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狼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
    春暖花开,大自然的美给地上添妆了绿意盎然的草绿,绿绿的草叶令人有种恬然的舒畅,在那山头上,关山月踏上那道斜坡,他看看红红的玫瑰,白白桃花,心里忽然念头百转,思绪千万,云鹏指了指山下,道:“少主,当年老门主最喜欢在这里览景赏胜,每次老门主站在这里,夫人总是陪伴身边,而老疤、阿福和我,也总是守在四周……”
    关山月叹了口气,道:“好景不常,我爹……唉……”
    在叹息中,他看见一个灰袍的汉子坐在山坡下一块大石上,一柄闪亮的长刀放在双腿间,关山月不解的望了这刀客一眼,云鹏喝声道:“朋友,这是私人山林,阁下……”
    那灰袍刀客猛一回头,道:“我终于等着你了。”
    他根本不理会云鹏的沉喝,目光笔直的瞅着关山月,然后,他拿起了那柄刀,缓缓的站了起来。
    关山月冷冷地道:“阁下是在等我……”
    那刀客道:“不错,我专程拜会你的……”
    关山月淡淡一笑道:“有何指教?”
    那刀客冷冷地道:“杀你。”
    云鹏暴喝道:“大胆,铁血门少主岂是你能杀的……”
    那刀客冷冷地道:“血连环的人岂容你铁血门轻侮,我叫布衣刀客,奉血连环之命来向关少主索讨黑麻子、玉斧头断臂之辱,并报飞鹰手惨死之恨……”
    关山月淡淡地道:“凭你一个人……”
    布衣刀客长吸口气,道:“还不够么?关少主,我布衣刀客凭一刀双拳行天下,自出道以来刀下无活口,斩的都是可杀之辈,今日能独上贵地盘,那是你的荣幸。”
    关山月眉宇一锁,道:“听你口吻不似血连环的人……”
    布衣刀客哈哈大笑道:“血连环难道个个都是粗鄙无耻之徒?朋友,任何一个组合都有优劣之分,我不过是多读了几天书。”
    关山月一点头,道:“好,就凭你多读几天书的份上,我愿意向您讨教几招刀法。”
    布衣刀客闷不吭声的—展那柄其刃如纸的长刀,在抖动间,—连串的刀影重叠的幻化出七八个方位,令人无法知道这刀要自何方切入。
    关山月面上讶异的道:“好刀法。”
    铁血剑在刀浪未散的刹那点了出去,锵然声中,两道人影已扑在刀剑的光影中,冷冽的寒气逼的云鹏几乎要退后闪避。
    云鹏蓦地朝前冲去,道:“住手。”
    关山月含笑而退,布衣刀客面色微白的道:“胜负未分何要住手?”
    云鹏面色凝重的道:“头一招你就败了,布衣刀客,这血刃十三刀是饶戟的家传刀法,你是自何处学来的?如果你是饶戟的后人,绝不会是血连环的人……”
    布衣刀客一听自己在头一招便败了,心里实在有种不能平服之感,等云鹏呼出“血刃十三刀”的来处,他霍然的惊觉到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已被关山月的剑划了一道口子,额际上刹时淌下了冷汗,他惶悚的道:“云大叔,我是饶乾……”
    云鹏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饶乾,你爹是咱们铁血门的忠义之士,在铁血门里被大伙所尊重,你怎会是血连环的杀手……”
    布衣刀客饶乾苦涩的道:“云大叔,家父自三绝帮攻伐之役后,已重创的废了全身武功,这次我闻说关少主重振铁血门,家父便命我归队,重入门中,但,在下为了试试少主的武功……”
    云鹏嘿嘿地道:“那也不该冒充血连环……”
    布衣刀客拱手道:“大叔,血连环为了报复关少主毁了玉斧头和黑麻子的手臂,已派出大批高手往这里汇集,他们也许是今明两天就会偷袭关少主……”
    关山月淡淡地道:“饶兄弟,你可知道他们在哪里集合……”
    布衣刀客沉思的道:“前面黑树林的山神庙里,此时他们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云鹏面上杀机一涌,道:“先下手为强,少主,干掉他们……”
    关山月沉思道:“血连环是杀手组合里的邪派,咱们并不需要太客气,目前认识我的人不多,咱们先分头围过去。”
    布衣刀客一跃身,道:“好,少主,咱们看看谁先得手。”
    那片野树林长的茂密而高,一座破落的山神庙就建在林子里,这里终年不见人迹,是个隐藏的好地方,关山月仿佛在春游般的踏在树叶上,沙沙的作响,这响声很大,应该很快惊醒山神庙里的人,可是那山神庙却如死寂般,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关山月却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机就在自己的四周,他的目光略略一瞄左侧那片矮树丛里,蓦地拔起身形,一剑穿了过去。
    这一剑发出迅快如雷,去势如电,只听一声闷哼,一个黑衫汉子,已啪地自树叶里摔了出来,瞪着那双惊怖的眼睛而死。
    只听山神庙里有人间道:“王兄弟,什么事?”
    关山月抹了抹剑上的血迹,随口道:“没什么,只是死了个兔子……”
    里面的人似乎惊觉到对方的话音有点不对,立刻有个紫袍汉子探出头来,一眼望见关山月站在山神庙前,登时喝问道:“朋友,你干什么?”
    关山月哈哈两声道:“自家人……”
    那汉子一愣,道:“自家人,朋友,假如你是咱们组合里的兄弟,一定知道咱们的切口暗语,请你……”
    关山月淡淡地道:“我忘了。”
    那汉子立刻喝道:“朋友,你这是找死,组合里的兄弟既然不知道暗语,我看你八成是冒充的,朋友,乖乖的往前走,咱们进去见见万老大……”
    关山月点头道:“那好呀,万老大见了我就知道我是谁了。”
    他面上带着一丝微笑,那汉子也不敢确定这年轻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人,等关山月进了山神庙,已叫道:“快通知万大哥,有个小子……”
    此刻庙里已有十几个汉子横七竖八的在那里待着,关山月一眼瞧见庙里有一个很眼熟的人,那是玉斧头,他剩下一只独臂,坐在地上啃糖馍,一眼看见关山月走了进来,吓的连手里的馍馍都掉在地上。
    他颤声的道:“你……你……”
    关山月呵呵地道:“玉斧头,你可好,那只手还疼不疼……”
    玉斧头似乎已被眼前的关山月吓破了胆,瞪着那双眼珠子指着关山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他的人见玉斧头这副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的朋友,俱松了口气,哪知玉斧头突然大叫道:“万大哥……”
    自庙后传来一个苍劲的话声,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随着话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出现在庙里,这人斜背一柄剑,步履相当沉稳,双目炯炯有神,凝注在关山月的身上,道:“你是谁?”
    关山月淡淡地道:“我姓关……”
    那姓万的汉子一怔,道:“姓关?我万大海可没你这位朋友……”
    关山月哦了一声道:“咱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我也不想交你这位朋友,只是听说万朋友正要找姓关的,所以我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万大海似乎尚没听出什么,道:“朋友,血连环正在办事,你如果是玉斧头的朋友就请站在一边,等我们兄弟办完事再跟你叙旧。”
    玉斧头急声道:“大海兄……”
    万大海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说,什么事?”
    玉斧头吼道:“他姓关,那个正主……”
    这话方自玉斧头嘴里吐出来,万大海已猛地一退,四周那十个汉子哗地分散围来,将关山月困在当中,个个长剑出鞘,一股杀意登时弥漫庙中。
    万大海怒声道:“妈的,玉斧头,这个屁为什么不早放……”
    玉斧头苦涩的道:“你哪给我机会说呀!”
    万大海长吸口气,道:“关朋友,血连环正愁找不到你呢,想不到你居然送上门来……”
    只听一个汉子大叫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送上来。”
    玉斧头已大叫道:“兄弟,这位就是剁了我和麻子手臂的正点,你们可要好生侍候着,今日如果让他给跑了,往后咱们血连环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白玉斧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道:“谁也跑不了。”
    那些汉子猛一回头,只见一个全身灰衣的汉子扛着一柄刀,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万大海心弦一颤,道:“布衣刀客……”
    布衣刀客哈哈两声道:“老万,久违了。”
    万大海高声道:“布衣,你不是来趟这浑水吧,血连环的手段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插上手了,将来你会后悔今日的行为。”
    布衣刀客大笑道:“老万,很抱歉,我和关门主已经说好了,看看谁杀的人最多,很不幸,我们正好选上了贵组合……”
    玉斧头怒叱道:“妈的,你是姓关的一伙……”
    两个离布衣刀客最近的汉子此刻似乎急欲要求表现一番,闷不吭声猛地朝布衣刀客挥剑扑去,空中只暴传出一声:“杀……”
    那两个汉子的剑是挥出去了,可是布衣刀客的刀法太快了,快的令人眼花缭乱,两蓬鲜血随着布衣刀客的刀洒落下来,洒落在地上,鲜红一片……
    关山月大笑道:“好刀法,兄弟你已宰了两个……”
    布衣刀客紧握长刀,道:“少主,我给你掠阵,今日决跑不掉一个……”
    万大海气的脸色苍白,道:“妈的,关山月,你们乘我们组合还没有集结的时候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们,好,好,我们兄弟就不信宰不了你们两个杂碎……”
    玉斧头单手握斧,道:“老万,咱们跟他们拼了……”
    他恨关山月毁了他的一臂,在喝声中,和三个黑衣汉子同时往关山月的身上扑去。
    四道身影,四个方位,全踩的是致命部位。
    关山月双掌猛地洒出,道:“找死。”
    啪地一声大响,当先扑来的两个汉子已随着他那挥起的手掌,有如闷葫芦般的呀地两声大叫,两颗硕大的头颅像跌碎了的西瓜一样,红红的碎落在地上。
    两个身躯那么轻描淡写的趴倒在地上,玉斧头双目赤红,胆寒的急急刹住了身子,全身泛起了抖颤,他嘶声叫着。
    “娘的,好狠的手段……”
    关山月淡淡地道:“别光会吼,有种你上来。”
    玉斧头颤声道:“万老大……”
    万大海面容仿佛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道:“兄弟,全上。”
    刹时,人影晃动,十几条人影将关山月和布衣刀客围在当中,个个冷刀霍霍,绕着他俩疾行,但却没有一个敢抢先出手。
    突然,又有两个汉子死在布衣刀客手里,他的刀太快太刁了,令人不知他攻向何处,一连串的死人,使这些血连环的人已吓破了胆,个个都严密的防守着……
    突然有人大叫道:“喂,留几个给我……”
    空中如幽灵般的飞来一条绳索,无情的卷向三个汉子的脖子上,只听哇地数声大叫,那三个汉子已被勒向空中,手脚挥舞的断了气,只见云鹏跨在山神庙的大梁上,手中挽着绳索,注视着场中。
    万大海一颤,道:“云叔……”
    云鹏怒叱道:“妈的,你还认识你云叔……”
    万大海急急一退,道:“当然认识,云叔,虽然十几年没见过你,但你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真的,永远不会……”
    云鹏在空中冷哼一声道:“你这几年投进血连环就认识翅膀长硬了,居然带了人要攻杀关少主,大海,你难道不知道我云鹏在这里?”
