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宝小淘气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幸运得宝剑
    纪凡小心的审视这口名剑。
    “但见灰黯无光,云头剑鞘惧是同一质料,非金非木触手冰凉,倒颇为沉重,形式古拙,鞘上仅有“含光屠龙”四个篆字。
    轻按卡簧,剑出无声无息,剑身竟也是同一质料,灰黑无光,这哪像是一般人所认为的光芒四射的名剑?
    纪凡信手一挥,一方径达三四尺的坚硬大石,突然裂成两半,剑过无声,简直跟切豆腐没两样。
    “哇噻!要是多几把这种名剑,以后挖隧道连大约翰都不必用了,只是奇怪,这剑名含光却一点都不光。”
    “你懂个屁!剑名含光,正是取其含光不吐之意,就像做人一样、应当要学阿拉老夫这般大智若息,不要锋芒大露,巧中藏些拙,吃亏有时候却是占便宜。
    比如说,阿拉老夫喝的酒比你多,但是酒精中毒的机会也比你大,所以相形之下,你还是占便宜……”
    老酒鬼逮着机会又在大肆吹嘘啦!
    “假如这口含光剑光彩流转,那就不叫含光,应该是‘放光”了,这剑名含光屠龙,倒是跟今天要除掉火螭虬的事不谋而合,大概‘屠龙尊者’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算定今天有这码子事了。”
    “这么一口毫不起眼的烂剑,真能对付得了那头火螭虬?我实在难以置信。”
    “你懂个屁!休小看了这口宝剑,这可是采自东海寒泉泉眼中的寒铁精英,加上特殊金属原素所铸成的,削金切玉自然不在话下,而它的寒精之气,正好可以克制火螭虬,如果不是有此剑,可能还得大费手脚呢!”
    “什么?没有这口剑还得‘废了手脚’?”
    “废你个头!阿拉老夫是说要是没这口剑,事情就难办多了。”
    “原来如此,害我吓了一大跳:依您估计,我大概何时可以入洞去探险?好像蛮好玩的,我真迫不及待。”
    “你懂个屁!这种远古异兽,恐怕谁也没见过,关于它的习性,阿拉老夫也只不过从书上得窥一鳞半爪概略猜测而已,依一般情况判断,已午之交阳气最怔,所以明天明天早上午时以前,正是屠龙的时刻。”
    “哇噻!真紧张、,好刺激。”
    “你懂个屁!这可是性命交关的事情,别当儿戏。”
    “有这么严重?那你说,我还得注意哪些?”
    “在杀那头孽畜时,你必须制造一击击中的机会,把握住一瞬间把它置于死命,千万不可犹豫,使它有所内丹炼化的机会,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其次是设若孽畜已受致命之创、你必须立刻割破它的喉管,就创口处吸食它的精血,不可有丝毫的犹豫……”
    “哇噻!好像在演西洋的神怪片嘛!”
    “你懂个屁!你可知道它的精血有多大的好处吗?它的精血不但具有大补之效,而且它具有数千年之灵气,对练武之人来说,更有调和气机的功能。
    另外就是这个怪物,天生异秉,要使它受创本来就不容易,而它受创的部位,能很快的自动愈合,如果你使他受伤而又不能致命,让它逃回洞底深处,那就永无如此机会了。”
    “哇噻!万一真的如此,那我岂不是变成一个个性乖癣,不男不女,成为一个忸忸泥泥的怪物了?”
    一面说还一面挤眉弄眼摆腰扭臀作女儿状,看得老酒鬼肉都麻了。
    “呕!太恶心了,呕!阿拉老夫好像害喜啦!你别再抢镜头了,其实纵然此次屠龙行动失败,阿拉老夫也有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让你上牛肉场去表演人妖秀,但是武功若想要大成,恐怕就没指望了。”
    “其实老酒鬼一你不必费什么心,要是真的到那种地步,你就当我的经纪人,我们一起去做秀,包管这一生穿金戴玉,出门都是‘岂子拉狗’或‘wC’名车,说不定还可以上上电视光宗耀祖呢!”
    “你懂个屁!人小鬼大,穷找阿拉老夫开心,不过,你说咱门真的可以上电视吗、你瞧瞧阿拉老夫这个‘破死’如何?‘开马拉废屎’还够吗?”
    “你真想上镜头啊?我看下辈子吧!”
    “你果然是寻阿拉老夫开心的,真不够意思。”
    “好啦好啦!咱们这个时代哪来的电视,不过说说让读者老爷开开心,逗逗乐子消痰化气延年益寿罢了,只有你老酒鬼才会当真。”
    “唷!敢情你在消遣阿拉老夫哇!你不怕被读者大爷们臭骂吗?”
    “放心,不会的,他们不是躲在被窝里偷看就是藏在课本下面偷看,哪敢骂出口来,对了,如果我一举击杀了火螭虬.又效法吸血鬼喝了它的精血,下一步又该如何?是不是要把整只吃下去?”
    “臭小子,你懂个屁!一头火螭虬重有三千斤以上,你要怎么吃?而且它的肉老如树皮,你吃得下?臭屁!”
    “开开玩笑罢了,别当真嘛!”
    “火螭虬这种怪物、精血却不很多,你在吸尽它的精血后,立即动手沿着它腹下白痕,由喉至胸腹,它的内丹必藏在胸喉相交之处,取出内丹后,即以含光神剑切下一半立即服下,以玄冰真气将之炼化,要记住,千万不可贪心多吃……”
    “放心好啦!我会留一半给你:‘升旗’……”
    “你懂个屁!阿拉老夫年过六旬,还升什么旗?只因它的内丹具真阳之气阳火太烈,若不是你练成玄冰真气,恐怕指头大的一小块你都消受不起呢!”
    “这是什么怪东西,怎么如此霸道?”
    “阿拉老夫说过,它是秉阳火而生,内丹更是它的结晶阳中之物,内功深厚的人,还可以以少量和其他温性药材共服,加以炼化转变成自己的内力,否则必定内火焚身而筋酥骨化,霸道非常,因此你在服下后,必须立刻行动调和,切记,切记。”
    “筋稣骨化?哇噻!挺厉害的,那以后呢?”
    老酒鬼取出一个饭碗大碧莹莹的玉瓶,小心的交给纪凡道:“你完成了以上的事以后,才动手取胆,将胆汁挤进小瓶中就行了,阿拉老夫得再三警告你,你在服下火螭虬内丹后,不管发生任何情况,包括可能会有外人前来骚扰在内,应立即摒弃所有杂念行功,以免阴阳两种极端的内劲在体内互相冲突,岔了经脉而造成终身遗憾。
    阿拉老夫会在洞外为你护法,你只要全心全意的去办这件事,万万不可分心,成功与否在此一举,全力以赴万勿怠忽,为山九仞更进一步!”
    纪凡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次要是搞得不好,一定会千万‘亲仇痛快’(亲痛仇快)的事。”
    “你明白就好,最远山顶上那些鬼鬼祟祟偷窥的家伙们,来得更勤了,好像人数不少,下谷的秘径,他们是不可能找得到的,顾老夫只担心小白看不住他们。”
    老酒鬼口中的小白,是他们所养的一只异种白猿,浑身雪白长毛近尺可御刀枪,平常也跟着纪凡一起打猎练拳脚,武功还颇不弱呢!”
    “你可别小看了小白,它可不是省‘灯’的‘油’哩!”
    “小白再通灵,好歹也不过是只畜牲,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放心好啦!我敢打赌一块钱,如果有人敢来撒野,保证在小白的手……不、在它的爪中讨不了便宜。”
    “但愿如此了,趁现在还有几个时辰,你先回冰室去做最后的努力,临时抱抱佛脚也是好的,把体能调整到最佳的状况,心无旁骛才能发挥最高的效率,阿拉老夫还得去准备准备,以免临时措手不及……”
    “拉出来没有?”
    “什么拉出来没有?”
    “你不是说‘厕所不及’吗?”
    “臭小子、烂小子、臭烂小子,又来抓阿拉老夫的语病,你骨头又发痒了吗?”
    “谁叫你口齿不清,算我听错了,抱歉!”
    “这才像话,快去吧!明天早上你自己上去,不必再来烦阿拉老夫,阿拉老夫还有很多事要做,可要大忙特忙了,不再陪你,晚饭自个儿弄,一切等你大功告成后再说,阿拉老夫只有一句话:祝你成功!”
    老酒鬼说得很诚恳,爱护之情充分流露。
    “谢谢你,老酒鬼,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纪凡行了一礼,挺胸走向宝室;步伐坚定而有信心,也准备挺胸走进莽莽江湖。
    当夜,老酒鬼白巾蒙面,沿着一条很隐秘很危险伪小径,匆匆爬上山顶。这条小径实在算不得径,只是么个比较容易攀爬的角度而已,这是他们平时出入的道路。
    老酒鬼须发俱白白巾蒙面,再如上泛白的葛衫,在山地的雪地里,捷如鬼魅,来去无踪,实在很难发觉。
    他首先发出一声暗号,只见附近一个雪堆突然炸裂开来。一团白影朝老酒鬼急速扑到,声势甚为吓人。
    “小白别顽皮!”老酒鬼轻声喝道。
    原来是一只高仅两尺的一只雪白猿猴,扑在老酒鬼身上抱得紧紧的,状极关昵,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小白。
    老酒鬼从怀中摸出下只小酒瓶,小白猿迫下及待的伸爪夺过,拔开瓶塞,嘴对瓶嘴的咕咕几口喝个精光。
    原来这只白猿竟也嗜酒如命,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猴子。小白猿巴嗒巴嗒嘴皮子,显得意犹未尽,大概是嫌量太少了,口中还不停的“咕吱咕吱”表示抗议呢!
    “小白,这几天有事,不能多喝,喝醉了是会误事的,等事情过去,会让你喝个痛快的,小白乖!”
    小白猿竟然听得懂,连连点头不已,可爱极了。
    “小白,这几天这些兔息子有什么行动没有?”
    小白猿口中叽叽咔咔,比“手”带划“脚”,东指西点北踢南比,瞧得老酒鬼连连颔首。
    “阿拉老夫明白了,好,你还是继续监视,不可以大意,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明白吗?”
