辱。
    他曾在李悔脸上吐过唾沫。
    一路上他们还听到清廷又命肃亲王豪格率大军到四川。
    张宪忠一战即垮,被清将雅布兰一箭射中前额落马。
    不一会被剁为肉泥了。
    再过十余日,又听到李闯的消息,李自成率小股匪盗到了武昌,遁入九宫山,只剩下数十骑了。
    附近村民知为巨盗,一哄而起,就用锄、铲之类农具砍死了独眼龙李自成,并擒获李的叔父及小妾,还有死党朱金星及刘宗敏等。
    送官后不久处死,至于军师李严早为刘宗敏所潜而被李自成杀死。
    也有人说,李自成是死在张宪忠前面的。
    李悔听到这消息,绝食一日以示纪念,李自成毕竟是她的生父,但又焚香感谢上苍,祸害已除。
    最重要的消息是清廷除去李闯及张宪忠两巨寇之后,就要对付偏安江南的弘光帝了。
    而目前缺乏的自然仍是大量的军费。
    鱼得水道:“我们是先到终南山还是先筹军费?”
    汤尧道:“先到终南山去。”
    鱼得水道:“李闯在撤出北京之前以骡马运走了金银近亿两,这些金银可能还没有动用。”
    汤尧道:“八成,李悔,你的看法呢?”
    李悔道:“传言中李闯及其心腹已死,但一直未听到李双喜的下落,捉住此人必能获得大量的金银财宝。”
    汤尧道:“果然是个好主意,但到何处去找漏网的李双喜?”
    李悔道:“我知道他有个好友在武当山附近。”
    汤尧道:“你以为他会到好友处暂避锋头?”
    “可能。”
    汤尧道:“反正咱们所去的地方总要经过武当山附近,何不碰碰运气去找一下?”
    和鱼得水一商量,他自然点点头。
    只不过他们仍照原计划进人黄山兜了一下然后悄悄溜走,使白雨亭及南宫远去找‘菊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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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十章
    半月后,他们来到武当东南的南漳县城内。
    据李悔说,李双喜有个生死之交的好友住在这县城内。
    某次李双喜被官兵包围,万元脱逃之机会,幸此人所救。
    自那次起,二人立刻即成为莫逆之交了。
    李双喜给了这人一笔钱,叫他找个不为人知之处作生意,这人就在此处落了户,他开了一家妓院和赌坊。
    和李双喜交好的人那还有好货?
    五人先住人客栈,分房而居,而且仍然易容。
    鱼、汤二人在茶馆喝茶,居然遇上了李双喜。
    李也易了容,但易容术不高明,立即被认出。
    李先喝完离去,由汤尧跟踪。
    跟见他进入一家赌场。
    大发赌场半明半暗,对官方自是暗的,但也无人敢检举。
    这是因为大发赌场的夫人是个狠角色“剥皮金”。
    李双喜就隐在这儿,回去和鱼得水一商量,先到赌场去痛宰他们几百万两,然后再生擒李双喜。
    到赌场去的只有四人。
    李悔可能太眼热,会被李双喜识出来,只好留在客栈中。
    赌场的院子很深,屋屋客满。
    因为本赌场资本雄厚,来头很大,在此聚赌不会被官家抓去。
    二人兜了一圈,在一处牌九桌处停下。
    “两位要玩玩吧?正好我也不想玩了!”出门让了位。
    鱼得水坐下来,汤尧站在他身后。
    庄上是个中年女人,目光炯炯,衣着平平。
    一看就知道又是“郎中”或“花惑”之类人物。当然一定也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这女人抬面上有块金砖(八百两的,也就是鱼等铸成关帝金身的那一种)压住了一大叠银票,几乎没有零碎银子。
    另外三家也都有不少的银票,蒜条金或百两以上的银元宝等,鱼得水掏出了不少的银票。
    庄家道:“朋友,最低的注是一千两……”
    “不大,不大!”鱼得水道:“最高的注是多少?”
    庄上道:“没有限制,但离桌前一定要结清赌帐。”
    鱼得水道:“大嫂最大的偿债能力是多少?”
    庄上道:“你希望有多大?”
    鱼得水道:“亿两左右有多大?”
    “是白的还是黄的?”
    “当然是指白的。”
    庄家晒然道:“那不是个大数字。”
    鱼得水道:“这才有点赌头!”他发现另外二家己推出了赌注,一家三千两,一家六七千两之谱。
    鱼得水也推出九千两。
    投石问路推出九千两已经不错了。
    这工夫鱼得水道:“小汤,认识吗?”
    汤尧道:“‘剥皮金’金凤的老婆秋三娘。”
    “原来是她!这一封都不单纯哪!”
    汤尧道:“在‘松竹梅菊’四绝面前就不足为惧了。”
    二人当然是以‘蚁语蝶音’交谈的。
    庄家道:“请离手!”也就是手要离开自己的赌注。
    骰子打出,一枚在鱼得水面前抬上打转不久停下。
    正好是庄上拿第一把牌。
    秋三娘皱皱眉头道:“不大顺手……”
    不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本意并不想拿第一把牌的?
    如本意不是拿第一把牌,那就是骰子没有打好。
    如非庸手,要打出自己想到的点数的骰于是不难的。
    这一把庄上六、九点,鱼得水八、九点。
    其余两家一是三点,“闭十”,一是三、六点。
    庄上收了这两家还不够赔鱼得水的。
    第二次骰子打出,又是“五在手”。
    庄上发现又有一枚骰子在鱼得水面前打转后停下。
    秋三娘笑道:“这位小哥有点道行了吧?”
    “道行?”鱼得水道:“在下非僧非道,有啥道行?就是玩玩牌九、骰、实也不过才五六年历史。”
    “小哥今年几岁厂。”
    “二十二。”多说了四岁。
    秋三娘还是分了牌,看着鱼得水放下牌才揭他自己的。
    一看之下,面色又变。
    鱼得水是七、九点,庄上一、二开步走。
    另外两家一家是前九对,一家是八、九点。
    可以说是庄家通赔。
    她知道遇上了硬手,使个眼色,左边有个人立刻离去,不久找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剥皮金”。
    金凤往秋三娘后侧一站,秋三娘立刻让座。
    金凤道:“朋友们!这样赌不过痛,注嘛!下大些才有意思,下呀!下注呀……”
    鱼得水推出六七张银票。
    这六七张至少可以看清五张的票面,约计一万八千两,这数字比另外两家多两倍有余。
    似乎仍比庄上所希望的柜面少了大多。
    骰子打出,其中一枚骰子先是在鱼得水面前打转,接着又转回庄家面前,却仍未停下,但和另一枚一碰又回到鱼得水面前的银票处停了下来。
    又是“五在手”。
    金风冷冷一笑,道:“邪门,不过嘛!小事一段!”
    他的所谓“小事一段”,大概是指鱼得水的柜亡不大吧!
    就算输了,赔他的一万八千两也没啥了不起。
    鱼得水很干脆,大家都配好牌,他先掀开。
    居然是前五后八点,这点数固然不是最小的,但却绝不算大,那知庄家一掀,竟是二、四点。
    另外两家都赢。
    金凤对秋三娘道:“照赔!”
    秋三娘先点鱼得水的柜面,本看出有一万八千两,但另外两张票面被档住,此刻一番,秋三娘擦擦眼仔细望去,发出一声惊叫。
    是怎么回事?
    原来一张票面是十六万两,另一张是二十三万两。
    加起来正好是四十万两之谱。
    秋三娘要翻脸,金凤手一按道:“朋友们玩了个小花稍,把两张大票故意遮盖起来,”
    汤尧道:“这只是巧合,两张票面未露出来,但至少要赢才行,要是输了盖起来也不成,是不是庄家朋友?”
    金凤挑挑长眉道:“照赔!”
    秋三娘很听话,一文不少,照赔不误。
    这一次牌洗好之后,金凤一下子推出三十来张银票,可隐隐看出其中有的银票超过二·十万。
    当然也有一两万或三五万两的。
    负得水只推出了五张银票,两张看不到票面。
    庄家以为至少也有二三十万两。
    因为可见到的票面有三张,计十二万两左右。
    骰于打出,没有原先的阻象,未在鱼得水的面前打转。
    “七封门”,然后分了解。
    鱼得水是七、九点,另外两家都小于他。
    金凤是前八点,后“私蛾”一时,这当然是通吃牌。
    秋三娘这次脸上有了笑容,收起鱼得水的票子一点,可见票面的是十二万左右,看不见里面的两张加起来才三千七百两左右。
    不但秋三娘的脸色拉长,金凤也轻哼了一声。
    这显示好像明知这一次是输似的。
    “慢着!”鱼得水把秋三娘手中的银票夺了过来,道:“不该先点点庄上的柜面有多少吗?”
    金凤道,“至少也有你的几倍吧!”
    那知一点之下,票子张数不少,最大的才一千多两,最少的也有三百多两的,统通加起来才三万零几两。
    金凤和秋三娘傻了眼。
    他们都不信庄家面前那一堆票子中最大的只有千余两,至少有三张以上是二十余万两票面的。
    金凤站起来四下打量,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人物。
    况且秋三娘刚刚还站在他的右后侧。
    当然他们忽略了一个人,小郭是专门作无本生意的能手。
    他妙手空空会趁机把庄上一堆票子中的大票抽走。
    也可以说是鱼得水故意要输这一把的。
    要赢大钱,必须先输点,放了长线才能钓大鱼。
    再点点未推出作柜面的银票中,果然有那几张大票面的银票在内,金凤楞了好半天。
    秋三娘埋怨道:“金凤,我看你是输昏了头!”
    金凤也不敢说不是自己忙中有错,没有把大票推出来。
    再次洗牌、和牌、推出了所有的柜面。
    鱼得水道:“多少?”
    “百万左右?”
    鱼得水点了头,金凤小心翼翼地打出了骰子。
    奇的是三枚骰子都跳到牌九上,然后滚下叠在一起。
    三枚骰子叠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两枚则有,这当然算数,但无不称奇。
    最上一枚两点,拿下这一枚,第二枚是两点,最下面一枚是三点,“七封门”,金风面色骤变。
    因为他非拿第一把牌子不可,不然就会输。
    现在他才知道鱼得水的内功厉害玄妙,巧妙地控制了骰子。
    当然若是鱼得水不知他如何做了牌,又如何控制骰子?要把骰子控制为几点才能拿大牌。
    所以难就难在完全知道对方洗牌时做了几副什么牌、打出什么骰子才能拿到最大的牌才行。
    这就要十分精准,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鱼得水道:“庄上请分牌!”
    金凤知道栽到家了;但就此翻脸才不够场面哩!
    分了牌,也揭了牌。
    鱼得水只拿了一副二号牌,也就是说只赢庄家,却不能赢另外二家之一的牌,当然鱼得水不是庄家也不必赔那一家。
    他所以不拿最大的一副,也仍想造成对方的幻觉,以为他不是作假,仍是手气好之故,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汤尧把庄家的百余万两收过来时,他的手被后面一人按住,这人居然就是漏网之鱼李双喜。
    李双喜易了容,但立可识破。
    汤尧改变日音道:“依干啥?”江浙口音。
    “朋友,光棍眼里不揉砂子,玩假玩到这里来了!”依那能,啥人玩假?”
    两人就这么很巧妙地玩了几乎大擒拿。
    按汤尧的身手和李双喜差不多,但在大擒拿手方面,却稍逊于李双喜,有点趋于下风了。
    那知小熊这时在李双喜背道后:“这一百万两重要还是白芝重要?”
    这句话显然打动了李双喜的心。
    他很欣赏白芝的床上奇技,如“鱼接鳞”、“兔心毫”、“龟胜”、“蝉附”及“鹤交颈”等等。
    白芝不但会“洞玄子”的三十法,还懂“素女经”。
    因此李双喜把白芝当作了宝。
    况且李闯己被消灭,他还希望有白芝父女这两个靠山。
    李双喜回头道:“白芝?”
    “对!”
    “她怎么样?”
    “在我们手中。”
    “你们是谁?”
    “平西吴三桂的人。”
    “怎知白芝在你们手中?”
    “喏!”小熊取出那珠花上的金叶子放在手心上,道:“看清了!这是不是白芝珠花上的金吐子!”
    李双喜呐呐道:“你们要怎么样?”
    “这一百多万两在你是小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放心!我们三个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李双喜也的确有这份自负。
    他必须救出白芝,所以就向金风夫妇打招呼道:“金兄,大嫂,照赔!”
    金凤夫妇还真不上愿意赔上。
    但论武功,二人加起来也不如李双喜,况金凤是李的至交,为了救白芝只好暂时忍耐一下。
    金凤夫妇让汤尧收了银票及金银,跟着出了赌场,金凤夫妇要跟出来,鱼得水亮了两手把二人震退了五步。
    金凤夫妇二人大惊,他们这才知道低估了这几个人。
    鱼得水道:“朋友,我们绝不为难李双喜,我们只想问他。一件事,他若合作,一个时辰内就回来了。”
    出了赌场,汤、熊、郭三人和李等疾行出镇,鱼得水断后,使他们无法追上,然后再追上了众人。
    在十余里外林中,鱼得水叫大家停了下来。
    李双喜道:“白芝在何处?”
    小熊道:“你少操这份心,她在‘白袍老祖’的师弟‘千手秀士’贾笙身边,他们似乎在玩绝的。”
    “什么玩的?”
    “贾笙这个人你认识吧?”
    “当然,还是朋友哩!”
    “嘿!朋友会割你的靴子吗?”(割靴子即弄别人的女人之意)
    “你……你说什么?”
    “我说贾笙已玩了白芝。”
    “放你娘的春秋屁!”李双喜是不会相信的。
    “你不信?”
    “当然不信?”
    “好!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贾笙可以验证一下。”
    “验证什么?”
    “看看他的‘东西’是不是和我们说的一样。”
    “他的东西……”
    “就是他那传宗接代的……”
    “怎么样?”
    小熊用拇指和食指连续比量了四五次,意思是和婴儿的差不多,像春蛹那么大,甚至更小些。
    李双喜“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道:“一派胡言!白芝会和那么一个既不能吃也不好看的男人在一起!”
    “这就是你不懂!”小熊道:“由于他对白芝太好,白芝无意中发现他的‘天阉’,就很同情他,决定陪他半年。”
    “陪他半年?”
    “是呀!那种人也很值得可怜,看看别人的比一吊钱还长(一吊钱即古代制度一百枚,长度约十五公长以上),再看看他自己的难免生不如死,所以白芝悲天悯人,放手施舍。”
    李双喜怒吼一声扑向小熊。
    鱼得水伸臀一格,李双喜被震退了两步,道:“信也好,不信也好!至少你有机会去印证一下。”
    李双喜大惊道:“你莫非是白雨亭老爷子的……”他不能说下去,如说鱼是白的女婿,而他又和白芝胡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过去有这么点关系。”鱼得水道:“现在不存在了。”
    汤尧道:“现在咱们就言归正传吧!”
    李双喜道:“你是‘猎头汤’?”
    “不敢当!至少我一人之力猎不了你的头!”
    李双喜道:“有什么事?”
    汤尧道:“李双喜,相信你也该有自知之明,李闯嗜杀,你比他更甚,死在你手下的人只怕以十万计,可以说死有余辜……”
    李双喜疾退五步道:“你们要抓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汤尧道:“却也不难,老鱼在六十招内就能棵倒你。”
    “你们要干什么?”
    “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什么机会?”
    “李闯自北京运出的金饼,你必然知道藏在何处?”
    “那只有他自己和李严知道?”
    “你放聪明点,说出藏金之地也算是你对南明的一点贡献,我们可以网开一面任你改过自新……”
    李双喜突然倒纵而去,一掠七八丈。
    这小子的确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几个起落就被鱼得水追上了,他只好回头接招,的确十招后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敌手了。
    汤尧道:“李双喜,你还是不觉醒?”
    李双喜不是轻易向别人屈服的人,这也是在李闯身边养成的跋扈之气,除了李闯,都听他的,他听过谁的?
    小熊道:“李双喜,至少你也该留着你这条烂命去印证一下,白芝有未和贾笙,而贾笙那东西是不是……”
    “砰”地一声,李双喜挨了一脚,才不过四十六八招。
    又过了两三招,再被砸了一掌,李双喜道:“慢着!”
