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江湖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1卷达摩窜月
    潜回柴房那间简陋寝室,两人从平板床下找出衣衫,换掉湿衣,已双双躺在床上,用棉被当枕,垫得高高的,曲肱而枕。
    小痴已忍不住笑起:“什么嘛?怎会弄成这么糟?那大小姐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
    吕四卦叹道:“我就知道筋你一起办事,没有一次很顺利,我早有做如此打算的准备,只是一次不如一次……”
    小痴白眼道:“还不是你太多话,泄了底,窗内窗外有何差别?”难道我不够格当秀才吗?
    吕四卦道:“本是没什么差别,可是你上次考完秀才后不是说决心不进官家门,还宣布你非生员?当时你还洋洋得意,我以为……”
    “你就是死脑筋!”小痴给他的一个响头:“封别人可以说,对佳人就要保留一点,你看,说多了,结果就是如此--望梅还止不了渴,搞到后来,还钻成落汤鸡,衰到了家!”
    吕四卦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还吹的好好的,谁知一下就坏了。”
    小痴盯着发了霉的屋顶柴片,道:“算啦!这也是命,怪不了别人,反正我们是来学功夫,追不追她,也没多大差别。”
    吕四卦翻过身躯,瞧向小痴:“你想大小姐会告密吗?”
    “不清楚。”小痴道:“不过当时她没说出我们藏在水中,也许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想短时间,她不会说出来才对。”
    “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小痴沉思半晌,道:“骗不了终身大事,只有偷啦!听他们说大少爷较为木讷,我们就从他下手。”
    吕四卦没意见。
    小痴稍加忖思,不久道:“我们冒充少林俗家弟子,找他切磋武功,然后再暗中学。我上次教你的‘伏魔剑法’,你还记得?”
    吕四卦道:“差不多,勉强可派上用场。”
    有了计划,也不睡了,眼望窗口,已露曙光,两人很快起身,将木柴劈妥,收拾一番,已近午时,用过午膳,已往南厢院去。
    “邀月阁”并不难找,经过一片芙容花园,已出现不少竹丛,隐约可见竹枝搭盖而成之楼阁,小痴已知目的地将近,立时换下佣丁服装,穿上素青劲装,倒也英气焕发。吕四封则只脱下外衣,穿著无袖短衫,孔武力道尽随肌肉跳动着。
    两人顺着白色弯曲石阶走向竹林,虽在府中,却显一股山林气息,翠竹青葱林立,置有不少古雅原石,凭添情趣。
    慕容残雪静坐阁楼阳台,手捧书卷,朗朗而读,十足书生味。
    他已发现脚步声,稍转首,已发现两人行来,颇感意外,含笑而起,适中身材挂着青丝袍,呈现一股飘逸气息。脸容并不突出,隐露书生特有的憨气,也许如此,才有“木讷”之言传出吧?
    他含笑道:“两位造访慕容府‘邀月阁’,在下有礼了。”
    他想,既能入得了慕容府,自是有点来头。来者是客,先打招呼自是应该。他只是未想到竟有人会冒充混入慕容府罢了。
    小痴、吕四卦镇定得很,也拱手回礼,小痴道:“你是慕容少爷了?嗯!果然有老爷的风范。”
    慕容残雪道声“哪里”,已顺竹梯走下楼阁,道:“敢问两位是……”
    小痴、吕四卦随便说个名字蒙混。慕容残云也没多问,只知是少林俗家弟子,为切磋武功而来。
    慕容残雪一露憨然笑容:“少林武功冠群武林,慕容府岂能与之匹敌?白小弟太挖苦慕容府了。”
    小痴道:“少爷你也不必客气,谁高谁低并不重要,我说过,只是在切磋,何况练功高低,因人而异,帮派是算不得准的。”
    慕容残雪含笑道:“白小弟如此说,在下就不好意思推辞了,还请两位手下留情。”
    小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登时满口客套,哄得慕容残雪真有一争高下之心。
    慕容残雪道:“不知两位是先比剑,还是对掌?”
    小痴道:“都可以,就先对掌好了。”
    “也好……”慕容残雪瞧向四处,想选一个较好地点,最后指向楼阁右一处较平坦宽广地:“那里如何?”
    小痴没意见,和吕四卦已随他行向该处。
    切磋功夫,对慕容残雪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他甚习惯的揽起蓝袍,一角塞于紫青腰带上,一切似都如此熟悉而从容。
    小痴地想学这潇洒动作,但撂了几次,一身劲装,何来长袍衣角?自嘲一笑,只好下次再来。
    很快的,慕容残雪已舞出“玄天掌”,只见漫天掌影在他手中化开,有如神龙再现,吞天掠地,无所不至,那股劲道一波波强劲迫去,雄浑沉猛,已压得小痴沉缅缅,透气都有所沉闷。
    他舞着,却发现小痴仍默立于斯,顿感奇怪,道:“少侠你怎不出手?”想收招弄个清楚。但小痴已然察觉自己太过于注意对方招式反而不好,一声“看招”,倒也随手打出少林“摔碑手”。
    意在切磋,当然是点到为止,慕容残雪亦未尽全力,迎了过去,但见小痴招式平凡无奇,大悖武学常轨,搜集心思也猜不出少林派会有这招?既然不明来路,他出手更是小心,先化攻为守,罡气已全部提至双掌,以防有变。
    其实小痴亦是乱打,只具其形,未见其髓,然而为免露出破绽,他喝喝有声,气势倒也吓人。
    一刚一柔之下,双方互拆三掌,慕容残雪顿感掌劲大的吓人,超乎他意料多多,劈得自己双掌发麻,果真有两下子,当下不再担心会伤到对方,已尽展“玄天掌”神髓。一掌威力更甚一掌。
    只要对方舞出绝妙武功,小痴就猛然叫好,甚至当场立刻练习,而忘了攻击,时而弄得慕容残雪大惑迷惑,不知小痴是为何而来。
    交手至七八招,“玄天掌”功力已发展到极致,宛若长江奔涛,狂涌滔掠,袭卷整个宇宙般,四处竹林已晃摇如逢飓风暴雨,迫得吕四卦移退数步,方自脱离掌劲威力圈,大呼慕容府绝学果然不同凡响。
    “太棒了,这是什么招?”
