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任小赌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章初见飞雪
    大堂之上。
    “威武……”
    两排差役齐声高呼声中,知府大人要升堂了。
    吴老板、潘玉莲、马虎及镖师和趟子手等人八以及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使得大堂为之爆满。
    知府大人终于露面了,小赌很失望,他并不是那位廉明公正、不畏权势、能断阴阳的包青天。
    那副尊容,倒像平剧里的三花脸(丑角)。
    三花脸,不禁使小赌想直起了国三花。
    唉!都是赌国三花惹的祸。
    如果不是丑女秋香找到他们三人,就不会去见赌国三花了。
    如果不是那朵玫瑰花提出那赌注累进的赌法,小赌就不致因为赌本不足,想到临时用翡翠麻将去典当。
    如果不去盛记当铺,就不会……
    “啪!”
    惊堂木一声重击,把小赌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
    “威武……”
    两排站立的差役齐声高呼,尾音拖得长长的。
    只听那知府大人喝问道:“本府问你话,为何不答?”
    乖乖!知府大人早己在问话了,小赌居然充耳未闻。
    他茫然抬头道:“大人间我什么?”
    知府大人的三花脸一沉:“本府问你姓名!”
    “我叫任小赌,大人就叫我小赌好了。”
    知府大人沉声道:“哼!听你这名字,必是个嗜赌的人。”
    小赌得意地笑道:“大人答对了,有奖!”
    “啪!”惊堂木重重地一拍。
    “威武……”差役齐声高呼。
    小赌心想﹕又不是说书的,你老拍那玩意干吗?
    这个都不懂,这叫摆官架子显威风,好将被问的人吓得心惊肉跳,一切从实招来,连包青天审案,也得柏那么几下,好没见识。
    知府大人板起脸道:“大胆任小赌,小小年纪不但嗜赌,且沦为窃盗,看来本府若不用重刑,你是不会招认的。”
    小赌情急叫道:“慢来,慢来,大人不可用刑啊!”
    “那你是认罪了?”
    小赌一怔,茫然道:“认什么罪?”
    知府大人向一旁站的吴老板、潘玉莲犬妇一指,朗声道:“他们告你三人,闯入盛记当铺行窃,失风逞凶,打伤数名伙计,复又拒捕,如今人赃俱获,你们尚有什么话说?”
    “有。”小赌振声道:“大人既说人赃俱获,人是在这里,请问赃物何在?”
    知府大人指着案头的布包道:“赃物在此!”
    小赌笑问道:“大人可知布包里是什么?”
    知府大人被问得一怔。
    小赌心知这个三花脸尚未打开布包看过,不禁暗喜,即道﹕“大人未打开看过,自然不知是何物,那娘们一口咬定我们是贼,东西既是她的,她应该知道吧!”
    说时,向潘玉莲一指。
    一旁的师爷立即趋前,向知府大人附耳嘀咕几句。
    只见知府大人微微领首,伸手把两撇仁丹胡一捋,道:“潘玉莲,你可知布包内是何物?”
    小赌三人互望一眼,露出贼兮兮的会心一笑,彼此心照不宣,那意思似说:“哼!
    不管你是潘玉莲还是潘金莲,只要你有本事说出布包内是何物,咱们即使坐大牢也认了。”
    那知这女人相当厉害,微微一怔,即从容不迫地道:“青天大老爷,店子平日都是我当家的在管,昨晚他身体不适,才交由民女临时照顾一下,偏偏就遇上了这档子的事儿,当时民女吓得魂都没了,根本没看清他们偷了什么……”
    知府大一施眼色,师爷即将布包双手捧起,走向潘玉莲面前道:“现在你看清楚了。”
    好个刁钻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布包便道:“打开来一看,不就知道包的是什么了。”
    废话,打开来看谁都知道。
    师爷反而为之一怔,又听潘玉莲补充道:“方才我巳说过,店是我当家的在管,库房里典当的东西那么多,我哪知道丢了些什么!”
    她真狡猾,分明不知布包里是何物,居然振振有词,来个一推六二五。
    师爷转向吴老板道:“你总知道吧?”
    吴老板瞥了潘玉莲一眼,才怯生生地摇摇头。
    小赌这时可逮着理了,大声道:“他们当然不知道,因为这布包根本不是他们所有。
    “啪!”
    “威武……”
    惊堂木一拍,知府大人又要说书了。
    他向小赌一指道:“没有问你,不许说话!”
    小赌敢怒不敢言,只好憋了这口气,再做一次好汉不吃眼前亏。
    知府大人向吴夫妇道:“你们既不能说出包中之物,如何能证明,它确为你们所有?”
    小赌一时兴奋,忍不住叫道:“大人真是包青天,明察秋毫。”
    谁不喜欢戴高帽子,就算包拯再世,想必亦不例外。
    知府大人很受用,含笑捋着两撇仁丹胡,眯着眼睛道:“任小赌,听你之言,莫非知道布包中是何物?”
    小赌振声道:“东西是我的,我自然知道。”
    知府大人笑道:“哦?你倒说说看,这布包内是什么东西?”
    小赌不假思索地道:“一副麻将牌。”
    知府大人微微一怔,诧异道:“麻将牌?”
    小赌补充道:“不错,是一副价值连城的翡翠麻将。”
    知府大入一施眼色,示意师爷将布包置于案上,打开一看,是一个精致的长方锦盒。
    师爷将盒盖揭开,果然是一副翡翠麻将。
    知府大人见猎心动,一时兴起,忍不住伸手取出一张麻将,置于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之中。拇指轻压麻将背面,食指托住麻将,中指则由下而上用力摸向牌面,而后露齿笑叫道:“发财!”
    将麻将一翻,果然是绿色的发字。
    那副得意之情,就跟小赌在如意轩初见弱翠麻将时的兴奋一模一样。
    全堂为之莞尔,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小赌却毫无顾忌地道:“原来大人也精于此道,回头过完堂,咱们凑一桌来上八圈,较量较量。”
    知府大人这才自觉失态,用力一拍惊堂木,不,他顺手一抓,拿起的不是惊堂木而是那张麻将。
    不过麻将拍在桌上,照样发出啪地一声。
    众差役习惯的高呼:“威武……”
    全堂轰然大笑,幸好被威武声压了下去。
    知府大人恼羞成怒,声色俱厉道:“任小赌,这翡翠麻将价值连城,绝非你所有,必是从某处窃得,欲典当得款花用,还不快快地从实招来。”
    小赌想不到这位知府,说变脸就变脸,情绪就像善变的天气,简直是晴时多云偶阵雨嘛!
    但是,事实上这付翡翠麻将是他们在如意轩趁火打劫,顺手牵羊浮到手的。
    此刻,小赌怎么能交待出它的来路?
    知府大人见他无言以对,更是怒喝道:“来人呀!大刑侍候!”
    小赌三人一听,惊得魂不附体。
    刑具尚水取来,小赌已沉不住气,又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招啦!
    阴暗潮湿的牢房,巳经令人难以忍受,偏偏还要听三宝、四平不断的抱怨,小赌真是倒了邪霉。
    三宝又一次问道:“为什么你要承认翡翠麻将是偷来的?”
    小赌一直相应不理,这回总算开了金口:“这话你巳经问了八次,累不累?”
    三宝生气道:“你不回答,我还要继续问第九次,十次,十一次……”
    小赌不胜其烦地道:“好好好,我投降,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算服了你总成吧!”
    三宝得理不饶人道:“不成,除非你说出理由来,能让我们心服口服。”
    小赌无奈道:“好吧,我问你,如果我说实话,如意轩的那么多条人命,是否要跟咱们扯上?”
    三宝怔了怔道:“说的也是……”
    四平却不服气地道:“那你为什么乱盖,说失主是从波斯来的商人?”
    小赌笑骂道:“你真是猪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波斯商人巳经买下寒玉血纹骰走了,人家是死无对证,我这叫走无对证啊!”
    四平是存心鸡蛋里找骨头,话锋一转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你是见了赌就设命,要不是想跟那什么赌国三花赌十局,就不会惹上这身麻烦,现在可好了,咱们三个被一口咬定是贼,百口莫辩,看来这个冤狱是坐定啦!”
    三宝惊道:“该不会砍头吧?”
    小赌故意道:“砍头有什么了不起,人家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只要十五年,又是一个任小赌。”
    四平紧张兮兮地道:“小师兄,真要砍头?”
    小赌连声道:“呸呸呸呸!话都不会说,什么小师兄真要砍头!”
    四平忙更正道:“我是说咱们三个真的会……“他比了个砍头的动作。
    小赌一本正经道:“据说开封府不用刀砍,而是用昔年包青天留下的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把你往铡上一放,一声令下,铡刀就往腰上那么一铡!”
    他是唱做俱佳,一面说,一面还带表演。说到最后一个铡字,双手一捧腹,一弯腰,倒了下去。接着两眼一瞪,两腿一伸,死翘翘了。
    三宝和四平看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小赌突然挺身跳起,道:“你们说,惨不惨?”
    三宝和四平齐声道:“惨!惨!”
    小赌更添油加醋地道:“岂止是惨,简直是惨不忍睹。唉!我命好歹也!”
    三宝优虑道:“小师兄,难道我们就在这里束手待毙,等着龙头铡拦腰一铡?”
    小赌嗤之以鼻道:“少臭美,龙头铡是侍候一品官的,驸马爷陈世美才用得上,你还不够格,就狗头铡凑和凑和吧!”
    四平大叫道:“我!我要……”
    狱卒来至木栅外,斥道:“你要干吗?鬼喊鬼叫的!”
    四平忙改口道﹕我……我要拉大便,这位大哥,能不能让我出去方便一下……”
    狱卒冷哼道:“你就憋着吧,放风的时间已过,要等明天一大早。”
    四平愁眉苦脸道:“这能憋到明天?”
    狱卒理也不理,径自走了。
    三宝手足情深,关切道:“四平,你当真要……”
    四平向木栅外一望,见狱卒巳走远,始轻声道:“我是想找机会开溜啊!”
    三宝道:“对,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得动动脑筋,快想法子逃出去!”
    四平向他耳语道:“小赌的鬼点子多……”
    哪知两人回转头一看,小赌竟又躺在墙角干草堆上翘起二郎腿在那里闭目养神。
    三宝这下可火大了,冲至小赌面前道:“别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鬼样子,你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咱们陪你送命,可是死得冤枉,外带莫名其妙!”
    小赌眼皮一翻,道:“三宝,你说这话就太不够意思了,我去死,怎么舍得把你们留在人间,当然得有志一同,这才是共生死的好兄弟呀。真差,差差差!一路差到底!”
    三宝眼圈一红,道:“说的也是,谁叫我们是共生死的好兄弟,就是陪上两条命,也不能让你一个人……”
    正说间,突然铁门一响,牢头陪着师爷进来,身后尚跟了两名带刀差役。
    三人顿吃一惊,相顾愕然。
    四平惊道:“这么快就执刑了?”
    小赌跳起身来,拍拍身上沾着的干草,叹道:“三宝、四平记住,明年的今日,就是咱们三个的忌辰。唉!这真是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牢头巳来至木栅前,示意狱卒开锁。
    三宝忍不住惊问道:“现在就执刑?”
    四平气愤道:“听说执刑前,犯人得吃喝一顿,咱们怎么没有?你们难道想贪污!”
    师爷趋前,双手一拱道:恭喜三位!”
    小赌怒斥道:“你这狗头军师,居然还说风凉话!”
    师爷笑道:“三位已经无罪开释,在下向三位道贺,难道错了吗?”
    小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师爷道:“三位已经无罪开释,可以出狱了。”
    三宝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怪叫道:“呀呼!咱们不需再过十几年,今天就又是三条好汉啦!”
    小赌诧异道:“老兄,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位说书的大灭,看三国演义入了迷,在演捉放曹呀!”
    四平自作聪明道:“我知道,大概是那位大人牌瘾犯了,临时栽不到搭子,要咱们去陪他摸八圈卫生麻将。”
    师爷摇摇头笑道:“失主巳撤消告诉,并且替三位交了保,所敞大人命在下前来放人。”
    小赌更觉诧异道:“那个波斯商人回开封了?”
    师爷摇摇头,道:“不是他。”
    小赌一怔,追问道:“是开当铺的那对夫妇?”
    “也不是。”
    这下可把小赌考住了,抓抓头皮道:“那又会是谁呢?”
    “人就在外面,三位出去就知道了。”
    栅门已开,小赌三人满头雾水,随着师爷等人出了大牢。
    我的妈呀!想不到在外等候的,竟是丑女秋香。
    赌室保持着昨夜的原状。
    八仙桌上放着纯金铸造的宝缸,及象牙盒里整整齐齐排列的三十二粒象牙骰子。
    那张五百万两的银票,用一锭足有五十两重的金元宝压着。
    小赌三人己经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问,仍未见赌国三花到来。好在有那些彩衣婢女随侍在侧,频频以银制器皿,送上精美可口食物待客,使他们吃喝得不亦乐乎。
    三宝一面啃着鸡腿,一面意犹未足道:“应该准备些猪脚面线,为咱们去去晦气的!”
    四平咽下一大口美酒,轻声道:“猪脚面线倒可以免了,该来点表演节目助兴。”
    小赌瞪他一眼道:“你当这里是夜总会吶!”
    话甫落,突闻当地一声锣响。
    三人出其不意地一怔,相顾愕然。
    锣晌的余音未绝,丝竹之声继之而起,弹奏出悦耳动听的旋律。
    乐声不知来自何处,却见自天花板上缓缓垂落下一片薄若蝉翼的纱幔,正好挡在距三人约丈许的面前,如同将赌室分隔开来。
    室内灯火突然全灭。
    当纱慢后灯火逐渐复明时﹔已有八名少女载歌载舞。
    “哇塞!”
    三人失声怪叫起来,想不到当真有节目表演八狄娱佳宾。
    隔着一大片纱幕,八名少女的美妙舞姿,若隐若现,似梦似真,直把三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鬼,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悦耳动听的旅律,宛如天籁,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间几回。
    曼妙轻盈的舞姿,犹似沉鲁落雁,彩蝶翩翩飞舞,更令人目不暇给。
    他们三人实在想不透,既然以歌舞娱客,为何面前隔上一片纱幕,故意让人看不真切,看不清楚?
    当纱幕后亮度逐渐增强后,他们终于恍然大悟,获得了答案。
    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八名少女除了披在肩上,以两手各执一端,用以舞动的一条长长的彩带,全身竟然是光溜溜的。
    难怪设计了这片纱幕,借以遮羞,间时制造出若隐若现的神秘气氛。
    八名一丝不挂的少女,怎好意思袒荡相见?尤其面对的观众,是三个未成年的小鬼。
    这种大胆表演,应属限制级!
    幸好三个小鬼尚未动凡心,只是充满好奇,看得津津有味,不致想入非非。
    正看得出神,彩衣婢女又送来食物,居然是三碗猪脚面线。
    三宝不由地惊诧道:“哇塞!赌国三花真不是盖的,简直是咱们肚子里的回虫。”
    等三名婢女离开后,小赌始轻声道:“糟了!”
    四平一怔,忙道:“小师兄,你说什么糟了?”
    小赌正色道:“你们忘了?师父曾经提到,江湖中有一种测心术,能凭自己的意念,测出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赌国三花,一定精于此术,否则怎么三宝想要猪脚面线,四平想看表演,马上就兑现。”
    三宝笑道:“那好呀!待会儿我尽量多想些,让她们忙得团团转!”
    四平附和道:“对,咱们就想赌国三宝全到手,看她们能不能弄来。”
    小赌道:“你真会异想天开,利用她们将赌国三宝全弄到手,咱们就不用去找了,对吗?”
    四平得意地道:“是啊!这主意不错吧!”
    小赌轻斥道:“不错你的大头鬼!”
    四平不服道:“怎么?你能想出比这更好的主意?”
    小赌皱皱眉头道:“我才不会像你一样猪脑!我只担心,如果他们真会测心术,这赌十局的结果,我恐怕就没有稳操胜算的把握了。”
    三宝急问道:“为什么?”
    小赌尚未说明,全室灯火又突灭。
    他们只顾说话,不知不觉中,表演巳结束。
    当灯火复明时,八名少女已无影无踪,纱幕正迅速向天花板上升回。
    赌国三花也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丑女秋香,双手捧着装翡翠休将的锦盒。
    玫瑰歉然笑道:“抱歉,抱歉,让三位久等了,咱们在里面欣赏那副翡翠麻将,一时爱不释手,竟忘了这里还有客人。”
    小赌振奋道:“哇塞!你们真不简单,连翡翠麻将也弄回来了。”
    玫瑰笑道:“我们既然冒充失主,这副麻将是失物,自然得物归原主呀!”
