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世家续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武林疯子
    另一方面。
    郝贝终究较嫩了些,他想赶往奇幻宫,然而他们是由北边进入山区,如此一来,路线已变,在这太行绵延千里的山脉,够他找了。
    或而因为方向不准确,他怕走失,脚程也就放慢下来,在逃过百里山路之后,终于又被苦竹那群人给追上。
    苦竹发现目标,自是得意万分,哈哈大笑,追过一松林,他们已将郝贝等人拦在一处乱石和野草齐长的荒林。
    郝贝苦笑:“奶奶的,这些人简直像狗般,凭着臭鼻子,任何死人坑都找得着。”
    当下也横剑备战。
    孙大娘眼看情势危急,也将青青、昙花抱上一块牛身大小岩面,留着雪儿看守,自己也参战了。
    苦竹冷笑:“你们还是投降,免得毙命当场。”
    郝贝呸了一声:“我要死,也得拖你们垫棺材!”
    送佛师太怒斥:“废话少说,宰了这群妖孽!”她佛尘早已不用,换上峨嵋素以闻名江湖的桃心木剑,此桃木为千年石蟠桃所制成,硬逾铁石,自是不畏利刀尖刃。
    她一上招就是太清剑法厉害招式,剑幻七朵桃花,分别刺向郝贝头脸及胸口。
    郝贝冷笑,长剑迎过去,无声剑法流利如水,递封出去,朝着第二朵剑花拦去,在那幻影之中,快捷架住桃木剑,往左一带,左掌再探,迫向送佛师太左肋,立即将她逼退。
    她自是大怒;一声厉吼:“你找死!”整个人又往前攻。
    苦竹和钟月如以及戒明戒因担心她有所失闪,立即围攻而上,缠困郝贝及孙大娘。
    双方打得激烈,郝贝及孙大娘则处下风,守多攻少。
    此时昙花注视着战场攻守招式,眼看送佛师太趁郝贝封迎苦竹之际,木剑斜往他左侧腰戳去,郝贝若不脱身,势必被杀伤。
    昙花为之急叫:“阿贝哥快踩奇幻步第三式往右偏三尺,旋身回剑,星月交挥攻她背心。”
    自宝贝发现她有过目不忘之能,早就迫不及待地将所有武功秘招念给她听,填鸭子般把她填得满满,她虽一时用不出来,但瞧认剑招可分毫不差,甚至已能分辨出何招能以何招破解。
    郝贝闻言,想也不想,立即照她指示去做,奇幻步一踩,虽是右边有两把利剑,他却能在利剑缝隙中闪向右侧,然后旋身,正好送佛师太攻之不着而斜背向着他,他一招星月交辉递刺出去,直取背心。
    送佛师太大骇,想回救已是不及,赶忙落地打滚想避开,却仍被郝贝挑刺一道深见红肉的血沟。
    昙花又指点:“大娘快退三步,倒身抽飞,百花争鸣取左人肩井,右人章门。”
    孙大娘危乱之际马上抽退,苦竹和戒因赶追不舍,她突然抽掠飞起,反剑往下攻,截击左边苦竹肩井穴自是有余,但如何戳往戒因腰肋章门穴?因为戒因在前头还差他三四尺,然而昙花所说,她也就照办。
    长剑一戳,幸而苦竹功力高强,闪掉肩井穴,只被划破些许肌肤,尽是如此,他仍惊骇万分,昙花竟然只靠一张嘴就点破了他招式。
    而大娘往右刺空,本以为没什么收获,哪知在想收剑之际,戒因却因为慌张背露空门,赶忙回身想保护自己。
    岂知在回身之际,不知大娘长剑等在那里,一个不察,竟然撞向利剑,竟是心甘情愿地把腰肋章门穴往利刃送去,被戳得入肉三寸,他惊骇尖叫,章门穴被截,真气一泄,也就软了下来,哪还能再战。
    大娘一招得手,自是欣喜万分,她已发现昙花能预料剑招,如此非常人所及之智慧,将来必定大有可为,也激动地回她一眼。
    昙花见及有了收获,才安心地报以微笑。
    然而苦竹和送佛太先后吃了昙花大亏,又惊又不甘心。
    苦竹厉喝:“先拿下那丫头!”当下不再猛攻郝贝和孙大娘,反而专找岩石上的昙花及青青。
    送佛师太更是不肯放过,全然拼命地往两人攻去,逼得雪儿穷于应付。
    郝贝见状,眼看长剑已不足用,当下大喝,反往左侧不远一棵粗大古松,砍了下来,想如法炮制,横扫地就往苦竹一行人逼了过去。
    这招霸王举树,全是硬功夫,苦竹等人吃过苦头,一时也奈他不住,纷纷往后掠退。终于让雪儿得以喘息,她感激地瞧了郝贝一眼,继续戒备着。
    郝贝则不停追赶他们,虽然扫砸不及,却也追得他们四处流窜。
    苦竹冷笑:“先消耗他体力,再收拾他!”
    然而几招下来,郝贝不但力量不减,却越耍越勇猛,他们自己反而躲累了。
    苦竹惊心道:“他服过不少灵丹妙药,内功恐怕十分强劲,不如分散开来,找机会下手。”
    除了戒因身受重伤外,其余四人已加大范围,分成四个点,如此一来,郝贝只要追击其中一人,必定受其他三人攻击背面,一时此招也已起不了作用。
    郝贝吃过几次亏,只好又缩小范围回到昙花附近,以守为攻。
    郝贝急道:“你们先走,我挡他们一阵。”
    孙大娘不禁犹豫了,郝贝此起郝宝要嫩得多,在她眼里跟小孩差不多,放下他岂能安心?
    雪儿却说:“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看样子她仍对郝贝一往情深,那股因关怀而流露的焦切,自是无法作假。
    郝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这一刹那,苦竹又围了过来,冷笑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围住他们!放信号再招人来!”
    他和送佛师太、钟月如围得更紧,戒明立即放出信号弹,咻然一响,暴向天空,射出五彩焰光,十里甚至百里皆可见。
    郝贝这一惊非同小可,已抱定破斧沉舟,怒吼:“你们赶尽杀绝,也休怪我拼了老命!”
    树干再也闲不住,猛砸猛打,霎时碎石纷飞,草木齐折,苦竹一行也被碎石砸得狼狈而逃,一时间也只好躲进松林,以密集古松阻止了郝贝横扫树干。
    郝贝逼退他们,已想撤退,领着孙大娘她们逃逸。
    忽而在此时已传来令天山浑厚狂笑声。
    “在哪里?快给老夫出来……”声音不及五里。
    苦竹闻言心神大振,欣喜道:“老魔头来了,咱们快缠住他们!”
    当下和钟月如、送佛师太又反攻。并啸出声音以引令天山前来。
    郝贝心知不妙,大喝:“你们快退,否则迟了就来不及……”
    雪儿急呼:“要走一起走!快过来!”
    郝贝仍自挥舞巨树,奋勇抵挡,哪肯走掉。
    孙大娘也急慌了:“雪儿你带他们走。”
    雪儿急出眼泪:“不走。”
    昙花叹息:“恐怕走不了了。”
    她眼眸瞧向远处,令天山狂嚣身形暴飞而来,一掠一腾,竟都百余丈以上,眨眼就已逼近。他见着人了人影,更是激狂,“人在哪里?郝宝那小子呢?”
    飞身而来,忽见有人耍着巨树,好不威风,自己更是豪气大发,哈哈大笑:“大丈夫就是要这样,看老夫收拾你!”
    凌空一闪,一个天马行空直掠而来,双掌齐探,对准郝贝所举木头去,轰然一响,人身粗的木头竟然被他打得粉碎,郝贝也被震退跌落一处草堆,口吐鲜血,受伤不轻。
    苦竹眼看机不可失,抽出利刃,直往郝贝扑去,想将他截杀。
    雪儿见状哪还能安心,急呼“阿贝哥”,奋不顾身地往前扑来,长剑直往苦竹刺去,她悲忿而扑,其势非凡,竟也冲夺苦竹前头,利剑朝他门面就刺,苦竹大惊,挥着灵邪宝刃砍断长剑,然而即却被半截剑光在左眉眼之间划出血痕。
    然而送佛师太趁此机会早就扑杀过来,一剑已刺往雪儿背心。雪儿只顾着封住苦竹,哪还想到有人在背面偷袭,一个不察,背心被刺中,一剑穿心。她闷呃一声,嘴角已抽动。
    郝贝见状泪水滚涌,不管伤势沉重,没命地吼叫:“雪儿……”双掌猛往送佛师太打去。
    送佛师太冷笑不已,想抽剑回砍,然而木剑却被雪儿以肉手狠狠握住,雪儿咬牙冷笑:“我死,奇幻宫也不会放过你……”
    任由送佛师太拖拉长剑,将她肉手拖伤渗血,她还是不放,让人见得触目惊心。
    而郝贝拚命两掌此时已狠狠地打向送佛太师,砰然一响,打得她猛喷血,往前栽去。
    郝贝急将雪儿抱住,泣声道:“雪儿你不能死!我带你离开!”抱着寻儿就想走,然而却跌跌撞撞,抱不了多远。
    雪儿露出纯真笑容,满是鲜血的手已往郝贝脸上摸去,含笑道:“阿贝哥……还记得在郝家庄吗?我替你做了件衣服……”
    郝贝啜泣:“我记得……”
    “你要回去拿……”
    “我会的……”
    雪儿想笑,又吐了一口血:“……快走……我会保护你的……”
    想推开郝贝,那手却如此软弱无力,含带着多少关怀,从郝贝脸上滑了下来,慢慢地,却无尽爱心,无尽悲怅,终于手滑下胸怀,她也闭上了眼睛,渗出一滴喜悦和感伤交织的眼泪。
    昙花、青青和孙大娘早已泪流满面,悲伤欲绝,尤其孙大娘,为了护住两人,想近身摸抚爱女都不可得,心如刀割。
    郝贝悲切泣嚎,终于放下了雪儿。不能忍受悲痛地攻往那群刽子手。然而却被令天山一掌又打了回来。
    令天山斥叫道:“谁是奇幻宫的人?郝宝呢?郝宝在哪里?快叫他出来!”他根本未将郝贝放在眼里,蹦蹦跳跳地搜望四周,就是不见郝宝身形。
    此时昙花忽然跳下岩石,差点儿摔倒,却又坚强地站起来,孙大娘想阻止,却被她坚定眼光给逼住。
    她走向令天山,冷道:“我就是奇幻宫小宫主,也是你们要找的人。”
    令天山瞪向她,本是愤怒,但见她柔弱无力,又是女的,不禁劈不下去了,他喝问:“你就是奇幻宫小宫主?”
    “不错。”
    “奇幻宫全是女的?”
    “不错。”
    令天山哇哇大叫:“怎会是女人?老夫从不跟女人比斗!去找男的来!”
    昙花冷道:“除了郝宝是宫主外,其他都是女的。”
    “又是郝宝,他在哪里?他竟敢不臣服我,我要杀了他。”
    昙花冷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放了她们,他们都是女的,还有郝贝,他已被你打败了。”
    令天山焦躁挥手:“快走快走,什么女人?老夫最是不喜欢跟女人动手!”
    昙花示意孙大娘带走青青及郝贝。
    孙大娘急道:“小宫主……”
    昙花冷静道:“我自会处理,走一个是一个。”
    孙大娘流下泪水,她已行往倒地的郝贝和雪儿,准备带俩人离去,青青早已悲切得木讷,不知该如何是好。
    苦竹见状急道:“禀盟主……”
    令天山斥道:“什么盟主?老夫要围郝家和奇幻宫,你们却赶在前头,这像什么话?”
    苦竹没想到他会生气,立即又道:“这是我们为盟主尽的一点儿心力……”
    “尽什么心力,我要杀的人,你们就不能杀,我要放的人,你们就不能抓!快走!”令天山威凛地指挥孙大娘走人。
    苦竹自知冒犯了令天山领导狂欲,现在说下去只有自找苦吃。孙大娘一伙是不能留了,若能留下昙花,对妖女也有个交代,遂道:“禀盟主……那女子是奇幻宫小宫主……”
    他不知昙花已变了容貌,是以未能识得她。
    令天山冷斥:“我有说过放走她?把她押回……押回千刃帮!我好向天下召示不服从就得受灾殃。”
    他本想将人囚在少林寺,但那又不是盟主总坛,只好先囚在千刃帮。
    他又追问:“我的殿堂何时盖好?”
    苦竹立即回答:“三月之内。”
    令天山才又露笑意:“早该盖了!先把人犯关在千刃帮,叫我徒弟看着!”这才转向昙花,冷狂道:“说,郝宝在何处?”
    昙花心知孙大娘背负郝贝及雪儿,自是走得不远也不快,遂道:“我带你去。”
    令天山眉头一皱:“你是女的,又不会武功,老夫怎么让你带?你说出来即可!”
    昙花道:“你可以叫他们带我。”
    令天山道:“那就快点儿!”立即要苦竹及钟月如带人。
    苦竹忙说道:“禀盟主,在下也知道郝宝在何处……”
    他以为说出了,令天山一走,他照样可以追捕孙大娘。
    岂知昙花早有准备,说道:“他说的不准,他就是追不到郝宝才追我们。”
    令天山已心烦,骂道:“老秃驴,叫你带人,你是不甘心?要老夫做了你是不是?”
    苦竹忙拱手揖身:“老衲不敢,这就带人。”
    令天山斥道:“还不快点儿,追丢了郝宝,有你罪受!”
    苦竹无奈,只好交代戒明照顾受伤的戒因和送佛师太,立即和钟月如挟起昙花往北边掠去。
    令天山这又激动哈哈大笑,急起直追,捕杀郝宝。
    奔至那座高岭草原里,昙花见及郝宝所砸的泥洞及两名黑衣人尸体,这才停下脚步,想想也把人引得够远了,郝宝真实去处她也不知。
    随便往反方向指去:“郝宝就在那边大约十里左右。”
    令天山见着了尸体,自是相信,哈哈狂笑:“你们慢走,老夫先去抓人!”
    等不及,他已先追往前方。
    钟月如捋着半白的灰胡子,长叹道:“今日之事,老夫不知做得对亦或错了,他们全是未满二十的年轻小孩……”心想如此小孩如何危害武林。
    苦竹道:“钟掌门该知道江湖有些禁忌,妇老残缺及小孩。为害武林不分年龄。方才那丫头(雪儿)还不是硬把师太给陷害了?”
    钟月如长叹,未再所言。
    苦竹道:“老疯子已去抓人,咱们就在后头慢慢走,免得惹了他,得不偿失,希望他也能将郝宝那贼小子抓回才好。”
    两人遂押着昙花在山岭上慢慢行走。
    一片无垠青绿草原,本是极佳美景,然而昙花的心情却是沉重,暗暗祈祷郝宝能平安脱险。
    而郝宝已被妖女逼得十分狼狈,往一处险崖退去,他浑身刀伤至少十余处,鲜血虽流的不多,却仍殷红吓人。
    妖女也在左肩和左肋被划了两道不算小的伤口。蒙面黑衣人剩下四人,也都有伤在身了。
    妖女冷笑:“小兔崽子,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他手中也抓了剑,因为她素知郝宝内力浑厚,以掌对掌得不到多大功效,干脆换上剑招,以巧和利取胜。
    郝宝也举了剑。对手都用剑,他不用剑自知吃了大亏,然而他所学的郝家剑法,对方似乎全知道,施展开来处处受制。他只好以那招大杀四方应敌,虽未占上风,也暂时挡住了妖女攻势。
    郝宝已说不出风凉话,毕竟妖女武功高得出奇,而且连奇幻武学都练得比自己还精,想赢过她已是不易。如今受了伤,更是危机重重了,他得找机会脱身,哪还有时间消遣对方呢?
    妖女怕郝宝纵崖而逃,采取紧迫盯人方法,一点儿也不让郝宝有机会得逞。
    就在无计可施之际,忽闻令天山狂叫声。
    郝宝心神为之一震,谑笑道:“妖女看招!”
    怒叫出口,剑化雷霆,在那透明空气中印下透亮的寒光,当寒光暴开之际,空气似乎被一块块挤压而发出咯咯声音。寒光也破过真空般空间,劈斩了妖女四肢百骸。
    妖女心知若令天山赶至,自己万万不能现身,否则令天山必会先找自己出手而让郝宝有机可乘,也顾不了想活捉他。冷喝一声“上”,自己长剑更舞得密不透风,迎向郝宝利剑,只见得两道寒光纠缠在一起,叮叮当当,火光暴闪,两人身形随着游光,忽上忽下忽左右,像是滚瓶中的白亮珍珠,滚得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另有四把利剑穷追不舍,硬是要将郝宝刺出窟窿。郝宝眼看剑被缠住,攻势已失去威力,加上那四把利剑寸步不离,吃亏的可是自己,当下决定冒险。立即抽剑撤招,一个倒翻筋斗,反扑一名黑衣人,想借着他去挡妖女,哪知妖女竟然不顾手下,一剑截劈黑衣人,从左肩劈向右胸,叭然鲜血冒喷而出,黑衣人头首分身,眼睛还不敢相信地睁大眨动着,妖女已推击左掌,打得他喷飞两半,尸体未落地,一剑已往郝宝左胸刺去。
    郝宝想不到她连自己手下都不顾,诧愣之际,她已攻来,避之不及,只好以剑封去,扫是扫中了,却仍被戳出七寸长伤口,红肉外翻,白骨惨惨腥森森暴了出来,郝宝痛得猛打冷颤,人也往后跌缩。
    妖女一招得手,哈哈狂笑,提剑又追来。
    此时令天山已赶至,见状大吼:“谁敢杀我要杀的人?”
    举掌扑身,大老远十几丈,只一闪扑,就像空间突然被切掉十余丈般,两名黑衣人已撞到他面前,被他一掌一个,打得喷高十数丈,往悬崖落去。
    妖女见状,哪敢再战,一声“走”,已抽身掠退,逃之天天。另两名黑衣人也惊慌地抽身飞退。
    郝宝得已喘口气,勉强以剑撑着自己不倒。
    令天山见及郝宝伤成如此模样,不知如何,反倒觉得于心不忍:“你是郝宝吗?”
    郝宝挤出笑容:“我就是……”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我……在争一口气!”郝宝促狭笑着说。
    “争得这么痛苦?”令天山想走过去扶他,忽又想起自己也为争一口气而来,又止步了,脸容一拉:“你怎么故意在我当盟主时不来见我?让我忍不下这口气!”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能逃!”令天山道:“跟我回去,向天下人谢罪!”像祖父要拉孙子般地拉向郝宝。
    若在以往,郝宝自会让他拉走,但此时他只要跳往崖下即可脱身,他当然不愿意。遂冷道:“不行,我也要争一口气!”长剑已指向令天山。
    令天山此时反而手足无措:“你跟我争?看你伤成这个样子……”实也不忍出手。
    几次的遭遇和郝宝替他解答送题目,冥冥之中他似乎对郝起了莫名的感情,而这感情他却不知,郝宝也不知。
    郝宝冷道:“我一定要争,否则我就没面子!看剑!”