    小白猿点点头,一跃而起,一头钻进雪堆里,瞬间隐没不见,真是秋水长天一色,全然了无痕迹。老酒鬼身形如飘风般,在茫茫雪夜里,又不知飘到何方去了。
    在峰南边一个背风的山背边,一排扎着三座大皮帐,皮帐四周十来个放风的汉子,藏身在挖好的雪洞里,严密的监视四周。
    别小看了这些放风的脚色,他们可都是久走江湖千中选一的高手,按说以这种防守,蚊子也飞不进去。
    天上落着鹅毛似的在雪,又兼朔风怒号,视线耳力都难免大打折扣,何况这种打狗不出门的天候里,有谁会冒着冰冷刀似的寒风来摸哨?
    所以,汉子们的心里也难免大意了些。
    偏偏就有这种冒失鬼!
    一条灰白的人影,从北角缓缓渗入。
    来人极为小心,脚下落地无声,慢慢接近帐篷。
    左右两座帐篷静悄悄的,不,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正中间的帐篷,却是灯烛辉煌。
    帐篷中间烧着一堆熊熊的炭火,四周燃着十几支牛油巨烛,使得帐内暖如阳春又明如白昼。
    七八个高矮胖瘦不一的汉子,正席地而坐,地上还摆满了一地菜看,也有几壶酒,显然聚会刚开始。
    正中央主位上,坐着一个身材胖大的五旬老者,面圆圆笑呵呵,但眼中却不时露出诡谲的神色,是一个工于心汁的家伙。
    胖子的左有各有两名瘦巴巴的老者,一式的扑克牌面孔,全然没有表情,活像陕西出土的兵马俑。
    下首客位坐着三个大汉,正中的一个矮眉巨目,身长体大,颔下钢须如针根根见肉,却又像倒了满脸豆花似的生了满面汗斑,白花花的有些令人恶心。
    大汉左手是一个瘦子,阔嘴招风耳,手长脚长又高又瘦,令人生出“飘飘而去”的感觉。
    可见,这位老兄真瘦。右手则是个白面书生,眉清目朗,手中拿着一支招扇,颇有风流倜傥的味道,只可惜有点少年秃。
    正中的胖老者未语先笑:“哈哈!三位寨主难得一同荏临,老夫感觉十分荣幸,来来,仅此一杯水酒,聊表欢迎之意,老夫先干为敬。”说完举杯一饮而尽,照了照空杯。
    “在下深感盛情。”满面汗斑的大汉拱手,“在下不是来喝酒的,关于此次的寻宝行动,目前只有你我两家在此,是谁先到已无关宏旨,究竟该如何分配,愿听庄主一言卓裁,在下兄弟愿坦诚以对。”
    “解寨主,请先尽此一杯,紧事缓办,急不在一时,既然大家有缘碰头,一切都好商量啦!哈哈!”
    被称为解寨主的汉子,勉强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在下却是至诚前来商量,事情未解决前,恕在下无心饮酒,在下身为龙头,对属下须负责任,要争要和,唯庄主一言,祈连山寨兄弟并不含糊。”
    “哈哈!寨主言重了,武林中谁人不知‘花面豹子’解能统率祈连山寨好汉纪律严明?
    茅某人今天请诸位前来绝无恶意,至诚欢迎联手共创江湖霸业……”
    “抱歉,解某兄弟只想安居祈连,没有称雄武林的野心,今日此来,也因寨中兄弟有人中毒待救……”
    “哈哈!解寨主,人往高处水肉低流,如果不打出半壁江山称雄道霸,岂不枉费数十年苦练及胸中所学?”
    “抱歉,茅庄主,在下不过是边陲地方的的一个萎民,能当一寨之主于愿足矣!太湖卧虎藏龙,在下不敢高攀,宁为化外之民,况且庄主‘笑面虎’茅兄之领导有方,早有五霸之气,无须在下锦上添花。”
    太湖卧虎山庄庄主“笑面虎”茅大有尚未答话,左手一个马脸老者已怫然拂袖而起道:“解寨主,我们庄主邀你共创局面是瞧得起你,你不要经脸不要脸……”
    ‘花面豹子’解能左手的瘦高汉子也站起大声道:“你是什么意思?赶鸭子上架吗?告诉你,我‘飞天蜈蚣’骆马可不是被吓大的。”
    解能右手的书生却好整以暇,笑嘻嘻的道:“你们也真是。的,大家都是跋涉万里为共同的目换而来,如今连宝屁儿都没闻开一个就想打起来,难道要打得断手跛足的才去寻宝吗?我‘百变书生’文敬礼是不会干的。”
    “笑面虎”忙喝住了马脸老者道:“兄弟抱歉:是兄弟这位下属的不是,性子太急躁了些,兄弟代为赔罪,请三位寨主休怪。”
    称呼由老夫玫为兄弟,客气多了。
    “百变书生”文敬礼笑笑道,“茅兄何必前倨后恭?文某兄弟局处边陲鸟不拉屎的地方,祈连山不毛之地,处处有‘士林之狼’、‘景美之狼’及其他色狼、蝉螂、屎赧彀什么的,何劳大庄主拉拢?
    这且撇过不提;关于此次夺主之事,文某兄弟只要求胆汁数滴回寨救人而已,茅庄主叉何吝下这点小惠?”
    “文寨主误会了,哈哈!其实这些宝物原本无主,谁能得到谁就是主,兄弟既未到手,谈何施受?兄弟今天是邀请三位一同合作取室,因为据兄弟所知悉,这山洞中的怪兽力大无穷,而且谷中可能另有高人隐居:凭兄弟一庄之力、可能力有未逮,所以……”
    “所以你就赶鸭子上架?”
    “笑面虎”嘿嘿于笑不已。
    “文三寨主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兄弟也愿坦诚相商、并不想陈兵相向,我们何不心平气和的商量呢?”
    “依庄主之见呢?”解能并不想翻脸。
    “哈哈!解寨主是个明白人,依兄弟之意,我们双方共同取宝,事成后胆汁全部归你,其余为兄弟所有。”
    “什么?我们共同出力,我只分胆汁而已?”
    “这是解寨主指名要的东西,兄弟愿意割爱。”
    “你……你欺人太甚!”
    “解寨主,话不是这么说,兄弟已顾全江湖道义,才会分你一个胆囊,否则,你一概休想!”
    “笑面虎”翻脸了。
    “花面豹子”解能拂袖而起大声道:“江湖人传言卧虎山庄庄主‘笑面虎’笑里藏刀奸诈阴险,解某人未敢尽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解某下想再说,明天各凭手段,就此告辞!”
    “解寨主,你要走了吗?嘿嘿!只要你能离开帐篷五步之外,老夫不但率众相送,而且明天取宝愿为前驱,所得宝物全部相送!”
    “骆某却不信邪!”
    “飞天蜈蚣”骆马怒气冲天,接道,“骆某不情这里是铜墙铁壁,非要闯一闯不可!”
    说完就待要走。
    “骆二当家的,如果你练有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老夫仍要劝你三思而后行,凡人的血肉之躯,是不可能通得过本庄二十具‘九发孔连环黄蜂针’的袭击的。”
    “飞天蜈蚣”骆马闻言,不由得把踏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回顾“笑面虎”怒声道:“你……你竟安排了这种歹毒的阵仗?”
    “笑面虎”皮笑肉不笑:“这也算不了什么,‘九孔连环黄蜂针’一发九枚,不用装填可发九次,每支针筒九九八十一枚,二十具也不过一千六百多枚,骆二当家的如果有把握,不妨闯闯看。
    不过老夫要警告你,黄蜂针全是由机簧发射,普通护体神功是挡不住的,而且支支淬毒见血封喉,骆二当家的瞧着办吧!”
    “你……你竟把卧虎山庄的主力全部调来?”
    “不错,所以说老夫是志在必得!”
    “我说二哥,你就别逞匹夫之勇了。”“百变书生”忙打圆场:“我们就再听听茅庄主的下文如何再说吧!”
    “嘿嘿!文二当家的才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并不想占你们的便宜,只要你们不妄动无名,话倒是好说极了。”
    “有屁你就快放!”“飞天蜈蚣”仍然愤愤不平。
    “骆二当家的何必出口伤人呢,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何况还没到翻脸的时候呢!”“笑面虎”阴笑着说。
    “茅庄主,解某兄弟护邀以礼造访,想不到茅庄主以此等大礼相待,解某感到消受不起,茅庄主何不开门见山的说明意图呢?”
    “嘿嘿!解在当家的快人快语,老夫也不须隐瞒,老夫在太湖的卧虎山庄规模也不算小,但老夫仍不能满意,所以有心想起来号召绿林豪杰,共同成立绿林盟。
    昔日的绿林盟,自从二十余年前彼‘报应一号’打散后,如同一盘散沙般各自为政,所以老夫发下宏愿要加以整合,老夫是水路的好汉,三位当家的则陆路豪杰,若能携手合作,事情大有可为。”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归顺于你?”
    “嘿嘿!说归顺多难听,我们只是互相‘节制’而已,你们可以‘节制’我的‘意见’,老夫则‘节制’你们的一切。”
    “笑面虎”名不虚传,明明是叫人归顺,偏又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沫。
    连伏在帐外偷听的老酒鬼禁佩服起来。
    老酒鬼连避过几个哨卡,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腹地,目的只是想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而已。
    这时,突觉左侧有异常之声息。
    若非老酒鬼这等身手,恐怕是无法发觉,本能地贴帐而立,跟帐顶的雪花同色,难以分辨。
    果然一条人影以极轻极快的身法从眼前一闪而过。
    这显然不是帐内双方的人,否则就不必鬼鬼祟祟的。
    这又会是谁呢?
    老酒鬼纳闷不已。
    不谈老酒鬼心中七上八下,帐中人仍继续谈判下去。
    “茅庄主这是在逼解某人订城下之盟了?”
    “嘿嘿!解大当家的言重了,老夫只在让三位知道本庄确有称雄道霸的本钱,不是一只纸老虎。”
    “你……”
    “解大当家的,你不必想动歪脑筋,老夫敢把你请入瓮中,就有捉鳖的本事,劝你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花面豹子”确有擒贼王先制住“笑面虎”的打算,闻言不禁犹豫难决。
    “解大当家的,老夫知道你的打算,只要你敢轻举妄动,敝庄的四大护法就足以埋葬你们。”
    “骆某人一生不信邪。”“飞天蜈蚣”怒气冲冲:“你这四个老家伙又是何方神圣,何不报上名来?”