    万大海摇头道:“云叔,我真的不知道。”
    玉斧头惶悚的道:“老万,你不会改了主意吧?”
    万大海冷冷地道:“咱们血连环的信誓是什么?”
    玉斧头一怔道:“亲疏不分,格杀勿论……”
    万大海嘿嘿地道:“那不结了么?你还担心什么?”
    仅这几句话的时光,万大海忽然一剑往玉斧头的胸前刺去,玉斧头此刻和他靠的很近,在没有防备之下,那一剑正穿了个透身,他哇地一声大叫道:“你……万……”
    万大海鼻子里哼地一声道:“这就是亲疏不分,格杀勿论……”
    他的身手的确快速已极,杀了玉斧头绝不停留,立刻又追杀身旁的那些汉子,可惜这几个汉子尚不知怎么回事,已被他们的头头全杀了。
    刹时,十余条人命横尸在庙里当中。
    关山月呵呵地道:“万兄弟,你这是叛宗离帮的行为……”
    万大海面上一阵抽动,道:“我知道,血连环会查出来的,但,在云叔面前,我就是赔上这条老命也值得……”
    布衣刀客噫了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老万会背叛血连环……”
    万大海凝重的道:“你们不知道,我万家的大恩人就是云叔,当年我家破人亡,贫穷无依,万叔,不但厚葬了我娘,还给了我大把银子,我靠着这笔银子活下去……”
    云鹏自屋梁上一跃而下,道:“说这些干什么!”
    万大海正色的道:“不,点滴之恩在心头,我无法报以泉涌,但,这天恩浩荡,使我永生不忘,背叛了血连环又算什么,云叔,请受我一拜……”
    云鹏伸手一拦,道:“免了,这事我都忘了。”
    关山月握着万大海的手道:“你能念旧,可见你这个人还不坏,假如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共事,铁血门欢迎你加入……”
    万大海感动的道:“那太好了,我早就想脱离血连环了,苦于没有机会,少主,我们这次行动是采取偷袭方式,除了我这一组人外,我们还有两个主要人物……”
    云鹏沉思道:“哪两个人……”
    万大海道:“头一个是痨病鬼魏政,还有活命神仙佟浩,他俩目前还在春红院享乐,晚上才会和我们会合。”
    布衣刀客面上一冷,道:“春红院的小西施是痨病鬼魏政的姘头,既然到了这个地面上,魏政当然要去热络一番……”
    云鹏目中寒光一闪,道:“咱们就去春红院杀他个措手不及。”
    关山月想了想道:“好,咱们就去春红院会会这两大高手……”
    那是一盏红灯,暗红的灯影照在纱帐里撩人遐思,春红院在灯火点缀时显得更迷人,更令人兴奋,醇酒美人,笙歌阵阵,多少千古豪客就是沉醉在纸金温柔里,关山月和布衣刀客仿佛是阔家少爷一样,在鸨儿的引导下,进了怡香亭,那是春红院的后花园,小桥流水,一亭孤立,对着皓云白月,那还真是骚人墨客驻足留恋的好地方。
    他俩点了酒菜,鸨儿问道:“二位爷,本院可有中意的姑娘……”
    布衣刀客轻啜了一口酒,道:“我家少爷只中意贵院的小西施……”
    鸨儿面色微微一变,道:“我的爷,本院春花秋菊,雪月飞星,哪个都不比小西施差,何必一定要小西施……”
    布衣刀客冷冷地道:“你怎么那么罗嗦,我们少爷只要小西施,除了她谁都不要,快,快去叫她来……”
    鸨儿为难的道:“两位爷有所不知,小西施已被客人包了场,这三天不见外客……”
    布衣刀客哼声道:“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独占鹧巢……”
    鸨儿苦笑道:“这位爷是江湖朋友……”
    布衣刀客呵呵地道:“既是江湖朋友就好办了,他不能包了姑娘一连三天,占了茅屋不拉屎就太不顾江湖道义了……”
    这老鸨儿世面见过不少,阅历也够深,一见这两位年青人就知道并不是善与之辈,再一听布衣刀客将这种事与江湖道义相提并论,差点没笑出来,她急忙道:“二位且慢,我去跟这位爷商量商量……”
    布衣刀客一移身子,道:“不必了,我自己会去。”
    要知他俩是存心找碴的,对春红院的一切业已摸的八九不离十,小西施住哪间,他俩早已问清楚了,布衣刀客几个起落已落在西头那间屋舍前,道:“好朋友该起床了。”
    房里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听衣衫悉卒而响,灯影摇晃,只听一个娇柔细尖的话声道:“是哪位爷这么不讲理,难道不知道我们睡了……”
    布衣刀客哈哈大笑道:“睡了三天三夜还玩不够呀,看不出你这骚娘们的劲头那么大,你也不怕磨破了皮……”
    要谈这个调调,布衣刀客可是如数家珍般要粗要细全都能琅琅上口,屋里的人似乎已知道遇上了什么事,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朋友,要找姑娘,春红院有的是,如果是找碴,嘿嘿,我病鬼魏政你也应该听过,趁没扫大爷的兴头前最好是滚蛋走路,否则惹火了你魏大爷,嘿嘿,血连环的报复是永无休止……”
    “妈的……”
    布衣刀客骂道:“扛出你的旗号就能压住人了?病鬼,心腑有疾,其色自毁,人家说痨病鬼最色,看来一点不差,你要自己拆身子大罗仙也救不了你。”
    屋里的病鬼魏政狐疑的道:“你是谁?”
    布衣刀客哈哈地道:“你祖宗……”
    砰地一声,那扇门被踢开了,小西施头发蓬散的偎在一个满脸病容的老人身边,这老头双目细的几乎看不见,一双眼珠子无色无神的望着布衣刀客,谁又想到这样一个那么不起眼的老人居然是名震江湖的痨病鬼魏政。
    他咳了几声道:“女人,站边去。”
    小西施娇滴滴地道:“不,我要在你身边。”
    人道是风尘玉女迷死人,这话一点不假,小西施的嘴还真灵巧,说的痨病鬼心里挺舒坦的,他嘿嘿两声,拍拍她的手道:“别怕,他不过是个刀客。”
    布衣刀客冷声道:“刀客会病鬼,西施在旁陪,这倒是佳话……”
    病鬼魏政双目缓缓眯在一起,道:“朋友,你今夜是冲着我病鬼来的?”
    布衣刀客摇头道:“不,我不过是个陪衬的,我们少主要会你。”
    病鬼魏政一怔道:“少主,少主是谁?”
    关山月缓缓走了过来,道:“我,关山月,老病鬼,你们血连环不是要暗袭铁血门么?我觉得那太麻烦了,所以就自动送上门来,请你这位病鬼发落吧。”
    病鬼魏政一呆道:“血连环行事一向很稳密,你怎么知道的……”
    关山月哈哈两声道:“那太容易了,我只跑了一趟山神庙,就发觉你们的行动了,真可惜,你那班子兄弟还躺在破庙里喝风受凉,而你却在这里享受美人醇酒……”
    病鬼魏政全身剧烈的一颤,道:“我兄弟全栽了?”
    关山月大笑道:“那倒不是栽,包括玉斧头在内全死了。”
    病鬼魏政喝道:“万大海呢?”
    万大海忽然自墙角里转了出来,道:“属下在……”
    病鬼魏政看见万大海心里似乎舒服多了,问道:“大海,这是怎么回事?”
    万大海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只不过咱们的人全遇害了。”
    病鬼魏政双目如火,叫道:“可是这位关朋友干的?”
