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狼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一章
    寒冷哆嗦的风啸中,那三道人影有若鬼魅般的跃上了墙头,红色的衫袍在风中摇曳,空中响起这三个人的笑声,血指老道发出一声刺耳的怪笑,道:“好呀!你们三个杂碎,我老道在这里苦撑了半天,你们现在才来,难道你们要我葬身之后才来收尸么?”
    红袍汉子中,有个塌鼻子的哼声道:“别他妈的气死,我们接到你的通知就连夜赶来,为了替你撑腰,我们连姓关的什么模样还不知道呢,我说,我可警告你,这个货色如果稀松平常,你让我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嘿嘿,我不拆了你的骨头才怪……”
    血指老道哈哈大笑道:“你放心,这个人决不会让你们失望……”
    另一个眨巴眼,那双眼睛—眨一眨的不停的眨动着,他先向场子里那么一望,嘿嘿地道:“妈的,蛮有场面的……”
    最旁边的没有讲话,可是那双眼珠子却有若利刃般在关山月身上溜转,仿佛在寻找什么似的。
    关山月面上始终挂着一丝淡雅的潇洒的笑意,这三个红袍汉子突然参与这件事情,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他从经验中,早已料定血指老道一定会有帮手,否则血指老道决不会在折损了那么多的手下后,还那么沉着和稳定,他也知道这三个不速之客决不是善良之辈,仅从对方跃上墙头的身形上,他知道对方都是有相当的身手。
    三道人影在话语间已落了下来,与血指老道并排站在一起,他们脸上漾起一股阴冷的笑意。关山月冷冷地道:“报个名吧!我要看看三位够不够分量管这件闲事。”
    眨巴眼嘿嘿地道:“小子,亏你还是掌锅的,连我们三个都不知道,江湖上不认识我们的人不多,你连我们都不认识,还能在场面上混么?”
    云鹏冷冷地道:“黄蜂,你少他妈的在这里卖狂,铁血门不吃这一套。”
    黄蜂一怔,血指老道连忙道:“他是云鹏,关天威的老跟班……”
    黄蜂忽然怒声道:“凡跟姓关的有关系的都该杀……”
    血指老道哈哈大笑道:“对呀!咱们这叫做有志一同……”
    关山月面上杀机一涌,道:“听你口气,姓关的曾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黄蜂面上一阵抽动,道:“关天威,你那老子确实不让我们绿林之蜂过下去,当年如果他不硬加插手,我兄弟也不会落的远离含羞山,这虽是陈年老帐,我兄弟却从来没有忘过……”
    关山月转头道:“云鹏,我爹和他们的过节,你可知道……”
    云鹏嗯了一声道:“关老爷子曾提起过,绿林之蜂,黄蜂、青蜂、黑蜂有杀人无痕之称,黄蜂毒、青蜂险、黑蜂恶,这三个恶蜂再加上血指老道,少主,今夜咱们有的忙罗!”
    黄蜂嘿嘿地道:“关山月,你老子拦了我们几桩买卖,坏了大爷们在江湖上做买卖的规矩,本来我们要去挖老关的坟挫他的骨,嘿嘿,他很聪明,死了还把自己藏起来,我们兄弟跑遍了黑水白山也没翻着,嘿嘿,想不到半天里忽然冒出他的儿子,这笔帐还有的算……”
    黑蜂冷冷地道:“老大,咱们跟他套什么近乎,今夜这院子里的人,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大门一步,非杀个精光不可。”
    关山月不屑的道:“省省吧!凭你们几块料还差得远……”
    此刻,布衣刀客早已将大厨房卧底的几个解决了,他领着人赶来这里,立刻布成圆圈,将血指老道和三蜂困在当中。
    场中,展龙、展虎和展雄更是威猛,不多时已将夏小红那帮人杀的溃不成军,夏小红虽然也是狠角色,毕竟是个女流,只好愤怒的退出门外。
    哪知老梅正好从黄家祠堂赶回来,一见夏小红带着十几个杀手被逼退出来,他一挥手,道:“兄弟,杀……”
    夏小红神情大变,叫道:“血指,你要我死在他们手里。”
    她自认和血指老道有那一腿的关系,口气上也就不客气了,那知血指老道此刻一心一意要和三蜂毁掉关山月,目光仅淡淡地瞄了一下,冷淡的道:“骚蹄子,不准退,给我杀……”
    话语间,展雄已砍了夏小红一刀,夏小红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猛地挥出数剑,急掠身形,吼道:“老娘挨了一刀,还杀个屁……”
    她是最聪明不过的女人,眼见血指老道无法帮助自己,顾不得手下那批兄弟,拔身朝夜色里跃去。
    老梅冷冷地道:“让她跑吧!这女人那一刀挨的不轻……”
    关山月看了各处一眼,道:“血指,你的人全跑了。”
    血指老道面上一阵抽动,嘿嘿地道:“跑吧!我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成绩,今夜真正要对决的,是我们几个,姓关的,你纳命吧!”
    关山月双目一瞪,道:“祸首是你,血指老道,我要你首先知道惹祸上身的后果是什么,我俩是单打独斗,还是你们大伙一起上?”
    血指老道嘿嘿地道:“如果你的那些手下不加入,我老道就先斗斗你。”
    关山月哈哈两声道:“这你放心,铁血门从不以多胜少,虽然目前我的兄弟都在这里,他们决不会轻易插手……”
    血指老道望了绿林三蜂一眼,道:“兄弟,怎么说?”
    黄蜂嘿嘿地道:“也好,你就照顾照顾这位关兄弟吧!”