    “骆老二,你老是不信邪,今天你正是撞到邪了。”马脸老者冷冷道:’老夫人称‘九杀邪神’!”
    “‘行疫邪神’!”“飞天蜈蚣”界然像撞到邪似的怔注了。
    “花面豹子”也嘘了口冷气:“你就是十年前以一口九环九杀刀横行江湖,杀人如屠狗的‘九杀邪神’?”
    “不错,老夫杀人杀腻了,受茅庄主礼聘为上宾,但在四大护法中、老夫只能排名最末,想不想听听这三位的大名?”
    “我想不必了。”解能叹了一一口气:“茅庄主果然神通厂大,手下能人辈出,你要解某如何做,干脆说个明白吧!”
    “解大当家的终于想通了?”“笑面虎”阴声道。
    “茅庄主摆出这等阵仗,解某人还能说些什么,不过解某人也要警告你,不要大过份了,解某兄弟今天不慎落入陷阱中,江湖人江湖死,也没把生死看得太重,真的要是硬干,解某保证可以捞够本。”
    “这点老夫深信不疑,祁连山寨三位当家的都各有一身绝活儿,真的拼起来,本庄损失在所难免,但三位要生出此地可能就很难了。”
    “你这是威胁?”
    “事实如此。”
    “你到底想如何?”
    “老夫要你率同祈连山寨主六百好汉投效卧虎山庄!”
    “办不到!”
    “花面豹子”闻言,怒声大叫。
    “办不到也得办!”“笑面虎”也站起大吼。
    “解某只能代表个人,无权代表整个祈连山寨!”
    “今天要是得不到满意的答覆,保证你直着进来,横着出去!”“笑面虎”恶狠狠的再施压力。
    双方箭拔弩张,气氛一紧。
    “大哥先歇着,此事让小弟处理如何?”“百变书生”毕竟有书生的气度,连忙出面打圆场。
    “笑面虎”也被“九杀邪神”劝了下去。
    “百上生”心平气和的拱手道:“茅庄主,文某三人今天落入计算中,只怪自己大意,但论庄主之言,要祈连山寨投效贵庄,似嫌急促草率了些,庄主以为然否?”
    “文三当家的以为呢?”
    “庄主应该知道,祈连山寨里头,全是一些不服五化的悍民,本来自成一寨我行我素,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如果突然宣布归顺于贵庄,恐怕会激起强烈的反抗,反而欲速则不达了。”
    “文三当家的说的也是实情,依你之见呢?”
    “我才没你那么‘贱’……”
    “你说什么?”
    “我……我是说,我也没什么意见。”
    “你不是废话吗?”
    “也不算废话啦!缓冲一下才好说话嘛!”
    原来,“百变书生”也是个妙人儿。
    “文三当家的,老夫耐性有限,如果,你没有其他高明的意见,休怪老夫要动手用强了。”
    “慢来慢来,急喝热粥烫了嘴,这事急不来的,依我看这样吧!你我双方今天也不过初见面、彼此都难以信任,不如以此次夺宝之事,作为双方合作的试金石,如果能够愉快,再谈下一步的计划如何?”
    “嘿嘿!你想使缓兵之计?”
    “茅庄主此言过份了,祈连山寨虽不是什么大堂口,总也是绿林道上摆得上门面的大寨,不至于乱七八糟,搞些狗屁倒烂的事吧?”
    “唔,这倒也是,依文三当家的意思……”
    “笑面虎”欲擒故纵,不敢逼得太急。
    “若依在下的看法,我们共同推派高手入洞,得手后,二一添作五,各取一半。”
    “文三当家的这话就太不公平了,目前本庄不管是人力物力,都占有相当的优势,纵然没有你们的参加,我们依然有能九自行取宝,所以……”
    “茅庄主,话不能这么说,天生宝物本来无主,见者皆有份,何况祈连山寨也有取宝的实力。”
    “嘿嘿:不错,贵寨今天精锐尽出,确拥有夺宝的实力,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形势的消长,情况也会不同。”
    “这点文某也承认,如今是受制于人,但合作的事是茅庄主所提,要文某提出意见的也是茅庄主,文某既然提出了意见,接不接受在于庄主,那庄主何不提提您的卓见,凡事总可以商量的。”
    文敬礼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轻易被唬倒,采取以退为进的方法。
    “依老夫之见,仍按前议,共同取宝,你们得胆,其余归本庄所有。”“笑面虎”茅大有仍紧咬不放。
    “这样我们吃亏太大,也无法证明庄主的诚意。”
    “如果合作之议谈成,老夫无条件放你们回去,就已表示老夫的诚意了。”
    “不不,如果文某兄弟要硬闯的话,也许会倒一双,也许全栽在这儿,但要能逃掉一个人,祁连山寨将与贵庄誓不两立,庄主三思。”
    “本庄防守如同金汤城池,难道会怕这种威胁吗?哈哈……文三当家的真是爱说笑。”
    “茅庄主,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贵庄总有疏忽的时候,鸭蛋再密也有空隙,庄主……”
    “好了,文三当家的,咱们已浪费了大半夜时光了,再谈下去徒增困扰,依老夫之见,明日入洞取宝,由本庄之人全力为之,贵寨人马请于四周戒备即可,事成后仍按前议,赠你一只胆囊,文三当家的以为如何?”
    “这……”
    这可是一个很便宜的条件,只要放放风即可,比吹灰还简单。
    文敬礼还在犹豫。
    “这条件是老夫最大的限度,贵寨难道还不满意?”
    “满意倒是挺满意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江湖上人人认为庄主是只老狐狸,文某又如何能情得过?”眼见别人松口,他却拿跷了。
    “哈哈!老夫虽然喜用心计,但那是对敌人而言,如果我们一庄一寨能够合作,那就是自己人了,老夫难道会跟自己人过不去?”
    “唔,说得也对,不过我们仍得商量一下。”
    “好,夜已深了,不要耽误大久,给你们片刻工夫商量,老夫等着。”
    “接着,三个人咕哝哝的商量了一会,仍由文敬礼出面:“庄主的条件很宽厚,我们本身原则答应,但只限于本次取宝,至于下一步的计划,我们也不反对,但条件则须另讲,庄主以为如何?”
    “好极了,哈哈!老夫就知道祈连山寨各位好汉都是明理的人,现在我们先来规划明天的行动……”
    老酒鬼眼见他们已达成协议,不禁有些担心。
    正在思索如何加以破坏,却苦思无计之时,突然眼角瞥见三丈外一道人影一闪面过,手中似乎拿着两根臂粗两尺长的奇怪图管,鬼鬼祟祟的向外溜。
    老酒鬼心里一动,立刻决定先不管这边韵事,立即随后跟踪这个奇怪而又神秘的人影。
    这个人影闪闪躲躲的避开警哨视线,等出了警戒区后,立即拔足狂奔,去如离弦之箭,轻功颇为不弱。
    在距离那三座帐篷十里左右的一个隐密小山谷中,赫然又有另外三座帐篷。
    这三个帐篷防守得更为严密,四周有二十几名一式黑人的彪形大汉护卫着,雪白衣黑黑白兮明。
    可见得这个篷里注必是十分狂傲的人无疑。
    唯一相同的,是中间帐篷里火光熊熊温暖如春。
    那个神秘人影在半里外光发出了一声狼嗥,黑衣扩卫中人发出一长两短的鸟鸣,神秘人影身形加速,直扑入中间的大帐篷中。
    老酒鬼心中暗自吃惊,好像来夺宝的。不只卧虎山庄和祁连山寨这两拨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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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戏调笑面虎
    老酒鬼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接近中间帐篷,神不知鬼不党的溜了进去。
    老酒鬼的轻功真不是盖的。
    只见帐篷中间,一个临时扎就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神态倔傲的少年,年纪顶多十五六岁。
    但是,看来却有五十岁的狂做派头,看起来很不调和。
    “健叔。”那少年翘着二郎腿,虽口中称叔,神态上却一点也没有尊敬的表情:“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少主,”刚从外边进来的神秘人,边脱掉风帽边拂雪花边道:“他门防守也很严密、属下才会耽阉了一些时候。”
    “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呢、有没有消息?”
    “回少主,他们已经商量好要联手行动了。”
    “什么?他们竟然联合起来了?那不是又要多费手脚了吗?”
    “他们决定了明天早上开始动手。”
    少年突然发扛脾气、大骂一声:“混蛋!”
    被称为健皮的中年人倒吃了一惊:“是是是少主,”
    “我不是说你,是说他们。”
    少年好像是个很冲动的人。
    “是,他门混蛋。”
    “他们竟然联手了,这……这……”少年焦不安的站起来并来回走动,又显得是个很情绪化的人。
    “少主不用担心,属下已有妙计……”
    “好极了,你已经有了计策何不早说?”立即回嗔作喜,看样子又是一个喜怒无常,个性难以捉摸的人。
    “对了,麻兄呢?”
    “刚去巡哨,大概快回来了。”
    少年话刚说完,帐门一掀,钻进一个满头雪花的中年人:“兄弟,你回来了,辛苦啦!
    情况如何了?”
    “健叔”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被称为“麻兄”的中年大汉眉头紧皱:“他们如果真的携手合作,对我们有很大的威胁,这……”
    “雄叔,几个跳梁小丑而已,难道怕他们不成?”
    “少主,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属下以为能够兵不血刃就得到宝物最好。”
    这个既是“麻兄”又是“雄叔”的人原来叫麻雄。
    “这可能吗?”
    “属下已有妙计,保证他们联手不成,而且还会大打出手,狗咬狗一嘴毛,好戏连台!”
    “石兄弟,你既有妙计就快说出来吧!”
    原来先到的人那叫石健。石健取出了两支臂粗的铁管道:“这就是卧虎山庄令人闻名丧胆的九孔连环黄蜂针,我们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保证可以‘立高山看马相踢’而坐收渔人之利。”
    “唔,这个嫁祸之计不错,健叔,还是你辛苦一趟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老酒鬼没继续听下去,悄然退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心中暗笑道:“明天有好戏瞧了!”