    长剑刺出,化为五朵剑花,疾往令天山攻来,其势并不弱。
    令天山不禁有了怒意:“要你回去好好治伤你偏不要,我就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争一口气!”
    右掌一探,直接往长剑抓去,郝宝本只在佯装,也让他把剑抓住。令天山左掌又推,劲道不大不小,他自认为郝宝接得着。哪知郝宝借劲直往背后十余丈悬崖退去。唉唉两声叱叫,人掉入悬崖。
    令天山这下惊慌了:“郝宝?”三步作两步追,结果仍是慢了一步,立在崖边探头往雾气层层的深渊瞧去,又恨又悔:“叫你不要跟我争,你偏要?谁能争得了我这口气?你死了活该!郝家出的全是一些硬骨头,有什么用!”
    骂了几句,仍只见得白雾轻飞,他不禁也叹了一口气:“就这样死了,死了也好,免得你我自相残杀……”
    没有那战胜的快感,反而是一种落寞,似乎是失去好友的落寞,茫然中,他也往回路走去。
    及至高岭草原上,苦竹见他垂头丧气也不敢追问,默默迎着他。
    令天山目光忽然落在昙花身上,不禁怒意升起:“都是你害了他,不告诉我,他怎会死?给我带回去,我要好好想,让你替郝宝赎罪,带走!”
    他把罪状都推向昙花,而昙花闻言泪水也滚了下来,她知道令天山不会说假话,那郝宝呢?真的死了吗?否则令天山怎会如此生气?他是如何死了?被杀得百孔千疮?还是被打得七孔流血?他一定死得悲悲惨惨……
    “阿宝哥……”
    她想赶去瞧瞧,却又被拉了回来,被押了回去。
    冷风荡荡,吹过青草,掀起阵阵波浪,似轻泣,又似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恢复沉静,只有山林中应有的鸟叫轻鸣声。
    郝宝才慢慢地爬向崖面,他知道令天山必定会离去,他防的是那妖女。等了许久,天色渐暗,如此一来就算妖女赶回来,自己也足以应付,这才爬出崖面,瞧望星星辨别方位,绕避着南方,往东南方向行去。
    他走得极小心,每转过一座山头都得下来窥探,直到确定没人跟踪,这才再往前行。
    辗转迂回而行,直到三更天才抵达飞瀑。他发现水流已改,一道深崖也已浮现,可能郝贝他们已进入宫里,心中稍安,也就忍着伤痛,慢慢地往两崖裂开的山缝攀飞而落,及至千丈左右,才找到洞口,欺身而入。
    殿堂内传来淡淡烛光,郝宝感到一丝温暖,不愿让他们看到自己惨状,硬是以沾血的袖子将脸上血迹擦去,也不知擦得如何,才一步步往前行去。他不敢走快,免得露了疼痛像。
    及至殿堂,他瞧见宫主雕像前躺了一个人,心头为之抽动,又见及郝贝、孙大娘、青青和奇女、幻女全默默跪在她身前,郝宝心头开始滴了血。
    他默默地走向前,也发现是雪儿躺在那儿,强忍盈眶泪水,也跪了下来。也许伤口过多,下跪之际碰疼拉紧了腿部伤口,他淡淡地闷嚎一声。
    就这一声,众人已被惊醒,奇女首先发现,一个惊慌急叫“阿宝哥”人已往他扶去。
    众人见他浑身是血是伤,也为之触目惊心。
    郝宝勉强挤出笑容:“我没关系……先替雪儿告灵……”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孙大娘见他伤口又涌出鲜血,心中不忍。强忍悲恸地起身:“雪儿已去了,就让她去吧!宫主你的伤先治疗。”奇女和幻女早已往屋内奔去,不久拿出金创药替他治伤。药粉沾及伤口,淡淡凉意已升,疼痛也减了不少。花了将近半个时辰,大大小小伤口不下数十处,缝的缝,敷的敷,终也完成包扎工作。
    郝宝这才又走向雪儿,轻抚着她脸颊良久,似在追忆已往重重。然后才叹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葬了她吧!”
    他知道众人心情此时沉痛不堪,只有及早葬了雪儿,免得触景伤情,沉痛更痛。
    孙大娘长叹,转问奇女:“这里可有回天塔?”
    奇女不懂。
    孙大娘说道:“就是地火。”
    奇女恍然:“有,在飞仙洞后面,香庭长老临终时也交代要葬在那里。”
    孙大娘点头:“那就是了,奇幻宫门徒死后都要火葬,如此才可升天,若在神宫里就葬入回天塔。”
    在奇幻女引导下,郝宝、郝贝抬着木板,将雪儿渐渐送往回天塔,青青、幻女和孙大娘默默跟在后头。
    走过了飞仙洞。另一条深道中已传来热气,通道尽头有个像墓碑形的石洞,可以感觉热气就从墓碑后面传来。
    孙大娘要郝贝将雪儿送向石洞,随后她发掌往石碑一推,石碑渐渐升起,闪红火焰熊熊有声地已从裂缝卷出,热气更是逼人。
    孙大娘已经下跪,众人也跟着下跪。孙大娘泣声道:“雪儿你去吧!在天国里,宫主会庇佑你,让你快乐。”说着泪水滚流而下。世间又有何比白发送黑发再让人哀戚?
    脸色苍白的郝贝也说了话:“雪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双拳捏得紧紧,从小到现在他从未如此坚决过。
    郝宝也长叹不已,他十分自责,雪儿的死,他似乎要负全部责任,然而又有什么可避免呢?
    石碑升高了,烈火熊熊嘶嚎,似为雪儿冤魂抱不平。
    哀戚中,孙大娘渐渐将雪儿送入火洞中。雪儿的容貌是含笑的,竟如此深刻印在众人脑海中。
    终于石碑又降了下来,熊熊烈火渐渐消失,呼嚎声也渐渐平息,天人分隔的石碑沉甸甸地顿在那里,雪儿已回到另一个世界,却永远活在他们心目中。
    人去了。
    事情仍未了。
    葬礼完毕后,众人退回神殿。
    郝宝得坚强起来,因为他知道昙花并没回来,已然出事。他问过孙大娘,大娘已将原因说明。
    而大娘也早已知道她就是另一个小宫主,因为她去接昙花时,郝大已将原委说给她听。不但她知道,青青也明白了,甚至奇女幻女都知晓。既然如此,郝宝再也不必解释。
    他知道昙花是被令天山掳去,以令天山不杀女人的个性,昙花暂时该无性命危险。当然他是非得去救她,然而自己目前伤势,实在自保都有问题,谈何救人?
    在哀戚中,他也绝口不谈此事。
    匆匆过了三天。
    郝贝受的是内伤,虽然当时非常沉重,但他靠着服有万年灵芝之灵药,三天来不断引导内流疗伤,此时已好了七成,要比郝宝皮肉刀伤好得快多了。
    自从雪儿死后,他一直闷闷不乐。今早他已找向郝宝寝室。
    郝宝见他来到,已说道:“你想替雪儿报仇?”
    郝贝点点头:“她为我而死,我要替她报仇。”
    “是谁?”
    “送佛师太。”
    郝宝轻轻一叹。
    赤贝说道:“我会照顾自己,你的伤还没好。”
    “不能再等几天?”
    郝贝恨道:“我一想到那臭尼姑奸笑,我就恨不得马上杀了她!”
    郝宝叹息:“你自己保重,如果不能,再等几天,我随后就来。”
    “我会的。”
    郝宝紧紧捏着郝贝双手。温情从暖暖的手透溶开来,从小到大,他俩就是如此融洽地生活着,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已然是双人一体,不可分割。然而郝宝知道郝贝的感受,不忍让他多受折磨,只有让他走了。
    感情交融不息,郝宝终究还是放了手。郝贝感激地瞧了哥哥良久,然后轻叹,也已走出寝室。
    郝宝想想,还是无法割舍,仍起了身,送着郝贝出洞口,及至他掠向高崖。
    郝贝话又传回:“有机会我会把昙花救出来……”
    郝宝关心道:“自己小心……”
    郝贝答了话,已飞身离去。
    郝宝瞧着崖顶一片青光投下,久久不言不语。
    神殿内的孙大娘、青青及奇女、幻女也都悲戚戚地满是感伤。她们也猜得出郝贝这次前去必是凶多吉少。
    郝宝沉默良久,走了回来,瞧得她们如此悲戚,一时也挤出了笑容:“不必难过,不久事情就能解决了。奇幻宫终将在武林立足。”
    这是何等困难之事?郝宝却轻描淡写地说出。他多么希望他们无忧无虑地活着。
    郝宝安慰他们散去之后。他不禁往飞仙洞行去。说是想多练习功夫,却直往洞内石壁上的奇幻斩绝情功夫瞧去。他瞧得甚是仔细,他似乎觉得只有这功夫才能对付妖女的狠毒邪功。
    然而练了此功却得付出生命代价,最主要的是不能在三个月之内把事办完呢?若像玉女婆婆含恨而去,岂不冤枉?
    不管如何,他却对那些武功招式看得很仔细,巨细靡遗一点儿都不放过。
    飞仙洞中红雾依然迷朦.何时才能澄清?
    郝贝离开奇幻宫,打探送佛师太的下落,她因身躯带伤,只好暂住少林寺。郝贝一路也往少林摸去。
    三日后,他已抵少林寺附近,再探清楚,确定送佛师太仍在少林。不但她在,其他几位掌门也都没走,如果贸然前去行刺,乃是非常危险之事。不过他心意已决,仍要替雪儿报仇。
    三更天。
    冷月高悬,一片凄清。
    郝贝已潜掠少林侧墙,伏向临近屋顶,往四处瞧去,淡弱烛光之中,仍可看出屋瓦轮廓。他不知送佛师太在何处养伤,遂潜向一座殿堂,随便找个护院小僧问问,想必能问出地点。
    转了一个屋角,果然发现殿堂另一头屋角站有和尚。他立即掠向屋顶,小心翼翼潜过去,然后从屋顶往下扑。
    和尚方自察觉有人,郝贝左手立即封住他嘴巴,右手已点往他麻穴,和尚软了下来,手中木棍也松手往下掉。
    郝贝一惊,右脚一勾,还好勾住了木棍,否则出了声音,后果不堪设想。
    郝贝将他拉入内墙角,冷道:“送佛师太在哪里?”
    那和尚年约二十,还嫩得很,先是不说,但被郝贝捏疼了手,才说了出来:“在养心殿。”
    “怎么走?”
    “由此右转第二厢廊再左转第三栋即是。”
    郝贝听完,立即将他点昏,置于隐秘处。照着和尚所言,潜了过去,果然发现一块悬有“养心殿”三大金字的黑匾。其门前有数名和尚看守。
    郝贝巡视一下殿堂,决定硬闯,遂挺身而出,右手抓出两颗随身疗伤丹药,大步往那四名和尚行去。他虽然没理光头,但他发现少林寺此时也隐约出现常服之人,想必是各大门派手下,是以他才敢以此冒险一试。
    终于他走近时,并没让那四名和尚起疑,其中一名和尚拱手问道:“请问施主来此有何事?”
    郝贝道:“替送佛师太送灵丹来。”
    “敢问是何派?”
    “昆仑派,这是九转回魂丹。”郝贝跟着郝大一二十年,对各门各派的秘宝灵丹也知道不少。这一说可让少林和尚吃惊,直往那两颗金色丹药瞧去。
    一名和尚道:“九转回魂丹和少林大还丹齐名……”他感到十分贵重,而且一次就是两颗,实在有点儿太隆重了。
    郝贝从他眼神猜出他心里所想。说道:“送佛师太对本派有恩,掌门特赐,我只是照办。”
    和尚闻言也觉得唐突,此乃是他家务事,立即含笑施礼:“少侠请。”
    郝贝还礼,已大步往里走。
    那和尚又道:“师太在左侧第二间。”
    郝贝道声谢,立即走入殿堂。发现除了中央佛祖神坛外,两边还有禅房。已照着指示,往左边第二间行去。
    打开禅房,送佛师太躺在一张铺有垫背的木床上。
    郝贝见状已冷笑:“老贼尼,偿命来!”
    送佛师太伤的并不相当严重,又经过六天调养,血气也顺畅多了,忽然觉得有人进门也惊醒过,瞧往郝贝,灯光模糊一时看不清:“你是……”
    “要你命的人!”
    郝贝不管行踪暴露,扑身向前,拳头猛往送佛师太胸口打去。送佛师太大叫不妙,想躲闪,然而这是郝贝拚命一击,哪能让她闪掉,一拳打得她鲜血猛喷,又撞回床上。
    “恶魔……还我雪儿命来……”
    郝贝欺身上床,压着送佛师太双拳如雨点般落下,拳拳见血,拳拳入肉,可怜送佛太已被打得两眼外突,舌头猛吐,看样子是活不了了。
    此时殿堂外传来惊叫声:“不好,有刺客……”
    一刹哪间,四名和尚已追赶而至,见及郝贝如此揍人,看得惊心肉跳,哪还顾得了叫人呢,马上将长棍齐往郝贝打去。
    郝贝哈哈厉笑:“杀人者偿命,你把命偿来!”硬是吃了两杖也要再揍送佛师太几拳,然后将她抓起往来人长棍挡去。和尚收棍不及,已打向师太胸腹,又打得她鲜血直冒。
    郝贝连巨树都扛得起,何况是个人?抓布娃娃般将她抓起,夺门追往四名和尚,哈哈狂笑:“杀人偿命,我要打烂她!”以师太身躯为武器,硬是迎往木棍。
    四名和尚哪敢再打?被逼得猛往后退,再逼过来,只好转身拚命逃而郝贝在后面拚命追。
    及至外头大广场,苦竹和几位掌门以及少林手下都已赶来。
    苦竹见状大骇:“快拿下他,救回师太!”
    数名和尚追了过去。
    郝贝哈哈大笑:“要杀人,来呀!这里有位万恶魔尼等着你们杀!哈哈哈……”
    挥着送佛师太躯体,硬是将和尚全逼了回来。苦竹和几名掌门见状惊心不已,想出手都拿他没办法。
    苦竹厉笑:“你敢杀了师太,老衲要你偿命!”
    郝贝哈哈厉笑:“她早就被我杀了,你们怎么不过来杀我?啊……”
    抓着送佛师太直往苦竹一群人逼去,逼得他们仍是落荒而逃。他们瞧及师太两眼翻白,分明不死也差不多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郝贝狂吼:“我不但要杀了她,还要杀了你这老魔头……”
    抓着送佛师太追向苦竹,见他逃得快,干脆把师太往他砸去,想把他砸中。
    苦竹不禁犹豫,如果闪躲,送佛师太可能坠地而迸裂脑袋而亡,若是不躲闪,接下师太,可能因其势过猛而受伤,更会着了直冲而来的郝贝毒手。
    不由得他想太多,心念一闪,他竟然选择了逃开,身形闪退。
    眼看着送佛师太即将砸落地面。忽见一道黄影射来,接住师太,再一个筋斗已飘身落地。
    来者正是卸去掌门的苦莲。他本退隐观心台,此时也为了郝家而复出。
    郝贝想再冲杀,却被十数名和尚围了起来,郝贝疯狂打斗,和尚却越来越多,甚至苦竹也亲自出来。终将郝贝给困死。
    郝贝厉吼:“要死也得让你们赔命……”不管众人,身形直扑苦竹,双掌齐砍,朝苦竹胸腹劈去。
    苦竹大惊,立即倾力封掌,左手是假的,动作较缓,接向郝贝手掌已嫌过慢,只见得郝贝手掌差之毫厘地切过假手,一掌打向苦竹胸口,打得他闷哼一声连退三四步,胸口疼闷,一口鲜血冲上喉头,他硬是迫了回去。
    而郝贝也为这掌付出代价,背后吃了两棍,腹部一棍,也打得他口喷鲜血,滚落地面,数名和尚趁机用长棍把他架扣起来。
    苦竹怒喝:“杀了他!”
    几名和尚想动手。
    苦莲此时却开了口:“等等!”
    苦竹斥道:“你敢管本掌门之事?”
    苦莲道:“人命关天,掌门也无权乱杀人。”
    苦竹历道:“他杀了送佛师太,难道你没看见?”
    苦莲道:“就算师太死了,也该查明原因。何况师太仍有余温,不一定未死。”
    “她被打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能活命?”
    “我会尽力去医救。”
    郝贝已哈哈大笑:“谁也救不活她,她早死了!哈哈哈哈……大师父你救不了她了……”
    苦莲叹息:“郝贝你可曾想过宫主的苦心?你已报了仇,何不让老衲为代解恩怨尽点儿力?”
    郝贝蓦然想起宫主遗言不准报仇,郝宝所说要和平共处,然而自己却杀了送佛师太。这是为了报雪儿的仇,是触犯了宫主遗言,然而他并不后悔,毕竟赶尽杀绝的是对方。可是杀了送佛师太之后再阻止苦莲救人,他已感到有点儿不安了。想及此人未像方才如此地激动了。
    苦莲轻叹:“送佛师太是死了,但愿我能救活她。”
    他这话不只对郝贝说,说完他挟着送佛师太已掠往后山去了。
    众人知道苦莲说的死亡,可能是咽了气,然而身躯余温仍在,若以真力、灵药救活,也许可以复生。因为练武之人,通常都会以一口气护住心脉,只要那口气未散,使心脉恢复跳动的机会并不小。苦莲大概因为如此才又想把送佛师太全力医救。
    有了苦莲这句话,已然缓和方才激暴场面,大家情绪已没方才激动。
    苦竹冷静多了,他没有必要当场杀了郝贝,因为郝宝生死未卜,要是没死,他若知道郝贝死在少林寺里头,也许下次躺下的不是送佛师太而是他了。
    何况他与黑衣女子已有了计划,本就该借令天山之手除掉郝家及奇幻宫。现在奇幻宫小宫主囚在令天山手中,何不把郝贝也送往那里,一方面可免除郝家找来要人,另一方面又可把昙花及郝贝聚集一堆,要生要死处理起来也较方便,免得在寺中还有苦莲这老头帮着郝家。
    心意想定,遂往武当空阳真人及其他掌门说道:“郝贝本该死,但奇幻宫未除,事情仍十分艰难,不如将他送往令天山手中,如此一来少林的骚扰可减免,也能让令天山更为卖力帮我们除去奇幻宫。”
    列位掌门皆知此计划全在利用令天山之力量,既然苦竹如此说,他们也不便反对,都相继同意。
    苦竹这才转向戒明,说道:“将郝贝封住武功,捆绑妥善,连夜押往西梁山。”
    戒明应“是”,立即指挥手下将郝贝制住穴道,五花大绑地裹住上半身,只留两条腿走路,自己亲自押解,连夜赶往西梁山。
    等他们走了,苦竹才向众掌门告罪招待不周,众掌门知道事出突然不必介意。一阵客套后方自散去。
    广场霎时已走得冷冷清清。
    只有孤月仍是高悬,亘古以来照尽世间多少恩怨情仇?