    他是头狐狸,更是一头凶狼,眼前的情势他看的很清楚,太极谷的杀手在血指老道的指挥下,居然全军覆没,原先订定的计划是里应外合,秘道偷袭,结果全被铁血门铲灭了,铁血门的少主关山月那么年轻,却能领导偌大的一个组合,除了要有过人的武功做基础外,还要有个冷静而敏锐的头脑,否刻他很难领导这些人,血指老道要独自和关山月交手,那正称了三蜂的心,他们也想在两人动手中,看看关山月到底是何方人物……
    血指老道冷冷的道:“动手吧!姓关的,我今夜要血染铁血门……”
    关山月淡淡地道:“听说,你的功夫全在指头上,有‘血指’的雅号,正好我也会那么一点,老道,我不会站在这里等你出手,咱俩就比比指头吧……”
    身形那么一移,血指老道喝道:“好。”
    他那衫袍在空中颤动,右手忽然伸了出来,只见食指如血般的红艳,指拇处居然冒出了丝丝白气,这就是名传江湖的血指功,指若红刃,像烧红了的烙铁,那么炽热……
    血影闪颤中,一指点向关山月的肋下。
    谁都知道他的指功天下第一,在指力方面,无人能与其抗冲,力能穿石,指能贯顶,有谁敢硬接这一指?
    关山月凝重的移身,运起右掌横切向对方食指。
    血指老道嘿嘿地道:“小子,你有种……”
    在他的记忆里,无人敢用掌指与他的血指相触,更没有人这样大胆的和他硬碰硬的相击,而关山月敢,他像个初生之犊,不畏任何艰难的硬去切向对方的手指。
    血指老道的指头已加劲送上,两方已在硬碰中……
    云鹏神情一变,道:“惨了,少主……”
    他想提醒关山月不要去硬碰硬,但时间上已来不及了,两人身法都快,出手的时间超越了个人的意念。
    砰一—
    响声中,两人身形倏地一分……
    血指老道啊地一声,那根探出的手指像敲中了一道钢板似的,痛的他手臂都半边发麻,而那根手指更是如中电般的痛颤不已,他神情一变,道:“你……”
    “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他能硬接对方这一指,不仅血指老道吓了一跳,连绿林三蜂也吓了一跳,谁都知道血指的威力,而关山月却能接下这一指,他小小年纪何来这份功力?
    血指老道神色一变,道:“你练的什么功夫?”
    关山月哼一声道:“以你在指上的功夫,应当看出我练的是何种功夫。”
    血指老道颤声道:“可是‘血玉神功’?”
    此人果然有点门道,仅在初次接触中,已看出关山月修习的功夫,要知血指老道江湖历练何等老到,他的指功可说是无坚不摧,唯一克星就是血玉神功,当他判定关山月练的是血玉神功之时,他的心顿时一沉。
    关山月冷笑道:“好眼力。”
    这个年轻人斗志轩昂,不会在一指上就此罢手,话语间,他的右掌已向血指老道劈去……
    血指老道怒声道:“妈的,你逼人太甚……”
    是的关山月并不轻易放松今夜来犯的敌人,尤其是血指老道,他要给这个罪魁祸首一点颜色,故在出手时,绝不丝毫留情。
    血指老道身子连飘三飘,避开对方的正锋,指影挥洒中,数十道指影向关山月的身上点去。
    关山月的身子像幽灵,穿梭在对方的指影间,然后,他以炫人眼目的快速硬着挥出三掌。
    双方都是以快制快,各自尽了全力。
    砰砰砰声中……
    血指老道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连着退了七八步,双目在惊诧中透着畏惧,面色刹时变的苍白,吼道:“黄蜂,妈的,你们在看笑话?”
    黄蜂嘿嘿地道:“老道,咱们合伙干掉他……”
    黄蜂毒,他是个聪明人,眼珠子在眨动间已知道关山月是个强敌,虽然年纪不大,但那份功力却够令他们寒心了,他知道这种人留不得,留下了很麻烦,更是惹不得,惹上了就不容易摆脱,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他,永远不留祸根。
    云鹏晃身跨出叫道:“妈的,想围攻呀!”
    关山月淡淡地道:“云鹏,下去。”
    云鹏大声道:“少主,听见没有,他们想以多胜少,在咱们一亩三分地里,哪由得这些龟儿子张狂……”
    关山月淡雅的一笑道:“在咱们的堂口里,除了咱们自己,谁也别想在这里张狂,不过,咱们决不以人多为取胜手段,我要他们知道,铁血门不是好惹的,谁惹上铁血门,谁就要用血付出代价,任何人都别想占尽便宜……”
    青蜂霍地拔出剑来,叱道:“去你妈的,别说是小小的铁血门,放眼天下有哪个地方我们兄弟去不得,今夜敢来这里,就不在乎你是谁,姓关的,你纳命吧!”
    关山月双眉一皱道:“有种,玩剑者必死于剑下,青蜂,出手吧!”
    黑蜂冷冷地道:“我们兄弟一向是同时出手的。”
    点点头,关山月嗯了一声道:“那就一起来吧!”
    他闲闲散散地仿佛根本没将这三个人放在眼里,那神态瞧在三蜂眼里,当真是气的暴跳如雷,黄蜂斜睨了两个兄弟一眼,悄无声息的挥剑而来。
    锵然声中,关山月的剑有若银虹般的闪了起来,谁也没瞧见他是如何拔剑的,但,他的剑却迅快的将黄蜂的剑给挡开了,而黑蜂和青蜂却在两个不同的方位挥剑攻了过来。
    双方出手都快,绿林三蜂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剑技上有着不同凡响的造诣,三剑如电,在刹那间与关山月缠在一处。
    血指老道阴沉的脸上透着一股笑意,在衣袖挥洒间,只见几点黑影朝地上弹去,谁也没有注意他那细微的小动作,一股子怪味正随风飘了开来。
    云鹏首先叫起来道:“什么味道……”
    布衣刀客闻了闻道:“好香。”
    站在四周的人全闻到了,云鹏的身子一晃,道:“这是怎么回事?”
    血指老道哈哈两声大笑道:“十里香,朋友,你们听过么?”
    云鹏面色一变,怒声道:“什么?这是十里香……”
    血指老道大笑道:“不错呀!十里之内皆飘香,这种香味闻者全身松软,运不上劲,提不起气,不管你有多高的武功,都会酸软而倒,云鹏,你觉得怎么样?”