    小痴干脆停下手,依样画葫芦,学了起来。
    慕容残雪见他临阵收招,像小孩在比划,自己想收招却不可得,登时惊愕万分,急喝:“白兄弟快躲!”
    他心想自己功力未到收发自如境界,若是小痴再不出手还击,或是躲开,这一掌劈下去,那还得了?然而人在空中,掌势又已化开,就像猛坠地面的殒石,若不落地,还真不行。
    箭已出弦,又急又狠,小痴学昏了头,竟也不知躲避,“拍”然一响,硬是挨了一掌,连退数步,撞断树枝巨竹,一屁股坐地上,还楞着的。
    慕容残雪,惊惶万分:“白兄弟!”赶忙欺向小痴,双手青筋胀得条条如小蛇,这可是他第一次出手如此之重而伤了人。
    小痴却喘口气,楞头楞脑的瞧着奔来的慕容残雪,还想着“这是怎么回事”?
    这掌似乎没带给他多大伤害。
    “白兄弟,你……你还好吧?”
    慕容残雪见他只是气喘稍急,并没想象中的口吐狂血,两眼翻白模样,一时也弄不清到底伤着了人没有?
    小痴干笑道:“没什么,纯属意外……”他拍拍屁股站起来,一副欣然自得模样,当真一点伤也没有。
    慕容残雪登时又瞪大眼睛,瞧着自己双手,难道自己这两掌是粉拳绣腿,耍着玩的?
    小痴猜知他心思,道:“老兄,别怀疑,你的掌力实是吓人,否则我也不会劈哩叭啦栽了下来,连连撞断好几支长竹。”
    慕容残雪瞧着塌乱竹枝,信心方恢复不少,道:“可是你明明吃得我一掌,怎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嘛……”小痴一副得意道:“别的没有,少林挨打的功夫从不落人后,这几掌还难不倒我。”
    慕容残雪频频称许道:“少林武功果真天下无双……”
    小痴道:“也不尽然,否则怎会只有挨打的份?老兄你那招叫何名称,威力如此之大?”
    “是玄天掌的第九式‘沉天撼地’。”
    “嗯?不错,一共有七虚十一实,主攻,先化左方游龙,再贯右方天门,然后罩向对方中宫,可以用手也可以出腿……”
    慕容残雪脸色顿变:“白兄弟你……”
    小痴亦感意外:“老兄,难道我说错了?”
    慕容强制心情起伏,终于叹道:“你功夫历练果然高我许多,只一露掌,你就看出此招蕴含的变化,不错,‘玄天掌’虽以掌为主,但最主要杀着还是在脚,这秘密除了慕容家族以外,很少人知晓,如今却被你一眼看穿了。”
    小痴更显得意,自己眼力果然不凡。
    慕容叹道:“既然白兄弟已知在下功夫关键所在,我想再切磋已是多余,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不不不!”小痴急忙道:“老兄回别当真,虽然我看出你武功要害所在,但这并不表示我强过你,方才败在你手中就是明显例子,知道归知道,运用归运用,你可别泄气啊!”
    他深怕慕容残雪就此收招,下面的功夫就无法学到岂非亏大了。
    慕容残雪道:“切磋志在了解,又非搏命,虽然你躲不掉此招一时,将来仍能躲掉,在下可无颜再献丑了。”
    小痴急道:“唉呀!你又何必如此,既是切磋当然是相互较量,哪分得面子不面子……”灵机一动,已笑道:“好吧!反正武功有高有低,你认为我比你行,难道你不想求进步?换我指点你如何?”
    慕容残雪但觉“切磋”乃献丑,若是“指点”则是佳机,登时喜悦拱手道:“白兄弟慷慨气度,在下受用无穷了。”
    小痴见诡计得逞,笑的更黠狯,道:“哪里,有功夫留着不用,多可惜啊!”
    慕容残雪哪知小痴用意,频频点头,心想经此指点,必定受益匪浅。当下三人围在一起,又比又划的论起武功。
    小痴也着实未让他失望,偶而也搬出奇招怪式,弄得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然后小痴才一一解说,他立时有那种如获至宝之快感。
    三人沉沦武学之中,在小痴有计划的拐骗之下,慕容府武学的两绝“慕容七剑”和“玄天掌”,他已学得差不多。就只差“玄天神功”,每次探问及此,慕容残雪皆吱吱唔唔,讳莫如深,而小痴也不敢问得太露骨,终究无法窃得。
    时已近黄昏,夕阳西斜,归鸟啁啾。
    小痴仍没办法得到,只好另谋计策,心想:“小的不行,找老的!”
    他竟然打主意打到慕容世家掌门人身上,胆子不可谓不小。
    稍一用计,已有了主意,道:“老兄,时候也快晚了,我就赠你一招当做礼物,不过此招变化无常,凌厉非常,你要先了解其中奥妙再练,方不至于伤及无辜。”
    慕容残雪被小痴扯得晕头转向,真以为他无所不能,立时应诺。
    小痴很快摆出在梅庄所学那招“天女飞升”之姿势,并吊胃口的稍加解说。“此招有若一柱擎天,无坚不摧,需运足真劲往上冲,一招威力集中于一点,就像射箭一样!”作样耍出姿态。
    慕容残雪可由其中看出一丝半缕,亦觉此招不同凡响,暗自钦佩。
    “干脆我耍一遍给你看!”
    小痴本是想吊他胃口,然后由他去找他爹商讨,但想想,倒不如让他魔得此招之厉害,不易破解,他吃惊之下,必定会找老的来解,是以决心耍一遍。
    只见他身飞人起,在空中如天女驭云纷飞,突化作漩涡滚转,似支无坚不摧利钻,钻向竹林。
    叭啦啦巨响,这才叫“势如破竹”一破到底,十余丈竹丛全然被扫断,连岩石也碎裂满地。
    慕容残雪看得目瞪口呆,这招式未免太凌厉了吧?
    虽然两手刮了不少血痕,疼得很,小痴仍一副若无其事且笑脸迎人地走回来,道:“老兄你见着了吧?听说这招无人能解,名叫……‘达摩窜月’,少林第一大绝学,你意下如何?”
    慕容残雪由衷佩服:“白兄弟武功实是不俗,在下佩服不已,未敢抖胆解此招,必和家父磋商,也许家父有此办法,届时小兄弟可要和家父多多切磋了。”
    小痴笑道:“我哪敢?这是看在你我投缘份上,我才要这么两下,你看我的手,都挂了血,要练此招,老实说,我还没资格呢!”