    万大海点头,道:“除了关少主,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病鬼魏政狠厉的道:“他该死……”
    他病的那么厉害,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可是这狠声却充满杀气,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觉他人在闪移中,挟着一股灼热的劲风向关山月攻去,关山月面上依旧挂着那丝满不在乎的笑容,任对方的掌劲压来。
    突然,关山月的右手疾快吐了出去,两只手掌迅快的交叠在一起,砰然声中,病鬼魏政的身子往空中弹起,叭地一声往地上落去。
    小西施叫道:“妈呀,打死人了。”
    她柔弱的往关山月身边移去,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向关山月的腕脉抓去,道:“别打了,别打了。”
    关山月双目一睁,道:“你这女人……”
    他忽然感觉到那柔细的指间居然有股浩瀚无比的力道,硬向自己撞来,暗中急急运起血玉神功,反掌拍向这女人的手掌。
    在交击声中,小西施的身子颤了颤,粉靥刹时变的苍白,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她轰地一声倒在地上,道:“你……”
    关山月冷冷地道:“看不出你才是这里的高手……”
    病鬼魏政自地上跃起来,道:“姑娘……”
    小西施颤声道:“通知佟浩,立刻取消追杀令……”
    那狂喷的鲜血不止,她的心脉已被血玉神功震断了,病鬼魏政自怀中拿出一个竹筒,他的手已举起,刚要掷向空中……
    一道刀光有若寒天之冰样的划过来,真快真厉,病鬼魏政那举起的手掌喷着一片血光抛向半空,齐腕之处平整的被削了下来。
    那是布衣刀客的刀,一刀削了他的手腕,使他无法通知活神仙佟浩,病鬼魏政惨叫一声,一头往墙上撞去,脑浆四溅,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一头撞死,只有万大海知道他撞死的原因,因为病鬼魏政最清楚行动失败后的惩罚,如其要受到血连环的重惩,还不如死了好……
    关山月淡漠的瞄了地上一眼,道:“佟浩躲在什么地方?”
    万大海嘿嘿地道:“他有活神仙之称,当然是在喝酒,这个人有个毛病,办任何事都要先灌足了黄汤,不然他什么事都不干,此刻云大叔还在陪着他呢……”
    布衣刀客淡淡地道:“喝酒的人都容易醉,唯有佟浩不醉,他是愈喝愈清醒,胆气也愈大,他是个人才,血连环里他是狠角色……”
    不错,活神仙佟浩是个狠角色,他躲在这间小酒馆里已喝了一个下午,酒壶空了又添,他自己都不知道已喝了多少酒。人道是千杯不醉,但今日他却觉得自己有点醉,他悚然一惊,这对他能天天喝的酒性来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头有点晕晕然,在这一刻,他开始注意自己四周的景物了,这是他的习性,每当他自觉有点醉意的时候,他知道那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一种警觉的本能让他急速的巡视眼前的环境;他霍然发觉有个满面胡髯的怪人坐在他对面,也在喝着酒,也同样的喝了那么多,而这时也同样的望着他……
    佟浩诡异的道:“你是谁?”
    那怪人嘿嘿地道:“我在和你比酒量,你喝一杯,我跟着喝一杯,一个下午跟下来,我一点也没比你少喝,佟浩,你果然好酒量,可惜呀……”
    佟浩惊声道:“可惜什么?”
    那怪人冷涩的道:“可惜你明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在这里喝酒了,因为你要戒酒,永远的沾不到酒……”
    活神仙佟浩哼声道:“天下没有人能让我不喝酒,除非是我死……”
    那人哈哈两声道:“差不多,差不多,你差不多要死了。”
    活神仙佟浩登时生气了,他自认很少人会惹他,尤其在喝酒之后更是没有人敢惹他,而眼前的这个人好大的胆子,不但偷偷和他较量酒量,还在他喝酒之后挑衅,他愤怒的骂了出来,道:“妈的,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过不去。”
    那人哈哈大笑道:“快死的人都会先骂骂人,你也不例外。”
    活神仙佟浩愤怒之下要去拔腰间的短剑,可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他要去踢桌子,那只脚也不灵光了,心里猛的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冷冷地道:“那酒里有毒……”
    活神仙佟浩的酒意突然清醒了一半,他不再那么冲动的想要出手,而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个人,道:“你是谁?”
    那人双目一寒,道:“云鹏,我相信你听过。”
    活神仙佟浩气的几乎要翻倒地上,道:“好呀,你就是铁血门的云鹏……”
    云鹏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血连环想要关少主的命,你和你那帮子兄弟都要挺了尸回去,那个病鬼和西施这一刻只怕凶多吉少……”
    活神仙佟浩哇地一声道:“病鬼和那班子兄弟全给你们剁了?”
    点点头,云鹏嘿地道:“现在只有你还在这里喝酒,不过你也好不了多少,因为你遇上我云鹏,遇上云鹏的人不死也得掉层皮……”
    活神仙佟浩嘿嘿地道:“你也太低估我活神仙了,云鹏,你应当晓得我活神仙有个要命的兄弟……”
    云鹏嗯了一声道:“冷欣……”
    活神仙佟浩哼了一声道:“不错,活神仙嗜酒如命,冷欣却滴酒不沾,我喝的愈多他愈冷静,你和我蘑菇了这么久,只怕我那位冷兄弟不太高兴,此刻他正站在你身后……”
    冷欣的剑在武林中相当有名,他出手快,头脑冷静,是个最不多言多语的杀手,云鹏似乎已感觉出对方的剑已临近自己的脑后,他蓦地往前一冲,身形在半空中一转,冷欣的剑已划破了他的衣衫。
    云鹏双目精光四射,道:“好剑法。”
    他仔细打量这位剑道高手,只见冷欣是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他面容冷酷,没有一丝表情,但手中的剑却冷的令人寒懔,冷欣冷冷地道:“离我朋友远点,不然我的剑会要你命……”
    云鹏哈哈大笑道:“如果我拿下你这位朋友呢?”
    冷欣森寒的道:“我会拼命………”
    云鹏大喝道:“那你拼吧。”
    云鹏在喝声中,右掌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弧,疾快的在空中当空一劈,接着往冷欣的肩上削来。
   

举报

第七章
    冷欣真如其名一样,沉冷的令人觉得可怕,在云鹏那沉重的掌刃间,他的剑有若空中闪过的流星,那么快速而准确的点向云鹏的指刃间,云鹏碍于对方的冷剑,逼不得已的硬将击出的掌刃收回来,而活神仙佟浩却在一声长笑中扑了过来,随着那闪动的身影已踢出七脚之掌,招招都是云鹏致命之处。
    冷欣的剑也适时的戳向云鹏的小腹之处,两大高手联手出击,云鹏感觉压力奇大,疾忙避开冷欣的剑,往右侧闪去,但身上还是挨了活神仙佟浩—脚,他愤怒的道:“妈的。”
    佟浩嘿嘿地道:“姓云的,你要能跑出这小酒馆,我佟浩就不是人……”
    只听一声冷笑道:“谁有这么大的口气……”
    随着话声,只见关山月和布衣刀客自门外踏了进来,活神仙佟浩神情略异,他身形略停,道,
    “这位就是铁血门少主关山月了?”
    关山月淡淡地道:“不错。”
    佟浩朝冷欣一使眼色,道:“冷兄弟,他才是咱们找的正主。”
    冷欣朝前踏出一步,道:“你这个人的命很值几文,血连环给我五千两银子买你的命,关朋友,我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干这买卖,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关山月淡雅的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朋友,我这条命不好拿,你只要有本事,关山月项上人头随时送你。”
    冷欣一抖长剑,道:“纳命吧。”
    这个人倒很干脆,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他剑在半空,平稳沉健,一看就知道是个玩剑的高手。
    布衣刀客哗地拔出刀来,道:“我们少主的命不好买,冷朋友,我布衣刀客倒要会会你这狂人。”
    冷欣坚定的道:“我不跟你动手。”
    布衣刀客一怔道:“为什么?”
    冷欣哼哼地道:“我这是做买卖,看在五千两的份上,我也要和姓关的交手,你如果有兴趣,等我解决了关山月的命后,咱俩再较量……”
    布衣刀客怒声道:“妈的,你这是找死!”
    一抖刀刃,那柄长刀发出嗡嗡之声,关山月却将布衣刀客一拦,缓缓走上前去,道:“冷朋友,我看你刚干杀手这一行还是新手,应当知道这一行饭并不好吃,如果为了区区几两银子丢子命,那岂不是违背了练武的本意?”
