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手邪怪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二章
    鱼得水和李、熊二人在往南方,十万两银票亲交史大人。
    刚离开那小镇不到两天,夜半赶路,山野中突然有人大喊:“身怀十亿两的鱼得水来了……”
    连喊三声之后,鱼等四周有了动静。
    鱼得水大为震惊道:“不妙!有人捣蛋!”
    李悔道:“是白芝的口音?”
    首先出现的是“云中龙”任大清,另外有二、三十人之多,全是清廷的“巴图鲁”,这很明显任大清又投靠了清廷。
    这些“巴图鲁”只怕也不是适逢其会,刚好走到这儿。
    必然是白芝先透出口风,在此集中的。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巴图鲁”,此人生了一张大牙脸,目光逼人,道:“你就是‘一把抓’鱼得水?”
    鱼得水道:“正是,你是谁?”
    “撤开公职不谈,我就是‘翻天手’乔圣。”
    鱼得水心头微凛,此人比任大清又高明多了。
    以前清军未入关,此人在中原武林就已经有点名气。
    想不到这人竟是满州人,相信这二三十人之中,仍有中原高手。
    乔圣道:“鱼得水,你身上有十亿两银票?”
    鱼得水道:“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乔圣道:“大清的大军人入关,军费浩大,你若献与王爷(此王爷系指多尔衮)包你升官。”
    鱼得水道:“我若有十亿两交给史可法史大人,也许还可以全国上下一心,把你们满狗赶回关外。”
    乔圣一指这二、三十人道:“姓鱼的,你们三个人成吗?”
    “你们人多就一定能成吗?”
    乔圣道:“试试看如何?”
    鱼得水以“蝶语蚁音”道:“李悔,待会一有机会你们二人就溜,因为你们身上有火器,可退近兵。”
    李悔道:“你呢?”
    鱼得水道:“以我的身手虽此并不太难。”
    李悔道:“我们一起走,这就走。”
    但这工夫在任大清和七八个巴图鲁已经扑了上来。
    三十个人对三个,固然其中有不少的高手,差距仍然有悬殊。
    鱼得水和李悔手下绝不留情。
    他们要替那些死于清军屠城之下的冤魂复仇。
    十招内,死于鱼得水刀下的已有四人之多。
    死于李悔大摺扇底下的也有两个。
    小熊未伤到人,他自己反被跺了一脚,他捂着胯间道,“他娘的!你怎么专踢这个部位?”
    对方竟然笑了起来。
    小熊趁机把一件火器丢入此人衣领之中。
    那八大叫大跳,衣领中冒着烟也起了火,此人倒地乱滚也不成,乔圣大声道:“快到水中去……”
    离此约半里处有一小溪,也许是条小河。
    此人向溪边狂奔,但在奔行中火势更旺。
    那人还没奔到这边人已倒下,传来了哀号声。
    小熊这一下子可就惹怒了其余的“巴图鲁”,在十招内被砸了两拳,也被赋了两脚,小熊这一怒,又掏出两件。
    他在往人多处一丢,“轰”然爆开。
    惨呼声此起彼落,血肉横飞。
    乔圣厉声道:“兄弟们,不管他们有多少火器,今夜非主擒不可,不可放走一个人……”
    李悔本来还不想用火器,这么一来是非用不可了。
    她一手握了一个,目标是乔圣。
    她知道炸乔圣很不容易,但炸庸手却是浪费。
    她闪过七个人的攻击,却以“蚁语蝶语”道:“鱼大哥,向左后方疾退挫身……”东面已经空出。
    鱼得水此刻正在对付乔圣和任大清等六个人的攻击,所受压力之大,几乎骨节都散了开来。
    一闪一退再一挫身,“轰”然大震,惨叫四起。
    这是威力最大的一个。至少炸死了五个。
    就连乔圣也受了重伤,任大清的门牙被炸掉三颗。
    乔圣也真够狠,脸上、身上血肉模糊,左手还被炸掉二指,仍然挥着巨铖疯狂地攻出,十分可怖。
    一闪一退再一挫身,“轰”然大震,惨叫四起。
    这是威力最大的一个,至少炸死了五个。
    就连乔圣也受了重伤,任大清的门牙被炸掉三颗。
    乔圣也真够快,脸上,身上血肉模糊,左手还被炸掉二指,仍然挥着巨铖疯狂地攻出,十分可怖。
    部下见他重伤不退,也就无人无退了。
    鱼得水不由骇然。
    如果明军能有这等悍不畏死的精神,即使吴三桂引清兵入了关,仍是大有可为,光复河山指日可待。
    现在对方除去死的,以及重伤而未能动手的,还有十二、三个,小熊身上的火器只有一个了,李悔还有两个。
    这是他们的全部所有。
    李悔以“蚁语蝶音”道:“鱼大哥,我们身上的火器已不多,而“巴图鲁”随时可能支援,这次我们丢出火器,全部一起撤退如何?”
    鱼得水道:“好吧!就在河边方向撤走。”
    那知就在此刻,一阵奔马声又来了五骑。
    李悔一看这五人必然都是头目人物,和乔圣的身份差不多,就在他门勒住马正要下马时,李悔丢出一颗。
    “轰”地一声,有三人翻落马下,也有两匹马被炸死。
    几乎同时,小熊的最后一颗和李悔的最后一颗又出了手,“轰轰”声乍起,又有五七人倒下。
    三人奔向小河岔。
    刚来的五人,有两人虽也受了伤却还能再战。
    这两颗居然并未把乔圣炸死,只不过身上又多了两处伤痕。
    乔圣和刚来的轻伤二人加上另外五六人,穷迫不舍。
    其中一人居然自马上取下火统,瞄准了鱼得水,李悔回头一看,大叫道:“鱼大哥,快卧下!他们正在用火铳瞄准我们!”
    “轰隆”一声,已泼了一铳。
    火铣是打铁沙子的(也就是一粒粒像黄豆大小的铁珠),威力也很大,即使不死,如射在脸上也会满脸开花。
    事实上近距比细枪(即来福枪)还厉害。
    因那时的来福枪只能单打,一枪一个而已。
    除非是机枪,那时西洋虽已有了那东西,却仍是用手摇动轮盘射击的,较易故障,射程极近。
    所以火铳在那时是十分霸道的。
    这一铣也使三人多少受了点伤,爬起来疾奔不远就是小河。而不是溪流,三人一头纵入水中。
    鱼得水泳术不很高,可以应付。
    李悔也凑合,只有小熊是个旱鸭子,一入水就灌了几口水,鱼得水知道一出水就会彼轰一火铣。
    他只有抓住小熊的头发向下游急游。
    这三人在水中都不能睁眼。
    正因为如此,他们身边有个别具用心的人,他们却不知道。
    顺流游出约十里光景,这儿的河流宽了许多。
    鱼得水突然暗叫一声“糟”,他被人点了“天宗穴”。
    此穴在左右肩下“儒臂穴”附近,此穴一旦被制,两臂即不能动弹,武功再高两臂不能动也只有干瞪眼了。
    不久,他被人拖上了彼岸。
    这岸边石睁蛛,在对岸(巴图鲁那边)看不到,他发现这人正是白芝,却不见了李悔和小熊。
    鱼得水道:“这下子你可以报仇了。”
    “当然!而且银票又回到我的手中了……”
    她打开三层油纸包,银票好端端地一点水渍也没有。
    鱼得水道:“你杀了他们二人?”
    他明知白芝不会杀了小熊,但他必须这么问,如问她是不是杀了李悔?白芝会更加妒恨,杀机大起。”
    “我杀他们干什么?“
    “你只对这银票有兴?”
    “也不能这么说,对你仍有兴趣。”
    鱼得水道:“你回头吧!还不算太迟。”
    “怎么样?咱们谈一次交易,”
    “什么交易?”
    白芝坐在沙滩上,身子一仰躺下,道:“以这十亿两买你的春风一度,这可算是世上最贵的‘卖肉’价格了。”
    鱼得水没有出声,他只想呕吐。
    白芝道:“你如果答应了,事了之后银票给你,我要出家了,从此永不再履这滚滚风尘,”
    十亿两买这春风一度,而且是女人买男人。
    这的确是有史以来最昂贵的“买春”价钱了。
    “怎么样?十亿两归你,除了我你谁也不知道,这也等于我离开凡俗最后的临别纪念。”
    鱼得水一字字地道:“你愿作一件善事,就把十亿两银票留下来,要出家也好,退隐也好,那是你的事,你的要求永远也不可能。”
    白芝道:“鱼得水,十亿两也买不到这个愿望?”
    “一百亿、一千亿也不成。”
    “你嫌我肮脏?”
    “也可以这样说。”
    “如果你不答应,我宰了你也宰了他们二人呢?”
    “你少吹!他们二人早已流出数千里以外了。”
    她一跃而起,自大石后拖出二人,正是李悔和小熊。
    鱼得水大为惊骇,这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白芝噙着一抹残酷的阴笑,道:“我会先整李悔,先挖出她一只眼,把她的一个奶子削下来,然后在她的下体内放进一些东西,使她走到任何地方,别人都会掩鼻,因为她的下体内会发出阵阵恶臭……”
    鱼得水心头一寒,不知世上是不是还有比她更狠更毒的人?
    “白芝,这是万物之灵说的话吗?”
    “什么万物之灵?”白芝道:“人是万物之灵也是万物之蠢,我才不信那一套哩!你干不干?”
    “白芝,你放了他们二人,怎么收拾我都成。”
    “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能挨呵下而已,我残了李悔之后,一定会为她止血,绝不会让她死去!”
    “你似乎处处在表现你的兽性?”
    “现在你只能说干不干?说别的都没有用,残了李悔之后,我会把小熊的脚砸烂一只,手砸烂一只,然后割去他的舌头,因为他常常骂我。”
    鱼得水道:“你作梦!”
    “你的意思是不在乎他们二人是不是?好!我可是有言在先了,现在我就先剜去李悔一只眼。”
    拔出小匕首,也取出了刀创药和白布,她真的不要李悔马上死去,她以为让李侮死了,那太便宜她了。
    “白芝,慢着。”
    “怎么?答应了?”
    “我答应,但必须先放了你们二人。”
    “你想想看,放了他们二人他们会不捣蛋,我们还能办成事吗?”
    “白芝,我答应你的事,今夜不成,改天也成,绝不食言,但先决条件必须是马上先放了他们二人。”
    白芝道:“我答应你,也信任你,哪一天?”
    “三天以内。”
    白芝也干脆,留下银票就走了,因为鱼得水能在盏茶工夫自解穴道,银子对她毫无吸引力。
    白芝就那么重视鱼得水吗?
    事实也许并非如此,她只是重视鱼得水对她的看法,应该不是非鱼得水和她上床就不能尽兴。
    鱼得水自解穴道,随后也了解了李、熊二人的穴道。
    小熊灌了大多的水,还为他施救了好一会。
    “巴图鲁”们知道,他们如未淹死必在对岸。
    他们增援的人分几路在两岸找寻。
    甚至还有一两拨人溯流而上,到上游去搜索。
    此刻,他们又找到了鱼得水等人,他正是小熊刚施救脱险之时,这拨人是七个,领头的是个女人。
    这女人大约三十左右,也许还稍大一些。
    她很健美,一条长辫子盘在头上,道:“鱼得水,只要李悔及十亿两银票交出来即可。”
    鱼得水道:“只可惜人和钱都不能交出来。”
    女人道:“这就太不聪明了!”
    鱼得水道:“女士何人?”
    女人道:“我叫金燕,”
    鱼得水道:“久仰大名,不过我还要奉劝金侍卫,不可赶尽杀绝,李悔虽是闯王之女,却和其父截然不同,至于这十亿两银票找我另有用处,”
    “是不是要献给史可法作军费?”
    “女士是聪明人,一猜便中。”
    金燕道:“鱼得水,你一定要逼我出手?”
