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任小赌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四章果报金童显神威
    开封。
    又见开封。
    街上车水马龙依旧!
    行人熙来攘往依旧!
    蓦地
    “啊!”
    “哇!”
    “我的妈,妖怪呀!”
    顿时,街上人声嘈杂,纷纷走避。
    引起这场骚动的人,正是那个连体老头,双面人魔韦阴阳。
    韦阴阳好象早已经习惯,他出现时带给人们的刺激和恐慌,他依旧大步地走在街道中,彷佛故意表现他的与众不同一般。
    而他,也的确与众不同。
    别人,正常人都是健步直行,韦阴阳因为身体构造特殊,所以走来如螃蟹横行,侧身开步走。
    他趾高气昂地走进开封最大的酒楼,大刺刺地拉过一张桌子,各自侍候他的两个头、两张嘴。
    他坐下之后,酒楼的跑堂早已经吓软腿,不敢过来。
    韦阴阳前后两只右手,砰地往桌上大拍。
    “死人啦?不会过来招呼吗?”
    酒楼掌柜的推推拉拉,赶着两名跑堂上前侍候。
    这二名被赶鸭子上架硬挺的跑堂,忍不住像打摆似的,口也结结巴巴,脸色发白,冷汗直流道:“客……客倌,你……你要吃点什么?”
    韦阴阳两张枯槁的老脸上,四只精光锐利的眼睛瞪向跑堂。
    咚的一声,其中一名跑堂因为消受不起韦阴阳的目光,口吐白沫,突然昏倒在地上。
    另一个跑堂也双膝一软,跪下道:“饶命……大爷饶命!”
    韦阴阳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他一脚踹开两名跑堂。
    再度大喝道:“掌柜的,你给我过来!”
    此时,原本满座的酒楼,已经溜的不剩一人,韦阴阳的吼声,显得特别刺耳。
    掌柜的只好颤抖着来到韦阴阳面前,应该是说,其中一个头的面前。
    掌柜的手足无措道:“客倌……您要吃点什么?”
    “给我来上四菜一汤,捡酒楼的招牌菜上,另外十个大白馒头,五斤上好的老酒,听懂了吗?”
    “是是是!马上来,马上来,不知道您是要一人份,还是两人份?”
    “废话,当然是两人份。”
    掌柜的不停地打躬作揖,连声应是,如释重负般,急急转向厨房吼道:“四菜一汤,捡招牌的上,十个白馒头,五斤老酒,双份的。要快!”
    掌柜说完忙不迭快步躲回柜台后,口中吆喝道:“小六子,阿福呀,不会甘替人送上热茶和碗筷吗?还要我教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惊吓过后一西楼的跑堂们总算招回三魂六魄,战战兢兢地侍候着这位人妖。
    酒楼之外,剎时远远地围着一大群人,吱吱喳喳,指指点点,对着酒楼内的韦阴阳评头论足。
    人群之中,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人物都有。
    当然,也有乞丐,几名乞丐在参观过韦阴阳之后,便挤出入群,拔腿飞奔而去,不知为何?
    韦阴阳两个连背相反的身子,在跑堂送上酒菜之后,各顾各的吃喝起来。剎时,风卷残云,筷如雨下,韦阴阳的吃相,并没有因为长相不同,而和常人有所不同。就像每个江湖大爷一样一也的吃相也不怎么上得了台盘。
    吃饱喝足了之后,韦阴阳一抹油嘴,一口饮尽跑堂新送上的热茶,径自丢下银两,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像他来时一样突然,去的也匆忙。
    开封府近郊。
    一条穿过相思林的小径上,韦阴阳仍是横行如飞。
    “咻”
    一支响箭穿空而过,射在韦阴阳前面丈寻不到的树上,箭上系着镖书。
    韦阴阳大踏步上前,拔下树上的箭,一把扯开打成单结的镖书。
    “林右十里,约与魔叙,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逍遥剑风自儒”
    韦阴阳一把将镖书揉成粉末,张手任风吹去。
    韦阴阳看信的那个头,突然说道:“韦阳,终南派的小子摸上来了!”
    另一个头答道:“哼!就凭一个小小的风自懦,又能奈我们何?”
    “别小看他,难道你忘了上回,就因为小看了那姓冷的小子,才失去半条手臂。”
    “这次没那么容易,咱们要用兵刃对付他!”
    “那当然,韦阳,你新装的臂钩还好用吗?”
    被称为韦阳的那个头,举起上回被冷云削落的半截断臂,如今,断臂之上接着一截银亮的铁钩。
    韦阳活动一下铁钩道:“韦阴你看,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韦阴阳两个头,同时仰首哈哈大笑。
    韦阴冷森森地道:“好,咱们就去会会这个终南三英之首,无为那个牛鼻子的高徒!”
    话落,韦阴阳的身子侧飞向右侧树林而去。
    十里之外,正是一片乱葬岗。
    高低不平的坟地上,间或散落着无人收埋的白骨残骸。
    即使是日正当中的此时,乱葬岗上依旧有着一片阴森的景象。
    风自儒和杨威,正站在一座高高突起无碑的孤坟之上,等待,双面人魔韦阴阳的到来。
    杨威凝注着风自儒缓缓道:“酒国的,你真的要一个人对付韦阴阳?”
    风自儒点头沉重道:“自诩为武士,便要有武士的作风,除非我重伤不能再动,或者我死,否则,扬兄弟一青你千万别出手,我要单挑这个韦阴阳。”
    杨威赞赏道:“酒国的,你的确是一个真武士,我衷心的佩服!你放心,除非必要,否则我决不出手。”
    风自儒深沉的一笑,正看见韦阴阳穿出疏林,向乱葬岗飞掠而来。
    杨威轻声道:“来了!”
    风自儒略一闭目,略略道:“小云,你看着我替你索回这笔血淋淋的债吧!”
    韦阴阳亦发现了他们二人,便在三丈外另一座突起的坟上站定。
    他话音凄冷地道:“你们哪个是风自儒?”
    风自儒淡然道:“韦阴阳,约你的人是我。”
    韦阴阳冷冷道:“你要与我结算冷云那小子的那笔帐吗?”
    风自儒脸上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伤痛,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你承认这档子事?”
    韦阴阳哈哈大笑道:“不错,只要是我干的事,没有不敢承认的。”
    “很好,纳命来!”
    来字方进入耳,一溜寒芒已指到韦阴阳的咽喉。
    那快一央的无可言喻,彷佛风自儒的剑,原本就是搁在那里一般,三丈的距离,已不是距离。
    韦阴阳蓦然旋转,闪晃之中一只蝎子钩猛然挥钩而出,拦向风自儒的剑影。
    匹练般的银带,宛似天神手中的玉索,如此活生生的绕回飞舞着,疾里韦阴阳。
    韦阴阳被逼得退后一步,双钩翻飞,波颤出点点弧形的冷芒,如雪纷浪翻,晶莹剔透,迷幻的反罩回去。
    风自儒斜踏而出,足尖点在一座坟上,蓦然倒旋平射,就在他平射的身子倏而凌空滚动的同时,手中辟邪宝剑连连翻飞,快如急风骤雨,挥洒出一排排的剑影,像是叠积的云层,又像纷坠的飞雪,呼啸着、涌荡着冲向韦阴阳。
    刺耳的叮叮当当震响中,如排炮般密密麻麻地传出,冷芒俱敛,韦阴阳和风自儒各据一坟,两人手上的兵刃,兀自吞吐着寒光。
    韦阴阳一眼瞄见,自己的双钩上居然露出个米粒大的缺口,缺口虽微,却令他震撼至极。
    须知,韦阴阳手中的双钩,乃是采用北海海底,万年寒钢之钢母淬炼而成,非一般宝剑所能伤它分毫。
    尤其双钩在他的内力催使之下,居然还会被砍出缺口。
    那么,若不是风自儒手中的利剑过于利害,便是风自儒的内力强过韦阴阳。
    自大成狂的韦阴阳,自是不会认为风自儒的内力强过他,于是他冷冷道:“小子,你手中的剑,叫什么名字?”
    “辟邪剑!”
    韦阴阳大大一震,脱口道:“什么?辟邪剑再度出世?”
    风自儒冷清淡然地道:“怎么?怕了吗?你该感到荣幸,因为此次辟邪宝剑是专为阁下而出世。”
    韦阴阳怒视着风自儒,大声道:“怕?等我宰了你这个小子,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怕吧!”
    韦阴阳一身长袍忽然鼓胀如翼,双钩隐泛寒气,重叠翻飞如银珠,毒蛇似的冷茫穿拂伸缩,旋绕回转,左飞右落,翻散聚合,如一团不断暴发的天雷,威力无比的扣向风自儒的身上重穴。
    那边,风自儒手握辟邪剑,挥剑直冲云霄,蓦然又俯落发欲穿透黄泉,旋舞着能令星坠月殒的剑势,纵横呼啸着翻搅出蒙蒙云雾。
    狭长锋利的剑身,宛如化为雷神手中的电矛,闪动于天地之间,迸射于苍穹之宇,凌厉的,猛辣的,刺向银球。
    钩剑再飞、再绞、再缠,叮当的撞击出密密急响,或有火花迸跃其间。
    韦阴阳、风自儒旗鼓相当,战的难分上下。
    人影分闪,风自儒手中长剑猛刺入地,倏的一扳一弹,整个身躯,借着这一弹之势凌空闪起,快似曳空飞泄的流星,挥剑再斩。
    一片展成弧伞形的剑雨暴洒而下,带着满空的晶亮光点,兜头盖向韦阴阳。
    韦阴阳也在分闪之后,如陀螺般急旋而起,此时,断臂的那个身子,也挥着铁钩、巨掌加入战斗。
    呀然声中,一股赤热如焰的掌风,扫向风自儒,蓦地,双钩丝丝泛散着寒气,也卷向风自儒。
    忽冷忽热!
    忽掌忽钩!
    就像有两具韦阴阳交相攻击着风自儒。
    风自儒承受的压力,也突如其来的增加一倍。
    杨威伫立在高坟之上观战,自是看出风自儒剑势忽滞,他心中虽然十分着急,却又无法下去帮忙,只好抽出烙仇竹,紧张的为风自儒掠阵,以便在必要时出手抢救风自儒。
    忽然
    一声入云长啸,如老龙吟鸣,深沉幽远,出自风自儒口中。
    啸声未歇,闪耀着电芒的辟邪剑,突然凌空暴旋而飞,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朋,晶莹耀动的光球在急速滚动中形成。风自儒便是这个光球的中心。
    不错,正是身剑合一,剑术中至高至极的修为。
    滚动中的光球,时时可见溜溜窜射的星焰芒流,四射伸缩,幻眩着使人为之目夺魂迷的明亮光辉。
    就像一颗飞自太虚的彗星,带着无比凌厉猛烈和冷酷犀利的威势,回转纵横自韦阴阳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中穿射而出。
    盘旋的光球,飞升数丈,突然像吸收了太阳的光源一般,在剎那间光芒大盛,强光照耀着大地,照耀着韦阴阳。
    太阳在这一瞬间,彷佛也为之黯淡了。
    韦阴阳双头四目,在这个强烈如探照灯光的照耀下,满眼光花难以视物,他急忙举手挡住那耀眼光芒。
    从波颤的空气中,韦阴阳感到风自儒身剑合一的射向他,想将他绞成粉碎。
    于是他急忙腾身倒射,同时反手倏扬,一蓬五彩艳丽的烟雾罩向光球。
    “七彩断魂散!”
    杨威忍不住惊骇,脱口急叫。
    韦阴阳以为,这次他的七彩断魂散将要奏功。
    可是,他却忽略了风自儒手中的那柄剑,那柄终南镇山之宝,专为对付天下绝毒七彩断魂散而出的辟邪剑。
    五彩烟雾,完全笼罩向风自儒催动的光球,但是在甫接触光球时,便被风自儒以至阳内力催发的剑气破除掉。
    剎时烟消云散,五彩不复,这正是辟邪剑特殊功能发挥所致。
    韦阴阳的七彩断魂散失效,大惊之下,电射而起,飞窜向乱葬岗旁的相思树林,想要夺路逃命。
    蓦然
    一抹跳动的银芒,闪烁着冷酷的寒光,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鬼魂,眨着森冷的目光,飘忽的出自树林,拦阻韦阴阳的去路。
    “鬼眼魔刃!”
    韦阴阳一声丧魂般的凄吼,急急剎住身子倒翻而回,他却忘了身后有风自儒,那团要命的光球在等他。
    “哇呀!”
    一声不似出自人口的惨号,尖厉而恐怖的叫声,却如骤然被斩断般,在剎那间中止。
    一蓬血雨!
    点点碎肉!
    还有断断截截不成形的兵器,夹杂着人肉、毛发和碎裂的白骨,自空中四散飞落。
    不见韦阴阳的尸体。
    因为,他已经被风自儒那团光球搅得粉碎,不复人形。
    自幼即入江湖,看过千百次厮杀死亡的杨威,也不禁长吸了日气,强压下胸口翻腾的感觉。
    他暗暗叹道:“天呀!这还算是杀人吗?就算凌迟,也还看得到人身骨架,而韦阴阳居然什么都没了,全被搅成粉碎……”
    光球隐散,太阳依旧耀目当空。
    风自儒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虚汗满身,跌坐在乱葬岗上,口中急促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小赌、小飞雪、三宝和四平一共四个人,自相思树林中如飞而来。
    杨威掠身探视风自儒道:“酒国的,你还好吗?”
    风自儒无力地点点头,虚弱地道:“我很好,只是有点脱力,没关系。”
    杨威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迎向小赌他们。
    “小赌!”
    “二哥!”
    “小威哥!”
    “喂,乞丐师兄!”
    杨威充满欢欣的冲上去,对着小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猛力揪扯一把小赌的冲天马尾之后,这才将小赌紧紧的抱住,用力搂一搂。
    杨威激动的推开小赌,上下仔细打量许久。
    “他奶奶的,小赌,你长肥不少嘛!一点也没受到想思苦、苦相思的折磨,老实说,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二哥!”
    小赌呵呵笑道:“有。”
    “才怪!”三宝、四平很有默契的接口。
    杨威这才转向两人,一人赏他们两拳,口中叫道:“怎么?小赌想我,你们吃醋是不是?干嘛,一见面就破坏我们兄弟的感情?”