    冷欣无情的道:“少废话,动手。”
    他的剑在话音中穿了过来,这人在剑道上还真有点造诣,长剑如风的穿过来,指的竟是关山月的喉结之处。
    关山月叹息一声道:“可惜。”
    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冷欣应该比谁都清楚,但此刻他已被油蒙了心,体会不出关山月的苦心,关山月在叹息声中拔出了那柄铁血剑,剑刃上泛起一片青气,冷欣的目光中突然亮了一下,他不但好剑道,更好宝剑,一见关山月手中的冷剑,他知道能使这种剑的人,身手决不会太差,他仿佛突然遇上了知己,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寒凝的空气似乎被双方的态势给震慑住了,活神仙佟浩已看出苗头有点不对,他大声道:“冷欣,干呀,别他娘的穷蘑菇……”
    云鹏叱道:“妈的,你这龟儿子只会吆喝……”
    他恨透了活神仙佟浩,踢了他一脚,双掌齐飞,照着佟浩劈去,佟浩此刻酒已醒了一半,一股杀意燃上眉睫,嘿然声中和云鹏交缠在一起。
    在这混乱的节骨眼上,冷欣的剑已如漫空的星芒,划着一片冷闪,疾快而无情的罩向关山月。
    关山月沉声道:“好剑法。”
    那柄铁血剑有如黑夜里闪过的一抹电光,光芒非常冷、非常寒更非常快速,宛如突兀间,自虚无中凝结成一刹那的异彩,当冷欣察觉时,已经迟了。
    狂呼半声,冷欣的身子已在翻滚的刹那倒摔出去,他的左半张脸已被剑刃划破了一大块,鲜血沿着他那张阴冷的面颊流下来,流到嘴唇上,他伸了舌头舐了舐,涩涩的血腥味,令他全身泛起了抖颤。
    他颤声道:“姓关的,你手下留情。”
    关山月淡淡地道:“不,你剑法高明。”
    冷欣委顿在地上,道:“告诉我,你是凭剑法伤我,还是……”
    关山月点头道:“铁血剑法的威力没有那么大,但我将内劲透进了剑尖,其力道就不同了,所以你的剑才吐出一半,就被我逼回去……”
    冷欣苦涩的道:“我也用了内劲,可是却不如你。”
    关山月长吸口气,道:“我练的是血玉神功,力道能随意转,这一剑如果不是你闪的快,只怕你会比现在还惨……”
    冷欣忽然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那是血连环交给他的代价,他将那张银票撕的粉碎,提着冷剑,转身往酒馆外行去。
    佟浩和云鹏犹在交手,偷偷一见冷欣掉头而去,大声道:“喂,冷欣,你怎么丢下我……”
    冷欣回头,道:“血连环的银子不好拿,这行饭不是我冷欣能吃的,老佟,你自求多福吧,我要练剑去……”
    说着,眨眼失去了踪影。
    佟浩怒骂道:“妈的……”
    他在喝叱的时分,已被云鹏一拳捣在心口窝上,将他那硕大的身子打的连翻两个滚,正好落在布衣刀客的身前,布衣刀客猛地挥出一刀,道:“老佟,歇歇吧。”
    那一刀砍的正是活神仙佟浩身子尚未稳住的刹那,砰然声中,佟浩的一只脚已挨了布衣刀客一刀,他痛的哇地一声,只见自己的右脚踝已碎了开来……
    佟浩颤声道:“你……你……”
    布衣刀客冷冷地道:“你不是活神仙么?现在你变成独脚仙了,佟浩,血连环里数你最邪,死在你手里的人可不在少数,现在我砍你一只脚,也让你尝尝挨刀的味道……”
    佟浩杀猪般的叫道:“娘个皮,血连环不会和你们罢手。”
    云鹏不屑的道:“血连环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窝给捣翻了,你老佟现在是独脚神仙,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再在杀手这一行里翻云驾雾……”
    蓦地……
    空中传来一声大叫道:“里面是佟哥么?”
    活神仙佟浩听见酒馆外这声大叫,精神似是一振,可是他的右脚已被砍断,此刻根本动不了,只好高声道:“外面是哪位道上兄弟,我佟浩在这里……”
    先前那个声音又道:“我是老顾呀,佟二哥,请出来答话呀!”
    佟浩寒着脸,道:“我的脚给废了,出不去呀!”
    只听那人叫道:“妈的,谁敢伤我们的佟二哥,我们进去看看。”
    随着逝落的话声,只见五六个汉子簇拥着一个全身银袍的汉子走了进来,这银袍汉子神色冷静,一脸深沉,一见便知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云鹏忽然变了颜色,他向关山月施了个眼色,双拳却紧紧的握在一起。
    佟浩一见那银袍汉子精神大振,道:“好,顾兄弟,你可看看这里全是难得一见的好朋友,我相信你顾兄弟再也想不到会遇上他们……”
    云鹏站起身来,道:“顾斌呀,咱们可好久不见了。”
    顾斌倒真有点意外,他一看见云鹏,心里已满不是味了,刹时,他挥一下手,身后那些跟随的汉子立刻停了步子,他冷冷地道:“姓云的,你还没死呀……”
    云鹏嘿嘿地道:“你老兄没死,我姓云的哪敢先死呀,顾斌、三绝帮的铁绝顾斌,咱们终于又见面了,当年你们金、银、铁三绝可够威风了,在我们的窑口里威风八面。”
    顾斌冷冷地道:“季豪是死在你们手里?”
    云鹏呵呵地道:“你老的消息还真快呀,这只怪老季的命太薄了,几个折腾就丧了命,唉,生命无常呀,老顾,我看你也差不多了,老季还在等着你呢……”
    顾斌可真沉的住气,他目光一瞥关山月,道:“这位……”
    布衣刀客冷冷地道:“关山月,关少主……”
    顾斌长吸口气,道:“闻名已久,看样子今日是个好日子,我铁绝顾斌真走了运,遇上你们这些大爷,很好,这倒省了不少事……”
    关山月冷冷地道:“我看你是要倒大霉……”
    当他知道眼前这位银袍汉子就是铁血门的仇敌三绝帮的铁绝时,他心里那股难以遏止的杀气陡然自心底漾起,念由心生,他那张黝黑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杀意。
    顾斌冷涩的道:“我的铁骑队全在外面,我只要一声令下,就凭你们这几位,嘿嘿,要不了三两下,全都得躺下。”
    关山月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能,我更相信我的剑,铁骑队虽都是—时之选,但对铁血门来说,那不过是一群猪……”
    顾斌闻声怒叱道:“你敢骂人……”
    他身后四个背剑的黑衣汉子首先忍耐不住了,在暴喝中闪电的扑了过来,这些人果然是久经训练的高手,几乎是同时拔剑出鞘,四道雪亮的剑有若电光般的朝关山月的身上斩去。
    关山月朗朗地道:“杀——”
    那个“杀”字在他嘴里仅打了转的刹那,一道剑影已虚无飘渺的闪了过去,仅看见一道余影,血光已蓬然而落,在惨嗥声中,四个人已全倒在地上。
    而关山月的剑早已归回鞘中,仿佛他根本没出手一样,但四个活生生的人确然的死在他手里,他的剑太快了,快的令顾斌寒惧,他几乎不相信一个年岁这般轻的少年人有这样快的剑法……
    顾斌长吸口气,道:“你果然有过人的功夫,但杀四个跟班的人并不表示你剑法高明,我们铁骑队有的是好手……”
    关山月冷冷地道:“你何不试试?”
    顾斌身子朝后略退,道:“咱们外面谈……”
    布衣刀客挥出一刀阻止顾斌的退路,道:“想走一一”
    顾斌随手挥出一拳,居然能突破那疾闪的力幕,将布衣刀客打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关山月忽然觉得这位铁绝的确有着过人的功夫,能随意的击出一拳将布衣刀客逼的自救,果然不是个能轻易忽视的人物。
    顾斌高声道:“常春、孟见魁、小杨、李之贵,给我杀……”
    刹时,在这酒馆的周围各出入口冲进二三十个俱是黑衣袍的汉子,他们相当有秩序各有职守的将关山月和云鹏及布衣刀客困了起来。
    常春是铁骑队的副头目,他艺出天山,一柄开山斧曾遍扫大漠东西,云鹏对这个人相当清楚,拉开双拳,道:“少主,咱们冲杀吧。”
    关山月嗯了一声道:“我会的……”
    他和布衣刀客早有默契,在话语甫落的刹那,那刀剑已同时向围来的铁骑队高手冲杀过去,两人都是绝顶高手,一出手便放倒了五个黑衣汉子。
    常春是江湖的高手,他已知道该如何应付关山月三个人,向孟见魁一个呼啸,小杨也随着跟来,李之贵更不怠慢,扬起大铁杖往关山月身上招呼,而顾斌却在这空档,猛扑云鹏……
    关山月在这数大高手的抢攻之下,压力果然奇重,他在常春的剑刃下差点伤了自己,一个矮身贴着地面,倏地弹空而起,那是野狼扑击时的动作,李之贵见关山月在身子一倾的刹那挥剑攻向自己,吓得七魂掉了三魂,刚拧身欲闪,布衣刀客的刀已贴着他的背脊飞来,他只觉得浑身一颤,背后已挨了一刀。
    他身子朝前一扑,浑身已没了力道。
    而关山月这声东击西的战法立时奏效,双手刺向常春和小杨两人,其剑法凌厉,常春退的快,小杨却已哎呀的中了一剑。
    孟见魁吼道:“娘操的,好歹毒……”
    他挥舞着剑刃,斜刺里向布衣刀客挥去,谁知关山月却在他全心全意攻杀布衣刀客的刹时,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孟见魁的小腹,孟见魁惨叫一声,已满嘴鲜血的趴在地上。
    立时有三个汉子将孟见魁抬了出去,仅这眨眼间,铁骑队已死了十余人,常春嘶声的叫道:“当家的,咱们退……”
    顾斌和云鹏难分上下,闻言道:“为什么?”
    常春惨声道:“老孟死活不知,李之贵伤的不轻,小杨当场毙命,当家的,咱们总不能全死在这里……”
    顾斌惨笑道:“好,咱们收队。”
    他放弃了云鹏,人若大鹰样的在空中飞闪,踏着地上死去兄弟的身子,提起常春夺门而去。
    云鹏大叫道:“老顾,有种别跑!”
    铁骑队的人来去俱快,能退的全退了,只留下—群离死不远的伙伴,忽然一声呻吟自关山月的脚边传来,那是挨了一剑的小杨,他居然没死,痛苦的望着关山月。
    小杨挣扎地道:“告诉我妹子,别嫁顾顺儿……”
    关山月一愣,道:“顾顺儿是谁?你妹妹又是谁?”