    汤尧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吧。”
    “虽然这些金饼是民脂民膏,又怎知你们是不是中饱私囊?”
    汤尧道:“我们捐给史可法史大人的巨款已不止一两次了。”
    李双喜道:“你们真的放过我?”
    鱼得水道:“君子一一言,快马一鞭!”
    汤尧道:“你该相信我们二人。”
    李双喜道:“今后希望你们不要再去大发赌坊。”
    鱼得水道:“可以!”
    李双喜道,“鱼得水,你自以为白芝是那种人嘛!”
    鱼得水道:“是与不是,只要稍加留意即可证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如何?”
    李双喜道:“那小子所说的有关‘千手秀士’贾笙的事难道也是真的?世上有那种畸型的人吗?”
    汤尧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也响机会证明一下的。”
    李双喜道:“那就跟我去吧!”
    四人跟他奔行了一个更次,三更左右到达一基地。
    这儿有一座墓,看来不大也不气派。
    墓碑上是这样的,故显考陈大夫人之墓。
    左下方有子女的名字,这显然是普通百姓之墓。
    既称大夫人,应该是辈份极高的女人,也该已死了多年,但墓上仅生出数寸高的青草,墓碑也是新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有溪跷。
    李双喜撤力在碑旁掘了一会,取出两把铁锹。
    于是小熊和小郭立刻开始挖掘。
    墓上挖平时即露出了木箱,一共是四大箱金饼。
    鱼得水道:“李双喜,绝不止这些,一定还有。”
    “当然!本来还有很多,闯王出京沿途需要军费,陆续随用,只剩下这一点点了……”
    小熊和小郭要凑人,咖了也不信只有这一点。
    但鱼得水喝止道:“鱼某言出必行,他带我们来此地找到了金饼就不能对他食言,再挖数尺看看。”
    再挖五六尺,又挖出四箱。
    小郭骂道:“李双喜,调你娘,差点儿上你的当!”
    李双喜道:“你为何骂人?”
    小郭道:“若非鱼大哥精明,再挖下数尺,岂不是被你蒙了,你留着这四箱作棺材本呀!”
    李双喜摊手正色道:“这金饼不是我带人来埋的,埋金的工作不是李严就是刘宗敏负责,我只知有些埋在此墓中,却不知埋了多少,更不知深处有四箱,浅处四箱。”
    这话可以说得过去。
    即使是说谎,说谎言也永远无法揭穿。
    李闯、李严及刘宗敏都死了,准能证明?
    刘宗敏在李闯面前更吃得开,原因是某次被困,万元生理,刘宗敏急忙提着他老婆的人头来见李闯。
    李闯问他为何要杀死他的妻子?刘宗敏说,杀了她已无后顾之忧,就可以和大王放手一捕而突围了。
    闯王大为赞赏他的忠心,自那次脱险后,最受闯王宠信,所以李严才会被刘宗敏的谗言所害而被杀。
    “迎闯不纳粮”就是李岩想出来的愚民政策。
    古往今来,任何军队或政权都需百姓纳粮缴税才能生存,那有不需纳粮的?除非严重天灾权会暂免缴纳。
    事实上闯王所到处就大加抢掠,根本不需纳粮。
    纳粮缴税那样反而麻烦,而被抢掠的自然都是富家。
    在穷人来说,的确是不纳粮不缴税也不会被抢的。
    这正是闯王有一段时间很壮大,附从者众的原因。
    八箱金饼,四人正好各带两箱。
    一箱约一百多斤,鱼、汤二人挟着奔行不吃力,熊、郭两小可就渗了,累得呼呼牛喘,一身臭汗。
    至于李双喜被点了穴道,两三个时辰后可以自解。
    他们把金饼送到可靠之处,商量之下,决定留下一至十分继续监视李双喜,因为这些金饼只有全部和三分之一。
    鱼、汤二人估计,至少还有这些的三五倍之多,这笔巨款对南明太重要了。
    商量结束,由汤、郭二人留下继续监视。
    鱼、李、熊三人去终南山找‘菊夫子’。
    汤尧的意思是,李悔最惹眼,留下易被发现。
    只不过汤尧的看法他也不能否认。
    鱼、汤先把金饼及赢来的银票交给史大人的人转呈史大人,然后双方分手,汤、郭二人留了下来。
    自雨亭和南宫远上了当,在黄山中找了三天,由于二人都未见到鱼、汤等人知道上了大当。
    白雨亭道:“南宫兄,咱们小看了他们。”
    南宫远道:“他们把咱们带人黄山就溜了!”
    “正是如此!”
    “但我猜想,他们可能继续往南,这正是他们的顺路。”
    “我也有如此同感。”
    “那我们加紧往南追赶,分头行事。”
    二人约定聚首地点,立刻分道穷追。
    连追了四五天,这天南宫远人镇打尖,不由大喜过望,他居然无意中发现了鱼得水的踪迹。
    原来他发现了小熊。
    小熊出来买茶叶,他的警觉性极高。
    不久就发现有人盯上他的梢。
    他不能把此人带回客栈,一边买茶叶,东看看西看看,问问这洋再问问那样,却在动脑筋。
    如何摆脱此人跟踪,然后抽空回去和鱼大哥及李悔尽快离镇,使他扑个空,等此人找遍了一些客栈,他们已在数十里之外了。
    后来他发现是南宫远,知道白雨亭必在附近。
    他买好了茶叶,故意放在柜台上大声道:“掌柜的,我还要去买点药材和一双鞋子,这茶叶钱我先付了,一会再回来拿成不成?”
    “客官,你自管去办事,回来拿也成。”
    小熊又低声道:“掌柜的,请你偏劳告诉那位贵客一下,就说有位白大婶找他有事,白大婶在斜对面那家兴隆绸缎庄内等他……”
    掌柜的道:“可以……可以……”
    小熊一摇一摆地走出茶庄大门。
    这工夫南宫远正要跟出,他即使未猜出小熊的鬼划符,也要看看他向那边走?万一小熊不回来拿茶叶呢?
    姜是老的辣,一点不错。
    但掌柜的道:“贵客请留步!”
    “啥事?”
    “刚年那位年轻的贵客说,有一位白大婶有急事找贵客您,那位白大婶在斜对面兴隆绸庄内等你。”
    南宫远一愣。
    白大婶是谁?立刻就可以猜到八成是白雨亭易了容。
    要是南宫远刚才听到小熊交代掌柜的这件事,他自然就会猜到小熊的诡计了,可惜他未听到。
    即然是急事,必然和发现了鱼、汤等人有关。
    况且小熊把茶叶放在此处,声言还要去买鞋子及其他东西,不会立刻取走茶叶,于是他匆匆去了那家绸缎庄。
    绸缎庄都很大,由于顾客多,南宫远找了半天未见到一个易容化装过的白雨亭在这儿。
    问了一会,说是没有见过这么一位大婶。
    南宫远暗叫一声“惭愧”!心知八成上了当。
    他先赶回茶庄,发现那包茶叶还放在柜台上。
    当柜的哈腰道:“贵客找到了那位白大婶没有?”
    南宫远真想给他一个耳光,道:“刚才那个年轻人一直没有”回来拿茶叶吗?”
    “还没有!他说还要去买鞋子及其他东西,没有那么快回来的。”
    “掌柜的,附近有鞋店吗?”
    “左手第五家就是鞋店……”
    南宫远匆匆前去一问,根本没有一个年轻人来买鞋子。
    这已证明上了当,立刻到附近客栈去问。
    由于三人并未登记,且临去时交代有坏人追他们,请不要说出他们在此住过一夜,所以南宫远没有问出来。
    未间出名堂,就逐家去问。
    这镇上一共有七家客栈,全问了也没有问出头绪来。
    南宫远气得脸都紫了,因为回茶庄一看,那包茶叶还在柜台上。
    自他和这年轻人斗,一直未占上风。
    正在他怒极时,后面有人道:“南宫兄……”
    来人正是白雨亭。
    南宫远不由脸红,被个小意子耍了如何启口?
    白雨亭道:“有眉目没有?”
    “有一点。”
    “见过谁了?”
    “那个姓熊的小崽子,你呢?”
    白雨亭道:“我见过鱼得水和李悔。”
    “他们去了何处?”
    “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南宫远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雨亭道:“不过是打马虎眼而已,我以为他们的方向仍是往南,到了某地会集在一起的。”
    “最后的目的地呢?”
    “目前还不知道。”
    南宫远自不会说出被耍了的事,道:“咱们一直往南?”
    “对,不必再跟他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了。”
    只是二人仍非一道,虽是往南仍分两路,这样机会就比较大些,追出百里,南宫远遇上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雷神”苗奎,一个是苗之徒“火球”张金铨。
    这是武林中的火器大王第一把交椅。
    武林中使火器的人当然有,却属苗奎高超。
    “这不是南宫兄吗?”这是在小镇上酒楼中。
    南宫远道:“正是,苗兄,你现在可得意了!”
    “南宫兄此言……”
    南宫远低声道:“苗兄与吴将军早有私交,如今吴将军已被封为‘平西王’,勒封册印,显赫一时,苗兄不是也跟着得意了?”
    苗奎道:“谈不上得意,只不过王命如今高升,跟着他总是不会吃亏的,南宫兄如果愿附骏尾,在下可以代为介绍。”
    “谢谢苗兄,这当然求之不得,有件事吴将军可能不知,苗兄也未必知道吧!”
    “什么事?”
    “李闯仍角个后人未死……”
    “这……这是什么人?”
    “他的亲生女儿名叫李悔,在‘一把抓’鱼得水及‘猫头汤’汤尧的身边,我想王爷一定恨之入骨。”
    “当然!王爷的爱妾陈圆圆陷贼手半年多,此仇之恨,王爷无时能忘,如能把此女献给王爷,真正是大功一件。”
    南宫远道:“这事我会留意,苗兄遇上可另。放过她,此女长得极美,身手也相当了得……”
    “不知她目前在何处?”
    “由此往南,不知她和鱼得水等要去何处?”
    苗奎道:“多谢南宫兄指点。”
    南宫远道:“苗兄一旦遇上李悔,要诱她单挑,生擒后速速北上,以免横生枝节,因为鱼、汤等人也颇不易调理。”
    苗奎道:“南宫兄,凭我苗奎可不怕他们‘一把抓’和‘猫头汤’二人,你别长他人的志气呀!”
    “苗兄,弟的意思是捉李悔要紧,凭你老兄的火器,鱼得水和汤尧又年得了什么呢?”
    南宫远这一手叫着借刀杀人。
    一旦遇上李、鱼等人,他可以把李悔交给苗对付,他对付鱼得水就比较容易得多了。
    任何人都知道吴三桂恨李闯入骨,并不会因闯王而死而打消恨意。
    小熊对鱼、李二人说明了南宫远被他耍了的事,李悔道:“小熊,你真行!别人就不会有这等反应。”
    “得了,李姐,你是噱头大王呀!”
    鱼得水道:“这种急智确是天才。并非聪明的人都具备的,不过南宫远上了当仍会追来。”
    “但他们未必知道我们所去的方向。”
    “他们也可以猜出我们在黄山晃了一招就溜了,然后根据溜后的方向,他们可以确定我们仍去了南方。”
    李悔道:“猜想南宫远和白雨亭一定还在合作?”
    鱼得水道:“这二人携手合作,非同小可,我们要处处小心。”
    终南山快到了,他们终于被追上。
    只不过被追上的人并不是鱼得不,却是李悔和小熊。
    原来二人怕两个老头老狐狸认出,三人不是一起走,但分三路相距极近,可以远远看到互相呼应。
    只不过在山野中并非处处都可以彼此看到呼应的。
    山中林木多,视线阻隔,有时就彼此看不到。
    此刻才不过是夕阳西下,天还没有黑,李悔早已不见了,原来是苗奎师徒二人追上了她而截住。
    李悔道:“二位何人?”
    苗奎不等反问道:“姑娘叫李悔?”
    “不错。”
    “姑娘是李闯的千金?”
    他的态度平和,而且以千金称之,李悔想不到他是吴三桂的人。
    “不错。”
    苗奎道:“在下苗奎,人称‘雷神’……”
    “原来是火器大师……”
    “不敢。”苗奎道:“在下以前侧习王也有过敷面之识,我总感觉人生在世,总是受命运支配……”
    “苗大侠之意是……”
    “就以令尊来说,若有好的辅助能手作为幕僚,陷了北京之后就该有一番作为,甚至取得天下。”
    “苗大侠把他估高了,他不是那种料子!”
    “李姑娘何以如此低估令尊?”
    “因为我看穿了他,他只是喜欢杀人!”
    “也不能苛责令尊,开国之君那一个不犯杀戒?”
    李悔道:“苗大侠找小女子有何贵干?”
    苗奎道:“姑娘有一心腹,算是吴三桂和孔有德大军的漏网之鱼,和他逃得一命的还有李双喜。”
    “李双喜未死我知道,此人更该死!”
    “可是另一位是你的心腹,他希望见你一面。”
    “他要你传信?”
    “是的,他本来还是不太信任我,”
    “他在何处?”
    “就在十里外小镇上一家当铺内,他说准也不信任,就是信任姑娘,所以要特别小心连络……”
    李悔信以为真。
    的确他那心腹谁也不信,只信任她。
    于是就跟他们师徒走了。
    小熊在暗中看到,他人小鬼大,对人类的虚假有深入一层的认识。他以为也许这师徒二人在骗李悔。
    只不过他又不便公开说明,只有暗暗跟着。
    鱼得水在终南山最近的镇上发现李、熊消失,由于是二人一起不见了,还不太耽心,因为二人的机智都很够。
    可以说要骗他们二人是很不容易的。
    鱼得水以为二人必然是遇上什么有趣的事耽搁下来。
    但是,他在镇上头一家客栈中一直等到一更天还不见人影。
    李悔跟苗奎到十里镇外,果然进入一家当铺。
    当然,他并未见到那一个心腹。
    她只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长得颇美的女人。
    其实这女人是“雷神”苗奎的女人,掌柜的是这女人的父亲,却没有婚姻关系,另有一个朝奉每夜回家去睡。
    所以这当铺中晚上只有他们父女二人。
    李悔道:“你骗我来此的目的是……”
    苗奎道:“吴王爷要你!”
    “如果是正人君子或爱国的忠贞人士要我,我绝不会怪你,吴三桂引狼入室重色轻国,是中国历史上最元耻也最可恶的大汉好,你居然会帮他!”
    苗奎道:“我的看法不同,大明气数已尽。”
    “可是大明还没有倒下。”
    “已经差不多了。”
    “苗奎,你知我和李闯完全不同。”
    “也许,但至少你是他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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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奎,你的火器技尖,手底下未必……”
    李悔狠攻而上,苗奎火器技尖,身手也了解,至少李悔不是他的敌手,况且还有个徒弟“火球”在一边。
    小熊在暗中不敢出手,他怕两个人都被擒住。
    “火球”突然向李悔丢出一个冒烟的小球。
    李悔自然害怕,尤其女人怕伤了面孔,一闪之下正好中计,这东西根本不爆炸,光是冒烟喷火而已。
    苗奎出手逾电,趁她慌乱之余,制住了她的穴道。
    “火球”道:“师父,何时送走?”
    “越快越好?”
    “送往何处?”
    “当然是送往吴王爷手中,这可是大功一件。”
    “徒儿去一趟吧!不知吴王爷的大军在何处?”
    “‘平西王’消灭了李自成之后,要到四川去歼灭张宪忠的总部,还没有到达四川。”
    “这不是很远?”