    鱼得水道:“那口就出手吧……”
    金燕撤刀,鱼得水也拔刀。
    同样用刀,路子不同,金燕刀路诡诈,多为偏锋。
    鱼得水的刀路玄妙机变,藏锋于钝。
    表面看来金燕的刀法嚣张,鱼得水的比较收敛。
    只不过李悔可以看出,鱼得水蕴藏杀机。
    小熊已能动手了,突然出了手。
    他出手李悔又怎能闲着,三对七,小熊溺水刚救醒,自然太弱了些,李悔不得不照料他。
    李悔的大揩扇忽开忽合,显得相当吃力。
    这六个人虽有庸手,以二对六相差仍然悬殊。
    就在这时,一阵奔马声,又来了三骑。
    金燕一招呼,三人齐上。
    两个协助金燕招呼鱼得水,一个对付两小。
    鱼得水对付金燕虽占了上风,但再加上两个,立刻就不稳了,这二人比金燕稍差些,但差距很少。
    鱼得水只好尽量施展“梅花操”。
    在他攻时尽量使用白雨亭的“竹节功”,守时使用“梅花操”,百余招过去,对方觉得打中对方极为消耗内力,手骨及臂骨也奇痛难忍。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正是“梅花操”的特点。
    近两百招时,鱼得水频频挨打。
    两小也不时被击中,比鱼得水更加危急。
    鱼得水被击中,不过是诱敌消耗他们的内力,两小被击中,却都已受伤,每被击中一下就会损失一些内力。
    现在的情况是鱼得水连连被击中,受害的却是对方。
    金燕每击中鱼得水一下,就不免此牙咧嘴。
    后来他们不敢以拳、掌及脚直接攻击他的身体了。
    若以兵刃招呼,却又找不到那种机会。
    双方都在苦撑时,突然来了两人。
    鱼得水认出是“白袍老祖”师徒。
    “白袍老祖”麦高本是南明马士英的密使,无论如何总不是敌国之人,所以鱼得水很高兴。
    总算有了转机。
    “白袍老祖”麦高道:“满狗都给我滚开!”
    金燕大声道:“老东西,报上名来!”
    “白袍老祖”麦高道:“只怕你听了会震破耳膜!”
    金燕道:“老贼,你少吹!”
    “老夫乃是‘肩袍老祖’麦高……”
    金燕心头一凛,自然他说过,此人和“四绝”齐名。
    金燕道:“老贼,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哩!”
    麦高手一挥,道:“上!”
    贾笙去助李悔,麦高出手对付金燕和另外两大高手,此人用剑,一柄普通的剑在他手中、威力截然不同了。
    只多了一个麦高,情势转变,挨打的却是“巴图鲁”了。
    眼看支持不住了,金燕下令撤退,道:“姓麦的,你这是自寻死路,敢和大清的人作对!”
    麦高道:“你们这些关个之民一时得逞,就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了,哼!怎来的?只怕还要怎么回去!”
    金燕带人离去。
    鱼得水喘着道:“多谢麦前辈援手!”
    麦高道:“鱼得水,你先别谢我!”
    “这话怎么说!”
    “我也是为十亿银票而来的,但可以放过李悔!”
    鱼得水道:“十亿两在我手中和你手中一样,反正都是要献给南明史大人的,对不对?”
    “不全对!”麦高道:“史可法太独尊,我要把这十亿两献给马士英马大人,他才是正统。”
    鱼得水道:“前辈难道不知马士英和阮大锨二人卖官鬻爵?一味奉承弘光小皇帝,整天玩乐不理朝政?”
    麦高道:“你是听谁说的?”
    “坐在高位上的人,一言一行都瞒不了大人,弘光是块什么料子,相信马、阮二人也知道,正因为弘光昏庸才可以利用,予以操纵而为所欲为。”
    麦高道:“鱼得水,把银票交给老夫!”
    鱼得水道:“麦老头,你不配!”
    麦高抬下头,要贾笙招呼李悔及小熊。
    麦高和鱼得水动上了手。
    鱼得水以为虚有其名者固不乏人,但有真凭实学之人也不少,“白袍老祖”麦高就是如此。
    此人的剑术造诣极高。
    只不过鱼得水的“梅花操”加上白雨亭的“竹节功”,如虎添翼,七十招之后鱼得水反而占了上风。
    百招左右,麦高显然力不从心。
    这工夫鱼得水一招得手,砸了麦高一掌。
    这一掌不太重也不算轻,麦高急退,鱼得水追了三步,那知就在这时麦高突然回身发抖手射出三件暗器。
    像“白袍老祖”这等身份,很少使用暗器的。
    正因为他极少使用暗器,而又是不用则已,用必中的,所以知道他精干响镖“蝶恋花”
    暗的人大少。
    响镖表示光明正大,镖在进行中会发出声音。
    这声音有如哨子。
    只不过当听到哨声时,镖己到了敌人身边了。
    鱼得水绝对想不到,二人的距离又近,其中一镖正中他的“育门穴”,此穴在背后“京门穴”内侧。
    穴道中镖,人立刻倒下。
    麦高挟起就走,贾笙比他的师父正派些,甚是不以为然。
    加上他的畸型,他很自卑,自然不敢表示意见。
    正因为他自卑、内向,一股力量督促他苦心练功。
    他的剑术已有其师的八成左右。
    贾笙猛攻两招,向他的师父所去方向追去,却未追上麦高。
    李悔和小熊穷追不舍,可惜他们的火器全用完了。
    由于贾笙起步早,小熊没有追上他,李悔却追上了。
    至于“白袍老祖”麦高,已来到十里外镇外一处小道院中,原来这小道院院主是他的晚辈。
    他刚刚放下鱼得水,小道童就送上茶离去,他道:“鱼得水,马大人对你也颇有兴趣!”
    鱼得水道:“他对我有兴趣?”
    “对!你的朋友小熊和小郭曾潜入马府,法污了他的寡妹马琳对不对?”
    鱼得水当然不知小郭和马琳的事。
    马琳闭阴,小郭给她闭阴药的法子治愈,自然顺理感章盼逢二进一了,而且还产生了情感。
    鱼得水道:“此事在下不知。”
    麦高道:“你知道马大人为何对你有兴趣?”
    “不是对我有兴趣,而是对我身上的十亿有兴趣,”
    “不仅如此,也因为你和史大人很近……”
    鱼得水道:“在下与史大人接近,也不过是一个匹未对国家兴亡的关注而已,这也会引起妒嫉吗?”
    麦高道:“马大人不喜欢史可法。”
    “史大人更不喜欢马士英,他是个十足的奸臣。”
    麦高冷笑道:“鱼得水,在年轻一辈中的确了不起,可惜你不识时务,殊为可恨……”
    这时忽然听到门外有微声,道:“是贾笙吗?”
    这人一边往内间走,一边道:“不是……”
    在门口一站,麦高不由眼睛一亮。
    居然是个美妙动人的妞儿,她正是白芝。
    她在河岸上走后并未远离,后来发现鱼得水被“白袍老祖”的暗器所逞,她以为凭她的身手救不了鱼。
    于是她蹑踪而来。
    “姑娘是……”
    “我叫白芝。”
    “白芝?令尊可是白雨亭?”
    “正是,刚刚去世,据说是南宫远和其师侄余抱香二人施袭下的毒手,你可知南宫远现在何处?”
    “琴当然知道……”一双色眼在她身上扫瞄了两次,而且在那敏感部位总会多停滞一会。
    “他在哪里?”
    麦高笑笑,道:“不急,不急……”
    白芝可算是欲海之花,情场高手了。
    任何男人只要对她有兴趣,立可自他的眼神中看出来。“白袍老祖”才六十左右,一颗六十岁的人如果各方面还健全,在这方面就仍有强烈的需要。
    事实上也有很多男人到了四十左右就不成了。
    这情况据说不一定是生理问题,而是心理障碍。
    白芝之美很少有男性能拒绝的。
    麦高道:“白姑娘,是为鱼得水而来的?”
    “可以这么说。”
    “也是为十亿两而来的?”
    她摇摇头,道:“钱够用即可,多了反而麻烦。”
    “这论调出自美貌年轻女子之口,倒是少见。”
    白芝道:“古今不是有‘富者多忧,贵者多阴”的说法吗?”
    “不错!姑娘睿智过人。”麦高道:“怎么样?愿不愿以一夜缠绵换来一亿两和鱼得水?”
    “一亿两?”
    “对!想想看,一亿两能买多少东西?”
    “我说过,对银子没有兴趣,我只要人。”
    “他是你的情人?”
    “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他救我两次命,知恩图报而已。”
    “虽然你对银子没问题,我还要是送。”
    白芝道:“在这儿方便吗?”
    “我以为很方便,无人煞风景来此打扰!”
    白芝缓缓走到床边,开始宽衣。
    在麦高来说,他这辈子玩过的风尘女子不少,可还没有和武林耆宿的千金上过床,也可以说没有和良家妇女上过床。
    良家妇女又如何?在心理上是绝对不一样的。
    麦高把白芝当成了黄花闰女。
    她一件一件地脱,这工夫麦高吹熄了灯。
    上身先脱光了,黑暗中除了浓郁的肉香,仍可看到她的双峰,颤巍巍地在颤动,稍后她已是一丝不挂了。
    麦高的欲火高张火炽。
    白芝往床上一倒,麦高立刻点了她一个极不重要的穴道。
    他是老油子,不能不防她一手。
    这一手白芝自然也会想到的。
    然后,麦高自脱了衣衫,就在他翻身一上时,“夺”地一声,麦高“蓬”地翻落床下去了。
    原来白芝在对方点她的穴道时,已把穴道移位。
    移穴术在白芝这等高手来说,已不算太玄了。
    白芝一跃而起。
    这一切都被一边的鱼得水看到了。
    虽然白芝救了他,可是这方式太不高明了。
    为什么永远以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吸引男人?
    她解了鱼得水的穴道,回到床上躺下。
    鱼得水知道她的用心。
    他欠她的,他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
    但是,和这女人作这种事大委屈自己了。
    不过她早已不贞,李悔对他暗示白芝不贞时,白芝已经很滥了,他却仍然把她当作宝。
    “鱼得水,你还记得你的诺言吗?”
    “当然记得了!”
    “你不会食言自肥吧?”
    “不会。”
    白芝道:“那就过来吧!十亿两银票原封未动,人钱都在这儿,正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
    鱼得水道:“白芝,在这情况下作这种事,你会感到快乐吗?你不会感到尴尬吗?”
    “有什么尴尬的?我们以前不是有好多次?”
    “那不问,那时我把你当淑女,至少也不会把你当成荡女,现在我已经看穿了你,你自己应该更清楚。”
    “看穿了又如何?你只能履行若言!”
    “对!我不能食言,况且刚才你也等于救上我一命。”
    “那就过来吧!”
    鱼得水缓缓走近,她道:“你在吊胃口是不是?”
    “这话怎么说?”
    “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慢吞吞地?”
    “怎么?你等不及?”
    “当然,我是个急性人的人。”
    “应该说是个急色的女人。”他坐在床边,她伸手拉过他的手,放在她的双峰上,然后再让他抚摸全身。
    到目前为止,这仍是一个十分完美的胴体。
    滥用与不滥自人体外型上是看不出来的。
    鱼得水动不动心?还是全为了那十亿两而牺牲?
    然后她的手又移回,为他脱衣。
    “如果你能不虚应故事,认真地使我消受,我另外还有李闯的宝藏地点有待发掘,也一并送给你,这是以后发现李双喜未说出来的。”
    鱼得水道:“多少?”
    “不少于五亿两吧!”
    鱼得水实行了他的诺言。
    甚至他没有虚应故事,像以前差不多热情洋溢,勇猛而时间持久,绝对能达到女人需要的时间。
    这也许正是她非找他不可的原因?