    三宝嘿嘿道:“我是怕你蠢的感情被小赌所骗,所以才提醒你。”
    四平逗笑道:“是呀!你不知道小赌是个标准重色轻友的人,见着小飞飞之后,他早就忘了你是谁啦!”
    “啪!”
    四平的光头上,隐泛红光。
    小飞雪嗔笑道:“小和尚诳言,该打!”
    四平摸着光头,无奈的叹道:“唉!可怜的头发,你如此壮烈的牺牲,居然不能换得人家的哀悼和尊重,可悲呀可叹。”
    杨威哈哈大笑,伸出双手摸着三宝、四平两个圆秃秃、光溜溜的大光头,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兄弟俩到少林寺去拜师学艺啦!”
    三宝瞄向小赌:“我们是受迫害的一群。”
    小赌得意的嘿嘿贼笑。
    他不理三宝他们,径自拉着小飞雪探视风自儒。
    “酒国的,怎么样?受伤了吗?”
    风自懦几经调息,体力恢复大半,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道:“没有,只是使用身剑合一太久,有些脱力。”
    小飞雪闻言,马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小药丸递给风自儒道:“酒国的,这些药丸可以补充体力,吃下后,你再运功调息一下就能恢复疲劳。”
    风自儒不客气地接过药丸,吃下后就盘膝打坐调息。
    小赌和走过来的杨威打个招呼,便一左一右地为风自儒护法。
    杨威轻声问道:“小赌,你接到我送去武威的信,是不是?”
    小赌点点头道:“对呀!害得我们拼死拼活,不分日夜地赶路,比起前次到长白山还累人吶!”
    三宝悄声接道:“乞丐师兄,你就不知道,小赌本来要去吃酒,但是看完信后,又担心你们对上韦阴阳会吃亏,结果就拼老命话来。”
    四平埋怨道:“就是嘛!我们一连好几天没得好吃、好睡,一进开封府正想休息,就听丐帮弟子说,你们已经开打,害得我们又赶到这个鬼地方来!”
    杨威轻笑道:“千里驰援,可惜心有余,力不足,只凑上个尾巴,我勉强可以原谅!”
    “什么!”
    杨威用指比唇,要小赌等人小声,以免打扰风自儒行功。
    小赌恨恨道:“什么话嘛!”
    杨威嘿嘿一笑:“随便乱说,开玩笑啦!”
    小赌威胁地握起拳示威一番,他当然也知道杨威只是随便乱说。
    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看着风自儒行功。
    杨威忽然喜道:“喂,小赌,你出名了,你知不知道?”
    小赌莫名其妙道:“我出名?我出什么名?”
    杨威嘻嘻笑道:“自咱们上长白山时,一路和至尊教对上,你把至尊教整得好惨,到后来咱们分手后,你先后杀掉四凶、十二恶中的几人之后,江湖上便开始传扬任小赌的名字。
    后来,你在祁连山下的大草原上,用鬼眼魔刃痛宰铁骑盟黄蝎子帮帮主后,江湖人才知道,你就是昔年果报修罗任老前辈的传人,于是那些三叔六公,便送你一个响亮的名号……”
    小赌等人感兴趣道:“什么名号?”
    “果报金童。”
    答话的是风自儒,他收功而起,脸上倦容全失。
    小赌笑道:“酒国的,完了吗?”
    风自儒风趣地道:“酒国的如果完了,那不就糟了。”
    小赌这才发觉自己说话有语病,他笑嘻嘻地更正道:“好吧,没有完了,那就好了吗?”
    小飞雪笑笑道:“没有完了,那不就是没完没了?”
    小赌搔搔马尾道:“青菜,问题是可不可以去呷笨(吃饭)?我快饿扁啦!”
    “青菜?呷笨?”
    六个人里面,有一半的人不懂小赌在说什么。
    小赌看着茫然的三人道:“呵呵!神话,神话,我说的是神话。”
    风自儒摇摇头,对小飞雪道:“小飞飞,谢谢你的药,很灵!”
    小飞雪高兴道:“别客气,药是奶奶制的,我只是做顺水人情。”
    小赌见风自儒不理他,他有些泄气,自言自语地道:“唉,古来神仙皆寂寞,神话无人解呀!”
    三宝故作安慰道:“小赌别难过,至少六个人中的一半,都了解神话的真谛。”
    小赌瞪眼道:“只有自家人了解有个屁用,以后你负责给我宣扬神话,若有人听不懂,我唯你是问。”
    说完小赌甩头便走,三宝一愣:“忙追上去道:“不可以呀!我最最可爱的师兄,这里的人资质愚钝,教不会的吶!”
    “啪!”
    三宝的光头挨上一记大锅贴。
    他一回头,便见杨威瞪眼道:“你刚才说谁资质愚钝?”
    三宝苦笑着摸着头:“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唉,我歹命!”
    开封城内。
    丐帮分舵。
    小赌正张牙舞爪对付一只香喷喷、肥嫩嫩的花子鸡。
    他又撕又扯又啃又嚼,口中犹发出模糊的喷喷赞美之声,那模样,我的乖乖,见不得人呀!
    小飞雪惊叹道:“我的乖乖,难怪人家说,人生有三大相见不得人,由吃相排名第一,看看你吃的样子,小赌,又没人跟你抢,干嘛吃的那么可怕?”
    “可怕?”
    小赌噗的吐出一根鸡骨头,他扬着手中的半只鸡一黑然道:“这是人生最高的享受,小飞飞,你不懂就别说话,人家会笑你的。”
    “哼!”小飞雪不依地哼了声,正自用银刀切下一块鸡肉,送进口中。
    杨威和风自儒干杯对饮。
    他闻言呵呵笑道:“小赌呀!你使我又记起了人生的目的了。”
    小赌张嘴正咬在鸡上,一听扬威这话,抬起头两眼放光,他舍不得放开鸡肉,于是带着鸡身,上下不停地大点其头。
    小飞雪好奇地问:“小威哥,小赌使你想起什么人生的目的?”
    杨威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地转向小飞雪,忽然,他双手突然攻出直钻小飞雪腋窝。
    凝神倾听的小飞雪,没想到杨威会以搔功对付她。
    “啊……”长声惨叫中,小飞雪花容失色地扭逃而去。
    杨威偷袭成功,得意地哈哈大笑j
    数名丐帮弟子听见屋中的惨叫声,纷纷伸头探视,见是自家少帮主突然变作小顽童,有趣一笑,又各自回守岗位。
    小赌拍着油腻腻的手道:“好,好极了,不愧是本恶磨党二党主,随时身体力行本党宗旨!”
    风自儒只有莫可奈何地摇头微笑。
    他心想:“小赌的媚力的确厉害,打见面到此时,不过两个时辰不到,居然能使成熟稳重的丐帮少帮主轻易地进入情况。”
    小飞雪已经跺着脚、嘟着嘴,娇叹地怨道:“小威哥,你干嘛欺负人家嘛!”
    杨威装模作样道:“欺负?没有啊!我没有欺负人家嘛!我只是尽尽二党主的职责而已。”
    小飞雪辩道:“还说没有,你刚才不是故意哈人家痒?说什么尽职,都是借口,你什么时候当上哪个莫名其妙党派的二党主?骗人!”
    杨威微微一晒,对四平一摆头道:“四党主,告诉这个孤陋寡闻的小妞。”
    四平大大声的清过喉咙道:“丐帮少帮主杨威,乃本党专任之二党主,本党奉行人生以折磨别人为目的及折磨别人为快乐之宗旨,取名恶磨党,以期来日折磨武林同道,使武林中的呆玉,能在江湖大放异彩。附注,本党为未来武林中第一大党,报告完毕。”
    “呵呵……”
    不仅小飞雪听了呵呵直笑.连甫进门,一个矮小削瘦、身背六个麻袋的乞丐也哈哈大笑起来。
    “天呀!少帮主,你真的加入这么一个怪异的组织吗?”
    杨威闻声回头,愉快地道:“林舵主,你回来啦!”
    被称为林舵主的这个乞丐,呵呵笑着上前和小赌见礼。
    “丐帮开封分舵主林大锤,见过赌少爷!”
    “林舵主你好。听二哥说,你出去办事,辛苦啦!来,请吃鸡。”
    小赌递上半只花子鸡,林大锤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将鸡接过来。
    杨威不禁好笑道:“小赌,你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林舵主的管区,人家的地盘,你倒是把它当作自己的家啦!”
    小赌眯眼笑道:“是又如何?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哪一个乞丐窝不是我的家?”
    林大锤爽朗大笑:“好一个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少帮主呀!这次你可上了贼船啦!”
    杨威愁眉苦脸道:“唉!岂止是上了贼船而已,我是遇人不淑呀!”
    “哈哈哈……”
    众人皆仰头哈哈大笑。
    风自儒附和道:“对!遇人不淑,我心有戚戚焉!哈哈……”
    小赌不但无所谓,而且还故作娇媚的乱拋媚眼。
    杨威抱着肚子,痛苦大笑。
    三宝、四平更见张狂的捶桌拍椅,笑闹的不乐乎!
    好久了!杨威感觉自己有好久未曾如此尽情地畅笑。
    林大锤也深深地感受到小赌的魔力,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
    笑!不停的笑,快乐的笑。
    有小赌的地方,就有笑声。
    人生得意须尽欢吶!
    良久,良久之后!
    笑声总算渐渐低弱,转为苟延残喘般,断断续续地笑着。
    小赌得意地问道:“小飞飞,要不要加人我们的恶磨党?我可以聘你为五党主吶!”
    小飞雪哼声道:“只有五党主?我才不要,我要做……”
    三宝截口道:“大党主夫人!”
    小飞雪的身形何其快速,砰然一响,将三宝自屋中踹出屋外。
    “呵呵!我要篡位做三党主!”
    屋外丐帮弟子的眼光,跟着三宝的身形划着弧度,眼巴巴见他结实地砸扑在地上,全都捂着嘴,呵呵偷笑两声。
    他们心想:“少帮主这群朋友,的确个个不同凡响啊!连摔死狗的姿势也能如此自然流畅。”
    感情是三宝他们常常被踹,早就研究出一个最具代表性的高雅落地姿势,以饱观众眼福。
    小赌高兴地点头拍手道:“很好,光凭这一手……不不,是这一脚,就表现出小飞飞不同凡响的功力,将来折磨武林同道时,一定能充分发挥所学,本大党主宣布篡位成功!”
    小飞雪娇笑道:“谢大党主!”
    三宝呀!只好吃瘪啦!
    发财赌坊,仍在发财!
    只是景色依旧,而人事全非。
    如今,小赌众人正站在发财赌坊的大门口前。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赌不能让小赌高兴。
    因为这里是个令人怀念的伤心地!
    杨威拍拍小赌肩头道:“如今这里,已经由丐帮接手,花氏父女的坟,也有丐帮弟子照顾,定期洒扫祭拜。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小赌摇摇头道:“进与不进都是一样的,我想直接到花伯伯和花姐姐的坟前,去上上香!”
    杨威了解地点点头,吩咐身旁的丐帮弟子准备香烛、鲜花、素果,一行人向南出城而去。
    开封府南七里处。
    一处风光明媚的小山丘,俯视着开封城。
    花氏父女的墓日,便是坐落在这个小山丘上。
    蜿蜒的小径,只容得下一个人行走,小赌等人便鱼贯地拾级而上。
    丘上,两株巍峨的巨松,挺立如门神,守护着墓园,纠结的树枝,很巧妙地搭成一个拱门。
    踏入拱门之内,满园遍植杜鹃花。
    如今三月已过,但仍有些眷恋春意的残红,依依不舍地守着空枝。
    一座偌大的坟墓,便孤立在这片广大的杜鹃花丛之中。
    三尺有余的方正墓碑上,端端正正地刻着“花非凡花翠蝶父女之墓”,没有收骨之人的名字,只有简单的生殁年月日。
    小赌等人来到墓前,一阵幽静,天人永隔的沉重,弥漫在空气中。
    烈日,在浮云的遮隐下,也躲起来暗自叹息着。
    小赌缓缓地在坟前跪下,伸手轻轻抚着墓碑上的字迹。
    他喃喃地道:“花伯伯,小赌回来啦!可是您再也不能审察小赌的赌技进步了没有,再也不能告诉小赌,赌场中有趣的故事……”
    小赌脸上流露着满心的怅然,他不再哭泣,也许是因为长大了,也许是因为眼泪永远无济于事。
    小飞雪轻轻上前对小赌劝道:“小赌,你就别再难过,花伯伯和花姐姐,他们一定不愿意你如此伤心的!”
    小赌茫然一笑,脸上的哀愁掩去纯稚的表情,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落寞诗人,生命之中没有一丝欢乐。
    风自儒第一次见到小赌如此气沉特异的表情,印象中,小赌是个没有哀愁的人。
    他始终以为,在小赌的生命之中没有不幸,不识愁苦,但此刻,小赌浓厚而强烈的感情,深深地震撼着他。
    情到深处情转薄,不是无情,是超脱。
    风自儒此时方才看出,在小赌嬉笑的面具之下,竟有着如此不轻易表露深厚而执着的感情。
    一对大白素烛,跳动着带泪的火花。
    白色点滴垂落的烛泪,正如小赌心中无言的哭泣,熊熊的火,带起袅然的银纸飞灰,旋转着,交付与幽冥两隔的亲人。
    小赌瞪着燃烧中的火,手中一张张、一锭锭的金元宝、银元宝,机械似地往火中丢,火光映着他的脸是如此的虚幻不实。
    忽然
    “嘿嘿嘿嘿……”
    一阵阴森毫无人味的怪笑声,划破宁静、忧伤,刺人众人耳膜。
    杨威、风自儒、小飞雪、三宝、四平,全都蓦然转头,看向巨松拱门旁。
    此时,一个长发披散,齐额以金环束起,生着大鼻大嘴的陀头,正翻着一只白多黑少的眸子,残酷的凝视着墓前众人。
    小赌仍是蹲跪于墓前,彷佛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活人闯进来般,依旧是一张张、一锭锭的燃烧手中的冥银纸。
    风自儒目光微闪,淡然开口道:“阁下可是白眼韦陀?”
    “哈哈哈……遥剑,你好眼力,居然一眼就认出本韦陀。”
    “就凭阁下这副独一无二的尊容.想不认出你,也真不容易,阴无心,你今天来此的目的为何?”