    慕容残雪急道:“你的伤……”
    小痴晃着双手,自在道:“没关系,皮肉之伤而已;你好好拆解,明天等你消息。”
    慕容残雪见他如此模样,也不再担心,道:“在下一定尽力;不知两位下榻何处?”
    “这……”小痴干脆一笑,道“东院‘香香居’,我走啦!”
    他拉着吕四卦已退出竹林,找个角落,换回衣服,一副“收获丰富”的走回东院。
    “香香居?”
    慕容残雪恐怕一辈子也想不通府中何来此“香香居”?
    “也许是新盖的吧……”
    他不再多想,因为他另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办--化解那招“达摩窜月”。
    从黄昏到深夜,他都没法化解,只好求诸其父。
    此正合了小痴计策。
    富甲天下慕容府的主人,起居之所竟也平凡无奇。
    是在厢院一角,乃不起眼的书轩。长廊外侧栏杆都已褪了漆红,斑驳还长了苔衣,似已溶入庭园林木之中。
    已近五旬的慕容红亭,仍是风范依然,发稍梳理整齐挽成一髻,以绿玉长簪系着,头发泛黑之中也掺杂了几许斑白。
    他负手而立,隐含忧郁的眼神置于窗外远处那棵古松,寒月正缓缓从树梢爬升而上。
    左墙一排古书前的书桌,摆了刚画妥的仕女图,唇印点的朱砂仍润湿湿,好似就要脱画而出,甚是跳脱传神。
    这不只是他画的第一张,多少年来,他的笔从没停过,然而就在下笔点睛时,总是未尽他心中画意而作罢。
    负于背部且保养很好的双手,捏了又捏,终于有了决定,走回书桌,拿起画笔,细心如挑肉中刺般点向了仕女图眼眶之中。
    那仕女立即活过来似的神灵活现。
    慕容红亭正感意外惊喜之际,屋外已传来残雪的声音:“爹,孩儿有事求见。”
    这声音就如一道劈电,不客气的劈向慕容红亭一无防备之心灵。
    他颤了一下,笔尖也抖动,墨汁不客气的颤落画面,好不容易才画出满意的美女,就此给毁了。
    他禁不住想抓向墨汁,恨不得能一手揪住,然而此举已不可能,只好长叹,好景终究不长。放下毛笔,道:“是残雪?进来吧!”
    “是。”
    慕容残雪已揖身而入。
    慕容红亭捋着长髯,含笑迎上去,示意他坐于靠右窗之竹制太师椅,自己则先坐下,慈祥一笑,道:“很重要?”
    慕容残雪道:“不算太重要,只是孩儿感到神奇,特来请教爹您老人家,是有关于武功。”
    “哦……何派武学?”
    “少林,你看看。”
    慕容残雪已摆出小痴所教之起首式。
    慕容红亭突见此式,整个人就似抽了筋,猛地蹦立而起:“残雪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残雪亦为自己父亲反常的反应所惊着,顿时收招,愕道:“爹您见过此招?亦或了解此招……”
    慕容红亭登时发现自己已失态,霎时以干笑掩饰:“哦没什么,爹只是魔得此招过于怪异,一时无法瞧出端倪,颇感吃惊,它真是少林武学?”
    “嗯,还有名称:‘达摩窜月’。”
    “达摩窜月?”慕容红亭道:“当真是此名称,出自何人之口?亦或你自个转来的?”
    慕容残雪肯定的领首:“就是这名称,是一位少林俗家弟子所言。”
    “他人呢?”
    “在东院……香香居。”
    “香香居?”慕容红亭亦猜不透:“府中何来香香居?”
    “这……孩儿也不清楚,是他说的……”
    慕容红亭顿惑不妙:“咱们到东院看看!”
    说着匆忙转头就走,残雪也筋上,然而只走几步,慕容红亭似觉得不妥,已立于该地。
    他喃喃道:“该不会是……”
    “难道爹已猜出此招式之由来?”慕容残雪不解道:“爹,他们有问题?可是孩儿觉得对方无此必要吧?”
    慕容红亭慈祥一笑,道:“来者是客,我们如此莽撞去找人家,有所不妥,你先将来人容貌说给爹听,说不定爹能猜出他是何人。”
    慕容残雪很快将小痴和吕四卦形态说明。
    慕容红亭根本未见过两人,无从猜起。只见两人来的突然,必有所目的,遂问:“除了教你这招,他还说了些什么?”
    慕容残雪道:“他还说明天再来与我切磋,他也说也许这招爹能解……”
    慕容红亭已陷入沉思:“好一招‘达摩窜月’……小小年纪……”
    不久,他道:“既然他明天还会来,我们也不急着去会他,就照他意思,明日再说,你回去吧!让爹想想此招如何化解。”
    慕容残雪拱手道声“是”,已告退。
    慕容红亭则脸眸吃重,遥望远处寒月,竟也被云层蒙上,暗漆一片。
    他沉思着,不知是在想招式,还是在想其它?
    夜更深。
    终于他叹口气,走向书桌,拿起那张业已染坏的仕女图,感伤的瞧了又瞧。最后仍置于桌角烛台。
    火花染掠宣纸,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美女给吞噬,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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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第十章天香酥魂
    窗外冷风已起,慕容红亭不禁打了个冷颤。已走向窗口,想带起窗棂。
    倏然,一根木棒突如毒蛇般奇快无比敲向慕容红亭脑袋。
    说也奇怪,竟然有人以此方法暗算一代高手?
    慕容红亭突遭有变,身形暴然后仰,轻而易举避过此棍,神不动,气仍闲。
    木棒一击不中,也许用力过猛,往前一带,小痴哇的怪叫,一头已栽入屋内,跌得眼昏撩乱,不知身在何方?他摸着头,直叫着:“呃……好痛!”
    慕容红亭本就觉得此人偷袭功夫,实属不入流,真如小孩在耍把戏--事实亦是如此。根本一点也不紧张,怡然地笑了笑。
    “你是何人?……”
    小痴摆摆屁股,站了起来,亦是天不怕地不怕,嬉皮笑脸道:“你儿子果然很看重我,说的让你对我印象深刻,一见面就认得出,实属难得。”
    任谁一看小痴那副德行,包准过目难忘,尤其那束往后仰的马尾发束,更是标记,散而不乱,长短恰到好处,很是养眼。
    慕容红亨愕然道:“你……你敢偷袭老夫?”