    小杨喘着气,道:“我妹子叫杨飞燕,顾顺儿仗着顾斌的余威硬要娶我妹子,关少主,务请转告我妹子……”
    说完话,那最后的一口气终于咽下去了,这是临终所托,托一个是敌非友的人,关山月觉得很好笑,但他却没有笑,他觉得这事不寻常,不寻常的事就要用不寻常的手段,他沉思道:“咱们先去见见这位杨姑娘……”
    布衣刀客道:“难道这不是个陷阱……”
    关山月淡淡地道:“如果一个人要用自己生命去设计一个陷阱,这代价就太高了,再说这陷阱的结果,他并不知道,小杨还不会笨到这个程度……”
    云鹏沉思道:“铁绝顾斌的力量不容忽视,他伤亡这么多一定不会这么罢手,我们也要布置一下……”
    布衣刀客道:“好,咱们先去见那位姑娘……”
    夜已很深了。
    寒夜的霜露有着冷肌的凉意,但在那栋小木屋里还透着荧荧的灯光,一个明媚皓齿的少女独自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发抒着连声的长叹,她已在这里坐了两个更次,此刻房门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地,她轻问道:“谁?”
    房外传来一声浩叹,道:“唉,燕儿,这是没办法的事,那个顾顺儿虽然是名声不甚好,毕竟是顾大爷的侄儿,咱们杨家是斗不过人家的,况且你哥哥又答应了人家……”
    杨飞燕眸中刹时滚下了泪水,道:“娘,我不听,我不听……”
    “唉!”那苍老的妇人叹了口气,道:“睡吧,别熬坏了身子,一切等你哥哥回来……”
    燕儿在镜前摇头,道:“娘,别顾我,这只怪燕儿的命不好。”
    她听见母亲的脚步声已渐渐远去,心里懊恼似是无法发泄出来,气的在跺脚,然后,她在床下找出一条绳子,站在椅子上,将绳子拴在屋梁上,她要上吊,上吊也比嫁给顾顺儿要强多了。
    泪已从她脸靥上流下来,她虽不想死,但想到顾顺儿那副德性,她觉得死也比跟那种人过一辈子好……
    她惨声的道:“娘,孩儿要走了。”
    忽然,窗外有人冷冷地道:“姑娘,你认为死能解决一切么?”
    燕儿那纤细的身子一颤,骇惧的道:“你……你……”
    窗子砰地开了,只见一个灰衣年轻人站在窗外,燕儿突然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吓的自椅子上掉下来,她畏畏缩缩的退到床边,道:“你是谁?怎么?……”
    那青年人呵呵地道:“我叫布衣刀客,是奉我家少主之命来接姑娘的……”
    燕儿慢慢恢复了镇静,道:“你家少主是哪一位?”
    布衣刀客淡淡地道:“我们少主姓关,是你哥哥小杨托他……”
    燕儿惶急的道:“我哥哥,他在哪里?”
    布衣刀客长吸口气,道:“姑娘你不要问这么多,现在你只告诉我,是留在这里嫁顾顺儿,还是跟我去避一避?”
    燕儿苦涩的道:“谢谢你们少主的好意,我避又能避到何时?况且我走了,留下我娘,她也不会活的舒畅”
    布衣刀客嗯了一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走,我们也不勉强,不过,姑娘,为了你终身的幸福,你可愿意与我们合作……”
    燕儿双眸一亮,道:“怎么合作?”
    布衣刀客道:“我们会有安排,你只要听我们的,我相信顾顺儿就无法逼你成亲……”
    燕儿犹疑的道:“这事我哥哥知道么?”
    布衣刀客点头道:“我们就是你哥哥托办的……”
    燕儿点头道:“好,我哥哥答应了,我已没有选择了,只要不嫁给顾顺儿,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布衣刀客呵呵两声道:“那好,咱们就依计划进行。”
    锣鼓声,喇叭声交织的吹奏着,花轿已抬到杨家的大门,一长串的鞭炮声噼啪响个不停,顾家的家丁在屋里走进走出,顾顺儿在厅上直搓着手,他忐忑不安的盼着新娘子早点出来,连声的催促着,而新娘子燕儿似是有意在拖延着,久久没有动静……
    顾顺儿望着房门,自言自语道:“妈的,你还跟老子拖时间,今天晚上,老子不弄的你叫爹叫娘,俺就不叫顾顺儿……”
    他脑海里尽是床笫间的旖旎风光,一颗心不觉的在惶乱中有点兴奋,想到燕儿那身洁白的肌肤,心头就怦怦直跳,一双手不禁搓的更勤了……
    燕儿终于出来了,她用大红巾罩头,没有人能看清楚她的脸,顾顺儿急忙上前,扶着燕儿上了花轿,那份小心和得意,与平常的他简直判若二人……
    在吹吹打打中进了顾家,大红喜字挂在正中,顾斌以家长的身分给他们证婚,顾顺儿见满堂的宾客全以羡慕的眼光望着自己,心里不禁十分得意,在交拜天地中,顾顺儿不禁偷偷瞄了新娘一眼,他不禁略略一怔,只觉今日的燕儿与往常不太一样,那只手不但较一般的女人大,而还有点汗毛,再看她那双脚,就更有点不像样了,人家是三寸金莲,而燕儿那双脚却几乎与自己差不多,他心里悚然一惊,总觉得这女人与平常有点不一样。
    众多的贺客中,全都注意这对新人,顾斌显得最高兴,虽然顾顺儿是他的侄儿,但他拿他当儿子一样,今日能为他娶这一房媳妇,还是他向小杨提亲的,眼见新媳妇进门,他便了了这个心事,没想到顾顺儿此刻根本顾不得大厅上的贺客,一把揪着新娘子的双手,道:“你不是燕儿……”
    他这一嚷嚷,刹时使满堂的亲朋好友都震愣在那里,顾斌站在主婚人席上,闻言一怔,道:“顺儿,不可胡闹……”
    顾顺儿大声道:“叔,这不是燕儿……”
    顾斌自认是一方的霸主,在三绝帮中,他掌管铁绝的一切事务,话语都很有分量,小杨是他手下得力的高手之一,虽然他不幸死在铁血门手中,但答应过的事情,却从不会更改,他相信杨家不会赖婚,面上一寒,道:“顺儿,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顾顺儿已气的面色苍白,道:“叔,我不骗你,她绝不是杨飞燕,我的燕儿我看过好几次,她长的决不是这副德性……”
    此刻,燕儿忽然冷丁地道:“顾顺儿,你说说,我是谁?”
    这话音虽然有点像是女人的声音,但顾顺儿却听的满身不是味儿,他心里想,听这声音就让人倒尽胃口,今日若娶了这样的女人做老婆,这辈子还有什么性趣可言,顾顺儿大叫道:“拿下盖头巾,让我看看你是谁?”
    燕儿冷冷地道:“没入洞房,拿下盖头可不吉利。”
    顾顺儿嘿嘿地道:“我可顾不了那么多,今日如果不让我验明正身,咱们堂也甭拜了,在我叔叔铁骑队总把子面前,你就是有通天入地之能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这一番江湖话惹的满堂贺客哄然而笑,他们看过不少次娶媳妇的,可没见过像顾顺儿这般行大礼的,新娘尚未入洞房,已在嚷嚷的吆喝起来,大家都知道顾顺儿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弟子,还以为他故意在胡闹,殊不知此刻顾顺儿心里之焦急,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暗中直出冷汗……
    顾斌沉声道:“顺儿,不准胡闹……”
    顾顺儿急声道:“叔……”
    顾斌寒着脸,道:“入洞房后再说。”
    顾顺儿插嘴道:“叔,咱们不能给杨家蒙了……”
    燕儿忽然冷丁地道:“顾顺儿,你当众羞辱本姑娘,可要给姑娘一个公道,别认为你叔叔顾斌是一方的霸主,就能为所欲为的欺负良善妇女,今日我要你还一个公道来。”
    顾顺儿怒骂道:“妈的,今日你们杨家若敢耍我们顾家,我顾顺儿若不拆了你全家,就不姓顾……”
    他忽然当头一拳向燕儿胸口擂去,哪知那位新娘子不但不避,忽然伸手将顾顺儿的胸口一抓,一柄长刀已切进顾顺儿的身上。
    鲜血如泉般的喷洒出来,顾顺儿哇地一声惨叫,人已仰翻地上,这一着顿时将整个大堂弄乱了,那新娘子忽将大红罩巾一扯,露出一个年轻人的脸来,这哪是花艳娇美的新娘子,而是一个满面煞气的凶神恶煞,顾斌刹时面色惨变,道:“布衣刀客?”
    布衣刀客仰空一声大笑道:“顾斌,你没想到吧,铁血门为了感谢你那一天的教诲,今日特给你这份贺礼……”
    在贺客中,铁绝顾斌的手下也来了几十个,他们在惊诧中纷纷持刀跃进场中,将布衣刀客困在中间。
    顾斌冷寒的一张脸,已罩满了杀机,生冷的道:“你应当知道,杀我侄儿的后果,今日铁绝如果让你逃出这里,嘿嘿,我们三绝帮往后就甭再混世面了。”
    布衣刀客冷冷地道:“老顾,别尽说狠话,你应该冷静的想一想,我能冒充杨燕儿到这里,绝不是只为了捣捣蛋而已,我们的目的还是为了你……”
    顾斌长吸口气,道:“为了我?”
    布衣刀客冷声道:“你是铁骑队的霸主,当年三绝围攻铁血门时,你是主使,我们关少主对你可说是特别眷顾……”
    随着曳落的话声,自门外刹时奔进四五个黑衣汉子,领头的是铁骑队首领之一常春,他是顾斌的左右手,形影不离顾的身边,他一奔进来,道:“当家的,咱们要速速解决这里的事。”
    顾斌一怔道:“为什么?”