    白眼韦陀阴无心,再次翻翻他那双大白眼,奸笑道:“奉教主之命,前来收拾你们,同时接收你手中的那把宝剑。”
    风自儒微讶道:“教主之命?阴无心,你一向独来独往,什么时候也和人结党立派?”
    “除了至尊教,至尊教主之外,谁会差人到此来找麻烦?”开口的是小赌,他仍旧背对巨松,姿势不变的丢地下手中最后一锭银元宝。
    冷幽幽的语声,不带丝毫感情的出自他口中,令杨威他们有些愕然。
    因为他们只有听过一次,小赌以此种口气说话,那就是在北京近郊天坛,小赌为花氏父女之死,痛下杀手的那次。
    阴无心怪笑数声,冷凄凄道:“小鬼,你很聪明,可惜聪明的人通常命都不太长!”
    小赌终于缓缓站起身来,他仍背着阴无心,淡淡开口道:“白眼韦陀,你既然带了那么多帮手和你一起来,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叫他们通通出来?”
    阴无心只能看到小赌那束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的冲天马尾,虽然小赌的身材、口音,听来看来像个小孩,但是说话的老练和冷漠,却又令人觉得他并不如小孩般单纯幼稚。
    阴无心莫名的感到一股压力,而这股压力是源自于小赌那一身神秘。
    他强自镇定下心神,鄙视道:“等他们需要出来时,自然会出来,小鬼,你难道就不敢转过身来见人吗?”
    后面这句话,泄漏出阴无心的不安情绪,可惜,他自己犹不知觉。
    小赌满意的一笑,以一脸刻意装出的冷漠,缓缓回过身来。
    冷冷的表情,配合他腰上所系,闪着冷冷银芒的鬼眼魔刃,嗯,他的确为果报金童建立个吓人的形象。
    墓园四周,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呼。
    更有人离谱得被小赌的新形象,吓掉了兵器。
    小赌暗自满意,自己刻意塑造的气氛,达到他预期中的效果。
    三宝、四平有些微微发愣,他们以为小赌的杀心大动,准备好好放手一搏。
    结果,两人无意中看到小赌那一抹自眼眸中闪过的笑意,这才知道,小赌正在执行恶磨党的宗旨,以精神虐待的方法,折磨这群至尊教徒。
    他们俩,有默契地和杨威对望一眼,传达他们所看到的讯息。
    杨威微侧过脸,似有意无意的回以一个,差点看不出的笑容。
    小飞雪虽然不明白,杨威和三宝他们之问眉目传情所为何来,但是,原本在她心头的那份沉重感,突然消失无形。
    只有风自儒仍是全神贯注地戒备着,毕竟,对方是武林出名的四凶之一,而且是为他手中的师门至宝辟邪剑而来。
    小赌蹙着眉,略显不耐地警告道:“姓阴的,你们只是一群被人利用的傀儡,我老人家对你们实在不感兴趣,我警告你,今天我老人家心情不好,识趣的早早给我滚蛋,你们还可留一条命,否则……”
    “哈哈哈……”
    阴无心成名一、二十年来,今天第一次碰上有个人敢如此对他说话,而对方只是个半大的毛头小子。
    他忘记方才那种沉重的压迫感,怒极反笑的仰头嘿笑。
    “小子,你够狂。我今天倒要见言只见识你这个果报金童有什么吓人的本领!”
    小赌促狭道:“真的,你确定自己有本事和我动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
    一声断喝,阴无心直扑小赌。
    剎时,墓园的四面八方,涌出大批白巾蒙面的至尊教徒,其中更夹杂着一些黄衣大汉,可能是被至尊教利用的另一个帮派组织。
    这群人一出现,便有计划地围上小赌等人。
    阴无心直取小赌,他真是搞不清楚,自己有几两重,能吃几碗饭。
    三个使剑的黄衣大汉,联手圈住风自儒。
    风自儒微微一晒道:“哦,三位也是用剑的同行,如此咱们可以好好互相讨教一下。”
    风自儒虽然戒慎小心,但在方才小赌那一番连讽带刺,毫不在乎的对话挑逗之下,个性中潇洒不在乎的一面,也突然呈现出来。
    三个大汉没有吭声,举剑便刺向他。
    杨威手持烙仇竹,周旋在两名至尊教护法的围攻下,一时之间,还看不出谁强谁弱。
    三宝和四平如出柙猛虎,联手朴向七名持刀的黄衣大汉,好一股猛悍的气势。
    而和小飞雪对阵的,是两名长相相同,手持长绫彩带的红衣女郎。
    这两名女郎颇有来头,江湖中人称飞虹双剎女,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名列江湖二十凶之一。
    看床,此次至尊教真是倾巢而出,想对付小赌他们。
    小赌轻易地闪过阴无心一击,口中嘲弄道:“喂!翻白眼的,只凭你一个人就想对我老人家动爪子,你实在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吶!”
    话声中,小赌身形连晃,飘忽地闪过阴无心攻来的十八拳七腿。
    小赌又是嘿然笑道:“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这种身手,也敢出来闯江湖,真是丢人现眼。”
    话声中,小赌双手一挥一弹,无声的劲力在凝结,无形的指劲如箭穿飞,又轻易地化解阴无心的攻势。
    阴无心此时已是羞刀难入鞘,大喝一声,双掌蓦然急速翻飞,搅起一片掌劲,覃向小赌。
    同时,他人倏然倒射即回,手中便多出一支红铜打造的锐利人掌形兵器,这是白眼韦陀阴无心的成名兵刃血魂掌,掌出血溅命断魂。
    小赌噢一声,依旧逗弄道:“动家伙啦!”
    阴无心不再分心,全神贯注于手中的血魂掌,他知道今天若不拼命,只怕会栽得很惨!
    而他原先并没料到,自己挑的小角色,竟是如此的强硬,为了名,也为了命,他已然搬出压箱底的绝活索魂十二式。
    血魂掌有如千百只勾魂的鬼手.不停地翻飞攫取,赤芒暴涌,红光遍泛,挟着雷霆般的威势,猛然抓向小赌。
    登时,空气嘶声厉啸,红色的掌影翻腾,充塞在小赌四周。
    江湖四凶,武功确是不凡,小赌收起嬉笑的心神,身躯蓦然暴旋如轮,一溜溜,一弧弧,一片片,一股股的掌劲猛然飞拋。幽冥掌第六式轮回幻影,掌影对掌影的封向阴无心的血魂掌。
    砰砰连响,肉掌对铜掌,小赌硬是将阴无心震退一步。
    阴无心乍退之后,又狂吼着挥掌朴到。
    血魂掌快速的猛翻猛砸,恨不得将小赌砸成肉饼。
    阴无心身形飞快的攻扑闪掠,形如疯虎闯阵,悍野已极,可惜,他碰上了小赌,一个像哈雷慧星般难得一见的武林怪胎。
    红亮的弧影在拋洒、在穿射,在那圈淡红的弧影中,血魂掌变换着千百种招式,每一招、每一式都足以致命,但是,却对小赌起不了作用。
    蓦然
    传来一阵令人毛发悚然的恐怖惨叫。
    小赌一瞄眼,正好看到围攻三宝、四平的一名黄衣大汉喷着鲜血狂飞而去。
    剩下的六名黄衣大汉,一个个咬牙切齿挥着手中三环大刀,继续拼杀三宝、四平。
    哗啦啦的金环震响,大刀在空中泛起略带蓝芒的光影,威胁着要吞噬他们兄弟俩。
    三宝侧步旋身,幽冥掌并着穿云指连绵而出。
    他口中呵呵笑道:“小四呀!当心一点,这些刀子是加料的吧!”
    四平猛然飞踢一脚,喀然声中,踢碎一名大汉的下巴,他人在空中,倏的滚翻落地,双掌一挥,无声的掌劲震退另一名挥刀而来的大汉。
    “老哥,我知遣,这是在玩真的吶!”
    话声中,人影突的幻闪,三尊人形,猛推出三十余掌,罩向二名黄衣大汉。
    一溜精芒暴闪,直劈四平背后,竟是一名至尊教徒,抽冷子偷袭,三宝呵呵一笑,挥臂半旋,人在半旋中激射向这名偷袭的至尊教。
    另两名和三宝对阵的黄衣大汉,被三宝划着半弧的掌劲,逼退一步,当他们再次踏步逼进时,那名至尊教徒已被三宝一掌震飞,惨号着跌出,撞上一株巨松,脑浆四溢,乖乖的死去了。
    三宝倏然回来,招呼道:“来呀!二位,咱们继续吧!”
    那等狂妄的劲儿,绝对不不比小赌差。
    这是恶磨党的本色,在有机会消遣别人时,绝不错失机会。
    两名红衣女郎正交错穿飞的掠空在小飞雪头顶,她们手中的长绫,时而如蛛丝缠人,时而如铁片飞斩,功夫的确不凡。
    但是,在小飞雪面前比轻功,简直是卖弄。
    呼然声中,长绞在一名女郎越过小飞雪头顶时,斗然滚涌而来。
    小飞雪斜踏步,让过长绫,再轻轻一跨,居然踏在长绞上,轻若无物地随着红衣女郎收卷彩带,直奔面前。
    红衣女郎不料小飞雪的轻功如此之高,简直是自己将敌人请来面前,大惊之下抖手拋开长绞,往后蹬射。
    但是,若母鸡下蛋,来不及啦!
    小飞雪双掌微翻,顿时一片如雪花飞飘的指影,无声地飘到红衣女郎身上,红衣女郎剎时定在当场,动也不动。
    “姐!”另一名红衣女郎惊叫中突然射出暗器,如暴风雨般袭向小飞雪。
    小赌瞄眼一惊,大叫:“小飞飞,小心背后!”
    小飞雪怒叱:“无耻!”
    呼然一个滚翻,双掌回挥,呼啸着扫散细如牛毛的暗器。
    “哇!”
    “呀!”
    人算不如天算,飞射暗器的红衣女郎,千万没想到自己偷袭敌人不成,半数的暗器却射到姐姐身上,右外半数被小飞雪掌风扫回,钉满自己一身。
    两名红衣女郎便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嘿嘿嘿……”
    又是一阵刺耳的怪笑。
    凌空朴落一名身穿大红长袍,身材瘦小,眼眨肯光,獠牙外露的狰狞灰发老头。
    他径自挥掌抓向小飞雪,口中嘿嘿怪叫:“小丫头,还我徒儿命来!”
    “啊!”小飞雪惊叫一声,连忙飘开三丈,直往小赌拼斗处避去。
    不是她受到伤害,而是她被那个老头吓坏了。
    女生嘛!天生对丑陋、恐怖的画面感到害怕。
    而今这个红衣老头,不但生的丑陋,而且长得恐怖,叫小飞雪如何能不怕。
    小赌乍闻小飞雪惊呼,没有多想,一抹银芒,急如经天雷闪,倏然带起飞跃的光影奔向红衣老头。
    “当!”
    红衣老头惊怒道:“鬼眼魔刃!”
    而鬼眼魔刃在被他用一支乌溜溜的枯骨形兵刃磕击之下,旋回小赌手中,半途还滴溜溜地带起两颗至尊教徒的脑袋。
    小赌猛然全力挥出一掌,震得阴无心连退三尺。
    于是小赌乘隙腾空,直扑红衣老头,口中叫道:“小飞飞,我这边的小老鼠给你!”
    小飞雪和小赌二人在空中相交掠过,互换对手。
    阴无心被称为老鼠,登时气红了双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挥着血魂掌追击小赌。
    但是他甫追出三尺,便被凌空飘落的小飞雪一式寒风凄厉挡了回去,想追人,还早得很吶!
    风自懦的辟邪剑倒挂扫出,剎时凝成一团晶莹的扇子,使剑的三名黄衣老兄不由得齐齐感到一股怒浪般的压力,漫天倒海般向他们排涌过来。
    刃锋似已割裂空气,刺耳的呼啸中,宛如砍撕人耳膜,三人尚未来得及递招,便已经如炸开的碎石,回掠分跃,保命要紧。
    风自儒挺剑再进,同时提醒道:“小赌,来人是三魔之一的吸血狂魔一尔要小心呀!”
    “知道啦!”
    小赌高应一声,身形半泄之中,穿云指连环推出,压向吸血狂魔。
    “嘿嘿嘿……居然是云山老头的传人!”
    不愧是吸血狂魔,对骤然挤压的掌劲,似不在意,蓦然,他红袍鼓胀,缀掌连翻推出九十八掌,隐泛血雾的掌风撞向小赌的穿云掌。
    “澎澎……”连声密响,乍听之下,好象只有一声,其实是九十几掌的交相碰击。
    小赌大喝一声:“好!”
    身形斗旋,九尊人形围住吸血狂魔,同时挥掌猛击。
    吸血狂魔眼中青光修闪,喝声道:“来的好!”
    人也飞旋而起,手中的乌黑枯骨猛刺而出。
    掌刺交叠,劲风四溢,生生吹起一大片花丛树叶,四周功力较差的至尊教徒和黄衣人,如风中腐叶,踉跄滚退。
    围攻风自儒的三名黄衣大汉,也被这股四溢的劲风压得剑势一滞,风自儒便于此时狂风般猛然急进,就在他身形快如闪电翻出的同时,暴闪的剑芒,有如蔽空的轻云,颓然压盖而下。
    蓦然间,千百条夺目四审的蛇电,凌厉万分狠窜而去。
    “哇”
    惨号与断剑齐现。
    人如园中瓜果,轻易的被剖成两半,拋洒着花花绿绿的肠肚,左右分坠于尘。
    剩下的两名黄衣大汉,被这景象惊慑住,双双不可遏止的往后退去,握剑的手,也不自觉的微微发颤。
    风自儒冷冷道:“二位,现在你们的朋友已经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相候,你们难道忍心任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吗!”
    蓦然,这两名黄衣居汉凄厉狂吼,拼尽毕生之力,剑势猝展,洒着点点晶莹光雨和夺目的回弧相互争辉,带着漫天盖地的剑影罩向风自儒。
    风自儒狂笑道:“对,这才够味!”