    天,终于亮了。今天天气不错,风停了,雪也停了。
    已时中,纪凡装束妥当,一身黑色劲装,背上背着含光屠龙剑,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神采奕奕的味道。
    他步履轻快,吹着口哨,神态愉快的走出地下冰沿着一条隐密的峻缝,缓缓的朝半山壁上的山洞接近。
    他以前也曾三次进入山洞,虽然每次都是灰头土脸屁股冒泡而逃,但对这条壁上立险峻的山岭峰不陌生。
    在距离山洞两丈左右岭缝已尽,要跃上两丈高的直立山壁,在这狭小的山缝中,可得凭真功夫真本事。
    他一声清啸,双手一扳岩壁借势飞跃,身如电闪流光,迅疾投入热气弥漫的山洞之中,瞬间不见。
    过了盏茶时光。洞中突然兽吼如雷,浓雾滚滚涌出,可以感觉出大地有轻微的震动,使人担心会不会震塌了这片危崖。
    而当此时,峰顶之上突然冒出了三十儿条人影。
    这些人影步履沉实而行动却极为迅速,人数虽多却不杂乱,动作确实鸦雀无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几个大汉抬来了几大捆臂粗的绳索,迅速的朝崖下放,长索垂下处,正是半山壁山洞的方向。
    绳索既长又大,重量不轻,几个大汉忙得汗流泱背,一寸寸的往下放。
    好一会功夫,总算放完绳索。
    有人立刻沿着绳索往下爬。
    突然,一声震耳长啸起处,又有二十余条人影奇快无比的泻落当场,一语不发立即出手,朝先到的一批人展开猛烈的突击。
    双方郡是武林中的好手,霎时各寻对手,立刻短兵相接,展开一场惨烈的搏杀。
    后到这的一批人,领头的是一个颔下钢须如针根根见肉,像不小心倒了一般豆花在他脸上,长了一脸白色汗斑。
    此人赫然正是祁连山寨大寨主“花面豹子”解能。
    解能人高马大,武功走阳刚路子,身手甚为高强,但听他一声虎吼如响焦雷,双掌一扬风生八步,刚想沿索攀下山崖的两名大汉,同时发出一声惨吼,翻身抛入千丈谷底,骨肉化泥。
    先来的那批人中,一个瘦削汉子,眼见有机可乘,悄然从解能背后扑上,手中蜈蚣钩朝解能顶门劈落。
    解能好像背上也生了对眼睛,一旋身一抬腿,一脚踢在瘦汉的屁股上,瘦汉像个特技演员似的,涌身投向崖外,没闻半点声息,大概还没掉到谷底,已吓得尿流屁滚,神魂出窍而呜呼哀哉!
    先到的那批人,领头的正是面圆圆胖嘟嘟笑咪咪的太湖卧虎山庄主“笑面虎”茅大有。
    只是,他现在却笑不出来了。
    茅大有怒气冲天,一掌把一个祁连山寨大汉劈得脑浆迸裂,一横身挡住了解能,气急败坏的喝道:“解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解能狂笑道:“干什么?茅大有,这要问你自己。”
    “问我?”
    “茅大有,你不必装糊涂,各人所做的事心中有数,难道要解某人把你狗屁倒灶的丑事挖出来公诸天下吗?”
    “解能,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江湖传言你‘笑面虎’工于心计阴险恶毒,解某人犹未敢深信,以今天的事情看来,不但名不虚传,而且解某人还要加上四个字:卑鄙、下流!”
    “解能,你……”
    “哼!传言中说你含笑杀人而表情不变,表面笑呵呵面圆圆,像尊慈悲佛似的,背后却专挖朋友的墙脚。”
    “你……你怎么又如此污辱老夫?”
    “污辱?解某以为这些话对你是一种奉承呢!”
    “你……解能,我们昨晚才约定的事情,你怎可临时变卦?昨夜之约言犹在耳,你才是易反易覆的小人!”
    “哈哈!姓茅的,你这是做贼的喊抓贼,恶人先告状倒打一钉耙子,告诉你,公道自在人心,解某……”
    “你……你这是……你得把话说清楚!”
    “解某说得够清楚了。”
    “昨晚你我约定由我韵人动手屠虬取宝,你的人担任警戒,得手后依约分宝,你怎么可以突然下手?”
    “哈哈!姓茅的,解某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使得十二名弟兄命丧荒山,你一说完全由你的人取宝,解某就感到奇怪,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祁连山寨的儿郎们在外围轻轻松松警戒,你的人却要冒万千之险入洞屠虬,我还可以分到宝贵的虬胆,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原来……”
    “卧虎山庄的人马自愿担任危险职务,对你只有好处,难道你还不满意?”
    “满意?哈哈!姓茅的,别说风凉话了,明人不做暗事“‘明仁’不做……我说解兄,‘明仁’可是日本国的皇太子,可不是我的手下人,他做的暗事与我何干?”
    “别装了,‘笑面虎’果然吃了人还装笑脸……”
    “慢着慢着,听你道来,好像我茅某人真的干了天人共愤的事似的,你得给我说个清楚!”
    “你倒是水仙不开花装蒜啊!”
    “我说解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老夫的确一头雾水莫名其土地庙(妙),你还是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吧!”
    解能眼中露出恨意:“好!解某就把你一肚子的臭狗屎一五一十的挖出来。”
    “你快说呀!”
    “哼!我们昨晚的协议,由你的人入洞取主,我的人担任外围警戒,已经显出你想独吞的心态,你会早派遣手下,暗中潜入本寨的落脚处,以卧虎山庄的独门暗器‘九孔连环黄蜂刽’向我外围的兄弟发动突袭,你还有什么话说?”
    解能说得咬牙切齿。
    茅大有却跳脚喊冤:“大地良心,老夫虽则一向狠手辣,以致江湖人误传老夫心地欠佳,但是……”
    “姓茅的,你的为人自有公论……”
    “解老大,老夫虽然江湖名声不见大佳……”
    “简直臭死了。”
    “但是还没有做了又不敢承认的事,解老大莫非是借题发挥,后悔了昨晚互相‘节制’的协议?”
    解能怒声道:“解某人虽侧身绿林,但一向情守三不偷五不抢的规矩,所行虽不正大,但敢称光明磊落,又岂是你这种卑劣小人所能想象:茅庄主,好汉做事好汉当,你身为江湖人,连这点担当部没有吗?”
    茅大有脸色也绿起来了,大声道:“解能,你口口声声说老夫派人愉袭于你,你可有什么证据?你我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可不能红口白牙的血口喷人!”
    解能冷笑道:“解某当然握有你的把柄,否则岂敢乱定人罪?”
    说完一招手,二寨主“飞天蜈公”骆马及时出现,送上一支形状奇特的铁管,在大白天里,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由十八支指大的小铁管组成的,底部则装有强力弹簧的发射器。
    解能将“九孔连环黄锋计”简一把摔到茅大有脚前:“姓茅的.你门就是用这种霸道暗器淬然向本寨的弟兄下手,本寨的弟名子措手不及,造成十二条人命的惨痛损失,你自己睁大狗眼瞧瞧,这是不是卧虎上庄比阎王帖子还要命的‘九孔连环黄蜂针’?”
    茅大有瞥了一眼,冷冷道:“不错,这正是本庄制造的暗器‘儿孔连环黄蜂针’,但却不能证明突击者是本庄的人。”
    “茅庄主,你可以到法院上班了。”
    “你说什么?”
    “法院的审理法官叫‘推事’,你正是把‘事’情一把‘推’开的能手,当法院‘推事’必然胜往愉快。”
    “什么话,老夫岂是推卸责任的人?”
    “物证已在,很可惜,来人身手太高,被他兔脱,否则人证物证俱在,看你又如何狡辩!”
    茅大有大声抗辩道:“老夫所说也是事实,这种‘九孔连环黄蜂针’筒。本庄所有头领级的人都可以获发一具以为处存储器之用,本庄开庄以来已二十年之久,不知有多少头领级的人携之出外办事,自然会有少数殉职的或失踪的。
    如此一来,免不了有些收不回来流落在外,若被有心人得去而作为嫁祸之物,解老大岂不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
    “哈哈!你这话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子,此地只有你我一庄一寨的人马在此,哪还有第三者可以使嫁祸之计?”
    “解老大,宝物即将出土的消息,江湖中早有流传。不只你我知道而已,很可能会有隐密的第三者出现,若他们侦悉你我合作的事,先用了嫁祸之计而斧底抽薪,使你我两强相争,而他“站高山看马相踢”坐收渔人之利,你我岂不成了傻瓜?”
    这时战场上战斗的,已是寥寥无几了,只剩七八对身手较高的,仍在舍死忘生的拼战不已。
    很明显的,祁连山寨落了下风。
    茅大有叹了一日气道:“解老大,老夫敢指天誓日,绝对没有派人偷袭,如果我们再打下去,双方都将死伤殆尽,两败俱伤,只便宜了幕后主导这次阴谋的人,未免大不值得了,牺牲也大大了。
    何况,不管胜者是谁,必将元气大伤而精疲力尽,将如何应付第三者?又将如何取宝?
    不如先停手,等误会解释清楚再行定夺如何?”
    解能外表像个猛张飞,可也不是个糊涂人,明白再打下去自己的人将全军覆灭,也表示同意。
    两人同时舌绽春雷大喝住手,同时飞身扑入,将打斗的双方隔开,但是似乎已经大慢了。
    但见一地死尸,血腥触鼻欲呕,伤者辗转哀号,凄厉之声入耳惊心,双方各自救死扶伤不在话下。
    茅大有看着满地尸体,断臂残肢惨不忍睹,不禁长叹道:“解老大,你未加查证即动手攻击,中了别人的圈套,导致你我双方死伤惨重,实在不值得。”
    解能死不认错,仍然怒声道:“明明是你贪心不足,心怀奸炸偷袭在先,怎么能够怪我曾派?”
    茅大有苦笑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怪谁都没用了,话说回来,老夫的的确确未曾派人偷袭……”
    解能大声道:“‘九孔连环黄蜂针’确是你卧虎山庄的独门暗器,你又何需强辩?”
    “不是我!”
    茅大有也大声起来了。
    “明明就是你!”
    “不是我!”
    “就是你!”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之际……
    “不是他,是我!”
    随着一声阴恻恻的话,出现一个十五六岁书生打扮的半椿小子,面孔倒是蛮清秀,只是眼神太厉、太毒、太傲,双手反背,走路一摇三摆,双眼望天,一身狂态,好像要掉出来似的。
    少年书生左右,各有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大汉,太阳穴高高隆起,双目精光闪烁,可见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一群黑压压的黑衣大汉,人数大概有四五十人,个个举止沉稳,人数虽多,却是肃列无哗。
    茅大有失声惊呼:“剑堡!”