    常春深谋远虑的道:“铁血门能派布衣刀客来杀顾顺儿,断不会只来他一个人,我怀疑铁血门的人已混进这里了……”
    顾斌哼了一声道:“咱们铁骑队虽然只有小部分在这里,但也不会栽在姓关的手里,先废了布衣小子,再找姓关的算帐……”
    只听人丛中有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随着话声,顾斌举目一望,只见关山月和云鹏双双含笑而来,他心里一震,沉声道:“果然来了。”
    关山月冷冷地道:“老顾,我们来的目的有二,第一:杨飞燕的婚事取消,顾顺儿已死,婚事自然甭提了,第二:对阁下身居三绝帮中的第四号人物,深深觉得若不除去你,对铁血门将来复仇大计防碍太大,所以……”
    顾斌双目如赤,喝道:“杀我侄儿,已断了我们顾家的根,关山月,我顾某人若不杀你,决不罢手。”
    此刻常春已暗示他手下高手紧紧守在顾斌的左右,但常春肚里却很明白,铁血门虽然仅有几个人,但个个都是难缠难斗之人,初次交手,铁骑队就死了小杨,伤了孟见魁和李之贵,这两个人不仅是重伤,还成残废终生不能动武,今日铁血门以顾顺儿的婚礼来计杀铁骑队,可见关山月是个何等难惹的人物……
    他心里一寒,低声道:“当家的,咱们最好退……”
    顾斌一怔,鼻子里旋即哼了一声道:“顺儿惨死,这帐不能不算……”
    常春苦涩的道:“往后日子长得很,错过今日咱们还有机会呀。”
    顾斌目注关山月道:“三绝帮自创帮以来,尚未有人敢公然向我们挑衅,这个人不除,咱们三绝兄弟就永远无法立足江湖,今日我要会会他……”
    常春一呆道:“当家的……”
    顾斌恨声道:“什么都不要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们尽快投向本帮总坛,将这里的事报告咱们主子,总坛一定会发下杀捕令,让姓关的死无葬身之地……”
    他大喝道:“姓关的,可愿和我顾斌单独一斗。”
    关山月呵呵地道,
    “我正在想如何杀你呢,既然你自己选好了路子,我就单独斗斗你。”
    云鹏沉声道:“让我来。”
    关山月摇摇头道:“顾斌是咱们铁血门的大敌,当年家父曾吃过此人很大的亏,父仇子还,这个人当然先交给我……”
    顾斌霍地拔出腰中的长剑,他能在三绝帮中称为铁绝,其身手自是甚高,腰中之剑寻常轻易不用,今日铁血门杀了顾顺儿,伤了他的肉,根本没有思考其结果会如何,一抖长剑,他已怒喝道:“姓关的,你接招吧。”
    顾斌的动作恍如闪电,不知他如何出手的,一溜寒光已暴射关山月的面门,在关山月倒翻的刹那,顾斌的剑在瞬息间,又是七剑八式的追踪而上。
    关山月在长笑中道:“果然有点门道。”
    他开始说话,铁血剑已不知如何出鞘的,当顾斌那七剑八式尚未施绝的顷刻,在流灿的光刃里,关山月已封住了他的攻势,在洒落的剑光中,反罩向顾斌的身子。
    顾斌已红了眼,道:“杀……”
    他已被顾顺儿的惨死弄昏了头,眼中、血液里尽是复仇的意念,杀意过于浓厚,而使他丧失了应有的判断力,他没有去深思关山月何以会在他疾攻的剑刃中而平抑了他的厉杀,也没有想想关山月何以会在狂刃中轻易的闪避过去,一脑子杀、杀杀……“杀”字使他失了理性,失了应有的判断力……
    常春颤声道:“当家的,小心啊!”
    关山月仿佛在斗一只兽样,让他在刚开始那种没有理性的扑杀,当几次厉颤的攻击过后,那种威势自然会递减下来,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过,果然,顾斌严厉的剑法有了迟缓的现象,那就是剑手极欲企待的刹那机会……
    关山月已微侧身子,等顾斌的剑刃失了力道,手中的铁血剑幻成一圈圈光晕,旋动中,剑气撕裂空气,电光弧中往外伸缩闪颤,仿佛剑虹维白,满是剑寒。
    顾斌跃身翻腾,力道强劲,欲突破关山月那紧密的剑幕。
    猝然剑刃闪光暴闪,顾斌挺剑扑进,妄想借这式金剑穿月的势子给关山月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关山月身子挺稳的有若山岭,忽然手中的剑直刺而至。
    就在顾斌身子跃闪中,血光崩现,他的小腹仿佛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哎呀声中,有若一个铅珠坠落地上,震得室内都动了起来。
    常春惨叫道:“当家的……”
    顾斌只觉真气一泄,全身都没了力道,他瞪着一双空白的眸子,望着含笑而立的关山月,道:“你的剑……”
    关山月淡淡地道:“那只是最平常的一招‘老牛入耕’而已……”
    顾斌喘了口气,道:“我不信……”
    关山月摇摇头,道:“老顾你的剑法很高明,可惜你遇上了我,我比你冷静,而你只顾杀我,忽略了自身的防御,这也许是顾顺儿帮的忙,他的死使你思绪紊乱,也带给你自己不幸,我只是靠了点运气……”
    顾斌腹部的伤太重了,血一直不停的涌出来,他还是咬着牙,猛吸口气,颤抖的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下手……”
    关山月呵呵地道:“那太简单了,你是三绝帮的铁绝,在帮中也是首脑之一,铁血门要重振当年神威,必须先报灭门之恨,毁了你,会造成三绝帮的混乱,会使三绝帮自帮主而下,都有个威胁和顾忌,他们会重新估计我们的实力和能耐,也会造成江湖上对你们三绝帮实力上的怀疑,有许多同道本来站在你们这一边的,此刻只怕会重新评估它的价值……”
    顾斌气的一颤道:“关山月,你……不仅是个可怕的敌人……还是个善攻心计……的谋士,三绝帮有了……你这样可怕的敌手,唉……”
    他深长的叹了口气,面若黄蜡般的难看,他紧紧的握着常春的手,颤声的道:“通知大当家……好可怕的敌人……”
    常春目中含泪,道:“我……会的……”
    猛的,顾斌的身子一个抖颤,身子往上一挺,倏地断了气,常春目中泪水一涌,惨声道:“你走吧,我们会报仇……”
    布衣刀客一层长刀,道:“姓常的,你还有机会么?”
    常春怒吼道:“你们要赶尽杀绝,那好,咱们拼了吧。”
    关山月一摇手,道:“放他们走,我还要这位常朋友传送消息呢!”他双目一寒,冷冷地注视着常春,满含冷意的道:“回去告诉你们仇老大,姓关的随时都会拜访他……”
    常春抱起了顾斌的身子,恨声道:“会的,我们会永远记住今日之事……”
    他是条很有个性的汉子,抱起他们头子的尸体,向那十几个铁骑队的高手一施眼色,俱含着一股无边的恨意走了,沉重的步履声,沙沙而响……
    那是一股仇,一股血仇之恨的杀意……
   

举报

第八章
    宝膳坊的酒香能传千里,它的酒香四溢,远远就能闻到,所以有人说酒香传千里,其实这只是说宝膳坊的酒好,能很远就品闻到,并不是真的能传千里,宝膳坊的酒好,菜肴更好,醇酒佳肴,使宝膳坊的生意兴隆起来,每日客来客往,座无虚席,许多慕名的雅士豪客俱聚集在这里豪饮作乐……
    在宝膳坊的珠缘房里,杨燕儿满腮艳红的举着杯子,向他的恩公——关少主举杯说道:“少主,承蒙援手,小女子……”
    布衣刀客摇手道:“别来这多客套,我们少主不喜欢……”
    关少主点头道:“燕姑娘,自助人助,这是令兄临终所托,虽然我们在敌对间,可善恶曲直,总有个是非,令兄临死能明了这个道理,颇甚安慰了。”
    云鹏连干了三杯烧刀子,道:“少主,咱们虽然在刚开始给了三绝帮一个下马威,但,那并不表示是咱们的胜利,我们必须要慎防他们的报复行动,江湖上都知道三绝帮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他们只要有机会报复,决不会轻易放过……”
    关山月沉思道:“我明白,咱们从不低估敌人,也不高估自己,但历经血连环和顾斌两件事,我相信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一定在等待最恰当的时机……”
    布衣刀客沉思道,
    “少主,咱们的人手是否太单薄了点……”
    关山月淡淡地道:“兵不在多,在精,能干的只要有几个已经足够了,铁血门重开山门,决不是滥收兄弟,咱们宁缺勿滥……”
    云鹏嘿嘿地道:“有许多江湖朋友已要求加入铁血门,咱们少主始终没有答应,主要的是要召集当年的老兄弟……”
    关山月长长一叹道:“老兄弟并不多了,死的死,老的老,要使铁血门恢复当年那种盛况只怕不容易了……”
    他双目倏地一寒,突然道:“门外站着什么人?”
    随着他的话声,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掀门帘子走了进来,这少年长的眉清目秀,双目溜圆有神,未语先笑,那洁白的脸靥上,有种令人神逸的笑意,他畏缩的走了进来,低声道:“诸位,让我躲躲……”
    云鹏一怔道:“光天化日下你躲什么?”
    那少年苦笑道:“有个很讨厌的人,盯着我不放,我被他追急了,所以才来这里……”
    布衣刀客呵呵地道:“你一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那个令你讨厌的人为什么会紧追不舍?”
    那少年点点头,道:“不错,我只不过是偷了他们家那么一点东西……”
    云鹏大笑道:“你是做贼的?”
    那少年苦涩的道:“那不叫偷,是叫拿,如果我是贼,那浮游神屠玉又是什么东西?”