    于是他突然剎身停步,就在剑影即将临身的瞬间一乏剑猝然挥斩,一团光球,彷佛吸尽耀目的阳光般,骤然光芒四射,令人耀眼生花。
    那两个使剑的仁兄,惊呼尚未出口,已经被这团光球蓦的砸飞。
    他们二人分向两个方向洒落一地血雨,飞滚而去又砰然落地,两人身上,排排交错的剑痕,将他们切割的体无完肤,血染满尸身,此时地上只看得到两目血红,实在不像是个入的尸体。
    那两名与杨威交手的至尊教护法,早就觉得大势不妙,他们很想撒鸭子走人,但是杨威却不让他们如意。
    “怎么?两位大护法,有点寒心是吗?没关系,少爷我会尽早送二位上路。”
    扬威哈哈的讽刺着,手中一紧烙仇竹,顿时棒影排涌冲激而出,如奔腾的千里飞瀑,轰然泄向至尊护法,令他们措手不及,恐慌的滚地躲逃。
    滚逃中的至尊护法,一上一下,蹬地分射向杨威,他们二人手中的钻心刺,彷佛若要钻裂空气般,带着刺耳的呼啸,化成千百支刺影卷击杨威。
    杨威闪掠晃动,烙仇竹夹着移山倒海的强悍劲道,呼啸汹涌冲散刺影,在气流排挤涌荡之中兜头抽向二人。
    两个至尊教护法齐齐倒退躲掠,但杨威已打算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于是人影急掠,往左旋的杨威,突然的转向右侧,其中一名护法惊得猴叫一声,急忙挥掌出刺,人硬往后多三尺。
    但是三尺不够呀!
    杨威厉啸一声,身形斗晃,瞬间空中出现六尊杨威的身影,每一尊是虚,每一尊是实,虚幻的无可捉摸,实际掌劲如山。
    “呜哇”
    长长的惨叫,在热呼呼喷洒的鲜血之下,越发显得凄厉可怖。
    在场将近三百名的至尊教徒和黄衣大汉,在在被小赌等人杀人的酷厉狠毒,吓傻了眼。
    至尊教狠,小赌他们更狠!
    鬼手既出,染血夺命。
    那边,三宝和四平联手对付的使刀黄衣汉子,只剩下三名在作困兽之斗。
    三宝呵呵笑道:“喂,老兄,这样子拼命太辛苦,干脆你们自己了断如何?”
    “呸!”
    一名使刀汉子气涌如山,挥刀直劈而下。
    四平身形奇异的一扭,闪过这刀,同时飞起一脚,踹得那黄衣大汉朴出三步,跌了个狗吃屎。
    他与三宝蓦然同时大喝,双双腾空而起,顿时,掌势翻飞如千鸿交错镖射,群星并殒,呼啸中,拔着尖锐的风号,狂猛罩向使刀的三人。
    “砰砰砰砰!”
    不断的掌击人体的碰击声,三名大汉的三环大刀脱手飞坠,人如海狗鼻上的皮球,倏起倏落,连连在空中翻腾,最后噗一声跌落于地,不再感叹人生如梦。
    此时近三百名的乌合之众,见头子们一个个呜呼哀哉,完蛋大吉,忍不住想溜,可是又溜不动。
    毕竟,还有两处战斗未平。
    风自儒的剑已归鞘。
    杨威的烙仇竹也巳反插后腰。
    他们四人看看小赌那边的战况,再又交换一个眼神,忽然四人拔空而起,扑入人群之中去。
    “喂杀!”
    “哎哟!我的妈!”
    “救命呀!”
    “英雄饶命!”
    “我不敢啦……”
    四人如狼人羊群,手脚齐飞,登时被他们点倒一大票的白衣人、黄衣人。
    而这些乌合之众,除了躲,居然不知道要逃!
    还有人跪地叩头求饶,丑样百出。
    “他奶奶的,要命的赶快给我滚,否则待会儿通通杀头!”
    三宝、四平狂喝着,好比养鸭人家,正赶着一群不上道的呆头鸭,要他们随人顾性命去。
    对愿多造杀孽的小赌等人而言,只有如此才能解决这种大规模的场面。
    哗然声中,呆头鸭们终于开窍,兵器叮叮当当丢了一地,脚底抹油逃跑去也。
    登时,围满人潮的墓园,一下子又变得空空如也。
    只剩下小飞雪对阴无心,和小赌对吸血狂魔这两对四人的拼斗了。
    阴无心不是不想制止手下的逃离,只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小飞雪利落的攻击之下.他早就气喘如牛,穷于应付,哪还有多余的精神去阻止手下逃窜。
    阴无心的对手,虽然由小赌换成小飞雪,小子换成小丫头,可是对他而言,却没有任何不同。因为他的武功,比起这两个未成年的小辈们来说,相差得太远了!
    阴无心尽力地挥动着血魂掌,抗拒着小飞雪那双飘忽的玉掌,他突然觉得好悲哀,自己成名一、二十载,如今却对两个小孩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好怀疑,过去那一、二十年是怎么闯出来的?自己居然还是武林中排名四凶之内的名人
    如今他再也凶不起来,再也无法可凶,他只能拼老命,拖延那迟早会到来的一刻,当那个时刻到来,名也罢、利也罢,通通化为乌有!消逝失痕!
    倏然,小飞雪娇喝一声,飘忽轻灵的掌法猛的一变,她双臂诡异的自胁下穿射而出,招出一半,忽又分劈两旁,于是狂厉的寒风打旋着转向阴无心,漫天飞落掌山指影,翩然飘飞而至。
    阴无心狂吼着,竭力挥出层层淡红的掌影,想抗拒唯有大自然才可能出现的风雨交加的奇景。
    但是人力岂可与自然相抗。
    若硬是要相抗衡,便是自取灭亡。
    掌影与狂风相触,呼噜噜的怪啸声,回荡成一股奇异的劲流,阴无心在劲流中如落叶起伏翻滚,毫无自主能力。
    于是小飞雪就在他身上印上八掌六指,将他震得口喷鲜血,人如枯木般,直挺挺地摔落地上。
    至少,小飞雪留下他一条命。
    另一边,最后的斗场
    吸血狂魔厉叱声,红袍鼓胀如翼,将他的身形诡异的带往空中,他手里的乌黑枯骨,在中天的阳光之下闪出一抹黝光,随着他猝横的身躯,在呼啸的破空尖响中,如同狂风骤雨的击向小赌头顶。
    小赌双眉微皱,目光紧紧盯着乌骨来势,猛然身形左右闪晃,就这么离奇地在微小空间中,闪过吸血狂魔的攻击。
    同时,小赌双手连弹翻飞,掌指齐出,硬将斜朴而至的吸血狂魔逼出三尺之外。
    不甘心的吸血狂魔又狂啸出口,挺立如山,右手挥动着那支乌骨,左掌狂拍而出,似一尊血红的食人恶魔,在虚无中隐现,正用他手中的乌骨挑刺人骨,用他的掌劲削割人肉,想将小赌刺成肉靡,割成碎片。
    小赌感到骤然倍增的的压力,他知道血魔要痛下杀手了。
    倏然喷射的森森乌光和掌劲,随着吸血狂魔的掠动,幻成千万鬼火,狂啸巨风,自每一个方向,每一处地方涌向小赌。
    蓦地,小赌身形不见作势,斗然拔空十丈有余。
    “鬼眼呀!”
    随着这声凄厉如鬼神的嘶吼,空中映出点点闪烁的银亮,像煞千万只索魂的鬼眼突睁,怒视着吸血狂魔。
    于是,天地宛如被天神撕下一宇繁星,森冷跳跃的银芒,似要掩起乌光,明亮的飞洒充塞于天地间。
    狂啸的巨风,便被片片暴烈翻搅的银芒,切割的不成实象,凌乱破碎的消散于无形。
    “四眼齐现,毁天灭地!”
    吸血狂魔厉吼着,更急速的挥动着手中的乌骨兵刃,没有用了,他太低估小赌,早在鬼眼初现时,他就该想到这句,流传有一甲子的至理名言
    可是他不相信,以小赌的年龄,居然能练成鬼眼魔刃的至高境界,他一直自以为是地认定,小赌最多只能使用二柄魔刃。
    高手过招,轻敌往往是致命因素。
    而此时,吸血狂魔他好恨,好后悔,为什么自己会那么肯定地以为,小赌的功力未达至极。
    晚了!
    一切都晚了!
    天地所布满的银芒,穿透过他舞出的乌溜黝光,直噬他的全身。
    “噢!”只有一声闷哼。
    吸血狂魔紧紧抓着切入他腹中三分之二深的两柄鬼眼魔刃,双眼茫然的注视着刃身上所刻的鬼眼。
    鬼眼闪映着,似在嘲笑他的自大。血正顺着弧形的刃身,滴滴落下。
    他抬起泛散扩大的双眸,吃力道:“小鬼……我低估你……”
    不甘又无奈的,吸血狂魔缓缓蹲身倒地,瞪大双眼死去。
    一切又恢复平静。
    只是空气中,多了那么一抹扑鼻的血腥味。
    许久,许久……
    小赌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这才惊醒愣愣呆立的众人。
    小飞雪关心道:“小赌,你还好吗?”
    小赌脸色有些疲乏,但仍展颜一笑道:“很好,没事!”
    四平自吸血狂魔身上取下鬼眼魔刃,又在吸血狂的尸身上擦去血渍之后,才交还给小赌。
    小赌接过手,将鬼眼魔刃插回腰上皮套中,转目四顾道:“还有没有活人?”
    杨威呵呵笑道:“当然有,除了一大票不重要的小角色,还有一位新加入至尊教的阴无心吶!”
    小赌满意地瞄向小飞雪道:“不错,不错,生擒敌方大将一名,大功一件,小飞飞,你自己记下,咱们以后用得上时再算。”
    小飞雪皱起俏鼻子道:“天下哪有这种记法?”
    小赌黠笑道:“有呀!怎么没有,咱们恶磨党便是如此。”
    小飞雪这下可没辙,自己篡位成功的人党,想赖还赖不掉。
    三宝提着阴无心过来,咚一声,像摔破鞋一样,将阴无心摔在地上。
    被小飞雪制住穴道的阴无心,嘴角血渍殷然,却不能动弹分毫,只能让三宝如此随意地折腾。
    小赌笑嘻嘻地对他打拱作揖道:“阴前辈,你好啊!现在你是否知道果报金童有什么吓人的本领?”
    阴无心冷哼道:“小子,落入你手是我的失算,可是你不用张狂,我这儿的行动虽然失败,但另一边的行动绝对成功,你等着至尊教挖掉你的根吧!哈哈……”
    小赌闻言惊怒道:“阴无心,你是什么意思?”
    阴无心冷哼之后,闭上眼睛,不理会小赌问话。
    小赌隐约觉得不妙,他不客气地伸手戳出一指,点向阴无心的穴道。
    阴无心顿时觉得,自己的血液忽然加快速度的奔流,同时又有一股热力,自奔流的血液中燃烧起来。
    初时尚不觉得怎么样,渐渐的他开始急促的喘息,同时热汗淋淋。
    “你现在只是喘气、发热,待会儿就知道,身体里有开水,是什么滋味,我先提醒你,一柱香之后就算解开穴道,你也要终生残废.你看着办吧!”
    小赌冷冷地说完,理也不理阴无心,径自对杨咸道:“二哥.看来这里的善后又得请丐帮来收拾了!”
    杨威叹笑道:“所以说,当乞丐实在是命苦。”
    众人呵呵一笑,看着杨威自怀中摸出一支小花旗火箭,在地上插好后,燃起火折子,点燃引信。
    “咻!”火箭升高,却是悄然无声地爆开一团黄色的烟雾。
    “哎哟……啊……救救我……”阴无心突然惨叫着。
    倒在地上的阴无心,既不能动,又不能挣,只能乖乖的受苦刑,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全身上下都汗水湿透。
    小赌在他面前蹲下来道:“如何?阴前辈,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和我聊聊天?”
    “我说,我说!”央解开我的穴道!”
    “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可以说,如果不快点,可能有些来不及了!”
    阴无心看商量不成,只得急急招拱道:“我这边的行动只是夺取辟邪剑为主要目的,缠住你们,甚至解决你们是次要的事,而有另一批人,由五毒郎君玉天率项,搭配三十六人熊,负责进攻你在三盘山上所建的山庄。”
    “什么?”小赌大怒之下,抓着阴无心的领口问道:“你说至尊教派人攻打桃源山庄?”
    阴无心痛苦地点点头。
    一股愤怒的烈焰,熊熊的燃烧着小赌的心头,他的双目剎那间泛起赤红一屯稚的脸上因极端愤怒而扭曲。
    他几乎咬碎一口牙,浑身的血液在沸腾,有满心的恨与怒,顿时天色彷佛幻为凄历,连太阳也变得触眼通红,一股从未有过的,如狂涛般的愤慨激荡着他。
    “啊……”
    一声惊天的怒吼,如晴天霹雳,火山爆发,像要捣裂山河,扯碎天地。
    那是一声披肝沥血,魔鬼般的狂怒吼声。
    “至尊教”
    在狂啸声中,小赌快如强弩窜射,化作幽灵般地飞射向三盘山方向而去。
    “小赌……”
    其它几人尾随悲愤的小赌身后,追向三盘山。
    只有杨威中途略停留,向闻讯赶来的开封分舵舵主林大锤,交代儿句,便又急急拼全力追赶而上。
    三盘山,小赌的根!
    此时也正受着战火的摧残!
    小赌心痛万分,但他来得及吗?