    孤月,仍是如此冷清而洁静。
    西梁山区。
    千仞帮总坛大门前。
    戒明和三名和尚弟兄押着郝贝已赶来此。
    戒明敲门求见:“小僧少林罗汉堂主戒明,求见武林盟主。”
    千仞帮弟子很久没听到这种声音。现在哪个人要来还不是掠着墙头就进来了?那些人他们惹不着,高来高去,没有三分三,哪能上梁山?
    如今又闻及这声音,看门护卫反而觉得怪怪地。门一开,出来两名三十上下腮胡未刮的大头兵,他瞄向戒明,一副老百姓模样:“找谁?”
    戒明眉一皱:“武林盟主,令盟主。”
    “哦……那个疯老头?”护卫有点儿嘲谑口吻道:“直走进去,看到最大那间殿堂就能找到他。”
    “不必通告?”
    “不必了,谁知道他高不高兴,要是在想什么争一口气的题目,谁吵了他,谁会掉头,你自个儿进去,有没有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看样子这些护卫是吃不了少亏才变成如此。
    戒明来不及反应。郝贝杀了送佛师太之后心情好得多了,已高声叫道:“霸桥郝家少家主来啦……还不出来迎接!”
    此话一出,戒明顿时吃惊,两名卫兵更是掉魂般抓着长矛立正地站好,一张苦脸可苦出计来,弄个不好,这个脑袋就没了。
    一名卫兵哭丧道:“我的老天爷!我一个月才领几串钱,老兄你别如此陷害我好不好?这对你有啥好处?”
    郝贝轻笑:“放心,叫了这一声,保证你升三级,钱财滚滚来。”
    卫兵苦脸直抽:“就是升官了才头大,脑袋掉得更快,你得想办法帮个忙。”
    郝贝也想笑:“既然如此,我看你就溜掉算了,反正人多,他们也搞不清。”
    卫兵苦叹:“要是能溜,早就溜了,一入此门,谁敢乱走?”
    “那怎么办?我的话已说出了,收不回来。”
    两名卫兵无奈,只好往地上倒去。一名说道:“拜托啦!就说我们已被你击倒,否则准没命。”
    一脸恳求,郝贝也点了头,两名卫兵当真装得甚像。连舌头都伸了出来。
    果然只一刹那,令天山狂吼声已传来:“哪个死卫兵敢让人在外头乱叫,老夫劈了你!”
    吼声未竭,令天山人影已掠至,正想找卫兵算帐。
    郝贝轻笑道:“不必你劈,我已替你劈倒他们。”
    令天山这才往外瞧来,认不清戒明,只认得郝贝,怔诧:“会是你?”
    郝贝含笑:“我自动送上门来,你高兴了吧?”
    令天山露出一点儿喜色:“郝宝呢?他死了没有?”
    郝贝长叹:“谁知道,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令天山也惋惜轻叹着。
    戒明趁此说道:“禀明盟主,奉我师父少林掌门指示,押解人犯前来,还请盟主验收。”
    令天山道:“不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戒明道:“是我师父和几名掌门把他抓住的。”
    郝贝捉笑:“这有什么差别,是我自愿让他们捉来的。”
    令天山不解:“来此何意?想当囚犯?”
    郝贝道:“来此让你用来引诱我爷爷,我们受苦,他却避不见面,实在不够意思。”
    他如此说,是希望说动令天山能将自己留下,如此不但自己脱身会大增,也许还能救出昙花。而且他又另有图谋。
    果然令天山想及郝大,火气不由得升起:“这老家伙实在可恶,自己躲得像乌龟,却让自己孙子受苦。不但如此,连老夫当盟主之日都不来,简直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好!我就以你引他出来,要他好看!”
    郝贝躬身为礼:“多谢收容,免得我流浪街头。”想往令天山行去。
    戒明却不自觉地以看人犯的自然反应拦向郝贝。
    郝贝斥叫:“还不让开,这里可是大盟主地盘,你们嚣张什么?”
    令天山见状已挥手不耐烦斥道:“回去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谢盟主,小僧这就告退。”
    戒明和三名和尚这才躬身施个佛号,快步离去,免得遭了疯老头毒手。
    令天山哈哈大笑,瞧往郝贝:“有了你,郝大这老头非来不可!”
    郝贝道:“我已绑了三天,你可以替我松开?我一直尊敬你是大盟主。”
    令天山哈哈大笑:“有何不可,凡是称我大盟主之人,我都要好心待他!”
    挥出掌劲,已切断绳索,郝贝得以伸展双手可重获自由的感觉已涌向心头。
    令天山瞧他高兴地耍着手掌,疑惑道:“你方才双手捆着,如何能劈倒卫兵?”
    郝贝早已忘记此事,闻言稍愣,随即悟通,轻笑说道:“是用脚刀,是这样!”
    伸出右脚刀,往两名卫兵屁股劈了一下,卫兵暗自叫痛,却也丝毫不敢动,被劈得好冤。
    令天山大笑:“原来如此,这些卫兵实是无用,实在该劈!”
    也学着郝贝,一人给了一脚刀。他施力过大,劈得卫兵更是疼痛,差点儿就叫了出来,还好终究忍住了。
    令天山这才领着郝贝往里头行去。
    卫兵见令天山走远才爬起来。一名卫兵摸着疼痛臀部,仍有笑脸:“一条命换了下屁股也是值得啦!”
    另一名苦笑道:“值是值得,可要半个月坐睡不得了!”
    两人又是庆幸又是无奈苦笑。把门给锁紧了,还真想在门口挂上字条“有事自行掠墙进来”字样,免得又碰上了这倒楣事。
    郝贝和令天山一前一后走往殿堂,而郝贝却心事重重,他之所以和令天山打哈哈,无非是想利用机会收拾他。
    郝贝可没忘记雪儿的死是因为令天山把他们打伤,然后才让送佛师太有机可乘。一切前因后果,令天山仍是罪魁祸首,郝贝自不能放过他。
    进入殿堂,郝贝心中也有了底,打哈哈奉承道:“盟主武功盖世,将来郝家也一定臣服在你手下。”
    令天山听得大爽,哈哈大笑:“这当然,老夫武功天下无敌,谁能赢过我?你爷爷他是自寻死路!竟敢跟老夫作对!”
    郝贝笑道:“我爷爷是有眼不识泰山,听说盟主已练得刀枪不入的境界?”
    令天山狂笑:“当然是如此,否则怎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双掌又往胸口捶得砰砰作响。
    郝贝疑惑道:“可是……”露出不信眼神。
    “你不相信?”令天山瞪向他。
    郝贝淡笑:“这种事太伟大了,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世上真有这么一种神奇功力?”
    令天山哈哈大笑:“除了老夫.谁能练得此功?你不信,好!老夫就让你相信,去拿刀子来,老夫试给你看!”手臂已伸了出来,得意地想让郝贝试试。
    郝贝求之不得,欣喜而不忍地说道:“真的要我试试?”
    令天山焦急道:“快去拿刀子,老夫等不及了!”
    郝贝欣喜:“那我就去拿了,盟主真是神功盖世!”
    马上奔往外头,找了守卫,借得一把短剑,急忙返回,心想纵然杀不死他,也得叫他落个残废。
    令天山见他进来,手臂一横,摆出威凛神情,嚣狂道:“你砍吧!老夫要让你见识见识刀枪不入的厉害。”
    郝贝激动而欣喜:“那我砍了……”利剑一挥,猛砍下去,然而他功力未复,砍得力道自是不大。
    令天山觉得好似在抓痒,实在是不够劲,瞄眼:“你是在拍苍蝇?还是不忍心?快砍!用力砍!老夫就是要你砍!”
    郝贝无奈:“我是想砍,可是我功力受制,只能砍这么力道而已。”
    令天山搔不到痒处而感到难受,哇哇大叫:“怎么不早说?快过来,老夫解你穴道,快砍!”
    等不及,抓过郝贝,三指五指戳了过去,郝贝顿时感到丹田内劲又升,知道功力已恢复,心下大喜:“我功力恢复了。”
    令天山也激动叫道:“那就快砍,老夫实在等不及,”手臂又伸出,运劲逼得暴胀许多。
    郝贝凝出功力,一剑砍了过去,咔然一响砍右臂,震得右手生疼,手臂却只是现出一条淡淡红痕。
    这次砍得过瘾,令天山哈哈大笑:“就是这样,愈砍愈有劲,老夫功力就是天下无敌,哈哈哈……”
    郝贝趁他狂笑之际又砍了十几剑,结果仍是一样,不禁佩服说道:“盟主功力果然不凡。”
    令天山哈哈大笑:“那当然,老夫岂会骗你!”挥着双臂.霸气更是凌人。
    郝贝道:“可是我听说……”又露出怀疑神色:“练武之人都知道双手可容易练成铁砂掌之类硬功夫,其他身躯……”
    令天山狂笑道:“老夫自是全身刀枪不入,要试哪里由你挑,头盖、眼睛、心窝、腹、背!老夫样样都行!”指着那些地方,更是狂放大笑。
    郝贝欣喜:“那我就试试背部好了……”
    “那就快点儿!”令天山等之不及,立即把背部转向他,双手却仍是猛捶着胸口,宛若一只发威的大猩猩。
    郝贝当下也不客气,双手握起短剑,运足了功力。方才他只是作个模样,好让令天山狂妄自大。现在他才真正运足了全力,手掌已冒着淡淡紫气,这是奇幻神功超境界的显示。
    利剑更是晶亮得发寒。若是令天山见及此种情况,他可能会考虑是否要让郝贝刺上一剑。然而他却仍自大嚣狂地猛捶胸部。
    郝贝相准他的命门要穴,那剑宛若暴开千层万壁钻射出来的爆红岩浆,锐不可挡地刺向那命门穴。
    剑光闪处,直没皮肉,令天山闷哼,整个人已往前栽步,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郝贝已疯吼叫。
    “偿我雪儿命来……”
    一剑得逞,又疯狂地猛刺而出.剑落如骤雨,刹那间,令天山背面已出现数十道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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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水淹天旋洞
    令天山突然惊醒,郝贝虽刺破他的肌肤甚至穴道,然而却仍要不了他的命,甚至可说只伤了皮肉,伤得不相干,毕竟他的内力太过雄厚。
    他也疯狂愤怒。举掌反劈!
    “你敢暗算老夫?”
    “我要你替雪儿偿命……”
    郝贝虽刺得更快,令天山已不再给他机会,一掌劈出,打得郝贝拧身而退,铁剑已掉落地面。令天山更狠猛欺前,抬手又是数掌,打得郝贝摔了又摔,鲜血直喷而出。
    “你敢暗算老夫?你不要命了?”
    郝贝憋起气来,狂笑不止,鲜血又冒了出来。
    令天山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捏着他脖子,厉道:“我要把你撕了!”
    捏得过火,郝贝也就昏了过去。
    令天山厉狂大叫,然而郝贝已无反应,实在得不到捉弄的快感。立即提着他往后院奔去。
    “我要让你跟那小丫头死在一块……哈哈……”
    狂笑中,他已找向昙花被囚处。
    在牢房前处广场,埋有不少铐打用的木头,令天山已把郝贝绑在木头上,随后又抓出昙花也绑在郝贝左侧木头。
    昙花并没受到酷刑,只是脸色较苍白,见及郝贝,她已惊叫:“阿贝哥你怎么了?”
    郝贝被绑时已渐渐清醒,此时无力地瞧向她,眼皮眨了眨,连说话力气都没有,勉强挤出轻微得只能用感觉的笑容。
    昙花紧张了:“阿贝哥你振作点儿。”
    来不及等郝贝回答,令天山已喝吼:“他不必再振作,因为老夫马上要杀了他!”
    昙花急道:“他犯了什么错?”
    “他敢暗算老夫!”令天山抻手扑向背部,鲜血染得湿湿粘粘,更使他愤怒,又冲向郝贝,掐着他脖子厉吼:“我要杀了你……”
    郝贝被掐得舌头伸吐,渗在红血中,十分可怖。
    昙花更急了:“不,你不能杀了你!”
    “老夫不但要杀他,还要杀了你!”
    “不!你不能,你杀了他就不得到秘密……”
    情急之下,昙花只有如此说出,先以“秘密”两字看是否能阻挡令天山下毒手。只要他停了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令天山果然被吸引,瞪向昙花:“什么秘密?”
    “很重要的秘密!”
    “快说!”
    “你先放了他.我再说!”
    “你敢不说?”
    令天山等不及了,又往昙花脖子扣去,怒道:“你不说,连你一同掐死!快说……”
    昙花被掐得满脸通红,就是不肯吐出一个字。不是他不知秘密不说,而是不肯说。
    “再不说,我就掐死你……”
    令天山怒火更炽,当真要掐死昙花。
    然而
    老沉声音传来:“她不说,我替她说……”
    话声未落,郝大苍老身形已飞掠而来,惊天大师紧跟其后。
    令天山闻声转身,见得两人,已哈哈狂笑:“你们终于来了,好!免得老夫再跑一趟,待我先杀了这丫头再说!”手仍未放下,已想掐断昙花咽喉。
    郝大冷道:“你不能杀她!”
    “老夫要杀谁就杀谁。”
    “你就是不能杀她。”
    “放屁!”
    令天山想动手。郝大冷喝:“你可知我如何杀了你儿子?”
    这话把令天山给紧紧扣住,再也无暇处理昙花,猛转向郝大,厉道:“说,我正想替儿子报仇。”
    郝大道:“因为你儿子犯了淫戒。”
    “你胡说!”
    郝大冷笑:“你该明白,你孙女令佳玉也是找不到母亲,因为她母亲已自杀。”
    令天山怒斥:“我儿子的事不必你管!”
    郝大冷道:“他犯了淫戒,就得付出代价。是我杀了他。因为他用卑鄙手段玷污了昙花她娘。”指向昙花:“她就是你另一个孙女。”晴天霹雳般打得众人一阵头晕目眩,令天山不敢相信地瞧着昙花。昙花却冷漠地瞧着郝大。
    连一直昏迷的郝贝也张着微弱眼光瞧往爷爷,甚至惊天大师都一脸惊讶地往郝大瞧去。
    郝贝心里暗自回忆,以前在天旋洞解释小宫主身世时,哥哥追问爷爷有关宫主秘密,爷爷不便说明,大约就是此事了。
    郝大长叹一声:“这事本只有我知道,因为我亲自撞见,并亲手杀了令天峰,算是替你娘报仇……”
    昙花似乎已习惯于默默接受命运的乖舛,已看不出她脸上喜怒表情。
    郝大安慰道:“昙花你不必内疚,毕竟这是上一代的事情,你只属于你娘,其他的事你就让它随时光流逝吧!”
    她希望昙花别为了有如此一个父亲而感到可耻。
    “我懂。”
    昙花点了点头,她绝顶聪明,自知道那一个父亲对她娘的残害行径,她根本不需要那个男人成为她父亲,因为他只不过是在逞兽欲罢了。现在她只是为母亲感到难过。母亲的遭遇竟然可怜到这种地步。自己的际遇跟她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她很快地恢复正常,也很快将令天峰抛于记忆之外,因为她知道郝大说出此事是在救她,并非要把一个可恶的父亲送给她。
    她坚强地往郝大瞧去。郝大终于得到告慰,才说道:“令天山,不管你如何想法,我得告诉你,你孙女儿比什么人都聪明,具有过目不忘之能,你如此杀了他,未免太可惜了。”
    令天山怔愣地瞧往昙花:“你当真能过目不忘?”
    昙花没有回答。
    郝大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
    令天山立即耍了一招天夺掌法。期盼地往昙花瞧去。
    昙花淡然说道:“你的招式在第三式往右切三寸时,为了故意考我,只切了两寸,而让招式有了破洞,如果我以惊天大师的‘佛吞天地’自可破去。”
    令天山闻言更是惊喜:“乖孙女,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哈哈哈……令家总算后继有人,虽是女的也没关系!来,爷爷这就解开你!”
    除了疯子,谁会像他情绪转变得如此之快?而他就是疯子。
    昙花冷道:“要我当你孙女儿可以,你也要把郝贝给放了。”
    “这……”令天山又往背部摸去,怒意已升:“他暗算了我……”
    “你只是受了伤,而且已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令天山猛咬牙:“好吧!看在你是乖孙女分上,我就放了他!”
    昙花这才有了喜色。
    岂知郝大却冷森道:“你伤了我孙子,我可放你不得!”
    令天山忽然又哈哈大笑:“很好,我正想替我儿子报仇,以前放了你,现在非杀了你不可!”
    说着张牙舞爪,就想找郝大决斗。
    郝大冷道:“看在你祖孙重逢分上,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此时,我再来跟你挑战。不但是武功,还有阵势。”
    惊天大师也说道:“老衲也向你挑战!你敢不敢?”
    令天山哈哈狂笑:“笑话,老夫是武林盟主,武功天下无敌,别以为你俩联手就可赢过我?明日此时将是你们的死期,到时候你们就知老夫真正厉害武功!”他笑得更狂。
    郝大道:“小孩无罪,我已向你挑战,你该放了我孙子。”
    “放就放,老夫怕你不成?”
    令天山一掌打断绳索,郝贝已伏了下来,郝大立即将他扶住。
    “明日此时我再来找你!”
    郝大说完,向昙花关心地瞧了一眼,昙花也报以微笑,郝大这才挟起郝贝返掠屋顶,惊天也掠退,三人绝尘而去。
    令天山则懒得再理他们,他对昙花已发生浓厚兴趣,立即解开昙花绳索,呵呵笑道:“乖孙女别怕,爷爷保证好好教你,让你成为武林第一人。”
    “多谢。”昙花不冷不热地回答。
    “不必客气,谁叫你是我孙女儿,比起佳玉,你自是强多了。而那潘安,什么过目不忘?我看他脑子大概退化了,一些招式还得学上一天半日,怎能成为第一高手?”
    令天山念念有词,已解开了昙花.欣喜道:“咱们现在就开始,别浪费时间,爷爷要让你尽快地扬名武林!”