    云鹏怒吼道:“妈的,好卑鄙……”
    血指老道哼地一声道:“我是该用这玩意了,否则我也不会牺牲那么多兄弟了,嘿嘿,今夜我要你们铁血门的弟子通通死在这里,我要关天威知道,他死了也不能了结这段恩仇……”
    此人当真是心狠手辣,他在嘿嘿地笑声中,已挥手运指点了身后的两名铁血门弟子,那两个弟子中了十里香后,早已松软在地上,血指点处,如火炙般的被戳穿了一个指洞在眉尖,死状之惨,令铁血门的弟子俱义愤填膺,个个怒视着血指老道。
    布衣刀客吼道:“妈的,血指老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报仇……”
    血指老道哼地一声道:“到那一天再说吧!现在你们没有机会了。”
    蓦地——”
    黑蜂惨叫一声,只见关山月的剑已穿进他的胸口,黄蜂和青蜂目眦欲裂,双双驭着长剑斜飞而来,关山月却在晃身中,长剑已脱手扎进青蜂的喉头处,而黄蜂却吓的倒翻跃出五尺。
    青蜂咚地摔在地上,喉间有个血洞。
    可是关山月的身子一晃,已跌落地上。
    他也中了十里香的毒,全身都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而黄蜂更是委顿在地上直喘气。
    血指老道一挥手,道:“黄蜂,给你解药……”
    黄蜂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伸手接过一颗解药,立刻吞进肚子里,嘿嘿地道:“老道,你真行……”
    血指老道哈哈地道:“若不用这法子,咱们谁是姓关的对手?”
    黄蜂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道:“先杀了姓关的,我兄弟全死在他手里。”
    血指老道急声道:“慢着。”
    黄蜂面有怒色的道:“干嘛,难道你看不见躺在地上的是我兄弟……”
    此时青黑两蜂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俱双目圆睁,瞪的有如铜铃,面上俱是惊恐之色,那惨状令黄蜂心痛,血指老道阻止他动手,心里顿时涌起一片恨意。
    嘿嘿地一笑,血指老道得意的道:“姓关的早晚都是死,不过在死之前,你我兄弟可借此发笔横财,兄弟,难道你不爱银子……”
    黄蜂一怔,旋即嘿嘿地道:“有财大家发,用我兄弟的命换点银子也是应该的……”
    血指老道面色一紧,道:“三绝帮的仇老头已许下诺言,如果我能活擒姓关的,他愿给赏格壹万两白银,兄弟,这是白花花的银子。”
    黄蜂嗯了一声道:“那好,咱俩各得一半……”
    血指老道双目一眯,道:“好呀!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每人五千两……”
    但,谁都看得出,血指老道目中有股子暗暗的杀机,这丝凶焰在他眼里一闪而逝,可惜黄蜂当时没有留意。
    关山月不屑的道:“老道,玩手段,耍邪术,这不是磊落的汉子……”
    血指老道大笑道:“对付关家,哪管用什么手段,太极谷的杀手死了不少,这些血债全都要从你身上讨回……”
    他双目阴狠的一转,嘿嘿地又道:“黄蜂,你说说看,咱们先怎样整治这杂碎……”
    黄蜂大笑道:“这太容易了,我们先废了他武功……”
    云鹏愤怒的吼道:“他妈的敢……”
    黄蜂冷酷的道:“我有什么不敢的,眼下的铁血门有哪个还能动手再战?姓云的,有种你站起来试试,别光在那里鬼吼……”
    云鹏只觉怒火填胸,愤恨难当,但当他想从地上跃起来时,他不禁颓然的坐在地上,全身像是脱力一样,一丝劲也提不起来。
    他颓然的道:“妈的,你狠。”
    黄蜂得意的道:“老道,你看我们是先砍了姓关的手还是脚……”
    血指老道嘿嘿地道:“你喜欢手就砍手,喜欢脚就砍脚……”
    黄蜂一扬手中冷剑,道:“他用剑杀我兄弟,我就先砍了他的右掌……”
    此人一向最毒,他眼珠子直转,认为先砍了关山月的右掌,对一个剑手来说,那无异比杀了他还难过,关山月面上流露着一丝笑意,对眼前的危机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盘膝坐在地上,双目冷厉的瞪着黄蜂,淡淡地道:“你会后悔……”
    黄蜂一扬剑,不屑的道:“别装成英雄的样子,其实你心里怕的要命……”
    剑光颤闪,照着关山月的右掌剁了下去,此时此刻关山月根本连挪动的力气也没有,要闪避这一剑的确是不容易,他面无惧色,望着挥砍来的冷剑,暗暗的浩叹了一声,任那冷剑劈来。
    蓦地——
    有人大吼道:“你娘的,居然敢动我师父……”
    只见鲁浪有如一头野兽般的冲了出来,手中的大铁棍颤动的劈向黄蜂身上,黄蜂哪想到半空里会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愣小子,急切间,将砍下的剑刃一转,封锁鲁浪的大铁棍,叮地一声火花四射,黄蜂手中的剑几乎被震飞出去,他怒叱道:“老道,这小子是个二愣子……”
    血指老道一怔间,道:“他怎么没有中毒……”
    鲁浪哪里会没有中毒,他只是处在上风,中毒较浅罢了,若不是看见黄蜂挥剑斩杀关山月,他在急怒之下忘了自身的软弱,而奋力的一击,当他挥完那一棍后,人已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再也举不动那根铁棍了。
    黄蜂双目一寒,道:“我当你真是金刚不坏之身呢,原来也不过是如此。”
    说着一剑往关山月的胸前刺去,剑势快疾,关山月根本不欲闪避,他知道闪避也逃不过这一劫。
    布衣刀客目中含泪,叫道:“少主——”
    云鹏吼道:“杀吧!铁血门会替少主报仇的……”
    倏地,鲁浪一个翻身,伏在关山月的身上,将关山月推倒在地上,而那一剑已结结实实的戳在鲁浪的大腿上,鲁浪大叫一声,道:“师父,你没事吧!”