    开封离三盘山不远,也不近,如小赌这般狂奔,也得耗上半天的时间,而这半天中,可以发生很多事。
    小赌人在狂奔,心中却默念:“桃源山庄,我来了,你们得撑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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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血战三盘山
    “哇……呀!”此起彼落的凄厉惨号之声,悠长的撕裂本该是寂静的夜。
    惊骇的呼喊,人体沉闷的碰坠声,揉成一团抑愁的血腥,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分不清是哪一边的人马遭到不幸。
    漆黑如墨,没有星月的晚上,三盘山正响起震天的杀喊声,兵器交击声,以及人类生命幻灭前,那种绝望无助的凄厉惨号声。
    血战,进行有一段时间了。
    当至尊教新任副教主,五毒郎君玉天,乘着血般殷红的黄昏,下令攻杀至今,已经将近三个时辰了。
    三盘山前坡,早已经变成血海屠场,修罗地狱。
    照理说,玉天带领着江湖上有名悍不畏死的岭南三十六人熊和大批至尊教徒,攻打毫无防备、没有高手的三盘山,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出乎玉天意料之外,当他命人进入梅花林中,忽然三盘山上警钟大作,而入林的那些人马,就像无头苍蝇般,在树林内转来转去,不知搞啥名堂。
    微怒这下,玉天再派三十六人熊中的数名进林中领队。结果这几名人熊,一进树林,也变得茫茫然,不知所以来。
    玉天这时方才有所警觉,但是,来自桃源山庄的几条人影一扑入林,便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ㄛ干掉林中近五十名的至尊教徒,和三十六人熊。
    于是血战,便如此展开。
    桃源山庄中出来的人,正是地狱门主李逸尘、五殿主席老爸、和小赌的师父阴胜。
    也可以说他们是三盘山上,桃源山庄中唯有的几名识武的人。
    以如此微薄的人力要应付五毒郎君玉天的攻击ㄛ这个担子是如何的沉重。
    因此,玉天并不担心那劳什子什么树林,于是他威胁着道:“林中的人,如果不出来,别怪我五毒郎君使毒,顺风送人整个三盘山。”
    他以为,只要解决了桃源山庄仅有高手,到时再遣人砍掉树林,桃源山庄便可轻易地攻占了。
    但是,天下事岂能尽如他意?
    地狱门主在五毒郎君的威胁之下,的确出林一战,可是甫出林的三条人影,突兀的扑向大队人马,出手毫不留情。
    顿时,至尊教这方面阵脚大乱。
    为数约有三、四百名的白衣大汉,吶喊着扑杀三人,声势是够了,但是却造成一片自己人挡自己人的场面。
    李逸尘三人狂笑着,奔腾纵掠,借着这种混乱的局面,施展各个击破的手段,既免除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又可造成对手重大伤亡。
    这一招,用的妙,也用的狠。
    气得玉天恨恨直跺脚,大喝三十六人熊上前追击,但是,李逸尘、席老爸和阴胜三人,在人丛之中穿击掠杀,忽东忽西,倏左还右,或如幽魂之不可捉摸,时如长虹经空,挥曳而过。
    在每一次如掣电闪飞中,每一个纵横交射下,必有至尊教徒躺下,不仅玉天急怒的暴跳如雷,就是三十六人熊也追的气喘嘘嘘,破口大骂。
    李逸尘三人根本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的往来冲杀,不到半个时辰,至尊教的人已经被他们放倒大半。
    但毕竟,人的体力有限。
    李逸尘三人虽然尽量避开硬角色,但要杀尽数百之众,谈何容易,更何况,至尊教徒倒下的越多,他们与硬角色接触的机会也越大,一个时辰之后,李逸尘三人已经杀得有些微喘出汗,手脚发软,飞掠的身形,也渐显缓慢。
    五毒郎君哈哈大笑,蓦然抖手,一溜血红火箭,飞起半空,轰然炸开。
    “杀!”
    惊天动地裂帛般的杀喊声,又倏的响起。
    原来,至尊教这次对桃源山庄势在必得,不惜倾以全力,想刨掉小赌苦心建立的家。
    好狠毒的至尊教主,居然能打听清楚,小赌与桃源山庄的关系。
    他知道,毁去桃源山庄就等于毁掉小赌半条命,那种锥心的痛苦,比伤害小赌本人更能达到效果。
    李逸尘三人没料到至尊教有此一招,精疲力竭之下,只有奋起余力和甫自山坡下扑出的至尊教徒格斗。
    桃源山庄内,杨夫人和王老爹在五花太岁的陪同下,正站在钟楼高处,看着梅花阵外的厮杀。
    杨夫人眼见地狱门主等人已经力不从心,心中大急,而至尊教的伏兵,又个个精力充沛,挥舞着大刀乱杀、乱砍。
    五花太岁急怒道:“主母!我要下去帮帮李爷他们,否则……”
    扬夫人黯然点头:“包大哥,你自己保重!”
    五花太岁一躬身,提起自家兵刃金刚杖,他肥胖的身躯有如一只大鸟般,呼的急飞而去。
    杨夫人忧心道:“王老爹,通知庄内老小,迁往紧急避难的山洞。”
    王老爹恭应一声,却也忧虑道:“主母,那您请先去吧!”
    杨夫人凛然地摇头,沉稳道:“这里是小赌的家,我是小赌的干娘,我要替他守着这个家。”
    斩钉截铁的比句话,显出杨夫人除了贤慧以外,个性刚强的一面。
    王老爹急声道:“可是,主母,这……太危险了!”
    杨夫人摇摇头,目注着五花太岁包平,挥舞着金刚杖加入混战,不再说话。
    王老爹着急地叹口气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偷偷遣人出去讨救兵吗?”
    杨夫人忽地一震,喜道:“对了,老爹,快叫人将我床头上一个紫檀木盒取来,桃源山庄或许可以得救!”
    王老爹匆匆下得钟楼,遣人到杨夫人居处取来木盒。
    不一会儿,一名黑衣大汉,带着木盒随王老爹上得钟楼,恭敬的将木盒交给杨夫人。
    杨夫人打开木盒,只见盒中有一、二件小首饰,最醒目的是一个银亮筒状物,和一支蓝色的信号火箭。
    杨夫人取出那枚银亮的筒状物和火箭,盖上盒盖。
    她道:“给我一个火折子。”
    于是,杨夫人按照小赌的交代,引燃银筒上的引线,奋力将它拋上天空。
    “砰!”
    一团白亮的光芒,照亮夜空。
    天空顿然浮现一个八角形,雪花结晶的图案,图案周遭,犹窜闪着点点红星。
    这是小赌自小飞雪那里拐来的冰雪银城独门的紧急求救信号筒,交给他干娘,就是因为怕有一天桃源山庄有急难时,得以求救有门。
    接着,杨夫人又点燃那支蓝色信号火箭,火箭咻然升空,炸开一朵红亮耀目的光团。
    这是杨威自至尊教找上他舅舅之后,为了以防万一,留给他娘的求救信号,如今正好也派上用场。
    天空中,一白一红两团光芒闪烁着。
    五毒郎君虽然不知道是联络何人的信号,但是,只要是起自桃源山庄,就绝对没有好事。
    于是,他酷厉大喊,:“儿郎们,给我奶奶狠杀呀!”
    人影飞腾扑击的更急,搜闪奔掠,刀光应着天上信号弹的光芒,倏白倏红闪烁着迷蒙寒光,汇集罩向被围困的四名敌人。
    五花太岁包平一挥金钢杖,奋然磕开如织人影,扫翻五、六名至尊教徒。
    蓦然……
    天空扑下一条人影,一柄长剑关刀猝然挥斩向包平。
    包平倏旋身躯,哈哈一笑,沉重的金钢杖硬扫而上,金铁交鸣声中,包平和使长关刀的人熊,各退一步,两人半斤八两,互不相让。
    双方稍退即进,这一对上,便拼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叮当连响,两人干的好不热闹,方圆十丈之内,无人站的住脚。
    席老爸正被五个人熊围住,双方绝学尽出,杀红双眼,一名人熊手持短枪,自背后袭向席老爸,另外四个人熊,也各自挥动兵刃卷向席老爸。
    蓦然厉笑,席老爸大喝声中,人如莽龙腾空,身形诡异的飞旋,就在短枪划过他的腰际,带起一溜血珠子的同时,“龙腾无极”赫然迸发。
    剎那间。
    掌影骤现,漫天盖地的罩向五个人熊,如海啸狂涛般,如巨浪排空,风云变色,五个人熊分向五个方向飞出。
    砰然的掌击人体声,应和着骨骼碎裂的响声,鲜血那般不值钱的飞溅,五个人熊,就在断骨穿透身体而出的同时,向这个世界告别。
    阴胜舞着幽冥掌,震翻七名至尊教徒,急急赶到老友身边,大声问道:“老席,你还好吧?”
    席老爸踉跄的身形被阴胜一把扶住,席老爸略显苍白的一笑道:“没事,小伤而已。”
    阴胜扶着席老爸闪过一柄砍刀,单脚倏飞,踢碎使刀汉子的脑袋。
    席老爸撕下衣襟,草草绑住出血的腰身,身形如飞再度扑入人群当中,阴胜放心不下老友,一路紧随着席老爸,护卫着他。
    蓦然,数声人云长啸迭起。
    随着长啸之后,人影正快速地向拼战方向蹑空扑来。
    正和地狱门主李逸尘过招的五毒郎君玉天,见有人影扑到,大喝道:“总护坛,阴阳鬼使拦截!”
    一直在一旁掠阵的至尊教另一拔人马,在三名首脑的带领下,阻杀前来接应的人影。
    “杀!”
    “杀!”
    驰援而来的,是银城晋南栖梅馆的馆主云长风,以及和小赌一起回来的总管海无烟,他们率领着十余名弟兄,暴喊着冲杀向阻拦他们的人马。
    南方,又有大群人马如飞而来。
    正是一群手持打狗棒,身穿补钉装的丐帮弟子,领头的是洛阳分舵主凌峰,和银城洛阳的负责人朱大兴朱掌柜,及数十名银城手下。
    终于,桃源山庄在丐帮和银城人马的援助下,逐渐扳回劣势。
    凌峰命数名丐帮弟子,强架着血流不止的席老爸退入山庄之内。
    阴胜的顾虑一去,悍厉已极地狂笑一声,瘦小的身形蓦然闪现出淡淡迷蒙的数条人影,双手如索魂之爪,翻飞抓裂数名至尊教徒钓肚肠。
    “万鬼索魂”这一招,在阴胜使将之下,犹较三宝他们精奥许多,的确,姜是老的辣!
    于是,双方缠斗混战,玉天估料中轻易可取的桃源山庄,却变得如此棘手难缠。
    眼见久攻之下不但未能攻下山庄,甚至连人家的大门都还没见到,于是,他怪异的长短连啸数声,至尊教徒蓦然齐齐抖手洒出一片白粉。
    “哇!”
    “哎哟!”
    和至尊教交手的银城人马和丐帮弟子,不少人被白粉撒中,痛苦地滚地哀号。
    有人更是双手乱抓着被白粉沾上的肌肤,登时肌肤溃烂,惨不忍睹。
    地狱门主大惊道:“是毒,大家快退人林中。”
    玉天阴阴地冷笑道:“想逃?那有这么容易!”
    一挥手,又是一把毒粉罩向地狱门主李逸尘。
    李逸尘双手猝翻,无声的穿云指,硬将毒粉逼回玉天面前,玉天根本不在乎地自毒粉中穿过,径自攻向李逸尘。
    就因为毒粉的出现,使得原本略占上风的银城人马和丐帮这边,又渐落人下风。
    血,依旧飞溅。
    暴叫和怒吼,起落顿挫。
    时有惨烈的号叫,出自那些生命濒临绝境的人口中,或有狂悍的怪笑,来自赢得短促胜利者的丹田,人与人之间,只有血眼相向,只有狠杀狂斩,存在他们意识中,只剩下一个杀字。
    杀!狠命的杀!
    杀!疯狂的杀!
    就在五花太岁,一杖敲碎使长关刀那人熊的脑袋时。
    蓦然……
    “鬼……眼……呀!”
    一抹带血的银亮,起自虚无,撒落万点星芒,飞旋着掠过至尊教众人的四周。
    当他们才刚看见耀眼的雪亮,倏然感觉脖子一凉,十余颗人头,便随着这抹酷厉的死神之光,跳弹于空。
    血在喷,血在洒!
    人心惶惶!
    “哇!果报金童来啦!”
    小赌飞旋掠闪之间,又有数十名至尊教徒被他劈翻,另一抹同样带着死神召唤的冷森银光,猝然飞斩而出。
    交错穿梭的,竟是银光闪亮,人头如飞,鬼眼魔刃随着小赌招引的双手,飘忽停在主人手上。
    小赌此时怒火中烧,收回鬼眼的同时,身子急又一旋,二柄鬼眼魔刃再度脱手飞出,他的人,也在鬼眼出手的同时,射向武功较高的人熊身边。
    至尊教徒甫见到鬼眼魔刃,仿佛已经看到幽冥地狱的大门为他们而开,那种恐惧,只出自人类内心本能深处。
    四野的惨叫哀号,更为幻象的地狱图添加几分真实性。
    银城的人马、丐帮的弟子,莫不为这抹突现的酷厉寒光喝彩。
    这抹看似虚无飘忽,却凝结着血魂的银芒,如此奇异地镇定他们的心,使得他们振奋无比,手中的竹捧和刀剑翻的更快,舞的更急,杀呀!敌人早在鬼眼的注视下,准备步上死亡的殿堂。
    海无烟双掌翻起飞落,三名人熊被他送入地狱。
    但在这时……
    五条人影,惊鸿般复又射向战场,这五人的奔掠速度惊人,几乎就在刚刚发现他们时,他们已经来到眼前,快,快得像闪电闪耀。
    来人正是小飞雪和三宝他们。
    云长风抖手震飞两名白衣大汉,身形凌空高呼:“小公主到!”
    银城所属齐齐振声欢呼。
    小飞雪如自九天下凡的仙女,罗裙翩飞中,双手如千手观音,撒落层层指影,一路上,至尊教徒应指而倒,豁然开出一条无人大道。
    风自儒狂笑如雷,眼前血的刺激,使他记起冷云死时的惨象,至尊教呀至尊教,全是他们造的孽。
    于是剑芒怒斩,三十名至尊教徒,被辟邪剑刺个对穿,洒着一溜血痕,复又如脱弦怒矢般激射向四名人熊。
    这四个粗野的大汉,急忙倒射翻逃,却在倒射之后,扬起四柄晶亮的匕首,带着一路流星曳空的寒芒,探成千百条电波,追噬着风自儒。
    风自儒大旋身,辟邪剑抡起一个个拋射的圆弧,彷佛千百个圆亮的满月,自天际坠落凡间。
    叮叮当当的碰撞密响,四只断臂握着四柄森森匕首,坠落于地,而断臂的四人肚腹之上,各被开了一道口子,在肚肠流洒中向阎王报到。
    小赌人如天马行空,将至尊教徒的脑袋当作踏脚板,每一次踩踏,便有人头颅稀烂,倒地而亡。
    他在空中大叫:“小飞飞救人!”