    一点儿也不肯浪费时间,立即耍起招式要昙花学习,而且所耍的全是高绝难懂之类武学,还好昙花真的有过目不忘之能,否则可就惨了。
    足足学到二更天,昙花才叫肚子饿,令天山也才想起快要一天未进粒米。此时他对昙花可呵护有加,立即带往令佳玉住处,要她弄些山珍海味让昙花吃个饱。
    令佳玉和潘安正处得如胶似漆,终日形影相随,哪有时间理会他人之事?
    她更想不到昔日的鬼丫头,现在会飞上枝头作凤凰?
    她和潘安正偎椅一处楼头赏着明月,享受那股闲情逸致和浓情蜜意。
    令天山自是不会懂得这些,在楼下就叫着:“给我下来,去弄点儿吃的来!”
    他是煞了风景,然而令佳玉和潘安可不敢不从,顾不得再浓情蜜意,匆匆下了楼阁。她俩也都见着了貌美如仙的昙花,潘安不禁眼睛发直。令佳玉却感到嫉妒。
    来不及让他俩多猜想。令天山已迫不及待洋洋得意说道:“阿玉,她也是我的孙女儿,怎么样?不但长得比你漂亮,而且还绝顶聪明,她才是真的是过目不忘,爷爷教了她数百招功夫,她一招都没忘记,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奇才!”说到得意处已哈哈大笑。
    令佳玉听及爷爷不客气的赞赏,硬是把自己比了下去,不禁怀有敌意地看着昙花,这一注视下,似乎已瞧出昙花的影子,惊心不已:“你会是昙花?”
    昙花淡然一笑:“大小姐您好!”
    声音仍是平淡而纯真,只是失去了以往的柔弱。
    “你当真是昙花?”令佳玉听及他声音,更是不敢信又得相信不可。
    令天山哈哈大笑:“原来你们早就认得?那再好不过了。”
    令佳玉急道:“爷爷,她以前是我的丫鬟,怎会变成你的孙女儿?”
    令天山道:“她是你爹所生的另一个女儿,当然是我孙女了!”
    “可是……”
    令天山摆手不耐烦道:“别问一些莫名问题,她是我孙女就是我孙女,难道我会乱认不成?去给我弄桌酒席,我要跟她一同喝酒庆祝!”说到后来已高兴万分:“你知不知道她要强过你百倍,我要栽培她成为天下第一人,替令家争一口气!哈哈哈……”
    令佳玉满心揪缩,自己千方百计把他从困囚三十年的阵势里救出来,他却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自己,却对一个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女人如此热情呵护。她岂能受得了?冷哼了一声已甩头走往厢房,干脆快步逃开。
    潘安想追去安慰却又怕这疯师父阻止,尤其昙花的美更让他走不开。心想要是知道昙花会变得如此漂亮,那天在梅妃林,他说什么也不会找郝宝来了。
    令天山则不客气叫道:“你也去帮忙阿玉,快点儿把饭菜弄来!”
    潘安不敢多言,立即应是而快步离去。
    昙花则表情如一,似乎这些事根本跟她无关。当然是无关了,如今他惦记的只是郝宝生死以及奇幻宫安危。她想的是如何能及早脱身,找到奇幻宫任何一人,甚至是为她舍命的郝宝。
    酒菜终究还是弄来了。令佳玉避不见面.也许难过去了。潘安则陪于侧坐,光是瞧上昙花几眼,他就心满意足。
    令天山不断狂放大笑,大口大口喝酒。他本想让昙花陪他喝,昙花说不会.他就不敢说再叫她喝,此时的令天山把昙花捧得简直比手上珍珠还要珍贵。
    昙花只是应付应付地陪着,能将肚子填饱即是,什么山珍海味也没味口。
    终于酒散了。令天山醉脸薰人,硬要令佳玉把房子让出一间给昙花,令佳玉气在心里,也只好让了房间,自己搬到远远厢房去住。
    昙花不愿多想,先安身下来再说,也就住进令佳玉房间。令天山见她睡稳之后才满是欣喜地告别离去。
    夜已渐渐冷清。
    树影幢幢,寒风稍起,子规轻啼。
    在西梁山附近一处小镇客栈中。
    郝大已替郝贝疗伤,虽未能痊愈,也好了五六分,郝贝感觉轻松多了。
    郝大问及有关奇幻宫的事,郝贝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郝大长叹,他担心的是郝宝。说道:“你回去告诉阿宝,事情要慢慢来,别走极端。”
    郝贝点头:“郝宝该不会,他虽然在研读奇幻斩绝情的功夫,不过他并没练。”
    郝大叹息:“如此即好,我怕他一时气盛,要是练了那武功,恐怕就糟了。”
    郝贝问:“练了那武功真的无法救治?”
    郝大道:“这问题我也想过,斩绝情之功夫在于如何使精力发展到极限,然后脱力而死,就如丹田气门已开,不能再闭起来,等真气流尽了,只有死亡一途。”
    郝贝道:“如果再使气门闭起来呢?”
    郝大叹息:“理论上是可以救人,可惜我却救不回玉女婆婆的命。”
    郝贝闻言也感受出奇幻斩绝情的无情。暗自决心不去练此功,以免遭了不可收拾之后果。
    此时一旁的惊天大师道:“照阿贝所说的蒙面女子,也就是冒充麻面女鬼那人,年龄不会超过四五十岁,她会不会是青雨贴身女婢素月?”长长一叹:“若不是素月出卖了奇幻宫,青雨也不会死的那么冤。”
    郝大一怔:“素月还没死?青雨不是说她在移往中原时就已落崖去世了?”
    惊天大师叹息:“她是如此对说,然而奇幻宫也只有那么几名门徒,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出我卖青雨,想来想去也只有素月,因为她死的不明不白,而且宫主每次说到她,都叹息不已,我只好如此猜想。”
    郝大沉吟一阵,说道:“或许是了。当时玉女去逝时,曾说告密之人会使郝家剑法,而那女子也会,甚至把奇幻武学练得比玉女都厉害……”转向郝贝:“你把此事告诉阿宝,要他注意。爷爷明天还得斗那疯子,抽不出时间去查了。”
    郝贝点头:“我自会转达;只是爷爷去斗令天山,他已经达到金刚不坏之身,您要如何制住他?”
    郝大叹息:“制住他不一定要用武功。如果我和惊天大师联手仍打他不赢,只有引他到无法破解的阵势,再把他困住了。”
    郝贝惊问:“真的有阵势无法破解?”
    郝大点头:“那并非人力所创.而是大自然自己形成,比如说奇幻宫即是自然之奥妙。人们纵使武功高强,比起宇宙神秘力量仍是无法跟它匹敌。”
    郝贝道:“爷爷找到那地方了?”
    郝大道:“还没有。可是现在如不引开令天山.奇幻宫将不可设想,只好以身试险了。”
    惊天大师已数十年未宣佛号,此时也沉重地宣唱‘阿弥陀佛’,凛声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看来他和郝大都决定抱着牲牺心情来对抗令天山。
    郝贝不由得担心:“爷爷……”
    郝大含笑:“你放心,令天山武功虽高,脑袋可没爷爷聪明,爷爷岂会傻得把自己弄死?这只是权宜之计。说不定他突然寿终正寝,岂不是天助我也。你还是去帮阿宝,免得他落了单。”
    郝贝点头:“我知道,爷爷你自己也要小心。”心头戚戚然而感到十分沉重。
    郝大安慰几句,随后说道:“明儿我们走了以后,你有空就回引神峰找梁小福,他仍躲在山洞中。”
    想到梁小福,郝贝也想到了昙花,急问:“昙花呢?”
    郝大道:“昙花绝顶聪明,她很懂得处理事情。而且现在又当上了令天山的孙女,暂时是不会有事,你还是先回奇幻宫为重要,因为你的伤实在也不能再激烈打斗。”
    郝贝想想也觉得该如此。遂点头答应。
    随后三人并没再谈什么,纷纷就寝。说是就寝,也只是郝贝躺了下来,郝大和惊天是打坐于床上。
    及至第二天清晨。
    郝大和惊天告别郝贝已掠往西梁山。郝贝收拾收拾也及早赶路。
    令天山也是彻夜未眠,为得到如此孙女而高兴。也为今日要跟郝大和惊天战斗而乐不可支。
    他一直在想着如何收拾这两个老头子,却没想到郝大和惊天根本不跟他正面冲突,而是想把他引到无尽远的地方,也许是在找所谓的天然阵势。
    郝大和惊天前来引诱令天山,三人一路已往塞外方向奔去。
    盟主离开往塞外方向前去,不出半天已传遍武林。有人惊,有人却喜上眉梢。
    尤其是令佳玉。她哪能忍受此苦。丫鬟一夜之间变成自己爷爷的掌上明珠?甚至还是将来的继承人?
    尤其是昙花的美,更让她起了嫉心,她实在不能忍受昙花在她身边,而让她感到困顿难受。
    她正为这问题烦恼时。
    忽而有人却为她解决了问题。
    只见得一条黑影掠往昙花所住楼阁。光天化日之下,她肆无忌惮地飞掠而去,引得不少人惊呼。一些守卫却做做样子,根本懒得拿人,也没法子拿人,光看那人身手就知道再十倍的功力也拿她不下。
    来人正是蒙面妖女,对于昙花被令天山所俘,她早就日夜盯在外头,如今令天山已走,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她很快穿窗而入,找到昙花住处。
    昙花大惊:“是你?”她穿着衣服睡觉,此时已经下了床了,也无多大惊讶,毕竟她和妖女已照过面过了,也知道她的来意。
    妖女冷黠一笑:“你果然很镇定,有你娘的架势。”
    昙花冷道:“你扣了我,未必是件好事,别忘了令天山已变成我爷爷!”
    妖女哈哈谑笑,然后笑声一顿:“不错,他如果在家,我得考虑,可惜他已被引出塞外,要回来也得十天半月,说不定一辈子。”
    昙花闻言已猜知郝大所用的计策,不禁暗自叹息,冷道:“你抓了我,想逼我带你进奇幻宫,还是想引奇幻宫人上钩?如果想逼我带你进宫,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因为我自己都搞不清路是怎么走。”
    妖女冷笑:“这个我比你清楚;我是要用你引诱郝宝这浑小子,再逼他带我进宫。”
    昙花叹息:“阿宝已被令天山打入深渊,可能遇难了。”
    妖女哈哈谑笑:“别的我可以相信,如果说郝宝如此就死了,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老娘砍了他七八十刀,他都耐命得让老娘打从心里佩服,怎么区区一掌就能打死他?只不过他一定躲在某处养伤,我得趁他伤势未养好之前,利用你把他逼出来。如此收拾起来就方便多了。”
    昙花听她所言,也知道了当时一点一滴的情况,心中稍安,说道:“你逼他出来也没用,他不会听你的。”
    妖女冷笑:“你不听我的,却会听你的,只要我紧紧扣住你,哪怕他不就范?”
    昙花道:“我不会说的。”
    妖女道:“你不必说,我自会帮你说!哈哈哈……”
    笑声中已往昙花扑去:“走吧!你留在这里未必是好处,令佳玉那丫头早就在打你的主意,老娘这是在救你出去!”
    昙花能说什么?功力不如人家,只有任她掳去。
    只见她提着昙花像提小绵羊般轻松,很快已掠出阁楼.一个天马行空飞向墙头,再闪身已消逝无踪。
    躲在远处观看的令佳玉则嘘了一口气,这女人果然替她解决了不少问题,她希望昙花从此一去不回头,免得让她寝食难安。
    她很快奔往潘安,想将这好消息告诉他。
    走了昙花又走了令天山,她和潘安从此可安稳地过消遥日子了。
    妖女掳走昙花,很快放出消息,而郝贝也听到了。他有点儿后悔没前去将昙花带回而让妖女有机可乘。
    然而人已被掳走,他只好赶回奇幻宫,将此消息告诉郝宝.希望有个定夺。
    三日后,他已返回奇幻宫。
    郝贝很快将事情告之郝宝、孙大娘以及青青和奇女、幻女等人。
    六人坐在殿堂前席地而置的白绢薄团。
    郝宝说道:“妖女分明是要利用昙花来引诱我。”
    孙大娘道:“却不知她在何处,否则也可以救人。”
    郝宝道:“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妖女志在我们,只要我们露了行踪,她一定会来找我们,只是我们伤未势复……”
    青青已说道:“妖女杀了麻面婆婆,我自要找她报仇.不如我先去找她,多少也给她一点儿报复!这几天我学了不少功夫……”
    除了并非宫主女儿之外,郝宝把事情都告诉她。她已露出坚强一面,要替麻面婆婆报仇。
    郝宝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的功夫还不是妖女对手,去了自是白白送死,这并不放心。”
    青青轻叹:“可是我实在很想替婆婆报仇。”
    郝宝道:“我们大家都想,但是报仇不一定要牺牲,否则就更不划算了,让我们想个好方法来对付他。”
    青青轻叹,也默默点了头。
    郝宝问向孙大娘:“如果妖女就是惊天大师所说的宫主女婢素月,她千方百计要进奇幻宫,目的是什么,大娘可知道?”
    孙大娘摇头:“自从宫主去逝至今,我还是第一次进得此宫,自不知妖女所为何来?”
    郝宝问向奇幻女:“这里还有什么宝物之类的东西?”
    奇幻女齐声摇头:“没有,要是有,我们也该知道……”
    郝宝沉吟:“那会是什么?难道是飞仙洞?她想练更高深的武功?”
    郝贝道:“可是她的武功已经很高了!”
    郝宝道:“话是不错,但是有的人,尤其是练武的人,只要知道有办法使武功更上一层,他会千方百计去索求。”
    郝宝长长一叹:“不管她是为什么而来,我们必定不能泄了奇幻宫地点,须知没有神殿,也就没有了奇幻门徒……”
    他站了起来,回身往宫主慈祥雕像瞧去,感慨良多。
    众人何尝不是一样,不禁心情沉重下来。
    郝宝叹息说道:“宫主千方百计才留得你们这些命脉,二十年后,自是不能断送在我手中。”
    郝贝道:“宫主交代要和平相处,不要报仇。就算仇可以不报.他们也未必肯放过我们。”
    郝宝叹得有点儿凄心,说道:“昙花又在他们手中,想躲起来都不可能……再半个月就是八月中秋,二十年前的此时,宫主也领着门徒作决死之战……”
    郝贝急道:“你也想拼个死活?”
    郝宝点头:“除此之外,恐怕没有其他方法了。”
    孙大娘坚决道:“我跟你一同作战。”
    青青、奇女、幻女亦是异口同声表示决不退缩。
    郝宝叹道:“我可不能让奇幻宫断送在我手中,这拚斗……”
    孙大娘截口道:“宫主都能为奇幻宫拚命,我们岂能退缩?这岂不太贪生怕死?二十年前奇幻宫本就该亡了,二十年后还怕他们,宫主你不必再考虑这些。”
    “我怎能不考虑?二十年前的今天,宫主还不是跟我一样不愿你们冒险。”
    孙大娘道:“二十年前的今天,奇幻宫门徒还是向宫主说同样的话。”
    “所以悲剧就是悲惨地发生了……”
    孙大娘和奇幻女、青青都露出视死如归神情。
    郝宝轻叹:“罢了,如果真的如此,我们自不能轻言拚命,得找个好时机,幸好此事并未到了非拚命的地步不可。”
    郝贝道:“不拚了?”
    郝宝摇头:“明知道会牺牲,拚的不值得,自不能乱把性命拚掉。”
    孙大娘急道:“这样如何救昙花?”
    郝宝道:“只有暗中救人了。”
    孙大娘道:“我跟你去。”
    郝宝摇头:“暗中救人并不一定要很多人,而且此地也要留人看守,大娘实是不宜走开。”。
    “你想一人前去?这太危险。”
    郝宝含笑:“我爷爷常说我是九命怪猫转世,一辈子也死不了,不过此事并不是我一人去,阿贝也一同前去。”
    郝贝点头:“我们是兄弟,自是分不开,作战也甚有默契,大娘自可放心。”
    孙大娘道:“可是你们都有伤在身……”
    郝宝挥挥手臂,含笑道:“好得多了!再过两天该无啥关系。”
    郝贝笑道:“我的伤更轻,有了我爷爷的治疗,好得更快。”
    孙大娘叹息:“你们要小心,如果有必要,别考虑我们是女的。”
    青青显得激动:“我跟你们去,我想替婆婆报仇。”
    郝宝含笑道:“下一次如何?这次我们是去救人,救了就逃,并不想跟她打斗,你不防再多练几天功夫,到时也可以更有把握。”
    青青红唇张了张,终究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郝宝关心地朝她脸腮摸去,那股深情让青青染红了眼眶。
    “青青,不管发生什么事,要记着永远是奇幻宫的小宫主,知道吗?”
    “我知道……”青青终于滚下两行热泪,又急忙拭去,装出笑脸却又想哭,表情让人心酸。
    郝宝安慰道:“你想哭就哭吧!哭不一定是什坏事。”
    青青终于忍不住扑向孙大娘怀中哭泣起来,孙大娘不尽地安慰她。
    郝宝望着宫主神像,虔诚地一拜,感叹道:“二十年前中秋夜,宫主以身殉难,二十年后的中秋夜又将如何?唉!宫主保佑,希望奇幻宫从此能矗立江湖……”
    语重心长叹息,郝宝和郝贝已告退,进入了飞仙洞,郝贝借此练功。郝宝却仍望着壁上奇幻斩绝情的招式,瞧得入神。
    郝贝见状急道:“哥你可不能练这武功,爷爷说练了它,根本活不了。”
    “我知道。”
    “那你还……”
    郝宝含笑:“我只是瞧瞧而已,想找出这些招式到底有何惊人地方?”
    郝贝露出笑容:“如此我就安心了。”
    充满红雾的飞仙洞,此时映在郝宝脸颊.也现出了阵阵红晕。
    匆匆又过了三天。
    郝宝伤势虽好了许多,但那只在于小伤口,大伤口只仍处于密合阶段,然而他已等不及,用绷带硬是把上半身全裹得紧紧,还带了麻醉粉,以防万一发痛时备用。
    当然这一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郝贝都蒙在鼓里。
    裹伤妥当,和郝贝已去救昙花。
    在告别孙大娘、青青和奇女、幻女时,郝宝特别交代,不论外头如何状况,一定不能先从里面开门,因为若门一打开,一切都将赴诸流水。
    当然那门是指引导瀑布之水掩盖奇幻宫的机关而言。
    孙大娘自知事关重大,也一口答应要两人放心。宝贝兄弟这才起身掠飞深渊,上了崖面,立即将瀑布水流引向地层裂缝,淹掉了奇幻宫通路。
    两人迂回地离开太行山区.四处打探昙花消息。
    结果妖女位置仍离不开天旋洞附近。
    两人以为妖女又把天旋洞回收继续使用,暗中搜了进去,结果仍是一场空,不见一人半影。
    正待要离开之际,妖女笑声已传来。
    “我说嘛,凭令天山也想杀死郝宝?简直太瞧不起人家了!”