    云鹏双目一寒,道:“你是从浮游神屠玉那里来的……”
    那少年冷冷地道:“在这百里之内除了浮游神屠玉还值得一拿之外,我再想不出有哪家值得我去动手……”
    云鹏冷冷地道:“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哼了一声道:“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人家叫我小纪……”
    云鹏呵呵地道:“你要在这里避难,我们并不反对,不过能偷浮游神的东西的人,必定是天生大胆,那位屠玉的手段可是人见人畏,小纪,你到底偷了他什么东西?”
    小纪淡淡地道:“没什么啦,只不过是颗金边红眼石,传说这颗红眼石是藏区喇嘛庙里护庙神石,我看它挺漂亮,所以就顺手牵羊……”
    云鹏大笑道:“你倒很识货,金边红眼石天下就这么一颗,是喇嘛庙的至宝,浮游神屠玉为了它曾死了十几条人命,你将它偷来,只怕浮游神屠玉不会饶了你……”
    小纪却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当他鼻子里的哼声已逝,远处已响起吆喝的人声,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各位乡亲请原谅,我们是来找一个小姑娘,打扰之处尚请原谅,如果有哪位不肯买帐的,嘿嘿,屠家随时欢迎你来问罪……”
    这是威迫利诱,关山月闻言直皱眉头,小纪却神色苍白,他嘴里虽然说的挺硬,但真正听到人声后,又有点畏惧了。
    关山月轻轻一笑道:“小纪,我看你是躲不掉了……”
    小纪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怕呢!”
    关山月一怔道:“你不怕?”
    小纪一昂首道:“我怕什么?有你们几个在,浮游神屠玉也奈何不了我,不信,我召他们过来……”
    这个少年还真任性,话一说完,朝外叫道:“勾鼻子瞎眼的,我在这里……”
    他一叫无异将浮游神屠玉的手下全召来了,关山月绝未料到这个年岁与自己相仿佛的大孩子这么刁蛮,居然有意将他们扯进这个圈子,他眉头一锁,道:“小纪,你是想害惨我们……”
    小纪哼哼一声道:“我就是喜欢热闹,光我一个人唱独脚戏那多乏味,有你们几位那场面就不同了,至少浮游神屠玉的人不敢随便动我……”
    仅这几句话的功夫,门帘已被掀了开来,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浓眉大眼的往里面一站,目光正落在小纪身上,在这汉子身后尚有七八个执剑汉子守在门外。
    这壮汉嘿嘿地道:“你跑呀,纪小湄,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纪小湄呸了一声道:“马回回,别当我怕了你,要不是我有意让了你,凭你那双狗腿子哪能追上我……”
    马回回朝屋里一扫,道:“各位和这位纪小湄可有关系……”
    关山月摇头道:“没关系。”
    马回回一抱拳道:“得罪了,这个人是我们屠大爷的要犯,我们是奉屠大爷之命要将她带回去……”
    布衣刀客冷冷地道:“你们屠大爷要带谁我们不管,可是这是我们喝酒的地方,却不能让人随便给坏了酒兴,姓马的回子,此时此刻你最好让出去,等大爷们喝完酒……”
    马回回变色道:“你们不给屠爷面子……”
    云鹏冷哼道:“浮游神屠玉是什么东西?难道人人都要给他面子,他为什么不给我们面子?”
    马回回嘿嘿地道:“朋友,别为了一个娘们惹了一身骚,得罪屠家就等于得罪了半边江湖,往后你们走的路愈来愈窄……”
    关山月不悦的道:“你这是警告我们?”
    马回回嘿嘿地道:“我这是善意的提醒诸位。”
    关山月冷冷地道:“谢啦,姓马的,立刻滚出去。”
    马回回愤怒的吼道:“妈的,给脸不要脸。”
    随着他那愤怒的叫骂声,一缕刀光有若星空中闪过的疾电,蓦然自门外划了进来,这人刀法精准,瞄准关山月的肩上劈落,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布衣刀客的刀更快,在刀影一闪的刹那,他的刀已封了过去,叮然声中,已将那砍来的刀挡了回去,门外一个冷酷的中年人,淡冷的道:“想不到在这里会碰上玩刀的高手。”
    布衣刀客哼地一声道:“蜀燕三把刀,你大概就是三刀之首李灰灰了,不错,你刚才那一刀是很快很准,可惜你对错人了……”
    李灰灰目光闪亮,道:“能接我一刀的人不多,能讨了我这一刀更不简单;朋友,先报你的名……”
    布衣刀客冷冷地道:“那只怪你眼瞎了,李灰灰,带了你兄弟快滚,这档子事凭你们三把刀挺不下来……”
    李灰灰嘿地一声道:“我不信……”
    随着他的话,三柄寒光泛冷的刀有若殒落的星石般自三个不同的方位向布衣刀客挥斩而落,布衣刀客却在沉喝中,将手中的大刀闪颤出七朵明艳的刀花,硬是将这三刀给封了回去。
    马回回嘿地一声道:“想不到这里还真有高人呢……”
    他的手掌蓦地斜倒的拍出去,别看他个子高大,出手倒是很利落,那一掌看似柔弱无力,却将布衣刀客打的一个跄踉,几乎要摔倒地上。
    布衣刀客哪曾想到这个回子出手这么狠厉,更想不到他的出手那么没有声息,他愤怒的一挥刀,道:“妈的,你偷袭老子。”
    刀影泛起一片冷芒,从七个不同的方位罩向马回回,老马还真有点玩意,一个侧身已翻出刀幕之外,云鹏眉宇一皱,道:“怪不得屠玉敢这么嚣张呢,手下还真有几个人手。少主,咱们既然惹上了,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关山月嗯了一声道:“随你吧。”
    他举杯又啜了一口酒,然后又倒了一杯给纪小湄,举着杯子,道:“谢谢你给我们带来这么热闹的场面……”
    纪小湄忽然不好意思的道:“祸由我起,该由我承担……”
    云鹏却已长身而起,挥掌道:“老马,我看你是练的阴掌。这玩意很毒,武林中并不多见,咱俩都是玩硬功的,我来领教一下……”
    他的出手更快,更让人意想不到,马回回突然凝重起来,急忙推掌硬接云鹏这挥来的一掌,啪地一声轻响,两只手掌居然合在一起……
    马回回只觉胸前一阵翻涌,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步子一阵浮动,咚地一声坐在地上,面容刹时苍白,李灰灰急忙上前,道:“老马……”
    马回回挥手道:“速回去告诉屠爷,咱们栽了。”
    李灰灰已挥起刀来,他身后的几个汉子全要往这里面闯,布衣刀客将门挡住,挥出两刀,连伤两个汉子,立刻阻止了他们的硬闯。
    他们这一吵一闹整个酒坊的客人纷纷逸去,店家一看是浮游神屠府出来的人也不敢上前干涉,李灰灰抱起马回回急忙退向门口,交给了另一个汉子,道:“速送老马回府……”
    那汉子抱着马回回就走,他走了一半又回身叫道:“屠老爷子来了。”
    云鹏的脸上忽然凝重起来,别人不清楚浮游神屠玉,他可清楚得很,人家的名可不是吹出来的,手底下还真有几下子,江湖上都知道屠玉是一方的霸子,否则凭他的恶行,只怕是早给干掉了。
    屠玉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黄缎子丝袍,面色红润的像个姑娘,他领着他那些手下,仅略略瞄了受伤的马回回一眼,道:“对手很硬……”
    李灰灰点点头道:“不知是哪里来的……”
    屠玉嗯了一声道:“能将老马伤成这个样子的人一定是个有硬功夫的,在地面上这种人物不多,纪小湄找这种人当靠山,所以才敢动咱们家的脑筋……”
    他边说边走了进来,一抬眼看见了布衣刀客守在门口,手中横着一柄长刀,眉宇不禁一锁,但他却没有停下身子的意思,依然含笑而行。
    布衣刀客冷冷地道:“我们少主在此,请勿乱闯……”
    他的刀已斜着划了出去,那是阻止屠玉的前去,谁知屠玉那微胖的身子只不过是移闪了一下,随意的避过这一刀,而右手略略那么一挥,竟逼的布衣刀客只有退后自避,而屠玉却已进了屋中。
    云鹏嘿嘿地道:“好身手,屠玉就是屠玉,出手就不一样了。”
    屠玉啊了一声道:“云鹏,原来是你,嘿嘿,回子这回输的不冤,他要跟你玩硬的,那是自讨没趣,嘿嘿……”
    他目光刹时落在纪小湄身上,继续道:“我屠某人的东西岂是随便拿的?你就是跑到天边,我还是能追你回来,女娃儿,跟我回府吧。”
    纪小湄呸了—声道:“别人怕你,我们纪家不怕你……”
    屠玉朝云鹏一拱手,道:“云兄弟,这个人我能带走么?”