    在喝声中,另外两柄鬼眼乘着夜风,呼啸旋出。
    小飞雪掏出药瓶,却被三十六人熊中的狠角色阻住。
    蓦然,烙仇竹带着尖啸劈向挡路的人熊,三宝、四平同时护住小飞雪左右,让她动手救人。
    朱大兴和凌峰也劈翻对手,抢过身来帮忙。
    鬼眼魔刃在飞,人头在飞!
    三十六人熊剩下不到十个,可是他们不但不退,反而集结成队,口中喊着:“果报金童,偿命啊!”
    自十个不同的方向,猝射出漫天雪雨的细毛银芒,这些充塞天地的细小银芒,全然汇向一个焦点小赌身上。
    “银雨飞芒,小赌,小心有毒!”
    风自儒劈翻五名至尊教徒,瞥见那蓬飞射的银芒,不禁大惊呼叫。
    可是,小赌人在空中,要换式已经来不及!
    “啊!”
    一声震天厉吼出自小赌口中,小赌双手各持一柄鬼眼魔刃,便在此时绕体而旋,飞旋的鬼眼也闪动着森林冷凄的光。而这光甫出,那凝聚成形,将小赌密密的里入一个水晶似的球体中。
    “叮叮当当……”细碎的响声,绵绵密密地响着。
    于是,剧毒无比的银雨飞芒,彷佛被银光耀眼的水晶光球所吸引,倏然隐入其中,消失于无形。
    就在所有银芒消敛之后,光球猝炸,如泼落喷射的银箭,钻射向十个人熊冲来的方向。
    惨号再起,十个人熊皆是洒落一身鲜血,比来势更急地往后摔去。
    迸溅的星光银芒立敛,小赌披头散发,形如厉鬼重现,修罗复生,直挺挺地站在一块突岩之上。
    此时,空中兀自飘散着漫天银粉,宛如五月的白雪飞飘。
    风自儒掠身抢上突岩,关心道:“小赌!”
    小赌定定地立着,不言不动,脸色苍白中还隐泛暗青。
    小飞雪在风自儒的话声中,也射向小赌,她见风自儒伸手去扶小赌,忙叫道:“住手,不要动他!”
    风自儒一怔,回头不解地望向小飞雪。
    小飞雪飘身石上,对风自儒道:“小赌他是真气逆岔,正在自行调息,千万别去动他!”
    顷刻间,小赌头上冒出腾腾雾气,雾气见风不散,宛若有形。
    五毒君郎玉见大势已去,又用毒粉逼开地狱门主,猝然夺路而逃。
    他正巧掠过小赌身边,见小赌行功正在紧要关头,歹心又起,凌空一个屈折,挥掌劈向小赌。
    “你敢!”
    小飞雪的娇叱,和风自儒的暴喝同时响起。
    天空猝然飞现团团弦月,和万点星芒。
    “哎哟!”惨叫声中,五毒郎君玉天被大卸八块,散落岩前,他的人头犹自动转几下,面朝上撞在一小块石头上,他狞狰扭曲的面孔,充满着不信与惊惧,左眼的眼球,斜吊在眼眶外。
    小飞雪回过身,一个干呕,不敢再看。
    至尊教徒见首领俱亡,一个个悄悄然开溜逃命去也。
    地狱门主阻止银城的人和丐帮弟子继续追杀,毕竟,至尊教来袭近千人,能逃得掉的,不过百余,又何必话尽杀绝。
    众人喘息着赶往小赌这边,关心地探视他,其实在场那个人,不都或多或少带点伤,只是在他们心中,小赌才是最重要的。
    不及一炷香工夫,小赌头上的白雾隐去,他脸色正常的睁开眼,看到众人都关心的注视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那个散乱的马尾,呵呵笑道:“没事啦!你们干嘛这样的看着我?”
    三宝挥着捡自敌身上的鬼眼魔刃,语含威胁道:“臭小赌,你是故意吊我们的心是不是?下次再这样子,我先用鬼眼魔刃将你干掉,省得大家担心。”
    四平也抱怨道:“就是嘛!小赌,你搞什么名堂,不受伤就不受伤,一出事就是真气逆岔,怎么想不开走火入魔是不是?”
    小赌嘿嘿干笑:“意外,纯属意外,下回改进!”
    李逸尘见小赌没事,放下心说道:“好了,小三'小四,让小赌好好歇口气,待会儿再骂他吧!”
    三宝恨恨道:“哼,等一下气过头,想骂也骂不赢小赌。”
    众人俱皆大笑。
    小赌溜眼四周,不由得皱眉叹气道:“大哥,好惨啊!”
    李逸尘略略一看,怅然道:“这就是江湖,用血和泪换来的生活,唉!”
    长叹声中,这位地狱门的门主,彷佛为失去性命的人不值,为赢得艰辛胜利不值,但又何奈!
    血战后次日。
    此时,桃源山庄住满伤患。
    有丐帮弟子、有银城所属、也有至尊教徒!
    因为小赌认为,敌对是各为其主,如今战事已了,失去敌对的动机之后,人人平等,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由于小飞雪的医术和灵药,有不少该死的人,都自鬼门关被拉回来,那种生死来去的滋味,最令人刻骨铭心。
    因此,这些昔日的至尊教徒,羞愧的悔悟,过去自己是如何的不仁不义,他们痛哭流涕地请求小赌,能够收留他们,不是因为他们不敢回去,而是因为他们决心做个真正有用的人。
    小赌推卸不了,只好照单全收,想留下的留下,想回家的回家,于是,桃源山庄在一天之内爆满。
    如今,正厅之中,小赌盘腿坐在大庄主的宝座上,他倾着身问李逸尘道:“大哥,这下子桃源山庄势必要扩建,而且在防卫上还得改善加强。”
    李逸尘点头道:“这是当然,你想马上动工吗?”
    小赌恨恨地一拍茶几,怒声道:“哼,我要先去揪出至尊教主,将他做掉以后再说。”
    李逸尘面上微现愁容:“小赌,非要杀他吗?”
    小赌目光古怪地看着他大哥。
    “大哥,你还以为这个至尊教主是你师兄?”
    李逸尘猛一怔:“难道不是?”
    风自儒偕同扬威,正好踏进正厅。
    杨威道:“小赌,你们在说什么不是?”
    小赌抬眼看向风自儒,别有含意道:“我们在说至尊教主的事。”
    风自儒闻言,面色有些沉重道:“小赌,凡事要有确切的证据,才能入人于罪!”
    小赌眼珠子一转,靠向椅背,斜睨着风自儒,他嘿然笑道:“你是想考我,还是心肠太软?”
    风自儒苦笑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李逸尘和杨威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小赌和风自儒打禅机。
    杨威茫然问道:“小赌,你和酒国的在猜什么谜语?为什么我听得雾沙沙,全都莫宰羊?”
    小赌笑道:“二哥,你的神话进步多多嘛!”
    正要入厅的三宝得意道:“还不是我教导有方。”
    说着,他和四平二人,大摇大摆在各自的庄位(庄主之位)上落坐。
    李逸尘不愿方才的话题被打断,于是他再次追问道:“小赌,关于至尊教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赌看看风自儒,无奈地说道:“好吧,证据就证据,不过,你们得陪我演一场戏才可以。”
    听到演戏,三宝和四平大乐,搓着手道:“演戏?那有什么问题?”
    “啪啪!”好清脆的巴掌声。
    小赌赏他们兄弟俩的光头,一人一记响头。
    “演戏,还轮不到你们俩,本大党主有正事要商量,不准多嘴,否则不但要你们当一辈子和尚,火大了我就让你们当尼姑。”
    三宝、四平吓得双手捂嘴,以示清白。
    杨威奇怪造:“既然是和尚,怎么会变尼姑?”
    小赌嘿嘿邪笑,有趣地瞅了三宝和四平一眼道:“阉了!”
    “噗嗤!”
    有人忍不住偷笑。
    杨威却被口水呛到,猛咳笑道:“咳咳,小赌,你好狠,呵呵……”
    小赌正义凛然道:“老古人有训,无毒不丈夫。为了不变成小女子,我只好狠下心狠毒一下下。”
    李逸尘无奈的摇摇头,叹笑道:“小赌,你不愧是恶磨党的大党主呀!”
    “那当然。”
    小赌对这事可是得意得很!毕竟,并非人人都能当恶磨党的总头头。
    笑闹够了,小赌慎重地招过众人,几人围成圈,嘀嘀咕咕讨论起来。
    “这样行吗?”
    “一定行,只要扮的像,绝对可以达到效果……”
    小赌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有把握,因为只要他想做的事,他只想怎么去做,而不是考虑能不能做。
    所以,他说行就行,没有不可能或行不通的事。
    终南山。
    小赌一手提着小包袱,一手带着礼,和杨威、小飞雪陪着风自儒回山。
    转到抱子岩,知客的终南弟子飞也似地回报清风观。
    风自儒是为替冷云报仇而下山。
    如今,他的回来,不正表示冷云的仇已经得报!
    清风观。
    观内已有终南弟子罗列于观门两旁。
    这是为了欢迎小赌、杨威和小飞雪等人的来到,因为如今的小赌他们,在江湖中的身份,已经是大大不同于以前。
    上一次,小赌来到终南山上,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鬼,而现在他在江湖中,人称果报金童的风云人物,而且是昔年果报修罗的亲血脉。
    以果报修罗任文齐过去在武林中的地位、辈分,他的传人兼曾孙,身份之尊绝对不下于一派掌门宗师。
    所以终南派知道小赌前来,很慎重地摆开场面,等着接待他。
    当然,和小赌同来的杨威及小飞雪,一个是丐帮少帮主,一个是银城公主,两人论身份、地位,也不比小赌稍差。
    小赌一行四人,才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清风观内的钟已经悠扬的响起。
    “当……当……当……”
    连绵不绝的钟声,敲出连串的庄严和肃穆,一共是二十一响。
    二十一响的钟声,是终南派对来者,表示了最崇高的敬意。
    当然,上回小赌和寒朗月城主一起上山时,是带着有结梁子的味道前来,所受的待遇,自然和此次不同。
    在观前广场,小赌拉拉风自儒衣袖,低声问他:“喂!酒国的,这回的钟声不一样,是不是比上回好些?”
    风自儒皱着眉道:“不是!”
    小赌一怔,讶然道:“真的?”
    “假的。”
    小赌一听,自己被耍,毫不客气,飞直怀脚砰的踢中风自儒的屁股。
    踢得风自儒向前踉跄扑冲好几步,差一点五体投地的趴下。
    风自儒勉强站稳之后,又好气又好笑的转身瞪着小赌,小赌却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杨威和小飞雪捂着嘴,呵呵偷笑两声。
    忽然,清风观内列队相候的终南弟子,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接着又有人窃窃私语,和呵呵的偷笑声。
    风自儒皱皱眉头心想:“这次众师弟们,为何如此不懂规矩,在迎宾时,竟然轻浮偷笑低语!”
    他转向观内,瞪了众家兄弟一眼,终南弟子方知失态,连忙收起笑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唰!”
    长剑出鞘的响声中,小赌等人在风自儒的陪伴下踏进观内,行经终南弟子搭起的剑门之中。
    风自儒领先而行,小赌三人尾随于后。
    小赌见终南弟子又有人忍俊不止,于是大方道:“大家好,对于好玩有趣的事,要笑就勇敢的笑,不用偷笑,我一点也不会介意!”
    果然,有人呵呵轻笑。
    风自儒不解的转身问道:“小赌,你在说什么?”
    观内的无为道长和无尘道长两人,乍见风自儒的背影,也连连轻笑摇头。
    无为道长淡笑道:“自儒,你臀部的脚印是怎么来的?”
    风自儒怔了一下,撩起长衫下摆,回头一看,差点昏倒。
    原来,他屁股上一个端端正正的泥脚印,清清楚楚的印在青衫之上。难怪,每当一回身就有人笑。
    风自儒的俊脸上顿时一阵通红,小赌呀小赌,这次可把我整惨了,将他大师兄的形象全都破坏了。
    终于,小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一个人笑还好,偏偏笑是会传染的,终南弟子见小赌笑的激动,忍不住也跟着呵呵轻笑。
    然后由轻笑变大笑,大笑变嚣张的笑,笑的小赌坐倒在地,直叫受不了。
    于是搭起的剑门在笑声中垮倒,还有人笑的忘记握剑,当然一声,长剑坠在小赌身边,吓得小赌一窜,窜出剑门之外,
    杨威和小飞雪也逃命似的,冲过长长的剑门。
    小赌三人狼狈的样子,于是又惹来一连串笑声,连风自儒也在笑声中忘掉自己的窘相。
    无为道长莞尔的解散众弟子,就让他们笑个够吧!
    小赌等人,这才随着二位道长,进入正殿休息。
    小赌笑嘻嘻的送上手中礼物,他道:“道长,我听酒国的说,你们喜欢品茗,所以特地带来山西的碧罗春,这是今春第一次采收的茶叶,挺香的呢!”
    无为道长因为酒国的这个名字,有趣的瞥了一眼自己爱徒,见风自儒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甚是可爱!
    他不禁心中忖道:“难怪自儒能和小赌处的那么好一也们俩都还保有那股纯真的赤子之情,真是难得!”
    无为道长本是茶道高手,闻言轻笑道:“小赌,真难为你,是怎么收得这些好茶?”
    小赌呵呵一笑,用马尾指向小飞雪道:“是我们这位厉害的公主,下令想办法弄来的吶!”
    小飞雪窘道:“还不是你要的。”
    小赌贼兮兮笑道:“小飞飞,你对我真好,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呀?”
    小飞雪粉颊微晕,她嘟着嘴瞪着小赌道:“是嘛!你现在是江湖中的大人物,鼎鼎大名的果报金童,跺跺脚,地都会动吶,我们小小的银城岂敢不遵法谕!”
    这话又捧又讽,连挖带刨,小赌只好嘿嘿干笑两声,搔搔那头马尾,转开话题问道:“道长,冯老爸不在观中吗?”
    无为道长淡笑道:“他说要下山看个朋友,出去有一阵子,也许就快回来,怎么,你是来找他的吗?”
    小赌神秘笑道:“大概吧!”
    此时,殿旁侧门进来一人,小赌抬头一看,叫了声:“我的乖乖,他不是在面壁吗?
    怎么放出来了呢?”