    “也不算远,明天就起程,把这女人的穴道多点几处。”
    “是的,师父,不过大多了会死人的。”
    “死了也比跑了好。”
    “是的,师父……”“火球”张鑫是个色鬼,李悔的美色自然会被迷上,在下手点穴时留了几乎。
    也就是说,本要点她五个穴道,只点了三个。
    并非他不知这样会跑掉,他有自己的打算。
    深夜苗奎睡了,“火球”的精神可就来了。
    他以为把李闯的女儿献给“平西王”就成了,才不管她是动过或者尚示动过的呢!先玩了再说。
    况且他以为不动白不动,这妞儿太动人了。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李悔屋中。
    屋中无灯,但弦月微光投射人屋,他忽然全身震动了一下,好像所有的血管都爆裂了开来。
    隐隐可见,李悔的头脸用被子蒙住。
    她的下半身在被外,而且没有穿下衣。
    这是怎么回事。
    “火球”立刻就明白了。
    他以为不玩白不玩,师父更会想到这一点。
    八成他的师父已经拔了头等,先给玩了。
    只不过他是徒弟,玩个二手货也凑合了,况且这么一来,万一这女人向师父告状,师父也不敢责备他。
    于是这小子如渴骥奔泉,如火如茶地上了。
    这小子以为玩就要尽兴,一直玩了一个更次。
    此刻李悔当然不是躺在床上以被蒙头的,这自是小熊动了手脚。
    她和小熊去偷了“雷神”大批的火器。
    他们不知用法,只有另动脑筋。
    李悔恨苗奎不顾身份骗她,道:“我有办法。”
    待“火球”玩了个尽兴,二人悄悄掩至,点了他的穴道,“火球”大骇,当他看到李悔也站在床前时,不由魂飞天外。
    小熊道:“你们师徒二人真不是东西,为了向吴三桂那个卖国贼讨好了就设计骗人,现在你小子知道玩的女人是谁了吧?”
    小熊一撩被子,那女人正是他师父的相好的。
    小熊道:“‘火球’,你玩也玩够了,玩起来可真像火球一样,下面的女人真够受用的,你有没有想到后果。”
    “火球”当然知道后果。
    “现在我们有个条件。”小熊道:“只要你指导我们使用这些火器,我们就放了你,让你逃命。”
    “火球”心想,玩了师父的女人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反正是玩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命,远走高飞。
    尽管他本以为是李悔,这是一件错误,不是蓄意要玩师父的女人。
    况且,当时她下身又未穿好衣服。
    但这都没有用,不合作是包死不活的。
    “好,我教你们,但你们一定要先解我的穴道。”
    “先说了使用方法再解穴道,我们不会骗你。”
    “火球”张鑫是个浑人,他的绰号改为“浑球”才是。
    他知道一旦师父被吵醒,那就惨了,急忙逐个说明使用方法及爆炸威力,自然还有一些忌讳等等。
    李悔和小熊一一记下,而且尽量地多拿。
    然后把张盎放了,二人也离开了当铺。
    “雷神”苗奎身手高,火器冠绝武林,却有个毛病,一旦熟睡艰难吵醒他,而且鼾声如雷,溢乎屋外。
    第二天一早,直到当铺主人叫醒了他,才知道发生了事故。
    他看到他的女人还仰卧在床上。
    头被蒙住,下身一丝不挂。
    苗奎的脾气火爆,大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当铺主人本是另一家当铺的老朝奉,由于“雷神”看上他的女儿,才出资十万两为他们父女开了这家当铺。
    说苗奎是这当铺的主人也无不可。
    老人含泪道:“阿奎,这儿没有别人,除了我们父女就是你们师徒了,还有谁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苗奎不由猛然一震。
    他并非那么迟钝,而是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徒弟头上去。
    虽然他和这女人名份上没有夫妻关系,张鑫却知道,他和这女人早已同床共枕了,这太不像话了吧?
    首先他解了这女人的穴道,这女人哭哭啼啼投入他的怀抱。
    “告诉我,是谁?”
    “还会有谁……”
    “这也不一定,你必须确定才行……”
    “奎哥,当然是张鑫……他一边弄我,还一边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他说……他说我是二手货……只不过师父弄过的……也只好迁就了……一直继续了一个多时辰。”
    事实上张鑫是把她当作了李悔,以为李悔已被师父弄了。
    当然这也是报应,如苗奎不把李悔骗来,包藏祸心,他的女人就不少被小熊弄到床上去李代桃僵冒充当铺中的女人。
    总之一句话,这叫害人先害己。
    苗奎居然没有想到是李悔及小熊弄鬼。
    这也是因为苗奎一时大意,未发现暗暗跟来的小熊。
    他知道李悔是女人,不可能做这种事。
    于是他对女人发誓,要把张鑫提回来。
    此刻李悔和小熊已在四十里外了。
    两人容易化装,都变成了中年人,李悔道:“小熊,此刻苗奎应该已经发现他的女人遭遇的事了?”
    “活该!那叫做肥水不落外人田。”
    李悔道:“今后遇上也以火器招呼他。”
    小熊道:“李悔,你想不想鱼大哥。”
    “不想。”
    “鬼才信!”
    “真的!因为他瞧不起我。”
    “李悔,你自己不也该检讨一下吗?你动不动就绷断了裤带,那一手可就不大高明了吧,是不是李悔?”
    “你以为把身体包得密密实实的女人就可靠?”
    “当然也不一定,李悔,你猜鱼大哥想不想你?”
    “大概不想?”
    “李悔,有件事我想问你,又不敢问。”
    “不妨,你问吧!”
    “你会是处女吗?”
    李悔一点也不光火,道:“你以为我是不是?”
    小熊搔搔头皮道:“小郭以为你可能不是了,我以前也有这种看法,因为你的行为太放浪了……”
    “这看法不足为怪!”
    “你到底是不是?”
    “我仍要你自己来回答。”
    小熊道:“李悔,近几月来我发现你心地不坏,而且只是行为放纵些,却不是门户开放的女人。”
    “看你说得多难听。”
    “鱼大哥目前可能了解你!”
    李悔道:“小熊,我并不稀罕!”
    小熊道:“李悔,由苗奎这件事看来,想抓住而向吴三桂、清廷甚至于南明方面邀功的人一定不少。”
    “当然!”
    “你可千万要小心哪!”
    鱼得水已进入终南山。
    终南山并不是十分了阔的大山,但要找一个人却不容易,他对李悔和小熊二人有自信,所以相信他们会追来。
    第二天夜里,他还宿在山洞中,那是猴子的窝巢。
    月光泻入洞口,山中极静,此情此景十分恬适。
    但鱼得水却另有一种隐忧。
    如他找不到‘菊夫子’,或者白雨亭及南宫远抢先到了‘菊夫子’,这后果就截然不同了。
    白雨亭的为人,已可肯定不是正人君子。
    他是吴三桂的人,也曾是李闯的至友。
    似乎他和明朝最疏远,尽管他和马干英及阮大诚很接近。
    在飞似睡未睡之时,隐隐听到了声音。
    这声音若非高手,必然认为是天籁声。
    鱼得水不然,他以为这是绝顶高手的蜇音。
    他躺着未动,眼见洞口站着一位老岖。
    这老妪肩着药锄,锄头上挑了一个药篮子。
    想是采药归来的样子。
    鱼得水以为能在终南山中采药的老妪,也绝非泛泛之辈。
    他坐了起来。
    老妪道:“无怪猴子们吱吱喳喳不安了,原来这位小哥侵占了它们的窝,难怪,难怪……”
    鱼得水抱拳而起,道:“在下只是暂住一夜,聊避风雨而已,不知前辈是来此采药还是本住在此山之中?”
    “来此采药?”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小哥不该先报出大名吗?”
    “在下鱼得水。”
    “是不是那位名捕‘一把抓’鱼得水鱼大侠?”
    “不敢当,区区正是。”
    “那真失敬了!不知小哥到终南山有何贵干,揖捕要犯吗?”
    “当然不是,是找一位隐士的,”
    “噢?不知那位隐士是什么人?”
    万一老妪也是来找‘菊夫子’的,就暴露了身份。
    鱼得水道:“一位不知名的前辈。”
    “不知名如何能找到他?”
    “碰碰运气而已。”鱼得水道:“前辈的大名是……”
    “我叫黄秋英……”
    黄秋英走出了半步又停下道:“我住在右前方山岭中的石屋中,鱼小侠不嫌局促,请来待茶……”
    “有空一定前往叨扰……”
    老妪黄秋英走了,鱼得水并未看清这老妪的面孔,原因是她在洞外,面向洞内,而月光却自她的背照射。
    鱼得水以为这老妪黄秋英并不太老。
    尽管她似乎两鬓已班白,在动作上看来毫无老态。
    当然要是太老了,也不敢单身一人到深山中采药的。
    不久,鱼得水就睡着了。
    第三天又找了一天,没有一点头绪。
    他以为,一只八哥说的话太不可靠了。
    至于老太监何荣的话未必可信。
    说来刨巨可笑,虽然是只是鸟言,却有这么多的高手宁可信其有,尔虞我诈,唯恐别人抢了先。
    这似乎又不能使人相信,绝非空穴来风。
    何况“松竹梅菊”确有此说,“菊”这个人非但神秘,甚至有人认为他的武功是“四绝”中最高超的一个。
    这就使人不能不尽全力去找他了。
    第四天你于得水仍然没有头绪,就想起了老妪黄秋英来,何不去拜访她,顺便问问‘菊’的消息。
    这是林中一幢古仆的石屋。
    用不规则的大麻石建成的小屋,看来十分别致。
    四周有竹篱,附近还养有鸡鸭。
    这景像很能使人体会到田园的乐趣。
    “请问黄秋英前辈在家吗?”连问了几声,院门开启,竟是一位十六七岁的美妇,或者一位姑娘。
    眼睛很亮,肤肌不太白,但很动人。
    “请问你找谁?”
    “黄秋英前辈。”
    “噢!她呀!她已经走了。”
    “不是,她入山采药,在小女子处暂住了一个月。”
    鱼得水很失望,关于‘菊夫子’的事问这姑娘只怕也是白问,道:“打扰姑娘,在下告辞。”
    姑娘笑笑道:“黄大娘说,某夜在山洞中见过一位年轻人,莫非就是这位小侠?”
    “正是区区。”
    “鱼小侠,何不请进喝杯粗茶?”
    “只怕不大方便吧?”
    “吾辈中人,何必如此……”
    “那就叨扰了……”
    屋中很简单,但很雅致纯洁净。
    连门抬上就有一古筝,鱼得水立刻就产生了好的印象,因为这小屋中充满了书香,到处都是书。
    “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贵姓?”
    她一边泡茶一边道:“我叫余抱香。”
    鱼得水道:“余姑娘在终南山住了很久吧?”
    “大约有五七年,”
    “不知可听说过一位‘菊夫了’其人?”
    “‘菊夫子’?没听说过。”
    鱼得水大为失望,住在终南山五、七年的人都没有听过。菊夫子’这个人,可是这件事全是谣传了。
    “鱼小侠问‘菊夫子’何事?”
    鱼得水道:“只想识荆。”
    余抱香道:“我也不敢说终南山就没有一位‘菊夫子’,我可以为鱼大侠留意一下,鱼大侠既然来了,我自当奏琴娱宾以尽地主之谊,”
    “这太荣幸了……”
    她奏的是一首“将军令”,雄壮中带有杀机。
    鱼得水不会琴艺,但懂得欣赏。
    他知道她是此中能手,动人心弦,尤其是她奏琴时的姿态,真是美极了,为之心醉不已。
    就在这时“挣”地一声断了一弦。
    余抱香面色一变,道:“来了!”
    鱼得水道:“谁来了?”
    “南宫远和白雨亭。”
    “余姑娘怎会认识他们?”
    “‘松竹梅菊’怎么不识?”
    鱼得水心头一震,道:“莫非姑娘就是‘菊’……”
    “正是……”
    “为什么都称之为‘菊夫子’?”
    “‘菊夫子,是家父的别号,家父过世就变为‘菊姑娘’了。”
    “余姑娘怎知是他们来了?”
    “因为他们来过一次。”
    “来过?也动过手?”
    “是的。”
    “胜败如何?”
    “鱼小侠想想看,他们‘松竹’二人联手之下……”
    “莫非姑娘受了伤?”
    “还不太严重。”
    “如果我们二人联手,应能挡住他们。”
    “试试看吧!也许鱼小侠比我高明。”
    “这怎么敢当?听说‘松竹梅菊:以‘菊’最高?”
    余抱香道:“如果小侠不是客气,那么咱们可能不敌。”
    “姑娘是不是太客气了?”
    “不是,因为白雨亭以前藏了拙。”
    “如果他们二人不联手,姑娘能在多少招内击败白雨亭?”
    她想了一会,道:“一百二、三十招以内。”
    这差距已经不能算少了。
    这四个人能在一百二十招内击败任何一个,都很了不起。
    也可以说都是四人之冠。
    余抱香道:“记住!如因我内伤而我们二人不敌,千万不可恋战,速离此地往东边绝崖岩处一个山洞中等我,”
    “姑娘不我和一起撤?”
    “要分散他们的实力才能撤走?”
    “一言为定……”
    这工夫衣袂破空,竹篱已落定二人。
    果然正是‘松’南宫远和‘竹’白雨亭。
    白雨亭道:“余抱香,出来吧!”
    余抱香和鱼得水二人并肩到院中。
    “怎么?这小子也来了!”南宫远大叫着。
    鱼得水道:“出乎二位的意料对不?”
    白雨亭道:“鱼得水,有你不多,无你不少。”
    南宫远道:“余抱香,把‘菊夫子’的‘菊花天’交出来!”
    余抱香道:“作梦!”
    鱼得水听说过,‘菊花天’即‘菊夫子’的剑谱。
    南宫远道:“如你未受内创,你们二人联手或者可能致胜,至少可立于不败之地,但在目前……”
    余抱香道:“也许试过才知道,”
    白雨亭道:“我们四人只不过是各自把个人所学摊开了公诸于我们四人,应该是谁也不吃亏的,”
    鱼得水道:“你们两个老狐狸休想……”
    白雨亭和南宫远先出了手,鱼得水和余抱香联手接了七八招,连退了三四步,不由大为一震。
    由此可见余抱香的内伤太重了。
    她已经不能再力战五、七十招了,不然的话,只怕逃不出现场。
    鱼得水全力搏杀,但由于她已不济内伤太重,口角已流出血渍,鱼得水立刻“蚁语蝶音”道:“余姑娘,我们分头吧!”
    余抱香道:“你往东我往西,在预定地点见面。”
    二人力攻三招,身形左右一分,一东一西疾掠而去。
    白雨亭和南宫远一楞,南宫远道:“你往西,我往东……”
    鱼得水照她的指示顺崖下去,再掠上半崖。进入山洞。
    他觉得她伤得太重了。
    甚至他以为目前的余抱香的动力和汤尧差不多。
    “松竹梅菊”四人,任何一个都不能独自一人接下另外二人。
    不一会,余抱香喘着进来。
    她的口角上还有未抹干的血渍。
    鱼得水上前一扶,道:“姑娘如何?”
    “还好,只不过是旧伤未愈罢了!”
    鱼得水道:“我来为姑娘疗伤。”
    “不必!我们目前最要紧的是技艺合一。”
    “姑娘是说把我们的技艺融合在一起!”
    “是的,而且还要快,一旦我们落人他们二人之手……”
    鱼得水道:“在下并不反对,可是姑娘重伤?”
    “这伤势我自己可以自疗,鱼小侠信不信得过本姑娘?”
    “这是什么话?”
    “因为我们必须把所学的精粹拿出来,精研而合并。”
    “如此合并能在多少招内击败他们?”
    余抱香道:“如果我们全部拿出来,精研成十招,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独接他们二人,立于不败之地。”
    鱼得水道:“姑娘放心,在下绝对信得过姑娘。”
    “鱼小侠千万不可勉强!”
    “绝对不会,在下就把自己所学的精粹拿出来。”
    鱼得水是君子,他当然要全部拿上来。
    只不过君子有君子的方式,和小人不同。
    然后,余抱香也要拿出她自己的,但才练了一招半,突然又吐了两口血,鱼得水道:
    “姑娘内伤太重,我看还是先把内伤稳下来再练吧!”
    余抱香含泪道:“我若就此死了,就太对不起鱼小侠了。”
    “姑娘这是什么话?”