    解能也被“剑堡”两个字吓了一大跳。
    少年书生仍然傲气凌人:“不错,正是剑堡,本少堡主人称‘厉剑’,剑出不见血不归鞘!”少年书生狂态可掬。
    “剑堡”,崛起江湖不过十年,发展得十分快速,实力庞大雄厚,已凌厉各大门派之上,成为中原第一大堡。
    堡主“惊天秘剑”厉卓,武功极为神秘而且高强,隐隐有中原第一高手之誉。
    凭他三尺长剑,闯上武当山,力破武当七子联手的七星剑阵,再闯少林,从少林一百单八人的大罗汉阵中,三进三出轻松自如,独闯丐帮四大护法长老,游刃有余,出入丐帮总坛,如入无人之境,令江湖侧目,声誉如日中天。
    他平日出现,脸上必蒙上青纱,更增加他神秘的色彩,没有人能知道他真实的出身来历。
    近年以来,更令江湖所有门派,闻名为之胆寒。
    他仅有一子,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书生,名叫厉宕,一身武学,已得乃父八成以上的真传。
    厉宕行事则比乃父更为暴烈残酷,出道不过两年,却己满手血腥。为了细故,他曾独闯白鹤门,五十招以内,尽斩白鹤三英,令白鹤一蹶不振,名虽存而实已亡。
    因看人不顺眼,三招腰斩名武师“四狂客”伍晋。
    一言不合之下,屠尽五台下院三十名高僧。
    总之,他出道时间虽短,却背负十几条大案,一百多条人命,对他来说不过踩死几只蚂蚁而已。
    他出手狂野辛辣,泯不畏死傈悍异常,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出道时间虽短、武林人物却已视之为魔星转世。
    万一不幸走同一条路,则宁愿避道而行,轻易不敢招惹。
    解能远在祈连山立寨,对剑堡威名倒是如雷贯耳,但对这个小煞垦却不甚了解,看不过厉宕的做态,不禁心中有气。
    他冷冷道:“你自号‘厉剑’,能杀鸡吗?”
    厉宕瞥了他一眼:“‘花面豹子’,少爷的剑不会用来杀鸡,专用来屠‘虎’杀‘豹’!”
    巧得很,现场一个“笑面虎”、一个“花面豹子”,一句话把两个人都骂上啦!
    “哼:专使阴谋伎俩,还大言不惭,要屠虎杀豹,也得要有屠虎杀豹的能耐,凭你?行吗?”
    厉宕哈哈大笑道:“阴谋?匹夫,你太少见识了,平常叫你多看新闻性的节目增加知识,你偏不听,专爱看连续剧,难怪没知识。”
    所谓兵不厌诈,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也,我这条驱‘虎’吞‘豹’之计,岂不是土地堂后头一个洞庙(妙)透了?”
    说到得意处,不禁顾盼自雄起来。
    解能冷笑道:“你这种奸诈手段,充其量不过‘儿童无法坐小人得痔’(志)而已,得意什么?”
    厉宕狂笑道:“哈哈哈!看你们虎咬豹豹咬虎,咬得一嘴臭毛,竟是少爷我的杰作,那能不胸怀大畅呢?少爷还想找卡拉OK高歌一曲以示庆祝呢!”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解能是个绿林盗魁,本来就是直来直往的莽撞汉,怒气直冲脑门,怪叫一声,右掌出“现龙掌”拔步向厉宕劈去。
    厉宕左手青袍中年大汉,突然快如闪电般的跨出一步冷声道:“你还不配给少堡主提鞋,冲我来。”
    “解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沉喝声中再加一成劲,欺中宫抢洪门,当头对面吐劲劈出。
    青袍人身形像鬼魅似的一闪,左手斜引来掌,右手倏然伸出,传出清脆臂啪两响,人影骤然分开。
    解能趿踉跄跄连动好几步,口中大牙松动,双颊指痕宛然,并开始红肿,这两记阴阳耳光,把他打得目瞪口呆,难以接受这种事实。
    青袍人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神态极为悠闲,好像刚才的事与他全无关似的。
    撇撇嘴,青袍人十分下屑道:“祈连山寨大寨主,也不过如此而已,何况来中原活现世?你还是乖乖滚回祈连山去窝巢抱蛋,否则……哼!”
    解能抚摸着双颊,犹感火辣辣的,仍在发怔,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失招的,一招之内失手,难怪他震惊得如痴如呆。
    双方艺业本来不可能相差大多,是解能太大意了。
    两人接触太快,但见人影一闪而已,解能已然挨掌而退,看得清楚变化的人,在现场中只是极少数。
    解能能够立寨祁连,表示他也有两把刷子,绝不会如此脓包,虽然跟青袍人有所差距,但不会太大。
    懈能本来就是个莽张飞型的人,一招失手已是满肚子的火气,再经青袍人这一撩拨,直如火上加油,惊魂刚刚入窍,怒火却又升起,暴吼如雷声中,反手四尺阔剑出鞘,不要命似的抢出。
    “找死!”
    青袍人双袖疾挥,人化流光遁影,也似攻还攻。
    蓦地响起几声气爆及一声裂帛,解能侧飘丈外,脚步不稳呼吸像拉风箱,脸色白惨惨的极为吓人。
    解能落脚处,离绝崖不过半尺,吓得他古魂直冒,热汗尚未出现,冷汗却已先冒,的确险之又险。
    青袍人也蹬蹬蹬的连退五步始站稳,看看被割裂的左袖,脸色却由白转青:“我太小看你了,姓解的,果然有两手,浑身横练能受我七成真力一击,你值得骄做,但是下一招,你绝没有这么幸运的了。
    来吧!只要你敢再出招,石某保证你剑毁人亡,直着下祁连,横着回山寨,不信的话,欢迎你出手!”
    说完深吸一口气,浑身骨骼一阵爆响,整个人好像凭空长高了不少,本来铁青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表情也狞厉如鬼。
    解能也深深吸一次,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冷哼一声,剑尖斜指右上方,脸色却慢慢转变,几乎赤红如血,似乎连剑尖部映上了一抹红霞。
    “寒玉夺魄功”茅大有骇然惊呼!“离火炙体功!”厉宕右手的青袍人也讶然叫道。
    “慢着!”
    茅大有和另一青袍人几乎同时飘身而出,也几乎同声叫停:“二位有话好说,且慢动手!”
    运起“寒玉夺魄功”的青袍人冷声道:“麻兄请退,我今天定要叫这匹夫粉身碎骨,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解能也不领情:“茅庄主请站过一边。解某也要瞧瞧这大言不惭的匹夫有何能耐,相信他也讨不了好去!”
    青袍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那七成火候的离火神功,在我十成寒玉夺魄功一击之下,保证气散功消立即尸横就地。绝无幸免的机会!”
    解能也不甘示弱,道:“或许你能够叫解某尸横就地,但是你也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凭你?”
    “或许你修为深厚了些,但解某也绝非省油的灯,纵然解某或无可幸免、但你身上也必定留下十个以上的窟窿,不信你就试试!”
    两个人像公鸡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是光说不练,显然都各有顾忌,因为两人练的功夫,正是互相克制。
    茅大有连连朝双方拱手,满面含笑道:“二位就别再争了,解兄的横练加上离火炙体神功,也是武林一绝,而这位兄台的寒玉夺魄功也是武林绝学,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有所损伤,对大家都不好……”
    青袍人不领情:“要你管!”
    茅大有仍含笑道:“这位兄台请暂息雷霆,江湖中像兄台这种身手的人似乎不多,兄台想必是天下第一剑剑堡的擎天双柱左辅右弼之一,江湖人称‘单掌擎天’石健石大侠了,兄弟慕名已久……”
    “谁跟你是兄弟?”
    茅大有不愧为“笑面虎”,仍沉住气面带笑容:“算是老朽失言,是否可以看老朽薄面,暂时停手息争,等大家把话说开了,非要拼命不可时再打也不迟呀!”
    “哼!你有什么薄面?多薄?”
    青袍人仍是一副做态,翻翻眼珠子。
    石大侠盛名闻于江湖,老朽心仪已久,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侠乃是人人钦仰的豪杰……”
    茅大有鼓起如簧之舌,反正捧死人不偿命。
    青袍人脸上终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好说好说,石某人不敢当、茅庄主有屁就快放吧!”
    语意粗野丝毫没有武林高手的风度,气得茅大有几乎当场要吐摈榔汁!
    茅大有一向老好巨骨,喜怒早已不形于色,对这种粗野的骂声,根本不以为意,仍然笑嘻嘻道:“此地冰封雪冻,打狗不出门,飞鸟不拉屎,石兄因何到此?再说敝庄与剑堡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没犯河水,你犯了口水!”厉宕突然插嘴:“说这么多的鬼话,像是从屁眼里放出来似的。”
    “少堡主……”
    “哼!姓茅的,你卧虎山庄在少爷眼中,不过是一群‘瓜果母鸡’(瓦狗土鸡),不要‘月亮很大’(夜郎自大),本少爷伸只手指头儿,就可以你们‘吐灯挖井’(土崩瓦解)。”
    这位少爷敢情没读多少书,成语都说得乱七八糟。
    “少堡主,你所说的老朽都相信……”
    “你就是废话特多,居然问本少爷因何到此?天下一大笑,你又因何到此?咱们彼此‘鸡叫不传’(心照不宣),江湖人行事强者为尊,你我的目的相同,迟早难免‘鹬蚌相争’,若不使些计谋手段,你们‘二姓合婚’起来,本堡岂不是要‘废了手脚’?”
    茅大有仍卑恭得很:“久闻少堡主神功盖世剑下无三招之敌,行道两年以来无人敢轻攫锋镝,老朽钦佩之至,江湖人虽说弱肉强食,但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
    “天下一大笑,你以为你是最早到的吗?告诉你,本堡远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派人前来‘猪抓兔子’(守株待兔),你有什么话说?”
    “试……”
    “你不相信?”
    茅大有摇摇头:“敝庄的人早在半个月前就已到达,曾搜遍附近山峰,找不到半点人踪,少堡主之言,老朽颇难置信。”
    “哦!那祁连山寨的人马呢?”