    小赌大拇指一竖,道:“不简单,说到冒充失主,咱们还没谢过三位……”
    玫瑰笑道:“不必谢,我们只为了赌约!”
    小赌尴尬地笑笑,面有难色道:“可是,我的赌本尚未凑足……”
    玫瑰道:“你有这副翡翠麻将,还怕什么?咱们赌注可以加十倍,第一局从十万两开始!”
    小赌吓了一跳,惊道:“第十局就是五千一百二十万两?”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玫瑰却轻描淡写道:“不错,你的心算也及格嘛!”
    小赌道:“胜负如何算?”
    赌国三花在八仙桌对面坐下,婢女忙将未吃完的三碗猪脚面线收去。
    玫瑰坐定后,示意丑女秋香将翡翠麻将置于桌上,始从容不迫地道:“很简单,你若胜了,我们如数照付,分文不少,如果你输了,就得把这五百万两银票连同翡翠麻将留下。”
    小赌略一沉吟,毅然道:“好,怎么个赌法?”
    玫瑰将三十二粒象牙骰子全部倒出,散在桌面上,道:“第一局叫状元红,骰子全置于宝缸中,最多只许摇三下,看双方谁摇的红色四点多,多的一方则获胜,此三局如何?”
    这种赌法,小赌从未玩过,但他信心十足,毫不犹豫道:“好,你先请。”
    玫瑰谦让道:“你是客……”
    小赌作个手势,道:“不,女士第一,还是姑娘先请。”
    丑女秋香巳取来筹码,恭立桌旁,准备为双方计数。
    筹码双方各十个,有碗底大小,亦为象牙雕琢而成,分别镶以一至十粒红宝石,以资识别,代表数字。
    玫瑰不再客气,道:“有僭了!”
    她纤纤玉手向桌上一扫,掌心如有吸力般,散在桌上的三十粒骰子,巳悉数尽入手中,一粒亦未遗漏。
    就凭这一手,即可看出她手法不但熟练,而且可能内功不弱。
    小赌暗自一怔,未敢掉以轻心,全神贯注她的手法。
    花翠蝶号称不败观音,虽然遇上小赌,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输九局,事后被人称为连败观音。
    但她的赌技,家学渊博,得自其父教传,确属第一流的。
    尤其她的摇缸手法,熟练美妙,更不是盖的,让赌客输了也甘心。
    可是此刻小赌见了玫瑰的手法,不得不相信,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玫瑰将三十二粒象牙骰子散乱地置于纯金托盘中,虽是随手一撒,却未见一粒骰子红四向上。
    这似乎又是故意卖弄手法。
    她微微一笑,将纯金罩杯扣上,伸出了纤纤玉手捧起主缸,突然两快一慢连摇三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桌面。
    正要伸手揭开,小赌忽道:“慢着!”
    玫瑰住手笑道:“小兄弟,有什么不对?”
    小赌欲重施故技,把对付花翠蝶那一套用上,笑笑道:“方才我忘了说,开宝应由对方的人开,彼此一样,以示公平,姑娘认为如何?”
    玫瑰毫不犹豫道:“好!”随即将按在罩杯上的手放开。
    小赌不动声色,若无其事伸出手去,一接触罩杯始恍然大悟,为何这宝缸要以纯金铸造了。
    因为,内力无法渗透罩杯,做不了手脚。
    由此看来,赌国三花相当自信,不欲以动手脚取胜,赌的完全是手法上的真功夫。
    小赌不由地暗自惊服,今日总算遇上了真正的对手,无可奈何,他只好笑了笑,随即将罩杯揭开。
    呈现在眼前的三十二粒象牙骰子,竟然满堂彩,全部是红四朝天。
    没有欢呼,没有喝彩!
    赌国三花方面所有的人,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认为这是当然的结果。
    小赌、三宝、四平却都傻了眼。
    骰子只有三十二粒,绝不可能摇出三十三个红四,充其量仅能战个平手。
    玫瑰做个手势道:“小兄弟,该你了。”
    小赌强自一笑,将托盘中三十二粒骰子倒入罩杯内。
    只见他略一迟疑,突将罩杯扣上托盘,双手高高举起猛摇一下,即置于桌面中央。
    玫瑰诧异道:“好了?”
    小赌微微点头,含笑比个手势,意思是请对方开宝。玫瑰左手挽右袖,仲出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揭开罩杯。
    三十二粒骰子如同动都未动过,跟方才一样,粒粒红四朝上,也来了个满堂彩。
    “哇塞!”
    三主和四平发出了欢呼,既然不可能胜过对方,这已是最佳成绩。
    玫瑰淡然笑道:“小兄弟果然高明!”
    小赌谦道:“彼此彼此,只不过平手而已。”
    丑女秋香即将镶以红、蓝宝石的筹码,向左右各推出一枚,表示双方不分胜负。
    第二局开始了。
    玫瑰伸出右手一把抓起三十二粒骰子,一粒粒连续迅速拋向空中,左手突然抄起罩杯,以杯口向上,将落下的骰子一粒接连续一粒入杯内,未漏接一粒。
    接着将罩杯一翻,扣盖在托盘上。
    好快的手法。
    玫瑰面有得色,嘴角微牵,带起一丝笑意,比个手势道﹕“请!”
    小赌伸手揭开罩杯,不由地一怔!
    好家伙,又是一个满堂来。
    三宝、四平的心猛地一沉,不禁相顾愕然。
    小赌哪甘示弱,一把抓起了三十二粒骰子,全部向空中一拋,如同满天星斗,又像天女散花。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出手如电,抓起罩杯一阵挥动转翻,竟将纷乱落下的三十二粒骰子悉数接人杯内。
    这一手比玫瑰更高明,显然是存心在炫耀,故意露一手给她们瞧瞧。
    “笃!”地一声,罩杯己扣上托盘。
    小赌很潇洒地做了个跟玫瑰方才同样的手势,道:“请!”
    玫瑰露出诡异的微笑,不慌不忙地揭开罩杯。
    “啊!……”
    小赌、三宝、四平同时发出惊呼。
    他们张口结舌,简直不敢相信,托盘中的三十二粒骰子中三十一粒是红四,却出现一粒么点。
    怎么可能呢?
    小赌在问自己,他绝不相信自己会失手,出了这个错。
    这只怪他一心炫耀,未曾察觉一旁的那位水仙,朱唇微启,轻轻吹出口气,便使自空中落下的三十二粒骰子,其中一粒走了样。
    玫瑰向水仙一瞥,露出会心地一笑,似在感谢她的暗中相助。随即转向小赌道:“承让承让!”
    小赌总算很有风度,强自一笑道:“佩服佩服!”
    丑女秋香即将镶有两粒红宝石的筹码,推向左边,表示第二局玫瑰获胜。
    玫瑰笑道:“小兄弟,你输了一局,这回该我先摇了。”
    小赌实在不服气,仍以方才的手法,再重复一次。
    罩杯揭开一看,小赌三人几乎当场昏倒。
    惨,惨,惨,简直惨不忍睹。
    差,差,差,一路差到底。
    想不到满盘皆黑,其中只有一粒红四朝天。
    小赌懊丧地跌回椅子上,如同泥塑木雕。
    三宝和四平的脸都发绿了,简直欲哭无泪。
    除非玫瑰来个全黑,否则小赌这一局巳输定了。
    但怎么可能呢?即使三岁稚童随手摇那么两下,至少也会摇出几个红四,何况是赌国三花中的玫瑰。
    小赌三人连看都不想看,随玫瑰怎么去摇。
    直到她放下宝缸,娇声道:“小兄弟,请开宝吧!”
    小赌才如梦初醒,苦笑道:“这回我弃权,你自己开吧!”
    玫瑰摇摇头道:“我巳有言在先,摇完之后,不可再碰宝缸的。”
    小赌只好转向三宝道:“你做我的全权代表吧!”
    三宝面有难色,转向四平道:“我没洗手,别碰脏了那么漂亮的金杯,你来吧!”
    这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
    四平没有人好吃,只好硬着头皮,无可奈何地伸出颤抖的手,如同向火中取栗,突然迅速揭开罩杯。
    奇迹!
    简直是奇迹!
    不可能的奇迹发生了!
    呈现在四平眼前的,竟然是全黑!
    “小……小师兄……”
    四平的舌头好似打了结,已激动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小赌连看都不看一眼,沮然道:“我知道,这一局又输了。”
    四平终于大叫道:“不,你赢啦!”
    怎么可能?
    小赌气得跳了起来,正要狠狠给他一巴掌,眼光向托盘中一瞥,惊诧地呆住了。
    只听三宝振奋大叫:“咱们真的赢啦!”
    三人顿时喜出望外,拥抱在一起,又笑又跳又叫的闹成一团。
    小赌看看三宝和四平道:“我说嘛,输不了的!”
    他顿时又神气活现起来了。
    三宝和四平相互一望,不禁也点了点头。
    第四局开始。
    走马换将,对手换上了海棠,也多了一副宝缸。
    她轻启朱唇道:“前三局旗鼓相当,双方各一胜一负一和,现在我的赌法叫喜相逢……”
    小赌接口道:“好名字。”
    海棠嫣然笑道:“这种赌法,就是各取六粒骰子,由一方先摇,摇毕置于面前,不揭罩杯,然后由对方摇另一副宝缸,摇毕即开宝,再揭开对方的罩杯,后摇的那六粒骰子必须与其对手的六粒骰子要完全相同,始算获胜,错一粒就输了这一局。”
    这种赌法倒新鲜。
    小赌心知这种赌法较之玫瑰状元红更深奥,不仅考验听觉,要听出对衣摇的是什么,更要凭自己手法摇出跟对方同样的六粒骰子。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这后摇的人岂不是大吃亏了。”
    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海棠笑笑道:“这个你放心,为了公平起见,咱们赌四局,双方各先后两次,谁也吃不了亏的。”
    小赌跃跃欲试道:“好,姑娘先请。”
    海棠人如其名,雍容华贵,伸出一只雪白的玉手,慢条斯理跑拈起了六粒骰子,全部将红四朝上置于托盘贪后将罩杯扣上。
    小赌三人聚精会神地注意她的每一个动作。
    尤其是小赌,更需要全神贯注倾听六粒骰子,在宝缸内跳动的声响。
    要知这种特殊赌法,绝非单凭内功深厚或赌技手法精湛即可稳操胜算的,而是要两者兼备,才能有获胜的机会。
    这时海棠已将宝缸上下摇动数次,然后置于桌上,风情万种地微笑道:“小兄弟,该你了。”
    小赌依样划葫芦,也将骰子一粒一粒地拈起六粒,全部将红四朝上置于托盘中,然后将覃杯扣上。
    双手捧起宝缸,猛摇数下,也置于桌上。
    这是紧张的一刻!
    海棠先揭开罩杯,满盘皆红,仍是六粒红四朝天,仿佛是生了根似的,一动也未动过。
    小赌微微一笑,揭开自己的覃杯,可不也是六粒红四朝天。
    “哇塞!”
    “咱们赢啦!”
    三宝和四平乐不可支,又跳又是怪叫,那份兴奋雀跃,有如中了第一特奖似的。
    丑女秋香将一枚镶有四粒蓝宝石的筹码,推向右边。
    海棠不愧是赌国三花之一,颇有风度地笑笑道:“这一局我输了,小兄弟,你请先摇吧!”
    小赌扣上罩杯,心想﹕你们可能会测心术,我若心里想摇出什么,你必然是会知道的。
    嘿嘿!我自己都不去想,看你怎么测。
    对!就是这个主意。
    小赌双手捧起宝缸,随便乱摇儿下,轻飘飘地置于桌上。
    海棠眉头微蹙J以乎方寸已乱,毫无信心,略一迟疑,始双手捧起宝缸,用力摇了三下。
    等她将宝缸一放下,小赌即怪声叫道:“离手!离手……开啦!”
    这吆喝、架势、神情,简直跟赌坊当庄的维妙维肖。
    伸手一扬罩杯,开出的竟然是六粒红四朝天,使小赌自己都莫名其妙,难以相信了。
    海棠揭开罩杯一看,却是么二三四五六。
    这一局,小赌又获胜了。
    连胜两局,使得小赌三人欣喜若狂,几乎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
    不料乐极生悲,接下来的两局却又使他懊恼了。一局是小赌错了一粒,一局却被海棠摇出全封。
    她果然厉害,立即还以颜色,连续扳回了两局,又成了平手。
    第八局,再度走马换将,轮到了水仙上阵。
    她又改变了赌法:“这最后三局,叫小兵立大功。”
    小赌颇感兴趣地道:“这一定是比比看谁的点子小喽!”
    水仙微微领首道:“不错!咱们仍以六粒骰子为准,不论怎么摇,只要开出来,六粒骰子加起来的点子最小,就算获胜,为了公平起见,各用一个宝缸,’不分先后,双方同时摇,同时开宝。”
    这比刚才的喜相逢容易多了。
    小赌充满信心道:“好!”
    双方均从容不迫,各自罩杯扣上托盘,双手捧起,心照不宣地互望一眼,突然一模一样的动作,将宝缸猛摇一阵,缓缓置于桌上。
    “开!”
    双方同时揭开罩杯,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十二粒么点。
    六粒骰子加起来,最少是六点,双方平分秋色,不分胜负。
    小赌与水仙相对一笑,各自作个手势“请!”
    宝缸在摇动。
    三宝、四平的心在砰砰地跳。
    双方摇好放下,一声疾喝:“开!”
    罩杯一揭,又是十二个骰子屁股朝天。
    丑女秋香双手齐动,向左右各推出一枚筹码。
    结果下来,第一局不分胜负,小赌连胜第三、四、五局。玫瑰则胜了第二局,海棠却连胜六、七两局。
    现在水仙与小赌,双方两局未分胜负,等于九局仍是平手。
    水仙笑道:“剩下最后一局了,小兄弟,你要好自为之了。”
    小赌不禁问道:“如果仍是平手呢?”
    水仙胸有成竹,诡异地笑了笑,道:“不会的啦!这最后一局,我们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小赌忽道:“姑娘,你方才说,无论怎么摇都可以?”
    三宝和四平一听这话,心知小赌准备用话将对方套住,大概是要以手法出奇制胜了。
    水仙微微领首道:“当然可以,只要不是用手摆,随你怎么摇都算数。”
    小赌喜出望外,笑了笑说道:“这话可是你自已说的,大家都有听见的,你可是不能赖皮呀!”
    水仙报以妩媚地一笑,娇声地道:“咱们若存有此心,就不会设法将你从大牢里弄了出来。”
    小赌强自笑了笑,道:“说的也是,咱们还是废话少说了,各凭本事,一决这重要的一局吧!”
    双方各自扣上罩杯,捧起宝缸,摇了起来。
    这是最紧张的一刻了。
    三宝与四平把脸绷得紧紧的,眼珠子随着宝缸一上一下的转个不停,而心几乎从口中跳出。
    双方各摇数下,同时将宝缸放下。
    水仙忽道:“小兄弟,先看看你的点子如何?”
    小赌毫不犹豫道:“好,没问题。”
    伸手一揭罩杯,果然不出三宝和四平所料,他以杯中叠罗汉手法,将六粒骰子一粒接一粒,直直竖起。
    最上面的是骰子屁股,等于只有一点。
    这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即使对方也有此能耐,仍然是平手,否则就赢定了。
    三宝与四平紧绷的脸,如春雪似的溶化了,笑得更像一朵花了。
    水仙不由地赞道:“好手法!”
    小赌急道:“是你自己说的,无论怎么摇都算,只要不用手摆……”
    水他嫣然笑道:“我没说不算啊!小兄弟,你急什么劲儿?”
    小赌这才放心道:“那就看看你的点子吧!”
    水仙又笑了笑,仲出兰花手,突将罩杯一扬。
    “啊!”
    小赌三人齐声惊呼,托盘中竟然空空如也,不见一粒骰子。
    水仙得意地笑道:“小兄弟,你是一点,我却一点也没有,所以这最后的一局是我胜了。”
    言毕,手一张开,只见六粒骰子托在掌心。
    小赌气愤叫道:“这是使诈,不能算!”
    水仙振振有词道:“小兄弟,你是仗内力深厚,露了一手杯中叠罗汉手法,我也是以内力,在扣罩杯时,暗将六粒骰子吸人掌中,可说是异曲同工。只是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罢了!”