    “我学了鱼小侠的,而你却没有……”又吐了一口鲜血。
    鱼得水立即为她运功疗伤。
    鱼得水双手按在余抱香背上,把源源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在一般看来,受了重伤的人连连受别人的真气都会十分吃力,因为也要运功去迎接收为己有。
    可是鱼得水并示感到她有这种不胜负荷的感受。鱼得水以为,这可能是由于她的内力深厚之故。
    只不过如她的内力深厚,不久前在上面动手却又看不出她的内力深厚来,他真弄不清楚这个女人。
    约两个时辰,他收回双手,自行调息。
    她自己又行功约半个时辰,出洞而去。
    现在,她已是“松竹梅菊’四绝中之一了,至少也是‘四绝’传中人的佼佼者,因为她会二绝的绝技。
    她的步履轻快,心情愉快。
    因为她兼具了‘松’和‘梅’两家的精英。
    她返回小石屋,白雨亭和南宫远都在。
    二人见她到来,都站了起来。
    一个人只要有所求别人,身价就低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师叔,一个是她师叔的好友,都是她的长辈,但现在她好像是他们二人的长辈。
    一个让座,一个倒茶。
    这两个武林绝世高手如此低三下四地,也不过是为了她刚自鱼得水处骗来的绝技而已。
    真是可笑。
    真是如此,她多少为鱼得水抱屈。
    至少鱼得水是个可以信赖的君子,但这两个长辈却不是。
    “抱香,你一定达到了目的?”南宫远送上茶。
    余抱香道:“当然……”
    白雨亭道:“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办得到。”
    余抱昏道:“这件事计划周密,当然不会失败的,”
    白雨亭道:“鱼得水呢?”
    “还在崖壁洞中调息,一时半刻不会结束。”
    南宫远道:“就算他调息好了,也不敢来此。”
    余抱香道:“那也不一定。”
    白雨亭道:“姑娘就把愉来的‘梅花操’精英公开了吧!”
    南宫远道:“对对!理应马上公开……”
    三人都站起来,白雨亭在屋子中央,余抱香在左,南宫远在右,余抱香道:“请注意!
    这是他的第一招……”
    白雨亭全神贯注,却以为这一招威力不大。
    至少,他知道这不是鱼得水“梅花操”中的精粹。
    “请再看这一招!大概就不同了吧……”
    白雨亭的注意力全在余抱香身上,站在他后侧的南宫远忽出毒招,攻向他的“京门穴”。
    这毒招根本就不想让他活着离此。
    这是一个圈套,他们三人本来是定计骗鱼得水的,不过是由余抱香冒充的‘菊夫子’的后人,但到手后,他们师叔侄又怎会便宜白雨亭这个外人。
    白雨亭非比等闲,急切中身子一偏,也移了穴。
    不论他闪身或移穴有多快,这一掌仍然必中。
    因为双方只距一步半,而且他在注意余抱香。
    “蓬”地一声,白雨亭这下挨得很重。
    即使未被击中“京门穴”,也在附近,立刻内伤喷出血箭。
    “叟”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数十年,被誉为武休‘祭酒”。
    他的功力深湛,比想像中还要深。
    他的反应敏捷,应变够快,血箭喷向二人,二人一闪避,他已穿窗而出,当然这二人不会放他溜掉。
    一左一右抱抄狂追。
    白雨亭的轻功在重伤后仍是一流的,二人在后面追,仍保持二十步的距离,而结束他们竟把白追丢了。
    白雨亭居然就在小石屋的地窖中自己疗伤。
    这是南宫远和余抱昏所绝对不想到的事。
    这一掌大重,已把他的左肾砸碎了。
    不论身手多高,内功多纯,内脏受伤可自疗或靠药物治疗,但重要内脏碎得太厉害就无救。
    白雨亭试了又试,知道自己完了。
    他是不是后悔了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少他已后悔不该和这二人计谋来骗曾经是他的女婿的鱼得水,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想想鱼得水的作为,真是汗颜无地。
    他感觉最对不起的是鱼得水而非自己的女儿白芝。
    他知道白芝是个外表看来一丝不苟,但骨子里却十分轻狂的女人,他快要死了,却并不想自己的女儿。
    相反,他思念另一个人鱼得水。
    如果他早就对鱼得水好些,在他临死前就不会则此孤独凄凉了。
    他越来越不济了,这还是他的内力深厚,要不只怕已经坐不住要躺在这地窖中了,就在这时,鱼得水出现了。
    白雨亭不由十分激动。
    即使鱼得水是来杀他的,他也不在乎了。
    至少死前能看到他,内心已经踏实了。
    “我……我快完了……”白雨亭吃力地道:“如果要杀我,“可以看着我痛苦死去,也算报了仇。”
    鱼得水挥挥手,道:“不用说了!”
    “你知道了一切?”
    “是的,我看到他们师叔侄骗你,但要援手已经来不及了。”
    白雨亭想笑,但口鼻中又涌出大量的鲜血。
    的确可笑,像他这等人物也会上这种当。
    “总之……老夫死有余辜……也是咎由自取……”
    鱼得水不出声地望着他,知道已不可救了。
    “我的一个肾已破碎,就是华陀再世也救不了我!”
    鱼得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希望能在这死前短暂时间内补偿你!”
    “不必!”
    “我一定要……我把我‘竹’的精华告诉你,这样你也可以对付他们师侄二人,来……
    注意……”
    很吃力地,而且不停地吐着血,教了他五招。
    这五招自不能概括他的全部武功精华,却是精华中的精华。
    现在白雨亭已躺在地上,道;“快……快练两遍……”
    确有必要,不然的话可能忘记,鱼得水练了两遍。
    “白芝这个女孩……”白雨亭道:“我没有好好管教她,以致行为卑劣,你当然不必考虑她……可是,如果你愿意帮我个忙……有机会就开导她……使她步入正轨……”
    “我会的。”
    “我以有你这个女婿为荣,可惜我……我已经没有女儿了。”
    “你没有女儿,我仍把你当作岳父!”
    白雨亭淌下大量的泪水,道:“‘菊’的事,万万不可……让南宫远等人提……提先登……”
    “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菊’是谁……但至少知道她是个女人。”
    鱼得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余抱香才会冒充她吧?
    “匡郎”一声,地窖门被跺开。
    南宫远师叔匡站在门口。
    在此同时,白雨亭己断了气。
    南宫远道:“鱼得水,白雨亭把他的遗产给了你?”
    “他有什么遗产?”
    “我说的是他的‘竹节功’的绝学。”
    “你如果是我的晚辈,我就传给你。”
    鱼得不挟起白雨亭的尸体往外冲,此刻他挟了个死人,自非二人的对手,到了门口又被逼退。
    鱼得水必须冲出地窖,如被封闭在内,只要在出口处放火,浓烟也会把他熏死,所以他冒死抢攻。
    他先佯攻南宫远,半途改攻余抱香。
    而且他用的又是白雨亭的绝学,余抱香大出意料,只好退避,鱼得水终于窜出地窖大门。
    现在,他已经不怕他们了。
    他放下白雨亭的尸体,以两种绝学认真地搏拼。
    余抱香的身手非比等闲,加之他们也会大部分鱼得水的“梅花操”,鱼得水立刻就陷入了苦战。
    南宫远以“松”的身份,已和鱼得水齐名,且经验及火候都比鱼得水丰富,又怎能再加上一个余抱香?
    百招之后,鱼得水大汗淋漓,节节败退。
    他不愿意留下白雨亭的遗体逃走,只好苦撑。
    当然,鱼得水自也不是如此容易被击败的人。
    他有他的打算,当他连续退了一时辰,挨了南官远一掌,也挨了余抱香一拳,然而他也砸了余泡香一时。
    他开始承受打击,而且大多数是重击。
    即使他挨十下,只要击中对方一下,似乎他也不吃亏。
    当然这是指余抱香,南宫远似乎没有这么单纯。
    他们刚学了“梅花操”,余抱香还无法有效利用,南宫远已能大部分吸收而予以利用,因他击中鱼得水就会使他咬牙切齿,眼前金星迸列。
    两百招过去,鱼得水固己内伤,余抱香却也因为功力浅不会打人反而内伤,像以前白雨亭一样,连他都会吃亏上当,余抱香自然差得远。
    打人也要付出代价的,反震力和被打也差不多。
    余抱香的马步己不稳了,光是一个南宫远要想折服鱼得水是不够的,这工夫鱼得水也累得气喘不已。
    南宫远似乎就想把他累倒。
    这工夫南宫远猛攻一招,居然是白雨亭的功夫。
    余抱香也正好攻来一腿。
    鱼得水几乎无法并肩两面受敌的危机。
    那知这时南宫远突然一栽,发出的招式自然走了样。
    一旦走样,反被鱼得水劈了一掌。
    这等高手任何一掌一拳击中都会受伤。
    鱼得水看得清楚,原来是已死的白雨亭忽然伸手抓了南宫远的右足踝一下,虽未抓牢却使他失招。
    原来白雨亭快要死了,却仍然未死而装死。
    也只有装死,才能找到机会助鱼得水一臂。
    如今白雨亭真是死了,南宫远也受了伤,就不愿再战退出林外,鱼得水去试白有脉膊,已经静止。
    刚才若非白雨亭临危那么一抓,鱼得水可能己受重伤。
    他要找个地方先葬了白雨亭,以后再好好安葬。
    余抱香和南宫远逃出林外,由于二人都受伤不轻,就怕鱼得水追上,余抱香跑得更快更远。
    她要到一个温泉处去泡温泉疗伤,那是她最佳的疗伤办法。
    她去的方向和南宫远背道而驰。
    不久,她已泡在这十分隐秘的温泉之中了。
    她必须坐在泉眼附近,运功小周天,藉温泉的势力使内伤康复,现在她闭目坐在温泉中。
    温泉的不很清,浸到她的鄂下部分。
    她的胴体在清澈的水中一目了然,圆月自林隙撒落一地阴影,使她的胭体美而神秘。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觉得好像有人在注视她。
    这种感受也只有高手能做到。
    她低声道:“是什么人?”居然未睁眼。
    因为一睁眼,也许会使对方立刻向她下手。
    至少也会制住她的穴道。
    “是一个过路的人,年纪不大配得上你。”
    “你叫什么名字?”她可以估计,他就在她面前两步之内。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她道:“我的胴体已经被你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来看你的胴体的,只是路过此地,适逢机会。”
    “你对我有没有恶意!”
    “很难说。
    “你要怎样。”
    “你想想看,一个年轻男人在这情况下要怎样?”
    “你可以睁开眼看看我了!”
    余抱香睁眼一看,果然是个十分年轻的小子。
    这情况,当然她的身体已被他看了个够,他的眼珠子很不老实。
    原来这小子正是小熊,和李悔追到终南山。
    巧的是二人正好遇上了受伤的南宫远和余抱香二人。
    这二人一边逃走一边交谈,李悔和小熊都听到了。
    他们十分吃惊,听口气白雨亭已经死了。
    似乎鱼得水也受了伤,但比他们二人好得多。
    于是二人跟上了余抱香,小熊就蹲在温泉池边欣赏她的胴体,李悔藏在一边监视。
    余抱香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菊夫子’之徒。”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你是不是受了伤?”
    “是的。”
    “我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使你康复。”
    “那有这么容易?”
    “不信就试试看……”小熊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她的双峰很挺拔,既柔又软。
    余抱香道:“你要占我的便宜?”
    “不是,我知道你正在思春……”
    那知她伸手一捏小熊的脉门,“卜通”一声,小熊栽入温泉之中,穴道立被制住,冷笑道:“小子,你差得远了……”
    这时背后忽然伸进两只手,道:“那也不一定?”
    这两只手一手捂住她一个乳峰,而且还不停地抚弄。
    她当然知道,她一动这只两手就立刻点她的“乳根穴”、“神藏穴”及“灵墟穴”等,反正那一带有很多要穴。”
    “你和我一样,缺那点不钱……”
    原来余抱香背后的人正是李悔。
    小熊一受制,她立刻就动了手,捂注了她的双峰。
    这当然是戏耍余抱香,而且她的两手往下滑去,专攻最最秘密的部位,余抱香都叫了起来。
    “别叫,来了陌生人这多难为情!”
    “姑娘,咱们都是女人,你不能侮辱我。”
    “现在你要回答我的问题,”李悔道:“怎样?”
    “请问吧!”
    “鱼得水呢?”
    “他在我们的小屋中吧?反正他比我们好些。”
    “白雨亭死了?”
    “本来还未死,装死之下向我师叔施袭,使鱼得水得逞,击中家师使他也受了重伤。”
    李悔道:“只怪你们师叔侄先赚别人!”
    小熊已被李悔解了穴道,在一边欣赏余抱香的胴体,李侮道:“小熊,这女人不错……”
    “是不错!”
    “你如果有兴趣,我就赏给你。”
    小熊道:“李悔,她自愿我才要。”
    李悔道:“她愿不愿意?”
    余抱香道:“愿是愿意,但婚姻大事不可太草率,再说我可能比他大好几岁,只握你不合适。”
    小熊道:“我是说作个朋友呢?”
    余抱香心想,你喝我的洗澡水也不够资格,道:“我相信二位都是侠义道上的人,绝不会这么做的。”
    李悔道:“你带我们去找鱼得水!”
    “一定,一定……”李悔已点了她一个穴道。
    “姑娘要我带你们去找鱼小侠,却又点我的穴道。”
    “点你这个穴道并不妨碍你奔行,只是不能大快而已。”
    余抱香只好认了,她在前奔行,李、熊二人在后跟着。
    他们二人忽略了一件事,余抱香久居终南山对四周环境太熟了,几乎那里有一木一石都了若指掌。
    她发现李、熊二人在后面边奔边谈话,对她已不加提防,到了一块巨石之后,三转两转的就不见了。
    原来这巨石后有石穴,勉强可以钻过一人,但内部却颇宽敞。
    平时这洞穴用石头塞起来,陌生人如何会知道,李、熊二人饶石两圈不见人影,立刻顺山坡追下,余抱香冷笑道:“你们再诡也未能诡过我……”
    她立刻开始自行解穴。
    但是,绝未想到忽有人自后面抱住她。
    余抱香大吃一惊,以为仍是李、熊二人之一,并未摆脱他们。
    她叹口气,道:“你要什么,说吧!”
    这男人不出声,他的手似乎已经告诉她要什么了。
    他先摸她的胸部,吻她的颊颈,然后双手下滑。
    这男人似乎十分欣赏她的一双大腿,因为他也见过她在温泉中洗澡,被李悔所制,只是未敢露面及出声而已。
    至少他以为余抱香比当铺中的女人高明多了。
    这小子正是“火球”张鑫。
    他居然暗暗跟着李、熊二人也来到了终南山。
    他必须远离他的师父“雷神”苗奎,他以为他不是“雷神”而是“死神”了。
    刚才的一切他在暗中都看到了,自然也看到了余抱香脱逃钻入石穴中的事,因而在李、熊二人追下去之后,他就钻了进来。
    余抱香可以体会出来,这个男人和小熊不一样。
    这个男人非弄她不可,因为他的手可以显示他的心态和欲望。
    “你要我也要告诉我名字吧?”
    “我是白雨亭之徒司徒胜。”
    余抱香未见过司徒胜,但她以为虽然双方有仇,也是为了“菊夫子”的事,如对方有诚意和她终身厮守,也算是门当户对。
    那知刚刚想到这儿,又一穴被制。
    然后她被放在地上,正是所谓;狠到天边吃肉,狗到天边吃屎,张鑫是个淫徒那会有什么长久打算。
    绝的是,余抱香被奸污就和上次当铺中的女人一样,面孔被遮住,被玩了还不知道是谁?
    这次稍有不同的是,余抱香以为是白雨亭之徒司徒胜,玩过之后又钻出石穴去了。
    张鑫不敢再往终南山久留,出山而去。
    余抱香咬牙切齿,她知道对方第二次的兴趣都没有,头也不回绝她而去,这真是最大的比褥。
    当然她要是检讨一下,一切不幸皆由她自己而起。
    鱼得水葬了白雨亭,伤愈后仍不死心,还在终南山中找寻,只是对李、熊二人有点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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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李双喜对白芝仍然很在乎。
    为了印证白芝对他是否忠贞,他一直在暗中注意。
    巧的是,他在这镇上遇上了“千手秀士”贾笙。
    他认识贾笙,但贾笙不认识李双喜。
    “尊驾可是贾笙贾大侠?”
    贾笙道:“区区正是贾笙。”
    李双喜道:“令师‘白袍老祖’在镇外二郎庙等你。”
    贾笙一怔,道:“家师来了?”
    “大概是吧!”
    “兄台贵姓?”
    “在下姓张,我是个带信的人,信已带到,就此告辞。”
    贾笙并未怀疑,只是感觉有点突兀而已。
    他来到镇外二郎庙,这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破庙,大门都不见了,这工夫天刚黑,由庙内走出一人。
    这人居然是带信要他来的人。
    这人当然就是李双喜了。
    贾笙抱拳道:“张兄好快的脚程,居然比我快了一步。
    李双喜道:“不错。”
    贾笙道:“家师呢?”