    小痴一副自大样,如小腿的木棒一甩,道:“笑话,我要暗算谁就暗算谁,任谁也管不了?”
    慕容红亭瞧他如此滑头,不禁莞尔一笑:“你时常如此暗算人家?”“不错!”
    “那你时常跌倒了?”
    小痴登时干笑道:“跌倒也是一种磨练,总是有代价的!”
    慕容红亭笑了笑,道:“你很大胆?”
    “哪里!要成大事,眼光要看远一点。”小痴道:“只是我的手筋不上我的眼光,否则你早就摆平了;这是我唯一的缺陷。”
    慕容红亭莞尔一笑,道:“希望将来你能改进;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阁下,你为何想暗算我?”
    小痴回答的很绝:“手痒。”
    “手痒!”慕容红亭有点哭笑不得:“这值得吗?”
    小痴道:“如果你再让我敲一次,就值得了。”
    如此难缠的人,慕容红亭还是第一次碰到。道:“你不怕我一掌杀了你?”
    “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慕容红亭凝目注视小痴,不久道:“你多大年纪了?”
    “少年岁左右?”小痴道:“对不起,俺年少就死了父母,记不得那年生,从十五岁到十八九岁都有可能。”
    “好一个少年左右!”慕容红亭道:“依你年龄,心思就如此灵巧,实让人望尘莫及。”
    小痴自得道:“这话我听多了,天下第一聪明者就是我,当然你也不必客气,有话快问吧!”
    慕容红亭亦不多说,稍加思考,已问:“还是那句话,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暗算老夫?”
    小痴道:“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你该想得到我那招‘达摩窜月’瞒得了你儿子,却瞒不了你,我要不来,你一样会去找我,谁想到你却中途变卦,不去找那‘香香居’,我只好先下手啦!”
    他又道:“老实说,我告诉你儿子这招功夫,就是要他来找你,然后你们会想尽办法来化解,我就可以在暗处偷看这一切,只是天不从人愿,你好象早就看过此招似的,练都不练,害我白蹲了一个晚上。”
    慕容红亭愕然道:“这么说,你根本不想等到明天了!”
    “呆子才会等到明天!”
    慕容红亭若有所觉:“看样子,昨晚闯入可人花园的也是你了?”
    “不错!”
    慕容红亭登时提高警觉,认为此事并不简单,冷道:“你三番两次闯入慕容府,有何目的?”
    “这个嘛……”小痴眼神瞄向跳动烛火,只见烛火闪闪晃动着,已黠笑起来:“目的有很多种,最重要一种,就是想学慕容府的武功,你肯教我吗?”
    慕容红亭闻言,顿时更惊愕瞧着小痴,双目尽是诧异:“你……你就是江湖传言,无所不学的‘聪明白痴’白小痴?”
    小痴得意道:“我白小痴也算没白混啦!连你都知道我的大名,其它的就不必多说啦,教我武功,保证你有好处!”
    慕容红亭绷紧神经但觉得有所疑惑,道:“以你绝顶智能,根本不可能如此暗算别人……”
    小痴笑道:“你很了解我嘛!”
    “你……”
    慕容红亭突觉不妙,整个人如置身阴曹地府之中,自己竟然栽得一无所觉,霎时出掌抓向小痴。
    “太慢啦!”
    吕四卦已从另一头窗口爬进来,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那副“阴谋得逞”脸容,真叫人不敢恭维,直如一只大狒狒。
    “你们……”慕容红亭但觉全身乏力,已倚靠桌角,摇摇欲坠,显然自己已中暗算,竟然一无所知。
    小痴含笑走前,这:“别急,只是‘天香酥’而已,并无大碍。本来这种药也很难制住你,我想了想,只有先来这么一下,引开你的注意力。”
    吕四卦接口道:“然后我就从暗处将软麻药吹进来,药性碰上烛火就化开了,就这么简单。”
    原来小痴当时观看烛火,乃在衡量药物是否已生效。
    慕容红亭栽的没话可说,苦笑不已,道:“你们……想干什么……”
    小痴道:“我不是说过了?想学你的‘玄天神功’,你肯不肯教?当然,不肯教的话,会很严重的凄惨的!”
    慕容红亭道:“你可知你的行为已犯了……武林大忌?”
    小痴笑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啦!你不晓得武功差的痛苦?你们武林帮派也真自私,藏着秘门武学就在他人面前耀武扬威,我们这些人就得永远吃瘪,这可不怎么公平,我是在突破传统。什么‘武林大忌’,充其量也只是你们那群人在自我保护,我可不在乎。”
    小痴手段虽有点过份,但听其所言也不无道理。
    慕容红亭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吕四卦道:“老爷你就传我们几招吧?说不定我们还会把你的武功发扬光大呢!何必那么自私?”
    慕容红亭道:“老夫很想传你们,但……慕容世家祖有明训,如此背祖叛宗之事,老夫不敢违背……”
    “死都死了,你还那么认真?你想想看,他们以前还不是学别人的?”小痴道:“老头想开点,别为了祖上一句话,你就啃一辈子,要合乎时代!”
    纵然小痴说得轻松,慕容红亭可没这个胆子违背祖训。
    小痴无奈道:“我们有代沟不沟通也罢!你就这样传我们,会如何呢?”
    慕容红亭道:“慕容府亦为武林世家,如若武功外流,恐怕将遭不测,这就是为何天下各派不将绝学公开原因之一,恕老夫不敢冒险。”
    小痴道:“这也是你们不长进的原因,你只要不断创新,还怕人家学?”
    除了小痴如此聪颖脑袋以外,谁又敢诳言创新武功?
    这歪理,看来天下只有小痴敢接受,慕容红亨为了整个家族之声望和安危,他当然不肯答应传授。
    小痴道:“好吧!你不肯传,我又一定要学,总有一方会得逞,咱们就来较量!我先搜搜你书房再说!”