    “他们是十天前到达的,比老朽还晚到。”
    “哼!本少爷也不是非要你相信本可,为了使你口服心服,就全部‘和盘托出’,你的人是在半个月前抵达没错,到达之前,还在前面峰头摔伤一名手下,立好营帐后,分三次将物品运到,总人数七六十六名。
    祈连山寨的人则是十天前傍晚时分赶到,从北峰攀岩而至,你们曾发生短暂的冲突,后来共有三次谈判,直到昨晚才达成‘百年好合’,你说是也不是?”
    一席话虽然有些成语不太适合,但也段落分明,听得茅大有与解能均一愣一愣的,共同吃了一个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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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斗嘴祁连寨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过分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居然毫无所觉,茅大有和解能不由得毛骨惊然,觉得越混越回去了。
    茅大有老脸微红道:“少堡主果然厉得真害,老朽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老朽与解寨主,为了这件事,都辛苦了大半个月,也牺牲了不少兄弟,少堡主总该交代交代一下吧?”
    茅大有有企求的口气。
    “胶带?你要黏什么?”
    “老朽是说这个‘交代’,不是那个‘胶带’。”
    “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们自以为辛苦,那是你们无知,你们的人死了也死得活该,也是因为你们‘毛咬毛都是狗’,又不是本少堡主派人宰的,跟本少堡主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叫本少爷如何奉送‘胶带’?”
    “话不能这么说,老朽跟解寨主会起争斗而大动干戈,也是少堡主幕后主导,少堡主不能推卸这个责任吧?”
    “哈哈!天下一大笑,这是你们自己太笨,有时候笨的人难免什么都不吃,最喜欢吃亏了。”
    茅大有陪尽了小心,却几乎气炸了肺。但想想,自己确实惹不起这个小杀星,更惹不起号称天下第一剑剑堡,只得低声下气再陪上几个小心,反正小心又不用钱买,乐得慷慨些。
    “少堡主,你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您的话老朽不敢说不听,我们既有三拨人在这里,不如大家携手合作,共同去取宝,得手后由少堡主先任选其二,剩下少堡主不要的,才让老朽跟解寨主平分……”
    “哈哈!的天下一大笑,你姓茅吧?名字呢,不管啦!本少爷暂时就叫你‘茅坑’好了,茅坑,你打得一手好算盘,简直可以当会计师,本少爷告诉你,你休想!”
    “少堡主,屠虬行动,由老朽跟解寨主的人担任,少堡主只须……”
    “天下一大笑,本少爷为何要你门去?”
    “这样少堡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两件宝物,难道还不能满意?”
    “天下一大笑,你想得倒是美,告诉你,崖下洞中的宝物,本少爷全部都要,而且势在必得,你们半点也休想,本少爷一件也不放过。”
    “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天下一大笑,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为了你们,本少爷已耽误了不少‘岁月’,现在你们各自带人滚下山去,不要阻扰本少爷办事,本少爷今天‘胃口大开’,‘破裂’放你们一条‘黄泉生路’,现在给你们十声数送行,数尽仍在本少爷眼前‘浮游物’,必杀无赦,一……”
    茅大有眼见软求无效,磨功也磨不出一个屁来,也不禁惹起了满腔的愤恚,忍不住也哈哈狂笑道:“老夫一再好语相求好言相商,只是为了武林同道,岂料少堡主目中无人而傲态十足。
    老夫卧虎山庄虽小,比不上剑堡财雄势大,但也不是任人吃三喝四跳梁小丑,别人或许怕你剑堡的霹雳报复手段,卧虎山庄却是不怕,今天倒要看看是剑堡屠虎还是猛虎折剑!”
    说完,仰天一声长啸。
    啸声刚歇,场中又投入了分由四名老者所率领的二十余名大汉。
    这才是卧虎山庄的精锐,真正的高手。
    茅大有回顾解能一眼:“解兄作何打算?”
    解能看了卧虎山庄的人马,叹了一口气道:“解某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吗?”
    茅大有也苦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态度如何了。”
    解能咬了咬牙:“宁为玉碎,绝不低头!”
    “解寨主之意与老夫是不谋而合了。”
    解能右手一甩,一支旗花号炮。直升入十丈以上的高空,砰然一声爆出了一盏火树银花。
    俄顷之间,又有二十余名彪形大汉,由祁连山寨二、三两位当家一同率领,捷如鹰隼的投入现场。
    这些也才是祈连山寨中的精英。
    原来卧虎山庄跟祁连山寨都各怀鬼胎,留了后手。
    解能早知茅大有心机深沉,所以留下主力作为后援。
    两个尔虞我诈的人,真应了世事多变化的俗语,分而后合,合而后分,分而后又合了。
    这叫做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吧?
    这么一变化,双方人数相差有限,茅、解两个绿林人物,胆气不由一壮。
    厉宕十声数毕,轻蔑的扫了众人一眼,嘿然冷笑道:“只有这些人马?哼!凭这些还不够本少爷宵夜之用!”
    “癫蛤膜打呵欠,你好大的口气!”
    厉宕仍阴阴道:“凭你们这些人也想‘糖鼻当车’?(螳臂挡车)真是七月半的鸭子—
    —活死活!你们这群‘鸟猴知重’不过一堆破铜烂铁,不足一哂!”
    卧虎山庄四大护法之一的“九杀邪神”听得气往上冲,怒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少卖狂……”
    “少爷不是生意人,没有卖过‘狂’这东西。”这个剑堡少主人真没见识,还以为狂是件东西呢!
    “你不用装疯卖傻……”
    “‘装风’卖汽球,还能卖‘啥’?”
    “你……老夫成名江湖之时,你还在你老爹的肚子哩“奇怪?我怎会在我爹肚子里?”
    旁边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因为你爹还没有找到你娘!”惹起了众人一阵吃吃的窃笑声。
    “我爹还没找到我娘?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这个傻大少爷,简直呆得可以,枉费一身书生打扮。
    “老夫九杀邪神,可不是被唬大的。”
    厉宕仍然一脸迷糊:“你不是被唬大的?那你是怎样活得这么老?”
    “九杀邪神”气炸了肺,大骂道:“混蛋!”
    厉宕这两个字听懂了,脸色一变杀机怒涌:“老家伙,你竟敢辱骂本少爷?你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九杀邪神”桀桀怪笑道:“小辈,老夫身为卧虎山庄四大地长老之一,横行江湖盛名垂卅年不坠,身经百战生死等闲,只要你有本事,项上人头等着你来摘,又何必咬牙切齿唁唁狂吠?”
    厉宕敢情标准国语都听不太懂,又有些迷糊了,忙回头问道:“雄叔,那老家伙说什么?”
    刚才没动手的青袍人低声“翻译”好一会。
    厉宕终于弄懂了:“好!好:原来你们是‘做官不掉泪,见了黄河拉屎心’(不见棺材不悼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怨不得本少爷‘辣手摧花’,本少爷就拿你先开刀!”
    长剑呛然出鞘,就待向前动手。
    刚才未动手的青袍人忙上前一步轻声道:“少堡主且慢,且容属下与他们一谈。”
    厉宕乖戾的道:“跟这些死到临头仍然死鸭子嘴硬的老鼠之辈,没有什么好谈的。”
    青袍人忙道:“少堡主息怒,别忘了堡主的交代。”
    厉宕恨声不绝道:“这些欠挨刀的家伙,实在不能饶他们,既然我头儿有交代,就给你片刻工夫,可别耽误了正事。”
    居然有人叫父亲为头儿,真是妙透了。
    青袍人点点头,转身朝茅、解二人道:“不是在下看不起诸位,凭诸位这些人,实力不足与本堡抗衡。”
    茅大有嘿然道:“兄台又是什么人?”
    青袍人做然道:“在下麻雄。”
    自称在下,态度一点也不在下。
    “剑堡右弼‘一剑擎天’麻雄?”茅大有心头打鼓。
    “不错。正是在下,老实说,今天就是本堡的人不插手让你们去得宝,诸位今后在江湖上也必然寸步难行,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诸位能躲得过初一,也难躲过十五”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劳操心!”
    “今天本堡只出动了五色剑队中最初级的黑衣剑队而已,实力已驾凌一桩一寨之上,凭你们的实力与敝堡为敌,无异是以卵击石,也唯有敝庄的强大力量,才有能力保有这些稀世宝物。”
    解能抢着道:“哼!你未免大自抬身价了吧?”
    “解当家的,也许你局处边陲,对敝堡的实力不甚了然,麻某可稍微透露一点,敝堡如果倾巢出动所有高手,实力足可一举荡平少林、武当、丐帮等武林三大帮派,这绝不是虚言恫吓。
    以两位目前的实力,比最小的泰山剑派强不了多少,换句话说,以敝堡之实力,远在你们一庄一寨十倍以上……”
    解能越听越不是味儿,大声道:“吹牛也不打草稿,人家作者写书虽然也是胡吹瞎吹,但人家可是打了腹稿的,哪像你,信口乱吐槟榔汁……”、“什么意思?”麻雄问。
    厉宕在旁插口:“血口喷人!”
    麻雄想笑又不敢笑:“解寨主,这绝不是吹牛,敝堡的雄厚实力,江湖上人尽皆知,依麻某等人之见,不如二位率领所属共同投入敝堡,大家共事一主独霸江湖。
    将来二位必是一方之豪,强过二位今天的地位与名望,金银、权势、地位、美女等任二位自取,如此方不在一身功夫,二位意下如何?”
    麻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真是说客的材料。
    茅大有却不怎么领情,冷笑道:“麻兄好口才,甜言蜜语字字‘猪鸡’,抑扬顿挫悦耳动听,简直可以去做秀,可惜老夫不是三岁孩童,你是叫老夫率众投入剑堡?
    老夫有自知之明,剑堡组织严密,老夫最多不过当个外围爪牙而已,剑堡吃肉,老夫啃骨头,会有老夫的好日子过吗?”
    解能也在旁敲边鼓:“茅庄主说得不错,人家大鱼大肉,我们只能喝残羹冷汤,解某倒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麻雄脸色一变,语气转强:“兄弟已经把好话说尽,两位如果仍然执迷不悟,如果让敝少堡主翻了脸……”
    厉宕又插了一曰:“雄叔,脸怎么翻?”
    麻雄无可奈何:“少堡主,你就少说两句吧!老是这么乱加台词这戏怎么演下去嘛!”