    她以为他会“老婆方”、“房中术”等等,事实不然。
    像他这种人绝不会去学那种旁门邪术的。
    这种天赋往往是不学自来的,事实上有些“房中术”只有速效,却会伤害身体。
    如过去宫廷中服用丹砂(即所谓仙丹)。皇上后宫粉黛数千人,又无别的好玩,整天只好在女人堆中打滚。
    只不过皇上泄耗大多,往往力不从心,而一些漂亮女人又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又不能玩个痛快。
    于是就有所谓“丹士”出现了。
    他们为皇上炼丹服食。
    如唐朝的几个皇帝:唐肃宗、玄宗及高宗等,据记载都是服丹砂而夭寿早死的。
    但明明知道服那玩艺,还有人猛吞,因为服了的确能把女人弄得死去活来。
    宫中的花样大多了。
    有些方子却又是宫中那个怨女找到的,只有找到妙方让皇上服下,才能使她们解决肌渴抒解大欲。
    武则天外传说上说,有一种“武后酒”颇有妙用,材料以鹑为主,有三十五度的烧酒里记上了一只鹑,头部和内脏部都要挖空,然后再准备一两何首乌、鹿茸、老山参各三两,和酒蒸墩一个时辰,冷却后晒半个时辰,再加果酒和蜂蜜密封起来,放在暗处,三个月后服用。
    另外还有些器具,如银托子、硫黄圈、封脐膏、铃玉、放有药物的白偷子带、颤娇滴、相思套及悬玉环等。
    硫黄这东西一直在房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因它能收到蠕动之效。
    据说有一种叫“美鸣丸”的春药,即使是七十岁的老妪服下,也能发挥年轻姑娘般的精力。
    但是请记住,这类东西有时固然能增加情趣,刺激而又兴奋,正因为它能使人兴奋、刺激才会失去节制,收支失衡而短命夭寿的。
    白芝十分折服,喘着道:“你很行!”
    鱼得水不出声,他在想什么?
    “你的心情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虽不是虚应故事,却只是作了一次牺牲,你要为大明筹募军费,尽你个人一切努力,甚至不借伤害你的人格和自尊和一个淫妇作这种事。”
    鱼得水仍不出声,是不是事实正是如此?
    “为了挽救风雨飘摇中的明朝半壁江山,你抱着嫖下流妓女的心情和我上床,然后回去在浴缸中泡上三天三夜,洗去身上的肮脏……”
    鱼得水仍然不出声。
    “我的话全对,是不是?”
    鱼得水道:“有一部分是对的。”
    “为明朝半壁江山尽最大的努力,以挽狂澜,凡是大明子民都会这么做,只是我的感受更强烈而已,清兵到处屠杀,江阴城血战七天七夜,待城破出榜安之时,未死的百姓连老带小只有七十三人了。”
    白芝不出声,她会不会也受到感动了。
    “这是我说对的?说错的呢?”
    “你曾是我的未婚妻,我曾经尽力强迫我自己原谅你,其实我早已知你不贞了,我欣赏你的美好和热情,我一直希望你能及时打住,不要再胡来,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装不知道,人,谁也不会一步走错的。”
    “你终于发现我可不救药了?”
    鱼得水默然。
    “我本不想对你说,反正已经是这般田地了。”白芝道:“当我发现家父结交的不是马士英及阮大铖这些佞臣,就是两手血腥的臣贼李国时,我就十分自卑,就在李闯攻陷北京时,某夜李双喜以迷药放在我的菜中,站污了我……”
    “有这回事?”
    “我本想找机会杀了他,但在当时李双喜是李闯的义子,最红的一个人,也是未来的太子,只要李闯做了皇上,李双喜就是必然的接班人,因此我若杀他,只怕李闯一翻脸就会对家父不利。”
    鱼得水不出声。
    “于是我认了,我自卑自馁,因为我的父亲曾是武林祭酒,却是个首鼠两端,毫无是非感的老浑虫,人在这种情绪之下,必然是每况愈下自暴自弃的,”
    鱼得水道:“但淑女总有她最低的格调。”
    “当时我怎会把自己当作淑女?”
    “你还要出家?”
    “是的。”
    “你能熬得住黄卷青灯的无边寂寞?”
    白芝啃然道:“古人说:风来归竹,风去而竹不留客,雁渡寒潭,雁去而不留影,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了而心隐空……”
    鱼得水微微一楞,道:“白芝,你能悟到这种境界,如是发自内心,今天的事我就不可以为牺牲了。”
    白芝道:“你怎么想我是不大计较的,我能不能做到这境界,也许两个月内就知分晓了!”
    “白芝,人生在世,改过向善永不大迟。”
    “是的,我要出家也许是为了逃避。”
    “你真的知道李双喜还有五亿两?”
    “那只是估计而已。”
    “我们生擒他,逼他说出来。”
    “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办,你尽快把这十亿两交给史大人,劝这十亿两的念头之人不在少数。”
    鱼得水走了。
    他又觉得白芝有可以原谅之处。
    李悔当初不也经常绷断裤带吗?
    如果李悔再被人奸污了,会不会比白芝更放浪些?
    这是很难说的,当然白芝的悟性如何?两个月内就知道了,他决定先把这十亿两银票尽,决交出。
    在此同时,白芝还躺在床上。
    只是把“白袍老祖”再点了三个穴道,此人真是流年不利。
    她要小睡片刻,刚才的风流颠狂消耗了不少体力。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快逾猛准自门外一泻而入,这是因为鱼得水走时未闭上门。
    事实上“白袍老祖”是这道观主持的长辈,不召唤人谁也不敢到这院中来,白芝以为无人知道此处。
    只不过有心人却是例外的。
    这就么一下子,白芝在措手不及下就被制住了穴道。
    现在,“白袍老祖”躺在床上,她躺在床上。
    这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我的确还有五、六亿两的宝藏。”李双喜道:“只不过你是白忙一场了,想不到的是,鱼得水明知你很滥,他居然还肯赏光你!”
    白芝知道这一次太危险了。
    李双喜曾留她的活口,让她出家吗?
    白芝道:“他不过是像嫖妓一样玩玩而已。”
    白芝相信李双喜是在他们完事之后才到的。
    如果他早就来了,在他们做那事时就会下手。
    李双喜绝对没有那种涵养,看着他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床上缠绵,世上有这种涵养的男人也不多。
    李双喜道:“只怕他不是像嫖妓一样……”
    “你的意思是,他能原谅我,不在乎我和你的事?”
    “大概如此。”
    “这么说你不在乎和他了,须知他曾是我的未婚夫呀!”
    “对,但你并未忘记我是用药物玷污了你的?”
    “不错,任何女人都不会忘记的,是不是?”
    李双喜抚摸着她的胴体。
    他在这胴体上得到过大多的快乐,真不舍得杀了她。
    李双喜却又缺乏这种涵养。
    抚摸了很久,他忽然立掌如刀就要切下。
    这一掌切在脖子上,头会离开双肩。
    切在其他部位,也都会骨碎肉靡。
    他不能忍受,她刚才那么卖力和鱼得水如胶如漆,疯狂取乐,因为自他们的交谈中即可听出。
    白芝闭上眼等死,他要杀人说什么也是白说。
    但是,时间在死亡边沿上溜了,他的掌并未切下。
    甚至他放下手,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
    白芝道:“因为你知道,我并不欣赏他。”
    “你少来这一套,你是说你欣赏我。”
    “你可以不信,”
    “你喜欢我什么?”
    “你有一股霸气,尤其是占有欲特强,一个女人没有不喜欢占有俗强的男人,绝对没有!”
    “为什么?”
    “没有占有欲,还能谈得上爱情吗?”
    “哼:你很巧辩?”
    “我说过,不一定要你相信。”
    “我现在上床,你以为如何。”
    “我虽然累了,还是愿意奉献的,只怕在未净身洗澡之前,你不屑为别人刷锅……”
    “当然,我会为鱼得水那该杀的刷锅?”
    “杀不杀了我?”
    “我要问你,还要不要与姓鱼的来往?”
    “我对他早就倒了胃口,不过是敷衍他而已。”
    李双喜道:“刚才听你们交谈,很难使我信任你。”
    白芝道:“女人要是不会点媚术,说什么活都是胡同赶羊直来直往,相信你们男人也会倒尽胃口。”
    李双喜终于软化下来。
    这原因不完全是白芝能言善道,主要还是她具有那种令人不忍放弃,割舍的特殊条件。
    她的脸庞和胴体太动人,失去她就很难再找到另一个。
    即使明知她很风骚,只要一看到她就会忘了这一切,难道唐明皇真的不知道杨贵妃和安禄山私通的事。
    就在李双喜正在解白芝的穴道时,突然又射进了一人,这人居然是“雷神”苗奎,此人身手不在李双喜之下。
    此人被两小整过,也被自己的徒弟张鑫整过。
    近来他像一个爆竹,火气很大,今夜他发现了李双喜,他要财宝,正因为他也要李闯身边的人,知道藏宝还有不少,李双喜是一定知道的。
    他的动作比李双喜还快,李的反应已够快,仍然被制住了穴道,白芝暗暗一叹,这下子又麻烦了。
    苗奎也好色,乍见白芝白羊脂玉般的胴体横陈床上,不由得看呆了,世上居然有这等尤物。
    他以前对当铺中的女人就很满意了。
    他对勾栏中的女人也曾惊为天人,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真正没有见过世面,美女和一般女人是不同的。
    这当口就是人格、自尊和身份的试金石了。
    是不是君子?一试便知。
    在这情况之下君子也会动心,但他能克制自己。
    苗奎并未看清床下的“白袍老祖”,要是看清是他,一定会再点他几个穴道的,他只是把“白袍老祖”麦高及李双喜的面孔朝下放着。
    这样就不会让他们看到他们床上的压轴戏。
    可是他绝对未想到,在他脱得精光正要跃身上“马”时,“夺”地一声,背后的“神堂穴”被人点中。
    白芝在下面大致看清了,这人好像是李悔。
    这人果然是李悔,她的身手了得,尤其是在救人的当口。
    她为鱼得水做任何事都不会抱怨。
    尽管以前为了白芝不贞的事,鱼曾把唾沫汪在她的脸上。
    李悔并没有把白芝身上的苗奎推下来,道:“你今夜的生意挺兴隆呀!”
    白芝心头大恨,但她叹口气道:“又被你看了笑话。”
    “这种事总不会发生在淑女身上。”
    “你可以尽情消遣我。”
    “我无意消遣你,如果你是诚心诚意地喜欢鱼得水,就该尊重他的人格,为什么到处胡来乱整?”
    白芝道:“你要杀我就动手吧!”
    李悔以为杀她一点也不重要了,总要搜搜看那十亿两银票,她去搜白芝的衣衫,没有搜到。
    然后再搜其余的人的衣衫,当然也没有。
    李悔未看到鱼得水来此后的事,她是刚来的。
    白芝以为李悔稍后必会杀她,趁她搜衣时,抓起她自己的衣衫窜起来穿窗而去,自然是赤裸的。
    要是换了别的女人,即使是为了逃命也不会赤裸逃走。
    深夜有点凉,她长了这么大还没有完全赤裸奔掠。
    浑身凉凉地,轻轻松松地,有一种奇妙的快感。
    李悔见她逃了,以为银票还在她的身上。
    事实上李悔最耽心的是鱼得水的下落。
    她要问清白芝,鱼得水去了何处,
    于是李悔立刻追了出去。
    此刻也不过是三更左右,街上还有行人。
    她们虽是在屋上掠来跃去,在下面看来却像是空中飞人一般,有人看得真切些,不由大呼。
    这是什么玩艺儿?
    在下面看上去,白芝长身疾掠,真正是毫发叵见,一目了然,有人以为是妖孽,也有人大叫“过瘾”!
    白芝当然并没有裸体狂,她也想找个地方把衣衫穿上。
    她知道李悔在后面穷迫不舍。
    她窜入了一座破窑中,李悔的江湖经验老到,小心翼翼地进入,道:“白芝,你把鱼得水藏在何处?”
    破窑中有回音,但无白芝。
    “白芝……白芝……”
    李悔听出在后方有穿衣的声音,道:“对你来说,穿不穿衣都是一样,白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白芝道:“李悔,谈到脱衣的事我忽然又有奇想了。”
    “什么奇想?”