    李双喜道:“大概在马士英或阮大铖身边吧?”
    “你……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老鬼师父不在这儿。”
    贾笙一怔,怒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想和你聊聊。”
    贾笙要动手,李双喜双手一按道:“不忙,要动手有的是时间,请问你认识白芝白姑娘对不?”
    贾笙居然道:“认识又如何?”
    “你们的交情又如何?”
    “交情不错、”
    “不错?可以上床了吗?”
    “差不多!”贾笙今生永远也不可能和女人上床,就很向往这件事,因此,他不假思索地承认这件事了。
    李双喜心想,小熊这个小王八蛋八成说谎。
    李双喜道:“贾笙,你行吗?”
    “什么行不行?”
    “上了床,你能拿出一件像样的东西吗?”
    贾笙突然面色大变。
    李双喜终于印证了一点,这家伙可能没有“本钱”。
    果真这是一个不能人道的人,白芝和他就不会有那种事。
    这工夫贾笙已经拔剑攻上。
    李双喜自然不敢轻慢,拔刀缠斗在一起。
    “白袍老祖”之徒非比等闲。
    李双喜乃一代煞星之义子,学得杂,人又聪明,更非等闲。
    二人势均力敌,七、八十招未分胜负。
    到了百招时,两人还差不多,李双喜道:“贾笙,如果你能破例亮黄亮宝,咱们之间根本就无仇无恨。”
    贾笙不出声,埋头苦战。
    凡是这种有缺陷的人,最恨揭他秘密之人,所谓:“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就是这意思。
    一百五十招也过去了,二人都很累,却都不肯停手。
    李双喜以为可以击败贾笙,以便验明正身。
    贾笙也以为可以杀死李双喜,除去这个知他秘密之人。
    李双喜道:“贾笙,咱们实大不必拼得你死我活。”
    贾笙不吭声,因为说任何话对他都是侮辱。
    李双喜道:“你只要给我看看就成了。”
    贾笙道:“如果这东西可以随便要求看一下,你也可以回家看你老子的。”稍一分神,差点中刀。
    这工夫有个人正在旁边看热闹,他正是和汤尧留下来监视李双喜的人,他此刻有了个怪点子。
    他用迷药把二人迷倒。
    然后,再为李双喜嗅点解药,藏在一边观看。
    不一会李双喜醒来。
    他甩甩头,不知是谁把他们迷倒的,甚至也不知道是被人用迷药迷倒的,当他发现了一边的贾笙时,一跃而起。
    这下子终于可以印证一下,小熊对他说的话了。
    他本来不信,刚才由于贾笙面色骤变,似又极有可能。
    他上前扯下贾笙的下衣一看,不由呆了。
    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见过这种怪现象。
    这一部分,自婴儿时开始,直到现在就没有改变过吧?
    也就是自婴儿时起,再也没有发育过。
    简直就像个肉芽一样嵌在那里。
    李双喜突然大笑而去,连杀他都不屑了。
    小郭当然又暗暗跟着李双喜。
    这迷药的时间极短,也是由于用量很少之故。
    不一会贾笙就醒来,当他发现自己的下衣被扯下而露出下体时,突然发出一声慑人的怪叫。
    只不过贾笙并没有自杀,提上裤子狂奔而去。
    李双喜来到一个镇上,自后墙上跃人,这是幢民房,白芝居然在此,小郭十分小心,绝对不能被发现。
    李双喜看了贾笙的身体之后,对白芝更有了信心。
    既然白芝不会和贾笙,也就不可能和别人了。
    他仍视白芝为活宝,不用说,立刻又激情奔放起来。
    小郭趁这机会回去见到了汤尧
    因为在李、白二人激情中时,他们谈到了藏宝的事。
    二人返回时,李、白已事毕,却仍在床上。
    “小李,闯王到底留下了多少宝藏?”
    “很不好估计。”
    “大概估计一下吧!”
    “大概有十亿两。”
    “你如何来花这么多的银子?”
    “我要为你建一座豪华的住宅,像皇宫一样,现在我就带你去挖掘出一部分来作为你的首饰。”
    “双中,你对我这么好。”
    “白芝,你是我心目中最高洁的女人。”
    汤、郭二人听了这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乎想吐。
    二人起床就出了门,远奔山沟。
    在山沟中一杯古松附近掘下五、六尺,取出一个小箱。
    由此可见箱中不是金银,必是珠宝,因为仅约一尺长八寸宽。
    除去小箱上面的油线,小箱十分精致美观。
    白芝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希有珍宝。”打开一看,白芝掩目惊乎,珠光宝气,摧灿夺目,道:“这真正是百宝箱了。”
    李双喜道:“这一箱是送给你作饰物的,要作建华屋经费,另外去掘金饼,那要利用骡马。”
    白芝道:“那些金饼都埋在何处?小李,我可以与闻吗?”
    “当然!”他掏出一张藏宝图,足有十余地方注明了精准藏宝之处,且注明藏了多少金银。
    白芝牢牢记住,又把藏宝图还了他。
    汤、郭二人跟着李、白二人返回镇,已是四更过半了。
    当然,二人不会浪费大好的夜晚。
    只不过在他们激情过后,却发现百宝箱不见了。
    李双喜大怒,四下搜索也毫无头绪,李双喜以为可能是贾笙盗取此箱,作为对他的报复。
    汤、郭二人可真乐了,立刻将此箱交给了史大人的部下,这当然都是最最忠实的部下。
    这工夫,汤、郭二人忽然发现有一拨人在窥伺李双喜和白芝。
    小郭道:“汤大哥,这些人过去未见过。”
    汤尧道:“八成是清廷的‘巴图鲁’(武士)。”
    “他们窥伺李、白二人干啥?”
    “只怕不是窥伺白芝,而是监视李双喜。”
    “会不会也是为了李闯留下的宝藏?”
    “这当然有可能,另外李闯曾经攻陷北京,成过气候,虽然就诛还是不大放心,怕他再暗地聚众东山再起。”
    “也许是这样的。”
    小郭又道:“如果这些清廷鹰爪向李、白二人下手,我们要不要帮谁?”
    “暗中帮李、白二人。”
    “那么一来,李双喜的宝藏就不易到手了。”
    “小李迟早会落人清廷之手,但咱们却希望他们互相缠斗,让他们不断地打烂仗……”
    小郭道:“汤大哥有妙计?”
    “你的点子不是很多?”
    “我还没有想出来。”
    汤尧道:“我想把百宝箱的事往这些清廷‘巴图鲁’头上一堆,就有他们拼的了,咱们在一边看热闹。”
    这一手还真灵,李双喜被清廷的“巴图鲁”挫败,和白芝二人失散,李双喜也知道一旦落人敌手,万无生理,只好远离这一带而南下。
    对他来说,在南方明朝偏安的地面上还好混些。
    白芝也没有去掘那些宝藏而南下,她以为反正那些财宝迟早都是她的,也许她仍然重视鱼得水。
    她一直以为和鱼得水在一起,最快乐也最刺激。
    既然难忘鱼得水,却又和别人胡来,这正是白雨亭最讨厌她的主要原因,此刻白芝也到南方来了。
    鱼得水突然陷了极度的失望及懊丧之中。
    现在,他兀立在一座不堪气派,年代颇名的墓前。
    墓碑上苔藓斑剥,隐隐可见字迹:“一代奇侠徐世芳‘菊夫子’之墓。”
    左下方有不孝女“徐小妹”泣立字样。
    鱼得水喃喃的道:“‘菊夫子’已经去世了……一些傻瓜居然以为他活着,而到处找他……”
    “小珠这名字有点耳熟……”
    就在此时,背后有人道:“鱼得水,你也能发现此一秘密?”
    鱼得水立刻听出,是南宫远的口音,回头望去南宫远和余抱香站在墓地之外,他发现余抱香目蕴仇芒。
    鱼得水以为余抱香那眼神十分冷厉,以前没有过。
    余抱香一字字地道:“鱼得水,你去过一个石穴?”
    “火球”自称是白而亭之徒司徒胜,她不大相信。
    如果玷污她的人肯说出名字,又何必遮住她的眼睛。
    鱼得水道:“什么石穴?”
    她相信不是鱼得水,越是找不到那个玩过她的人,越是心如火焚,因为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可以说,在此之前她还是个处子,她和白芝不同。
    南宫远道:“抱香,什么石穴?”
    余抱香当然不会说出此事,道:“师叔,一切不幸皆由人而起,今天一定要生擒姓鱼的……”
    南宫远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二人扑上。
    三人都不用兵刃,大概是南宫远怕用兵刃有声音会招来别人,他们二人合击一人,传出去不好听。
    鱼得水得了白雨亭的五绝招,下过苦功已经可以充分领悟发挥了,所以以一敌二,暂时可以应付。
    当然,时间久了,还是力不从心。
    百招之后他又开始挨打了,不过他挨打和打他的人都不好过。
    尤其是余抱香,她的粉拳打在鱼得水身上像打在石头上一样,她相信鱼得水绝对没有她痛。
    不是鱼得水,必是小熊玩了她。
    余抱香不能不怀疑小熊,当时李悔曾问小熊,如他有兴趣可以把余抱香赐给她。
    小熊说要余抱香点头才行,余抱香未必相信小熊会坚守此言。
    就在此时,有人大喝一声道:“住手!”
    鱼得水不住手,南宫远和余抱香也没住手。
    他们都能听出是小熊的口音。
    小熊道:“鱼大哥,请你过来一下,我要告诉你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包你听了会大叫‘妙极’!”
    鱼得水退了下来,小熊道:“这件事要小声说,万一被南宫远听见了,只怕不大合适……”
    余抱香以为他们要说必是石穴中的事。
    此刻她以为玩她的八成就是小熊。
    其实她应该想想,如果小熊玩了她而且蒙了她的脸,就绝对不希望别人知道,此刻自不会自动公开的。
    只不过人在激动时,思维不是如此细密的。
    余抱香厉声道:“姓熊的,你……”
    小熊道:“这有什么关系、你能洗温泉,别人也能,那温泉又不是你们余家的私产,对不对?”
    余抱香一听,似乎又不是要谈石穴中的事。
    只不过谈温泉中的事,当着听叔的面十分尴尬。
    她厉声道:“你敢胡扯,我和你没有完……”
    小熊道:“好哇!没有完就永远纠缠不清,反正是阴打开孩子—一闲着也是闲着。”
    余抱香要扑上去,李海道:“站住!”
    “还有你这个坏女人!”余抱香切齿道:“更不是好东西。”
    李悔道:“当然,当然,我怎么会是好东西?”
    南宫远道:“闯贼会有什么好后代?”
    余抱香道:“贼女,你愿和我分个高下嘛?”
    李悔道:“你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为什么不敢?只是我现在赶路又累,没有工夫陪着你玩……”
    “你不敢!”
    “敢不敢以后自知,既然你对我这么重视,我也不能不予回报,喏!接着……”丢出一件小东西。
    看来像个小香包,也像个古龙水小瓶。
    余抱香知道她的花稍多,那敢去接,急忙一闪,此物立刻着地,“啵”的一声,冒出白烟。
    南宫远道:“快到上风头……”
    二人才到上风头,“啵”地一声,他们的上风头又爆了一颗。
    二人大惊,急忙闭气逃离了现场。
    李、熊二人大笑不已,这些火器都是唬人的。
    鱼得水道:“你们自何处弄来的火器?”
    二人说了在“雷神”岳父当铺中的事。
    鱼得水道:“小熊,这一手太高明了。”
    小熊道:“鱼大哥,他们碰李悔就应该吗?”
    “当然不应该,尤其他们可能是吴三桂的人?”
    “正是,所以恨李闯入骨,可是李闯毕竟不是李悔,李悔也不是李闯。”
    鱼得水道:“使张鑫和他师父的女人胡来……”
    小熊道:“苗奎和那女人只是同床睡觉而已,并没有婚姻关系,再说我们让那女人躺在床上,把脸蒙起来,只以为苗奎会上,那知居然是他的徒弟……”
    李悔道:“找到‘菊夫子’没有?”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这是什么话?”
    鱼得水指那墓碑道:“这就是答案。”
    两小一看,不由大为惊异,道:“死哩!”
    鱼得水道:“是的,但又可以说没有死。”
    小熊道:“这话又怎么说?”
    “看到没有?‘菊夫子’是死了,但他的女儿小珠未死,这个小珠能为父立碑,至少也在十六、七岁以上了吧?”
    “对对!”李悔道“可以说‘菊夫子’未死。”
    鱼得水道:“至少他的武功还留在世上。”
    小熊道:“万一这个徐小妹没有学她父亲的绝学呢?”
    鱼得水道:“这种可能极少。”
    这工夫李悔忽然大声道:“看!碑后还有‘墓志铭’哩!”这一点鱼得水还没注意到。
    他仔细一看,这墓志铭中大意是‘菊夫子’被人所袭,伤重不治。施袭人之必是‘松竹梅’中另外三人之一,此仇必报……”
    李悔道:“这下子可不用找了。”
    小熊道:“不,这么一来更该找。”
    鱼得水道:“的确,我们还是要找,但也不必急在一时,把其他的重要的事都拦在一边了。
    于是鱼等离开了终南山。
    南宫远师父侄也走了。
    这个徐小珠是谁?她在何处?却没有人知道。
    白雨亭没有说错,至少‘菊’是个女人,他似乎知道这一点。
    “火球”张鑫一身华服进入这家勾栏院中。
    大茶壶急忙上前招呼,道:“少爷,有相好的吗?”
    张鑫道:“没有。”
    “小的给少爷介绍一位,包您满意。”
    张鑫道:“你们这里最美的姑娘是哪一位。”
    龟奴道:“玉英姑娘。”
    “最年轻的呢?”
    “红豆姑娘,才二八年华。”
    张鑫道:“以这二位姑娘来说,那一位更美些?”
    龟奴道:“这个……”他接受过红娘的好处,说话自然要思考一下,但一个对他好,另一个对他更好些。
    他正要说出另一个的名字,正好门前有一个三十出头,风韶不恶的美妇走过,张鑫道:“这一个怎么样?”
    龟奴脸一板,道:“贵客开玩笑了?”
    “开玩笑?不会,我以为中年女人更体贴、更成熟。”
    龟奴冷冷地道:“那是老板娘。”
    “老板娘?老板呢?”
    “老板娘就是老板,由于她是女人所以不称老板,而称老板娘。”
    张鑫道:“那好极了,就是她,价码由她出,少爷别的没有,就是有银子……”立刻塞给他一张银票。
    龟奴一看,乖乖!真大方,居然是一百两。
    这儿的红姑娘“打茶围”是三十两,开门八十两,过夜是一百五十两到二百两,这比开门还多了二十两。
    来本这是绝对不可以的,看在银票份上,故作不见吧!
    他抬抬下鄂,道:“就在楼上后面,少爷,你可别说是我指点你的,老板娘只接一个客人,别人不接。”
    张鑫没听清,要是听清了他一定要问她接的那个客人是谁?
    张鑫上了楼一直往后走。
    后面是个单独的大房间,到了门口,正好门内探出一个头来,道:“什么人?”原来正是老板娘。
    这位徐娘,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风情万种,张龛鑫手就捏了她的粉脸一下。
    她叫了起来,道:“×你格娘!你以为老娘也卖?”
    张鑫道:“怎么?你不卖?”
    “×你格娘!我要是卖,你娘也卖!”
    小张一脚插了进来,道:“越是不卖我越有兴趣。”
    屋中很豪华,老板娘嚷嚷着骂道:“×你格娘,你以为老娘好欺负是不是?嘿嘿!包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床上放下了蚊帐,帐内有人在睡。
    老板娘一嚷嚷,这个人也就醒屯,坐了起来。
    小张以为,明明接客却说不接客,未兔瞧不起他,道:“老梆子,你放心,爷们有的是银子、玩得起你!”
    就在这时,蚊帐突然撩了起来。
    小张惊极,嗓中发出一声怪叫。
    原来这帐中之人,竟是他的师父“雷神”苗奎。
    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太巧了吧?