    厉宕伸伸舌头缩缩脖子,做了一个大鬼脸。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大孩子,只是在不当的环境调教下,才会有残酷、冷血、骄傲等的缺点。
    麻脸继续道:“稍待若让敝少堡主翻了脸……”
    “我还没翻啊!”厉宕又插口。
    麻雄不理会了:“到时候后悔就太晚了,请二位要三思好,二位成名不易,莫因一时觉察愤而遗恨千古。”
    “遗恨千古?好像死人用……哇!”原来厉宕又在多嘴多舌,让麻雄给踩了一脚,痛得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解能冷笑道:“怎么?利诱不成就变了另一副脸孔用威胁啦?可惜解某人是软硬不吃,你们既然居心不良,解某想多说,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厉宕脚疼刚过又插嘴:“手底‘真脏’?那快点去洗一洗呀!”
    这个“阿达”显然又听错话了。
    茅大有也挺了挺:“老夫也久闻剑堡剑术天下无敌,常遗憾未能亲自领教,今天天赐其便……”
    厉宕又来了:“天会赐你‘奇怪的大便’?”
    麻雄眼见越说越不像话,忙打断话题:“二位决心要玉石俱焚?”
    茅大有道:“老夫不愿受人牵鼻子走,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解某亦有同感。”
    麻雄也动了怒气:“二位如此不识抬举,麻某是对牛弹琴解能怒道:“混蛋!你怎么骂人?”
    混蛋两个字厉宕听懂了,而且不知道怎么翻的脸也翻了,怒喝道:“混蛋!你爸爸是混蛋,你奶妈也混蛋,你的儿子也混蛋,你……”
    想不出要骂的对象,突然语惊四座:“你家的石头也混蛋!你们‘做官掉眼泪’,只有宰了你们才会一千二净!”
    说翻脸就翻脸,长剑挣然出鞘一挥,口中大吼一声:“杀!”
    后面一群黑压压的人潮奋勇前扑。
    一庄一寨的人也磨拳擦掌等候多时,双方立刻陷入一场乱七八糟的混战里,厉吼声、惨呼声、兵刃交击声,立刻响澈了整个山头。
    卧虎山庄和祁连山寨的人数稍占优势,但身手参差不齐,剑堡的剑士则作战默契较佳,两下正好扯平,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杀。
    “笑面虎”茅大有和“九杀邪神”双战小楞子“厉剑”厉宕,水但占不到丝毫上风,反被逼得节节败退,直到卧虎山庄四大护法的另外一位“丧门神”挥刀加入战局,才略稳局面,但依然守多攻少。
    厉宕面对三名高手,依然勇悍如狮,奋不顾身的追击,没有一点吃力的感觉。
    祁连山寨大寨主“花面豹子”解能和二寨主“飞天蜈蚣”骆马,双众剑壑左辅,‘单掌擎天”石健,只能略占优势而已,没有三五百招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
    卧虎山庄四大护法中的另两名,也是双战剑堡右弼“一剑擎天”麻雄,情况也是差多。
    祁连山寨三寨主“百变书生”文敬礼则把一名似是黑衣剑领阴的黑衣大汉逼得连连后退。
    双方的恶斗进行着,不断有人发出惨嚎倒下。
    伤者凄厉的哀号,入耳惊心。
    断肢飞抛血肉四溅,赤红的鲜血,又一次染满整个无声的山头。
    双方都志在必得,除非一方的人明显的输了,否则战斗必进行到进后一个人倒下。
    这是一场极为惨烈的火拼,两方的人马眼都杀红了,只知道疯狂的挥刀,却无视于自己的生命,人类残存的兽性,在此表露无遗。
    惨烈的战斗进行着。
    表面上一庄一寨的人占了上风,其实并不如此。
    在黑衣剑士有默契、有系统的冲杀下,一庄一寨的人数越来越少了,而几位主力的压力也越来越重。
    战斗持续着。
    而半山腹山洞中的兽曝越来越凄厉,烟雾越滚越浓,隆隆的响声,似乎要撼动了整个山峰。
    山洞中,纪凡在吃紧关头挣扎。
    火螭虬,敢在生死关头挣扎。
    这场恶斗,足足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天色已暗了。
    入夜的千们峰顶,显得更寒更冷了,可是天气不管怎么变化,也醒不了这群杀得眼睛发红的好汉们。
    双方除了几个首脑人物仍贾勇奋战外,其余的人,能够站起来的也没几个了。
    卧虎山庄四大护法,已有两名伏尸当场。
    茅大有正跟硕果仅存的两名护法,仍然三人苦缠剑堡少堡主“厉剑”厉宕。
    厉宕不愧为天下第一剑的传人,虽然“阿达阿达”,武功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恶斗了三个时辰,依然凶悍无比,招发如长江大河,丝毫不显疲态。
    反而茅大有三个人,身形迟滞脚步踉跄,已成了强弩之末。
    祁连山寨三位寨主,联手布成反三才阵,背对背力拒剑堡左辅石膛和右粥麻雄,另外还有四五名剑堡幸存的黑衣剑士在旁煽风助火,打得极为吃力。
    五个人均各带有不同的伤,出招慢如蜗牛,喘息如同风箱,脚步有如千钧,好像随时都可能有人力竭倒地。
    战况一时之间似乎进入胶着状态,虽然剑堡的人略占上风,但优势不大多,只要任何一方有生力军介入,立可扭转局面。
    愣小子厉宕憋了一肚子毛,出道以来几时这般苦战许久仍无法收拾敌人?越想越气,突然大吼一声,奋起余力左掌右剑猛扑茅大有。
    茅大有不敢硬接,急急闪避。
    厉宕身后的“丧门神”眼看机不可失,从厉宕向后无声无息扑出,想不到却正中厉宕的诱敌之计。
    厉宕突然放弃追击茅大有,反身一掌把“丧门神”打得鲜血狂喷,连退十几步一跤坐倒,失去了战斗能力。
    厉宕趁着一瞬空档,左手一扬一缕银丝已朝解能射至,解能三人应付左辅右弼已是吃力得很,哪会想到厉宕居然会飞象过河,突然间用暗器偷袭?
    解能眼角瞥见暗器袭到,仅能勉强避开正面要害,一声闷哼,一支亮银梭已正钉在右肩上,稍用劲便感到痛澈心扉。
    三才剑阵出现了缺口,祈连山三位寨主发发可危。
    茅大有和“九杀邪神”更是性命在呼吸之间。
    这么一来,一庄一寨已变成了一场毫无希望的挣扎,哇噻!惨罗!
    茅大有一打手势,与“九杀邪神”一打手势,双双拼尽余力猛攻一招,逼得厉宕后退两步。
    同时,大喝一声:“请住手!”也藉机飞身暴退丈外,脱出了斗场。
    厉宕也不迫击,藉机略作调息,同时冷声道:“‘伏地鱿鱼’,还有遗言交代吗?”
    茅大有长嘘了一口气:“老朽认栽,自不量力与剑堡为敌,以至于一败涂地,请少堡主海涵。”
    此时解能等人与左辅右弼的战斗也暂时停下来,双方相隔丈余,各自裹伤调息,显然双方都力尽了。
    只听得厉宕一阵狂笑,笑完才怒声道:“姓茅的,你好不知羞,简直‘袜见笑’,你以为是普通的‘硬蹭舞鞋’(印证武学)吗?一声认栽就能揭过这场‘过年过节’吗?
    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满地的尸体,有一半是我剑堡的人,你们今天要是不死,本少爷对这些死尸说不过去,你们全部都得一命偿一命,血债血债!”声色俱厉。
    真难得这个楞小子能说出这番话来。
    茅大有心中不由一震,这个小魔星杀名震江湖,杀人可没挑时辰的,真惹了他,恐怕明年七月半普渡孤魂时就有自己的一份了,连忙声道:“老朽手中无兵器,也放弃了抵抗,江湖规矩不杀无力抵抗之人……”
    “哈哈!天下一大笑,那是江湖‘虾仁虾屁’(假仁假意)的‘渔人’(愚人)说法,本少爷宁可先杀人,免得日后被别人所杀。”
    茅大有急了:“少堡主,老朽发誓从今不再……”
    “发誓?天下一大笑,你以为本少爷会相信你那疼咒吗?你生平也不知罚了多少誓,你太天真可爱了。”
    什么话,茅大有都六十多了,居然还“天真可爱”?
    茅大有傻眼啦!只得低声哀求:“少堡主,你大人大量,总得留条生路让老朽走啊!”
    仰亨哼!天下一大笑,‘展览树根,疯子又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少爷不想留下‘后半’(后患),老家伙,你准备挨宰吧!”
    厉宕举剑作势进招。
    茅大有傻脸上全然失去血色,眼神中流露绝望,双脚禁不住微抖,热汗未干,冷汗却又湿透重衣。
    解能倒看得开,在一旁冷冷道:“茅老兄,敢闯江湖就要有不怕死的勇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也要死得壮烈些,何必摇尾乞怜呢?”
    “‘摇回祈连’?天下一大笑,本少爷不会让你摇着回祈滓的,不过要是找湘西的法师,你倒可以跳回去。”
    “厉大少爷,你不过武功比解某强而已,论骨头,解某敢说比你硬得多。”
    “天下一大笑,骨头大硬狗都不啃……”
    “厉宕!士可杀不可辱,解某艺业不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解某厚颜讨饶,告诉你,办不到!”
    “好极了!果然是‘王阳明的徒弟’(亡命之徒),‘吃屎的龟’(视死如归),本少爷一定让你如愿。”
    “解某等着。”解能果然光棍得很。
    厉宕长剑一挥,就待动手……
    解能左肩受创,以左手持剑仍想顽抗,十足的亡命。
    厉宕剑出“排云穿雾”,直射解能心坎。
    解能本欲抬剑封架,呛然声中,解能的阔剑已化为经天长虹,翻滚着落向谷底,厉宕的剑正抵住他的咽喉。
    麻雄又适时的叫道:“少堡主剑下留人。”
    解能终于又一次从鬼门关前被拉回来。
    “雄叔,又怎么啦?”
    “少堡主,不可影响大计。”
    “又是大计,天下一大笑,他们毁了我们整个黑衣剑队,不宰掉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恨!”