    三人同时一怔,又同时齐声大喝道:“这不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水仙出手如电,兰花手一扬,掌中六粒骰子己疾射而出,分取三人。
    小赌三人措手不及,只觉眉心心经穴及胸前华盖穴一麻,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经过多少时辰,三人同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己是凌晨。
    定神一看,竟然是躺在发财赌坊大门口。
    小赌霍地跳起,用力地甩甩脑袋,惊诧道:“咱们怎么躺在这里?”
    三宝坐在地上道:“我好象做了个怪梦……”
    四平接道:“是啊l我也做了个怪梦!”
    小赌道:“什么怪梦?”
    三宝整理一下思绪,说道:“我梦见咱们在这里等花老头父女,突然来了个丑丫头,带咱们去见什么赌国三花……
    四平又接道:“我也是啊!”
    “啪!”
    三宝和四平各挨了一巴掌。
    小赌斥道:“见你们两个的大头鬼,真是睁着眼睛说梦话,哪有咱们三个人都做同样的梦。
    三宝和四平齐齐地不禁一怔。
    三宝惊诧道:“怎么?小师兄,你也做了同样的……”
    梦字尚未出口,小赌手一扬,吓得三宝就地一滚,滚了开去,总算是逃过了那一巴掌。
    小赌哼了一声道:“告诉你们,这不是在做梦,是真有这么回事。”
    四平更觉惊诧道:“你是说,我们真的拿翡翠麻将去典当,结果被人当贼抓住,关进大牢,后来被那丑丫头释出来,跟她回去……”
    小赌若有所思,沉吟一下道:“我记得最后一局……”
    忽听三宝叫道:“翡翠麻将在这里!”
    原来他翻滚一去,正要撑身爬起,一眼发现身边一个布包,未及打开看,就失声叫了起来。
    小赌急忙上前,蹲下打开布包一看,果然是那价值连城的赌国三宝之一。
    “怎么回事?”
    小赌莫名其妙,捧着翡翠麻将发起愣来。
    四平急问道:“小师兄,还有那张五百万两的银票呢?”
    小赌伸手向怀中一摸,摸出了那张银票,不禁更莫名其妙地道:“怪事,她们怎么……”
    三宝接口道:“她们赌诈,赢了自然不能算数。”
    四平附和道:“对!分明是咱们赢了,她们应该要给我们五千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呢!”
    小赌霍然心动,当机立断道:“走!找她们要银子去!”
    三宝跳起身来,乐不可支道:“哇塞!这下咱们可发啦!”
    小赌三人迫不及待地照着丑女秋香带的路,急急地直奔城西,来至那座巨宅前。
    三人齐齐一怔。
    怎么一夜之间,巨宅就变了样?
    记得昨日随丑女秋香来时,巨宅尚是富丽堂皇,一派豪门巨富气势。而此刻所见到的,却是败落萧条景象,仿佛年久失修,久已无人居住。
    小赌纳罕道:“咱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三宝断然道:“错不了,就是这里。”
    四平自作聪明道:“哼!准是她们心虚,怕咱们来讨赌债,故瞳布成这副穷哈哈的样子,想博取同情。”
    三宝愤声道:“想赖赌债不给?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小赌道:“对!咱们上门要债。”
    三人冲向大门,举手就朝门上用力连拍,完全是一副债主上门的气势。
    拍打半天,却是毫无动静。
    三人不禁怒从心起,正待用脚踹门,突有一驼背老者经过,见状诧异问道:“喂!
    你们这三个小娃儿,大清早,跑来这里干什么?”
    小赌理直气壮道:“讨债!”
    驼背老者一怔,更觉诧然道:“讨债?讨什么债?”
    “讨……”
    小赌觉得讨赌债说不出口,气愤道:“不管什么债,反正是来讨债的就是了。”
    驼背老者道:“你们是要向谁讨债?这座宅子巳经空了一二十年没有人住了啦!”
    说完,摇摇头,径自走了。
    小赌三人惊得呆住了!
    梦耶?真耶?
    如果是梦,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可能三个人做同样的梦?
    如果是真,为何一夜之问,巨宅整个变了样,而驼背老者又说此宅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小赌实在不信这个邪,毅然道:“别信那驼子的鬼话,咱们进去看个明白!”
    大门既然敲不开,凭三人的轻功,哪难得了他们。
    好在时值凌晨,巨宅又地处僻静,一看四下无人,三人立即跃身越墙而入。
    落身院中,只见满目一片肃杀,与昨日所见的截然不同。
    三人直闯大厅,呈现在眼前的,更是珠纲遍结,尘埃厚积。驼背老者说的不错,看这情形,此宅确已多年无人居住。
    四平天性胆小,心里已直发毛,怯生生地说道:“小师兄,咱……咱……咱们快快离开这里吧!”
    小赌却艺高胆大道:“不!我非弄明白不可,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如同识途老马,登堂入室,一马当先领着三宝和四平直闯那问富丽堂皇,美仑美奂,赌其一应俱全的赌室。
    赌室确实有一间,但却面目全非。
    他们全傻了眼,终于相信驼背老者的话了。
    难道,三人当真做了同样的梦?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
    三宝突然惊道:“小师兄,咱们别是遇上了狐……”
    仙字尚未出口,四平已吓得魂不附体,惊呼一声:“我的妈呀!”转身就夺门而出。
    小赌欲阻不及,只好与三宝双双追出。
    三人逃出巨宅,一口气奔至大街,始惊魂甫定。
    小赌突然想到丑女秋香曾提及,说花氏父女跟赌国三花赌过十局,此事只要问他们,定然能获得答案。
    至少可以知道,是否真有赌国三花其人。
    然而,一连苦候多日,花氏父女仍然未来过发财赌坊,使小赌三人望眼欲穿。
    无可奈何,为了怕席良和地狱门主担心,他们只好带着这解不开的谜,离开了开封,暂时将这段奇遇拋置脑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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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小飞飞
    一个月后。
    西去长安的官道上,正上演一出全本的十八相送。只可惜主角不是梁、祝,而是父子、兄弟。
    只听见做老子的说:“孩子,你们真要到波斯去吗?此去波斯路途遥远,还不晓得会有多少危险困阻发生,依爹看来,你们还是算了吧!”
    其中一个儿子回答道:“可是爹爹,若不到波斯去,我们如何取回寒玉血纹骰?若不凑齐赌国三宝,师父说不准回去的。”
    “他敢?看我不到江南找他拼命去!难不成还是别人的儿子死不完,他尽叫别人的儿子去送死?哼!这个老赌鬼,当初他是怎么答应我的,可恶!”
    父子亲情还真不是盖的,在此表露无遗,为了儿子,可以跟自己多年的老朋友拼命。
    “爹!你老消消气,其实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寒玉血纹骰会流落到关外去,这是我们做徒弟的一番心意罢了,您老就当您的儿子是去度假好了。”
    这两兄弟也真绝,劝老爸的目的倒不是怕他老爸和师父拼命,而是怕万一老爸性起,不让他兄弟出关,岂不是白白失去一个出国观光的机会!
    “是啊!爹,您就当我们们是出去见见世面,倒是您自个儿要多保重,那些杀千刀的至尊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坏胚子,您可别让他们伤着了!”
    做老子的一听这话,天大的气也消了。
    是啊!谁不希望自己能有孝顺的晚辈,更何况是十余年未见的宝贝儿子,父子之间的亲情,是如此自然地流露出来。
    正是老古人所谓“父子天性”的道理吧!
    一旁的小赌也正与新认的老哥哥话别。
    只见做哥哥的,依依不舍紧握弟弟的手,一再地叮咛道:“小赌,如今大哥的一身所学,巳经全部授与你了,你虽天生聪慧,但毕竟玩性太重,不愿精研武学,虽然说你不想闯荡江湖,但需知,凡是与赌有关的,很难不和江湖牵扯上恩怨。因此我只希望,你在有空时,尽量挑捡些你有兴趣的武功多练练八以备不时之需。”
    小赌很难得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自嘲道:“还是大哥了解我,不会逼我一定要学什么,不像我师父,每次赌输时就会逼人练功,真赖皮!”
    此时,地狱门主和五殿主不再做地狱门的打扮。
    他们只是和平常人一般,穿著儒式长衫,与小赌他们边行边谈,倒也没有引起官道上来往行人的注意。
    凝视着小赌纯稚无邪的面容,地狱门主不禁有些感慨。
    小赌实在是练武奇才,自己一身所学是如此广博复杂,但居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小赌掏空,只可惜小赌学则学矣,却不求甚解,学了十成十,却只有一成一的功力,除非他自己想练,否则谁逼求也都没用。
    和他相处月余,总算对他的个性有些了解,无奈之下,只好劝他找一些有兴趣的功夫练练,不然又能如何?
    行行复行行,送送又送送,好不容易,总算将两个大人劝走,总算结束一段十八相送。
    长安,我国历代名都之一。
    李白有诗…
    五陵年少金市东
    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
    笑入胡姬酒肆中
    其中,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便是描速长安西市酒楼林立的一景。
    晌午,不但街上仍是人来入往热闹非常,就是人的五腑千岁也热闹不巳,大叫开饭。
    醉香居,便位于长安西市,更是众酒之冠。
    三层楼高的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眼望去端地是气娠非凡。
    即便只是楼中伙计,也是穿得颇为体面,不愧为长安第一楼之名。热络的招呼,亲切的服务,更是此楼无虚席、生意鼎盛的重要原因之一。
    按照一般常理来说﹔酒楼、饭馆往往是越上层楼消费越高,气氛也越雅致,亦非一般平民百姓会上去,能上去的地方。
    当然,醉香居也不例外。
    不过,遗憾的是酒楼、饭馆并无规定,雅楼非得雅人才能去得。
    如今,小赌等三人便正在这典雅的醉香居三楼之上,大快剁颐。
    他们可不管楼上的气氛如何,对着满桌精致可口的菜肴,鹰风膀、旋风筷如狂风暴雨般袭卷而至,三个人拼着老命抢菜吃。那种巴不得将碗盘桌筷,一并吞下去才甘心的吃相,就连阎罗地府没关好,不小心跑出来的饿死鬼见着,也得甘拜下风,三呼万岁。
    而他们右手边的一桌,坐着一名身穿华服,未及弱冠的少年。一柄白色连鞘的长剑横拦于桌上,剑柄处还有金黄色的剑坠子挂着,看样子也是个练家子。
    这个华服少年,看着三人如此目中无人的吃相,频频冷哼不已,仿佛不屑与此种粗人同处吃饭般的神情。
    待到三人风卷残云的扫完桌上东西,才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放下筷子,手抚肚皮,大舒口气,一副酒足饭饱叫德性。
    小赌仍是直竖的冲天马尾,潇洒披散而下的油亮黑发,依旧随着脑袋的晃动,不时地甩呀甩的。
    三人又换回一式的青布素衣,左看右看就是一副很莫办(没派头)的样子。
    正当楼上众食客,盯着这三个小没水准直看的同时,店伙计又引进了一位客人上楼来。
    但见楼梯口处一亮,上来一位十三四岁的俏佳人。可爱的蛋形脸,配上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直鼻子,樱桃嘴,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莲步轻移,小姑娘的动作既优雅又轻柔,缓缓地行向小赌对面的座头坐下。
    她看见小赌三人直盯着她看,一副那种眼珠子要掉下来的贼相,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径向候在一旁的小二点菜。
    小赌终于回过神来,大叫道:“哇塞!这是哪一个仙女下凡?我的乖乖!不看她的眼,不看她的眉,看的时候心里跳,忘了我是谁。”
    三宝更是夸张地双手捧心,直翻白眼憋声道:“唤!我死了!天下怎么有这么美的姑娘对我笑?”
    四平也不甘落后地说道:“少来,你是癞蛤蝶想吃天鹅肉,臭美。没看见这位小仙女是对着我笑呢!”
    这话说得众人忍不住地笑出口来,而小姑娘更是羞答答地红着脸儿低下了头,故意装作没听见。
    而那个华服少年,看三人如此唐突佳人,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想上前教训教训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时……
    “仙女,请……了。”
    小赌已来到小姑娘桌前,双手作揖,行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大礼,唱起了黄梅调道:“姓任,名小赌,家住江南边,十五岁,还没有订过亲。”
    接着又有模有样比手划脚地唱起了平剧,道:“不知仙女从喝(何)处来,往喝(何)处去也?”
    小姑娘被小赌这种怪模怪样给逗得笑的合不拢口,看他一副娃娃脸,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玩,于是就回答道:“我姓寒,又名飞雪,寒冷的寒,飞舞的飞,下雪的雪。我从很远的山上来,听说武林很好玩,所以就跑出来闯江湖。”
    此时,华服少年看见佳人和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有说有笑,不禁醋劲大发。
    他立刻来到姑娘的身边,很生气地抱拳,开口向小姑娘自我介绍道:“姑娘,您好!
    在下终南派冯达,人称无影剑便是。今日有幸,得见姑娘,不知能否与姑娘做个朋友?”
    任小赌和佳人谈心谈得正起劲,半路却滚出个不识相的电灯泡,真是大大的煞了风景,一肚子不爽。
    听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说完之后,原来是在唱约会三部曲的第一部曲,自我介绍章。
    想跟他抢女朋友,窗都没有,还提什么门,这就叫做葡萄成熟时……还早吶!
    当下也毫不客气,斜睨这个倒霉的冯达一眼,无聊地道:“这儿是在唱戏,你没听见啊!又不是在打麻将,干什么又碰,又打,真没水准!”
    提起这个冯达,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称得上是年轻一辈中的后起之秀。不过这倒不是冯达他本身高明,而是一来,在江湖上终南派排名手九大门之中,当然人多势众,所以终南弟子连带也沾光,多多少少、大大小小,都稍有名气。
    二来,终南派年轻一辈中,有两个人在江湖上闯出点名堂来。
    一个是掌门人无为道长的首徒道遥剑风自儒,为人潇洒淡泊,不拘小节,一手全真剑法以得乃师真传。由于个性平易近入,在江湖上朋友不少,名气自然不小。
    另一个出名人物则是掌门人师弟无尘道长的弟子,断魂剑冷云,为人和其师弟道遥剑正好相反,沉默寡言,不茍言笑,剑法犀利无比,个性嫉恶如仇,一向是做到除恶务尽,坏人被他碰上,保证是剑到命除,所以被称为断魂剑。
    三来,冯达之父终南一剑冯英飞为无为道长的俗家师弟,他与无为、无尘二位道长同时被称为终南三子。有些好事之人,就将冯达和他二位师兄凑在一起,也挂上终南三英的名号,以媲美他们的师父。
    如此这般,冯达这小子理所当然在江湖上也有那么点名气。
    如此一个有名气的终南三英,早就被他的老子给宠坏了,怎么能受得了被人如此消道呢!
    他在恼羞成怒之下,一把扣住了小赌的右脉,狠狠地将小赌往窗外摔去,心想:“摔死你这个不入流的东西。”
    小赌也很听话地往窗外飞去,众人见状,不由得同时惊呼一声:“啊!”
    只有三宝和四平二人,一点也无所谓。
    眼见小赌身子巳经到了窗口,忽地一个翻身,双脚蹬向窗椽,速度加快一倍地倒飞回来,直往冯达身上撞去。
    待冯达感觉不妙,想回身闪避时,已来不及啦!只见小赌又是一翻,双脚毫不卧晴地往冯达臂部踹去。
    只见他将冯达踹得飞过二张桌子,五体投地地摔在第二张桌子上。
    只听见一阵乒乒乒乒的声音,就看见冯达右手抓着一只脆皮烤鸡,左手按着一条清蒸鲈鱼,外加砸碎一碗鱼翅燕窝汤,就这么稀里哗啦地被摆平在桌上。我的乖乖!要说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受到小赌这款招待,如果还能脸不红、气不喘,拍拍屁股走人的话,那么被招待的这个人,不是圣人,就是白痴。
    冯大少当然不是圣人,更不是白痴,他只是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正常人,所以他的反应也是很正常。
    他只不过是两眼喷火,咬牙切齿,一个“饿虎扑羊”的姿势,扑向小姑娘桌旁的小赌,一副非撕碎小赌才甘心的模样。
    此时,小赌看到冯达扑来,对着小姑娘一个长揖到地,又唱起了平剧,道:“我揍(走)了……”
    未见小赌作势,只有右足斜跨一步,人便己经轻轻飘飘地闪身而出。直至此时,也才算见到小赌露出他过人的轻功来。
    冯达一扑未成,入在空中,硬是扭腰、挫身,凌空打个顿,便斜向小赌抓去。如果不是冯达一身汤汤水水,狼狈万分的话,那他这个美妙的身法,也许会博得一些吁晴的掌声。
    三闪四躲,小赌倒躲出兴趣来了。
    只见他忽高忽低,瞎闯乱窜,而冯达就在他身后不远,死命地追赶。
    二人在三楼一追一逃,倒像在玩官兵抓强盗。
    三宝和四平二人不但不去帮忙,反倒在一旁吹起口哨为小赌加油。
    只听见小赌一边跑,一边大声念道﹕
    “一、二,滑垒,
    三、四,跨栏,
    前方无路,
    剎车待转。
    左转弯呀右转弯,
    无处可转向下钻。”
    配合着动作,还真有看头。
    三宝、四平此时更是嚣张,二人口哨吹得更响,还拼命猛拍着桌子助威。
    他二人口中不时指点道:“左边!右边!”