    也可以说小张的运气太差了,在他魂飞天外之下,知道逃走不易,立刻跪了下来,道:“师父,徒儿不知是您,徒儿该死……”说着自打耳光。
    老板娘道:“老苗,这小子是你的徒弟呀!”
    “这是我苗奎瞎了眼,他竟然一犯再犯……”
    他的意思是说,上次把当铺的女人弄了,今夜又要弄这一个,这个徒弟真是踏着头顶拉尿,太欺人了。
    老板娘道:“什么,一犯再犯。”
    苗奎杀机顿时,由床边站起来,提起手掌。
    张鑫知道到了生死关头,只有闭目等死。
    那知工夫突然有人自后窗射入,向苗奎猛攻一脚。
    这当然是意外的事,苗奎的注意力全在小张身上。
    这一脚凌空踩到,既狠又快,只不过苗奎毕竟是老油子,临危发现有人施袭,半转身子一闪。
    这一脚太快,而他问得也稍迟了些,“蓬”地一声,左肩仍被踩中,后退了五、六步之多。
    小张那会放过这机会,跃起窜出门外溜了。
    如他还有师徒之情,就该留下对付敌人。
    来人是李双喜,他们是势不两立的。
    “雷神”是吴三桂的人,吴恨透了李闯。
    李双喜是李闯的义子,自是他们猎取的目标。
    “原来是你这个小贼!”
    “老贼,你真有出息,师徒二人几乎走了同一条‘水路’。”
    “雷神”也知道李双喜身手了得,本想立刻使出火器,但李双喜已经攻了上来,他只好接着。
    这屋子很宽敞,二人激烈的打斗,一些古玩都打破了,老板娘在外面哭闹,似乎她的恩客并没有那些古玩重要。
    李双喜自然也知道他的火器利害,更知道论武功,苗奎也不逊他,刚才主要是想施袭而已。
    一击不成的就要撤退。
    李双喜穿窗而去,在屋内苗奎不敢用火器,怕毁了老板娘的陈设,到了外面就不客气了。
    连续使用两种火器,炸伤了李双喜。
    只不过仍然被李双喜逃脱了。
    李双喜的腰、腿上都被炸伤,他必须找地方疗治。
    在附近镇上李双喜有一幢民房,越墙而人。
    他这才知道,“雷神”非比等闲。
    要不是闲得快,一件威力更大的火器,足能炸断他的双腿。
    亮了灯一看,炸得很厉害,立刻找出药物自疗。
    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异声,骇然抬头,发现门外站立卫人,竟是“千手秀士”贾笙噙着一副狞笑。
    李双喜道:“贾笙,你是君子,不趁人之危。”
    贾笙道:“今夜我宁愿作小人!”
    李双喜“呛”地一声撤刀在手上,道:“爷们受了伤,也不会在乎你,只怕你这怪物也是白忙一场!”
    贾笙道:“交出一样东西,我留你的活口。”
    “什么东西?”
    “你一向引以为豪的东酉。”
    李双喜冷笑道:“的确引以为豪,因为你这辈子……”
    贾笙撤剑攻上,狠快无比。
    贾笙今夜决定要带走那件东西。
    李双喜不受伤是不会怕贾笙的,目前他接不下他的四、五十招,很可能就会流血过多倒地不起。
    只不过要脱身却也很难。
    此刻有一双眼睛在注视屋中的火拼。
    她稍一筹思就作了决定,立刻撤出伸缩短棒。
    只要看到这“乾坤棒”就知道她的来历了。
    用此棒的人,只有白雨亭父女和他的徒弟三人。
    贾笙一看白芝到了,立刻破门而出,李双喜走近,白芝算‘算了!你的伤不轻,我来为你疗伤。”
    李双喜很感激,道:“白芝,你迟来一步我就完了。”
    白芝道:“你们二人怎会结下梁子!”
    李双喜自不能说出怀疑白、贾二人有一手的事,于是就以谎言搪过。
    白芝为他疗伤,道:“双喜,似乎目前要捉你的人不少?”
    “我知道,吴三桂的人绝不会放过我。”
    “清廷的‘巴图鲁’也在找你?”
    “当然。”李双喜道:“其实南胆的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双喜,我们可以到边陲去。”
    “哪里?”
    “比喻说:塞外和西域某处,没有人认识我们。”
    “白芝,你真的愿意和我一道去厮守一生?”
    “怎么?你不信任我?”
    “白芝,当今武林中除了你,我是谁也不信任了。”
    白芝道:“双喜,你在中原太危险了?”
    “要带走那些宝物可就有点难了!”
    一把它一处一处地掘起,一处一处地卖掉,变成银票带走,再多也不用发愁了吧?”
    李双喜道:“白芝。这主意很好,在我养伤期间就由你来处理,挖一处卖掉一处……”
    白芝道:“双喜,你信任我吗?”
    “白芝,你说这话就不对了。”
    “好,我来办,你的伤全愈后,咱们差不多可以离开中原了。”
    “到那时候,手中有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身边又有一位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我不是变成了神仙了?”
    司徒胜听说师父白雨亭殁于终南山,兼程赶往。
    这天在饭馆中吃饭,忽然有人打招呼。
    “小伙子,你不是司徒胜吗?”
    这些年轻人身材高挑,颇为英俊,连忙抱拳道:“在下正是司徒胜,这位前辈子……”
    “我是‘魔钩’庞大元……”
    “原来是家师的故交,失敬,失敬!”
    庞大元道:“看你行色匆匆,要去何处?”
    司徒胜道:“家师去世,晚辈要赶往终南山为家师料理后事,此事庞前辈没听说吗?”
    庞大元愕然道:“这消息正确吗?”
    “是友人告知,谅不会假。”
    庞大元道:“真想不到白兄会走得如此之早,不知是什么人居然有此身手?你可知道吗?”
    “据说是‘天边一朵云’南宫远和他的师侄女施袭。”
    “卑鄙,”庞大元道:“好老贼!我有机会也会为白兄报仇。”二人谈了一会,庞大元先走,稍后司徒胜也离开了此地。
    那知出镇才七、八里,天色傍晚还未黑,就被人挡住去路。
    这人居然也是个年轻人。
    “你是司徒胜?”
    “是……是的,请问姑娘是……”
    “王八蛋!你少装糊涂……!”
    “姑娘怎可骂人!在下和你又素不相识!”
    “你要去终南山是不!”
    “姑娘怎么知道?”
    “这你就不要管,去收白雨亭的尸对不!”
    “对对!莫非姑娘听到了不久前在下与庞大元的交谈?”
    “不错。”
    “姑娘找在下何事?”
    “我要宰了你!”
    司徒胜见她无理取闹,不由大怒道:“你行吗?”
    “宰你这淫徒,这不是手到擒来。”
    “如你能不死,我会告诉你的。”
    两人就在山中径中打了起来。
    这姑娘当然就是余抱香了,她只知道玷污她的叫司徒胜。
    她怎知道张鑫信口胡扯的?
    余抱香的剑势凌厉绝伦。
    司徒胜的干干棒也绝妙无匹。
    但两人都是‘四绝’之后,功力差不多。
    七、八十招之后,胜败不分,一百五十招也是一样。
    “慢着!”“呛”地一声,司徒胜格开一剑,道:“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恨?”
    “你是狗,猪……”
    司徒胜一字字地道:“我却以为你是个疯子,我自信与你从未见过,你却一见面就动手,真不可理喻!”
    余抱香当然也不是未怀疑过。
    如果玩她的人是司徒胜,就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
    设若他真的是司徒胜,人长得又不错,为何要蒙起她的面孔,使她看不到他,这当然大有疑问。
    “你没有做坏事玷污一个女人?”
    “玷污女人?那个女人被玷污了?”
    “要你管!”
    司徒胜道:“不是你被玷污,与你何干?”
    余抱香道:“你有未去过终南山?”
    “没有,这是有生第一次。”
    “未去终南山,你怎能找到白雨亭的埋身之处?”
    “友人划了详细的路线图。”
    “你真的没有占一个女人的便宜?”
    司徒胜大声道:“你怎可这样随便猜忌别人?”
    老实话,司徒胜的口音和张鑫也不同,一个是河北人,一个是山西人,这口音相差很多。
    余抱香在外面也跑了五、七年,江湖经验也不差。
    她一看司徒胜的神态,就不像个淫徒。
    司徒胜并没有被他的师父带坏了,原因厅能是他很少在白雨亭身边,要不只握早就污染了。
    余抱香回头就走,也没有道歉一声。
    司徒胜心道:“果真是个疯女人,莫名其妙!”
    余抱香心情不好,奔行了一会,实在累了就在山壁下一个山洞中休息,她现在真正是心灰意冷。
    正因为如此,和她的师父暂时分了手。
    南宫远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女人的性情多变。
    那知和司徒胜打了一百五十招,又奔行了十余里路,竟然不知不觉沉沉大睡了。
    这真是太危险的事,而且危机立刻降临。
    突然,她被点了穴道。
    人已醒,但却不能动弹,因为点穴是很用力的。”
    不久,她的脸上又被蒙上一块手帕。
    为什么这个人的举措和上次那一样?
    当然,是因为此人只想玷污她,却不想被她看到。
    她感到悲绝,怎么会如此倒楣?
    要不是此人仍在暗暗盯着她,怎么会这么巧?
    余抱香恨极,但是恨是无济于事的。
    她必须设法不使这淫贼得逞。
    她觉得有些动作曾相识,这怎么可能呢?真的又是上次那个血贼吗?她真正是俗哭无泪了。
    于是她收拾起悲绝的情绪,全神贯注地进行解穴。
    严格的说,人在做这种事时是不可能解穴的。
    只不过稍有不同的是,她是被奸污而非在合作。
    这淫贼也活该倒媚,他非常贪。
    大约近一个时辰,他突然身子大震,翻落在地上。
    余抱香已经坐了起来。
    她看清了来人,居然是“雷神”之徒“火球”张鑫。
    瞬间,余抱香气得浑身发抖。
    她要一块一块地把他割成千万块。
    小张知道这一次八成是完了。
    只不过未到最后关头,总要尽量设法,他道:“香妹,我是太爱你,才会出此下策的……”
    她一言不发,先在他的小腹上跺了两脚。
    “香妹,我知道我犯的错误不值得原谅,可是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你可以杀了我,只不过你能再嫁别人吗?”
    的确也是事实,怎能再嫁别人!
    “从现在开始到你六十岁好了,至少还有三十五年,合计一算是多少个日子,你能单独熬过去吗?”
    一个处子可能以为可以单独熬过,但一个已经有过男女经验一次以上的女人,则可能以为不大可能了。
    除了人之心欲外,还有传宗接代,绵延香火的问题。
    他们余家本就只有她这个女儿,她不能不成家。
    她和这个成家吗?
    “香妹,我虽不肖,但也是火器名家“雷神”之徒,也是来自世家,如果妹子能饶了我,从此改过自新,我们可以回到原籍白头到老……”
    “你作梦!”
    “香妹,我以为人生在世,能和爱你的人在一起生活才是幸福的,再说,你今生能再嫁别人吗?”
    “那是我的事!”
    张鑫心眼很多,听出她的口气似乎已消了一半。
    于是他淌着泪道:“香妹,我张鑫死有余辜,也无颜再苟活人世,你就马上动手吧!越快越好!”
    “你以为我不敢!”
    “你怎么会不敢!我害过你两次,赔上一命是罪有应得,香妹,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余抱香以为杀了他能不能嫁给别人呢?
    也不是不能,因为杀了他别人并不知道她失身于小张的事,自然可以再嫁别人,但是自己总有点窝囊。
    即使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良知总是知道的。
    她非嫁人不可,要不就杀了他终生不嫁。
    她不出声,张鑫道:“香妹,我死之后也不必埋我,让野狼吃掉我算了,但我的灵魂一定能随时在你身边保佑你的,香妹,请你快点动手吧!”
    余抱香的心动了,人就是这么矛盾的,他越是要她杀他,她越是不杀,事实上是小张的话击中了她的弱点。
    这个弱点就是她不能再嫁别人,因为她不是不重视贞操的女人,她冷冷地道:“你真能改邪归正吗?”
    “香妹,你把我杀了吧!”
    “怎么?不能?”
    “不是不能,而是改邪归正了还是对不起你呀!”
    余抱香余恨未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如果仅是一次,还则罢了,居然还有第二次,而且完全一样把她的脸蒙起来,必然是玩完了再扬长而去。
    假如还有第三次的机会,一定仍会发生。
    想到这里,她又动了杀机。
    张鑫也知道,此刻仍是九死一生,道:“香妹,你杀了我,反正这件事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你仍可嫁人,我真的是死有余辜。”
    余抱香提掌运功,但是她真能嫁给别人吗?
    他虽然是强暴她,在另一方面总是有了夫妻之实,如他真能痛悟前非,不也可以考虑一下吗?
    她出手逾电,解了他的穴道,道:“对天发重誓,如果你故态复萌必受到天谴,立刻发誓!”
    张鑫心中大喊,道:“老天爷,谢谢你!”
    他不敢怠慢,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皇天及过往神明在上,小民张鑫如再有犯此错,就叫我暴尸荒山,尸骨不全。”
    余抱香这才叫他起来。
    张鑫道:“我想来想去对不起你,也配小你,干脆今后拾鞭随钉作你的奴隶好了。”
    你只要真的改头换面了,就不必自馁,因为正如你所说的,此事你知我知别人并不知道。”
    “香妹,我只想作你的奴隶来补报你。”
    “我能原谅你就不须补报。”
    “香妹,你真的愿意和我厮守一生?”
    “当然。”
    “那我们应该举行个仪式。”
    “将来一定要,现在不必。”
    “不举行仪式,我们在一起别人会不会闲话?”
    “我们可以说是朋友。”
    二人有了这种关系,一个女人很难抗拒这种诱惑和他那花言巧语的,于是他们自然地就像夫妻一样了。
    可以说夜夜春宵,从不虚设。
    余抱香过腻了这种江湖生涯,以为将来不会有好的结局,和小张商量决定回到原藉云南去过田园生活。
    这本是个很好的建议,而且余抱香手头也有三、五万两银子,后半世的生活不成问题,小张也答应了。
    但就在这一夜缠绵之后,第二天早晨小张失踪了。
    最初余抱香还以为他早起练功或外出买早点,起床四处找寻,知道小张溜了,她差点气昏。
    这显示小张根本没有诚意和她厮守一生。
    他不过是为了保命而敷衍她,和她在一起半个月,也不过是为了在她的身上得到某些乐趣而已。
    她真后悔,居然会相信这淫贼能改头换面。
    她发下重誓,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李双喜的伤差不多全好了。
    白芝的挖宝工作已接近尾声,一共九处宝藏,已挖了八处。
    “白芝,我们到了西域可以建一城堡,成立一个王国,统治一些子民,那将是我们永久的天下。”’
    白芝道:“到了那里再说吧!”只有一处了,我先挖了再说。
    “要不要我帮你?”
    “不必了!八处我都自己挖了,何差这一处,你要把伤完养好了也好长途跋涉,我去了。”
    李双喜心满意足,他相信自己和义父不同。
    他的义父闯王只知道杀掠,不知守成,有所谓能攻不如能守,他以为他比义父有福.黄金美人都已到手,这世上还有什么遗憾的事呢?
    大约是晚膳稍过时分,他估计白芝也该回来了。
    他一定要等她回来,好好喝几杯来庆贺这最后一笔财宝到手,明天就可以上路了,心情真是愉快极了。
    只不过白芝没有回来,院中却站着三个汉子。
    由这三个人的轻功看来,绝非高手。
    也可以说,即使一对一非他敌手,三人联手一定不成。
    甚至他可以隐隐看出这三人的辫子和服饰,必是满人。
    这必是清廷的“巴图鲁”。
    是白芝挖宝泄密,她已经陷入敌手了。
    白芝如如陷敌手,一切都已泡汤,因为所有的宝藏换来的银票都在白芝的手中,李双喜前后判若两人,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是世上相当幸运的人呢!
    “三位是……”
    “大清帝国的‘巴鲁图’。”
    “找在下有什么事?”
    “你是李闯的义子李双喜没有错吧?”
    “没有错?”
    “那就跟咱们走吧!”
    李双喜不必问为什么?已无必要。
    清廷虽不如吴三桂那么恨他们义父子,却也十分忌讳他们,绝对不能再让他漏网,逍遥法外的。
    李双喜道:“你们怎知在下隐在此处?”