    关山月一呆,道:“鲁浪,你……”
    鲁浪颤声道:“师父,今夜我决不让他动你一根毫毛……”
    黄蜂登时一呆,他没想到这个楞小子,居然不畏死活的硬挨这一剑,这股浩然的义气令他一呆,道:“小子,有种……”
    鲁浪吼声道:“要杀我师父,就先杀掉我……”
    那股不畏死的豪情,令场中诸人俱是耸然动容,关山月叹息一声,抱起鲁浪,道:“鲁浪,你干嘛这么傻气……”
    鲁浪忍着痛,大笑道:“师父,要死徒弟先死……”
    关山月激动的道:“好,咱们师徒今夜就死在一起……”
    他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一见鲁浪稚气未脱,在傻气中透着义气,突觉人生短促,有徒如此,死亦无憾,顿时将生死看的平淡无奇,他紧紧握着鲁浪的手,脸上洋溢着一股死无所惧的神情。
    云鹏大笑道:“好,少主,大伙一块死……”
    这个赤胆忠心的汉子,霍地自腰间拔出一柄闪亮的匕首,扬在半空中,望着黑茫茫的云天,又叫道:“少主,我先走一步……”
    关山月心中一震,道:“云鹏——”
    云鹏性烈如火,萌了死念,再不犹疑,霍地一抬手,那闪亮的匕首已往他的胸口扎去。
    血指老道蓦地移身,道:“老云,不可死。”
    砰地一声,血指老道飞起一脚,将云鹏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出去。
    云鹏怒声道:“老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血指老道嘿嘿地道:“我这个人一生中恩怨分明,当初我已告诉你,叫你别管这档子事,你不听劝告,今夜我来的目的不是你,你曾有恩于我,如果你死了,天下人岂不是说我血指老道无信无义……”
    云鹏哼声道:“我自己要死,关你何事?”
    血指老道怒声道:“要死也不能在我的面前死,云鹏,我知道你是条汉子,所以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虽然你不屑与我为伍,我还是把你当朋友……”
    黄蜂哼地一声道:“老道,他要死,你拦着干嘛……”
    血指老道冷冷地道:“这是我的事……”
    黄蜂哼哼地道:“今日你放了他,他日他会要你的命……”
    愤愤地拿起剑,照着鲁浪和关山月刺来。
    鲁浪将衣衫扯开,大声道:“黄蜂,照我肚子扎……”
    他大腿上的血直流,居然忍着不予理会,迷愣小子早将这条命送出去了,他宁可挨上十刀八刀也不让他们动关山月一指。
    黄蜂嘿嘿地道:“你要死,太容易了。”
    关山月将鲁浪一推,道:“黄蜂,冤有头,债有主,别跟他过不去,你有多少恨,多少怨,都可在我身上找回来。”
    黄蜂嘿嘿地道:“痛快。”
    此人想起两个兄弟惨死在关山月的剑下,心里顿时愤起无比的杀意,虽然血指老道不准他杀死关山月,但他也要剁他一剑,毁他一肢,以泄胸中之恨……
    剑迅快的抖了出去,疾快的翻落……
    鲁浪要挺身去硬接这一剑,却被关山月拉开了,而关山月自己硬是往那锋锐的剑刃上撞去。
    蓦地——
    黄蜂那挥出的剑才及一半,只觉一股幽闪的劲风如夜月里的冰珠般向自己的穴道疾袭而来,他吓得一缩身,撒剑疾飘,那腰眼之处还是挨了一下,咚地往地上蹲去,痛的他站不起来。
    血指老道吼道:“谁?”
    夜风里,只听一个女子声音,道:“我……”
    随着话声,只见两个全身白衣的少妇朝这里缓缓而来,这两个丽容照人的妇人一出现,血指老道全身已泛起一连串抖颤,他仿佛遭受什么重大打击一样,颤道:“表妹……”
    关山月更是惊诧的道:“娘……”
    那是关夫人,随着关夫人身边的是神玉宫的神玉夫人,而神玉夫人的跟班丁魁和石玉各跟在她们的身后,关山月认识得神玉夫人,当初是她送他进入铁血门秘洞的,他转头,叫道:“阿姨……”
    神玉夫人淡雅的一笑道:“你还记得我……”
    关山月苦涩的道:“阿姨对我关某人恩同再造,哪敢稍忘,只是此刻晚辈已被老道毒气所伤,不能起来行礼……”
    神玉夫人淡淡地道:“没什么,孩子,有阿姨在,谁也别想伤你。”
    关山月苦笑道:“谢谢阿姨……”
    关夫人怒视着血指老道,恨声道:“又是你………”
    别看血指老道人前人后威风八面,遇上关夫人连一点辙都没有,他在关夫人面前仿佛是孩子见了长者,温顺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声道:“表妹……”
    关夫人冷冷地道:“你居然要伤我儿子……”
    血指老道嚅嚅地道:“他是关天威的儿子……”
    关夫人怒声道:“关天威的儿子怎么样?我是关天威的妻子,你可以连我一起杀了,蔡洪,你也太没出息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闹当年的孩子气……”
    血指老道叹声道:“表妹,本来你应该嫁给我的,却被老关抢了去,这股气我永远消不了,除非太阳打西边出……”
    关夫人叱道:“别胡说八道,夫妻是要缘分,你我本来就没缘分,本来我妹子要宰了你,念在你那份痴情的份上,立刻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谁知血指老道痴痴地望着关夫人,那暴戾的凶气此刻突然化为乌有,变的温顺和气,他苦笑道:“表妹,我……”
    关夫人寒着脸,道:“你要我说几遍,滚!”
    血指老道大声道:“我不走……”
    神玉夫人冷笑道:“你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我赶你走?”
    血指老道嘿嘿地道:“表妹,我要带你一块走……”
    关夫人气的脸色苍白,怒叱道:“狂徒,你简直无耻!”
    她虽然同情这个表哥,但,她无法原谅这个执迷不悟的痴情汉子,对于年青时那段令人不愉快的往事,她不愿想,更不愿意提,而血指老道却始终不能忘情于她,始终纠缠不清,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那个样子……
    血指老道怒声道:“要我忘了你,除非我死……”
    关夫人不屑的道:“那你就死吧!”
    她知道这个人是点不醒了,对这种单恋的人唯有不留情面了,谁知血指老道听了她的话后,有若五雷贯顶般的僵立在地上,颤声道:“原来你不喜欢我……”
    关夫人冷笑道:“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血指老道身子一晃,道:“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神玉夫人不屑的道:“何止多情,简直是不要脸!”