    随着声音,妖女身形已无影无踪地现出在庭院假山,分明又从秘道溜了出来。
    郝宝轻轻一笑:“多谢夸奖,害我听得都以为我是超人了呢?”
    妖女淡淡笑走出来,美艳脸容露着得意:“说你超人不为过,你的伤好像都好了?”
    郝宝潇洒地动了动肩膀,笑道:“如果没好,怎敢来找你?”
    “说的也是。”妖女笑的甚是甜美:“有你这种对手,打起来才过瘾。”
    郝宝笑道:“所以你也就摆着大餐在等我?”
    妖女含笑:“还是那句老话,只要你把奇幻宫交出,归在我手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郝宝无奈道:“我是不行,我弟弟如何?”往郝贝指去。
    妖女呵呵笑道:“你行,你弟弟当然也行,看起来更嫩呢!”
    郝贝笑道:“你想老牛吃嫩草?”
    妖女笑得更媚:“有何不可?”
    郝贝笑道:“可惜我不是嫩草,是毒草。”
    妖女道:“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吃。”
    郝贝讪笑道:“只怕你吃了会中毒身亡。”
    妖女含笑道:“只要能把你吃到肚子里,我什么都不在乎。”
    郝宝瞄着她,哧哧笑道:“如果我把奇幻宫毁了,你在不在乎?”
    妖女一怔:“你真的把奇幻宫毁了?”
    郝宝笑道:“别急嘛,我只说说而已,奇幻宫可是我的根,我怎能毁了它?”
    妖女这才有了笑容:“我说嘛,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傻事?”
    郝宝笑道:“毁不了奇幻宫,只好毁你鸳鸯派,反正你我之间总要有一个消失于这个世界才行。”
    “我倒是希望两个都在,能合并化为一体。”
    郝宝笑道:“其实奇幻宫和鸳鸯派算起来是一体的啦!你本是奇幻宫小丫鬟,对不对素月?”
    他有意以“素月”来套妖女的身份。
    妖女闻言果然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说到一半又想及这可能是郝宝套话,然而想收口已是不及。
    郝宝紧逼地说:“你忘了宫主遗言?她早就写得清清楚楚,说你是告密的人。”
    “那遗言不是假的?你不是把它撕掉了!”
    “撕掉就是假的吗?否则我又如何知道你是奇幻宫的小丫鬟?”
    “我不是丫鬟!”妖女怒道:“我才是真正的奇幻宫主!我长得不比她难看,武功也练得不比她差,凭什么把我当丫鬟。”
    郝宝急迫问:“就因为你不甘心当丫鬟,你就出卖了奇幻宫?害死了宫主?甚至还有可能嫁祸给奇幻宫?”
    妖女狂厉笑道:“奇幻宫本该就是我的,谁叫那贱人不识抬举,这是她自食恶果。”
    宝贝兄弟心头直缩,没想到这女子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为了不甘心当个女婢而让奇幻宫遭受覆灭命运。两兄弟自是欲杀她而后始甘心,然而昙花在她手中,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待救出昙花再报仇也不迟。
    郝宝道:“就是因为如此,你才想急着接收奇幻宫,好圆你的宫主之梦?”
    “不错!我才是奇幻宫主,所以你必须将奇幻宫交还我。”
    郝宝道:“可惜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罢了!”
    “你找死!敢说我是小丫头?”
    妖女似乎想丢弃昔日卑微身份,已是大怒地往郝宝扑来。
    郝宝可不敢落了下风,虽是有伤在身,仍是全力以赴,欺身也迎了过去。
    郝贝怕哥哥吃不消,立即也出掌击向妖女。
    三人交错,妖女以一敌二,一掌一个,砰然巨响,她已倒掠而退。郝宝也退了两步,郝贝感到血气翻腾,还好没什么伤。
    郝宝则感到胸口沉闷,尤其是伤口似乎又裂了,疼痛直扣心脾。他得强忍下来,外表露得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讪笑:“如何?还够味吧?”
    妖女落地,感到双手发麻酸痛,显然宝贝兄弟伤势已不能阻碍她行功运气。
    她冷笑道:“没想到你伤热果然复原了。”
    郝宝笑道:“所以你还是安分点儿,把昙花交出来为妙。”
    妖女哈哈浪笑:“你以为我会交吗?”
    “当然不会。”
    “那你还多问?”
    “所以就要把你拿下!”
    郝宝急喝,已和郝贝迅雷不及掩耳地往妖女扑去。
    妖女大惊,封出掌劲,却不硬拚,借势掠往假山,一闪身已遁入秘道。
    宝贝俩急忙追前已是过慢。两人恨得直咬牙,猛往石块击去。
    然而方击两下,妖女又从另一头塔楼现身,嘲笑道:“凭你们也想抓我?简直太不自量力。”
    宝贝闻言,头也不转,猝然倒冲而退,撞向塔楼,想借着突发冲身而让妖女措手不及,然而撞近塔楼想回身抓人,妖女又失踪了。
    两兄弟不禁叹笑,实在拿她没办法。
    方自叹笑,妖女在秘道石壁里又钻了出来!谑笑道:“此地秘道千百条,你一辈子也抓不着!”
    “放屁!”
    宝贝火大又往她扑去,结果仍是被她脱逃。然而宝贝已不再扑身,找了出入通道,退到外头。
    郝贝道:“该如何逮着她?秘道如此之多。”
    郝宝道:“看来只有引水淹了,呵呵,越多秘道越让她淹个够。”
    郝贝担心:“那昙花呢?她要是在秘道里头,不就十分危险?”
    郝宝道:“危险自是不会,因为妖女狡诈非常,在里头一定留了不少出入口。而且想以水淹死她,实是不可能.为了要逼我们就范,她一定不会放掉昙花。”
    郝贝点头:“那该如何引水?”
    郝宝道:“天旋洞紧临江流.我们只要在峭壁上劈下大块岩石,堵住水流,自能淹垮此洞。”
    “就如此办!”
    两兄弟很快又绕往临江峭壁,往下一看,已见及水漩涡在左斜侧,则脚下该是天旋洞口。两人遂搬来粗大岩石.往岩面猛砸。
    岩面虽没崩塌,却露了裂缝。他们要的是庞然巨岩块。才能有效阻挡水淹。是以连砸了十丈凹形裂缝。这才找来两根粗大木头往裂缝插去,想藉此扳落它。
    然而岩块过大,扳都扳不动,再一用猛力,木头叭然折断,压得两兄弟哎哎叫痛。当下只好以钉挤方式,拿起岩块往另一截嵌在岩缝的木头砸去。
    一次逼挤,裂缝撞大少许,砸了十几次,木头短了一半,岩层也开始晃动。宝贝自是欣喜,两人大喝,猛力再砸。
    砰然一响,木头齐没岩层,小山般的岩层轰隆隆地往下掉,那声音震得整坐岩面抖动不已。
    岩层落水,又是一阵轰隆隆,水花浅得百丈高。地动山摇,江流奔涛,吓得林鸟惊叫乱飞,野兽咆哮,以为是山崩地裂,纷纷逃命。
    庞然岩层虽不能把百丈宽江流结堵满,却仍堵了一二十丈,又靠着山壁。如此水流受堵,立即往天旋洞倒灌而入,奔涛骇浪,就算没洞也要冲出洞来,何况是有通道的洞穴,早已被冲淹得水泄不通。
    宝贝俩见计策得逞,立即奔往另一头出口。
    未眨几次眼皮,只见得十几名黑衣人落荒逃了出来。其中包括妖女,她紧紧拉着昙花花容失色地飞奔在前头。
    “快走!往南!”
    妖女还想等其他手下出来,然而见及滚滚浪涛冲出洞穴,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也顾着逃命去了。
    宝贝见及浪涛之中不时挤出黑衣人尸体,算算也有数十名之多。心头暗自庆幸,这一着可消灭了妖女不少实力。也知晓了妖女一直没换地方而躲在此。
    狡兔有三窟,却每一窟都不同位置,妖女比狡兔更狡猾,三窟弄一处,若非以水冲淹,谁又知道找了两窟之外另有第三窟?
    宝贝俩不由多想,紧紧跟在妖女及那群黑衣人后头。两人不敢逼得太近,免得对方作困兽之斗。
    浪涛冲出洞穴,也许外边太过宽广,已失去强劲冲势而散成软流,或而从此能将这片干枯得只长野草的土地变成良田。宝贝也算是做了件有利于百姓之事。
    妖女往南,她躲的地方,宝贝并不陌生。是上次昙花在此病发的梅妃林。
    宝贝兄弟大略猜知妖女去向之后,追得并不急,及至梅妃林时已是黄昏消去,黑夜轻临。
    两人藉着夜色昏黑之便,渐渐潜向那座水榭,潜近不及五十丈,郝宝已发现四周散布着不少暗哨,戒备十分严密。
    郝贝低声问:“如何救人?”
    郝宝沉吟道:“硬闯可能得不偿失,得想办法混过去……”
    郝贝一时想起上次假冒昆仑派而扑杀送佛师太一事,甚有心得说道:“不如我们假扮黑衣人,反正又蒙着脸,他们一时察觉不出,只要接近水榭或是妖女就好办了。”
    郝宝点头而笑:“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看来你快成年了。”
    郝贝嫩脸稍红:“再过几个月就满二十,再也不能让哥哥笑我嫩了。”
    郝宝拍拍他肩头,感触良多:“一眨眼就是一年多,你也学了不少,记着哥哥的话,凡事胆大心细,没什么大得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去做,知道吗?”
    郝贝感受着真情:“我知道。”
    郝宝含笑:“凡事也不要太难过,要看开些。雪儿死了,我也难过,爹变得颓丧,我也难过,奇幻宫沦落如此,我也难过。就像你替雪儿报仇,我知道很危险,也知道那会替奇幻宫带来更大误会,但是我还是让你去了。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一直快乐不起来。”
    郝贝眼睛微湿:“我知道,哥你一直对我很好。”
    郝宝也觉得眼眸湿湿地,仍含笑说道:“若能把难过变为理智些就是好了。这不容易做到,哥哥也不能,不过还是要想办法尝试着去做。你要记着,若是哥哥不在你身边,你该要学会照顾自己,甚至照顾昙花、青青她们,知道吗?”
    郝贝强忍泪水,点头:“知道了。”
    郝宝语重心长地说了这番话,似乎觉得此次任务并没那么容易达成,要郝贝懂得坚强跟自立。
    然而郝贝却觉得隐隐升起不安的感觉,不禁对哥哥又瞧了两眼。哥哥仍是一副不在乎神情,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郝宝则对他含笑:“该走了,去找黑衣服,还得找两把利剑不可。”
    “嗯!”
    郝贝深深点头,已和郝宝一同退出梅妃林,往附近小镇掠去。不但找到黑衣,利剑也有了。
    两人趁此买了热包子,回路边赶边吃,总算也把肚子填饱。
    回到梅妃林,一切如旧。
    算算时间已是过了两个更次。如果以后再从天旋洞逃回来的黑衣人混进去,也许因时间过长而不妥。
    郝宝想想,决定以混水摸鱼方式混入。当下立即和郝贝换下黑衣,蒙上面罩。抓着长剑,找出两名黑衣暗哨之间的空隙。以背向着他们,装作巡逻模样往后退去。
    他俩退得很慢,态度也十分认真,宛似放哨在外头,现在已巡逻差不多而退回来的样子。
    黑衣人虽发现他俩,也觉得位置不对,然而谁又想得到两人敢背对自己,也都被蒙骗了。
    郝宝还小心翼翼地往左边那名黑衣人说道:“如何?”
    “没事……”黑衣人回答。
    郝贝则往右边那名瞧去。他立即知道是在询问自己,也回答没事。
    宝贝兄弟暗自谑道:“没事?待会儿就会有事。”
    两人不动声色地穿过暗哨,立即转身,不快不慢地徐徐往水榭行去,装出一副有事回报的模样,倒把一些黑衣人给唬住。
    及近水榭七八丈,宝贝已从蒙面柔纱中瞧及昙花躺在床上,而妖女则在床前焦躁走动,有时还不停逼向昙花,似在审问又似在恫吓。
    宝贝见状,心知不突袭是行了。郝宝以传音入密说道:“事发生,你就翻过屋顶往床另一头窗口掠去,知道吗?”
    郝贝稍稍点头,却不解哥哥为何不让自己出手。
    不容郝宝多加暗示,两人已走近门口护卫不及一丈。
    护卫迎前问道:“有事?”
    “要事禀告!”
    宝贝俩加快脚步逼近门口。
    护卫被推着往后斜退,低声急道:“不能进去……”
    “谁说不能2”
    郝宝突然大喝一声一剑猛挥,砍向他脖子,脑袋飞起。郝宝怒喝,猛往门扉撞去。郝贝则照指示翻身屋顶往对面窗口落去。
    妖女自是大骇:“何事?”已扑往门口。
    “要命的来了。”
    郝宝大喝,将门撞得烯烂,气势不凡地猛扑妖女,利剑往她胸口相准准刺去。左手一扬:“看轰天雷!”
    一道银光直往妖女打去。妖女这一惊非同小可,那轰天雷威力之强,岂是肉体所能接受得了?她哪敢硬碰,只好闪往右侧,避开银光,就这一晃身,已被长剑划中小臂。而那银光哪是轰天雷?只不过是一锭发亮的银子罢了。
    郝宝本可以刺得更重,但他似无暇理会妖女。马上冲往床头,他不抱起昙花,而是将床整个掀往窗口,昙花也就往窗外掉去。
    郝贝正好接个正着,不禁暗自钦佩哥哥计策之绝妙准确。
    郝宝立时又喝叫:“快走往山区。”
    郝贝不敢怠慢,眼看几名黑衣人追来,一个飞仙术纵过他们.直往山林奔去。
    妖女发现来人是郝宝,更是愤怒:“一个也不能走脱!”双掌齐发,直劈郝宝。
    郝宝手按床沿,床铺又是打直,他不接招。一个倒挂金钩,闪过屋顶与床沿之间小小空隙而掠出窗口。
    妖女两掌全打空,她怒吼:“哪里逃!”也想破窗而出。
    郝宝谑笑:“看天罗床网!”立即将铺有厚绵丝被的床往回砸。
    任妖女武功高强也对柔软的棉丝被无可奈何,击碎了木板床底,却击不掉软棉垫被,被罩个满头满脸,气得她七窍生烟,待拉下棉被之时,郝宝早已逃之天天。
    “还不快追!”
    她怒喝着,自己一马当先已追往山区。十数名先后脚之差也都追了过去。
    山区黝黑一片,峰峰连峰,想追捕自非易事。然而昙花不会武功,宝贝伤势又未痊愈。尤其是郝宝,方才拚了老命地救人,伤口已渗出血迹,疼得他冷汗直冒,现在再没命奔驰,无形中速度也就缓了许多。不过纵使缓慢,比想追逐的妖女仍差不了多少,只是时间一久,恐怕就要落了下风。
    辗转逃亡三天,竟也有惊无险逃回太行山区。
    已是八月十三,再两天即是中秋月圆时,而此时的月亮已亮得让人在朦胧月色中足以看清周遭一切景物。
    这并不利于逃亡,然而宝贝兄弟却不得不逃。
    遁过思竹林,紧接而来是百翠林,浓浓密密林叶葱翠得发绿,穿梭其间自不易被发现。
    然而在潜行不及一半之际
    一声“围过来”十数名黑影已纷纷挡掠前头。
    宝贝兄弟为之苦笑,终究还是被追着了。
    妖女在追逐半日过后,已发现追人不如堵人,她知道宝贝兄弟必定要再逃回太行山,也就留下几名黑衣人作模样地追逐,自己却领了其他手下直奔太行山守候。
    来至此地还是黄昏,等至二更已发现宝贝兄弟踪迹,当下大喜,也找了百翠林堵人。终又把人给拦下来。
    妖女冷笑:“任你插翅难飞,赶快束手就缚,饶你一死!”
    郝宝轻笑:“就算不死,被你绑着过日子,我觉得这比死还难过。”
    郝贝笑道:“你听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我们投降又开出这种条件,你不觉得大苛刻了?”
    妖女冷笑:“可惜由不得你们选择。”
    郝宝笑道:“我逃的好好的,为什么要选择?”
    “现在看你往哪里逃?”
    妖女暴喝,人随声起,宛若苍鹰扑兔,快捷狠厉地扑向郝宝。
    郝宝镇定如初,眼见妖女扑至,长剑猛然刺出,戳向她右手掌心,想把她刺穿。
    “哪有这么容易!”
    妖女并非收手,而是硬将掌心印向剑尖,宛若硬铁般,叮的一声,硬是将剑尖给封住,也露了一手不畏刀剑的硬功夫。她双手显然练过特殊功夫。
    郝宝本就不打算刺中掌心,以为她必会闪避,没想到对方来硬的,乍挡之下,自己虎口微微生疼。
    但他不改计划。这本是诱招,一击无效,马上抬掠左腿,往妖女腹中扫去。劲道贯出,妖女突如纸张般飘退,哈哈谑笑:“我要的不是你!”斜身探爪,目标竟是在旁冷观的昙花。
    郝宝笑道:“我逃的好好的,为什么要选择?”
    郝宝大急:“阿贝小心!”人也扑拦过去。
    然而不用他喝吼,昙花似早已看出她目的,惊叫地往左缩去,妖女不察,利爪也往左挡抓。
    然而昙花立即顿足,全身往后移三寸。就只这三寸,只见得利爪呼头而过,妖女抓了个空。
    宝贝兄弟不禁惊呼,昙花这招避得妙绝,眼看妖女失手。兄弟俩如打落水狗般乱剑疾砍,逼得妖女连滚数滚,方避开凌厉剑势。
    在旁黑衣人长剑此时才赶得及刺来。
    郝宝无心恋战,大喝:“阿贝快带昙花走。”
    而郝贝早有默契地带起昙花又掠向高空树干,借力飞脱,黑衣人想迫拦,却被郝宝霸剑逼了回来。
    待郝宝抽身掠退,妖女也翻过身,怒不可遏地急起直追。双方一前一后,差不了二十丈。
    追出百翠林,前方两座山峰耸立,郝宝立即说道:“我看那妖女是有意诈输,想利用我们引她到奇幻宫地头。倒不如将计就计,你们找机会脱身,我一人引她到绝谷去,省得中计。”
    郝贝道:“那不是跟前次一样了?”有点儿担心。
    昙花则已忧心忡忡:“我不愿你又冒险了……”
    郝宝笑道:“没什么险,我的伤好了,又没其他追兵,光是脱逃,她是奈何不了我的。”
    昙花和郝贝难以处断了。
    郝宝笑道:“事不宜迟,你们先回宫,我一人脱逃容易多了。”
    话中已暗示昙花不会武功,是有先逃走的必要。
    郝贝也想通这一点,当下点头:“好,哥你自己多小心!”