    “快!快跑。”
    “不对,后面来啦!”
    “赞!再来一个!”
    不仅如此,小赌每经过一张桌子,总会顺手抓起些盘子、碗什么的,连碗盘带菜肴,一股脑地往冯达身上招呼。
    可怜哟!冯达躲也不是,挡也不是,又非要生吃小赌才甘心,他大概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惹上小赌。
    而醉香居的三楼,此时实在是特别有气氛,有些客人难免会遭到鱼池之殃,纷纷往楼下避去。
    没人的楼上,更容易让小赌施展。小飞雪早已经看得傻了眼。
    唉!雅楼如若有知,此时必当号陶大哭?我歹命呀!
    终于,小赌侧身滑垒,一个漂亮的高级动作,自小飞雪所坐的桌底下穿出,顺手带走了桌上的茶杯,一日喝干,学起贵妃醉酒的样子,踉踉跄跄,千娇百媚地回眸一笑,单手挥拋轻甩,将杯子丢还给小飞雪。
    三宝、四平见状,如梨园看戏般,大喝道:“好j”二人四掌更是拍得起劲,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小飞雪接到杯子时,正巧冯达也追到桌旁。
    小飞雪看巳经闹得太不象话,便起身拦向冯达,道:“冯公子算了吧!别再这样追下去啦:“
    冯达有气没地方发,当下很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小飞雪,怒道:“小贱人,滚开!”
    小飞雪当场愣在那里,从小到大,还没听人骂过这么难听的字眼,而且又是被骂得如此的莫名其妙。
    冯达正待再追赶,小赌不知何时回头,正停在冯达跟前,冯达差一点一鼻子撞了上去呢!
    只见小赌双手叉腰,右脚轻拍着地面,脸上惯有的纯稚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一抹隐含威煞的森冷表情。口中冷冰冰不含任何情感地道:“疯狗!你刚才在乱吠些什么呢?”
    猛一见小赌的眼神表情,冯达的心折通一声,大大的吓了一跳,想起了被骂疯狗,又愣停了一会儿。
    忽然又怒向胆边生,恶狠狠地道:“臭小子,你以为你这个熊样能吓得了谁?”
    忽然,啪啪两声,冯达两颊肿得跟刚做好的红面龟一模一样。他甚至没看清楚小赌是如何出手的,就感两颊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冯达恨恨地回身,抽出刚才置尹桌上的长剑,一领剑诀,便往小赌胸口刺去。
    眼看着要刺中小赌时,眼前一闪,小赌的人巳不知去向,也算冯达老练,回手便是一剑横扫。却忽然觉得一股掌力自左侧击来,由于招式已经用老,收手不及,硬是被这股掌力扫中,打了两转,往楼梯方向转去。
    没等到他站稳,另一股掌风又再扫到,将他一掌打得自楼梯口处飞下去。还好此时楼梯口挤满看热闹的人,他便跌在这群人的身上,总算没把他摔得天南地北不知。
    也因为小赌用的是一股巧劲,并没有将他打伤,否则,只要这掌打实,只怕冯达这小子就要让人给胡啦,再也别想又碰又打!
    事至如此,冯达还有什么脸留下。
    虽然不至于抱头鼠窜,但也是受洗的相当彻底,一身湿答、答,外带满身的菜香离去。
    三宝、四平二人同时起立,以最热的掌声,欢迎小赌凯旅归来。
    瞧他那一副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的德性,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迈着八爷步,小赌来到小飞雪身旁,再度落坐。
    总算,小赌很难得真心感到抱歉,并且以他最最真心的歉然,向小飞雪道:“对不起,小娘子,害你被那只疯狗咬一口!”
    小飞雪没听出玄机,也就落落大方地说道:“没关系啦!反正你已经帮我教训他,而且人若是被疯狗咬一口﹔除了自认倒媚以外,总不能也去咬疯狗一口吧!”
    “哈哈!”
    四人不约而同大笑出声。
    本来,小赌见这个小姑娘如此的害羞,可能受不了太重的话,没想到小姑娘居然如此开朗,真他妈的对上叶口,颇有遇上红粉知己的感觉。
    其实,想也知道,如果小飞雪真的很秀气,也不会一个人偷溜下山,想闯江湖去也。
    这就叫暗杠……给你好看!
    三宝和四平两人早就转了台,搬到小飞雪这桌坐下。
    此时,四平一眼看见小二畏畏缩缩地在楼梯口处,探头探脑的,就很不高兴地叫道:“小二,不会上来啊,又不是小媳妇儿,干啥躲躲藏藏!”
    小二惶惶恐恐地一步一哈腰地来到桌前.苦着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对小赌道:“小公子,你这一闹,不但把客人都赶跑,又将敝店弄得一团糟,您叫小的如何向掌柜的交待?”
    小赌眼睛一溜,看到自己的杰作,颇有成就感。但是看到小二那副苦瓜脸,也觉得有一点点过份,于是从口袋掏出一叠银柴,看也不看,随手拈了一张给店小二。
    小二接过一看,啊地一声,下巴差一点掉下来。
    乖乖!大蒜炒大葱。原来是开封府最大的一家钱庄吉祥钱庄,乃是全国通用的银票,票额上五千两三个字,好似会闪闪地发光。
    光这一张银票,足可买下二楼醉香居。当下,小二的眼睛瞪得是一个比两个还要大。
    小赌可不管这么多。
    看见小飞雪点的饭菜,至今仍未上桌,一巴掌打醒发呆的小二道:“喂!天亮了,生意还做不做?没看见小姐还没吃饭!”
    小二还没有从五千两的震撼中醒过来,倒不觉得被打痛,只是很习惯性地哈腰点头道:“是,是,马上来,马上来。”
    双脚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有钱好办事,不一会饭菜上桌了。
    另外也上来几个伙计,开始收拾残局。
    小赌和三宝、四平就这么虎视耽耽地看着小飞雪吃饭。
    这一顿饭,可让小飞雪吃得痛苦万分,匆匆结束了之后,取出一条柔柔的粉红色丝绢,轻轻地擦了擦口。
    “哇塞塞!粉红色的手帕,粉红色的衣服,粉红色的小脸蛋,哦!我醉了,我醉了!
    我醉了!”
    小赌说完,还真咚一声,昏倒桌上。
    小飞雪见状,又羞又气,千脆拿起桌上的茶壶道:“既然你已经醉了,我就替你解解酒吧!”
    毫不客气地,浇了小赌一壶冷水。
    “我的乖乖!”
    小赌可没想到小飞雪竟敢如此狠毒,一蹦而起,拼命甩着头上脸上的茶水,活像一只落水上岸的哈巴狗。
    小飞雪早就笑得花枝乱颤,成了掩口葫芦。
    三宝和四平二人更是头下脚上,笑瘫在板凳上。
    难得!难得!
    生平第一次,任小赌马失前蹄,被人整倒。
    这太有损形象,小赌不甘示弱,端起小飞雪喝剩的汤,往小飞雪泼去。
    小飞雪腰不扭,肩不晃,姿势轻灵优美的飘开身去,便躲过了一劫。看起来,小飞雪的轻功身法,又比小赌高上那么一点。
    于是,另一场飞盘大赛就要展开了。
    三宝和四平有鉴于刚才小赌对付冯达时,只做观众,实在不够过瘾,如今逮着了机会,马上加入战场,大战一番。
    剎时,只见满天飞盘、飞碗、飞筷、飞壶……所有能砸,不能砸的全都上了天,真所谓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给。
    正在收拾善后的伙计们,一见锋火又起,干脆全坐到桌下避难去了。
    等到小赌等四人筋疲力尽地自醉香居出来,太阳早已偏西一大截了。
    四人如今最迫切的,便是想找家客栈,好好的休息。
    小飞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小赌他们的身后,最后,终于忍不住拉拉小赌的衣袖,道:“任公子,我跟你们一块去,好不好?”
    小赌装傻道:“咦!任公子?什么是任公子?”
    小飞雪不禁跺着脚,不依地道:“入家是和你说正经的啦!”
    三宝忽然像个挑剔的买客般,绕着小赌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小赌也很合作地摆出一副待价而沽的姿势。
    终于,三宝开口道:“公子?就凭这种外销退货、贼头贼脑的样子,他也配称公子?”
    小赌无所谓道:“你不知道,这年头,外销退货入家都抢着要?没知识!”
    说完又白了三宝一眼,才对小飞雪说:“算了,你也别叫我公子母子的,干脆就直接叫我小赌好了。至于你嘛,看你功夫很好的样子,随随便便地就飞来飞去,我就叫你小飞飞好不好?”
    小飞雪很高兴地点着头。
    “至于他们两个,我都叫他们小三、小四,你也跟着这么叫就可以了。”
    四平惨叫一声,问道:“好师兄,你怎么可以如此见不得人的事泄漏出来,难道你忍心让我们永远长不大?”
    小飞雪奇道:“你叫他师兄?”
    四平才想到又漏气了,只可惜现在捂住嘴也来不及啦!
    三宝火大地踹他屁股一脚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四平当真不敢再开口。
    小赌哈哈直笑道:“当然,他们不叫我师兄,叫什么以后再跟你讲就是啦!”
    小飞雪一听,高兴得拍手道:“那你答应让我跟你们在一起闯江湖喽?”
    “跟我们一起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可不是要闯江湖的呢!”
    小飞雪侧头道:“没关系,可是不闯江湖要干什么呢?”
    “我们要在赌国扬名立万。”
    “哦!在赌国扬名立万好玩吗?”
    “好玩,不但好玩而且可以……”
    小赌和三宝、四平对看一眼,很有默契地道:“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可爱的小飞雪虽然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看小赌三人笑得如此得意,也很高兴。
    没想到自己才下山没多久,就遇了这么有趣的朋友。如今小赌答应让她一起去赌国扬名立万,将来一定很风光。
    唉!这丫头还以为自己走运了,真是天晓得哪!
    马嵬坡。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有那么一匹马或一群马,死在这个坡上之后,变鬼来吓人,所以才叫马嵬坡。
    小赌、小飞雪、三宝、四平等人,顶着火热的太阳,终于来到坡顶。
    小赌和小飞雪的额上已经微微见汗,而三宝和四平更是气喘嘘嘘。
    自早上出了长安,直到现在,一伙人都没有看到什么可以打尖休息的地方。而此时坡下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座树林,浓荫的林中,看起来就很凉快的样子。
    三宝和四平巳经大声在欢呼:“哟呵!可以休息啦!”
    二人风一样地往下坡路冲去,巴不得早点进林内休息去。
    小飞雪看得微微一笑,回眸望向小赌道:“小赌,快,别输给了三哥和小四哥他们了。”
    原来,小飞雪不好意思让三宝和四平长不大,所以在小三和小四后面加了个哥字,表示敬老之意。
    小赌点点头,伸手拉住小飞雪的手,口中大叫道:“飞呀!飞呀!小飞飞……”
    不过二、三个起落,已经越过了三宝和四平。
    足见小赌的功力,确是比三宝和四平高出那么一点儿,也不愧他做人家的师兄啦!
    江湖之中,有所谓逢林莫入的规矩。
    可是,对于小赌来说,他可不管些狗屁倒灶的事。反正,他并不是在混江湖。
    正打算一头栽进林子里时,小飞雪突然剎车,拉住了小赌。
    小赌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啦?”
    三宝和四平便趁机赶过了二人,一头钻进林中大叫:“我们赢了。”
    小飞雪指着林外一棵大树上,道:“小赌,你看,那是什么?”
    原来这树上正插着一支精钢打造的令箭形的东西,而令箭的把手部分,还绑着一条红色的丝带。
    令箭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映着红色丝带,仿佛整支令箭上,鲜血淋漓的感觉。
    乍见之下,即使是日正当中,仍然令人忍不住打个冷颤。
    小赌皱皱眉头道:“好象是某个帮派的标志。”
    接着又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有些帮派在寻仇或办事时,不喜欢人打扰,便插上一件独门标志,要武林朋友绕道而行。这树上的玩意,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小飞雪急道:“那小三哥和小四哥如此闯进去,只怕……”
    话没说完,就听见林中有叱喝之声。
    于是,二人急急掠进林中。
    只见本来无人的林中,此时却出现将近二十个人,将三宝和四平二人团团围住。
    这群人,一式白衣,并以白色布巾覆面。
    除了为首那人身穿长袍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劲装打扮,而且包括那个穿白长袍的人在内,每个人都在腰上系着一条血红色的腰巾。左胸之上八以红线绣着一支令箭,令箭之内赫然有至尊两个大红字。
    为首的白衣蒙面人,看见小赌与小飞雪双双扑入林内,便冷哼一声,道:“还有多少帮手,便一起叫进来,让大爷一起替你们超生吧!”
    刚刚在林外,小赌乍见精钢打造的令箭形的标志时,便有不太妙的感觉。
    如今又见白衣人胸前,看似红色蚯蚓的二个红字,不禁暗吃一惊,付道:“我的乖乖,居然要死不死的地碰上这群杀千刀的至尊教。”
    想归想,口中也不客气地道:“哼!哼!是哪些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敢对我老人家不敬,阻拦我老人家的去路?你们全都不要命了?”
    “哈哈……”
    这群蒙面人,看小赌不过是个十来岁大的娃儿,不但老气横秋地自称老人家,而且说话口气之大,好似他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不禁都仰天大笑。
    “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大笑!”
    “小娃儿,我至尊教从没有不敢的事。”
    三宝和四平到现在才搞清楚,这群白衣人竞然是至尊教。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暗叫:“我钓乖乖!”
    小赌知道,一旦至尊教现身,事情就没得善了。
    于是,对着三宝和四平一施眼色,便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至尊教,你们不来惹我便罢,如今惹得我老人家不高兴,我就叫你们尝尝被杀的滋味。”
    “味”字刚出口,三宝和四平同时大喝一声,扑向围住他们的劲装白衣蒙面人。
    小赌也飞身而起,凌空对小飞雪道:“自己小心!”便往为首–的长袍白衣蒙面人,狠狠地扑过去。
    白衣人没想到小赌说打就打,一下子就被三宝和四平放倒,四五个人。
    长袍白衣蒙面人不愧是个老江湖,见小赌扑来,不慌不忙的单掌劈出。
    轰地一声,二人对过一掌。
    长袍白衣蒙面人微退半步,小赌却在空中打了两个滚,才落地。当时不说二话,又再度向长袍蒙面人攻去。
    在与地狱门主相处的一个月之中,小赌知道了不少有关至尊教的事。
    像此次,须头的长袍白衣人身上的令箭图形中,除了至尊还有四个小圆圈,这表示此人为坛主级的人物,而只要是坛主以上的人物,功力在武林中,都是可以名列一流的高手。
    如果跟这种人多绰,吃亏的一定是自己,所以,一开始小赌就打算尽速地将他解决掉。
    于是,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开打起来。
    小飞雪空在一旁着急,却又插不上手帮忙,原来,小飞雪虽然武学家传,也有一身不弱的功夫。
    可是,自小就在家人的呵护照顾下长大,从未离开过家,几时见到过真棒实剑的打斗,她怎么能不傻眼。
    小赌偷空一看四周,见三主和四平各被六七个人困住,对手虽然是小角色,但是蚂蚁多咬死象,二人己经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
    小赌又是一个侧身让过一招,师父所传的幽冥掌法,顺势推出,同时大声叫道:“小飞飞,别看戏啦!快去帮帮小三、小四的忙呀!”
    小飞雪方始猛然醒悟,只见她双肩一晃,人便激射而去。
    来到四平身旁,小飞雪双手划出。剎那间,掌山‘指影如下雪般,罩向四方。
    顿时,小飞雪便点倒了四人。
    名家武学,确实不是盖的。
    四平危机方解,三宝却巳经陷入重围。
    三宝咬紧牙,硬生生地向左横移半步,一柄刀巳经擦着他的腰问而过,带起一溜血珠和一丝碎布。
    小飞雪人在空中,见状大惊道:“小三哥!”