    “关于我们的胴体……”
    “胴体怎么样?”
    “有人说你的胴体不比我差,”
    李悔道:“怎么?你以为你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白芝道:“甚至也有人兑你比我好!”
    “关于这一点,我不愿置评。”
    “不愿置评就暗示你比我好,”
    “这倒不敢自大自狂,至少不比你差到那里去就是了。”
    “李悔,你要不要比一比?”
    “比什么?”
    “比比身体。”
    “我才不像你,动不动就……”
    “得哩!你以前还不是动不动就绷断裤带。”
    “绷断裤带只是诱敌分散精神,并无他意。”
    “你敢比一比吗?”
    “为什么要用‘敢不敢’这句话?”
    “因为比我好的胴体太少了。”
    年轻人强争胜心理特别强,李悔道:“别吹成不成?”
    白芝道,“那就试试看吧!”
    李悔道:“八成你又包藏祸心,是不是?”
    “绝不!”白芝道:“我现在已经不和你争了。”
    “为什么?”
    “因为我决定了今后的方向,那是极大的转变。”
    “你是说不想再争鱼得水?”
    “是的,我要的已得到,他要十亿两,我要的是一度缠绵,我们都已达到了自己所要求的愿望。”
    “你们又作了那事?”
    “正是。”
    “在那小道观之中?”
    “对!”
    “十亿两已送给他了。”
    “正是!”
    李悔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这笑这次交易,可能是有史以来色情交易中最最昂贵的一次了,十亿两买这春风一度……”
    白芝道:“你为鱼得水骄傲?”
    “也为你骄傲。”
    “为我?”
    “正是。”
    “我花十亿两一度春风,有什么值得骄傲之处?”
    “十亿两买一个男人的贞操,你很了不起!”
    “你错了!他以十亿两出卖贞操一次固然不对,那却要看牺牲贞操的代价是什么,对不对?”
    “是什么?”
    “是为国为民。”白芝道:“以‘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伟大抱负做这种事的人,还不够伟大吗?”
    “该个……”
    “你现在还以为他不贞吗?”
    “的确,为国为民以自己的贞操换取十亿两作买卖,非但不下流,而是史元前例的君子作风。”
    白芝道:“你一定会说‘你买他的贞操,不以为很残酷吗?’”
    李悔道:“不错!我正要问这句话,”
    白芝道:“我这么作也只是临别纪念,因为我和他以前有过很多次,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知我不贞之后再和我玩,那才珍贵。”
    李悔道:“正因为他已知你不贞,你仍以十亿两为饵,才显示你的狠毒与自私,你伤了他的自尊。”
    “可是站在他为国为民的立场,他的自尊绝不会受到伤害,而我自己却有一种成就感,你不以为……”
    “这种成就感就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李悔,你愿意比一比吗?”
    李悔点点头,比美是年轻女人最最向往的。
    尤其是自己有把握,以为绝不输人的女人。
    她们又脱光了衣衫,二人都燃了火摺子。
    她们先是面对面相距四、五步,互相打量。
    然后再缓缓转动身子,使对方看清了侧面、背面,上自头发,下至脚趾,一而再地转动着。
    双方都不能不承认对方的胴体几乎没有瑕疵。
    只不过却都不愿主动地夸赞对方。
    火摺子几乎同时熄了,破窑内只有穿衣声。
    然后白芝道:“你以为如何?”
    李悔道:“不错!”
    白芝道:“仅仅是‘不错’二字?”
    李悔道:“比不错又略高一筹,我呢?”
    “也很不错!”
    “只是不错吗?”
    “也仅仅是比‘不错’稍好一点而已!”
    李悔道:“这正是为什么鱼得水最初不承认你不贞的原因了,甚至我最初说你不贞和李双喜胡来时,他曾把唾沫吐在我的脸上……”
    白芝道:“那是很强烈的表现””
    “因为他喜欢你,不愿听到那种话。”
    白芝道:“李悔,今夜看到你的胴体,至少我以为你比我好,我是说再加上你的清白与坚贞。”
    李悔道:“你有何打算?”
    “两个月内我要出家了。”
    李悔叹了口气,白芝道:“我几乎能猜出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
    “有关我出家的事。”
    “说说看!”
    “以为我绝对熬不了太久,你以为我不能没有男人。”
    李悔道:“不!真正熬不住的原因绝不仅仅是没有男人的生活,而是人类乃是情感动物,不能没有亲情、友情乃至于天伦之情,除非一生下来就一人独处。”
    白芝点点头,两人分了手,白芝曾告诉李悔,鱼得水送银票去了,两人似已消除了敌对状态。
    在那小道观中,三人还卧在地上及床上。
    床上的是“火神”苗奎。
    地上的是李双喜和“白袍老祖”麦高。
    这些人都是被点了穴道,而且都是重要人道。
    只不过“白袍老祖”被多点了一穴。
    因此,他们解穴的时间都差不多。
    由于床上的苗奎披点穴的时间短,开始解穴的时问也仰,但他的功力比李双喜稍稍深厚些。
    这就是三人几乎同时解开了穴道的原因。
    三人同时跃起。
    他们同时发现自己一丝不卦,李双喜一看是这两个人,不由大惊,抓起衣衫穿窗而出,和白芝一样。
    他这种人当然也是逃命要紧,其他一切不管了。
    苗奎见是“白袍老祖”麦高,也是心惊不已。
    麦高牛眼一瞪道:“苗奎,你看什么?”
    苗奎道:“你不看我,我会看你?”
    麦高道:“苗老贼,你在这儿干什么?”
    苗奎道:“你要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嘿……”麦高道:“怎么样?得手了吗?”
    苗奎道:“你呢?栽在何人手中?”
    麦高不知栽在何人手中,但猜出是女人。
    他是卧在地上,面孔向下,所以看不到那人的身子,但可以看到一双女人的玲拢玉足,以及嗅到身上的香味。
    麦高道:“老小子,我要教训你!”
    “你还差点!”
    麦高正要扑上,苗奎道:“慢着,咱们总要先把衣衫,再动手不迟。”伸手去抓衣衫。
    麦高当然知道,他的火器都在衣衫中,立刻贴上,苗奎号称“火神”,全身都是火器,十分霸道。
    当然也不一定都放在衣衫之中。
    他也知道,论武功身手,自不如麦高多多,他扭身一闪,知道对方不会让他取到衣衫,伸手自耳朵中取出一个小指头大小的东西,突然弹出手。
    麦高非但身手高,经验也老到,他疾闪之下已堪堪闪过这件小东西,但这东西在墙上爆炸开来。
    东西小,爆炸力不弱,石屑飞沙声音也很大。
    就在小东西炸开时,麦高稍一分神,苗奎的发髻己开。
    他一手掷出手中另一件拇指大小的东西,另一手已抓到衣衫,掷出后射出窗外,接着是一声大震。
    麦高深知厉害,他闪得也够快。
    也就是在苗奎掷出那东西之初,他已就地一滚。
    这也是他能免于重伤的原因。
    这一次真把他惹怒了,抓起衣衫穿出窗外疾追,但不久就追丢了人,恨恨不已,这才穿上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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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熊和李悔又在一起了,不久居然又遇上了小郭。
    这三个人在一起,花稍会造反的。
    小郭道:“鱼老大呢?
    李悔道:“送银票去了。”说了经过的一切。
    小熊道:“白芝这女人真是烂透了!”
    小郭道:“虽是烂桃一个,想她的人还不少呢?”
    李悔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小郭道:“南明情况很不妙,光靠一位史可法还不成。”
    小熊道:“的确,崇帧死得如此之惨,弘光小皇帝还在整天酒肉纵逐淫乐不已,真是没有心肝。”
    小郭道:“真的,想到这些我真不愿帮助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了。”
    李悔道:“天下已不是弘光一个人的天下,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为了江南人民生灵,也该尽我们之力。”
    小熊道:“鱼老大也是这么说的。”
    小郭道:“既然老大以为是对的,咱们就听他的,咱们弄钱去!”
    小熊道:“怎么个弄法?”
    李悔道:“大概又是进赌场吧?”
    “这一次不是。”小郭道:“人所共知,好佞马士英和阮大铖敛聚无数,贪读成性,据估计他们的储蓄,不包括房地产,每人最少也有五、七亿两。”
    小熊道:“会有那么多吗?”
    李悔道:“这数字可能还保守了一点。”
    小郭道:“这些贪官污吏的钱,抢之偷之绝不为过,咱们就先把他们作为目标,弄了就送给史大人。”
    李悔道:“这个我不反对,但如何进行呢?”
    小郭道:“我认识马士英的妹子马琳,”
    李悔道:“即使马琳和你有一手,也不会帮助外人把她兄长的存金弄走,这一点你要三思才行。”
    小郭道:“当然要骗她。”
    李悔道:“男人就是不能专一。”
    小郭道:“李悔,为了国家社稷,我以为这不算什么。”
    李悔道:“阮大铖呢?”
    小熊道:“到时候自有办法,也交给他好了,我们来接应把风。”
    李悔道:“我能为你们帮什么忙?”
    小郭道:“你在暗中策应,万一我穿了梆失败了,你也好放冷箭救我一下。”
    李悔道:“我不是变成皮条客了?”
    阮大铖位居要津,和马士英一起在朝中可以呼风唤雨,贪赃枉法,上下其手,百姓们敢怒而不敢言。
    这天阮大铖回府,他的轿子进入大门不久。后面又来了一乘轿子,守门的一拦,道:“轿子里是……”
    轿中有个女人声音嗲声道:“怎么?阮大人的人还要向你们这些下人先报备打招呼不成?”
    守门的自然不敢得罪,立刻放行。
    轿子停在中院门口,窜出一人,正是小郭,另外一人还在轿中,又抬了出去,根本未受到大门拦阻。
    这个轿中的女人,正是田卿的小妾水仙。
    上次和小熊混人田卿府中,小熊玩了田卿的小妾玫瑰,小郭是水仙,而且由于治好了马士英寡妹的闭阴痣,和马琳打得火热。
    这一手不过是把小郭送进阮大铖府中,见机行事而已。
    这些恶吏贪官只知声色犬马,他们的家人和妻妾以样学样。也就不会有什么节操观念了。
    小郭是男扮女装,有所谓“三分人才,七分打扮”。经李悔细心的为他化妆,看起来也挺养眼。
    她迈开大步东望望西瞧瞧,宅弟太大,恐怕迷路。
    直到有人以好奇的眼光看他时,才知道自己走路不像个女人,李悔教过他,但一不小心就原形毕露了。
    这工夫正是晚膳时刻,来往走动的人不多。
    找了好一会,小郭才来到一个大院落外。
    这时有两个丫头各提了一个大食盒走出来,高的低声道:“三夫人真不好侍候,菜嘛!
    油水多了不成,少了也不成,淡了不成,稍咸一点也要挨骂……”
    另一个冷冷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长得好看些,她的出身也未必比我们高到那里去!”
    二人走远了,小郭看看四下无人,进人院中。
    他听到屋中有个女人说话:“你们也去吃饭吧!这儿不须侍候了……今天晚上都不必来了!”
    不久正屋中走出两个丫头,小郭立即闪入厢房中,待两个丫头出院之后,忽见正屋中走出一个十分年轻的女人来。
    小郭大为惊眼,有钱有势就能讨到好看的女人。
    金钱虽不是万能,却是很管用的。
    这女人大约不超过二十五、六岁,细眉大眼,走起路来真有如随风摆柳。
    衣着华丽无比,真是个尤物。
    她亲自闭上门,到了厢房窗外低声道:“出来吧!夜是不会有人来的了……”
    小郭一惊,心想:“莫非她已看到我了?”