    三人并排往两座山峰之间险谷奔去。
    郝宝拍着郝贝肩头,含笑道:“阿贝再见了,多保重!”也抓了昙花的手:“还有昙花你,要负起奇幻宫责任,知道吗?”说得语重心长,微露凄凉。
    郝贝猛点头:“我会小心。”
    而昙花却觉得淡淡不安,急道:“阿宝哥……”
    郝宝松了手,向她招着手,含笑道:“再见……”
    昙花似已看见郝宝难以忍住激动的脸容,想再叫,却被郝贝带往另一座山峰,她的心更加沉重了。
    她从来没看过郝宝如此笑容,那是凄凉的,也让她感到不安。
    后有追兵,郝宝无暇多留恋,眼看郝贝和昙花遁入右侧山峰,自己则往左侧掠去。
    妖女追来,见得郝宝背影一闪,不疑有诈,更是穷追不舍。她也知道上次郝宝所用诡计,所以此次盯得特别紧,一点儿都不让三人有走脱的机会。
    然而她心机深沉,郝宝更胜他一筹。就在转过山峰之际。原来郝宝早已准备好应对之策,不知从何处抓来人身娃娃,穿的衣服和郝贝、昙花差不多,一男一女地左右挟抱,并排而掠,和真实的人在奔驰并无多大差异。
    妖女哪知那会是假人?兄见着三尊人影在前,她就心情笃定得很还以为诡计得逞,爱追不追地跟在后头。
    郝宝偶尔躲起来表示失踪,免得妖女瞧久了发现两个假人动作过少而生疑心。
    妖女也来这么几下,愈深入山区,她追的愈是放软,藏躲起来也好让郝宝觉得已甩脱自己而甘心地往奇幻宫逃逸,自己则能得到找寻此宫之目的。
    就在尔虞我诈之中。两人潜潜追追,郝宝已将妖女引向不知名山区。而妖女却仍不自知。
    郝宝似有目的地引导,否则他不必如此慎重地搞了两个布娃娃,却不知他将妖女引向何处?
    如此潜潜追追之下,匆匆已到了第二天夜晚。也该是八月十四,中秋之前一晚。
    郝宝终于把妖女引向一处死谷。
    那谷本是常年罩雾,然而在中秋明月照亮之下,此时却已雾散云清了,显得特别的清新。
    这正是上次郝宝带领韩芹前来寻找无敌剑谱的幽灵谷。
    他想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扑杀敌人了。
    眼看前面大小石笋耸立,支支有若魔鬼利牙,以此来蒙骗妖女,该是没什么问题。
    他轻轻一叹。找了一处裂石缝,将布娃娃藏到里头,那布娃娃就如郝贝,昙花真人,他伸手抚着两人脸容,久久不能释怀。
    忽听到细小脚步声传来,他才感伤道:“你们保重……”
    将布娃娃好好整理,让两人躺得平稳舒适些。然后他已装作窥探般地往谷口潜去。上次崩塌的岩堆还在,正好可以阻挡外头视线,一眼便可看穿里头。
    就在他往岩堆潜去之时,妖女突然掠向岩堆,哈哈狂谑直笑:“任你多狡猾。还是逃不过老娘手掌心.哈哈哈……”
    那狂。足以让笑声化为利刃,刺得人耳极不舒服,甚至流血。
    郝宝故作大惊状:“你竟然找来了?”
    “不错!郝宝你终于栽在我手里!哈哈哈哈……”
    妖女插腰狂笑,笑声震天。也把山谷内侧石笋尖峰震得纷纷倒塌,隆隆作响。妖女一惊,再也不敢笑得过狂。
    郝宝谑笑道:“天下还有什么可比想大笑而笑不出来更难过?你这是自找罪受。”
    妖女一点儿也不怒,露出得意:“只要能找到奇幻宫,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现在不能笑,留着宫中笑岂不更妙!”
    “你以为这就是奇幻宫?”
    妖女自得谑笑道:“你不必再巧言花语,老娘花了五天五夜的时间,还毁了一座天旋洞才跟到这里来,你想以两字‘不是’就否定了一切?”
    郝宝含笑:“我正想说,这不是奇幻宫,你搞错了。”
    “可惜你的话只能让三岁小孩去相信。”
    郝宝笑道:“你该知道我是和阿贝跟昙花一同逃跑,现在却剩下我一个人,你不觉得已受骗吗?”
    妖女冷笑:“他们早已躲进宫里头,否则你刚才何需回头来探察?”
    郝宝讪笑:“我是回头来看你这不承认呆的呆子。”
    妖女冷笑:“恐怕那个人是你吧!”
    她已大步走前,后边十数名黑衣人一横排地也逼压过来。
    郝宝目露惊意,冷道:“你们想硬闯?”
    妖女谑笑:“奇幻宫是我的,我当然要收回,哪来硬闯?”
    “你们敢?”
    郝宝把剑抖直,直逼妖女。妖女也抽出短剑。冷笑道:“很久没认真拚过,今天可要大打出手。”
    “来呀!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郝宝抖出剑花,锐不可挡地一剑已劈向妖女脑袋。
    妖女冷哼,短剑拦开,化作一扇剑墙,透出闪闪青光,在月光下幻成毒蛇利牙税厉,朝着长剑连戳七下,七道火花暴闪,郝宝剑势也为之一挫。
    妖女趁此一探手。短剑刺向郝宝胸口,郝宝往左一闪,避了大部分,避不了小地方,衣衫已被戳破三寸。
    妖女冷笑:“如何?以前是不想杀你,现在杀了你也无妨。”
    郝宝心头暗惊,妖女功夫似乎愈来愈高,比起以前显然隐藏了不少招式。然而他似胸有成竹,冷笑:“鹿死谁手,也得拚过才知道!”
    长剑再次攻出,剑尖宛若天际流星陨泻,在空气中化成一个光点,传送着宇宙浩瀚无尽力道般地,暴指四面八方。
    妖女顿感压力喷来,心头大惊,短剑也往光点封去。
    叮叮数响,在浑多光点之中,竟有一颗穿破防线直射门面,妖女大骇,猛然抽身掠退,方避过此着,散飞的头发即被扫中些许。
    郝宝一招突袭成功,讪笑道:“如何?以前是不想杀你,现在杀了你也无防。”
    他说的话竟然和妖女一模一样,气得她七窍生烟,怒喝:“你找死!上!”
    手一挥,十数名黑衣人齐攻而至,她也不甘心而加入战圈。
    郝宝见状猛刺数剑,封退两名黑衣人,倒掠而退,疾往石笋林区遁去。
    妖女厉笑:“任你逃到哪里,我照样能将你碎尸万段。”
    一马当先追向石笋林。其余黑衣人也鱼贯而入。
    郝宝藉着石笋峰林之阵势,一时也得以喘息。检查一下伤口,渗出大片红渍,尤其那疼痛更让他难忍,只好倒出些许麻醉粉往左胸那道最严重伤口擦去,待药性化开,伤口也就不再那么疼痛。
    他喃喃念道:“还有一天就是中秋夜,那群人该来了吧?我得拖过一天时间才行……”
    望着皎洁月亮,他露出了自信而有感伤的笑容,随后又潜往他处,准备寻找敌手一一扑杀。
    他为何仍要拖过一天?以他的伤势,能及早结束厮杀岂不更好?而他在等“那群人”又会是谁?
    难道是他邀来的帮手?否则他必等到明天?
    明天?将又是何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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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决战幽灵谷
    郝贝和昙花在郝宝引开妖女之下,两人很顺利地回到奇幻宫。
    在一阵激情欢欣昙花回来之后,众人又开始等待郝宝的回来。然而等了一天一夜,仍不见踪迹。
    郝贝也不放心而回头去探察。他匆匆出得奇幻宫往百翠林方面掠去,在半途中,他忽然发现整个太行山区似乎来了不少人。
    他再往前探去,竟然都是九大门派高手。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又返回奇幻宫。
    神殿里,昙花见他如此匆忙又赶了回来。心知不妙,立即问道:“阿贝哥,出事了?”显得怔忡不安。
    郝贝急道:“整座太行山都布满了九大门派高手.一直往里边逼来。”
    众人闻言,脸色微微变动。
    昙花急问:“他们是冲着奇幻宫方向而来?”
    郝贝沉吟:“这倒不明显,不过他们赶得十分匆忙.好像知道了什么地头,而要极快地赶去似的。”
    “会是阿宝哥的去处?”昙花更怔忡不安了。
    她如此,大娘、青青、奇女、幻女亦是如此。
    郝贝道:“可是阿宝的去处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会知道?”
    孙大娘道:“会不会是妖女通知了各大门派,想再次围剿我们?”
    昙花道:“这自是有此可能;但是九大门派志在我们.根本不可能为了阿宝哥一人而大举人马。”
    孙大娘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一定想着我们仍跟阿宝在一起。”
    郝贝道:“有这可能,不知阿宝现在如何?我得赶去救人才是。”
    他显得冲动不安,已想再出宫找寻郝宝助他一臂之力。
    “等等,阿贝哥。”昙花叫住他。
    郝贝问道:“你有新发现?”
    昙花颔首道:“我觉得妖女素月她并不可能去引九大门派的人前来。”
    众人闻言一惊。
    孙大娘急问:“是何道理?”
    昙花道:“妖女素月志在夺得奇幻宫,自己当宫主,她必定也十分看中这神殿,现在她一路跟来,就是想找到神殿以占为已有,然而她若引来各大门派人手,纵使她借刀杀人而把我们杀了.也未必能保住神殿,这样也岂不落空了?”
    昙花说的有道理,众人又自茫然了。
    郝贝心情沉缅缅:“那会是什么情况?自从阿宝跟我说要我撑起大局,我就觉得十分不安……就是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我还以为他要独战各大门派,可是他又答应我们,不作不必要的牺牲……”
    昙花整个人已往下沉,急追问:“阿宝哥当真说过要迎战各大门派?是独战?”
    郝贝点头:“他说过。”
    孙大娘道:“他曾经如此表示,说二十年前中秋夜,宫主战死了.二十年后大战又不能避免.他想—人独自战斗,后来我们坚持要跟他一同作战,他不忍心,才又取消了这个计划……”
    昙花整个人已昏眩,就快支持不住:“今天不就是八月中秋?……”两行热泪已滚了下来。
    孙大娘赶忙扶向她:“昙花你怎么了?”
    昙花但觉失态,立即挺住身子,抹去泪水,仍然涌出,切声道:“阿宝哥一定独自迎战去了,那些人可能就是阿宝约来的。”
    郝贝又惊又急:“阿宝独自迎战了各大门派?”
    “嗯……”
    郝贝泪水也滚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宝会用这一招?不然他不会对我讲那些话的!什么他不在身边要我照顾你们……”
    孙大娘切声道:“原以为他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即是当了真。他说二十年后的中秋夜,也许奇幻宫从此就能耸立江湖,我看阿宝是不会回来了。”
    奇女悲切道:“我们快去救阿宝哥!”
    幻女啜泣:“就算战死,也不能让阿宝哥一人去冒险。”
    青青切声道:“阿宝哥是为了怕我们受伤,才定下这计划……我好难过,没跟他一起去……”
    孙大娘道:“阿宝也是宫主,他涉险,我们自是不能苟安,昙花,我决定去找阿宝,死活也是为奇幻宫一战,没什么好留恋。”
    昙花点头凄切道:“自是要去,我也去,可是现在已是午时,如果方向追错,恐怕会延误了,有谁知道阿宝哥可能将人引到哪里去?”
    众人哪能知道?更是悲切不安。
    郝贝道:“阿宝跟我们分手时,只说要将妖女引至绝谷,然而太行山绝谷何其之多?”
    昙花道:“至少这绝谷阿宝哥一定去过,否则他不会没把握地拿来迎战敌人。”
    幻女道:“会不会是幽灵谷?我只知道这么一个地方……”红着眼眶,泪水直流,后悔自己以前没多出去认识其他山谷。
    奇女切声道:“幽灵谷很危险,阿宝哥也去过,就是取得无敌秘籍的地方,那里机关多,连叫声都可以让山崩地裂……”
    昙花心神一凛:“恐怕是那里了!我们快去。”
    强忍悲凄心情,他们拿着奇幻宫惯用的短双剑,匆匆惊慌地潜出奇幻宫。探得无人在附近,这才快马加鞭往幽灵谷方向。
    郝宝当真以一己之力而向天下各大帮派迎战?
    见得太行山区充斥九大门派掌门及高手,似乎不假了。
    黄昏里.霞光万道,映得山区火红一片。
    郝宝仍躲在石笋林中,经过一天混战,他脸上也现出难得红云,是夕阳余光反照,还是觉得中秋夜即将来临而感到兴奋?
    不管如何,他却有愈战愈勇的趋势。
    妖女被困石笋阵中,吃了不少苦头,她一怒之下已命令剩下六七名手下全往石笋砍去,企图砍出一条通路。
    郝宝躲在暗处,摸向妖女背面,妖女虽不安地寻向四周,却仍忌讳郝宝的神出鬼没。
    石笋林大大小小,四处皆是.郝宝躲在一尊桌形大小石笋,待妖女走近之际,忽而把石笋推倒。
    哗啦啦全往妖女罩去。郝宝早已斜掠至另一尊石笋之后。
    妖女如处幽灵鬼域之中.眼看石笋倒来,惊慌躲闪;怒骂不已:“小杂种有胆出来,躲在里头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不就在这儿?”
    郝宝猝然闪出。长剑朝着妖女左肋戳去,一上手就是杀着,逼得妖女狼狈挥剑阻挡。一个过慢,右腿又被划出血痕。
    郝宝似乎在拖延时间。哈哈谑笑两声,又往石林遁去。
    妖女气得七窍生烟:“给我出来老娘劈了你”
    劈人不着.也砍了数尊石笋以泄恨。她觉得再如此下去.不被杀死,也得活活被气死。遂掠至手下,要他们围在四周,如此自是安全多了。
    八名黑衣人边围在妖女四周,边往较小尊,差不多人身大小的石笋砍去,以便作记号。
    一时间似已相安无事。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另一尊较大石笋之际。郝宝突然从石笋暴闪出来,往前面一名黑头颅砍去。
    寒光闪处,头颅喷飞高空,众人惊诧,倒掠想躲闪,郝宝一脚踹向尸体,鲜血如喷泉,随身躯一倒,全往妖女喷去。
    妖女大骇,排掌成气,封住了大半边,仍被另一半喷得满身是血,又粘又腥,简直成了血人。她怒不可遏猛往郝宝扑去。
    “郝宝我跟你拼了”声如夜枭,尖急而锐利刺耳。
    “要拚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郝宝一脚挑起黑衣人尸体,人已逃逸石林中。
    妖女啊啊厉叫,硬将尸体切砍十数块,肚肠散地。穷追郝宝,却仍寻之不着。
    追了一阵怒意渲泄不少,她才又恢复静,但觉自己落单,十分危险,已往黑衣人退去。
    闪退之际,忽而见得天空归鸟啾啾飞过。她忽有所得:“我怎么了,以飞仙术不就可以横掠这死命的石笋阵?”
    发现甚秘窟,整个人欣喜而狂。她厉狂喝笑不已。
    “小杂种你死定了!不但是你,连里边那些人也都得死!”
    狂笑中她掠飞而起,当真轻而易举想横过石笋林。
    郝宝暗自惊叫不好,潜奔前头,一个飞身也截向妖女,冷笑道:“没那么容易!你懂得什么叫插翅难飞?”
    利剑猛往妖女戳去。仗着长剑优势,逼得妖女往右闪避。自己也想斜击右方,然而却在转身之际,凌空不比在地上,这一扭全靠腰胸肌肉,蓦然扭裂了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攻势为之受阻。
    妖女眼睛雪亮得很,见状大喜,短剑如毒蛇猛打而来,粘向长剑如打偏七寸,再往前吐,狠猛地划向郝宝左斜背,开了五寸深沟,染红鲜血绷带也松垮不少。整个人已往地面栽去。
    妖女见及绷带,更是捉谑大笑:“原来你的伤根本还没好.你这是自寻死路!”
    她不再惧畏,厉狂地反扑而下,短剑落如雨点。
    郝宝硬咬牙关,身躯猛滚,长剑不停反戳短剑,滚至一处石笋,一掌打了过去,石笋如山倒塌,压向妖女。
    她不得不躲,嗔恨后掠而退。郝宝得以甩脱她,马上又滚向石笋边沿,一个伏起,撞向他处石林。
    妖女见他想脱逃大怒疾追:“哪里逃?”追飞过去。
    然而落了地的郝宝,有若困龙入海,一溜烟地已不见人影。妖女追击无功,暴厉吼骂不停。她心知郝宝伤势不轻,若敢再偷袭自己,就是吃了一次亏也得把她戳杀,是以搜寻得十分大胆。
    郝宝找了隐秘处,一些伤口似乎全都裂了开来,尤其刚才左斜背那新创更是难忍,伸手摸去血肉模糊不说,还沾满了泥砂,一揉动之下,砂石与肉靡磨擦,疼痛立即传来,他咬紧牙,伸手把较大砂粒扫去,剩下的也没办法清理,只好倒上金创粉,连着麻醉粉一起敷上。
    绷带已断了不少,他只好撕成一条条,重新再缠往胸肩。缠得甚紧,如此才可减去些许痛楚。
    裹缠完毕,觉得好受些。调着气息,抬头往天际瞧去,东方明月大如圆盘,缓缓探露脸容,投出柔柔银光.该是一个美好的夜色。
    郝宝淡然一笑:“或许明年中秋夜,她们都能坐在高峰上欣赏这漂亮的明月了……”
    沉缅一阵,又轻轻一叹:“苦竹那群人也该到了……是不是该杀了他们?”
    他不敢奢侈地多想.长叹一声,敛起心神。又往妖女扑去,准备截杀她。
    明月如银.凉如水。
    郝贝和昙花、孙大娘等人联袂追往九大门派后。好不容易才见着他们踪迹。
    在深怕郝宝被困之下,郝贝已喊叫:“喂老秃驴你们要找的人在此!”