    三人同时一笑,道:“有人告密!”
    李双喜一惊,是鱼、汤、熊、郭四人?
    这四人绝对不在附近,那是谁?他道:“是什么人告密?”
    我们也不知道,只接到一张告密的纸条。”
    “我能不能看看那纸条?”
    “不必!但我们可以告诉你,是女人写的。”
    李双喜陡然一震,女人?会是白芝吗?
    不!绝对是她,他知道白芝对他十分热情,可以说永远也离不开他,猜忌她是绝对不公平的。
    “跟我们走远是要我们硬请?”
    李双喜撤刀,道:“试试看吧……”
    一出手就是杀着,刀焰如雪崩冰溅,寒芒刺目。
    三个“巴图鲁”一人用刀,两人用斧。
    用刀的稍差,两个用斧的招术精奇狠辣。
    李双喜估计自己不可能击败三人,既然可能取胜就必须早作打算,现在清廷鹰犬到处都有。
    李双喜也知道,要撤退也需要技巧。
    他冷笑一声道:“怎么?三人联手还不够,背后又来了两个,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一齐上嘛?”
    他说着就向三人的后面望去。
    三人自然会回头观望,李双喜窜人屋中,却自侧窗溜了,现在他要弄清告密的人是不是白芝?
    于是他去了最后一处,九个埋金处的最后一处。
    他发现坑穴还在、宝藏已取走,白芝不见踪影。
    是白芝吗?他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她,告密的女人会是谁?三个“巴图鲁”实在没有必要说谎。
    鱼得水上床很久,但未睡着。
    他近来听到的国家大事都是极不利的。
    清军消灭了李闯和四川的张宪忠两巨寇,接着就大举南下,目前河北、山东一带都已人清兵之手了。
    明眼人可以看出,弘光帝身边的人不大可能对付近百万清兵的压力,有心人那个不伤时忧国。
    就在这时,忽然隐隐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在窗外一闪。
    鱼得水心头一惊,这份轻功简直形同鬼魁。
    什么人有此身手,甚至他以为连自雨亭及南宫远都办不到。
    鱼得水追出时,落下一片纸条,隐隐发现那人影已在对面屋上,一闪而没仅仅看到了个下身。
    是个女人。
    鱼得水的目力过人,在月光下他看得真切。
    这可能还是一双莲足(小脚)。
    莲足女人会武功的不大乏人,但武功如此高的真是绝无仅有了。
    追了一会就追丢了人。
    他想了一会,想不出这女人的来历。
    回到屋中看看那字样,上写“杀菊”者,“四绝”中的一人,是不是你们“梅”的上一代?
    “原来是‘菊夫子’之女徐小妹?”
    这想法就不会太离谱了。
    李悔和小熊也被惊醒,二人忽然发现鱼得水从窗外有人窥伺,小熊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对鱼大哥不利的,他绝不客气。
    他怕此人暗算鱼大哥,掏一件火器就掷了过去。
    他和小郭差不多,点多虽多却很莽撞。
    李悔此刻已掩到这人身后附近,不由一惊。
    她看出此人是谁,以为不可能是要暗算鱼得水的。
    因此,紧急决定把此人推倒,以她自己的屁股来挡,小熊这一个威力不算太小的火器,“轰”地一声炸开。
    这一幕鱼得水也正好看到了。
    他大叫“小熊,住手!”已扑了上来。
    待在窗外窥伺的是白芝。
    始终不忘鱼得水,却又不能专一。
    她在得到全部宝藏换取的约十亿两银票之后,向满清的“巴图鲁”告密,然后南下找鱼得水。
    她当然知道身价十亿的角票,对鱼得水有多大的吸引力?必然会以上宾接待她吧?
    她不知道鱼得水已对她倒胃口。
    此刻李悔已被炸伤。
    她之所以会被炸伤,主要是看出窗外窥伺者是白芝,为了鱼得水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白芝被炸死。
    所以她以屁股为白芝挡了这一枚火器。
    李悔的下衣被炸得血渍斑斑,尤其是臀部。
    鱼得水抱起李悔,道:“李海……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以血肉之躯挡火器。”
    “鱼大哥……我怕白芝被炸死……”
    “你何必管别人的事?”
    “因为白雨亭死前已觉悟,且成全过你……所以我以为……只要白芝未包藏祸心……就不该伤她……”
    “你真是太傻了……”抱入屋中,立刻叫小熊拿药箱来,似乎根本不重视白芝的存在。
    本来李悔的屁股受了伤,白芝来治疗最好。
    只不过鱼得水不放心,却道:“李悔,这伤处我不便为你治疗。”
    李海道:“鱼大哥,我信任你……”
    于是小熊把药箱取来,连连道歉退出屋外,鱼得水开始为她疗扬,她的臀部被炸得伤痕累累。
    还有大腿根处,但是其他部位却没有受伤。
    “李悔,这是不幸中之大幸。”
    “不重是不是?”
    “不是重不重的问题,而是这部位受伤将来会留下疤痕,对一位小姐来说根本没有妨碍,其他部位一点也没有。”
    “那就好,鱼大哥,白姑娘未受伤吧。”
    白芝被冷落在一边,脸上像结了一层冰。
    她身上有十亿两,本要来献殷勤的,想不到鱼得水好像根本未看她一眼,甚至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白芝道:“我就是死了,与他何干?”
    鱼得水道:“你爹临死之前对你失去了信心,你要是还有作人子者的心肠,就到终南山去把他的遗骸运回中原,重行好好安葬!”
    白芝道:“他有个好女婿,我算什么?”
    “我们已不是岳婿关系,我葬他,他授我武功却是以朋友的关系进行,因为他说他已经没有女儿了。”
    白芝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比哭还难听。
    李悔道:“白姑娘,别介意,鱼大哥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以为你应该在白前辈身边。”
    白芝道:“你少卖弄,我不领情。”
    鱼得水冷冷地道:“她以血肉之驱为你挡火器,你却不领情,像你这种女人领情又如何?”
    “我这种女人又如何?”
    “问别人总不如问自己好吧?”
    “我觉得自己很不错,至少对你就足够了。”
    鱼得不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你的恩情,我们鱼家的人存殁均感,这未免太伟大了!”
    “‘伟大’二字我的确当之无愧!”
    鱼得水连说话也以为多余了,门外的小熊道:“你他妈的脸皮有多厚?难道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和李双喜狗皮倒灶的事,都搞烂了还要装贞烈女?”
    白芝冷冷一笑,道:“本来我是来献宝的。”
    小熊道:“献宝?我看你是来要宝的。”
    白芝道:“李闯王生前埋藏的金银财宝共九处,全部挖出,本来交给李双喜以为我会陪他去西域去建立一个王国,我却把全部宝藏换来的银票带来,本打算交给你,由你献给史大人的,现在……”她取出一大卷银票亮了一下。
    鱼得水等人一震,果真如此,这十亿两对南明大重要了。
    李悔道:“白姑娘,你的好意我们都十分感激,这份爱国情操也无与伦比,其他小过错就微不足道了。”
    白芝道:“现在嘛!我又改变主意了。”
    鱼得水冷冷地道:“这可由不得你!”
    白芝道:“鱼得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得水道:“这些民脂民膏并不属于李闯,当然更不是属于你的,你本就应该全部拿出来,以助军需共赴国难!”
    “笑话!李闯是李闯,我是我,我以身的危险得到了这十亿两,爱给谁就给谁……”
    鱼得水道:“你要给谁?”
    “谁最顺眼!我就给谁!”
    “谁最顺眼?”鱼得水道:“在目前李双喜都不顺眼了吧?”
    “如果我看着满清的‘巴鲁图’顺眼,说不定我会送给他们,反正我一个女人怎么花也花不完这么多。”
    鱼得水道:“留下一百万两作为你今生的生活费,其余的全部留下。”
    “你要命令我?”
    “对!只要是大明的忠贞子民,谁都有资格命令你这么做!”
    白芝“格格”笑道:“你不配!”
    “我马上就要你知道配是不配……”
    鱼得水正要放下药物生擒白芝,这十亿银两对风雨飘摇的破碎山河太重要了,但白芝往外一冲,不到一招就制住了小熊。
    本来小熊也不会那么差,他是未及提防。
    鱼得水道:“白芝,你放下小熊。”
    “你凭什么命令我?告诉你,我就是把这十亿两银票丢在水里,也不会交给你们的……”
    她往后退着,道:“别跟踪我,我会要他的命,到了郊外我会放了这小子,我还不屑宰了他,可别以为我会开玩笑!”
    李悔道:“白姑娘,你放心!放下小熊别人不会为难你。”
    白芝懂:“你懂什么?我现在身上有十亿两。”
    她挟着小熊退去,鱼得水叫李悔留下,他要迂回追上生擒白芝,不能让她带走十亿两。
    “鱼大哥,为了大明你就迁就点……”
    “怎么迁就?”
    “她无非是讨好你?这也没有什么不对。”
    “覆水可以重收吗?”鱼得水已经走了。
    他当然可以追上白芝,而且饶到她的前面去。
    白芝见无人追来,就放了小熊。
    小熊握着两件火器,大声道:“白芝,你如果不留下十亿银票,我就轰你嫁伙,你信不信?”
    白芝道:“我不信!”
    “你以为我唬你!”
    “你当然是唬我!我是个烂女人对不!”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是个清水货?”
    “就因为我是个烂货,所以不值十亿两。”
    “你当然不值十亿两,你一两也不值。”
    “这就对了,你会让我和十亿两同归于尽吗?”
    小熊一愣,眼看她扬长而去,道:“回去告诉鱼得水,要这十亿两必须陪我三夜,不然免谈!”
    小熊“呸”地一声唾了一口,道:“你要不要脸?”
    白芝道:“有什么了不起?少见多怪?”
    小熊呆了,这女人怎么变成这样子?
    白芝“格格”笑着,回头道:“小子,你很吃惊是不是?当然你娘要是不是你爹上床,你是怎么来的?”
    小熊骂道:“你简直不是个玩艺儿……”
    这工夫白芝正在得意地笑着,一条人影自树上泻下,由于是施袭,未出三招白芝被制住了穴道。
    这人当然是鱼得水,立刻取得她身上的银票。
    大约看了一下,果然约有十亿两左右.
    最小的票面也有五万两。
    临去留了十万两给她,还踢了她一脚。
    这一脚自然是为她解穴的。
    白芝已经能动了,可是她还坐在地上未动。
    她恨鱼得水,她几乎想死,但她绝不自绝,她要报复。
    要杀鱼得水,她还差得远。
    只不过她还有其他的方式,比杀他还使他痛苦。
    躺在凉凉硬硬的地上,品尝着失意的滋味,不久之前她还是十亿两的主人,现在她等于穷光蛋一个。
    虽然鱼得水为她留下十万两,十万两与十亿相比简直不能比,她嘶呼着一跃而起,道:
    “我要报仇,我要永无止休地报复
    突然,她凛然楞住了。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和十亿两银子有密切关连,他本该是这十亿两的主人,他当然就是一脸杀机的李双喜。
    他一直不停地打听,他容易成功,清廷的“巴鲁图”多次和他交臂而过,他们却一直未能认出他来。
    李双喜道:“你绝对想不到是不是?”
    白芝木然地道:“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的确够快!这也是幸运。”
    “快是快,你仍然迟了半步……”
    “什么意思?”
    “你李双喜难道猜不出这句话的意思?”
    “莫非十亿两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她“格格”笑了起来,他上前抓住了她的双臂。
    她不想反抗,并非怕李双喜,现在她又觉得对李双喜太不公平了,银票已经在鱼得水手中,他却一点也不领情。
    “说,银票呢?”
    “你宰了我吧!我身上全部所有只有十万两。”’“其余的呢?”
    “被鱼得水抢去了!”
    李双喜一字字地道:“鬼才信,你是自动送给他,你下贱!你很欣赏她的‘性爱瑜咖’是不是?”
    白芝“格格”笑着道:“‘性爱瑜伽’算得了什么?太平公主的‘万声娇’、‘锁阳功’、‘玉房秘诀’以及‘老婆方’等等,他无所不通,所以办起事来简直不能形容了,格格……”
    李双喜双目赤红,这才知道他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十亿两反而换来了莫大的羞辱。
    他的动作如风,也如疯狂的野兽扑向白芝。
    他一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脚踝,这动作是十分明显的。
    他要把她撕成两片,然后由两片撕成四片,而八片……
    只有这样才能使他解恨。
    或者,既使如此也不能使他消除胸中之气。
    也正因为如此,以及看到了她了无惧色而停止了行动。
    一个美好的女人前程似锦,居然能视死如归。
    现在他终于懂了她的意思,她也许比他更悲绝、怨恨,所以她想藉他的手离开这个世界吧!
    这猜测八九不离十,他一字字地道:“要我杀你,门都没有。”
    “你能不杀我?”
    “我当然能不杀你?但另一种方法也许比死还要厉害。”
    “是什么方法?”她显然并不相信。
    “我要砸塌你的鼻子,撕去你的一只耳朵,戳陪你的一只眼睛,在你的脸上泼上一盆开水……”
    白芝突然变色。
    在女人来说,美容原来比生命还重要。
    李双喜得到了答案,狂笑道:“原来你在乎这办法。”再次伸手去抓她的头发,这一次她不再等死了。
    她疾滚三步,一跃而起。
    李双喜猛攻狠打,白芝虽然稍逊,百招内却不会有决定性的成败,李双喜道:“你原来是个淫妇?”
    “你怎么说都成?”
    “是不是除了我和鱼得水,还有其他的户头。”
    “怎么?你以为只有你们二人平分秋色?”
    “×你姐!还有多少?”
    “多哩!老的小的、高的矮的、肥的瘦的,数不清!”
    李双喜越恨就越无法速战速决。
    白芝道:“你还是逃到边陲去吧,中原已无法立足了,各方面的人都在抓你,我是你就马上走。”
    “要走也要先宰了你。”
    “不见得吧!只可惜杀我的机会被你跟着蹉跎了。”
    “你胡扯什么?”
    “看看四周!”
    李双喜这才发现四周有七、八个人,不须看第二眼就知道是清廷的“巴图鲁”,的确是四面楚歌。
    李双喜立刻停下手,向左边孔隙处疾掠。
    “想跑?”立刻有二人拦住。
    李双喜不想耽搁时间,立刻调头向右,仍然挡住。
    李双喜拔刀出手,三个就够他调理的了,其余的并不全上,却防他逃走。
    白芝缓缓向另一边走去,她谁也不帮。
    一个“巴图鲁”道,“姑娘,你慢走!”
    白芝停下道:“有什么事?”
    这汉子显然是这八人中的头子,道:“谢谢你绊住了他,使我们的人能及时找到他,以便逮他归案。”
    白芝道:“不必谢我,我拦住他不是为了讨好你们。”
    “姑娘若肯去见我们的王爷,必然……”
    白芝道:“我目前没有时间……”说完就走。
    这头子抬抬下颚,另外三汉子立刻包抄而上。
    白芝撤棒迎战,头子道:“原来姑娘是名人之后?”
    白芝道:“名人之后又如何?”
    头子道:“王爷更会喜欢!”
    白芝道:“你们心目中的王爷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头子冷笑道:“别不知好歹!”
    三人加紧进攻,白芝有点吃力,大约只能支撑五、七十招。
    那边的李双喜所接下的三个比较厉害些,此刻已有些招架不住,还被其中一个蹴了脚,扫了一掌。
    就在这时,忽然两条人影飞泻入场。
    这二人都蒙了面,一人拿了一根小树,看来是刚刚拔起来的。
    另一人使的是一对护手钩。
    由于二人来的突兀,算是施袭,立刻伤了两个“巴图鲁”。
    李双喜绝处逢生,知道拿小树作兵刃的是“恶棍”字文彪,他本是用齐眉棍的,大概是怕泄露了身份。
    另一个自然是“鹰钩”宇大文了。
    这二人过去都是闯王身边的红人。
    闯王死后,他们也变成了过街耗子人人喊打。
    只不过他们念旧情,肯舍身救李双喜。
    这可能是李双喜过去对一些武林中人豪爽之故,其实他之豪爽是为了获得他们的一招半式武功。
    三人当然不会恋战,伤了立刻就撤。
    部下要追,头子道:“不必造了,我知道他们是谁?飞了鹦鹉飞不了架,他们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再看看白芝,也在这混战中不见了。
    白芝失去了十亿两并不十分痛心。
    鱼得水不领情,祝她为母狗一样的女人她受不了。
    事实上,她的行为又如何呢?