    这美妇说完就回到正屋去了,小郭正在出屋,忽见内间的门动了一下,不由一惊。
    甚至他听到衣衫磨擦的声音。
    如果衣衫是丝制的,相互磨擦就可以发出“丝丝”声。
    这证明屋中有个人在藏着。
    当然,这也证明刚才那美妇在厢房外说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这个人说的,小郭恍然大悟。
    于是小郭出了厢房,藏在花丛之后。
    不久,果见厢房中走出一人,三十左右,衣着不俗,看来像是府中管事者模样,细皮白肉。
    这人四下打量了一会,鬼鬼祟祟地进入正屋中。
    这人一进正屋右边明间,发现那美妇坐在床上。
    她的外衣已经除去,里面是粉红色的亵衣。
    “阿芳,有没有人来过?”
    “什么人来过?”
    “刚才我在厢房内间,好像听到有人进入厢房中。”
    “见鬼!打发走了两个丫头,我就把门闭上了。”
    “奇怪,我怎么好像听到……”
    “你到底是要不要?”
    “要要!当然要!”这人忙不迭地脱衣。
    于是灯都没有吹熄,就干了起来。
    小郭本来在窗外看,觉得不过瘾就溜进屋中来,他在外间探进头来,看了个清楚。
    他以为这女人很厉害,似乎男的并未能使她满足。
    “阿芳,真抱歉!”
    “你这人不大管用……”美妇意犹未尽。
    一般来说,男人总是早达高潮,除非善于控制。
    这仅子道:“这两天太忙,觉也没有睡好,所以……”
    “算了,你去吧!外总管嘛!总是忙些。”
    “我走了,阿芳,希望明天晚上我能使你……”
    “快去吧!别罗索了!”
    原来是外总管,这女人和下人私通。
    本来嘛!丈夫在外应酬,而且女人多,明的暗的一大地,四五十岁的男人身子早就淘虚了。
    加之其中有一二人夺宠,怎能雨露均沾呢?
    这人走后,把院门带上,美妇未下床也未穿衣。
    不一会院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立即发出一声“妙……”的猫叫,于是屋中也回应了一声猫叫。
    然后这中年汉子带上门进入屋中。
    小郭心想,原来是以叫春的猫作暗号,真妙!
    这人高大略黑,衣着很考究,但长得还人模人样的。
    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下人。
    “属下侍候夫人来了……”这人深施一礼。
    床上的美妇道:“少贫嘴!快点吧!”
    “怎么?这会都等不及了?”
    “你要是调皮就滚出去!”
    “开开玩笑增加点情趣嘛!”边说边在脱衣。
    小郭心想,这女人的胃口真大。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真是一点不假。
    终日吃饱了没事做,就会出纵漏的。
    这汉子上床一撩被,道:“嘿!已经准备就绪哩!”
    女的不出声,似要专心一致的来享受这一刻。
    这汉子虽然比较健壮些,但这种事和外形健壮无关,越是瘦巴巴的越能折腾,这似和跑狗一样,能跑的狗绝非健壮的,也都是瘦巴巴的狗。
    这人上了不久,也是丢盔卸甲。
    他的时间也许还比那外总管还短些。
    “真是些废物!总是在紧要关头丢……”
    丢,就是浅了,这当然是女方极讨厌的事。
    只不过女人不向,有的女人不太在乎,在的性欲强的就特别在乎了,像一盆红火泼了一瓢冷水似的。
    “要不要休息一会重来?”
    “算了吧!你不是那种料子!”
    “真对不起你!”
    “也不要介意,大总管,下次好好来。”
    “是的,那我走了,”
    小郭以为这必是一个内总管。
    这人穿好衣衫想去亲她一下,她用手一推,道:“没有这份心情,请吧!”别过头去,面向墙壁。
    这内总管躬身退出,还抹着额上的虚汗。
    他把院门带上,小郭正要进入内问,院门又被推开了。
    这人探头看了一下,学了一声“画眉”叫。
    这次屋中不是学“画眉”叫,仍是猫叫。
    这个大约在二十五、六到二十七、八之间,较为文弱。
    他进入屋中,一言不发就脱衣衫。
    他似乎想打破脱衣服的最快纪录。
    这人虽然文弱,作这事却一点不逊色。
    小郭真正是开了眼界,“颠鸾倒凤”之词在这场面上诠释出来,一会男上女在下,一会又倒了过来。
    小郭以为真妙,猫吃“画眉”,也就是吃“鸟”。
    真正是妙语双关,亏他们能想得出来。
    这女人终于在这第三个男人的再接再励下得到高潮。
    “阿芳,我要走了。”
    “多耽会嘛!丫头都不在。”
    “不哩!有许多帐还没作完,回去只怕要整个通宵。”
    这人要穿衣,发现衣衫不见了。
    “我的衣衫呢?刚才不是挂在衣架上?”
    美妇道:“是啊!”
    “怎会不见了呢?”
    “怪事?”
    “一点也不怪。”小郭拿着衣衫自外间走进来,笑笑道:“在这儿!”二人不由同时大吃一惊。
    美妇道:“你是什么人?”
    “看戏的人,而且是包厢座的观众。”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阮大铖的府中内宅,没错吧?”
    “你知不知道私闯阮大人的官邸,是何罪名?”
    “不知道!”
    “会杀头的!”
    小郭道:“不知道阮大铖的老婆一连和三个汉子玩这个,会不会杀头?大明律法我不大清楚。”
    二人不由色变。
    美妇使个眼色,小白脸立刻自枕下摸出一柄匕首,扑向小郭。
    小郭按住他的脉门一翻,小白脸的身子又扣在美妇身上。
    小郭道:“这才叫做‘身上人’哩!”
    这一下子差点把美妇砸昏。
    一个男人的身子落在女人身上,会有多重?
    好在小郭还有任务,不会使她受伤,更不会使她昏过去。
    这一手对付小白脸真是绰绰有余。
    你们把小郭当作了了不起的大侠客,身手了得。
    美妇呻吟着道:“小侠,你……你要什么?”
    “我总不会要你的人为他们‘涮锅’吧!”
    美妇道:“小侠当然不会看上贱妇。”
    小郭道:“你是总帐房?”
    “是……的。”
    “是阮大铖的什么人?”
    小郭很聪明,若非有很亲的关系,这么年轻能做总帐房,那是不大可能的,一定要靠得住的近亲才行。
    小郭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吉。”
    “阮大铖在多少现金、现银、存款?”
    二人不由一震,这才隐隐猜出小郭的来意了。
    张吉道:“小侠,你问这个……”
    “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的话……”
    美妇连连使眼色,小白脸就支支吾吾起来。
    小郭道:“我可以杀死你们,把你们的尸体叠在一起,本来嘛!你们的确玩过,让阮大然铖看你们赤裸相抱的样子……”
    美妇道:“小侠,你的目的是……”
    “我问张吉的话,他还没有回答我。”
    张吉呐呐道:“阮大人有现银二十万两……”
    “放屁!”
    “小侠,我的帐上确是只有这些。”
    “至少也有七、八亿两。”
    “没……没有这么多。”
    小郭一指美妇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妇。”
    “你一定知道阮大铖有多少现金和私蓄?”
    “也就是二、三十万两吧!”
    小郭笑笑,伸手捏在床头精雕的花格上一用力,这是桃心木精制的大床,算是硬床,竟籁籁落下木屑、
    不一会,雕花床花上已被他的指力捏得光秃秃的。
    二人不由面色发紫,知道遇上了煞星。
    要是捏人,骨头也会变成粉屑了吧?”
    “小侠,饶命!”二人都跑在床上。”
    “这样吧!你们交出藏金、藏银及钱庄的存摺,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远走高飞。”
    小白脸张吉道:“远走高飞?”
    “怎么?你不想?给你们二十万两,这辈子够用的了。”
    张吉看看美芳,却拿不定主意。
    小郭道:“我还负责把你们送到城外去。”
    二人还在犹豫,因为这毕竟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
    小郭道:“我只给你们半盏茶的工夫做决定。”
    美芳哀求道:“小侠,我们要是跑了,不论逃到何处都会被抓到的,小侠,高抬贵手吧!”
    小郭道:“放心!他们自顾不暇,清兵大举南下,一个个焦头烂额的,他自己恐怕也要逃亡呢?”
    反正不答应就要被弄死,这局面很清楚。
    这样死了,只怕她的娘和张吉的父母都要受到牵连。
    张吉道:“小侠看来不过十七八岁,要这么多的钱干什么?”
    “这你就不要管了!时间到了,你们答不答应?”
    二人一百个不愿,但还是要答应的。
    宅中有黄金五百斤,钱庄票号在四亿多存款。
    当然,他是不会者存在一家票号的。
    藏金处就在美芳的屋中地窖内。
    由二人带他下去看过,小郭废物利用,叫他们协助把黄金搬到上面来,放在床下,然后点了二人的穴道。
    他在快到天亮时,找到了小熊。
    小熊在家客栈中,因为他以为二人不可同时进行。
    万一出了漏子,向另一人救援就连络不上了。
    小郭简加重的说了一切,二人立刻出发,首先把五百斤黄金弄出宅外,这宅子西墙外是一片树林。
    二人掘坑先埋了起来。
    待天亮了之后,架出张吉,带着存摺到票号去,这当然都要银票,不能要现银。
    一个上午跑了二十来家票号,才提了两亿两左右,下午再提,到傍晚才提完,计四亿四千万两。
    真正是富可敌国了。
    美芳被点了穴道躺在床上,桌上却写了张条子,说明昨夜失眠,今天要好好睡一天,不要惊醒她。
    就这样,丫头也不敢叫醒她,大晚之后又回家去了。
    小郭这才把美芳弄出来,把他们送出城外。
    他未失言,给了他们二十万两银子,打发他们走了。
    李悔道:“小郭,我还真有一套!”
    三人在柳林中,也就是埋金之处。
    李悔顾了两辆骆车,把金砖装上,由小熊驾车连夜出城,三人乐透了,小熊在东墙上还唱着山歌。
    车内的小郭道:“阮在铖一旦发觉此事,会不会气死?”
    李悔道:“差不多!”
    “你以为美芳和帐房张吉会不会告密?”
    “不会,除非不要命了,而不告密却可能安渡一生。”
    小郭道:“便宜了马士英。”
    “不妨,我可以去找马琳。”
    “你和她有一腿?”
    “不错,中年女人很重视这个。”
    “你真不是个东西!”
    “李悔,你到了中年就知道饮食男女的重要性,”
    “哼!我才不会像美芳一样哩!”
    “你是不是在暗中看到她和张吉在床上?”
    “嗯……”
    “怎么样?是不是如火如茶?你有没有受到感染?”
    “去你的吧:“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车辕上的小熊道:“准备了!前面有人拦路。”
    小郭和李悔跳下车,一看之下,不由心中打鼓。
    原来是“白袍老祖”麦高师徒。
    他们三人对付这二人是绝对不成的。
    麦高道:“车里是什么东西?”
    “大理石。”小熊道:“运到金陵去的。”
    “是大理石吗?”
    “当然罗!”
    “不对!大理石不会有这么重,看车子的深痕绝不是大理石,而是黄金或者锡、铅什么的。”
    三人还真不能不佩服他,真正是经验丰富。
    小郭道:“那来的这么多金子和锡、铅?”
    “从阮大铖阮大人府上弄出来的呀!”
    三人不由一惊,可能老贼是奉命来追杀他们的。
    可是这消息是什么人透露的呢?
    除非是张吉和美芳被捉了回去,说出了一切。
    小熊道:“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麦高道:“跟老夫回去,你们就知道了。”
    小郭道:“你不说出原因,我们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小崽子,你们作了什么事,你们难道不知道?”
    “什么事?”
    “阮大铖阮大人的黄金失窃,存在款也被冒领。”
    小郭道:“老头,你这消息自何面来的?”
    “告诉你们,帐房张吉被抓回去了。”
    三人不由一惊,可以说是他们害了张吉。
    似乎美芳并未被抓回,真是命大。
    当然,张吉受不住拷打,必然全部招认,说出一切的。
    张吉与美芳咎由自取,仆人和主人私通等于恶奴欺主,自是不该,可是他们三人如何逃过这一劫?”
    小熊以“蚁语蝶音”对小郭道:“小郭,看你的了。”
    小郭灵机一动,道:“麦老头,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麦高道:“怎么?你们想讨价还价?”