    他真是个老狐狸,此刻绝口不提马回回受伤之事,反征询云鹏的意见,那是他厉害之处,云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以屠玉此刻在江湖上的行情,他确实不愿意树立这样一个强敌。
    云鹏尚未答话,关山月已冷冷地道:“纪姑娘此刻是我的客人,如果她和你们屠家有何纠葛,也得等我们散了筵席再说。”
    屠玉双目一寒,道:“对不起,我尚未请教这位小哥……”
    关山月淡淡地道:“关山月……”
    屠玉心里忽然一沉,这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仅仅几个月的时间,硬挫血连环,计杀顾斌,夺回季宅的关山月,铁血门的少主有了威名,他呵呵地道:“原来是关少主……”
    关山月拱手道:“哪里,哪里。”
    浮游神屠玉双目一眯,道:“关少主,姓纪的丫头可是个攻心计的人,她故意找上这里避难,就是要我屠某人和你为敌,嘿嘿,我相信关少主也知道我们屠家在这一带的分量,咱们双方何必为这样的一个女人翻脸……”
    关山月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们屠家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分量,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和自家兄弟在喝酒,你们那个马回子带了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要砍要杀……”
    他这番话可是实情,但在浮游神屠玉的耳里却觉得这少年人太狂妄了,居然不给自己这个面子,他神情—冷,嘿嘿地道:“少主既然不买帐,老夫只有自己拿人了。”
    关山月淡淡的道:“屠玉,别认为在你的窑口里,就可以这般自大,要拿这位姑娘,首先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屠玉冷冷地道:“年轻人,你应当看看情势,在我后面站的有三把刀,另外还有颜仲、黑敖和老夫;虽然你们也不是弱者,拼斗起来,只怕是很难定论……”
    关山月嗯了一声道:“屠朋友是用人压我……”
    屠玉咽了一下口水,道:“不,我只是要你了解,今日形势对你并不利……”
    关山月长笑道:“那你错了,我关山月从不仗恃人手多少,但凭一股不惧不怕的脾气,任是千山万水也难不住我……”
    只听屠玉身后的黑敖怒叱道:“屠爷,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靠了云鹏给他撑腰,所以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我黑敖最看不惯这种毛头小子的习性,让我教训他……”
    在黑敖的眼里云鹏才是个真正难缠的人物,关山月不过是云鹏捧出来的毛孩子。他雄霸西川有年,江湖上提起川西黑敖谁不畏惧骇怕,他和屠玉同生共死多年,屠玉对他身手相当了解,一见他要出头,嘿嘿地道:“老黑,可要小心了……”
    黑敖嘿嘿地道:“屠爷,你连我都不相信么?”
    云鹏移身道:“让我来接你几招。”
    黑敖一挥手,道:“云鹏,你急个什么劲,这位关少主嘴皮子既能硬的像块烙铁,手底下一定也不会含糊,难不成他是个金钢嘴子豆腐手,光说不练……”
    眉宇皱了皱,关山月冷冷地道:“黑敖,贫嘴的结果会送命。”
    黑敖哼声道:“如果我黑敖死在你手里,嘿嘿,屠爷不必替我寻仇报复,因为我是学艺不精,怨不得人……”
    关山月点头道:“好气魄,有胆识。”
    黑敖哼声道:“少他妈的逞能。”
    这个黑敖在江湖上翻滚了几十年,但火气丝毫未灭,他打心眼里没将关山月放在眼里,右手五指一并,以掌代刀,运足了劲力向关山月劈去。
    关山月坐在位子上,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找死。”
    他右手迅快的迎向黑敖,屠玉看的心里一动,觉得这年轻人的胆子太大了,黑敖的功力他非常的清楚,尤其他的手刀,更是威力雄浑,江湖能接他手刀的人不多,而这年轻人居然不闪避,反而迎了上去,他知道关山月要吃大亏了。
    两只手掌迅快的交触在一起,砰然声中,黑敖突然一声惨叫,那只手臂顿时垂了下来,额际上登时淌下了汗珠,他疾速的一退,道:“屠爷,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屠玉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黑敖苦笑道:“指骨全碎了,内腑受了伤,屠爷,真想不到姓关的年纪不大居然有那么深厚的内劲,往后要交手,咱们的人可要特别小心……”
    屠玉哼了一声道:“高手制胜并不靠几分蛮力……”
    关山月哈哈两声道:“屠爷有兴趣,在下愿意奉陪。”
    屠玉冷冷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好过,关山月,你不是聪明人,刚得罪三绝帮又惹我浮游神,嘿嘿,江湖上只怕容不得你混下去了。”
    他双目寒光毕露,道:“颜仲,你缠住姓云的,李灰灰带着你的兄弟截住布衣这小子,其余的抓那纪小湄,务必擒住她……”
    此人不愧是一方的枭雄,虽然折了一名手下,但头脑冷静,指挥若定,处理事情十分利落,他身后十几名高手,闻言之下已应诺一声,全展开了身形,各自拥上来。
    关山月立刻道:“布衣,掩护杨飞燕撤走,这里由我和云鹏来应付……”
    布衣刀客挥起刀影,道:“好。”
    他有拼命在即的脾气,应着满含杀机的李灰灰劈出—刀,急速的跃身抓起杨飞燕的手,往外冲去。
    李灰灰沉声道:“哪里走……”
    此时李灰灰和他另两个兄弟李勾勾和李和善合称三把刀,个个都是玩刀的行家,三柄刀迅快的合在一起,将布衣刀客困在中间。
    杨飞燕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吓的面若死灰,全身哆嗦,还是纪小湄冲过去扶着她,紧贴在布衣刀客身后,才没吓软了身子。
    关山月沉声道:“老屠,你要记住今日之事,铁血门错过今日决不会善了此事。”
    屠玉嘿嘿地道:“姓关的,今日你还想走的了么?”
    浮游神屠玉能在地面上称雄道霸,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一出手便知道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几招攻抢,关山月顿感压力很大,挥洒的掌劲中有着无比的杀机,但关山月却也不含糊,交手中依然逼得屠玉无法占便宜。
    云鹏对颜仲就轻松多了,他将颜仲逼的有点慌乱,颜仲的目的是缠住云鹏,尽量不与云鹏正面冲突,但云鹏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几下子已打了颜仲一掌。
    蓦地——
    空中寒影闪颤,关山月的铁血剑有若银弧闪烁样的挥了出来,屠玉在剑光下,面色苍白,他立刻自腰中解下一条长鞭,迎着关山月的长剑攻上。
    两人都是以快制快,俱施出了全身劲道,忽然半空中响起一声大响,紧接着是一阵浓烟火光,攻守在门外的屠玉手下发出一阵惨嚎,只听有人叫道:“全部住手,霹雳堂的人在此……”
    屠玉急速一退,道:“住手。”
    关山月冷冷地道:“咱们胜负未分,为何住手?”
    纪小湄已欢呼道:“好啦,我老哥来了,姓屠的再狠也发不出来了。”
    随着纪小湄的语声,只见一群全身红衫的汉子在一个威猛的年轻人率领下,朝这里行来,纪小湄高声道:“哥,我在这里。”
    那红袍汉子冷冷地道:“又是你惹的祸,若不是爹叫我找你,我才不会大老远的跑来这里。”
    屠玉嘿嘿地道:“你就是霹雳神火纪杰?”
    霹雳神火纪杰淡淡地道:“你屠大爷,咱们久仰了,承你这样照顾我妹子,霹雳堂没有什么好礼物送你,给府上送了几颗霹雳弹,如果屠大爷不乐,尽可找我们霹雳堂……”
    浮游神屠玉一震,道:“什么?你烧了我的房子……”
    屠玉正在骇震之时,已有一个家丁模样的汉子神色慌张的冲过来,高声道:“屠爷,不好了,咱们家给几颗火弹烧了,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全在呼天抢地的要你快回去……”
    浮游神屠玉跺脚道:“妈的,纪杰,这是血债呀!我浮游神屠玉和你何怨何恨,你居然烧了我的屋子。好,好,错过今日,我姓屠的一定去霹雳堂找你们兄妹算帐……”
    霹雳神火纪杰哈哈两声道:“随时欢迎,屠爷,我也告诉你,纪家的人不好惹,霹雳堂更不好斗,你最好是仔细想想……”
    浮游神屠玉已顾不得发狠,恶狠狠的瞄了关山月和纪杰一眼,挥挥手,带着李灰灰等人匆匆离去。
    霹雳神火纪杰拱手道:“舍妹顽皮捣蛋,承铁血门仗义援手,在下纪杰在这里见过各位……”
    关山月拱手道:“哪里,哪里。”
    纪小湄双目一闪,道:“哥,这位关少主的功夫可好着呢!你老妹子如果不是他帮忙,这一刻你再也见不着我啦!”
    纪杰笑道:“见不着你最好,省的烦心……”
    纪小湄摇首道:“好呀,老哥,你还真巴不得我死在姓屠的手里,看我回去不告诉爹才怪……”
    纪杰朝关山月道:“大恩不言谢,今日隆情厚谊,霹雳堂将永记心头,他日有能效劳的地方,定当义不容辞……”
    关山月笑道:“纪兄,太客气了。”
    纪杰双肩一轩,道:“霹雳堂还有事情要办,暂时告辞,改日由我纪杰作东,定和各位痛饮几杯……”
    霹雳堂的兄弟俱是年轻汉子,个个精神奕奕,全都是红袍罩身,冷剑斜背,整齐而有精神,纪杰领着他们闯东走西,的确闯出一番名声,纪小湄随着他哥哥身后向关山月挥手道:“关少主,我会再来看你。”
    关山月呵呵地道:“铁血门随时欢迎你。”
    云鹏望着他们渐去的身影,道:“霹雳堂威武勇猛,一手火药遍传江湖,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门派,只是这位霹雳堂少主纪杰今日看来似有相当的隐忧,仿佛有着很大的心事……”
    关山月沉思道:“咱们应和这种人多交往。”
    布衣刀客道:“江湖传这霹雳堂三爷霹雳苍龙人落煞星堡手中,霹雳堂久攻不下,可能还是为了这件事情……”
    关山月沉思道:“有机会咱们就帮他们一点忙……”
    他脑子里此刻忽然浮掠起纪小湄的影子,只觉这女孩子刁蛮可爱,有种令人难忘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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