    说着已和吕四卦大搬藏书,搜一本,丢一本,翻箱倒柜,任何有类似武功之籍册,他们都不放过,就是搜不到“玄天神功”秘本。
    小痴不得不相信慕容府的“玄天神功”是口传的。直叫着此事麻烦,已走回慕容红亭椅前。
    “老头,听说你们‘玄天神功’都是口传?但是我觉得奇怪,要是你不小心翘了,或是你儿女都没了,这功夫不就绝传了?”小痴精明睨眼道:“我想你们一定有留下什么后步吧?”
    这可能性相当大,然而慕容红亭仍矢口否认。
    小痴仍笑口常开,频频点头:“反应还算正常,不过我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我会教你说实话的!”
    慕容红亭冷道:“你想逼供?”
    “唉呀!我心肠还是很好的,除了坏人以外,我是不杀人的!你放心,我另有秘招。”
    小痴笑得很神秘。
    慕容红亭见他贼头贼脑,也着实担心,问道:“你到底要用何种方法?”
    “摄心术,你听过没有?”
    慕容红亭软绵绵身躯,此时也禁不住的抽动,诧然道:“你也会摄心术?‘摄心魔女’与你有何关系?”
    小痴呵呵笑道:“她是我娘,你满意了吧?”
    慕容红亭霎时如抽了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等等,我马上来替你摄心!”
    小痴潇洒的走向吕四卦,细声道:“上次在黑无山偷来那块布,还在吧?”
    吕四卦尴尬道:“在……在脚……”
    他已蹲下身,从两脚短靴中,各抽出两条发黄的绑腿布,一股味冲了起来。
    小痴瞪他一眼:“好小子,你倒真会废物利用?摄心魔女的肚兜,你也敢乱用?还撕成两半?”
    骂归骂,他还是抓过两年前,冒了千辛万苦,才从摄心魔女身上偷来的“摄心咒”。
    本是朱红色的布块已褪成枯黄色,但其中字迹勉强仍看清楚,只是中间一行已被分成两半而有所磨损,还得费一番功夫揣摩。
    小痴见及此,登时掴了吕四卦一响头,骂道:“你裹腿肚没关系,还想改造咒语?要是念不出,小心我毙了你!”
    吕四卦干笑道:“纯属意外,你多费点神,时间不多了……”
    “就是时间不多,我才担心摄不了他的心!”
    小痴再瞪他两眼,眼看天就要亮了。不敢再耽搁,转身走回慕容红亭身前,得意道:“老头,你忍着点,马上你就会魂游太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你最脸红,最暗恋的梦中情人,我想你都会说得很痛快吧!”
    慕容红亭更是心急,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首先,先瞧瞧摄心图……”
    小痴将布块合并,正面画有如八卦又如年轮之图,他正晃着。
    慕容红亭低头闭眼,不敢正视。
    吕四卦立时走向椅后,双手抓住其脑袋,并撑开他眼皮,呵呵笑道:“来,我帮你魂游太虚。”
    可怜一代武林豪杰,此时竟一点力道也无,任人如布偶般摆布,这觔斗实栽到家了。
    不得已,他只好尽量静下心来和邪术相抗。
    小痴则边晃图边念咒,真像那么回事。
    慕容红亭但觉图案似在旋动,引勾着自己思绪也飘飞于九霄云层,阵阵幻想已生,思绪不停的转着,眼睛渐渐沉重、模糊。
    小痴也筋着晃着,起初还好,念至一半,已觉两眼昏花,不禁偷瞄慕容红亭,见他比自已还惨,已窃喜咒语生效。晃动速度已放缓。
    下面问题又来了,拆开的字,又有了磨损,一时也接不下去,只好以吱唔细声带过,再瞧瞧慕容红亭,似更加沉迷,倒也放心不少。接下来就念的顺畅多了,也大声多了。
    咒语念完,慕容红亭已两眼发直,憨然坐于椅上,似如木偶。
    吕四卦已松手,窃笑道:“真像白痴!”
    小痴立时瞪他一眼,因为这“白痴”甚是碍耳。
    吕四卦干笑道:“不不不!我不是指你……时间不多,快问吧……”
    时间不多,小痴只好办正事要紧,再瞪他一眼,才转向慕容红亭,那股兴奋,真叫人以为他中了大奖。
    他已细声发问:“你是谁?”
    “慕容红亭……”
    “嗯--成了!”小痴激动的瞧向吕四卦,第一次摄心就有如此成果,实让他俩疯狂不已。
    吕四卦也凑上来,猛问生辰八字。
    慕容此时如同白痴,当真有问有答。
    两人早已忘了要先问武功心法,反而问些奇奇怪怪题目。
    小痴问道:“你在暗恋谁?”
    “……王母娘娘……”
    “哇喔!”小痴瞪大眼睛,瞧向吕四卦,激动道:“这老头竟然谈恋爱谈到神仙头上了?简直无法无天。”
    吕四卦呵呵笑道:“不知王母娘娘答应他的求婚没有?”
    他已如此问出口。
    慕容红亭问答:“不敢求婚。”
    “怕什么,下次我替你求好了!”小痴兴高采烈的又问:“你最恨谁?”
    “白小痴……”
    小痴愕然:“我?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
    小痴仍是笑嘻嘻:“娘的!才见面不到几个更次,我就变成你最痛恨的人了?也罢!人心不古,世事无常,我认了就是!”
    吕四卦问:“你有几个小老婆?”
    “……”慕容红亨没回答。
    小痴追问:“怎么?是没有,还是不敢讲?”
    “我……还在数……”
    “哇喔?”
    小痴和吕四卦瞪大眼睛,那股兴奋和不敢相信神情,真叫人以为他俩发了疯。
    小痴装成望尘莫及样,啧啧有言:“这还得了,还在数?”
    吕四卦赞叹道:“看样子千百个是跑不了。”
    “真是老色鬼!”小痴想了想又笑起来。他又问:“那你的儿女更数不清喽?”
    “遍天下!”
    “哇喔!”小痴瞪大眼睛,瞄向吕四卦,鬼心思又起:“包不包括吕四卦?”
    “包括。”
    “呀--”小痴抖捏双手,瞧向吕四卦:“听见没有,你是他私生子耶!不知是第几个?”