    “不是,我是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合作一下?”
    “合作?老夫和你合作?”
    “是啊!老头,你可别瞧不起我们年轻人,有所谓:有智不在年少,元智空长百岁。又有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的名言,对不对?”
    麦高道:“看不出你小子懂的还不少哩!”
    “老头,您这么过奖,和您老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麦高道:“好!有话你就快说!”小郭走近麦高二人,在树荫下坐了下来。
    麦高道:“说吧!”
    小郭道:“坐下来说嘛!急什么?”
    麦高并未坐下,道:“让我听听看,是不是值得?”
    小郭道:“李闯你听过没有?”
    “当然!那巨贼已经死了。”
    “人死了却留下了不少的财宝。”
    麦高眼睛一亮,道:“财宝?多少?”
    小郭道:“毛估一下,三十亿两左右……”
    麦高一紧张,原地转了一周,然后也坐了下来。
    这工夫李悔和小熊也走了过来,正是所谓青酒红人脸,财帛动人心。
    麦高道:“小子,真有那么多?”
    “老头,你真是少见多怪,据说李闯自北京运出的金银就值二十亿两,在其他地方搜括的还不包括在内。”
    麦高道:“这个我听说过。”
    小郭道:“我供给消息,你出人力,咱们发个大财。”
    “你供给什么消息?”
    “藏金地点。”
    麦高道:“在什么地方?”
    “地点有五处,如果是你麦老头,那么多的金子和宝物,也可会都藏在一个地方吧?”
    “对对!不会的。”
    “好哩!老头,你有没有意思合作?”
    “有有!”
    “那就先把这批金子送到扬州。”
    “到扬州干啥?”
    “送到就成了,何必多问?”
    “是不是送给史可法,他现在正是开府杨州。”
    “老头,我们知道你是马士英的人,但马也好,史也好,都是为了大明,此时此刻还分谁是谁吗?”
    麦高道:“小子,这话是不错,国难当头自不应分彼此,应该共赴国难,但用阮大人的家财去救国……”
    “怎么?他的钱不是贪读而来的?”
    “小子,这是偏激之言。”
    “老头,你合不合作,闲话一句。”
    “不合作如何?合作又如何?”
    “合作,把全部的财宝分你三分之一,也就是约十亿两。”
    麦高不由动,十亿两,他这辈子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这数字,“发财”这两个字,那个不爱听?”
    这的确是个天文数字。
    麦高道:“你小子怎知这个大秘密?”
    小郭道:“老头,你难道不知道李悔是李闯的女儿?”
    麦高道:“知道,可是她和李闯合不来?”
    “不管合不合得来,他们总是父女。”
    “李闯的大秘密绝不会告诉反对他的女儿。”
    “老头,你可别忘了,李闯不告诉她,她的心腹部下如军师李岩,就是李闯的智囊之一,他对李悔很好。”
    “他把秘密告诉了李悔?”
    小郭点点头,道:“如何?”
    麦高何等身份?怎会和他们合作,道:“小子,凭老夫的身份会被你们利用?真是作梦!”
    “怎么?说了半天又不想合作呀!”
    “想想看,老夫制住你们,非旦可以独吞三十亿两,而且眼前这一车的金子不是也落入我的手中了?”
    小郭道:“老头,你没有良心,黑吃黑呀!”
    “良心多少钱一斤?你们有良心会盗走人家全部财产,而且使其奸夫淫妇一起逃亡,这也是良心?”
    小郭站了起来,道:“老贼,你以为吃定了我们?”
    麦高道:“当然,你们三人加起来,接不下老夫三十招。”
    小郭道:“老头,现在你说这句话已经太迟了!”
    麦同一惊,道:“这话怎么说?”
    小郭道:“你已经中毒了……”
    麦高一运真气,果然滞碍不通,道:“小子,你敢暗算老夫?”
    小郭道:“这能怪我们吗?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小郭懂医术,善用迷药,不久前曾用迷药使李双喜和贾笙都躺下了,对付麦高用量自要多些。
    麦高一跃而起,眼前金星迸射,摇摇欲倒。
    原来小郭是坐在麦高上风头处。
    只不过贾笙却是坐在小郭平行位置上。
    这工夫老贼已经不支倒地。
    小郭道:“贾笙,你呢?”
    贾笙道:“郭小侠放过我,我很感激。”
    “你对贼的行为有何看法?”
    贾笙道:“家师为马士英的心腹,我劝过他投靠史大人,但都没有用。”
    “他醒来之后,你能不能阻止他追我们?”
    “我会尽力。”
    小熊道:“小郭,何必冒这份险?”
    小郭道:“贾笙和他师父不一样。”
    “可是老贼醒来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依你又如何?”
    李悔道:“我来处理这件事……”上前连拍老贼七八个经脉上的要穴,老贼已中了迷药,不会感到痛苦。
    要是清醒的,废除武功的痛苦是十分难忍的。
    贾笙道:“李姑娘,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不!”李悔道:“刚才小郭试探他,已探出他的意图,居然想独吞,吞了以后必然杀我们灭口。”
    小郭道:“对,所以我才迷倒他。”
    贾笙道:“李姑娘,家师能不能恢复功力?”
    “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小郭道:“咱们走吧!”*
    白芝又遇上了李双喜。
    那是在一家客栈中,李双喜咽不下这日气,非找到她不可,这儿是客栈中的一个偏院,很幽静。
    大约是晚膳之舌时刻,天刚黑。
    李双喜站在门口,在灯光映照下,一脸杀机。
    白芝坐在正屋迎门桌边喝茶。
    乍见李双喜不由一惊,但立刻就泰然了。
    “今夜你还能逃得了?”
    白芝道:“我为什么要逃?”
    “怎么?有靠山在此?”李双喜一双贼眼疾转不已。
    白芝道:“什么靠山?”
    “鱼得水。”他就伯鱼得水,也恨鱼得水。
    “鱼得水会在我这儿?他对我已经倒了胃口。”
    李双喜道:“咱们这笔帐怎么算?”
    “怎么算也算不清!”
    “什么意思?”
    “我不找你算帐就不错了!”
    “找我算帐?”
    白芝一字字地道:“当初若非你以暗算手法使我失去抗拒力而奸污了我,我怎么会自暴自弃而走上偏锋的?”
    “你是个天生的骚货,却赖上了我?”
    “不是那一次失身,我白芝不会有。今天,老实说,抚今追昔我已经对前途失去了信心,你杀了我也好。”
    李双喜道:“那太便宜你了,财宝呢?”
    “早就转手了。”
    “送给了鱼得水。”
    “应该说送给了史可法大人,作为军需的挹注。”
    李双喜道:“所以我要宰了你。”
    “要宰就下手吧!但我不会束手任你宰割的。”
    “你那两套还未放在我的心上。”
    “试试看吧……”李双喜出了手,白芝当然要接着。
    其实二人是差不多的,只是李双喜学得太杂了。
    过去他在要李闯身边,红人一个,一干高手都奉承他。
    于是张三传两招,李四传几式。
    就这样他变成一个高手,这当然也要归功于他的苦练。
    白芝虽然心灰意冷,行将出家,却也不想死在他的手中。
    她一旦力拼,李双喜要在七八十招内撂倒她太难了。
    只不过李双喜非击败她不可。
    他的藏金已被她骗走了,还说要和他到西域去大干一番,自己创建一个王国呢?李双喜越想就越不是滋味。
    六十招后,白芝开始不支而夫招了。
    李双喜道:“在宰你之前,我还要玩你最后一次。”
    白芝道:“那就看你的本事!”
    白芝怎么拼也撑不过一百招,中了两掌之后,摇摇欲倒,这工夫李双喜出指逾电,白芝应指而倒。
    “我说过,要先玩你,来一次临别纪念……”
    他抱着白芝人屋,正要把她放到床上,一只手已搭在他的右肩上,道:“把人好好放下来……”
    李双喜立刻听出是汤尧的声音。
    “是汤尧?”
    “不错!”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
    “知道一点。”
    “你可知道她骗得我好惨?”
    “也知道一点。”
    “知道这些还要帮她?”
    “问题是她当初失身于你不是自愿,你已经先犯了强奸重罪,失去了立场。其次,李闯的钱搜括于民间,正是民脂民膏,用之于国家谁曰不宜?”
    李双喜道:“这似乎不大公平。”
    “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但在李闯身边死有余辜,因为据说你比李闯更嗜杀,更残酷!”
    李双喜道:“你要怎么样?”
    “本来应该杀了你,让你们巨贼父子在地下团圆,可是我仍然给你一条自新之路,以观后效!”
    连点三个穴道,白芝的身子掉在床上。
    汤尧道:“白芝,你的堕落真叫人扼腕!”
    白芝道:“我也为自己扼腕!”
    “鱼得水对你的容忍是空前绝后的。”
    “我也知道,所以我尽一切可能成全他。”
    “我以为你要成全他,最好还是自我约束、检点些!”
    “不久的将来你会看到的。”
    汤尧道:“鱼得水呢?”
    “到史大人处送巨款去了。”
    “多少?”
    “几十亿两。”
    “有这么多?”
    “李闯的私蓄的大半,当然有这么多,要不为什么李双喜要杀我?”
    “你是由他手中骗走的?”
    “对,他对我说了九处埋金藏宝的地点。”
    “于是你告诉了鱼得水?”
    白芝道:“正是。”
    “如今他已被制住穴道,你要不要杀他?”
    “本来以前想杀他,现在又不想了。”
    “为什么?”
    “因为不久的将来我要出家。”
    “你以为这种人应该仍让他四面活动,继续害人?”
    白芝道:“汤大侠自己来决定这件事吧!”
    白芝已自解穴道,就往外走,汤尧以为至少该废了他的武功,而且说干就干,立刻下了手,李双喜在地上翻滚哀号不已。
    汤尧追出,已不见了白芝。
    巧的是,白芝一出镇,又遇上了送款而回的鱼得水。
    事实上也不算巧,白芝知道他会循此路而回。
    “自芝,你要去何处?”
    “这你就不必管了。”
    “为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只会连累你,降低你的身价。”
    “不会的。”
    “不会?如果不会你会在和我作了那事后,回去泡在池中一整天,而且不断地换清水?”
    “这……”鱼得水道:“那是以前。”
    “现在又如何?”
    “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我以为咱们总是未婚夫妇的名义,却又有已婚夫妇的关系,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白芝道:“是什么原因使你想开了的?”
    “没有什么,只是想通了而已。”
    白芝道:“即使如此,我仍要在两个月内去出家。”
    “你要出家,我也不拦你,至少在未出家前陪陪我。”
    白芝道:“好吧!你是不是很需要我,或者另有原因?”
    “也可以这么说,无其他原因。”
    白芝道:“我希望你不要太重肉欲。”
    “人类的爱,肉欲占了一大部分。”
    “白芝,你有没有见到汤尧。”
    白芝本不想告诉他,因为汤尧不在身边,他们会有更多的时间亲近,汤尧在身边那就可能不同了。
    白芝道:“不久前还遇见过,而且还亏他救我一命。”
    “是怎么回事?”
    白芝照实说了。
    “走!我们快点回去看看……”
    二人回到镇上客栈中,李双喜还在,汤尧却已经不见了,李双喜已停止哀号,躺在床上蟋在一起。
    二人离开了客栈,要去找小郭和小熊等人。
    在镇外,突然又遇上了一个女蒙面人。
    这个女人鱼得水对她有点熟了。
    这就是“菊夫子”的后人徐小珠吧?
    她蒙了面,莲足,身段挺美,身背长剑。
    鱼得水正在说话,这蒙面女人已经攻了上来。
    鱼得水道:“白芝,小心……”
    他知道这女人的厉害,立刻全力应付。
    十招以后,白芝越看越心惊,这是什么人?居然不逊鱼得水,甚至可以说比鱼得水更高些。
    鱼得水真的是心服口服,他学得也杂,白雨亭临终时还传了他几招绝学,也都施展出来,还是一样。
    “菊夫子”的武功的确是天下一绝。
    白芝越看越心惊,那知这女人忽然攻向白芝一掌。
    毫无疑问,这女人并不在乎白芝助战。
    甚至可以说想试试她自己的实力如何?”