    双掌由左划右,由右划左,急推而出。
    “啊!”
    数声惨叫一同响起,四个围着三宝的白衣蒙面人,被小飞雪的掌力击中,滚跌着出去了。
    虽然没有一掌毙命,却一个个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身子,猛打冷颤。就像冬天下雪时,被风雪冻倒丁般。
    小飞雪着地之后,一个美妙的旋转。剎时,又见掌山、指影笼罩八方,身影像极了一尊千手观音。
    其它剩下的蒙面人,纷纷应指而倒,只一眨眼,就被小飞雪摆平。
    那边,只剩下三人围着四平,战况完全由四平取得绝对优势,因此四平很关心地大声问道:“老哥,你还好吧!”
    三宝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却很英雄地答道:“还好啦!小小的伤而巳。”
    小飞雪马上拿出金创药,细心地为他包扎。
    倒是小赌,由于刚才小飞雪那声小三哥叫的凄凄惨惨。还以力三宝已遭毒手,一时分心之下,敌人的攻势巳经来到了眼前。
    顾不得许多了,小赌大喝一声,身如飘叶般,沾着对方的掌风猛退。
    这是地狱门主的至高绝学之一,名叫“随风飘渺”,功力到家的话,可以身如飞絮,随着敌人的掌风飘动,而不受伤。
    可惜小赌的功力,实在是差了些,巳被长袍蒙面人的掌风,扫中了一点点。
    只见小赌箧跄而退,被震得血翻气涌,长袍人则趁胜追击。
    小赌一火大,硬憋住一口气,蹬足撞向长袍人而去。
    小飞雪和三宝见状,大惊叫道:“小赌!”
    长袍人则嘿嘿地冷笑道:“小子,找死。”
    双手更加足劲道,劈向小赌。
    眼见小赌就要丧命在长袍蒙面人的手中,只见小赌突然双臂一振,人倒翻入空,刚好从长袍蒙面人头顶翻过。
    长袍蒙面人掌风过处,轰然大响,顿时,飞沙走石,尘雾弥漫,不少的大树齐腰被击断。
    小飞雪、三宝和四平,原本已经冲过来,却又被这股力道逼退。
    等到尘湮稍稍消散,小飞雪等人已经心急地大声叫道:“小赌,你在哪儿?”
    “小赌,你死了没有?”
    “他奶奶的,小四你居然敢咒我死!”
    三人一听小赌的声音,总算放下了一颗县在半空的心,赶忙往发声处寻去。
    终于,在一堆草丛里,把小赌拉了出来。只见小赌口角挂着血丝.显然已经受了伤。
    四平扶起小赌,咋咋舌道:“我的乖乖!刚才真吓人,我还以为这下子得到老家去才能找到你啦!”
    小赌一听,踹了他屁股一脚,不高兴地骂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想我老人家归位后,就没师兄管你了是不是?”
    “天地良心呀!我是为师兄您老人家担心哪!”
    四平吓得打拱又作揖,这个罪名可不轻啊!
    “哼!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全是虚伪的谎言。”
    “小赌,你的伤要不要紧,还是赶快服药疗伤吧!”
    小飞雪轻柔地将话岔开。
    三宝此时忽然想到那个长袍蒙面人,到哪儿去了呢?于是,惊问道:“小赌,至尊教那个家伙呢?”
    小赌懒洋洋地伸手指向右边。
    “在那里不是!”
    只见那个长袍蒙面人,仍是双掌外推的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小飞雪好奇地问道:“小赌,他怎么啦,为什么一动也不动?”
    “三头牛,你什么时候看见死人会动的?”
    “咦!他死了,为什么还站着?”
    小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副贼兮兮地道:“他为什么要站着死,关我屁事,你应该去问他!”
    “你不是说他死了,那我怎么问呢?”
    小赌一听,差点儿吐血,莫可奈何地望着小飞雪,道:“小飞飞,你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
    小飞雪有点不好意思,就自己走过去看看,然后轻轻地碰碰蒙面人的身体。
    忽然……
    蒙面人咚地一声摔倒,果然死了。
    “哎哟!”
    小飞雪吓了一大跳,飞也似地跑回来。
    小赌和三宝他们见状,呵呵直笑,笑得小飞雪耳根子都红透了半天边。
    “有什么好笑嘛?人家也没看见你怎么杀死他,才会觉得奇怪。”
    小飞雪边说边跺脚,样子之娇憨,乐得小赌他们更是哈哈大笑。
    “哎哟!”
    这就叫乐极生悲,小赌和三宝身上都还带伤,这一笑,可提醒他们二人,自己可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小飞雪见小赌痛得脸色发白,顾不得和他生气发嗲,急忙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白玉瓶来,打开瓶盖,一缕幽香缓缓地传来,令人闻得心旷神恰。看样子,一定是高级灵药。
    小飞雪倒出一粒如弹珠大小的雪白药丸,要小赌服下,然后才仔细地把瓶盖盖好,收起了小白玉瓶。
    “小赌,你赶快运功,催化药性。”
    药丸甫一入口,即化成冰凉的汁液,顺喉而下。小赌感觉,原有些忧闷的胸口,剎时舒服许多,听得小飞雪的话,便盘膝运功而行。
    盏茶不到的工夫,小赌巳收功而起,口中乐道:“哇塞塞!小飞飞,你那是什么宝贝药丸?只这么一会儿,就把我的伤全弄好了。”
    小飞雪见药丸有效,也很高兴地道:“这是我姐姐亲手采集天山雪参,配上二十几种珍贵药材,精炼而成的雪玉回天丹,对内伤最有效了。”
    传言中,天山除了千年雪莲子为药中至宝之外,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宝贝,就是天山雪参。
    据说这种雪参,只有天山才有,而且只生在万丈的绝寒冰谷之中,非五百年不成形,千年不出土,每次出土,仅及三月便又隐没。
    雪参的形状像平常的人参一般,可是每株都只有小拇指粗细,三寸长,通休雪白晶莹,若是参龄超过五千年以上时,则整株雪参,呈现透明状态,就像冰雕的一样。由于,它每次出土,只有三天,所以要得到它,可比千年雪莲子难得多。
    小赌可没听过什么天山雪参,也就不很在意,只是叫四平将刚才被制的小喽罗提来,打算问话。
    小赌一算,一共有十七个人,当下笑嘻嘻地道:“各位大爷好,我老人家有点问题想请教各位。答的好,我就放人﹔答不好,嘿嘿嘿,我就要杀人,懂不懂啊?”
    众喽罗甩都不甩他,小赌也没说什么,走到第一个人面前,和蔼可亲地问道:“你们大白天,躲在这林子中干什么‘?”
    那人理也不理,哼一声,便闭上了眼。
    小赌仍是笑嘻嘻地道:“很好,有种,要死还怕没鬼做吗?”
    他伸手便点向那人。
    只见那喽罗闷哼一声,死了。
    接着笑问二个人,道:“刚才一号很笨,居然不知道答案,你呢?你知不知道?”
    第二个人,眼神巳露出一点惧色,可是仍是不开口。
    小赌见状,叹口气道:“唉!原来你也不知道!”
    一伸手,第二号应指而倒。
    第三个人,巳经明显地抖着道:“小……小公子……饶……饶命……”
    “饶命是可以,不过总得花点代价,对不对?如果,你知道答案,告诉我,你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走出这座林子,否则……”
    “我说,我说……”
    此时,居中有一个人突然开口道:“住口!杜猴子,你难道不要命,不怕教主制裁你吗?”
    小赌闻言,贼兮兮地笑道:“呵呵!难得你这么忠心,大概是个头儿吧!可惜,真可惜!”
    没等那人开口,伸手就把他毙了。
    才又回到第三人面前问道:“好了,你可以放心地说出来了。”
    小赌这一手,可把至尊教所有的喽罗们的胆子吓破了。
    但他老兄居然谈笑自如,连毙三人,至尊教徒平常虽狠,但也是只对那些无还手之力的人狠。
    如今,大头的都巳经翘辫子,小赌下手又不留情,哪有谁有心情去管什么门规,还不是随人顾性命要紧,于是每个人都是有问必答。
    最后,小赌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才拍拍手,道:“很好!大家都很合作,也都可以活命。”
    众喽罗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呢,为了怕各位将来再次遇到今天这种情形时,可能没人像我一样善良,会放你们走。所以,我只好替各位改行,不要你们再做这种危险行业。”
    说完,和四平一起动手,废掉在场至尊教徒们的武功,才放他们离去。
    小飞雪待众人出林之后,才问小赌道:“小赌,地上这三个人,要不要放掉?”
    小赌瞪她一眼,道:“死人还放干嘛!”
    “少来,我刚才注意到,你才没有点他们的死穴呢!”
    “哇塞!看不出你还挺贼的嘛,居然知道,我没点他们死穴。”
    说后便走过去,又补了地上三人儿指,才道:“我们也走吧!我巳经废掉他们的武功,待会儿,他们自然会醒来!”
    于是,四人便出林向东而去。
    他们要去哪里?
    刚才在树林中,小赌又问了些什么?
    闷热的夏日,是恼人的。
    若有机会,待在凉快的地方,谁也不会愿意往外跑的。
    而此时,就有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在炎炎烈日之下赶路。
    前面二人,还算神闲气定,起落行动之问,仍是潇洒飘逸,后面那两个就差多,差多,二人早就是满头大汗,连衣服都湿透,更别提姿势要如何的潇洒了。
    他们就是小赌等四人。
    小飞雪脚下一边用劲,口中一边问道:“小赌,刚才那个至尊教坛主,倒底是怎么个死法的嘛!”
    小赌一听,脚下踉跄,原来是笑岔了一口气。
    “我的乖乖!小飞飞,你还真不死心吶,我看将来要是有人被你看中,只怕逃到天崖海角,你也会把他追回来,拴在腰带上。”
    “我问你什么?你干嘛多嘴多笑,胡说八道,讨厌!”
    小赌见小飞雪嗔怒的样子,乐得眉开眼笑。
    他知道这小娘子想知道的事,若不打破砂锅她是不甘心的,于是便解释道:“本来,我不是往他的掌力上撞上去的吗?”
    “是啊!还害我们吓一大跳呢!”“呵呵!制造效果嘛!就在我感觉到他掌劲的边缘时,利用大哥教我的“侧转阴阳”,从他头上翻过时顺手赏他一颗骰子,在脑后的玉枕穴上。”“是不是他死得太快了,所以来不及倒地,才看起来是那种怪样子。”“对,聪明的小孩,不教不会,一教就会。”
    说着,顺手摸一把小飞雪酌粉颊,吃上一记嫩豆腐。“小赌,你……”
    “讨厌,哈哈……”
    小赌学样地娇嗔做怪相。
    四人就这么又说又笑,嘻嘻哈哈地往前飞奔。
    不到盏茶的时间,四人已来到一处山坳附近。
    转过这个山坳,前面豁然开朗,一大片平坦的谷地呈现在四人眼前。
    这是一个很朴素,很典型的小小农村。
    村外,围着一丛丛修行,一弯银带似的清澈河流,统着村子延伸而去气好美,好宁静的一幅画面。
    突然,随风送来,隐隐的兵器撞击和打斗的叱喝声。
    小赌听到,领先抢进村中,口中说道:“快,他们巳经开打了。”
    四人来到下发声处,正是村中最大一问屋子的庭院内。
    只到门口,便一路看见,地上东倒西歪的死者,不少的白衣蒙面人和一些乞丐打扮的人。
    庭院中,三个长袍白衣人正围着背上背着不少麻袋的一老一少,二名乞丐打扮的人狠拼着。
    四周也零零落落的,有单打独斗的,也有三个打两个的,四个对四个的。一些零星的打斗局面。
    小赌一眼扫过,便对三宝和四平:“小三、小四,你们俩去帮那些乞丐,小飞雪跟我来。”
    三宝和四平应声而去,加入战群。
    小赌.和小飞雪则慢慢地跋到庭院中问。
    此时激斗中的双方,都看到了他们二人过来。
    大小乞丐见小赌命人去助丐帮弟子,安心不少,知道来者是友非敌,只是这朋友不过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娃儿,只怕也没什么帮助。
    小赌见这三个白衣人中,居然有一个没有蒙面,而且此人正是相识,于是呵呵开口招呼道:“唉呀!雷轩主!好久不见啦,怎么如意轩不做生意,跑到荒山野外和入摆起武来了呢!”
    雷轩主闻言,溜一眼小赌,只觉得有些面善,,记不起在哪里见过面。
    原来,小赌此时只穿著青布衣服,不复华服公子哥的打扮,自然,如意轩主雷振天认他不出。
    突然,老乞丐趁雷振天溜眼小赌时,一招“黄狗认命”,打狗棒直捣黄龙,攻向雷振天前胸要穴。
    谁知这个雷振天贼的很,是故意露出空门,引这老乞丐上当,见老乞丐一棒攻来,半步不移,只是蹲身坐马,侧扭上身,让过打狗棒。
    接着,左手无声无息:“哨然自右腋下穿出,一掌印在老乞丐胸口。
    “哇!”
    “小心!”
    老乞丐中掌吐血,身子被击飞一丈有余。
    小赌不待雷振天追杀,一个闪身拦向雷振天,同时右手曲指一弹。
    雷振天见小赌出手,便剎住身形,凝神以备。
    见小赌出手后,并无异样,正想开口,突然波地一声轻响,低头一看,袖子恰如被弹珠射穿一样,赫然出现一个小洞。
    雷振天不由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穿云指!”
    他急忙一声令下:“快退!”
    剎时,所有能动的至尊教徒,走的一个都不剩。
    三宝边过来,边夸赞道:“哇塞塞,小赌,你真不是盖的,就这么随便一弹,就把至尊教吓得屁滚尿流。”
    此时,小乞丐见敌人退走,忙扑向老乞丐,口中大喊道:“师父!”
    小赌等人闻言,也急忙赶过去。
    “小飞飞,快,你那个什么雪玉回天丹快拿出来。”
    众人七手八脚,忙将雪玉回天丹喂给昏迷不醒的老乞丐。
    过了半晌,只见老乞丐面色稍见红润,呼吸也顺畅多了,就是不见人醒来。
    小赌便问小飞雪道:“小飞飞,你的药怎么不灵啦?”
    小飞雪也感到奇怪,记得奶奶告诉她,这雪玉回天丹为疗伤至宝,只要不断气,服下之后,再重的伤都可痊愈。
    于是,她便蹲下身,为老乞丐把起脉来。
    良久,放下老乞丐的手后,回身对小赌道:“他的血气很顺畅,内伤应该没问题,只是好象有中毒的现象,所以昏迷不醒。”
    四平闻言,忍不住问道:“小飞飞,你真的会看病吗?该不会是密医吧!”
    小飞雪瞪了他一眼,道:“谁说我是密医,我这可是奶奶教我的祖传秘方。”
    小乞丐顾不得他们在斗嘴,忙插口道:“姑娘,你看家师是中何种毒?”
    小飞雪摇头道:“我看不出。”
    此时,其它的丐帮弟子,料理好残局之后,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听到小飞雪如此说,都望向一个小乞丐,其中有个年纪较大,身上背着六个麻袋的乞丐,便问道:“少帮主,这可如何是好?”
    丐帮少帮主那张刚毅的脸上,此时剑眉微蹙,虎目含悲。
    但见他微仰起脸,深吸口气,平静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之后,俐落的指挥道:“先救治帮中弟兄,不幸战死的兄弟,要妥为安,葬。来词个弟子,先将师父抬进屋内再说。”
    身背六个麻袋的乞丐应声:“是!”便匆匆离去、交待办事。
    进到屋内,丐帮少帮主,请小赌等入落坐后,道:“杨威谢谢清位驰援,若不是各位来到,只怕我丐帮今日将覆灭于此。”
    小赌可不喜欢这么一本正经的,便对丐帮少帮主杨威道﹕“我说乞丐王子,你别尽说些没用的客气话,客气话说得再多,也不能把你师父救醒,你说是不是?”
    杨威闻言,先是一愣,继而高兴大笑道:“兄弟快人快语,那我也不需要大多客气,虽然有许多事想问你,但是,如何解救师父才是正题。”
    小飞雪此时接口说道:“我有个师叔,他现在住在风陵渡附近,一个叫天水的村子里,他应该能冶你师父的伤对。”
    杨威闻言,眼睛一亮,忙问道:“不知道姑娘的师叔如何称呼?是否能请他来一趟?”
    小飞雪说道:“我师叔姓莫,单名一个也字,听我奶奶说,他的外号叫做要命郎中。”
    “要命郎中?”