    “少主,小不忍则乱大谋,黑衣剑队可以重新组合训练,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要当剑堡剑士而争得头破血流,若以茅庄主和解寨主的地位而能归顺本堡,其影响力比一个黑衣剑队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少堡主应以大局为重。”
    麻雄说完,又朝厉宕耳边低声嘀咕一番,声音很低,外人根本听不清楚。
    厉宕悻悻撤剑转身,恨声道:“好吧!就饶了他的狗命,雄叔作主就是了,只是太便宜了这奴才了。”
    解能双眼一睁,怒声道:“你才是奴才,你要是有种,就干脆刺解某一百剑,看解某皱不皱眉头!”
    厉宕冷笑不已:“天下一大笑,你除了那张臭嘴还硬外,全身早已在本少爷剑下死不下一百次了,何必‘大脸不喘’(大言不惭)?”
    “哼!大爷除了武功不如你以外,三寸气不会输给任何人。”
    “死鸭子硬嘴皮,全身都烂了,就是臭嘴不烂!”
    “大爷手底下输了,武人的气概绝不会输!”
    厉宕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哪容得解能一再撩拨?怒吼声中一掌掴出,接着澎澎朴朴拳头着肉之声。
    一顿好揍,边揍边骂:“混蛋!你老爸混蛋、你奶妈混蛋、你儿子混蛋、你家鸡蛋混蛋、你家石头混蛋……”
    骂一句揍一拳,打得不亦乐乎。
    可怜解能伤上加伤,口鼻鲜血泪泪而流,只能用一只左手狂乱挡架,挡不住千钧铁拳,被打得仆而复起,最后终于像一堆死肉的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厉宕写意的拍拍手,好像拍掉一些灰尘似的,冷冷道:“天下一大笑,你也敢顶嘴?这就是你嘴硬的下场。”
    这真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了。
    解能在骆马和文敬礼的扶持下勉强坐起,以左手拭掉口鼻的血迹恨声道:“解能如若今日不死,将来必有一报,你也不必得意,一山还有一山高,总有比你更高明的人来制你,你就是把解某周身三百根骨头拆散,解某仍然不会怕你!”
    “你……你这混蛋,臭蛋、烂蛋、鸡蛋、鹅蛋、鸭蛋、皮蛋、盐蛋……”厉宕把所有的和所没有的蛋,全都骂出来了。
    “你不必卖什么蛋了,人生除死无大难,赖漠怕死汉,解某唯死而已,你待如何?”
    “你……”
    厉宕挥挥拳头,又想揍人啦!
    “少堡主。”麻雄再次劝阻:“请再忍耐片刻,此事让属下来解决。”
    “这老小子‘凄凉太甚’(欺人太甚)!”
    “少堡主崇高的身分地位,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哼!天下一大笑,不再揍他们一顿,本少爷‘死得很不甘心’!”
    麻雄几乎又想笑出来:“少堡主,您先休息休息,调整一下体力,准备下去夺宝。”
    厉宕这才转怒为喜:“好极了,一定比所罗门王宝藏更新奇、惊险、刺激,本少爷要演王子的角色。”
    麻雄转身对解能道:“解寨主也请少说两句,争执对大家都没好处,敝少堡主年轻气盛脾气不好在所难免,解老大一寨之主,江湖之经验与阅历多多,应当可以看出目下江湖局势,天下第一,舍剑堡其谁?”
    语调微微一变:“麻某再次提醒诸位,少逞一时意气,或能留得命在,江湖规矩血债血偿,你们屠杀了本堡近五十名黑衣剑士,又耽误了本堡的取宝行动,论理当场格杀亦不为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麻某拼着回堡受罚扛起这份责任,替你们留条生路。”
    说得冠冕堂皇,情理俱兼。
    茅大有一听还有生路,本来绝望的眼神突然发亮,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无限企盼道:“麻老哥,是不是有什么条件,您就快说,小弟无不从命。”
    麻雄鄙夷的望了他一眼:“茅庄主不必太心急,麻某说过留你们一条生路,一时半刻间大概还死不了。”
    茅大有自悔盂浪,老脸一红赦然低头。
    解能幸灾乐祸的加了一句:“人必自侮后人侮之。”
    茅大有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麻雄继续道:“麻某仍是那句老话,希望诸位一同投入本堡以图戴罪立功,从今天开始,祁连山寨和卧虎山庄全部撤除,改为剑堡分堂,属主从关系,一切以剑堡为主,包括你们所拥的一切势力范围。”
    这就是剑堡的真正目的,他们要的不是眼前这几个人,而是他们拥有的地盘。
    麻雄继续鼓吹:“平日一般事务,仍由你们自行作主,但剑堡仍须派人监督,剑堡能够全权动用你们的一切,包括人力、财产在内;在外,你们在剑堡的有力支持下,依然是一方之霸,对你们的名望地位无损,有剑堡为后盾,你们的地位将更为稳固,保证没有人敢上门找渣。
    以这种条件,实在是优厚无比,给你们片刻考虑,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好好考虑一下吧!”
    条件很简单,也蛮不错的。
    好死不如赖活,只要留得命在,其他一切好说。
    茅大有就是这样,慌忙连口应承:“老朽答应,老朽答应,愿效忠剑堡,绝不反悔,老朽全权代表答应……”
    “且慢!”解能大声道:“茅庄主只能代表你卧虎山庄,却不能代表祁连山寨的好汉们!”
    茅大有忙低声劝解:“解兄怎么这样死心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苦为了一时意气在送性命?”
    “茅庄主,人各有志……”
    “人,生时固有志,若是死了还谈什么志呢?”
    “茅庄主……”
    茅大有忙向解能耳边嘀嘀咕咕一番,解能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大事底定,麻雄却冷眼旁观,不住发出冷笑。
    茅大有一脸卑微的笑,几近谄媚邀功:“老朽已尽力说服了解寨主,今后愿共同为剑堡效死力。”
    解能也在两位兄弟的扶持下,勉强站起来。
    麻雄阴笑道:“好极了,先见过少堡主。”
    茅解两人只得朝厉宕躬身行礼,仍由茅大有发话:“老朽等见过少堡主。”
    厉宕厉声道:“天下一大笑!见了本少爷居然敢不自称属下,你们眼皮子底下还有剑堡两个字吗?混蛋!”
    茅、解二人同时一震。
    茅大有忙低头再拜:“是,属下见过少堡主。”
    解能微一犹豫,也咬了咬牙:“属下见过少堡主。”
    厉宕表情稍放松了些。
    他朝石健道:“给他们一人一粒免疫丸。”
    石健从身上拿出一只小瓶,倾出六颗豆大的黑色药丸,交给茅大有:“一人一丸,均当场吞服。”
    茅大有脸色一变:“少堡主,这……这是……”
    “这是免疫丸,对你只有好处,吃下后保证你对本堡忠心不二,永远没有病变,也永不背叛。”石健代答。
    “这……这是……”
    “这免疫丸又叫朔望丹,为了保证你们忠于剑堡,你们必须吃下去。”
    “这……这药的作用……”
    厉宕可不耐烦了:“天下一大笑,叫你吃了你就吃,尽像个婆婆妈妈似的唠唠叨叨!”
    茅大有又吓了一跳:“是!是!是!属下只是好奇而已,属下今后要替剑堡做事,不得不要多懂一些。”
    石健在旁答道:“这倒可以告诉你,这是毒药!”
    茅大有吓得咕咚一声跪脸色大变叩头如捣蒜:“属下方才是因为有眼无珠才会冒犯,属下业已知错,诚意投入剑堡戴罪立功,求少堡主开恩,饶了小老儿这条贱命,属下定然誓死报效,少堡主开恩……”
    茅大有当真能屈能伸,像极了哈巴狗。
    连小楞子厉宕都看得冒火。
    麻雄道:“茅兄弟不必紧张,本堡求才若渴,不会真要了你的命,这只是一种定时之毒,服用后每逢朔望发作一次,只要你们忠心为剑堡办事,我们会按时送上解药,你不必太过于慌张。”
    茅大有仍然可怜兮兮的跪着:“如果万一解药耽误了,我们岂不死得冤枉?求少堡主开恩……”
    “茅兄,这是不可能的,这种药并不会一下致命,发作时只是全身酸、麻、痛、痒交替而已,但你们可别小看了它,它虽然不是立即致命,但可以叫你生死两难。”
    厉宕接口道:“顺便告诉你,本堡自立堡以来,不敢说没有‘心里两颗痣’的人,但绝对没有能够忍受一万只蚂蚁爬在心头的人,不是当场自裁就是乖乖爬回堡里领罪。”
    茅大有越听越是心寒胆颤,这什么“兔疫丸”若是吃了下去,今后的日子可不是自己的了。
    “求少堡主开恩,属下不想吃这药丸。”
    “天下一大笑,所有中途投入本堡的人,没有例外的,尤其是你,更是非吃不可!”
    “属下罚誓……”人就是这样,事到临头总是抬出罚誓这两个字。
    厉宕大为不满:“茅坑,你平时‘口吃蜜饯’(口蜜腹剑),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知干了多少回,心中还有鬼神的存在吗?罚誓?天下一大笑,只能骗骗村夫愚妇,你还当真了啊?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吞下药丸,‘驶至’(郊忠)本堡,本堡不会亏待你,另外一条路就是你过你的奈何桥,曝尸荒山埋骨异地,你自己决定!”
    茅大有呆了半晌,一咬牙,把药丸分给每人一粒,自己当先吞下。
    解能看了手中药丸一眼,突然把药丸一抛,仰天狂笑起来,大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士可杀而不可辱,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俱?与其苟延残喘忍辱偷生,大丈夫不屑为之。”
    解能本来想暂时委屈一下伺机报仇,但是剑堡手段太以高明,解能失算,解某已无颜再回祁连山寨面对众家兄弟,唯死而已。
    二弟、三弟,愚兄无权替你们决定生死,死或降,由你们自己抉择,毕竟这是一件大事。
    愚兄惭愧,一念之贪,竟把祁连众多好汉带进此地埋骨荒山、自毁基业万死莫赎,也连累了两位兄弟受此屈辱,愚兄心如刀割,唯先走一步以求解脱,来世若仍能有缘,愿仍与两位兄弟再续手足之情。”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令人动容,解能也泪流满面,朝骆马、文敬礼一揖、一转身,竟投入茫茫绝谷,良久不闻声息。
    祁连山寨的二寨主“飞天蜈蚣”骆马、“百变书生”文敬礼,受伤也颇为严重,一时抢救不及,不禁心胆皆裂,双双悲号出声,声如巫峡猿啼:“大哥慢走!小弟追随即至!”
    说完,竟同时跃入绝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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