    白芝本就想出手,这就更有了藉口。
    只不过她出了手,一共打了五十招左右时,胜负未见,这女人忽然收招倒纵,疾如飞鸟疾驰而去。
    鱼得水和白芝却看得呆了一阵。
    白芝道:“这女人是谁?”
    鱼得水摇摇头,道:“这也正是我想问的话。”
    “似乎功力不在你之下。”
    “当然,应该说还在我之上。”
    “以前没见过,”
    “这是第三次,每次都是蒙面,而且动手几十招之后逸去,不知动机为何?只知道她是‘菊’的后代。”
    “‘菊夫子’?”
    “是的。”
    “她自己承认过?”
    “有一次我问她,她只是点头,因为‘菊夫子’的墓在终南山中,墓志铭上记载‘菊夫子’昔年被人施袭重伤不治,可能是‘松竹梅’三人之一,立碑者名叫徐小珠。”
    “‘菊夫子’姓徐?”
    “是的,似乎以前在大内当过供奉,曾叫怀宗(崇帧)练他的绝技,但崇帧吃不了那种苦,当然未练,结果他说的秘密绝技却被架上鹦鹉听到,那时‘菊夫子’似乎姓凌,大概是假姓?’”是不是怀疑你的长辈是在昔年施袭的人?”
    “大概是的。”
    “她刚才又向我下手是什么意思?”
    “也许连岳父也怀疑了?”
    “那她尚无败象,为什么虎头蛇尾的走了?”
    “她只是想看看我们的路子,并不想伤人。”
    “‘菊夫子’昔年遇袭之后,对后人谈过施袭者的武功路子?”
    “大概是的。”
    鱼得水和白芝绝对想不到,还有个第三者也在现场附近。
    而且暗中看到了蒙面女人的出现以及动手。
    他本想出面相见,但是蒙面女人一出现,他大为惊骇。
    不管这女人把头脸遮得如何紧密,他根据这女人的身段和一双莲足,他以为人眼熟了。
    他们夫妻情深似海。
    为了生计,迁地搬家,曾发生一双金莲八斤半重的预言和笑话,结果还真被鱼得水一言说中的。
    可是,爱妻徐小珠怎会有此身手?
    他不能不摇摇头,不可能的。
    他的妻子是个柔弱温顺的女子,她不会武功。
    因此汤尧没有现身,就向那蒙面女人所去方向追去。
    尽管很像,但他的妻子不会有此武功,无论如何他是不相信的,不过他还是全力追下来,但未追上。
    即使这份轻功,他也瞠乎其后。
    他的爱妻一双莲足能有此超绝的轻功?
    “不……不!绝不可能……”尽管以为不可能,还是一直追了下来,他要追回家,印证此谜到底。
    刚才他听到鱼得水和白芝的交谈。
    鱼得水明白表示这女人刺探他过三次,而且每一次都和他动过手,却未分胜负就匆匆地走了。
    今夜甚至于还和白芝动手。
    一般来说,除非和白芝有仇,才会主动再和她动手。
    这的确是有试探她的武功路子的意图。
    汤尧想不通怎么会有这种事?
    “如果爱妻真是‘菊夫子’的后人徐小珠呢?”
    名字也完全相同,这女人的武功如此之高,如果他使出绝学呢?但他立刻摇摇头,不到要命关头,不可施那绝技。
    想到这些,他又以为不可能了。
    追赶一天半夜已到了家,未敲门越墙而入。
    在过去他从不如此,以免被邻居看到不妥。
    现在他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在窗外他看到爱妻正在缝衣衫,阵阵菊花的香味飘浮在院中。
    她那姻静温顺的神态,立刻击碎了汤尧的成见,这样一个民间女子,怎么会是绝世高手呢?
    他进入屋中,徐氏十分意外他说:“汤尧,这次你回来早了一个月哪!”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看你,我怎么会不欢迎?”立刻投怀送抱。
    汤尧抱起来亲呢着,嗅着她的发香。
    他们夫妻结缡三四年,情感一直不衰不谈。
    “汤尧,你吃过饭没有?”
    “还没有。”
    “我去做饭。”
    “这么晚了,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
    “不,有鱼有肉,我去做,你先喝杯茶。”
    倒了茶,徐氏做饭去了。
    汤尧尽管不信,但对她那双金莲却十分眼熟。
    武林中前此没听说过有位金莲女高手。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找寻。
    第一,他要找她的夜行衣裤和她的长剑。
    他看到她背的是绿螭剑鞘长剑。
    但是,一直到爱妻做好了饭叫他吃饭时,还是一样未找到,所以他又以为自己多心,那女人不是爱妻。
    饭间爱妻就坐在他的对面,道:“小珠,近来病人多不多?”
    “也不少。”
    “你现在可以取代我了。”
    “还不大成,但多用心研究,总会有进步的。”
    “是啊!你本就很聪明嘛!而且对医道也有点底子。”
    在家住了三天,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甚至也曾猛然地自她背后施袭,她也没有反应。
    如果是高手,这是本能的反应。
    徐小珠却是懵然不知,一点反应也没有。
    汤尧这才完全否定,那女人绝非爱妻。
    三天后他又离家了,他对爱妻道歉,世局不稳,身为男子汉希望还能为国尽点力,所以不能不离家。
    他的妻子也能谅解他,叫他放心前去,三四个月回家一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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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十四章
    鱼、自二人终于找到了小熊、小郭和李悔。
    白芝是要出家的人,真不想再破坏鱼得水和李悔二人,她知道李悔对鱼得水的情感有多深?
    她也知道鱼得水对李悔也已谅解,建立了情感。
    她要走,但鱼得水留她不放,至少也要留她一个月。
    小熊和小郭看着很不顺眼,小熊背后道:“鱼大哥,你为了和那娘们上床办事,曾泡过一天的澡,发誓永不再和她来往了!怎么又泡在一起了呢?”
    鱼得水道:“白芝也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世上还有比她更烂的女人?”
    “小熊,不可以这样说话!”
    “鱼大哥,你变了!”
    “我没有变。”
    “我以为你对不起李悔。”
    “我没有对不起她,她要是看不惯,可以找别人,应该还有比我好的人。”
    小熊道:“鱼大哥,你被一个鬼迷住了,她不值得呀!”
    “我自己以为她值得就成了。”
    小熊一扭身就出屋而去,正好看到李悔在她房中缩回身子,这证明她也听到了他向交谈的一切。
    小熊在门口道:“李悔,你别介意!”
    李悔道:“介意什么呀?”
    “鱼大哥鬼迷心窍,但终有一天会看穿那个烂女人。”
    李悔道:“你以为是烂女人,人家不以为就成了!”
    “哼!真是武大郎玩夜猫子各好一鸟。”
    小郭也道:“我也感到有点恶心。”
    “这样好不好?咱们来一次捂鼻运动!”
    “小熊,什么捂鼻运动?”
    “见了那女人,咱们就捂起鼻子,表示她已经烂了臭了!我不信不能把她气走!”
    “好,咱们马上开始。”
    这天晚上,鱼得水居然和白芝同房。
    小郭和小熊差点气炸了肺。
    他们对鱼得水有一份尊敬,不好意思太粗鲁,但第二天小郭和小熊见了白芝就捂鼻子。
    甚至小熊还作呕吐状及呕吐声音。
    鱼得水看到,最初也不出声,可是次数多了就忍不住不悦地道:“怎么?吃了苍蝇啦!”
    小熊捧着肚于道:“只怕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我看你是吃了屎哩!”
    小熊道:“有时候臭鱼烂虾比屎还离闻!”
    “哼!元事生非!”
    小郭在一边大笑,道:“小熊,也有人专门喜欢吃臭鸡蛋臭鸭蛋的,至于臭鱼烂虾有人特别有胃口,越臭越过痛,臭豆腐要是不臭,谁吃?”
    小熊道:“小郭,你这话真是一针见血!”
    这天晚饭时,不见了李悔,四下找过都未找到。
    小熊道:“鱼大哥,李悔被你气走了!”
    鱼得水道:“她又不是小孩子,走不走是她自己的事。”
    小郭道:“鱼得水,你没有良心!”
    鱼得水也不和他们理论,但是白芝也不见了。
    于是大家都外出找寻,准也不知道鱼得水是在找李悔还是在找白芝:小熊和小郭以为他是在找白芝。
    结果找到快到半次,一个也未找到。
    小郭和小熊一起回来,见鱼得水一人在独酌。
    小熊道:“鱼得水,以前由于你有义气,有胆识,我们都愿意为你执鞭随镣,但是现在我们对你倒了胃口!”
    鱼得水不出声,好像未曾听到他的话。
    小郭道:“李悔是个好姑娘,而且她的敌人大多,要是她遇上敌人或坏人而失陷,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鱼得水自斟自饮,头也没抬一下。
    小熊道:“这个人完蛋了,我们走吧!”
    二人正要走,鱼得水道:“到那里去?”
    “这你就别管了!”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想法。”
    “你有什么鸟想法?你不过就是迷上了那个骚货!”小熊道:“那骚货在古龙水中泡上八天八夜我也不玩。”
    小郭道:“别说了,我们走人!”
    两小走了,鱼得水暗暗跟着,他当然不会放心两小离开,他的确有他的想法。
    此刻是三更到时刻,两小上了街,这工夫看到李悔和一个年轻人并肩走着。
    这年轻人竟是司徒胜,也可以说是白芝的师兄。
    小熊拍拍后脑道:“小郭,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呀?”
    “原来鱼得水冷淡李悔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你看!是不是有点亲呢?”
    小郭循着小熊所指的方向望去,立刻发现了李悔和司徒胜并肩边走边谈,看情形不像是初交的样子。
    司徒胜是白雨亭之徒,人品不错。
    李悔和这小子结合,也不惜为理想的一对。
    小郭道:“你以为他们配对如何?”
    小熊道:“我十分赞成,总比鱼得水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好得多。”
    “你以为鱼得水可能有成全他们的意思?”
    “这……”小熊道:“有吗?”
    小郭道:“全得水这个人和一般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确有很多地方不一样,咱们可别被他骗了!”。
    小熊道:“要不要招呼李悔?”
    小郭道:“为什么要破坏他们?”
    小熊道:“的确不忍心破坏他们……”
    二人暗暗跟着,发现李悔和司徒胜双双进入另一家客栈中。
    司徒胜认识李悔是很自然的事,因为司徒胜是白雨亭之爱徒,白雨亭又有三重不同的身分。
    一是李闯心腹,一是吴三桂的至友,一是福王的近卫。
    这样的不同身分是绝对不容许集于一身的。
    白雨亭居然就能作到,而且并不冲突。
    李悔看出司徒胜和乃师不一样,为人十分正派。
    这工夫小郭忽然扯了小熊一下,道:“看!鱼得水出来了!看看他要到处何去?我们别被他看到。”
    “八成去找白芝。”
    小郭道:“会不会是去找李悔?”
    “会吗?”
    “如果是去找李悔,咱们该不该告诉他李悔在那家客栈中?”
    小熊道:“咱们先跟跟看再说……”
    二人跟来跟去,跟进了勾栏院。
    两小傻了眼,鱼得水居然是这种人。
    小郭道:“原来这人很下流!”
    “想不到!”小熊道:“白芝这烂货配他还真是门当户对。”
    小郭道:“咱们进去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兔为别人操心,回去吧!”
    二人回客栈睡了一夜,到鱼得水房中看看,还没回来。
    小郭道:“原来是个好色的捕头。”
    小熊道:“也许现在还腻在妓女的热被窝中。”
    小郭道:“走!咱们再去看看。”
    小熊道:“也许已经走了……”
    二人经过李悔的房间窗外向内望去,嘿!她居然在内,正在梳头。
    小熊道:“李悔,你何时回来的?”