    血指老道厉声道:“好,我自作多情,我不要脸,表妹,这辈子娶不到你,我只求来生了,哈哈,哈哈……”
    他忽然一指往自己太阳穴上戳去,一根手指已戳进脑袋之中,一阵哆嗦,人已往后倒去。
    关夫人一呆道:’
    “你……”
    粉靥刹时变的苍白,她做梦也没想到血指老道大把年纪的人了,也会学年轻儿女那种矢志不移的纯情,望着血指老道的尸体,她双目中竟也含了泪……
    神玉夫人叹口气,道:“姊,他可真是痴情汉子。”
    关夫人摇摇头道:“天意,我也没有办法。”
    神玉夫人苦笑道:“你也别难过了,他毁了不知多少女子,早就该死了,这个人除了对你百般依顺外,天下还没有人放在他眼里,对这种妄想症的人,并不值得同情。”
    关夫人忧伤的道:“毕竟他是因为我而死……”
    神玉夫人向丁魁,道:“他们俱中了软玉香,立刻给他们解毒,这玩意拖久了会毁了他们的功力,我们只顾着说话,把这事都给忘了。”
    丁魁和石玉是神玉夫人的跟随,他俩对神玉夫人恭敬如命,闻言后,立刻替关山月解毒,那黄蜂自挨了一击之后,已知自己伤势不浅,血指老道自绝身死,他知道报仇无望,怨毒的瞪了关山月一眼,蹒跚的走了。
    铁血门弟子要加拦阻,关山月叹道:“让他走吧!这个人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关夫人幽幽地道:“孩子,厚葬这些人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
    关山月点头道:“娘,我会的……”
    神玉夫人忽然去检视鲁浪的伤势,她很仔细的看了他深厚的剑伤,忽然叹了口气,道:“也真难为这孩子,他的伤不轻……”
    鲁浪却嘿嘿一笑道:“没什么,只是一点皮肉罢了……”
    神玉夫人一呆,仿佛被他的笑容所吸引,道:“你……你好像方大娘……”
   

举报

第二十二章
    神玉夫人脑子里一直回旋着鲁浪那种熟悉又令她迷惑的笑容,她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只觉有一股如冰的凉意在心底里漾起,她喃喃地道:“难道他是方大娘的儿子……”
    关夫人淡淡地道:“妹子,怎么啦?你又想那个孩子……”
    神玉夫人凝重的点点头,道:“大姊,你记不记得那孩子的笑……”
    关夫人一怔道:“记得。”
    神玉夫人思索的道:“你可觉得很熟悉的笑容……”
    关夫人点头道:“不错,我也觉得很熟悉,不过,想不起在哪见过。”
    神玉夫人沉思道:“他好像是方捷……”
    关夫人一震,道:“方捷,那个笑里藏刀的女人……”
    神玉夫人肯定的道:“当时,我不敢断定这孩子和方捷有什么关系,可是,这回我仔细的想过后,忽然发现他和方捷有太多太多的相像之处,尤其是说话的神情……”
    关夫人苦笑道:“不会吧!天下有很多近似的人,听山月说是刚收的徒弟,一个大智若愚的孩子,为人正直而有憨气,对山月这孩子忠心耿耿。”
    神玉夫人点头道:“我知道这孩子不坏,可是方捷却不同了,她有野心,有手段,更擅于美色,虽然已近三四十岁的人了,但长的那个样子看来不会超过二十几岁,尤其她的化妆术,天下一绝,有几个能认出她来?”
    关夫人皱眉道:“她该不会对铁血门有所图谋吧!”
    神玉夫人想了想,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件事。”
    关夫人淡淡地道:“鲁浪这孩子对山月不错,我想……”
    神玉夫人道:“还是查查看吧,铁血门别栽在这女人手里。”
    阳光自云端中缓缓的透出来,早起的人们已在路上散着步,小镇上已显得热闹起来,方大娘的豆浆店早已开门了。
    一大早,七八张桌子上,已有五张桌上有了客人。
    方大娘蓝布大袄,在那里招呼着客人,小三子木纳的在磨着豆浆,老李身上缠着块白布裙,翻动着滚热的油条和烧饼。
    寡妇门前是非多,韩老爹是这里的常客,每天一套烧饼油条,一碗豆浆,慢慢地吃着,那双眼珠子却十九不离方大娘的身上,像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还有一个老夫子,他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占着一张桌子,斯文的咬着烧饼,慢慢地喝着豆浆,每当方大娘走近身边,他就会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着……
    方大娘的脾气真好,对每个客人都是那么和善的笑笑,从来不得罪任何客人,别看她这片小小豆浆店,生意还真好,—个早上就能把豆浆卖个精光。
    此刻,已近晌午,方大娘的眼睛忽然一亮,他已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向她的小店跨进来,小三子方叫道:“豆浆卖完了。”
    方大娘叱道:“胡说,还有半桶呢?”
    小三子愣愣地不知所措,明明锅里的豆浆已近锅底了,大娘为何要说还有半桶呢?那汉子挑了个最后的座头,道:“豆浆、烧饼。”
    方大娘显得真勤快,扭动着婀娜的身子,两袖飞舞的拾掇着,刹时,—碗甜浆还有—套刚出炉的烧饼油条送上那汉子的桌上。
    那汉子眉头一皱,道:“我没叫油条……”
    方大娘媚笑道:“这是我奉送的……”
    那中年汉子淡淡地道:“那怎么好意思。”
    韩老爹的眼睛里闪着焰火一样的愤怒和不平,他每日初晨天不亮,就往这豆浆铺子跑,不分刮风下雨,哪天都不停的来捧场,他的心意方大娘不会不懂,可是方大娘却从没有跟他说说笑笑,连仅有的点头都很少,他气的一擂桌子,高声道:“大娘,算帐……”
    那独坐的老夫子却叹了口气,道:“唉!这年头年轻人吃香,我们老喽……”
    方大娘杏眼一瞪,道:“老不死,你说什么?”
    老夫子一摇头道:“没什么,喝豆浆……”
    韩老爹鼻子里哼地一声,扔了三文钱愤愤地出了店门,踏着大步,疾疾而去。
    方大娘往那中年人桌边一坐,道:“老布,怎么好久不来啦?”