    吕四卦正想反驳。
    慕容红亭突然笑出声音:“也包括白小痴。”
    这一笑,登时又使小痴和吕四卦傻了眼。
    慕容红亭哪来被迷了心,摄了魂?两眼溜丢转着,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他根本没被摄心,方才全是装的,本想以此瞒过小痴有关武功之事,谁知小痴问的竟会是这些让人发笑的问题逼得他再也装不下去,以至于露了形迹。
    小痴苦笑不已,本以为在耍别人,谁知竟被别人从头耍到尾,这糗可出大了。斥笑道:“真他妈的摄人不成反摄己!”
    吕四卦亦是哭笑不得,好端端,竟会当上人家私生子?
    小痴自嘲的笑了两声,已瞧向慕容红亭,道:“老头,你也满看得开嘛!”
    慕容红亭含笑道:“筋你学的。”
    “没想到我的摄心术那么糟……”
    “也许‘摄心魔女’不是你娘的原因吧!”
    小痴望着手中咒语,实是有点不甘心,分明是有效,为何会变成如此?
    “吕四卦抓住他,再来一遍!”
    小痴不信邪的晃起摄心图,非得将他迷倒不可。
    吕四卦亦甚不服轮,再次抓起慕容红亭头额。
    “不用了,我自己来!”
    慕容红亭有了前次经验,已然胸有成竹接受挑战,存心让小痴舍去学习神功之念头。
    吕四卦已松手。慕容红亭则静目注视小痴,当真以己之力和小痴斗法。
    图案仍令他昏眩,但小痴咒语一断,他马上敛起心神,倒也能抵挡摄心术。
    小痴晃得手酸,仍不见效果,念得更急:“魂归来兮,魄出窍,神归来兮,灵出关,呀呢摩拉西嘿哪……”
    愈念愈大声,心情愈激动,实是咽不下这口气,突地双手猛往慕容红亭脖子掐去,猛抖着。
    “你为什么不昏迷--为什么?可恶!可恶……”
    双手猛抖,掐得慕容红亭老脸通红,舌头外吐,就快断了气。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快昏迷--”
    激动之余,他掐得更紧。
    吕四卦见状,暗道一声“惨了”,马上拾起木棒交予小痴,道:“迷魂棒在此,用此催眠更快!”
    小痴接过手,猛然敲往慕容红亭头颅,“卡”的脆响,他果然昏迷了。
    小痴激动心情就此才平静下来,嘘口气,抹去额头汗珠,憨然一笑:“缺了一样东西,还真不好意思……”
    吕四卦见他心情已静,也放心不少,道:“这次摄得很彻底,他再也装不了。”
    小痴摸摸木棒,自我解嘲道:“我终于明白,这种催眠是最有效的一种,纵使有点副作用(长瘤)……”
    吕四卦道:“怎么办,现在要问他,说不定也要自己催眠。”
    小痴自嘲笑了几声,道:“反正也耗上了,咱们先把他藏起来,今晚再问个清楚。”
    吕四卦道:“也好,要藏在何处?”
    “这倒是个问题……”小痴稍加沉思,道:“反正也不容易抬走,就藏在花园那棵榕树好了。”
    两人不再耽搁,趁天仍黑漆未亮,扛着慕容红亭,一堆一拉,潜出窗外庭园,再爬上盘根错节,枝叶茂密的榕树,三两下已将他捆于隐密处,还封了他嘴巴。
    若非专心注意此树,任谁也未想到树上会藏有人。
    一切就绪,两人已若无其事走回“香香居”,有了一身奴仆装,在侠义自居的慕容府倒也能畅行无阻。
    《第一集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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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第一章冤家路窄
    第二天,天方亮,府中已传言有此一招厉害的“达摩窜月”招式将在慕容府出现。
    这是小痴所传,他想老的已被逮,这些喽啰又算什么?存心好好表现一番,以显出自己武功了得。
    很快已近午时。
    小痴和吕四卦已大摇大摆来到“邀月居”。
    慕容残雪换上一套紫青劲装,更显英气蓬勃,看样子亦是有备而来。
    他已在楼阁准备好酒菜,亲自招待小痴和吕四卦。
    方形竹建楼阁,四面通风,在炎夏里,仍充满凉意,最是饮酒住居。慕容残雪对自己品味一向甚有信心。
    小痴和吕四卦已迎面走入楼阁,似笑非笑的说:“老兄,想出破解之法了没有?”
    “还没……这招太过玄奥了……两位请坐,咱们先畅饮几杯如何?”慕容残雪道:“待会儿家父将亲自来此向你讨教几招,想必会有结果才是。”
    小痴含有捉狎意味:“老爷能来吗?”
    吕四卦嘲惹说道:“听说他昨晚睡得很甜?”
    慕容残雪道:“也许吧?不过昨夜在下已将此招告知家父,他老人家已答应前来,该不会有所差错才是,坐,咱们坐着聊。”
    两人也着实不客气,各坐一角,揽酒就喝。
    小痴嘲逗道:“令尊有没有爬树的习惯?”
    这问题实太过于突兀,慕容残雪那知其中奥妙,憨楞的干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这……”
    小痴见他如此模样,笑得更是可以,道:“听说爬树可以延年益寿,是现在最流行的运动,我想令尊如此健康,想必与此运动有关吧?”
    慕容残雪暗笑道:“大概吧……”
    吕四卦道:“老兄你若想学,我可以帮忙,很容易的!”
    “这……”一向木讷的慕容残雪,此时更为之结舌,半晌说不出说来。
    爬树还可延年益寿?卓绝轻功的人,爬树还要人教?
    小痴道:“别急!爬树姿势有很多种,所以人的寿命也有长短,尤其是背向着树的,生命最长。”
    “背向着树?”
    这怎么爬了慕容残雪愕楞着,他当然想不通背靠着树要如何爬了。
    小痴笑的更邪:“不急,不急,问问你爹就知道了,若想更进一层楼,我再教你。”
    好奇心使然,慕容残雪亦有意尝试,满口答应,道谢。
    用箸挟菜,太过麻烦,小痴已抓起一片烤烧粉鸭,咀嚼有声,转为正题:“其实我那招也不尽是难以化解,你可知我为何光找慕容世家,而不去找别人切磋?”
    慕容残雪当然不知:“为什么?”
    小痴已道:“理由很简单,听我师父‘无无老和尚’说,只有你们慕容府的‘玄天神功’可以化开此招威力。所以才来此印证一番。”
    “有这种事?”慕容残雪茫然不解。
    小痴道:“这当然,否则我何必费那么大的劲来找你?”