    杨威身在丐帮,对江湖上大小人事,当然清楚得很。
    要命郎中在江湖上,算是大大有名。不光是他那手高超无比的医术,也因为他有一身的绝学和怪异的脾气。
    若符合三个条件,不管好人还是坏人,他都可能医治。但是若经他救活的人,做出令他看不顺眼的事时,他便会亲手杀掉他。
    正因为他可以向阎王要回人命,也可以向病人要回生命,所以被称为要命郎中。
    小飞雪很高兴地问道:“你知道我师叔吗?”
    “令师叔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听说,令师叔脾气古怪,只怕没那么容易请动他老人家前来、救治我师父。”
    小赌接道:“请不动,我们不会自己去找他,等到病人送到他家,他还能怎么样?
    难道他还拒绝不成?”
    扬威苦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就算病人送到他家中也是一样,只要要命郎中不高兴,他照样一脚把人踢出来。”
    小飞雪见杨威泄气,便安慰他道:“不会啦!小时候叔叔最疼我,我去求他,他一定会救你师父的。”
    “对!他要是真不救,我就跟他没完没了。”
    打从刚刚一见面,小赌对这个杨威就有好感。
    因为杨威是唯一一个在叫他兄弟时,前面不加个小字的人。
    所以说,人的相逢,还真要看缘分。
    有些人,一辈子相处在一起,天天要见面,感情却淡的比白开水还没有昧道。有些人,一见着面,看对眼之后,交心交命,又有何难!
    就像当初,在长安醉香居楼上,小飞雪遇着小赌和冯达两人。看起来,冯达出身显赫,又自以为有礼貌,从卖相来说,小赌根本比不上冯达那种高级人物,偏偏小飞雪对姓冯的就是不来电。
    或许是因为,世界上这种故做高级的人太多了吧,看来看去全是那么个样子,没有特色的样子。
    人若没有特色,不就他妈的变得俗!
    凡夫俗子,有啥个鸟蛋稀奇?
    不如像小赌,拥有特立独行的怪胎来得可爱,而且有味道,有媚力。
    如今,杨威一见到小赌,便被小赌的媚力所勾引。莫名其妙,不知不觉,将他当作多年老友,自自然然称他一称兄弟。
    小赌心中一爽,决定交上这个朋友。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可以不要命,一个脾气古怪的医生,又算哪门子麻烦。
    不过,嘿嘿,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有小飞雪这张王牌在手可以打呀!
    杨威见小赌他与自已不过是初次相见,便如此的热心帮助自己,内心不由得激动万分。
    于是,杨威一踏步,双手握住小赌的手,激动道:“兄弟,我杨威今生交定你这个朋友,从今以后,有任何差遣,只要吩咐一声,扬威的命便是你的。”
    小赌闻言,古怪地看着他,问道:“当真?”
    “当真!”
    “好,我任小赌也交定你这个朋友。现在对你马上就有差遣。”
    杨威一愣,但马上便豪爽地道:“请说!”
    小赌只是笑嘻嘻地指指屋内,说道:“进去背起你师父,咱们上路吧!”
    小赌确切是快人,做事更不喜欢耽搁。
    于是一行人,雇了一辆马车,由三宝和四平两人驾车,回头往风陵渡而去。
    待上路之后,杨威才在车上问起小赌,何以会知道至尊教到小村上的事。
    小赌得意地告诉他,关于马鬼坡下树林内发生的事。
    “我老人家,只要稍稍施点小计,至尊教那些兔崽子,每一个都乖乖地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还唯恐我听后不满意。不过实在讲,虽然我知道至尊教要到归来村找丐帮麻烦,他们是奉命守在林中,阻止丐帮的人马前去帮忙。但我还是不清楚,至尊教怎会看上那么不起眼的小村子,甚至连副教主都出动。而丐帮干吗从千里迢迢跑到陜北来和至尊教过不去?乞丐王子你倒是说来听听。”
    小飞雪听小赌叫杨威乞丐王子,觉得蛮好玩的,就呵呵笑道:“小赌,你为什么叫杨大哥为乞丐王子?”
    小赌神气道:“为什么不可以,你看他是不是乞丐?”
    小飞雪点点头。
    小赌又说:“他是不是丐帮少帮主?”
    小飞雪又点点头。
    “那就对了,少帮主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王子一样,我叫他乞丐王子哪里不对,嗯?”
    说完鼻子凑到小飞雪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马车里空间不大,小飞雪无处可逃,只好窘得满脸通红,动也不敢动一下,免得发生错误的示范。
    偏偏小赌不放过她,一个鼻子乱嗅乱嗅的,故意捉弄小飞雪,直到他嗅够了才回座陶醉地大叫道:“哇塞塞!好香!”
    小飞雪只好转过身去不理他。
    直到此时,杨威才算有机会开口,回答刚刚的问题。
    “这事说来话长。”
    杨威顿一顿,整理整理思绪后道:“我自幼失怙,只有娘和舅舅两个亲人。小时候便跟着娘住在舅舅家,舅舅待我跟亲儿子一样好。”
    杨威回忆着道:“七岁以前,我便住在归来村,后来,师父到关外办事,回来经过归来村,恰巧遇见了我,觉得与我很投缘,使收我为徒。自从我跟着师父以后,就离开归来村,十一年来一直没有回过归来村。
    “有一天,长安分舵的舵主,命帮中弟子送来一封信。原来是舅舅写来的,信中提到,十余年来,他在长安市的布庄,因为经营得当,总算有点小局面,除了原有东市一家店面外,在西市也开起一家店面,专门经营各种来自西域外地的布料。
    “不知怎么的,有一天西市店面的大门上,突然被插上一支精钢打造的令箭,并附着一封信说,要舅舅自动贡献出一百万两银子,给至尊教做经费,否则,要血洗整个归来村做报复。
    “一来,舅舅一时间筹不出那么多钱,二来,舅舅不愿连累村中无辜的人,于是写信希望我回去,帮忙解决这事。
    “师父是知道至尊教的手段,连夜就带着我赶往长安,以防至尊教对整个村子的人下手。
    “我们一到长安,刚好碰上至尊教一个坛主带人前来收取贡献,就被师父伤退走,师父要舅舅暂时停下长安的生意,回归来村去,同时要归来村所有的村民到山里暂时避避八以免至尊教来找麻烦。
    “结果你们也知道,没想到至尊教此次居然出动四名坛主和副教主来对付丐帮。而师父和一些帮中弟子,为了我个人的事死伤不少,如果师父真有什么意外,我……我于心何安呢?”
    “乞丐王子你放心好了,我看你师父虽然昏迷不醒,可是也没恶化的迹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愿如此﹕”
    突然,小赌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叫:“哎呀!不妙j”
    急忙将头伸出车外,对驾车的三宝和四平说道:“小三、小四,快回长安去。”
    三宝一见小赌那么紧张,马上调过车头,再往长安驰去。
    四平于是问道:“小赌,怎么回事?”
    小赌不答却反问道广小四,上回你爹爹是不是告诉过你们,有事如何与地狱门联系?”
    “是啊!怎么啦!”
    “我想至尊教的手段既然那么狠毒,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归来村。现在我们拍拍屁股走了,岂不是让归来村的人等着挨杀吗?所以,我们回长安去,用你爹教的方法,留下消息,要他们去保护归来村。”
    其它人听完,才恍然大悟。
    杨威更是暗骂自己胡涂,居然为了救师父,就放着归来村的安危不管,同时更佩服小赌心细。
    马车再次来到长安,但并没有进城去,而是三宝下车进城去放消息和地狱门联系。
    等着,等着,小赌一个人突然莫名其妙,自顾自儿地笑了起来。
    小飞雪见状,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小赌的额头,看他没发烧,便当头给他一巴掌,笑骂道:“神经病,莫名其妙地笑什么一
    小赌正陶醉在往日醉香居上得意的回忆中,被小飞雪一掌打醒,便蹬着小飞雪,然后贼兮兮地笑道:“嘿嘿嘿,你这可是自找的。”
    小飞雪刚觉得不妙,小赌的魔指巳经攻到,搔得小飞雪无处可躲。
    只好咕咕咯咯一边笑一边流泪,求饶道:“咯……咯咯……小赌……不……不玩了……
    对不起嘛……”
    车前四平突然一叫道:“回来啦!老哥回来啦!”
    小赌这才放过小飞雪,向车外望去。
    杨威看着小赌他们如此天真地笑闹着,不禁感触良多。虽然自己没有兄弟姐妹,但是表兄弟们对自己也是情同手足,却因为自己离家的早,而失去享受这种纯真的乐趣。
    因此也就更加珍惜和小赌他们的相逢,若非有缘,茫茫的人海中,大伙儿怎么会互相认识。也错非是这种至情至性的朋友,否则怎么可能在如此短暂时问内,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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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笑闹童子
    马车终于又向风陵渡迈进。
    车上丐帮帮主凌子宣,仍然是昏迷不醒。
    但是,由于小飞雪的照顾与看护,病情也未曾恶化。
    杨威的剑眉依旧深锁,是为师父担心,也为归来村的亲人担心。
    小赌本性好动,将他闷在车中,本来就已经不太好受,偏偏又看着乞丐王子那张棺材脸,烦,真烦!
    小赌终于受不了啦!
    就在经过一座山林时,小赌突然叫三宝将车停下。
    “小赌,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我老人家有点憋不住,需要出去解决一下。”
    说完,不待众人问话,便跳下车,往树林深处走去。
    四平此时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话刚说完,树林深处突然传来小赌一声惨叫。
    三宝、四平首先扑向刚刚小赌进去的地方。
    小飞雪又惊又急,却不能离开昏迷中的丐帮帮主。
    杨威正打算下车,参加搜索行列时。
    “哈哈……杨威小子,给我滚下来!”
    我的乖乖!杨威方下车,就看见一大票至尊教的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带头的仍是未蒙面的前如意轩轩主雷振天,和另一名也是没有蒙面的清瘦中年人。
    只见这中年人,眼光锐利,双眼开阖间,隐隐有精光闪射,可见此人武功之高,已臻化境。
    杨威暗自心惊,又不知小赌那发生什么事。只怕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杨威心中虽惊,口中却仍是强硬地道:“雷振天,你倒是阴魂不散,也好,既然送上门来,正好让我替师父报那一掌之仇。”
    “哈哈!哈哈………你师父都栽在我手上,你还想如何报仇?难不成,用你师娘教你的武功?”
    雷振天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杨威顿时气红了脸,大怒道:“住口!雷振天,我道你是个人物,原来也是个粗鄙下流的胚子。”
    雷振天怒声道:“可恶!小子你给我滚过来,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小飞雪此时却从车上探出头来,对雷振天道:“喂!胖子,你很无聊你知道吗?哪有人自动过去让别人教训的,你这不是废话。原来,至尊教副教主居然是个只说废话的废人吶!”
    雷振天一听,差一点气昏,一跨步便待上前。
    适时,这清瘦的中人,轻轻一挥手道:“退下!”
    雷振天马上恭恭敬敬退下,立于一旁。
    只听这个清瘦中年人冷幽幽、语声冰寒地开口问道:“杨威,那个会使穿云指的小子呢?”
    杨威回头与小飞雪对看一眼,心里均奇怪地付道:“小赌不是被他们给暗算了吗?
    怎么他还问……”
    自从小赌进入树林之后,并不是内急要解决,而是因为在车上实在待不下去,便想出来透透气,顺便开开吓人的玩笑。
    是而,一进树林便拼命往里走,走到离小路有一段距离之后,才跳上一棵大树,大声地惨叫。
    果然没多久,就看见三宝和四平追进来。小赌便用手中事先捡来的石头,往远处一棵小树的树梢砸。
    石头擦过树梢,卡一声,摇了一摇。
    三宝和四平以为小赌是被人自那个方向挟持走了,故而二人毫无考虑的便直追而去。
    小赌又在树上坐了一会儿,没见扬威和小飞雪追来,便觉得奇怪了,于是他又偷偷地潜回路旁看看。
    不看还好,一看之后,小赌暗暗地叫了一声:“我的乖乖!我老人家怎么那么厉害,居然弄假成真,将至尊教这些杀千刀的,给变来见面?”
    直到听见那清瘦中年人问起他,这才想到不妙。
    看来,上回在归来村的那招穿云指,竟然将至尊教的教主给引来啦!
    小赌心想,反正早死,晚死,总要死上一次。
    既然都已经见光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出面去和他解决一下吧!
    就在小赌想现身的同时,突然自四面八方传来飘忽的声音,道:“心可为天堂,心可成地狱,祸福本无门,唯人自招取……”
    声音忽远忽近,忽明忽暗,就像一缕飘荡于空中不可捉摸的幽魂般,却泉泉绕回响,不绝于耳。
    此时,雷振天大喝道:“什么人?出来!”
    只听见那声音又继续吟道﹕
    “云山一别十年多,人事依旧景不同。问君何日解新信,共修善果得善终。”
    至尊教主闻言,脸色一变,突然身形如脱弦之箭一般,疾射左后方而去。
    小赌见至尊教主一走,双手连甩,将骰子当暗器打出。
    剎时,十数名至尊教徒在小赌的袭击下倒地。
    小赌便又假色道:“至尊教主巳走,将这些人通通给我拿下!”
    小赌只是在演独角戏,忽然左右树林中却有人回答道﹕“是!”
    雷振天见状,急忙下令道:“撤!”
    又是走的一个不剩。
    小赌这才笑嘻嘻地现身出来。
    而三宝和四平也从左右林中走出来。
    原来三宝和四平直入林中之后,不见有人影,却又被小赌使诈,骗得更往林内深处追去。
    追得有相当一段距离,四周除了山风和虫鸣,毫无其它声息,于是心悬马车安危,才又急赶回来。
    回来之时,正是至尊教主追人而去的同时。
    待小赌发暗器在演独角戏时,二入凭多年的默契,自然与小赌配合得天衣无缝,才又将雷振天惊走。
    五人于是急忙驾车,离开那是非之地。
    车上,三宝得意地骂道:“他奶奶的!雷振天这个家伙怎么那么贼,每次没事就是绕跑。”
    杨威也笑道:“还好他绕跑,否则只怕刚刚那出戏,不太好唱。”
    四平接着道:“什么不太好唱而巳,简直是没戏唱!”
    小赌却是拼命摇头道:“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就这么点小场面,就没戏唱,唱不下去,那你们还有什么好混的?”
    小飞雪则趁机插言道:“是啊!刚刚那种场面算什么,下回我们就看小赌的精彩表演好了。”
    其它的人纷纷举双手双脚赞成。
    小赌没得皮调,只好揉揉鼻子道:“哼!看我就看我,下回唱个小赌大杀至尊教给你们瞧瞧,才知道我老人家的厉害!”
    一行人笑笑闹闹,除了杨威,可没人把至尊教当成个什么玩意。
    ***
    马车依旧是行行复行行。
    不过,这辆马车可比上回那辆大得多。
    小赌虽然不将至尊教当回事,但是为避免影响凌帮主的病情,以及延误就医的时问。
    小赌还是决定暂时脱开至尊教的纠缠,故而在前一个小镇换过一马车﹔甚至叫三宝和四平二人也坐回车内,另外雇个车夫赶车,以避免因三宝和四平的招摇过市而引来至尊教的注意。
    终于,在离开归来村的第八天,一伙人赶到风陵渡南方十七里地,一个不算太大的小村中。
    这就是天水村,据说是取名黄河之水上来的含意。
    经过打听之后,马车在一栋泥砖搭建的屋前停下。
    四平首先下车敲门,大声地问道:“有人在家吗?病人来喽!”
    如此叫过三四声,依旧没人出来应门。
    不得已,小赌只好叫四平硬闯。
    四平用力一推门,结果门居然没上栓,四平一头就栽进去,看看四处,只见屋子隔间为二明一暗的形式,屋内还颇为宽敞明亮。
    于是,杨威小心翼翼地将师父自车中背下来,送进屋内,那间有床塌的房间内。
    小赌打发马车走后,便径自在屋子四周走走看看。
    只见这房子盖得离其它人家有一段距离,虽然还在村中,却很独立,而且不容易受打扰。
    屋后有个小水池,水池中架着一座竹水车。偶有风吹过,水车便轻轻转动,竹管便滴滴答答流出水来,洒在一株生着七片叶子,看起来像草一样的植物上。
    这株植物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七片叶予,俱长着一条金晃晃而细长的叶脉,煞是有趣。
    小赌见这株草,长得不怎么上相,也就不理它,径自玩起竹水车来。
    他一时心血来潮,对着水车“呼……”,就是一大口气,吹得水车跑的飞快。
    而水也就源源不绝的,如小瀑布一般的淋在那株草上。
    只这么一下,便见那株七片叶子的草,慢慢的卷起七片叶子死了。
    小赌见状,自言自语道:“咦,翘了?真是无路用!”