    布衣刀客一边喝豆浆,一边道:“哪有空嘛。”
    方大娘淡雅的道:“你真狠心,看都不来看一下……”
    布衣刀客嘿嘿地道:“我不是来了。”
    方大娘眸光朝店后一瞄,道:“我里面有上好的‘雨前’,待会儿喝茶再走。”
    布衣刀客摇摇头道:“不好吧!你不怕人家闲言碎语……”
    方大娘哼声道:“你未娶,我未嫁,谁管得着……”
    布衣刀客呵呵地道:“随你吧!你不怕,我又在乎什么?”
    方大娘的茶艺还真不赖,几冲几泡拿捏的恰到好处,布衣刀客品赏着她的茶道,还真有那么点味道,方大娘虽然—袭布衣,但,那令人心颤的媚笑,连布衣刀客都有点受不了,方大娘偎依在他身边,道:“想不想我……”
    布衣刀客淡淡地道:“想又怎么样,我们是东西两块云,永远碰不在一块……”
    方大娘嗯了一声道:“你只要愿意,我随时都是你的……”
    布衣刀客摇头道:“省省吧!我是个刀客,随时都会死在刀下,跟了我这样的汉子,包你天天担惊受怕,那日子不好过……”
    方大娘面色忽然一红,道:“我不在乎,只要你肯要我……”
    布衣刀客摇头道:“想开点,天下的事不会尽如人意。”
    方大娘忽然搂着布衣刀客,软软的身子再加上那缕缕的幽香,布衣刀客只觉有点受不了,他想挣脱开这女子的诱惑,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意志已有点恍惚……
    砰地一声——
    那门突然推开了,—条人影在电闪间掠了过来,挥起手掌在布衣刀客的背后一拍,布衣刀客应声倒了下去,神智顿时一失。
    那是老夫子,那个在店里喝豆浆的老夫子,方大娘霍地自床沿上站了起来,道:“你这是干什么?”
    老夫子双目忽然—冷,道:“既不能让他上钩,咱们只有杀了他。”
    方大娘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上钩,如果你不硬闯进来,我相信他会成了我的俘虏,你应该明白我的手段,对付男人要慢慢的,只要上了老娘的床,有几个男人能逃过老娘的手段,现在可好,怎么收拾这残局……”
    老夫子嘿嘿地道:“这太容易了,杀了他后,在屋后埋了……”
    方大娘怒声道:“你把铁血门的人都看成省油的灯,他们失踪了一个人,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如果查出是在我的店里失踪的,只怕我们的设计会毁了……”
    老夫子忽然往方大娘的身上一靠,道:“你我不说,铁血门又能奈何?”
    别看老夫子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他是人老心不老,一双手一下子搂住了方大娘的腰,两只毛手已在方大娘的身上摸索,方大娘将他的手推开,道:“你想干什么?”
    老夫子嘿嘿地道:“乘这空档。你总得解解老夫的馋……”
    方大娘恨声道:“别捡这个时候,我房里还有个人呢!”
    老夫子可不管方大娘愿意不愿意,—下子将方大娘推倒在床上,伸手去解方大娘的衣扣,方大娘想挣扎,可是心里也痒酥酥的,在半推半就的情形下,她干脆依了他……
    老夫子迫不及待的在脱衣服,而方大娘的裤子也褪了一半露出那雪白的肌肤,嘴角上噙着—抹春意……
    老夫子嘿嘿地淫笑道:“这么个美人差点便宜了那小子!”
    方大娘低声道:“没便宜了他,却便宜了你!”
    只听一声大吼,道:“无耻——”
    一道棍影劈下,砰地一声击在老夫子的背上,那一棍还真结实,居然将老夫子当场打死了,方大娘急忙翻身爬起来,将衣衫整理好。
    她面色苍白的道:“浪儿……”
    鲁浪寒着脸,道:“我不是你儿子,你别叫我……”
    方大娘苦笑道:“你怎么可以打死苟夫子……”
    鲁浪冷冷地道:“这种人多死几个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选老布作对象,他是我的大叔,我不准你们伤害他……”
    方大娘淡淡地道:“儿子,你怎么愈来愈不听娘的话了。”
    鲁浪哼哼地道:“不错,你是我娘,在儿子心里,我的娘应该是个有廉耻,守妇道的女人。而你,却处处勾引男人,跟这个相好,跟那个也有关系,这样的娘,让儿子抬不起头来,所以,我不承认我有个风骚的娘……”
    方大娘怒声道:“你懂个屁,一个女人要在外面混世面,没有特殊的本事,只有用女人天赋的本领,这只能说,娘以这个为手段,否则,那些男人哪个会听娘的……”
    鲁浪大声道:“我不听你这套谬论,现在,我只希望你快快离开这里,别跟铁血门过不去,否则,我会很难做人……”
    方大娘叹了口气,道:“儿子,你不帮老娘报仇……”
    鲁浪摇头道:“你跟铁血门有什么仇?我师父为人正直,他根本不认识你,你守在这里,为的到底是什么?”
    方大娘哼了一声道:“我的仇人是他娘……”
    鲁浪大惊道:“关老夫人跟你有什么仇?”
    方大娘低声道:“你应该晓得,关天威和我是师兄妹……”
    鲁浪点头道:“我知道。”
    方大娘嘿嘿地道:“铁血门有一半是我的,当年关天威创铁血门,我也出了不少力,自从关天威讨了老婆后,就将我疏远了,哼,她吃醋,怕我抢了她老公……”
    鲁浪摇头道:“娘,过去的事,何必再谈它……”
    方大娘怒声道:“不行,我非杀了这个女人不可。”
    鲁浪摇头道:“娘,算孩儿求你,千万别做傻事了。”
    方大娘双目燃烧着一股焰火,道:“儿子,娘要将铁血门夺回来,让你做门主!”
    鲁浪大叫道:“胡说,关山月是一代英雄,儿子跟着他就很满足了,他为人正直,有正义感,我佩服他也敬爱他,娘,我不准你伤害他。”
    方大娘哼哼地道:“反了,连儿子都不帮我……”
    鲁浪愤愤地背起布衣刀客,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娘,就算儿子求你,别跟铁血门过不去,你总要给儿子留点面子吧!”