    来人正是冯达,他见到小赌高兴道:“小赌,我听说你来了,特地找你聊聊!”
    冯达愉快的神情,一点也没有旧隙的样子。
    小赌微感惊异,心想:“怎么回事?他不是很恨我吗?”
    小赌又怎么会知道,面壁思过的冯达真的已经大彻大悟了。
    无为道长一笑道:“小达,你就带小赌到涤尘轩坐坐,两人好好聊聊。”
    冯达道:“是的,掌门师伯。”
    他转向小赌道:“小赌,你愿意赏光吗?”
    小赌也想和冯达好好聊聊,当下便道:“当然愿意!”遂又对无为道长道:“道长,我想在山上多玩几天好不好?”
    无为道长虽感有些奇怪,却以为小赌是想和风自儒多聚聚,便点点头道:“当然好啦!欢迎你多留几天。”
    小赌高兴地摆摆手道:“那我就聊天去啦!”
    对小赌孩子气的表情,动作和口气,二位道长报以发自内心的微笑。
    于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欢天喜地一起离去。
    涤尘轩内。
    小赌他们和冯达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话,终于尽弃前嫌,化敌为友。
    小赌舒服地盘坐椅子上,他有意无意地问:“喂,麻将的,你老爸常常出门吗?”
    冯达一怔,傻傻地问:“小赌,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麻将的,你老爸替你取个又碰又打的名字,不就是麻将经吗?”
    冯达恍然一笑,想当初,还不是为这件事闹开来的,如今这名字听起来,竟是如此顺耳、亲切。
    “小赌,你找我爹有事吗?”
    “没事呀!随口问问。只是不知道你爹常不常陪你?”
    冯达想了想才道:“以前小时候比较常陪我,如今我这么大了,爹自然不会常和我在一起。”
    接着一马达又侧过头回忆道:“尤其近三、四年来,爹更是常下山去找朋友,或是四处云游,我也常常下山去玩,我们父子相聚的机会更少。”
    小赌感兴趣道:“你爹很疼你吧?”
    冯达愉地的点头道:“是呀!娘在我小时候便去世,爹说,我长的像娘,看到我就像看到娘一样,他简宜把我疼到骨子里。”
    小赌点点头,有些怅然道:“我羡慕你有个好老爸。”
    冯达笑道:“你若愿意,我请爹收你为干儿子,如何?”
    小赌苦笑道:“难喽!”
    冯达不以为意地道:“不会的,只要我禀告爹,说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爹他会答应的。”
    忽然,小赌只是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冯达。
    冯达讪讪道:“小赌,怎么啦?为什么那么奇怪的看我?”
    小赌突然握着冯达的手问:“你认为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对不对?”
    冯达愣愣地点头。
    小赌认真地道:“那么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我也认为,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有时候我们会因为环境的关系,或是其它种种因素的影响,对同一件事情,采取不同的处理态度,我希望你在那个时候,能够试着去体会我的心情。
    也许我并不愿意,以某种手段或方法去解决事情,但是如果不那么做,会有更多的人受苦受难,在权衡轻重之后,我不得不逼自己选择对大多数人有利的方法解决事情,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吗?”
    冯达奇怪道:“我懂你的意思.我想我也能站在你的立场上去看事情,但是,这和我们做朋友有什么关系?”
    小赌淡淡一笑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早点谈谈,万一碰上时,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风自儒插口道:“小赌,天色不早,到我那里吃饭吧!”
    冯达忙道:“大师兄,就留在涤尘轩吃饭吧!反正爹不在,我只有一个人,吃起饭来也挺寂寞的,人多吃饭,饭都会变得比较香呢!”
    小赌站起身道:“好,就在这儿吃,酒国的,你们终南山上,可有好酒,带我去挑挑看如何?”
    风自儒也站起身道:“终南山的松果蜜,是祖传秘法酿造的,我带你去挑。”
    小赌回头道:“二哥,你和小飞飞先陪麻将的聊聊,我们去去就来!”
    杨威默然点头,目送小赌和风自儒出门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冯达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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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巧计识元凶
    风自儒和小赌,从另一条小径离开涤尘轩,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十丈之内没有任何花树和建筑的空地。
    “这里是我们平常练剑的地方,十丈之内没有隐蔽之处,最适合说悄悄话!”风自儒停身说道。
    “呵呵!少来,我可没爱字开头的传染病,干吗和你这个大男人说悄悄话?”
    风自儒微微一晒道:“小赌,正经点,现在情况和当初我们设想的不一样,你打算怎么办?”
    小赌挥挥手,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稍稍修正一下剧本就可以。”
    风自儒道:“如何修正?”
    小赌拉过风自儒的耳朵,嘀嘀咕咕说上半天。
    “懂了没有?”
    “嗯!我今晚就去联络他们。”
    “对了,明天想办法把冯达拐出去一个时辰,我要到涤尘轩逛逛!”
    “没问题!”
    “还有,我想找个时间去苦脸的坟上上香。”
    风自儒闻言,长吸口气,叹道:“我看就明天早上好了,我也要去告诉他,我已将双面人魔宰掉了。”
    小赌能体会出风自儒的感觉,在开封他是主祭,风自儒是陪祭,如今风自儒是主祭,他变成陪祭,而这两桩命案,说来全是同一个人,至尊教主所造成的。
    厨房里。
    小赌正愉快和来自山里的猎户王思文在聊天,小飞雪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玩极了。
    不知小赌是真会还是假会,他飞快的和王思文比手划脚,以手语交谈。
    看那样子,王思文全然懂得小赌在说什么,这可真奇怪!
    小仙雪边看边呵呵笑道:“小赌,你是比划真的?还是乱比?”
    小赌闻言,回头瞪眼道:“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打猎的他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小飞雪见王思文含笑点头,不禁有些好奇。
    她问:“可是你怎么会手语呢?从没见你用过,没听你说过呀!”
    小赌神气道:“呵!我老人家的本事多多,岂是你能一一看尽?”
    小飞雪不服道:“你少来,我看你早就认识打猎的,还不快快对本姑奶奶从实招出,到底是如何认识他的?”
    小赌故作惊讶状道:“哇峨峨!小飞飞,你很不简单吶,怎么新娘子还没当过,就做到姑奶奶,你这是超级的行为呀!”
    小飞雪皱皱鼻子,哼声道:“哼哼!姓任的家伙,你少在那里给咱家我打迷糊,故意逃避话题,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话落,小飞雪像包公审案般,煞有介事砰的一拍厨房灶台。
    “哇塞塞!小飞飞呀,俺老人家是如何得罪你,居然连姓任的家伙都出笼啦!”
    小飞雪见小赌一再的游闪,逃避话题,火大的双眼一瞪,左手插腰,右手突点小赌额头,一副茶壶架势,泼辣的不得了,了不得!
    “任小赌,你说不说?”
    “哎哟!好嘛!说就说,谁怕谁,干吗赤爬爬的一亨,麻婆豆腐,有本事你就自己猜嘛!严刑逼供算什么?”
    小赌揉着被小飞雪点痛的额头,嘀嘀咕咕抱怨着。
    小飞雪气不过,飞起一脚踹向小赌,小赌嘻嘻一笑,机伶的翘头,闪过小飞雪这一踹。
    小俩口便绕着王思文,追打着,将王思文搞得团团转,转团团。
    终于,王思文呵呵哑笑着,拉住二人,不住摇头,外带比手划脚。
    小飞雪微喘问道:“小赌,打猎的说什么?”
    小赌看着王思文的手语,忍不住哈哈而笑,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又摇头,又挥汗,不胜唏嘘!
    王思文看罢小赌所比的手语,瞄着小飞雪,很贼的偷笑着。那若有所指的目光,看的小飞雪好别扭,又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反正定是在取笑自己。
    于是,小飞雪突然翻掌,一把揪住小赌的马尾,呵呵笑道:“这下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小赌头发被扯痛,哇哇大叫:“哎哟!小飞飞,有话好说,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快放手呀!”
    小飞雪哦的一声,问道:“小赌,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咬你一口喽!”
    小赌抓着发根,闻言贼兮兮地笑道:“给你咬一口有什么关系,来,嘴巴借你咬!”
    说着,便一副猪哥相,凑上嘴去。
    “哇!”
    “啪!”
    小飞雪不料小赌真的送上嘴来受刑,一个不小心,纯纯的初吻就如此不明不白地被偷走。
    出于本能的反应,挥手便赏了小赌一个大耳刮子,接着才想出了什么事,剎时,双颊通红,不但红,而且热。
    小飞雪只能拼命的跺着脚,不知如何是好。
    小赌则得意的呵呵而笑,他终于找出整治凶女人的秘方。
    他在心中得意地想:“原来,对付凶女人这么简单一嘴巴借她咬便是。”
    正当小赌出神的幻想着,脸上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砰一响,小赌被小飞雪一脚踹得栽进水缸之中。
    哗啦啦的水声,冰凉凉的感觉,将小赌的梦,踹飞,踹散!
    问世间情为何物?
    爱,就是踹他一脚!
    杨威风一样的卷进厨房,正好看见小赌湿答答的自水缸中探出身来。
    “小赌,干吗下水缸去洗澡?”
    小赌无奈道:“唉,打是情,骂是爱,急了就用脚踹,小飞飞她等不及地踹了我一脚嘛!”
    小飞雪只能气苦地直跺着脚,为什么每当自己以为占上风时,小赌一句话就能让整个结果走样?
    唉,这就是男女有别,功力不同的地方啦!
    杨威看这情形,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只是无心的一笑,表情凝重道:“小赌,正点子回来了!”
    哗啦巨响,小赌已自水缸中一身是水地飞出,只见他双手又腰,满意道:“很好,各就各位,上戏啦!”
    杨威点点头,转身又风一般的出去,他要负责通知众人,好戏准备开喽!
    小赌换过衣服,来到清风观正殿,终南三子俱在座上,风自儒和冯达陪侍一旁,众人正愉快的聊天。
    冯英飞正满面春风,讲速着他出游的经过,见着小赌进人正殿,目光一闪,呵呵笑道:“小赌,听说你和达儿和解了是不是?”
    小赌瞄眼冯达,神情愉快地笑道:“是呀!我们决定做个好朋友。”
    冯英飞淡笑道:“很好,过去的一切就一笔勾销,让所有的事从新开始。”
    小赌无言的笑笑,似是不胜惋惜道:“唉,有些事可以勾消,有些事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也难。”
    冯英飞哦的一声,问道:“什么事可以勾消?什么事覆水难收?”
    小赌嘻嘻一笑:“像我和冯达的事,不就是一笔勾销了吗?”
    冯英飞满意地点点头。再问:“那你可有什么不能勾消的事吗?”
    小赌狡黠地哧哧笑道:“当然有,譬如说,有人不但杀死你的亲朋好友,还要刨你的根,毁你的家,冯老爸,这种事是不是很勾消?”
    冯英飞哈哈笑道:“对,没错!”他目光闪烁,凝视着小赌道:一旦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若能有机会化消彼此的仇恨,不是很好吗?”
    小赌也盯着冯英飞哈哈笑道:“说的也是,不过那要看错误的一方,是否有改过的诚意而定一马老爸,你认为呢?”
    冯达见小赌和自己父亲聊的好生愉快,他心里的高兴实在可想而知。
    于是他插口道:“爹,您和小赌两人,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小赌瞄眼冯英飞,冯英飞也有意无意地看向小赌。
    两人目光一触,俱是哈哈大笑。
    但是,笑些什么?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有数,别人是难以估料。
    小赌神情不变,仍是面含微笑道:“冯老爸,我有个朋友很想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移驾后山花园一下!”
    冯英飞愉快道:“是丐帮少帮主和银城小公主吗?何不也到正殿来聊聊?”
    小赌神秘地笑道:“后花园的约会,比较有情调嘛!”
    说着还对冯英飞眨眨眼,那样子狡黠极了,也俏皮极了。
    冯英飞呵呵轻笑:“既然如此,老夫便走上一遭又何妨!”人便站起身来。
    小赌更愉快的邀请道:“二位道长,请你们一起去吧!终南三子赫赫有名,能够亲自拜见,是我朋友之幸。”
    无为道长颔首轻笑道:“只要是你的朋友,我是很有兴趣见见。”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向后山花园行去。
    风自儒走在小赌身边,低声道:“小赌,我有点紧张!”
    小赌笑谑道:“又不是要你去相亲,有什么好紧张。”
    风自儒苦笑一下,轻轻叹道:“若真的是相亲,我还不见得会如此呢!”
    冯达一时没听清楚,问道:“大师兄,你要去相亲。”
    小赌逗笑道:“是呀!酒国的凡心大动,想去找他的春天啦!”
    无为道长闻言,回过身来道:“说的也是,自儒年纪也不小,若有机会,小赌,你可得帮他留意一下。”
    小赌看着面色窘然的风自儒,打着包票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替酒国的找个又美丽又合适的老婆回来。”
    冯英飞此时全然放松心情,也插口聊道:“达儿下个月就满二十,算得上成年,我也该开始潜他留意留意了。”
    冯达毕竟比较年轻,脸皮也比较薄,闻言,已是满脸窘红,他讪讪道:“爹,现在说这些太早啦!”
    冯英飞爱怜的看着儿子,笑道:“不早喽!”
    小赌看着他们父子俩,有股感慨迅速掠过他的眼中,他轻轻道:“冯老爸,你真是个疼儿子的老爸!”
    冯英飞笑道:“我只有这个儿子,不疼行吗?”
    其它人闻言,呵呵轻笑。
    的确,冯英飞疼他儿子的态度,是从不保留的,以前的冯达,不就是被他宠上天,才会那般骄纵。
    正殿的后山,距离不远,一会,众人便来到后山的花园。
    杨威和小飞雪等在一座小小的凉亭中,凉亭的石桌上还搁着小赌上山时带来的小包袱,可是,除了风自儒外,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包袱。
    杨威和小飞雪见小赌等人来到,便迎上前来。
    “小赌,我去请他来吗?”
    杨威极自然的问小赌。
    小赌点点头,遂将终南三子请进凉亭坐定。
    冯达感兴趣问:“小赌,你到底是要介绍谁呀?为什么这么神秘!”
    小赌笑道:“是一个你们都很想见的人,待会儿你就知道是谁。”
    小赌不说,众人也没办法。
    不一会,小径那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当来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终南三子和冯达俱是大吃一惊。
    “啊!”