    此刻白芝在酒楼上独酌,而且已喝了五、六斤花彤。
    五、六斤花彤在能喝者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在一个不太善饮的女人却已经够多了。
    她消极、颓废而又偏激。
    她对自己说过,她要无休止地报复鱼得水。
    现在就来了机会。
    此刻是晚膳时刻,天还没有黑,这酒楼上下几乎满座,武林中人几乎占了半数,而且还有两个熟面孔。
    这二人,一个是小熊,另一个是李悔。
    只不过他们并未坐在一起,而且也易了容。
    由白芝对他们太熟,仍可看出他们的特征。
    就在这时,白芝端着杯子道:“哪一位同道愿意和本姑娘喝几杯?”醉态可掬更加迷人。
    莽莽武林之中又有几人知道她很滥?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个油头粉面的三十左右汉子端着杯子,噙着轻浮的谄笑走了过来。
    但这人才走到了一半,另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背戟的青年却抢先了一步,道:“姑娘,小哥陪你喝一杯。”
    白芝道:“好!好!不知高姓大名?”
    “在下‘豹子’高登……”
    “哗……”地一声,一杯酒自后面泼来,那汉子一闪,仍然被溅了少许在头脸上,此人生了一双鼠眼,精芒四射地把酒泼向‘豹子’高登。
    “豹子”已有准备,当然是泼不中的,厉声道:“你是何人?”
    那汉子龇着牙道:“‘拼命七郎’萧非!”
    “原来是你这亡命徒?”
    萧非道:“你给我滚得远远地!有我在没有你的份儿!”说着就要上前坐到白芝面前。
    “豹子”高登伸手就抓。
    他的动作真像豹子一样,其疾如电。
    萧非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甩肩让过一抓,一面砸向豹子的外肾,二人近身相搏,这一手既狠又毒。
    白芝对于二人的搏杀视而未见。
    她又举杯道:“各位同道,我是一代名捕‘一把抓’的未婚妻,我们先行交易择吉开张,都已经尝了鲜哩……”
    酒楼上下一片哗然,甚至有人惊得呆了。
    要不是酒已过量,那就是这女人有点不对劲。
    楼下的人也都挤到楼上来。
    高登和萧非还在动手,两人显然差不多。
    白芝睡眼惺松道:“鱼得水不守婚约和李闯的女儿粘在一起,我又何必独守空闺……”
    有人大声道:“对对!姑娘是聪明人,这年头已经不是‘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时候了,那不过是宋儒以理杀人的高调。”
    另一个人道:“人生就是这么回事,能玩就玩何必自苦?这天气一个人睡凉被窝,那滋味可不好受。”
    这话引起一阵大笑。
    这种荤话有几个男人不爱听的?
    白芝不以为许,道:“被窝嘛!永远也不会凉,他有女人我也会找男人,我和他标上了!”
    “对呀!”一个轻薄男子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下流,这些下流滥的男人更下流。
    他们以为在这场合逗一名女人说荤话,那是了不起的。
    白芝道:“他们二位一时瑜亮,一时半刻也分不出胜败,我可要走了!不过各位千万别忘了,我仍是鱼得水的未婚妻,他玩别的女人,我偶尔弄弄男人换换口味,也不过是逢作场戏嘛!”
    有人大叫一声“好!”有人大笑,也有人大叫“过瘾!”
    但这些武林中人及非武林中人之内,也有人大叫“过瘾!”
    但这些武林中人及非武林中人之内,也不乏正人君子的。
    这几个君子知道这种女人打她、骂她都没有用,也许以轻蔑的方式对待她,可能有效些。
    他们作出呕吐的声音和状态,表示对她的厌恶。
    白芝下了楼,李悔大声宣布鱼、白的婚约早已解除了,然后和小熊也下了楼。
    李悔过去为了成全鱼得水,处处护着白芝。
    那是她发现白芝不免对鱼说了,而他却不信之后,她以为她不该管这些闲事,鱼得水自有一天会了解的。
    正因为如此,她曾经以臀部挡住了白芝的脸。
    她的臀部被小熊的火器炸伤,却救了白芝。
    要不,至少她的脸会受伤,她白芝却一点也不领情。
    现在李悔不再原谅这个女人了。
    李悔和鱼得水之间清清白白,白芝却说得十分下流,她自己很滥,几乎是人尽可夫,这还不要紧,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下流的话来。
    这可以猜到她的心态,她旨在侮辱鱼得水也是自暴自弃。
    这一手十分剧毒,所以两小非教训她不可。
    到了郊外,二人拦住了白芝。
    白芝不在乎地道:“怎么?要为鱼得水找场?”
    小熊道:“想跟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有更下流的?”
    白芝道:“你真要看?”
    “当然!”
    白芝道:“胆子够大吗?”
    “你以为我没见过女人……”
    “叭”地一声,白芝的裤带断了,裤子“刷”地一声落在脚面上,露出了溜光水滑的玉腿,这一手比李悔更大胆露骨些。
    当然,即使没穿内裤也看不到最紧要的部位。
    小熊立即背转身去,道:“白雨亭上辈子作过什么缺德的事?居然有你这么一个外表看来人模人样,骨头却没有四两重的贱货!”
    白芝“格格”笑着,道:“这么嫩不敢看嘛!真差劲!”
    李悔道:“人要脸,树要皮!白芝,你这样当众侮辱鱼大哥,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
    白芝道:“对得起;因为我爹这辈子也没作好事。”
    小熊道:“一个女人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
    “什么叫尊严?你以为你爹和你娘上床玩那个的时候,他们都十分庄严,心中只想着神圣的任务……传宗接代?不是为了解决性快感?”
    “这……”小熊大声道:“你简直不是人!”
    白字一字字地道:“如果鱼得水算人,我宁可不是人,他抢走我了十亿两,又无视于我的存在,他才不是人!他是魔鬼!”
    她嘶呼着,声嘶力竭。
    小熊忍无可忍,扑了上去,此刻白芝已提上了裤子。
    她撤出“乾坤棒”。
    小熊不敌,李悔加入。白芝以一对二,接不过七、八十招。
    白芝的确消极,却不想死在这二人手中。
    她恨李悔,她以为鱼得水瞧不起她和李悔有关。
    白芝力攻两招,向林中窜去,小熊要追,李悔道:“小熊,算了!她现在已经不太正常了……”
    小熊道:“一个年轻女人在酒楼上会说出这种话!”
    “一个人失常了,什么话都可能说出来。”李悔道:“还记得我以前动不动就绷断裤带的事了?”
    “当然不会忘,像是要献‘宝’似的。”
    李悔打了他一下,道:“其实那正是自卑的一种反射,白芝表面上是在报复鱼得水,骨子里却是自虐或自卑。她本要丑化别人,却先伤到了她自己,很多人都会犯这种毛病,忘了打出一拳会有反震之力,打得越重反震越强。”
    小熊道:“你这话很有道理,以前你消极颓废,自暴自弃,原因是不是由于你是李闯的女儿?”
    “对!上天要我托生为他的女儿,太不公平了!”
    小熊道:“以后只怕再也看不到你的裤带断了……”李悔正要打他几下,忽然低声道:
    “小熊,咱们必须动点脑伤,才能脱身。”
    原来四周有十来个‘巴图鲁”,却并未扑上。
    二人以“蚁语蝶语”交换意见,而且还动上了手。
    李悔上前踢了小熊一脚,狠狠道:“你刚才的话不但是侮辱,而且还是有点挑逗的意图,你以为姑奶奶是谁?”
    小熊还她一拳,但没有打到她。
    小熊打不到人更加气恼,立刻反扑道:“李闯的女儿,一个贼婆娘,对你这种人还有什么侮辱不侮辱!”
    “我是贼女,你是地痞流氓!”
    二人狠攻一阵,四周的人就隐伏不动,坐山观虎斗。
    打了一百招左右,李海在小熊屁股上狠跺一脚。
    又过了一会,再砸小熊一拳,但李悔也挨了一掌。
    此次二人挨打的次数越来越多。
    最后二人身形一分,各掏出一件东西,互相掷出。
    “轰轰”两声巨震,泥尘烟硝飞溅弥漫,稍散之后,隐隐可见地上躺着两个人,一动也不动了。
    看来两人已被炸死,或者伤重昏迷。
    四周的十来个人走出来,还自林中牵出十来匹马。
    走近一看,两小身上衣衫各处破碎,血渍斑斑。
    有一个“巴图鲁”上前一试小熊的心脉,道:“似乎已经死了。”
    另一个去试李悔的心脉,道:“这个也死了……”
    为首的汉子道:“死的也要弄回去,我们走了!”
    一个“巴图鲁”把李悔弄上马,另一个要把小熊弄到鞍上去,头子道:“带他回去干什么?不嫌累赘?”
    众人走后,小熊坐起来。
    他刚才问住心脉,瞒过了对方,当然那是不能太久的。
    他要暗暗跟着这些人。
    这些“巴图鲁”奔行二十余里,停下歇息。
    为首的道:“能带回一个李闯的死女儿,也可以两面领赏了,王爷有赏,‘平面王’也少不了咱们的。”
    这工夫忽然有一个“巴图鲁”大声道:“跑了!那贼女没有死,逃往林中去了,快追呀!”
    看到李悔逃走的人只有那一个,但发现马鞍上已经没有人了,立刻就有三个向林中疾扑。
    那知林中飞出两个鸡卵大小的东西。
    有人大喊:“快伏下!火器……”
    由于火器丢得颇内行,很低,此人语音未停,已经是“轰轰”大震,立刻就传来了惨呼叫。
    清兵入关,杀戮太狠,汉人恨之入骨。
    “扬州十日”杀人五万,“嘉定三屠”死者也有八万人,沟渠血水流溅,尸积如山,一个月才清理完毕。
    这都是汉人所永不能忘的血仇。
    刚才这两件火器都是威力强大的,本就有意干掉这些人,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梁子是结下了。
    二人这一套当然是预先计议好的。
    他们身上经常有一些玩花稍的道具。
    刚才在火器爆炸时,趁机在衣上撕破多处,然后把一些红药水涂衣破之处,看来像是遍体邻伤。
    在烟硝泥尘弥漫时玩这一套,自然不会被发觉的。
    当然,对方的粗心大意也是造成这次不幸的主因。
    炸破和撕破的衣衫固然不同(爆破的有焦痕),靛水和鲜血也不一样,只不过人类都有先人为主的观念,爆炸之后就会联想到必然会受伤。
    在此同时,鱼得水十分耽心。
    已是这么晚了,仍不见李、熊二人回来。
    自李悔以身挡白芝炸了臀部之后,鱼得水对李海已经改变了很多,可是李悔还是那样子。
    他不能先睡,一定要等他们回来。
    他知道,此刻李悔和李双喜差不多,想逮他们的人很多。
    尤其是巨额悬赏,使人垂涎。
    突然,鱼得水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在窗外一晃。
    就像一块棉絮落地,寂静无声。
    甚至可以说是鬼魅,有影而无形。
    鱼得水有一种预感,这不是清廷的“巴图鲁”,也不是李闯身边的黑道人物,这是一个绝顶高手。
    他取刀在手,来到院中。
    不错,这是一个身材不高,隐隐可见其一双窄瘦金莲的女人,头脸全部蒙起,手握带鞘长剑。
    他以为这正是上次惊鸿一瞥的神秘女人。白芝和余抱杏郡差得很远。
    可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是有道理的。
    没有努力示付出心血,就谈不上成就,这也是很公平的。
    鱼得水道:“姑娘必是徐小珠了?”
    这女人也没有点头。
    鱼得水道:“姑娘不会来此只站在院中不说话的吧?你要如何?总要让在下知道才行?”
    “呛”地一声,长剑出鞘。
    也的剑虽非上古神剑,大概也非普通的细剑。
    寒焰似水,耀目生辉。
    这就是答案,不是要杀了他就是要试试他的斤两。
    鱼得水不敢托大,也撤出了他的名刀。
    两人互视了一会,她递出一招“长虹贯日”。
    这是剑招中极有气派也最见功力的一招。
    “呛”地一声,刀剑接宝,双方立刻变招。
    这女人不作内力较劲,似想以招术取胜。
    此后每接一招一式,刀剑都发出“铮铮”一声。
    这是玄奥内力的发自内而形于外。
    不是绝顶高手是办不到的,因刀剑有时根本未接宝能发出声音。
    “菊夫子”的绝技果然不凡,鱼得水可以体会到这门武功不在其他三门绝技之下,其他三门都领教过,至少“梅花操”不输别家。
    三、四十招之内,对方出手越来越凌厉。
    这就使人想到,其他几家为何要设法得到“菊”的武功了,任何人兼并了“菊”的武功,都可称霸武林。
    五十招后,鱼得水以挨打的特技消耗对方体力。
    对方击中他三、五拳,裳及两脚后,不再打击他。
    他相信对方吃到了苦头,主要是想试试他的挨打工夫。
    “呛呛呛”连接三刀后,鱼得水退了两步,对方也退了两步,他隐隐觉得对方未竟全力。
    也可以说也许未用全力。
    就在这时小熊和李悔回来了,鱼得水一分神,这女人“一鹤冲天”一拨就是两丈二三,越屋而去。
    鱼得水追上屋顶,那女人已在一丈之外了。
    武功超绝,轻功也是一流的,鱼得不有点惭愧。
    武林中都捧他,说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他自己固不敢成当,却也不免自负些,但是今日和这女人交手,就知道一百五十招内不败就很不错了。
    “四绝”之三要学“菊夫子”的武功,这公平吗?
    而这三人居然也有她在内。
    只不过鱼得水并不知道“菊”的一切,以为人自古没有后代,人人可以得之而且学之,予以发扬光大。
    只要不是以他的武功去作坏事就成了。
    小熊道:“鱼大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鱼得水道:“我也不知道。但猜想必是‘菊夫子’的后人。”
    李海道:“是她?”
    “十之八九是她。”
    “那就是徐小妹了?”
    “当然,但她没有肯定地点点头。”
    李悔道:“那她用的剑术,正是‘菊夫子’剑谱上的剑法了?”
    “大概是的。”
    “是不是很厉害。”
    鱼得水道:“估计一百五十招之内,我会占下风或者落败,这女人似乎还没有全力施为。”
    小熊道:“鱼本哥,你是长他们的志气,也未免太客气了吧’为什么要称之‘菊夫子’呢?”
    鱼得水道。“海兰竹菊’被称为花中四君子,也有人以‘松竹梅菊’称之为岁寒四君子的。
    李悔道:“男人称‘菊夫子’不大对吧?”
    鱼得水道:“男人的节操以菊来比拟也未得不可。”
    李悔道:“菊花到底落不落?”
    鱼得水道:“古人为此事曾有争执,见仁见智,宋传王介甫有传云:黄昏风雨打园林,残菊飘零满是金,这好像是说菊花也有会谢落,欧阳永叔却驳斥此说:秋花不落春花落,为报诗人仔细吟!”
    “他是说菊花花瓣是不会散落,而在枝上枯干,只不过古人也有;‘宁愿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坠北风中’之句”,鱼得水道:“因而想起太祖朱元璋吟菊的名句来:‘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却哧煞,待与秋风战一场,浑身披香黄金甲’。这种豪迈之风,也只有划尽群雄的朱元漳能写得出来。”
    李悔道:“菊花剑到底落不落呢?”
    鱼得水道:“楚辞上不是有:‘夕餐秋菊之落英’之句吗?花瓣枯干后在风雨中也会散落的,所以前人各执一词都有理也都无理。”
    小熊道:“鱼大哥,你真有学问。”
    鱼得水道:“这只是皮毛而已,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熊说了一切。
    鱼得水面色铁青,道:“白芝居然坠落到这种地步!”
    李悔道:“你抢她的十亿两银票,她当然怀恨在心。”
    鱼得水道:“人总要有他的起码格调。”
    小熊道:“鱼大哥,这女人恐怕还没有完?”
    鱼得水慨然道:“由她去吧?你们利用苗奎的火器伤了“巴图鲁”,苗奎和“巴图鲁”
    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后可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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