    说完,带着布衣刀客转身而去。
    方大娘吼道:“回来!”
    鲁浪早已走了,他的身影刚刚消逝,韩老爹已从旁边闪了过来,他望着鲁浪的背影,道:“那就是你的儿子?”
    点点头,方大娘茫然的道:“一个不听老娘话的孩子。”
    韩老爹嘿嘿地道:“我倒觉得他蛮可爱的……”
    方大娘寒着脸,道:“可爱有个屁用,这小子不知着了哪门子邪,居然跟姓关的扯在一块,连我这个娘都不要了,老韩,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韩老爹嘿嘿地道:“太简单了,你想儿子好,立刻抽腿,别再和铁血门过不去,如果,你坚持报仇,你就当你没生这个儿子……”
    方大娘喃喃地道:“浪儿说的也有道理……”
    韩老爹一怔,道:“什么道理?”
    方大娘苦涩的道:“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一点没替他着想,孩子大了,总要面子,唉!我心里忽然难过起来……”
    韩老爹哼声道:“得了吧!我的娘子,你现在后悔有个鸟用,江湖上谁不知道风骚娘子方捷,现在你想回头,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方大娘愤愤地道:“连你也看不起我……”
    韩老爹嘿嘿地道:“我哪敢,方捷,现在你已害死了苟夫子,咱们那伙兄弟—定不会善了,他们虽不会跟你过不去,但是他们却不会放过你儿子……”
    方大娘冷冷地道:“你不说,谁会知道。”
    韩老爹嘿嘿地道:“别小看了钱麻子这一伙人,他们个个都是追查事情的专家,不出三天,他们就能查出苟夫子的死因……”
    方大娘不屑的道:“那又能怎么样?我不信他们敢伤我儿子。”
    韩老爹无奈的摇摇头,瞄了苟夫子的尸体一眼,他忽然有了主意,脑中意念飞闪,抱起苟夫子的尸体往外行去。方大娘没问,也不想问,她知道韩老爹会处理好这件事,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能处理任何事情……
    布衣刀客终于醒过来了,他脑中昏昏沉沉的几乎忘了怎么回事,鲁浪尽量不让他去想那件事,可是老布终于记起怎么回事,他双目冷厉的道:“是她……”
    鲁浪苦笑道:“大叔,能不能忘了这件事?”
    布衣刀客一怔,道:“为什么?”
    鲁浪叹了口气,道:“别问为什么,大叔,算我求你。”
    布衣刀客沉思道:“你和那姓方的女人有关系……”
    鲁浪痛苦的道:“大叔,我不想说……”
    布衣刀客嗯了一声道:“好,鲁浪,看在你的份上,我不追究……”
    鲁浪拱手道,
    “大叔,谢啦!”
    老布虽然不追究了,鲁浪却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善了,他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她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她决不会把这件事放手,因为她始终想统驭铁血门……
    货郎不停的摇着那只小鼓,沿街叫卖着,一个卖花的老太婆穿着一身黑布衣裤,提着一篮子的花,蹲在墙角前,迎着过往的行人,推销她那些鲜艳的花……
    关夫人和神玉夫人悠闲的在小镇上逛着,她们姊妹已许多年没在一块了,两人似乎有许多聊不完的话,谈笑间两个人已到了货郎的面前。
    货郎恭声道:“夫人,买点胭脂,还有雪花膏……”
    关夫人叹息道:“年纪一大把了,还买这些……”
    神玉夫人淡淡地道:“听你的口气,咱们都已老的七八十岁了,老姊姊,别这么泄气,心理上,我们可不能服老……”
    摇摇头,关夫人道:“妹子,岁月不饶人,咱们已不再年轻……”
    那黑衣老太婆一拐一拐的走过来,道:“夫人,买把花……”
    鲜红的花朵的确很艳,火红的瓣叶在嫩绿中透着娇柔,关夫人嗯了一声,伸手接过那老太婆的一束鲜花,闻了闻,道:“许久没这份心情了……”
    的确,自从铁血门惨遭灭门之后,她已失去了那份雅淡的心情,更没有这份逸致,今日难得这样开朗,见花喜艳,缕缕丝丝的忆思刹时在脑子里闪过。
    关夫人问道:“这花多少钱……”
    那老太婆嘿嘿地道:“三文钱……”
    关夫人随手拿出一块碎银,塞给那老太婆,道:“别找了。”
    那老太婆连声道:“谢谢你。”
    她接过银子,忽然一指点了出去,准都没看过这么快的身手,在瞬间已点中关夫人的胸前,关夫人一呆,道:“你……”
    那老太婆冷笑道:“你最好冷静点……”
    她将关夫人往后一拉,已扶住关夫人欲倒的身子,神玉夫人霍然色变,道:“你……”
    她迅快的拍出三掌,可是这黑衣老太婆的功夫太高了,居然很快的化解掉神玉夫人的疾猛招式。
    那老太婆叫道:“货郎,还不快点……”
    那货郎手中的小皮鼓,咚咚数响,街角上立刻转来一辆黑辕马车,笃笃地疾驶而来,货郎跃身向神玉夫人抢攻几招,逼得神玉夫人根本无法跨前一步。
    黑衣老太婆带着关夫人闪进马车之内,车夫也是个老头子,一挥长鞭,那马车像箭—样的飞驶……
    神玉夫人叱道:“别走!”
    那货郎哼地一声道:“神玉宫的武功并不怎么样……”
    连攻三招,跃起身来,扔了货郎鼓飞身而去。
    神玉夫人顿时傻愣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时的疏忽,关夫人就被别人劫走,她愤愤地道:“你跑不掉的……”
    话语间,丁魁和石玉已双双跑来,他俩似乎已发觉出了什么事,满面焦急的站在那里,却不敢出声。
    神玉夫人冷冷地道:“关夫人给人劫走了。”
    石玉怒声道:“何人有这个胆量?”