    “云儿!”
    “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吗?”
    “来人是谁?
    来人正是已死的冷云。
    三宝和四平扶着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无神的冷云,出现在小径那端。
    终南三子俱皆吃惊的站起身来,无为道长和无尘道长激动无比,尤其是无尘道长双眼已然微泛泪光。
    连冯达都含泪兴奋大叫:“二师兄,你没死?”
    只有冯英飞,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双拳紧握,那神情不像见着未死的师侄应有的反应。
    无尘道长脚下微动,已然想上前去看看冷云,小赌却有意无意的侧身,横拦于无尘道长身前,挡住去路。
    冷云在三宝和四平左右扶持之下,颤危危地慢慢走向凉亭,他口中虚弱沙哑地唤道:“师父……”
    小赌忽然喝道:“冯英飞,你这个冒牌的至尊教主,万恶的祸首,你这会还有什么话好说?”
    众人在小赌的断喝下,猛然惊觉。
    而冯英飞本能的举掌护胸,退出凉亭外。
    他微见惊乱道:“任小赌,你胡说什么?谁是至尊教主?”
    小赌嘿然笑道:“你就是至尊教主,你派人收买双面人魔韦阴阳,让他在梦陀村截杀冷云,至尊护坛在死前已完全招供。”
    冯英飞强辩道:“截杀冷云是至尊教的事,与我何干?我是冷云的师叔,我怎么会害他,若非至尊教污蔑我,就是你故意陷害我!”
    小赌黠谑地笑道:“他奶奶的,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抖开桌上的小包袱,抓出一件白色长袍,和一副人皮面具,疾言厉色地逼问:“看到没有,这是我趁你不在时,溜进涤尘轩搜出来的证据。人证、物证皆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冯英飞大惊,脱口道:“不可能,面具我明明放在……”
    他悚然惊觉自己说溜了嘴,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小赌得意地问:“放在哪里的呀?”
    “师弟!”
    “爹!”
    无为道长、无尘道长和冯达,都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没想到冯英飞真的是……
    蓦地……
    冯英飞怒极,仰天哈哈狂笑。
    他恶狠狠道:“不错,我是至尊教教主,任小赌,你又奈我何?”
    无为道长踏前一步,震惊地问:“为什么?三师弟,这是为什么?”
    冯达也道:“爹呀!你这是为什么?”
    冯英飞恨声大吼:“因为我恨,当年在围剿至尊教时,我是终南派最出风头,建功最多的人。原本师父说好,要将掌门之位传给建树最大的人,却突然自食其言,将掌门之地位传给大师兄,我当然不服。”
    无为道长痛心道:“当年师父传我掌门身份时,就曾说你的野心太大,不适合出掌终南派,我尚不以为然,谁知……”
    “住口!我野心大,野心大有何不好,我可以让终南派成为武林中第一大派,甚至少林、武当也得称臣于我派,这又有何不好?是师父他偏心,故意剥夺我成为掌门人的机会。”
    无为道长见冯英飞状似疯子,激动万分的厉吼,不禁摇头叹息。
    小赌淡然插口道:“你当不成终南派掌门,却又如何当上至尊教教主?”
    冯英飞疯狂的哈哈大笑,得意道:“你想知道是吗?可以,我告诉你,当年在鄱阳湖围剿至尊教时,至尊教主俞剑生身受重伤,就是我暗中动手脚,救他一命,我本就有意利用他,以达成一统江湖的目的。可是有天夜里,他突然出现于涤尘轩,他告诉我,他觉得自己做错很多,却又不能得人谅解,想在终南派出家,希望我能代他向师父求情……”
    小赌猜道:“结果,你不但没有代他求情,反而设计陷害他,进而取代他的身份地位!”
    冯英飞阴笑道:“不错,任小赌,你的确很聪明。当时的至尊教,虽然受创很大,但仍保留有相当雄厚的实力,这股力量不善加利用,岂不太可惜吗?蛤哈……”
    冷云忽然一扫病容,挺直身以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俞剑生人呢?他现在在何处?”
    冯英飞一怔,惊道:“你不是冷云?”
    冷云手往脸上一抹,赫然出现地狱门主李逸尘那张清瘦俊美,略显苍白的脸。
    他淡然道:“冷云早就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师叔,花钱雇人给杀了!”
    冯英飞咬牙切齿,恨声道:“任小赌,你设的好陷阱!”
    小赌轻笑道:“是你自己定力太差。”
    冯英飞不甘心道:“那么白衣和面具也是假的!”
    小赌手一扬,将手中的衣物面具拋开,拍拍手道:“当然,你不是很有自信,将它们藏的很好吗?我猜你是藏在阳首山,至尊教的总坛内吧!”
    直到此时,冯英飞他才发现,自己栽的好惨,小赌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全是他自己乍见冷云之下,心虚之后泄的底。
    “哈哈哈……”冯英飞凄厉地仰天怒笑,笑声中有多少不甘,多少遗憾。
    他一字一顿,阴沉地问道:“任小赌,都是你坏了老夫的事,你是如何猜中老夫是至尊教主,我实在很想知道。”
    小赌得意地呵呵笑道:“很简单,第一、打从我出道之后,真正和至尊教有冲突的地方,只有在归来村救了丐帮那一次,可是至尊教却在我们前往长白山时,一路上不停追杀,未免有些小题大作,追的太过热情。
    “后来,我被打下断崖,因缘凑巧,进入我曾爷爷留书的石室,得到鬼眼魔刃,从石室的水底秘道出来之后,我一路想,为什么至尊教对我兴趣那么大?而我除了救丐帮之外,只有在长安时,曾经和你儿子有过冲突。
    “于是,我故意失踪,事先溜来终南山里,暗中调查你的宝贝儿子,结果却被我无意中发现,你常常用信鸽和阳首山一带有所联系,我跟着鸽子追到阳首山之后,看到至尊教的总坛,一切事情都有了头绪,你是为替你儿子出气,才找人追杀我的,对不对?”
    这一番话一听得杨威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小赌失踪那段日子,就是在终南山附近。
    小飞雪心中忖道:“难怪小赌认识王猎户,而且手语那么流利,大概也是在那时学来的!”
    小赌瞟眼冯达,只见他满脸泪痕,一脸痛苦悲伤,小赌心中有些难过。
    冯英飞长吸口气,强自镇定问:“还有呢?”
    小赌继续道:“当我上终南山时,对你已经有所怀疑,在你和寒城主动手过招之时,就看出你的右手受伤未愈,所以出招迟滞,这又和至尊教主在长白山上被小飞飞所伤之事完全符合。所以,我临下终南山时,故意编排墨玉牌九有其它绝学,就是想钓你上钩,只要你找不出牌九上的秘密,你一定会想办法来找我,我就有机会得到墨玉牌九,只是我没想到,会是冷云撞见你藏有墨玉牌九,而你居然狠下心,派人杀了他!”
    “为什么?爹,你为什么要派人杀二师兄?”
    冯达终于忍不住,摧心裂肠的嘶吼着责问他爹,此时他再也忍不住激动地痛哭。
    无尘道长更是痛心,他虽老泪纵横,却是无言地摇头,也许他认为这是天意吧!
    冯英飞激动道:“达儿,爹是为你好,冷云那小子常欺负你,恰巧他又撞见爹的秘密,爹只好除掉他,如此一来,你登上掌门职位的阻力也更减少一分。”
    风自儒没想到,原来冯英飞还巴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当掌门人,名利、地位有那么重要吗?
    他有些黯然地问:“那你安排白眼韦陀阴无心,在开封郊外花氏父女墓园中围杀我们,完全是为了我和辟邪宝剑而来?”
    冯英飞凡事都扯开,也豁出去道:“不错,只要再除去你,取得辟邪剑,达儿自是可以顺理成章的当上终南派掌门之职!”
    “啊!”
    一声大叫一马达再也受不了他爹自以为是的爱护,狂奔而去。
    “达儿!”冯英飞正想追去,小赌身形倏闪硬将他拦下来。
    无为道长对风自儒道:“快去看看你师弟,别让他出事!”
    风自儒应声,掠空而去,追向冯达。
    冯英飞见小赌阻拦,他是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怒喝一声,双掌幻起千百掌影罩向小赌。
    地狱门主李逸尘忙道:“小赌,先问出我师兄下落!”
    小赌身形闪掠,飘忽穿梭在冯英飞的掌影之中,偶而,不时虚指连弹,以化解冯英飞的掌劲。
    他闻言,对冯英飞逗弄道:“喂,我说大教主呀,你到底把正牌教主关到哪里去?”
    冯英飞趁势而上,剎时又是连出三十二掌、十九眼,狂风骤雨的溜泻向小赌。
    他口中冷冷道:“我将他杀了!”
    小赌身形凌空连连滚翻,十二个筋斗躲过这一轮攻击,身子顺势蹬弹,忽一旋转,穿云掌如舞云袖,飘飘然而去,他哈哈笑道:“少来,你若杀掉真教主,你如何学到云山绝学?”
    不错,冯英飞对小赌凌厉无比的穿云掌,似乎不大在意,只见他在闪掠晃旋之间,双手凌空翻飞,似要抓住什么,又像要送走什么,轻松的化消穿云掌骇人掌功。
    他森冷厉喝:“如今他对我已无作用,关在哪里,你慢慢找吧!”
    小赌蓦然飞旋,气贯双臂,呼的抡起排排臂影,人如陀螺,砸向冯英飞,口中叱道:“神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定将人关在三宝奇门阵,这么点道行,也敢跟我老人家玩心机,还早吶!”
    冯英飞心中一惊,没想到小赌能如此轻易料中,他凌厉无比地旋身侧飞,倏的拍起三十掌,掌掌重逾千斤。
    他怒叱一声:“小鬼,你该死!”
    小赌哈哈一笑,知道自己果然猜中,突然人往地上摔去,躲过冯英飞双手急拍而来的掌力。
    冯英飞心中有股莫明的悲哀,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伪装,在小赌眼中,竟然如此的一文不值。
    他的心思,他的计谋,如此轻易地被小赌猜透,自己在小赌面前,彷如赤裸裸的毫无遮掩。天呀!既生亮,何生瑜?
    冯英飞蓦然咬牙,使出全力一击。
    剎那间,掌风暴起,如千雷砸撞,劲气似长河曳流,掌影似刀,飞旋像流水纵横,犀利宛如魔手漫天。
    纵横飞劈的掌影,全部汇向一个目标,集中向小赌的身躯砰然击到,凌猛的威力似要淹灭小赌,冲毁一切。
    于是,长啸如泣,啸声中小赌突兀的挺立如桩,紧接着身形猝旋而起,同一个时间里,小赌的影子,彷佛经由无数的铜镜反射照耀一般,瞬间化出九九八十一尊身形,条条身形亦交相叠错,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将冯英飞卷于花心之中。
    冯英飞像一只落入捕蝇草中的苍蝇,挣扎着冲不出骤然拢收的莲影。
    “掌下留人!”
    风自儒和冯达迅速奔来,同时大叫出口,随着身形电射而来。
    顿时,小赌蓦然吐气开声,手掌虚飘连连印在冯英飞身上一十八次。
    接触,只是瞬间的。
    嘶的衣服破裂声,随着小赌敛收莲影,一片衣服碎片坠落于地,正是小赌左肩的衣服,而此时小赌除了衣服被撕破,肩膀上赫然出现五条血痕,血水殷殷!
    小飞雪急忙上前探视小赌的伤势。
    而另一边一马英飞落地之后,连连踉跄退后五大步,直到他停稳脚步,身上衣服飞坠如粉,赫然现出一十八个掌印。
    每一个掌印都只是将衣服震碎成粉,丝毫没有伤到肌肤,可见小赌的功力已经到达收发随心的境界。
    冯英飞该算是自枉死城前,转过一遭回来,只是,他犹心狠的想趁机废掉小赌,还好小赌闪的快,否则那条左臂怕不被冯英飞给卸下。
    小赌径自让小飞雪处理他的伤口,他只是淡淡地道:“冯英飞,大教主,你败了!”
    忽然,冯英飞凄笑如泣,蓦地举起右掌,猛地拍向天灵盖,脑浆四溅中,骖然而亡。
    冯达飞身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失声!
    无为道长他们没想到冯英飞会自杀。
    小赌这方面也没想到冯英飞会自杀。
    一代枭雄,便是死,也不假他人之手!
    又是另一个日落!
    终南山下,梦陀村。
    长长的大街上,缓缓走来一大票人!
    是小赌他们。
    是风自儒和冯达,依依不舍地为小赌他们送行。
    冯达他一身道装打扮,特别显眼。
    小赌看着冯达,关切道:“麻将的,你真的要出家,你不再考虑看看吗?”
    冯达释然道:“小赌,不用再劝我,我只希望自己能替爹多积点善德,以为他过去所做之事赎罪!”
    杨威道:“那也不一定要出家呀!”
    冯达感激地看着小赌他们,轻轻道:“我心已决!”
    风自儒暗叹口气,没说什么,他和冯达二人将小赌他们送出梦陀村外,犹是依依不舍。
    小赌豪气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酒国的,你们就送到此处吧!至于阳首山的至尊教总坛,就交给终南派处理。”
    风自儒笃定道:“小赌,你放心,交给我们好啦!”
    冯达略显激动的握着小赌的手道:“小赌,别忘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小赌紧紧反握道:“永远!”
    “永远!”
    两人相视,哈哈一阵豪气干云的朗笑。
    小赌向风自儒和冯达抱拳道:“酒国的、麻将的,等我们寻得寒玉血纹骰回来之后,咱们再好好喝上一杯,不,是一坛。”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于是,小赌伸手一挥向前道:“走,出国去。”
    三宝、四平高兴的大声附和道:“出国去!”
    “呀,比呀比吐!”
    欢呼中,小赌率先朝着夕阳奔去,那束显眼的冲天马尾,也快乐的在他头上一摇一晃。
    三宝、四平早追上去,口中大叫:“大党主呀!别丢下你最最忠心的党员啊!”
    地狱门主、杨威和小飞雪再次向风自儒他们师兄弟俩抱拳作别,足下轻点,追向小赌。
    风自儒挥着手!
    冯达挥着手!
    送走的是有形的躯体,却留下浓浓的无形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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