    六人正好奔至银杏林,觉得此地宽敞适合作战,也就摆开阵势等候。
    苦竹带领几名掌门人和十数位各派高手闻及声音也都回过头来,发现郝贝及昙花等人,心头大喜。
    苦竹喝道:“转过来……”
    一群人立即倒头,蜂拥而至。
    来者除了苦竹,还有武当空阳真人,华山钟月如.天山宇文鹤,昆仑欧阳雄,终南柳西平,泰山蓝相如,另有恒山、五台派掌门,及十数位各派精英,由戒明领导着。九大门派除了送佛师太,全部掌门都到齐。
    有人见及来者除了郝贝之外,都是女流,甚至还未满十七八岁。也觉得若杀了她们未免太残忍。然而没人开口说出,谁又敢先开口,毕竟奇幻宫和天下武林有一段难解之仇。
    苦竹将人困住,哈哈大笑:“郝宝果然了得,也敢以你们这些小毛头和天下武林作对?实是不自量力。咦?郝宝呢?”他忽然不见郝宝,已不安地往四处寻去。
    郝贝等人这才确定他们果然是郝宝暗中约来,不禁为郝宝多担了一份心。
    郝贝冷笑:“不必看了,我哥哥早就准备好计策,要好好收拾你们!”
    苦竹一凛,暗自忖道:“郝宝不在?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而且又未见及黑衣子?看来我得好好应付,最少也得碰了上黑衣女子再说。”
    他冷森道:“念你们年幼无知,只要弃械投降,老衲网开一面,留你们不死。”
    郝贝冷笑:“你少假惺惺,谋杀了各派高手嫁祸我们,逼得苦莲大师下台,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虽没亲眼看见此事,但他见及苦竹和妖女勾结,心术不正,而且当日只他一个跟在后头,他当然有可能是凶手了。
    众掌门闻言不禁讶异万分地往苦竹瞧去。
    苦竹心头一惊,然而此事他岂能承认?立即斥道:“你再胡言乱,挑拨离间,老衲割了你的舌头!”
    “出家人动不动就想割人舌头?”郝贝冷笑,又道:“我可没胡说,你勾结了妖女暗中谋杀玉女婆婆,结果不幸被砍了一条左手,还是那妖女救了你。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不敢把事情告诉其他人!”
    众人更是惊心,已瞧往苦竹左手。
    苦竹更怒:“老衲伤了手却除去玉女妖婆,为武林除害,出家人懂得淡泊名利,何需把此事宣扬?”
    他一句话又轻而易举地把断手之事解释得风风光光。
    众人不禁疑虑去了不少。
    郝贝冷笑:“还不只这些!你故意把我们困在迎霜洞,每天都来套我们武功,也学得了奇幻宫独门飞仙术,照此说来你也是奇幻宫妖徒一个。各位不是在两望峰看过他表演?可惜没摔死他。”
    苦竹厉道:“任你如何花言巧语,他们也未能相信你所言!”
    郝贝道:“可惜当时没有少林高僧在场,否则必定能拆穿你所施展的不是达摩飞渡功夫。不过终有一天你会被拆穿。”
    苦竹厉道:“妖孽的话岂能相信?老衲把你擒下便知道了!”
    怒喝—声,当下一马当先抓向郝贝。法杖直往郝贝头上敲去。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出手.困向昙花等人。
    郝贝冷笑不已,短刃往法杖架去,不硬战,脚踩莲花步游斗着,他想拖得这群人,郝宝自能安全些。
    然而事实并不尽然,各派掌门武功高强不在话下,其他手下也都是一时之选,甚至有长老级在场,功力与掌门比起来未必有逊色而且来人之多不下二十位,加上掌门八人,郝贝这方面可说是以一敌五,还得减掉不会武功的昙花。
    对决不及二十回,郝贝发现情势不利,虽然他们都拚得十分出色,尤其以奇幻步法躲闪,穿梭刀剑之间仍是从容,可是久战不去必定会败在他们手下。不知郝宝情况如何,现在就拚命未免划不来。
    当下他已决定学习郝宝,以引散对方为目标。
    他大喝:“大娘你先退,我缠人!”
    孙大娘知道他用意,立即点头;“你小心!”双剑劈往左侧数名敌手.逼退他们,一声“走”,挟着昙花已飞身而起,奇女、幻女和青青也急追飞起,旋展飞仙术掠过群众头顶,点着树枝借力,早已掠得百丈远。
    苦竹见他们逃掠方向和自己目标差不多,为了及早碰及黑衣女子以商计划,他也一马当先反追过去。并喝道:“留下几名人手,其他跟我追那群妖孽,别让他们走脱了。”
    留下了武当空阳真人,天山宇文鹤,以及终南柳西平三位掌门。其他掌门全跟着苦竹追往孙大娘。
    郝贝冷笑道:“你们这些老混蛋,被人蒙在鼓里当呆子耍,还以为是替武林伸张正义!”
    空阳真人上次在无名山吃过宝贝兄弟的亏,自是对他不满,冷笑道:“奇幻宫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任你如何挑拨也是无用!”
    两仪剑不客气地猛戳郝贝,端的是要他的命。
    郝贝闪避剑招,谑声道:“我倒想知道奇幻宫如何成为妖孽,让你们如此痛恨?是不是上次我哥哥砍了你的道袍。你很没有面子而恼羞成怒,想报仇雪恨?既是如此。说了就是.为何要找什么妖孽藉口?还亏你是一派之尊?”
    空阳真人怒道:“妖孽不但剑能伤人.嘴巴更能伤人,留你不得!柳掌门、宇文掌门.咀们先拿下他再说!”
    当下三人齐力围剿,郝贝顿感压力倍增。话也说得少了。双方迎往,战得旗鼓相当。
    方战十数回合,忽而又有几条人影掠来。月光下发现那是三名女尼。
    郝贝凝目瞧去,居中那名竟然会是被自己打死又被救活的送佛师太。
    他惊心道:“你没死!”
    送佛师太由一老一少两名女尼扶着,老尼法号送因,为送佛之师妹,现为峨嵋仅存长老。女尼心明,为第七代弟子,她扶着脸色苍白,满脸病容的送佛师太,显然她的伤势未复,只不过捡回一条命,甚至武功都可能保不了。
    她冷森道:“你杀贫尼未死,贫尼会要你的命!”
    郝贝冷笑道:“不是不想杀死你,而是苦莲大师太慈悲,替你捡回一条命,你还想送掉?我看你干脆改成送命算了,送什么佛?”
    送佛厉道:“老尼会让你死得十分痛苦!”往送因瞧去:“他就是伤我的妖孽。”
    送因立即抽出桃木剑,冷森道:“血债血还,怪不得我!”掠身欺前,加入战圈。
    郝贝谑笑:“老秃尼你杀人都要叫人代理,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不想杀你?不过要把你累死!”
    送佛气得嘴唇发抖,血气为之不顺,心明赶忙拍她背部替她松松血气。
    郝贝冷笑,眼看送因举剑攻来。自己也不想再战.立即大喝.短剑回身—扫,封去空阳真人长剑,身形如炮弹般反冲送因,短剑猛点桃木剑。送因未和郝贝对过招,不知宝贝兄弟战斗时之暴发力实是常人所不能企及。而且郝贝又有心一招逼下她.好让送佛老尼气死。
    只见他短剑将桃木剑逼开小小半寸,突然将剑贯入缝隙直削下来,迫然地切往送因门面。送因大惊,想阻挡已是不及,连连倒退数尺。郝贝不放手,一掌又把她打得倒摔筋斗往送佛落去。
    郝贝大笑两声,躬身拔背蹿窜而起,飞掠银杏顶头,逃掠而去。他掠得极快,存心将送佛老尼给累死。
    送因师太一招落败,怒意已升:“妖孽果然狡黠毒辣,饶他不得!”
    送佛则已急叫:“快追,别让他逃了!”
    她闻知各大门派要围剿奇幻宫,一把怒火难忍之下要前去探病的送因和心明,瞒着苦莲,带她赶往太行山想手刃郝贝。她自是不肯放松追击。
    送因、心明闻言也急忙扶起她,急追郝贝。而空阳真人,柳西平和宇文鹤早就追了过去。三人仍落一大截。任由送佛如何催赶,送因、心明功力仍自差了许多,气得送佛老尼差点儿又引发伤势。
    三人走后不久,另有一批人也神色仓皇匆匆赶来。来人正是郝宝父亲和大姑以及鬼娘子。他们闻得奇幻宫约斗天下武林的消息,心知不妙,也就齐往太行山赶来。
    见及鬼娘子已和郝运同行.想必误会已除。倒是郝运神色仓皇,看不出他是否已从颓丧之中挣扎出来。他只是担心着爱儿生死。
    银杏林一片凌乱,郝运一看即知必定经过一番战斗。他更急了,猛喊儿子名字,回音总是空空荡荡。三人哪敢停留。又找着痕迹,直追而去。
    明月渐渐升高,该是初更时分。
    孙大娘一行已追至幽灵谷口,他们正急着想飞掠穿过石笋林,然而见及几名黑衣人惨状尸体,自是发生激烈搏斗,说不定就在石笋阵中。她们也就往里头钻,然而方走了几步,已发现方向不对劲,匆匆又掠了出来。就在此时苦竹他们也追过来。
    苦竹见及黑衣人尸体,登时心头暗喜,心想黑衣女子已在里头,而此处可能就是奇幻宫了。他心存私心,不准备让众人知道此处为奇幻宫—一就是知道也得先行进入再说。
    为了等待黑衣女子,唯有先困住孙大娘一行五人。他一马当先地飞掠而起,天马行空掠往孙大娘前头,哈哈大笑:“哪里逃!”硬是把孙大娘给截住。
    孙大娘厉喝:“让开!”
    短剑直刺苦竹心窝,她怒意而发,力道万钧,苦竹未敢硬接,扫过法杖,人也往后退去。
    法杖过长,逼得孙大娘近不了身,猛闯两次未能得逞,几名敌手又围了过来,将她们困在中央。
    对方已大打出手.缠斗不休。
    昙花刚坐镇中央,指挥着大娘他们应付作战,一时间也封却了各派凌厉攻势。
    苦竹为了拖延时间,以等待黑衣女子有所暗示,并不积极拚死拚活,只要稳住阵脚即可。
    而在石笋林里头的郝宝终于闻得外边有声音传来,终于松了—口气,他并未注意去分辨那些是否有昙花他们?因为他一直认为做的不露痕迹.他们不可能知道。自是安稳地躲在奇幻宫里头。所以他才能如此气定神闲地跟妖女战斗。
    如若他知道昙花他们全赶来了,而且以身涉险,他恐怕又会疯狂地厮杀而不能自制了。
    望着明月,他心情感到十分宁静安祥。
    “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他知道妖女一直在等候他现身,只要他一现身妖女必定盯来。当下冷笑,将身上所有麻醉粉抹往伤口,等待流出鲜血润湿而化开药性,伤痛减了少许。立即潜向妖女。
    转过几尊石笋,已发现一名黑衣人探头探脑,他靠着石笋往他摸,忽见他探出半边脑袋,一剑猛狠戳去,像切豆腐般把脑袋劈了下来,鲜血白脑绞成一堆地落往地面,溅得四处腥浓浓。
    妖女猝觉有人受戳,大喝:“纳命来!”
    她也学着郝宝隔着石笋一掌打得石笋烂碎,全往郝宝这头倒压而来。
    郝宝却已掠往前头,他目的在引妖女上钩,也不避着身形,飞也似地冲高,朝着妖女招手,谑笑:“嗨!好久不见了!”直往石笋林另一头掠去。
    妖女哈哈狂笑:“你也知道出来受死?”飞掠急追。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飞过百丈石笋.终于落于平坦地面,—望过去却是化骨蚀肉的水潭,郝宝心想若能让妖女栽入潭中岂不更妙?然而他并不敢怀有多大希望,毕竟对方飞仙术比他还高明.而且此处机关已破,浮有踏石,想修理她就更不容易了。
    不过他仍胸有成竹地立在那里,等待妖女前来。他衣衫已用来缠绑伤口,此时已光着上身.不,该说是光着两只手,因为胸肩都缠满了布条绷带,白的已染红,青的已黯红,还粘不少沙泥,他的手也是伤痕累累,青裤染血,随风吹动。裂缝中隐现条条刀疤,新创旧伤挤成一堆,整个人就如鲜红肉块掉落泥堆而沾满了脏泥—般。
    唯一让人觉得他还是人的地方是那张仍能笑得出来的脸。
    妖女冷笑走前:“你不愧是超人,让我由衷佩服,时下奇幻宫也现了形,你也不必要如此死拚活缠。看你伤成这样也活不了多久,老娘就给你一个痛快,省得受那些非人的痛苦,你认为如何?”
    郝宝冷笑:“可惜你却忘了,受了伤的老虎才是最可怕的。”
    “话是不错,不过老虎如果被关在笼子里,那就不可怕了。”
    “那种老虎是不可怕,怕的就是能破栅而出的老虎。”
    “你是吗?”
    “试试就知道了!”
    郝宝长剑抖直,深深提气,本已苍白的脸孔此时也现出红云.他的人整个又像未受伤时生龙活虎模样。
    妖女稍惊.随后又冷笑:“你这是回光返照……”
    “就算如此.也有足够时间收拾你!”
    长剑刺出.有若劈开太极神话的大斧,化成千万吨魔咒般的神力,陡地连成一条银色蛇带,吞天袭地似能捣毁一切地将妖女掷入银带之中。
    妖女大骇,伸剑挡去,然而身触及蛇带.就似着了魔般不听使唤,带着东奔西窜,制之不住.控之不着。就在惊慌之际,银带化蛇,猛吐利牙,噬啃妖女手臂,刷的一声,妖女左臂猛裂三道血涛,她哪敢再战?急忙掠退。惊慌诧异,不信地瞧着郝宝,这根本不是现在的他所能使出的招式啊?
    郝宝一招得手,冷笑道:“如何?郝宝剑法你还感到满意吧!”
    妖女诧声道:“你练了什么功?这招根本不是郝家的开心无声剑法。”
    郝宝讪笑:“郝家另有一招大杀四方你听过没有?现在该知道了吧?”
    妖女定定神,冷笑道:“我偏不信!”
    她剑化层层金光.排山倒海般涌过来,剑未到而阴气逼人,自是厉害杀招。
    郝宝却似天神大将站在那里,瞧着金光成墙压来,长剑劈木材般往它劈去。这本是最笨的招式,也根本不可能会奏功。然而他劈剑速度快得让人匪夷所思,措手不及,妖女想稍微往左闪躲却闪不开,硬是被劈开个正着。
    锵然—响,妖女但觉虎口生疼,剑光顿失.短剑差点儿脱手飞出。更是惊骇地掠身而退。
    郝宝冷笑:“不必试了,你注定要命绝于此。”
    妖女大骇:“你练什么武功?”
    ”杀你的功夫!”
    妖女揉了揉被震痛的虎口,不信邪地又攻了过来。那招式舞得密密麻麻,将人整个裹住,宛若插满利刺的刺猬,分别从四个角度,八个方向滚将而来。
    郝宝稳若泰山,看那光团分分合合,根本置之不理.长剑疾挥,罩准一个劈斩过去,锵然又是一响.光团暴散开来。郝宝长剑再弟.刷刷两声,便将妖女左右衣角纷纷切下。
    妖女大骇又掠退.瞧着郝宝泛红脸孔.惊急叫道:“你练了奇幻斩绝情的功夫?
    郝宝哈哈大笑:“不错!”
    “你不怕死?”
    “怕死就不练了。”
    妖女目光在收缩,她不敢相信一个如此年轻英俊,霸气威凌,武功高超,绝顶聪明的人,在如日方升,前程似锦,甚至已足以左右整个武林的状况下,会选择送死这条路?
    难怪郝宝敢单独挑战九大门派,难怪他说过了今夜,也许奇幻宫将能立足江湖。
    原来他是孤注一掷,以死相拚!
    而现在他就算不想死都不行了。他练了奇幻斩绝情,又有谁能救得活他?
    他只想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将奇幻宫和武林的种种恩怨从他手中截止,任何罪行由他一人承担,由他一人付出,他希望他的努力能换回昙花、青青、奇幻女那群天真无邪的女孩能无忧无虑,至少不必冒着生命危险,躲躲藏藏地活在这无情的武林中。
    他心情甚是平静,因为他早已把一切想得十分透彻,也早把自己命运做了安排。
    妖女从惊魂中醒来,冷笑:“可借你练了那些夫功,只能活三个月!”
    郝宝冷笑:“我只要一夜就够了,够取你人头,够将那些掌门人头给砍下来。”
    “外面那些人都是你约的?他们就是各派掌门?”
    郝宝冷笑:“不错,二十年前八月中秋,各大门派嚣张得意,二十年后,我要他们人头落地!”
    妖女听及此话,由衷地从心里冒出冷意,未见他杀人,就能感觉他似乎已把人头给砍下来。
    她不禁想撤走,冷笑:“那就等你杀了那些人,我再回来!反正三个月后,躺下来的是你,不是我!”
    说走就走,逃的比什么都快。
    郝宝冷笑:“哪有这么容易?被你追了六天六夜,也该换我追追看是啥滋味。”
    如流星般飞掠,赶在妖女前头,一剑刺出,硬将她逃掠身影逼回。
    妖女大骇,赶忙又掠于别处。然而仍旧被阻,试了几次,不禁十分惊慌。就在她无法可想之时,她发现郝宝身上又渗出不少鲜血。当下暗嘘口气,看他样子,只怕撑不了多久,只要再拖些时候,说不定会反败为胜,那岂不大功告成?
    她冷笑:“别以为你练了斩绝情功夫,我就怕了你,二十年前青雨说斩绝情是武林最霸道功夫,我一直想瞧瞧,结果恐怕未必!我照样能制住你!”
    摆出架势,准备迎敌。
    郝宝冷笑:“既然不怕,方才为何逃得比过街老鼠还快?我看我是练对了。原来你一直想进奇幻宫,就是想夺得这功夫?”妖女脸容一拉,冷森斥道:“你胡说?我根本不在乎这功夫。”
    郝宝冷笑:“以你四处偷人武功的个性,岂会忘了天下第一霸道功夫?说给谁听?杀了他,他还不相信!”
    妖女忽而哈哈狂笑:“不错,我是想得到这功夫,却也不会像你傻得去练它,把性命给练丢了。”
    “你还是想拥有它,能练就练,不能练你则想毁去,好让你称尊武林。”
    妖女笑得更狂:“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猜即中,可惜你却要命丧此地,实在可惜!”
    “却有足够时间来杀你!”
    郝宝心知她在拖时间,立即展开攻势,逼得妖女东躲西藏.十分狼狈。还好此时那六名黑衣人凭着两人打斗声辨出方位,已摸出石笋阵势,直奔而来,长剑齐出,立即参战。饶是多了六人,郝宝却一点儿也不落下风,杀得对方难以招架,显示出奇幻斩绝情果然是武林最霸道招式。
    妖女凭着深厚武功缠战,虽落了下风,但她一直不做正面攻击。郝宝一时也无法收拾他。
    双方就此打得难分能解。
    在山谷里头。
    孙大娘、青青和奇女、幻女都受了伤,他们仍是奋战不解。在昙花指挥下,九大门派弟子更是受伤累累。
    苦竹虽是有意再等黑衣女子,但久久未有消息,他不禁也开始心慌起来。
    而华山派掌门眼看弟子一个个受伤倒地,分明都是拜昙花所赐。他已瞧向苦竹,说道:“掌门大师,如果不再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苦竹道:“这不是在攻击了吗?”