    “昨天晚上。”
    两小互视一眼,心想:“还是这丫头正派,并没有和司徒胜宿在同一客栈中,虽然在同一客栈也未必不清不白,总是要避些瓜李之嫌。”
    李悔道:“二位要去那里?”
    小熊道:“只是上街走走,一会就回来。”
    二人到那勾栏一问,昨夜确有那么一位客人嫖了桂花,桂花是这勾栏中的红倌人,方圆百里内元人不知。
    只不过龟头说那位嫖客刚走不久。
    小郭道:“走了!会不会没有回客栈?”
    小熊道:“管他!既然来了,就见见那个桂花姑娘。”
    “干啥?为鱼得水涮锅呀!”
    “你胡说什么?问问看,昨夜春风几度?”
    “呸呸呸!问这个干啥呀?”
    “问问也挺有意思,看看这小子对野花、野草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龟头说桂花在睡觉,不见客。两小稍一折腾,龟头就受不了哩!叫来打手,自然也不是两小的敌手。
    在风月场所充当抱台角的货色大多是不入流的。
    好手不会到这儿来讨生活。
    这种人是好汉惹不起,赖汉不敢惹。
    抱台角的被打得算青眼肿之后,龟头只好带他们去见桂花。
    这女人还躺在床上,睡眼惺松地道:“小三子,你敢打扰我睡眠?”
    龟头叫小三子,急忙颠着屁股来到床前低声说了几句话,桂花这才打量两小,还有点不信呢!
    就凭这两个小毛头,这儿五六个大汉对付不了他们?
    在这混生活的人,却又不能不信邪,谁的胳膊粗,谁就吃一份。
    桂花披衣坐在床上道:“小三子,上茶!”
    龟头正要张罗,小熊手一挥道:“免了!”
    龟头退出,小熊道:“桂花,你昨夜接了一个年轻客人?”
    “是的,小弟,”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小弟!”
    “那我叫你小爹……”
    “呸!我才不会有你这个烂污女儿哩!”
    桂花道:“两位小祖宗有何贵干?”
    “只想和你聊聊。”
    “欢迎得很,坐呀!”
    小熊道:“昨天晚上那客人在此过夜对不?”
    “是呀!”
    “他姓鱼?”
    “对!”
    “你们玩了几次?”
    桂花一愣,忽然笑了起来。
    小郭道:“他娘的!是不是姓鱼的很会玩?你对他很满意是不?”
    “不是!”桂花道:“昨夜等于‘拉干铺’!”
    这种风月场所中的术语,两小还真不懂。
    小郭道:“‘拉干铺’是啥意思?”
    这是华南一带的术语,也就是不和妓女玩,只是借她的床(或炕)睡一夜,大多为酒醉不能回去去才如此的。
    桂花知道两小还是外行,道:“‘拉干铺’就是不和姑娘玩真的,各睡各的,互不侵犯……”
    “什么?他会让你闲着?”
    桂花点点头:“昨夜一关门,他上床就睡,我嘛!收了人家的渡夜资,不能不侍候他,我问他要不要?他不耐地叫我别吵他
    两小愕然,小熊道:“你是说,你们就这样各睡各的渡过一夜?”桂花摊摊手,道:“是呀!世上什么人都有!”
    两小默默走出勾栏。
    小熊道:“我懂了!”
    小郭道:“我也有点懂了!”
    小熊道:“你懂什么?”
    小郭道:“鱼得水故作下流……”
    “对,你可知道原因?”
    “是不是作给李悔看的?”
    “为什么要作给她看?”
    小郭搔搔头皮道:“故意气走她。”
    “为什么要气走她?”
    小郭道:“他娘的!你这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说,为什么要气走她?你一向是比我聪明的。”
    小熊道:“小郭,鱼得水近来发现李悔非但不烂,而且冰清玉洁,心地也善良,不免自惭形垢,产生了自卑,以为配不上她,所以……”
    “所以故作下流,明知她和司徒胜认识,也知道司徒胜在这镇上,等于变相地撮合他们?”
    小郭想了一会,拍拍前额道:“小熊,还是你行!”
    “这没有什么。”
    “不!我脑子里装的是浆糊,你脑子里……”
    小熊道:“是麦茶?”
    二人大笑不已。稍后二人赶回客栈,却发现李悔仍在,鱼得水并未回来。
    小郭道:“李悔,鱼得水呢?”
    “没有看到!”
    小熊道:“李悔,你知不知道他昨夜在何处?”
    李悔笑而不答。
    小郭道:“你似乎知道?”
    李悔道:“知道又如何?”
    小郭道:“只怕你知道得不彻底。”
    李悔道:“什么叫彻底?”
    小熊道:“他昨夜虽宿在桂花那里,但他……”
    李悔道:“我知道。”
    两小同时失,声道:“你也知道?”
    “对,我也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很难过。”
    “其实他也许基于一种尊敬,太自卑,以为配不上你才会作出这事,希望把你吓跑,远离他。”
    李悔凄然一笑,“他未免太不了解我了!”
    小郭道:“这话念:么说?”
    李悔道:“他过去和白芝过从甚密,我一直都能原谅他,原因是他们的关系不同,而,我的出身又不好。”
    小熊喟然道:“李悔,你真是个好女人。”
    郭道:“鱼得水这家伙没有福气。”
    小熊道:“可是这小子不见了,他去了何处?”
    李悔道:“我们等他一两天再说。”
    小熊道:“你们看到没有?江南也是人心惶惶,似乎清兵势如破竹,好过的日子不多了!”
    鱼得水也未离开太远,他本想暂时离开李悔,使她有较多机会和司徒胜交往,他是衷心希望他们交好。
    但是就在他离开勾栏出镇不远,看到山坡上疏林中有一座尼庵,尼庵大门开启,走出一位年轻尼姑。
    最初鱼得水并未在意。
    尼姑嘛!都差不多,剃光了头,乍看不男不女,但仔细看她们走路的姿态即可看出。
    还有尼姑看来几乎分不出丑俊。
    由此可见,头发对女人的重要性,可以说剃光了头发的女人,如果看起来还美的话,那必是一位美人了。
    事实上男人也是一样,如果剃光了头,看来还英俊,这男人不是美男人,也相当够看的了。
    鱼得水忽见这女人转了方向走去。
    本来她应该向这边走的,因为这是条顺路。
    像她现在的走法,就不是走的正路而是草地上。
    鱼得水忽然目光一凝,注定在这尼姑身上。
    由这身段看来颇为眼熟。
    尽管尼姑的缎衣是宽大的,但自宽大缎衣仍可看出身段是否窈窕?
    鱼得水忽然追了上去,这尼姑似在回避他。
    她同门后本是向这边走的,似乎看到他才转了向的。
    追上之门,在她迎面一看,鱼得水面色一肃,呐呐道:“白芝,你是白芝,你真的出家了!”
    “阿弥陀佛,小尼法号了意……”
    “白芝,你果然出家了!”
    “施主不要再叫小尼的俗家名字,小尼有如昨日死今日生,一切随缘,鱼施主,别了……”说完要走。
    鱼得水一拦,道:“别忙!你这么坚决,我倒是十分佩服!真没有想到啊!”
    白芝还真是心如止水,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道:“施主不必见怪,有一天你看破红尘也会如此的。
    鱼得水道:“你早就和这尼庵住持说好了?”
    “是的,她是旧识。”
    “你以为能习惯这种枯寂的生活?”
    “当然!”
    “白芝,我对你很了解,我以为你不能。”
    白芝淡然道:“施主的看法是施主个人的事。”
    “所以我以为你也不必勉强自己。”
    “小尼绝不会勉强自己,而且真能四大皆空……”
    说完,转了方向走远了,鱼得水没有再拦阻她。
    如果她真能作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当然好。
    只怕她是一时冲动,熬不了那种寂寞的生活。
    “其实我又何必多管这闲事?”
    他摊摊手,看她的样子还真有些“森罗万象,梦幻泡影”的心态,似乎真能作到“万事皆缘,随遇而安”的境界。
    他自毁形象,旨在成全李悔和司徒胜。
    白芝匆匆削发,是不是也为了成为全和李悔?
    这样看来,“性本善”之说是可信的了。
    再坏的人,本性还是很善良的吧?
    鱼得水觉得自己是最最不洁的人了,他不能污染李悔,所以暂时不想回去。
    这天晚上就宿在山洞中。
    夜风甚大,还夹杂着雨点子,洞中有点料峭。
    他蜷在一角干草上,有点睡意。这工夫突然听到衣袂破空声由远而近,显然是极高的轻功造成的。
    鱼得水一跃而起,藏在洞内的凹缝中。
    人在洞口处停了下来。
    只闻一个中年人的口音道:“姑娘一直在跟踪在下?”
    “咽……”
    “为什么?在下自信与姑娘从无过节!”
    “当然有原因!”
    “希望姑娘告知原因。”
    “可以……”这女人忽然出了手。
    鱼得水探头望去,不由大力震动:这女人居然又是那个蒙面莲足女人,男的却是“南宫一朵云”南宫远。
    似乎又是这女人跟踪南宫远,且主动向他动手。
    她的目的似乎和对鱼得水相似。
    可自跟想自他的武功路子中得到什么秘密?
    两人在洞口内动手,十分黑暗,因为天在下雨。
    雨虽不大,却因天无星月,能见度极差。
    只不过在洞内向外看,由于洞内更暗,就比较可以看清些了。
    鱼得水发现南宫远在三十招后,也非此女敌手。
    这女人真是了得,由此女的身手可知“菊夫子”的身手是如何了得了。
    “姑娘,咱们无怨无仇……”
    只不过这蒙面女人仍然加紧抢攻,六十招后,南宫远躲躲藏藏,十分狼狈,甚至再二三十招就会失招了。
    鱼得水十分好奇,这女人到底目的何在?
    真的只是想看看这些人(包括鱼自己在内)是不是昔年害“菊夫子”的人?
    南宫远连连退避,甚至已被蹭了一掌时,这蒙面女人突然收了手,射出洞外,似乎已经走了。
    南宫远喘息着自语道:“奇怪,这年轻女子可能是“四绝”的后人,莫非是“菊夫子”
    的后代?”
    他喘息了一会,出洞而去。
    这工夫却自洞侧巨石后走出一人,鱼得水已习惯于黑暗中视牧。看清之后。不由心头猛然一跳。
    这人居然是汤尧猎头汤。
    以汤尧此刻的举措或神态看来,这家伙不单纯。
    因为他一边低头想。一边用手比量。
    有时是比量那女子的招式,有时似乎是比量那女子的腰身甚至三寸金莲,似乎十分困惑不安。
    鱼得水突然心中一动,也可以说心头一惊。
    他想起了“八斤半”的事。
    由“八斤半”想起了汤妻的莲足。
    “是汤尧的老婆,这怎么会?”
    鱼得水见过汤妻,那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家碧玉,贤妻良母,温顺姻静,绝对不可能是个高手。
    只不过由汤尧的举措看来,显然连他自己都在怀疑了。
    汤尧突然撤出他的“桃花”名刀一挥,道:“如果我施展那几招的话,她是否能接下来……”
    他没有说下去,也没有真的施展什么绝招。
    刀入鞘,人也消失在洞外了。
    鱼得水楞了很久才走出来,当然三个人一个也不见了,他却不能不想汤尧刚才所说的一些话。
    “如果我施展那几招的话,她是否能接下来……”
    “这是啥意思?”
    其实这意思十分简单,似乎汤尧身负绝技,但有几招绝学从未示人,不知施那绝招是否能接下那蒙面女人?
    显然汤尧也在怀疑那女人是他的老婆。
    鱼得水决定到汤尧家去一探。
    他回去留了一张字条;说是有急事离此三至五天,叫他们别走,如非走不可,留下暗记连络。
    鱼得水对于人性似又多了一层了解。
    他和汤尧算是至交,似乎汤尧也有秘密未告诉他。
    只不过他过去也有秘密未告诉汤尧。比喻说,“叟”是他的老丈人这件事,他以前就没有告诉汤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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