    背后忽然被人揪着衣服提了起来。
    小赌哇哇大叫道:“放手,哪个贼小子敢如此对待我老人家!”
    一声冷哼,小赌结结实实地被掼在地上,摔得他龇牙咧嘴,一个屁股像是裂成两个似的。
    还没等小赌回过神来,猛的又被人揪着领口提起来。小赌只看见一张削瘦的脸和一撮山羊胡子。
    而那张脸,此人愤怒的像要吃人一样,而嘴巴更是咬切?齿,顿足恨声道:“小子,你居然敢弄死好不容易才种活的七星金线兰,我要撕了你!”
    小赌被揪住了领口,已经憋红一张小脸,人在空中,双手乱抓,双脚乱蹬,就是挣不开身。
    “师叔!您快放手,他是我朋友啊!”
    小飞雪原来在屋内,听见屋后有说话声,才出来瞧瞧。
    一出来,就看到小赌被一个身穿藏青长袍的老人凌空揪着,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而那老人正是她多年未见的师叔,要命郎中莫也。
    老人闻声,抬头一看,竟是师姑的小孙女,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小飞雪。便松开了手,放下小赌,方对小飞雪温声地道:“飞雪乖囡,是谁陪你下山来的?这个可恶的混小子,又是谁?”
    小赌坐在地上,正抚摸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我的乖乖,小飞飞,你这师叔有杀人狂啊,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想掐死我?”
    要命郎中回头狠狠的瞪着小赌道:“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待我问清楚飞雪乖囡,再来处置你!”
    小赌一见莫也如此恶狠狠地表情,心想还要叫他救人,暂时顺着他一点。也就舌头一伸,扮个鬼脸不再开口。
    小飞雪高兴得拉着要命郎中的衣袖,道:“师叔,我是自个儿下山的,我带朋友来找您看病的吶!”
    “哦!看病?是什么病难倒我这个可爱的小神医?”
    “不来啦!师叔,人家哪是什么小神医,您又不在山上教我,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神医嘛!”
    小赌一听咤咤舌,心中暗暗道:“我的乖乖,看不出小飞飞这丫头片子的马屁功如此之高,佩服,佩服!”
    要命郎中心中受用,口中呵呵直笑,乐道:“乖囡,你奶奶那身绝活,比起师叔只高不低,你不叫奶奶教你,干嘛非要师叔教?”
    小飞雪撤娇道:“那不一样嘛!”
    然后,又接着问道:师叔,咱们先进去好不好?你帮我看看我那位朋友是怎么回事,再教教我,下次我就会啦!“要命郎中含笑点头,并且对小赌道:“小子,你也给我进来,我老人空今天心情不错,暂时不要你那条小命。”
    说完,便与小飞雪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瘪!真瘪!
    小赌自出道至今,第一次如此窝囊,真他妈的虎落平阳!
    站起身来,拍拍一身尘土,无可奈何地自嘲道:“唉!为朋友两肋插刀嘛,如此受气又有何关系。他奶奶,的有朝一日讨回公道便是。”
    ***
    客厅内,要命郎中慢慢地喝着茶。
    杨威紧张地看着要命郎中。
    方才,要命郎中已经诊查过丐帮帮主凌子宣的病情。
    可是,直到现在要命郎中仍是一言不发。
    杨威频频地向小飞雪使眼色。
    小飞雪遂开口道:“师叔,您老倒是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帮主至今还昏迷不醒?
    有没有关系啊?”
    要命郎中先不答话,只是古怪地瞪着小赌道:“小鬼,你为什么要去动那株七星金线兰呢?”
    小赌愣了一愣,很委屈地说道:“我并没有动它呀!我只是吹吹风车,它自己就翘掉啦。”
    “天意,莫非是天意!”
    此时要命郎中才对小飞雪道:“凌帮主是中了人家的玄阴截脉掌,虽然你曾给他服下雪玉回天丹,但因为玄阴截脉掌是属于寒毒一类的掌法,而雪玉回天丹本身也是寒性的药物,故而虽能治内伤,保他血脉顺畅,却无法解除血液中所受的寒毒。因此,凌括主至今昏迷不醒,而且,如果再,不解除他血中的毒素话,只怕日后即使将人救活,也会变成白痴。”
    扬威一听大惊道:“前辈!难道您无法解这毒素?”
    “本来是有。我好不容易费尽心血,从火焰山得来一株七星金线兰,便是专解各种寒毒的极佳良药,结果……”
    莫也只是往小赌看去,不用再说,这一银就够看了。
    杨威当场傻在那里。
    小赌更是差点昏倒。
    谁知道,只不过一时的好玩,居然闯下如此大的祸来。
    小赌只得低下头,模糗地揉着鼻子道:“大郎中,难道再也没有第二株那什么鬼金线兰的?”
    “我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找到了二株。一株一离开火焰山,马上就枯死了﹔另一抹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种在屋后,侍候的比爹娘还勤,你说这什么鬼金线兰地好找吗?”
    小赌突发奇想道:“暖,草死尸体在,不也可以用吗?”
    “你以为那是什么药?甘草还是当归?尸体也能用,真亏你还想得到。”莫也气呼呼地数落着。
    小赌辩道:“一般的草叶不就是如此吗?”
    莫也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对小赌耐心地解说道:“有些草药确实是如此,但一般真正的灵药,往往是祟日月精气和阴阳而生。活着时,这股日月阴阳之气,就循环于药物之用,造成某一方而的特殊效用,一但这株药物死去时,则气泄精散,如同杂草一般毫无用处。懂不懂,笨小子。”
    向来只有小赌骂人笨,被人骂笨还是第一次。
    今天,他可真尝尽了无数的第一次,真是衰啊!看来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
    杨威差点哭了出来,朱望地问道:“前辈,再也找不到其它药物来治疗我师父吗?”
    要命郎中闭目沉思不已。
    小赌很抱歉地对杨威道:“对不起!乞丐王子,都是我不好。”
    杨威苦笑了一下,反而安慰小赌道:“兄弟,别太在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师父因而丧命,也只能怪天意如此,并不是你的错!”
    小赌无奈地一笑,他很感谢杨威的安慰,但若丐帮帮主真这么一命鸣呼,他会恨死自己一辈子。
    “对!”
    要命郎中猛地拍手叫道:“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救救这个老乞丐。”
    “是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长白山上,万年血参,居寒冰之地,聚万物之阳,对,就是,它。”
    要命郎中的一句话,带给杨威和小赌无比的希望。
    小赌兴奋地问道:“要命的大夫,什么是万年血参,快说来听听,要如何才能得到它?”
    “长白山脉自古以来,即为我国著名的药材之山,其中珍贵的药材多达三百余种。
    根据医界的传说,在群山之巅,终年积雪不化的某处,有一株逾万年之久的人参,通体朱红,集长白山脉中,众药材阳气而生。虽产于冰天雪地之中,药性却极烈,不但句解任何寒毒,平常人服之,不畏寒冷,练武人服之,更可增添功力,是以不少人趋之若鹜,想得之而后甘心。但是,此参毕竟年逾万载,因此通灵,稍稍有异动,它立即遁土而去,不见踪迹,是故,迄今仍无人知道它到底隐藏于何处。”
    小赌听后大声叫道:“哇塞塞!一株人参还这么厉害,居然能飞天遁地,不过没关系,只要有这玩意,我就一定将它找出来,引渡回来。”
    要命郎中见小赌如此意气风发,也笑道:“东西是一定有,只是怕你没本事找到带回来而巳。”
    小赌一瞪眼道:“没本事?咱们要不要赌上一赌。”
    “哦!赌什么?”
    “赌输的人要听赢的人一件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小赌接着将小拇指伸出来道:“为了防止赖皮,来打勾勾,盖印章。”
    要命郎中见状哈哈大笑,但见小赌认真的模样,也就伸出手和他打勾勾,盖印章。
    接着要命郎中提醒道:“小鬼,你可要在三个月内,将万年血参带回来,否则时问一过,我就没办法控制老乞丐血液中的毒素,那时就万事皆休了。”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由此到长白山大约需要多少的日子?”
    “如果敢从黄河走,自然水路比较快,但来回也得花上二个月的时间。”
    “哇塞塞!三个月,那只剩一个月去找万年血参?”
    “不错,所以你可没时间浪费。”
    小赌不说二话,拉起小飞雪就往外冲。杨威、三宝、四平也急急赶上。
    突然,小赌一个大回身又往回跑,差点和要出门的杨威撞了个满怀。
    “喂!要命的,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万年血参除了满身通红,还有什么特征。例如多高多大,长相如何?”
    “血参与一般人参模样相同,大小没人知道,除了通体朱红外,它喜食寒性灵药,你倒可以用飞雪乖囡的雪玉回天丹来钓它。”
    “谢……啦!”
    话落人渺,果真是分秒必争。
    要命郎中微微一笑,便径自进入内室,准备着手抑制丐帮帮主血液中毒素的事宜。
    ***
    离开天水村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小赌他们一伙人,已经上了船,直入兰州而去。
    刚开始的一小段行程,水面还堪称平稳。
    一行人之中,除了小飞雪以外,其它都是在水边长大的人,坐船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不算啥玩意。
    可是,这下可苦了小飞雪。
    自幼生长的地方,不是山就是谷,就算有水,也不过是半大不小的湖,如何与混沌沌的黄河相比。
    打从一上船起,小飞雪就有那种天摇地摇,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
    吓得她是花容失色,一双手紧紧地揪住小赌,深怕一松手,就会被水冲走。
    小赌也乐得在佳人面前表现一下英雄本色。
    只听他不住地安慰小飞雪道:“小飞飞,别怕!你就当这艘船,是你妈妈那只推动摇篮的手好了。”
    “你瞧!摇呀摇,摇到外婆桥……”
    “小赌,你不要再摇了啦,人家受不了嘛!”可怜的小飞雪哭兮兮地,委屈地道:“万一这船要是漏水时,我可怎么办?”
    小赌拍拍她的香肩,开玩笑地道:“你不是很会飞吗?我教你,你就拼命往上一蹬,飞呀飞呀,小飞飞,不就得了吗?”
    小飞雪可没把握自己能像小赌形容那般,飞得那么如意。
    不到半天的时间,小船来到三门峡附近。
    水势也由平缓变成急湍。
    小飞雪早已经粉脸煞白了,将整个人埋在小赌的怀中。看样子,小姑娘晕船可晕得昏头转向,不辨南北东西。
    小赌人在船舱中,怀抱美人,本该是多么浪漫而有情凋的事。可是,隐约间,心头浮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那感觉像极了上次在马嵬坡时,看见树林外的至尊令的那种不妙的感觉。
    小赌于是敏感的往船舱外看去。
    船家手中仍是伊呀、伊呀的摇着橹。
    可是在急湍的河流中,船家并未注意着河道中的情形,反而,四处地张望着。
    偶而那船家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直往船舱中瞟来。
    小赌,轻轻地拍醒小飞雪。
    突然,船家背着小赌弯下腰去。
    小赌直觉地大叫道:“乞丐王子、三宝、四平快跳船。”
    说完,人巳经拉着小飞雪,猛往上蹬,自船舱中冲破篷盖,激射而出。这一蹬,加上两人的轻功,足足蹬上十丈有余。
    三宝、四平和杨威三人,在听到小赌的叫声时,一种反射的动作,便自然地往水中深处潜去。
    就在同时,船家也跳出船外。
    这时,小船轰隆一声,被炸得粉碎。
    身形凌空的小赌和小飞雪,被爆炸的余力扫中,更往上喷高数丈。二人原本紧握的双手,也因为这股冲力而分开。
    只见小赌的身子,在上升的力道竭尽时,像摔死狗一般的往下坠。
    眼见小赌就在快到河面之时,一个翻身,变成头下脚上的姿势,双手同时全力急挥而去,轰然一声大响。
    激起了丈高的浪花,小赌也因为借着这一击之力,减弱了下坠的速度,安然地跌入了水中。
    小赌才一入水,便不顾水势急湍,立刻浮上水面寻找小飞雪,同时紧张的大叫道:“小飞飞,你在哪里?”
    河面上,四个人载沉载浮着。
    杨威和四平漂在较前面,三宝在小赌右边,就是看不到小飞雪的影子。
    小赌第一次着急得掉了泪,只是此时早已分不出是河水还是泪水了。
    前面的杨威突伸手指着天空中叫道:“小赌,看……上……面……”
    小赌一把抹去脸上的河水和泪水,抬起了头,愣得忘记踩水,往下一沉,硬是喝上一口黄河之水。
    浮出水面,小赌再仔细一看,不禁高兴得哇哇大叫道:“他奶奶的,要是早知道小飞雪有这么一招暗杠,我还急个什么劲!”
    原来,此时小飞雪的人仍未落水。
    只见她双手平展,人成十字成形,身躯虽然下坠,却是轻飘飘地,有如一根羽毛般。
    这不是奇迹,而是小飞雪家传的绝学中,最为精奥的浮云擦影轻功身法。
    此种身法练至化境之时,可如浮云的映水般,不用凭借任何的外力,凌空虚渡十丈来宽的水面。
    小飞雪功力虽然尚未能达到那种境地,但在求生的本能刺激下,发挥出平常不可能达到的功力表现。
    眼见小飞雪就要降落在水面上,然而附近水中除了急浪涛涛外,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
    小赌毫不考虑的游向小飞雪落脚处,向着小飞雪叫道:“小飞飞,过来停在我肩上好了。”
    小飞雪依言,莲足轻点于小赌的肩头,右手提于身前,左手负于背后。
    衣衫飘飘,婷婷而立,像极一尊下凡的仙女,婀娜多姿的身形,由小赌负着,游向河中突出大石之上。此时若有平民百姓见着,必定道是观音显形。
    终于,五人辛苦地会合在河中一块巨岩之上。
    三门峡,是黄河最险峻的峡谷河道之一,西岸陡峭,相距仅仅二百五十公尺左右。
    峡口河上有两座大石岛,将河水分成三股,像为黄河开了三座大门。
    这三座门,由北向南,分别称为人门、神门和鬼门。三峡门之名,就是因此而得来的。
    三门之中,神门最深,鬼门最险,人门最浅。
    即使行经最浅的人门而过,历年来死于其中的人数,亦是高得惊人。
    至尊教在这个险恶的航程中,设下了炸船的毒计,不可不谓用心狠毒。看来,至尊教如今是非得除去小赌他们而后甘心。
    但是,以一个十余岁的娃儿,就劳动了至尊教如此大张旗鼓,欲除之而后甘心,那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小赌五人之中,除了小飞雪以外,其余四人在爬上巨岩之后,饶是精通水功,也已经个个累得不成人样了,趴在大石头上直喘大气。
    三宝刚歇过气来,马上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至尊教王八羔子,杀千刀的,居然敢如此陷害忠良。他妈的,老虎不发威,他们倒把咱们看成是病猫。小赌,咱们跟他耗上了,不搅得他至尊教鸡飞狗跳,就不姓任。”
    三宝这小子可真贼,他当然不姓任,废话嘛!
    小赌闻言,眼皮子也不撩一下,便凋侃三宝道:“是啊!至尊教可真是混蛋加八级,不过,这跟你几时拜我老人家做爹,可没有关系,是不是?”
    众人一听,捧腹哈哈大笑。
    三宝这回可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四平笑得眼泪直流,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边擦眼泪边说着:“老哥,你想改姓任,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千万记得别把我包括在内,如此一来,老爸就是一个人的啦!
    哈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气得三宝一脚踹向四平,大骂他没有兄弟爱。
    四平一时忘了这是在河中央,人一翻,虽然躲过三宝那一脚,人却又往河里栽进去,吓得他哇哇大叫救命!
    适时,杨威伸出手中的打狗棒,让四平抓住。
    一用劲,四平整个人又回到大石头上面。
    四平才气喘嘘嘘地道:“哇塞塞!真险,差点就被亲弟谋杀,乞丐王子谢谢你啦!”
    杨威只是一笑,说道:“不客气,其实你刚刚误会我的意思!”