    “我说的是昙花,居中那名女子。”
    钟月如也不是嫩家伙,他自然看得出苦竹不指挥攻击昙花,以为他有所计划,自己也不便过问,但是久不见其计划出现,弟子又一个个受伤,他不得不询问了。
    苦竹心中也是雪亮,已被问及,他也不好再推脱,已说道:“老衲是念她一个女子,又不会武功,对她动手,未免有失厚道……”
    钟月如道:“也不能为此而要弟子丧命。”
    “好吧!老衲这就拿人!”苦竹一声大喝:“拿下中间女子!”
    自己一马当先扑了过去。钟月如紧跟其后,不顾奇女、幻女挡前,凌空翻扑昙花。
    孙大娘急叫:“快拦人!”短剑刺封钟月如,硬是把他逼住。
    然而从旁而来的昆仑掌门欧阳雄、泰山派掌门蓝相如趁着她们阵势乱去之时已截攻而至,将孙大娘和奇女隔在一边.另一边则是昙花、青青和幻女。
    昙花虽能镇定,却不会武功,而青青、幻女则已焦乱失之攻势,连防守都感到吃力,昙花又唤不过她俩,已落入险境之中。
    苦竹见状大喜:“生擒活捉,当作人质!”
    数条人影猛扑三女,逼得她们散得更开了。
    就在危急之际.郝贝又赶了过来。见三女危急,自是心惊,大喝:“快围向他们!”故意说得气势庞大,好像来了不少人。果然把众人唬住了。自己学郝宝那招,将短刃旋飞挥出,宛若流光快捷截向苦竹背心。苦竹不敢硬接,闪向左侧。郝贝则乘虚而入,拦在昙花前头,按回短剑,又逼走欧阳雄和蓝相如,把幻女、青青和孙大娘、奇女又聚了起来。
    郝贝出口即问:“看到阿宝没有?”
    昙花急道:“他可能在里头,不时有打斗声传出。”
    郝贝当下决定:“咱们闯进去!”
    短刃再挥,一马当先冲向苦竹,眼看法杖太长,短刃勾之不及.只好脱手射出。苦竹哪知双方对伺.郝贝会将短刃射出?一个大意.胸口已被戳出两寸深沟,痛得他冷汗直冒。郝贝攻势未竭.又封了一掌将他逼退,带着昙花等人疾往前推进七八步。趁势又把落于地面的短刃抢回手中。
    苦竹受伤,凶性大发:“你们找死!”法杖挥出千斤力道,孔武有力地罩劈郝贝。
    郝贝虽未必怕他,但经他一挡,攻势受阻,一时又无法冲前.正待铤而走险,以短刃挡其法杖时,忽闻得昙花急叫:“阿贝哥快闪右!”
    郝贝心知不妙,立即往右闪去,原来送佛师太那群人赶至,送因师太含怒追来,一把桃木剑直往郝贝左肋挑去,被昙花见个正着.争忙喊话通知。郝贝这一闪,是避掉了桃木剑,而手中短刃却被法杖扫中,一时握之不稳又已脱手飞出,虎口更是生疼。
    郝贝怒喝:“老秃驴你找死!”找不到东西可当武器,一口痰已吐向了苦竹脸鼻,苦竹哪知他又出此暗招?又是脏兮兮浓痰,不由自主地已往后退闪,连碰都不敢碰。
    郝贝即是要他惊慌躲闪,早有计谋抢向法杖。双手一扣法杖,他已落地打滚,露出位置让孙大娘补位。
    昙花大叫:“砍他手腕!”
    孙大娘想也不想,立即砍向苦竹手腕,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郝贝夺过法杖,大是威风:“你们一定是死定了!”
    连说了两个“定”字,法杖挥出,有若举巨树一般霸气凌人,如此重兵器扫过之下,那些使刀剑者早已被扫得剑偏人仰,溃不成军。
    苦竹那苦法杖被夺,厉吼:“小妖怪,老衲饶你不得!”
    不退反进,猛往郝贝冲去。
    郝贝冷笑:“你早就该受戒法之下了!”法杖一挥,往他大腿扫去,存心使他跪往地面。
    岂知在苦竹逼近之际.他突然从怀中抽出灵邪宝剑,刀切向法杖,锵然脆响,法杖已断成两截,苦竹还不放手,又自猛挥.像切萝卜般把法杖切得七八段,一刀送了过去,狠狠在郝贝左大腿凿了一个深洞。
    郝贝之所以惊诧而被他戳中.虽是有些因为灵邪宝刃的出现,但他最大惊讶还是在于法杖为少林掌门信物,具有无上权威,他却—切把它切成七八段,这未免太藐视他自己了。
    一些少林弟子和掌门也为之愣住。
    苦竹这时才想到犯下大错,然而他立即想到了藉口:“法杖已被妖人所污,不能再用!时下先收拾妖孽再说!”
    为了不让众人有过多时间去想,他已狠攻猛打,逼得郝贝等人步步后退。
    那些愣住的僧人和掌门也被当场情势吸引而无暇多想,纷纷出手反攻。
    有苦竹宝刃挡前,郝贝他们可就一路败倒,处境十分狼狈。
    在旁的送佛师太也露出黠厉笑容:“对!就是要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恨不得自己功力已恢复,此时就一刀把郝贝给宰了。
    郝贝但见昙花等人受伤,一时也横了心,准备冒险夺回灵邪宝刃。然而就在他想冲过去。有人已喝止他。
    “阿贝不得如此!”
    熟悉的声音传来,郝运和郝幸、鬼娘子已赶往现场。三剑齐出。逼退不少人而护住了郝贝一行六人。
    郝贝见及父亲,很是激动,眼眶已红:“爹你要救阿宝!”
    郝运安慰他道:“爹自会处理!你先裹伤!”
    郝幸急忙拿出丝绢交予郝贝,含笑道:“把它包起来。”
    郝贝感激之余,已将丝绢绑向左大腿那伤口,止住了血流。
    鬼娘子则已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自认武林正义之士?杀的全是一些小孩吗?你没看到他们全都纯真可爱?跟你们有什么仇?杀过你们什么人?要你们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们?呸!还全是天下九大帮派掌门人?实在不要脸!”
    她骂得各派掌门没头没脸,一点儿也不让他们有挽留面子的余地。不少人也恼羞成怒。
    尤其是送佛师太,更是怒火中烧:“谁是奇幻宫妖孽,谁就得死!不论大小。一律要受死,谁也救不了他们!”
    苦竹冷厉道:“奇幻宫妖孽人人得而诛之,老衲是在替天行道!”
    鬼娘子又呸了一声:“替天行道?老天派你来世间专杀女孩不成?他们是妖孽,你们又是什么?杀人魔?我也是替天行道,不过我杀的不是女孩?而是杀人魔!你觉得如何?”
    苦老脸一阵青白:“任你如何舌灿莲花,也救不了奇幻宫妖孽的命,老衲劝你们别插手,否则一样以妖孽处理,格杀无赦!”
    鬼娘子冷笑:“你的‘妖孽’这么容易就可当上?,我要不听你的话,马上就变成你眼中的妖孽?若是天下人全不听你的话,岂不全都变成妖孽?上天派你来杀死不听你话的人?你真的是替天行道开一条亡魂道让那些冤魂上西天,呵呵,如来佛都没你高明。”
    苦竹恼羞成怒,厉喝:“你们再不让开,老衲手下不留情。”
    郝运冷道:“我儿在此,岂能让开!”
    苦竹厉道:“儿子犯罪,他爹也救不了他。”
    “我却觉得我儿没罪。是你们赶尽杀绝。”
    苦竹怒极反笑:“看样子你们是不想走了,别怪老衲没留路子让你们走。”手一挥:“拿下他们!分明是跟妖孽一伙,饶他们不得!”
    宝刃肆无忌惮地已押戳郝运。众掌门见他动手,也怕有所失闪而纷纷出手。
    鬼娘子挡在郝运前头,怒道:“谁要杀他,先杀了我!”
    长剑猛往苦竹砍去,却被宝刃戳断,她惊愕万分,仍想扑身,郝运却叫住她。
    “舒云你护着阿贝他们,这由我来。”
    鬼娘子对他百依百顺,虽恨透了苦竹,仍自掠向郝贝,和郝幸双双护住昙花、青青和奇幻女四人。
    郝运已出剑,冷道:“一把小短刃虽厉害,不过落在你手中就不稀奇了,那本是我儿的兵刃!”
    长剑点出,竟也敢封向灵邪宝刃。
    苦竹以为能砍断郝运手中长剑,却忘了灵邪宝刃锋利地方只有前头三寸,其他地方包合了锯尺形.扁凹形,以及其他许多非锋利地方。这是郝宝要他爷爷设计出来,能戳、能杀、能砍、能敲……几乎可用来做任何工具的宝刃。除了郝宝.谁也无法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落入苦竹手中效果也打了折扣。
    郝运就凭宝刃非全部锋利,仗着自己几乎出神入化的剑术,每在交会之际就往钝处砸去。苦竹一时也奈何不了他而攻势已受阻。
    加入郝幸,郝运和鬼娘子,双方势力才显得较为均匀。
    郝幸抽空向昙花:“阿宝呢?他在哪里?”
    平日她就最疼阿宝,现在他仍为阿宝怔忡不安,满心牵挂。
    昙花戚心道:“阿宝哥可能在里面,很久了.情势可能并不乐观。”
    郝幸心情沉重,说道:“你叫他,他若在,会出来。若不出来,我们就闯入救人……”
    眼看缠战无法脱身,倒不如先把郝宝叫出来,好歹在身边并肩作战也免得心头挂念不安。
    昙花但觉早该如此,当下高呼:“阿宝哥我们来啦你在哪里”
    她无武功,虽然叫得大声,传过数百丈石笋林,声音已淡得快听不见,只能分辨那是女人声。
    然而昙花声音在郝宝脑海之中何等深刻,淡淡地传来,他整个人已抽劲,不敢相信地说道:“是昙花?她怎么来了?”
    “阿宝哥……”下面声音十分模糊。
    郝宝这一惊非小哥。“他们来了?那岂不是沦入苦竹手中!又打了那么久?”
    他整个人几乎崩溃,自己如此完美计划,到头来还是让昙花他们涉险?甚至已伤亡……
    想到伤亡,他更是不能忍受。狂泪咆哮:“都是你惹的祸啊”
    一声暴天劈雷的大吼,他将一切罪过全归眼前这位狠毒妖女。人如疯子般直扑过去,不闪不避,双手握着利剑,像奔赴沙场欲砍敌人脑袋的凶猛战士。
    喝吼声暴开,震垮不少石笋,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灰尘滚飞,在月光下直如进入幽冥鬼域,透着森冷恐怖。
    郝宝的脸更恐怖,两眼突大,直若索命天神,猛扑妖女。
    妖女早被其突如其来的吼声吓着,虽自恃武功高,却不知如何面对发疯般的郝宝。
    他长剑挥出,宛似惊天闪电直往妖女脑袋砍去。妖女立即脚踩莲花步,闪向左侧。利剑猛往郝贝左肋刺去,非得逼他自救。
    然而郝宝却不自救,硬是让着左肋被刺,一剑砍向妖女脑袋,听出咔然一响,脑袋喷飞七尺高。仍看出妖女不敢相信而惊骇万分的呆喊脸容。她甚至看见她的身躯少了头还会踩莲花步跳动着。
    郝宝容不得她多看,掠欺向前,一手抓住她头颅,疯狂吼叫:“昙花”人已狂奔向前,遇有三名黑衣人,皆挥长剑,将其斩成两截。
    他飞掠而起,大跨天马行空。满身是血,头发散乱,宛若索命天神。
    他冲过了石笋,截落人群中央。就那么一顿,立即将双方震住。
    他出现了,却似如魔鬼般可怕,鲜血不停从他全身冒出,那伤口就如细孔如此之多,左肋还插着妖女那把短剑。
    苦竹那行人吓得全往后退。
    昙花他们则热泪盈眶,深怕叫醒他,去触摸他,郝宝就会从眼前消失似的。他们双手都在发抖,嘴角都在抽搐,想不出血人竟会是如此模样,想不到血人竟会是自己心爱的郝宝。这是何等残酷的事实?为何让他如此?让这么善良、正义而多情的郝宝成为血人?
    郝宝仍自站着,冷目盯向苦竹和那群掌门。他伸手拔出身上插着那把短剑,就像从剑鞘抽出刀一样,没有感觉.只有肌肤嫩肉往外翻开,嫩红中还挂着散乱的乳白血脉,鲜血则从伤口源源涌了出来。
    他轻而易举地丢掉那把剑,好像丢破烂,眨都不眨一眼,短剑落地。咔啷轻响,像是阎王催命铃声,勾掉了在场所有人魂魄。
    他盯向苦竹,将妖女突眼人头丢过去,冷冰冰地说:“二十年前就是她告的密。二十年后她付出代价。奇幻宫跟你们从此一笔勾销!”
    语音冷冰得吓人,直似要钻入背脊冷冰针,刺得他们冷澈心骨,久久不能自制。
    郝宝在等答案,右手已把长剑握得紧紧,随时有砍下去的可能。
    苦竹望着妖女,一切似乎都完了。再看郝宝模样,不禁寒意直冒,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郝宝冷言又起:“奇幻宫跟你们从此一笔勾销。”
    没人敢回答。
    只有躲在后头的送佛师太暴出细小声音:“不行……”
    话未说完。郝宝突然暴吼:“啊”那索命天神又自疯狂扑向九大门派九位掌门,长剑疾挥,全往他们人头砍去。
    众人惊呼作鸟兽散,只有九位掌门似受了无边魔力笼罩,无法逃逸,只有狠命抵抗。
    苦竹见长剑砍来,劲风扫得满脸生疼,避无可避,只好以宝刃砍去。锵然一响,已将郝宝长剑砍断,郝宝顿了下来,苦竹见机不可失,又往他胸口戳去。
    郝宝不闪不避,任他戳中胸口,抢过灵邪宝刃,更是勇猛地扑向众掌门。寒光过处,众人像是滚筒里的羔羊被卷成一堆,银光暴弹,断剑乱飞,惊叫遍声。死亡的恐惧紧紧扣住他们心头。
    就在惊叫最高峰,郝宝突然顿在那里。
    那群被逼急逼慌逼怕的恶狗全不自知地逃了墙,手中兵刃没头没脸地往郝宝身上刺来。
    郝宝却仍不动,任由刀剑钩枪刺来,从上身到下腿。不多不少,正好中九把利器,前身透背,一点儿也不留情。
    他们怔住了。郝宝本可以容易砍下他们脑袋,却放过了.反而顿住身形,迎着那九把兵刃。
    郝宝选择了牺牲自己。
    他仍冷默注视着九位掌门人。右手握紧灵邪宝刃,鲜血一滴滴从刃尖掉落,他的血似乎永远流不完,他的眼睛似乎永远盖不上。似乎在等待着答案。
    九位掌门终于跪下双膝,在郝宝冷漠目光下,疼了心,悲了心,都不自制地下跪。
    郝幸泪水涌出,轻泣地,柔柔地叫声:“阿宝”。她怕吵醒阿宝,从此阿宝就平白地消逝了。
    郝运喃喃吟道:“英雄不倒,倒了也要爬起来,你却不倒……阿宝……阿宝……”泪水潸潸落下。
    昙花已下跪,她咬破了唇,捏断了十指指甲,鲜血不停,她愿能和阿宝一样流着血,能抢过他身上的伤。
    青青、奇女、幻女早已悲伤过度而昏迷在地,昏迷中仍见他们泪水源源涌出,喃喃念着阿宝不能死……阿宝要活过来……。
    孙大娘跪往地上.泪水直流:“阿宝……宫主……你不是奇幻宫最伟大的宫主……”硬咽地说不出话来。
    阿贝呢?
    他哭泣着,兄弟连心,他和阿宝同受痛苦,和阿宝同样有股冲动.整个人已揪扯抖动。猝然间他已控制不住大吼:“都是你害了阿宝……”
    他扑向苦竹,把惊慌的苦竹举高过头,摔往石笋林中。
    没有其他掌门起来阻止。在郝宝眼神下,他们觉得自己太卑鄙龌龊。难道要在尝遍死亡恐惧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何忍对十数岁小女孩下此毒手?而在悟通生命可贵之际却又戳杀了郝宝,九个人,九把兵刃,九个窟窿。连一旁以送因代为出手的送佛师太都觉得仇怨使她蒙蔽了心智。
    “有什么化不开的仇?他们都是小孩……”她轻叹。自己也为仇怨付出了代价一辈子失去了武功。
    冷风徐徐裹来。
    众人不禁打了冷战。
    随着冷风,是两条苍老人影掠来。是郝大和惊天。
    惊天抓扣了从石笋林掠回的苦竹,也将以少林寺规处置。
    郝大瞧着伤成血人的郝宝,老泪纵横:“阿宝,爷爷晚来一步了,早知如此,爷爷又何需把令天山引到大漠去?”
    郝大脚步沉重地走向郝宝。心头后悔着把令天山困于大沙漠,却把孙子害成如此模样。
    他摸向郝宝脸容。那是如此熟悉的笑容,十数年来一直都如此深刻地印在脑海之中。
    然而此时
    郝宝仍自冷漠地站着。
    郝大抖颤的手如此惊悚地摸向他胸口。一代神医能不医治自己孙子?他不甘心,老皱的手抖得更历害。
    冷风吹过。
    郝宝仍自如天神般冷漠地站着。
    血,凄冷冷地从他宝刃一滴滴落着……
    数年后,奇幻宫内,一个长着短髭的青年人逍遥地半躺在藤椅里,四个淘气的小孩围在他的膝前玩耍着、嬉闹着……另有四位少妇打扮的美女幸福地忙碌着,时不时地望向青年人和孩子,脸上露出知足满意的笑容……
    那青年人是谁?他就是练了奇幻斩绝情却大难不死的郝宝,因为他服过万年雪灵芝,再加上他爷爷这位一代神医的精心医治,才有了今天这幅淘气世家幸福的“全家照”。
    然而,为了消除奇幻宫的误会,江湖上的那个郝宝只能壮烈牺牲了,而真正的他呢?虽再无用武之地,却也乐得逗逗孩子们,为老婆们画画眉,而享受这天伦之乐了……(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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