    慕容残雪想了想,反而转为高兴,终究自家武功仍能克制此招。
    他笑道:“待会儿家父来时,想必就有了结果。一一说及慕容红亭,小痴就泄气,道:“你就不会先解解看吗?”
    慕容残雪苦笑道:“不瞒你说,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解此招,可惜仍是力不从心。”
    小痴道:“我可以指点你如何解,来,试试看,你先将运功劲道路线告诉我,我再引你劲道破此招。”
    说着就想拉他步出楼阁。
    “这……:这……”慕容残雪面有难色。
    “怕什么?只是运功劲道,又不是心法,说了,别人也练不成你家神功,走!好好表现给你爹看!”
    两人拖拉着,慕容残雪不知如何拒绝,已被拉出楼阁。
    “小兄弟你不能再等一会儿么?”
    “唉啊!练功如救火,怎能等?何况你爹爬树爬上了瘾,何时才会来此,怎能肯定。走啦!先练再说。”
    三人前前后后,踩着十数阶竹制楼梯,那股韵律的弹晃,直如乘风驾舟,又柔又舒适。
    小痴眼见诡计就将得逞,笑得合不了口,跨楼梯都用双足如兔儿般蹦跳:“爽啊!爽啊!此招一解,还有何好担心的?”
    “小兄弟……一定要现在吗?”
    “当然!时间过久,招式会冷的,结了冰,要解就难喽!”小痴意气风发的叫着。
    突地,小径道已奔来一位青衣女孩。
    “哥!你那招‘达摩窜月’是谁教的?”
    这不是为纷争“水晶蟾蜍”的凶女孩,是谁?
    小痴两眼似打了结,真叫:“妈呀,怎么又是她?这下真的要解就难喽!”
    放掉慕容残雪,和吕四卦甩头就跑。慕容玉人乍见小痴,亦是楞着了,但又见两人逃跑,更能确定就是白小痴,登时追上,叱叫道:“大白痴,你竟敢跑到我家来?看你往那里跑?”
    慕容残雪已楞在当场,不明就里,是怎么回事。
    小痴转回楼阁,已无退路,直叫苦也,又想折回楼梯口,岂知慕容玉人已凌空飞掠而至。不得已,苦笑道:“看来只得用‘一炮冲天’了!”
    抓起吕四卦已猛力蹬足,咻然一响,已飞身而起,冲向天空,动作甚为干净俐落。
    慕容玉人见他已逃开楼阁,登时转向慕容残雪,叫道:“哥你在干嘛?你不知道我在捉他?活楞在此,活似个木头人!”
    “他……他们……”
    “他们是坏蛋,偷走了我的水晶蟾蜍!”
    “他们……他们不是少林弟子?”
    “是才怪?那小的就是骗尽天下的“聪明白痴’,那大棵呆就是‘无毛吕四卦’!那来的少林弟子!”
    话声中,小痴和吕四卦已因不懂轻身术而摔落远方竹林。两人呃呃痛叫不已。
    吕四卦抱怨道:“小痴你什么意思了要耍‘一炮冲天’也不经过我同意?”
    小痴叫道:“情急之下,我那来得及通知你?”
    吕四卦叫道:“事情那有严重到这种地步?”
    两人跌得够疼,已吵了起来。
    小痴瞪眼道:“我要是不抓你,你早就在楼阁上被恰查某逮着了。”
    吕四卦叫道:“被她逮着也没有现在严重!呃……好痛……”他按着腰背,直叫痛,又骂道:“最可恶的是,你为什么要下来时,把我垫在下面?”
    小痴想笑,又憋住,叫道:“是你自己太重,先掉下来,那是正常!”
    吕四卦不服气,已按向小痴:“你胡说!分明你是在利用我的肉体!”
    “就算是,那也怪不了我,我是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
    “可恶!”
    “放手啊-”
    两人竟然忘了身在险境,开始扭打。
    慕容玉人见状,登时有了笑意,叫道:“哥!还不快帮忙捉住他!”
    慕容残雪稍犹豫,仍随她掠下楼阁追向两人。慕容玉人怎可让可恶家伙走脱,轻功尽展,猛掠即近。
    小痴突觉来人逼近,急叫道:“吕四卦快逃!他们来了啊--”推开吕四卦拔腿即逃。
    吕四卦叫道:“反正她找的是你,和我不相干!不过,你我的帐仍得算!”抢前又揪住小痴肩衫不放。
    “你什么意思?”小痴叫道:“要是我被逮去,你也有份,别忘了她爹是被你绑在树上的!”
    吕四卦霎有所悟,放掉小痴:“下次再筋你算!”
    两人不再扭打,急忙往竹林深处钻。
    慕容玉人见两人又逃,然仍差十余丈恐追人不易,情急中立时大喝:“来人啊-有刺客-
    ”
    音冲云霄,震惊全府。
    四面八方霎时迥响,急促脚步声节节逼近,宛若山洪暴发般涌向竹林方向。大群人已围捕过去。
    小痴、吕四卦暗自叫苦,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方掠过竹林外墙,突见人影幢幢,刀剑如海,又被逼了回来。
    这一耽搁,慕容玉人和残雪已追至。
    慕容玉人放缓脚步,得意道:“看你这次往那里逃?”
    小痴此时就如一群鲨鱼中的猎物,想逃,还得一番挣扎。
    经验告诉他-先下手为强,一个大喝,身形暴飞而起,已旋转如轮的冲向慕容玉人,心想先拿下她,一样能脱身。
    慕容玉人冷邪一笑,摆出架势,准备硬碰硬,喝道:“我不逃,我要尝尝你这招“达摩窜月’是啥滋味!”
    慕容残雪见状,焦急喝道:“妹妹快躲,硬接不得!”
    不说还好,说了倒使慕容玉人赌起气来,叫声:“我偏不信”,已然出招迎向小痴,一把短剑要得光芒四灿,啸风刮得让人遍体生寒。
    慕容残雪对此招印象已根深蒂固,深怕玉人有所损伤,抽起长剑,亦然斜窜而上,希望能合二人之力,接下此招。
    三人身形飞掠,在空中聚成一点,就快撞成一堆。
    小痴眼见两人硬是被吓不着,硬逼而来,自己招式砍竹子还可以,若用来对敌,莫说功力不能,那能去迎击那三尺利刃?