    “误会?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是想棒打落水的狗,谁知道你却死不要脸地将我的打狗捧抓得紧紧的,我没办法,只好勉强把你拉上来,免得我这根吃饭家伙,跟着你一块葬身河底。”
    原本笑得像弥勒佛的四平,一听脸都绿了。
    他的笑容马上就僵在脸上,说有多楔,款有多模。
    三宝的笑更是促狭,总算也出口气。
    自从杨威在归来村和小赌他们混上之后,由于师父身受重伤,以及多年来小帮主身份的压抑,因此,一直表现得老成持重,不轻易如此疯狂。
    可是,与小赌他们相处的日子越久,所受传授越深,病情也就越严重。
    如今,昏迷不醒的师父不在身边,心情自然容易放松,加上自幼即跟着师父游戏人间,个性本就是豪爽不羁。因为如此,所以这般,身上所带的劣根性哪有不爆发出来的道理。
    小赌是满意得乐歪了,终于又有一个人被他同化了。
    笑着闹着,小赌顺手拿起杨威的打狗棒,耍了起来。
    初上手,只感觉竹棒本身凉凉的,也不以为意,还以为是刚刚落下水,竹棒湿了的关系。
    可是舞着舞着竹捧,却觉得这根捧子轻灵异常,拿在手中,几乎没什么重量感,就好奇地问杨威道:“喂!乞丐王子,你这打拘棒很邪门哦!”
    杨威神秘地笑道:“怎么个邪法,说来听听!”
    掂掂手中的竹棒,小赌忽然将竹棒往石头上刺去。
    嘟地一声,竹捧居然刺进大石头中之中。
    需知,这三门峡这一带的石头,都是叠长斑岩,颜色铁青,质地坚硬如铁。
    小赌不怎么用力,竹棒就入石三分,可见这竹棒的硬度,要比这块岩石,硬上几分。
    小飞雪见状,吐了吐舌道:“哇塞塞!这竹棒怎么这么厉害?”
    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全都指着小飞雪,哈哈大笑。
    惨!真惨!
    原来小飞雪无意中,一句小赌和三宝他们常说的口头掸“哇塞塞!”如此自然地溜将出来。
    可见小飞雪早就被小赌他们潜移默化而不自知。
    小飞雪蓦地想起,也觉得面红耳赤,看小赌他们笑得那么的离谱,干脆心一横,飞脚往小赌屁股踹去。
    “哇!”正中目标。
    小赌跳了起来,抱着被踢痛的屁股,愣愣地望着小飞雪,随后突然放声大笑,这次连小飞雪也和他们笑成一堆了。
    厉害!厉害!真是厉害!
    看来真所谓名师出高徒,小赌的各种绝招,小飞雪可是一样也设有漏学。
    终于,大伙儿笑也笑累了,才又重新提起这根的竹棒事情来。
    杨威于是缓缓地说道:“这根竹棒,名叫烙仇竹,别看它蔫焦斑斑的,很不起眼的样子,每三十年才长一节,大小只有拇指粗细,可是坚硬到可以碎石断铁,尤其,它有一种特色,就是这竹子打在人身上之后的痕迹,永远不会消褪,所以称它为烙仇竹,由于它硬度高,重量轻,本性冰凉,久握也不会流汗发热,所以是制做打狗棒可遇而不可求的上上之材。”
    “那你是如何得来?”
    “这根烙仇是师父他老人家,在年轻时行游辽东一带,无意中发现的。于是便成了师父趁手的兵器,直到师父接掌丐帮,执掌丐帮镇帮之宝的绿玉杖之后,才不再使用它。
    后来师父收我为徒时,便将它赐给我。”
    小赌轻轻抚摸这根竹棒,突发奇想地对三宝道:“小三,你给我抽抽看,看看痕迹是不是真的不会消褪。”
    三宝一听,眼睛瞪得一个有两个大,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样子,惨叫道:“小赌,我最最亲爱而伟大的师兄,只求你饶了我吧,我给你拜!”
    说完,还真的双膝一跪,高举双手,来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参拜。
    小赌只好没趣儿的算了。
    太阳渐渐偏西。
    河风吹来,浑身湿透的三宝和四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杨威见状便道:“兄弟,咱们也该想法子上岸去,否则,光是呆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呀﹕”小赌苦笑了一下,道:“我早就在想,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半艘船往这儿来,看来这次至尊教可把咱们耍得团团转,恐怕这一带并非正常的航线,所以一直没有船影出现在此。”
    杨威也点点头。
    二人便自大石头上站了起来,举目四望。
    然而,混浊的河上,除了水,还是水。
    像现在众人挤在一起的大石头,并不多见,彼此的距离也都很遥远,不是以轻功就能过得去的。
    若想游过河去,一方面体力恐怕难以支持,另方面,还不知道这河中的漩涡、暗流如何,也太危险!
    看来,众人是真的被困住了。所谓困坐愁城,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么!
    金乌西坠,玉免东升。
    三宝看着天上的月亮,哺哺自语道:“好香的白馒头呀!”
    这一讲,大伙儿都觉得肚子有声。
    四平很没趣儿地接口道:“馒头?我看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破碗,啥也没得吃!”
    小赌听得破碗,一拍大腿道:“对了,乞丐王子,你们家都是如何联络的?有没有办法招些徒子徒孙来?”
    杨威苦笑道:“如果在陆地上,丐帮最少有三四十种方法,可以找人帮忙,至于,落难水中的联络方法,正等着我来创。”
    小赌一听,又泄气了。
    此时小飞雪却叫道:“我有啦!”
    小赌无奈地蹬她一眼,同情地问道:“几个月啦?谁是孩子的爹啊?”
    小飞雪原先没听懂,想通后,气恼地大声道:“任……小……赌……你……”恨恨地跺着脚。
    小赌故作惊惶状,紧张地摇着双手,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天地良心,我可是冤枉的。”
    三宝和四平也贼兮兮地笑着道:“哎呀!小赌,人家都已经指名道姓,你就认了吧,怎么样?”
    “是啊小赌,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地始乱终弃,你妈妈没教你,这是不道德的行为吗?”
    你一言,我一语,小赌还装出一副好委屈的样子。
    小飞雪气不过,嘟着嘴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那群疯子。
    杨威见小飞雪真的生气,便解围地道:“小飞飞,你有什么好法子?”
    不见小飞雪回答,只看她耸动着双肩,抽抽咽咽,哭得好不伤心。
    小赌这下子才真的着急了。
    他轻轻地拍着小飞雪酌香肩,柔声地说道:“小飞飞,别哭啦!别哭了啦!只是开个小玩笑嘛!”
    小飞雪甩开小赌的手,哭声愈见凄苦。
    小赌没想到事情如此不可收拾,便跪在小飞雪身旁,打恭又作揖,千拜托万拜托,求小飞雪别再哭了。
    小飞雪突然转过身来,脸上毫无泪痕,笑嘻嘻地看着小赌,道:“朕赐你无罪,你可以平身啦!”
    “啪!”地一声,小赌五体投地趴在石头上,服啦!
    小飞雪正得意呵呵直笑,突然小赌一式“双龙出海”,飞身而起,专攻小飞雪的腋下。
    “哈哈……呵呵……咯咯……”
    接着三宝和四平两人也不甘被骗,加入了行罚的行列去了。
    鸣呼!哀哉!小飞雪……
    小飞雪纤纤玉手中,此刻正托着一支银亮的信号筒,一小截引线露在筒外。
    小赌一见,忙停止了对她的行罚,却突然诚意地说道﹕“天灵灵,地灵灵,信号火箭你最行﹔千拜托,万拜托,拜托带船来搜救。”
    小赌诚心诚意地祷告完之后,右手接过小飞雪的信号筒,左手燃起了火折子,点向引线。
    引线一燃,小赌便尽全力的往空中拋去。
    “咻!”
    半空中的信号筒,射出一条橙红色的尾巴,扶摇激升而去。
    “砰!”
    信号筒炸开一团白色的光芒,光芒之后,便呈现出一个八角形,雪花结晶的图案来,缓缓在天空中转动着。
    登时,那迷蒙的月亮马上被空中这朵美丽的图案比了下去,而变得黯淡无光,干脆来片浮云来遮丑,躲起来算了。
    五人仰望着明亮的图案,心情是紧张的。
    毕竟,再美的图案如果只有他们五个人看到,那也是无路用的吶!
    ***
    天空中的图案,由耀眼慢慢地转暗,渐渐的,剩下了淡淡的轮廊。
    至此,仍是不见有人来。
    小赌急得哇哇大叫道:“小飞飞,你那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啊?”
    小飞雪也没有把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就没用过,是爹爹告诉我的用法。
    说如果有危险,只要放出这个信号,就会有人来接应……”
    正当此时,四平指着前方大叫道:“小赌,快看前面,那个是不是船来了?”
    果然,远处有一盏一明一灭闪烁着的火光。
    小赌竭尽目力望去,高兴地说道:“不错,是船,呵呵,咱们有救了。”
    五人均乐得同声欢呼!
    远处的船也逐渐地驶近,看得出是一艘中型的客船,上面布置得还挺不赖的。
    船来到巨岩旁,却因暗流、暗礁的影响,无法停靠得很近,所幸大家的武功还算过得去,轻轻地一跃也就上船去了。
    待小飞雪一行人上得了船,一个身穿锦缎长袍,年三十左右的壮年人,恭谨地向小飞雪躬身请安道:“晋南栖梅馆总管海无烟,叩请小公主金安。”
    哇塞塞!这是怎么回事?
    小飞雪居然是小公主,我的乖乖!她竟然还跟小赌他们混在一起,要在赌国扬名立万一番咧!
    ***
    冰雪银城,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秘之城。
    近百年前,江沏上出现一对年轻的侠侣,男的用掌,女的使剑,二人一套寒风飞雪三大式,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时,江湖中正出现一个魔头,人称无影血魔。这魔头行事不按常理,只要是碍着他的人,没有一个活得了命。
    而且,此魔喜食人心、吸人脑,不分江湖黑、白两道,无不谈魔色变。
    偏又这魔头武功高强,行踪不定。虽有不少人联手,想除去他而后快,结果一去不回,反而成了他的盘中餐。
    终于有一天,风雪侠侣与这魔头相遇,双方大战一昼夜,激斗三千余招之后,风雪侠侣合两人之力,以一身绝学中最精湛、最狠厉的一招“风雪交加”,除去了这个魔头。
    从此,风雪侠侣也自江湖上失了踪。
    有些人说,风雪侠侣两人,与魔头同归于尽。
    也有些人说,风雪侠侣在除魔卫道之后,归隐山林。
    无论哪一种说法,相同的是,除了知道风雪侠侣二人,来自一个叫冰雪银城的地方之外,无人知道有关这对侠侣的其它任何事迹。
    四十年后,江湖上再度出现一个风采翩翩的年轻侠士。
    亦是自称来自冰雪银城。
    而这名侠士的为人,极其冰冷。据江湖传言,不曾有人见过这名侠士的笑容。
    他的剑法更是高绝,平时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剑下绝无活口。
    于是在江湖上赢得个寒冰剑神的称号,同时江湖上更有一句歌诀,用来形容他。就是﹕寒风飞雪掌留命,寒风飞雪剑无情。
    意思说,寒冰剑神以掌应敌时,敌人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他出剑以对,就表示他要大开杀戒了。
    然而,这位冷漠冰寒的神剑客,在一次无意之中,救了当年武林中颇有盛名的神医--吕太极。
    于是遇上神医的妹妹,杏林仙子吕美娟,两人一见倾心,谱出一段动人的恋曲之后,双双消失江湖。
    江湖中,对这冰雪银城更是大感好奇。
    可是,从没有有人探查出,任何有关冰雪银城的蛛丝马迹。
    神秘之城在江湖中便成为冰雪银城的另一个代名词。
    直到二十余年前,江湖中才再有一个,自称来自冰雪银城的年轻人出头。
    此人生得俊秀无比,一身白衣,做儒生的打扮,未见配剑,常以双掌应敌。
    就在武林中,共同围剿至尊教时,以一柄软剑,独力诛杀至尊教中二十一名高手,更重创至尊教主。
    可谓当年该战中,战果最丰,最出风头的人。
    然而,就像其它历代冰雪银城中的一人一般,在至尊教消灭之后,这位侠士也消失无踪,而他甚至连名字,都未曾留下。故而,江湖中人便叫他为冰雪主人。
    ***
    精美的中型客船之上,小赌他们已经换下了一身湿衣服,手中捧着栖梅馆特制的梅蕊菜,静静地听着小飞雪诉说有关冰雪银城的故事
    待小飞雪说完,小赌故做姿态地闻闻手中的梅蕊菜,方道﹕“小飞飞,所以你就是那个什么冰雪主人的女儿喽!‘’小飞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赌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梅蕊菜,忽然一掌拍向桌予,口中大声叱道:“可恶的小飞飞,居然敢暗杠如此之久,骗得我老人家团团转,转团团,真是可恶之至。来人啊!”
    一声吆喝,三宝和四平问时大应一声:“在!”
    “一指功侍候!”
    三宝和四平欺身便搔向小飞雪。
    吓得小习飞雪惊叫连连,又躲又藏。
    忽然,舱门一开,刚刚那名海总管闪身进来,双手扣住三宝和四平,大声道:“大胆,居然敢对小公主无礼!”
    小赌见状,瞪他一眼道:“喂喂!我说总管啊!这是我们和小飞飞的家务事,你插个什么手,还不快放开我的朋友。”
    海总管望向小飞雪,只见小飞雪挥挥手,道:“海大哥!你快放了他们吧,我们只是在闹着玩的。”
    “谁跟你闹着玩?”
    说着,小赌便追向小飞雪,又是一指功的惩罚。
    小飞雪见小赌再次突袭,又忙着尖叫躲开,于是两个人便在小小的船舱展开一场追!
    追!
    海总管这才醒悟到,原来这是孩子们的游戏,使莞尔一笑,放开了三宝和四平,退出舱外去。
    等他们玩够了,小赌这才正经地问小飞雪,道:“小飞飞啊!那冰雪银城到底是在哪里?”
    “在天山,一处很漂亮的山谷中。”
    “骗鬼!天山到处是雪,哪有什么漂亮的。”
    小飞雪急急地道:“我没有骗你们啦!真的啦!山谷里面好漂亮,因为风雪都被四周的高山挡住,所以谷中暖洋洋的,一点也不觉得冷,还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花啦,草啦,和一些可爱的小动物。”
    小赌见小飞雪一脸陶醉的表情,忍不住刺激她道:“要是真的像你讲的那么的漂亮,那你干嘛翘家?”
    小飞雪脸色一黯,道:“人家想出来玩玩嘛!爹每次都说等我功夫练成后,才准出来玩,可是人家的功夫练都练完了,爹还说不可以,我只好自己偷跑下山啦!”
    小赌一听,猛摇着他那束冲天马尾道:“哇塞塞!那我这下子不成了诱拐未成年的儿童,你老爸要是知道,不把我给……”
    小赌用手比了个杀头的姿势,一面又苦叹道:“唉!我老人家此番遇人不淑,看来这条老命休矣!”
    眼一翻,小赌还真能说死就死。
    杨威也凑趣,加上一句道:“小二,快拿草席来,将这个死人包一包丢到船外去喂鱼,等小飞飞她爹来时,就说小赌畏罪潜逃,咱们给他来个死无对证,全部一推二五六,不管有啥屁事,都与我们无关!”
    小赌闻言,人蹦了起来,一拳捶向扬威,笑骂道:“他奶奶的,乞丐王子,你还他妈的真狠,想陷害我老人家,死得不清不白。”
    四平接口道:“哎呀!偶而死上一次也无伤大雅,你不是常说,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吗?”
    “哈!哈哈……”
    每当小赌受到大家大炮轮流攻击时,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傻笑,一阵哈哈大笑,保证万炮俱消。
    果然,大伙儿沉醉在这浓浓的友情之中,不约而同地敞开心胸,哈哈大笑起来。
    小赌在笑﹕这可不是又躲过一关!
    杨威在笑﹕何其有幸,能交上这群宝贝朋友。
    三宝在笑﹕他奶奶的,小赌这个贼小子,最会装傻!
    四平在笑﹕他妈的,这群人莫名其妙地在笑什么?
    小飞雪则在笑﹕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一群好玩的人。
    于是,大家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得意。
    笑得每个人都抱着肚子,滚在椅上、地上,仍然笑个不停。
    海总管推门进来,不觉一愣,随即莞尔。
    他为小公主能遇上这群纯真如赤子的朋友而高兴。
    毕竟,如此一来,对城主可就有得交待了。
    海总管待小赌他们都笑得声嘶力竭,再也笑不动之后,才对小飞雪恭谨地道:“小公主,船已靠岸,请小公主移驾栖梅馆。”
    小飞雪点点头,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来,对小赌等人说道:“小赌,我们走吧!栖梅馆的云大叔,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说完,领先出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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