    势成骑虎,他又手无寸铁,如何能招架两把利刃疾贯而至?
    情急下,他竟然“我呸”的一声似有口水已吐向慕容玉人,心想成与不成,全看此着了。
    果然,呸声方出,慕容玉人登时惊骇尖叫,她乃洁净之人,岂知对方闹骯脏,一个恶心,顾不得再伤人,疾往左边闪了过去。
    小痴此时已痴痴笑起:“女人就是女人,禁不住呸的!”嘴巴张了张,又想呸它几口才甘心。
    风凉话虽说个不停,他可没忘记还有慕容残雪,当下避过正锋,已和他对上。
    慕容残雪似觉得以长剑对付手无寸铁,且又比自己小许多之人,有点过份,已然撤去长剑威力,改以左掌迎敌。
    双方各对一掌,破的一响,出乎慕容残雪预料之外,小痴竟然不堪一击?
    连跌带撞,小痴又滚退数步,撞得天昏地暗,不知身在何方。
    吕四卦见状,霎时快步奔来,抓起其右手,就想逃窜。
    然而府中高手已快速欺身而上,刀剑齐往两人指去,何来退路了数路人马围扑过来,已将两人困住。
    冰冷冷刀锋架在脖子上,小痴也醒了不少,暗自苦笑不已:“似乎这种事,三两天就得来一次……”
    吕四卦叹道:“不是三两天,而是天天!”
    “谁说的!”小痴截口道:“昨天我们不是这个样子的!”
    吕四卦叹道:“昨天是今天的延绩,而且我真后悔昨天做了那件事,现在才不能脱身。
    筋着你,不知何时才能翻身?”
    小痴干笑道:“就快了!”
    此时慕容玉人已怒气填膺的走过来,怒道:“大白痴你下流、无耻、骯脏、龌龊,竟敢用口水吐人家,你有家教没有?”
    小痴自得笑着:“对付你,用‘呸’就可以,我何必多费劲呢?”
    其实当时情急万分,为了自救,权冲之下,他也管不那么多,虽有点鄙俗,但也不失机智。
    “你……”
    小痴又截口奚落道:“听清楚点,我是说用“呸’就可以,不必费那么大的劲吐口水!
    神经病“呵呵……”
    “你……”慕容玉人听道:“你明明有吐口水!”
    “在那里啊?”小痴悠哉道:“你有这个资格吗?能让我看上而吐他口水的人,天下找不到几个呢!”
    慕容玉人嫩脸已红,登时回想方才情景,再看看衣衫,那有水渍?分明是上了当,小痴根本只是虚张声势,不楚老羞成怒:“用呸的也不行。”
    小痴无奈道:“那我也没办法了,你看着办吧?”负手而立,落落大力,哪像是个囚犯。
    慕容玉人短剑一挥,直指小痴咽喉,捉弄冷笑道:“我要把你的血放光,再将你皮骨烤成肉干,磨成粉末配药。”
    小痴和吕四卦相视一眼,突然笑出口:“好狠啊!”
    慕容玉人冷叱道:“你们别不信,我说得到做得到。”
    刀锋已抖,准备给予小痴一点教训。
    慕容残雪急忙阻止:“二妹不可如此!”
    “哥!他偷了我的水晶蟾蜍,我非要回不可!”
    小痴幸灾乐祸道:“少吹了,明明是它自己钻进我嘴巴,说的那么严重了若真还有,我倒想送给你,让你拉上三天,还当它什么宝贝?”
    “你才胡说!若不是你,蟾蜍怎会作怪呢?”慕容玉人气不过,短剑已划破小痴咽喉肌肤。
    那血,竟也似淡红得快要透明。
    慕容残雪急道:“二妹不得鲁莽,爹要见他,你伤了他,小心爹的责罪。”为怕事情生变已揽劫过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玉人,就只怕她爹一人,乍闻之下,已收歛不少,短剑已收回,吨嘴道:“可是他真的是很可恶,他是江湖中最大的无赖,最大的骗子!他一定是来骗我们家的武功的。”
    小痴呵呵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是‘切磋’,那来的骗?”
    慕容残雪若有所失,本以为找到了可畅谈的知己,谁知小痴竟会是别有用心?实是欲说无言。
    慕容玉人愕然道:“哥,你都把武功教给他了?这还得了,慕容家武学若被他学去,恐将毁在他手中!”
    慕容残雪道:“没有……还有神功心法没教……”
    慕容玉人暗道好险,稍稍嘘气,然瞧及小痴得意状,突又上火,咬牙切齿道:“大白痴,我要废了你!”
    小痴道:“废了我也没用,我照样能传出去;老实说,天下也不只你们慕容一家的武功在我手中,我用‘切磋”方法换来,算是对你们客气了,有的人送了武功,还叫我大爷呢!”
    “你……”慕容玉人气得混身发抖。实想一剑捅死他,然而卡在父亲身上,手中利剑老是捅不下去。
    慕容残雪叹息道:“二妺,一切等爹来再说吧!”
    说到他爹,小痴和吕四卦已忍不住呵呵笑起,全然不把安危放在心上。
    慕容玉人见小痴如此奸黠笑意,已起疑,遂问:“爹出门了?”
    “没有,他还答应我,要过来“邀月阁’一趟。”慕容残雪想及此,不禁也疑惑往回张望:“奇怪,爹明明说是午时要来,可是现已过了两刻钟……何况又发生此事……”
    慕容玉人霎有所觉,逼向小痴:“你见过我爹了?”
    小痴道:“见过呢……又好象没见过,有点清楚又不甚清楚,不知你爹有几位?”
    “他人在那里?”慕容玉人怨斥:“我爹就是我爹!”
    小痴装傻道:“你说的是那一位?”
    “你……”慕容玉人举掌已掴向小痴。
    小痴急忙叫道:“我天天砍柴、送饭,见的人太多了,你要我如何去分辨?你爹的脸上又没写着“你爹’两字?”
    慕容玉人嗔喝可恶,一巴掌打去,小痴唉呃闷叫,不敢多言,慕容玉人睁目瞪眼,突转向护卫:“把他捆起来,押到“怡心园’!”
    护卫立时照办,裹绑两人已带往慕容红亭住处。
    小痴、吕四卦暗自叫苦,事情再也难以隐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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