    神玉夫人皱眉道:“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不过咱们必须查出来,否则,我很难向关少主交待。”
    丁魁望了望路上的车痕,道:“夫人放心,这个由我去办。”
    此人擅于追踪之术,更有一身好轻功,未等话语闪落,人已飘出数丈之外,神玉夫人叹口气,道:“要我如何告诉关山月……”
    石玉道:“夫人勿躁,咱们神玉宫一定会救回关夫人……”
    神玉夫人黯然的摇摇头,脑子里一直在思索那个黑衣老太婆的影子,忽然她觉得那双眼神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然后她啊了一声,她想起了鲁浪,那孩子的眼神与这个老婆子太相像了……
    方捷!一定是她。
    神玉夫人匆匆的冲进鲁浪的房子里,老布和鲁浪急忙坐起来,两人俱诧异的望着神玉夫人,老布道:“夫人——”
    神玉夫人面色有点苍白,道:“鲁浪——”
    鲁浪急忙道:“前辈,有什么事……”
    神玉夫人冷冷地道:“告诉我,你娘在哪里?”
    鲁浪神色一变,道:“我娘……”
    神玉夫人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方捷是你母亲……”
    鲁浪痛苦的道:“我不想谈她……”
    他想母亲那种放浪形骇的样子,心里就涌起一股酸楚,有道是子不嫌母丑,可是自己的母亲在行为上,实在令人不敢消受,神玉夫人一提起他的亲娘,他的心仿佛被针尖扎了一下,痛苦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神玉夫人冷笑道:“你不谈她也不行,她掳了关夫人……”
    老布大叫道:“什么,她掳了关夫人?”
    鲁浪颤声道:“她真的掳了关夫人?”
    神玉夫人嗯一声道:“我不会骗你,关夫人的确在你娘手中。”
    鲁浪颤声道:“我去找我娘……”
    他只觉心中热血沸腾,一股子怨恨和怒火无法宣泄出来,一听关夫人落在娘的手中,冲动的真想奔出去。
    神玉夫人摇头道:“你未必能找着她……”
    鲁浪大声道:“夫人,关夫人既然在我娘手中,我拼了命也要救她出来,如果我师父知道了,他会难过的。”
    神玉夫人点点头,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不能怪你,我只想知道她最常去的是什么地方。”
    鲁浪惨声道:“在这附近除了那片豆浆店外,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梁三哥那里……”
    老布脱口道:“色鬼梁三……”
    神玉夫人点头道:“这跟我的猜想差不多,方捷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她必须找个可靠的帮手,梁老三是道上的响当当的人物,虽然他的人品不太好,手底下的儿郎还不少,咱们要从梁老三手里救回关夫人还真不容易……”
    老布道:“咱们派铁血门所有弟子围杀过去,也许……”
    摇摇头,神玉夫人道:“那样要死多少人,梁老三是硬里子,他的人并不比铁血门的人少,唉!这次动手,只怕要大费周章了……”
    鲁浪站起身来,道:“我跟师父说去。”
    老布皱眉道:“少主会急疯了。”
    神玉夫人沉思道:“顾不了那么多了,铁血门出了那么大的事,如果不告诉他,将来咱们都很难交待……”
    大厅里的人还在研究如何重整铁血门的事宜,神玉夫人将今早发生的事,很仔细的向关山月诉说了整个始末,关山月果然有点沉不住了,惊诧的道:“我娘给人掳了……”
    云鹏瞪眼,道:“你说是方捷干的?”
    点点头,神玉夫人道:“这是推断,目前只有这个人最可疑……”
    云鹏沉思道:“如果真是她,咱们铁血门就麻烦了,她和老门主是同门师兄妹,当初铁血门初创天下时,她还曾出过不少力,说起来她还是少门主的长者……”
    关山月沉思道:“她为什么要向我娘下手?”
    云鹏嘿嘿地道:“她恨你母亲,因为方捷爱令尊,而老门主和令堂结合之后,方捷便反目了,退出铁血门,处处与本门作对,老门主因念在师兄妹的份上,始终未对她下手。”
    关山月在厅里踱着步子,道:“这怎么办?”
    云鹏当机立断的道:“救老夫人要紧,如果方捷因爱生恨,还不知要如何折磨老夫人呢!事不疑迟,我们立刻去梁老三那里……”
    鲁浪颤声道:“你们都别去,我去找我娘……”
    关山月拍拍鲁浪的肩道:“鲁浪,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这不能怪你,上代的恩怨与咱们下代无关,鲁浪,现在,我们不带兄弟,只要云鹏和老布三个人,咱们去拜访梁老三……”
    老梅大声道:“少主,我呢?……”
    关山月淡淡地道:“铁血门要有人留守,你和展氏三兄弟负责这里的一切事宜,咱们要各司其职,不要争着去……”
    神玉夫人道:“你总不能不让我去吧!”
    关山月恭身道:“阿姨,我怕你太累……”
    神玉夫人哼一声道:“我老姊落在人家手里,哪能安稳下来,你们先走,我会和丁石两人随后赶来。”
    点点头,数道骑影刹时自铁血门的大院里奔驰出来,那疾快的蹄影马上的响彻街道,此刻,一个小贩已自街角转了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上泛起一阵冷笑,然后,疾快的消逝而去。
    当关夫人在黑暗中醒了过来的时候,她已看见那个卖花的老太婆坐在自己床沿前,她坐起来,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黑衣老太婆冷冷地道:“你应该想到是我。”
    她缓缓地将易容之物洗掉,露出原本艳丽的脸容,方捷果然是天香国色,已不是卖豆浆的方大娘,也不是卖花的黑衣老太婆,关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你没什么改变……”
    方捷得意的道:“有个屁用,长的再好,也没讨关师兄正眼瞧一下,最后他还是娶了你,算起来,你比我幸运多了。”
    关夫人叹口气道:“过去的事谈它干什么?方捷,别再给铁血门添麻烦了,你当年也是门中一分子,放了我,我们交个朋友……”
    “哼——”
    方捷鼻子里哼地一声道:“说的好轻松,我那关师兄当年和我创铁血门的时候可真不容易,没想到功成名就之时将我一脚踢开,哪想过我的汗马功劳,门主夫人,告诉你,我咽不下这口气……”
    关夫人摇头道:“那你要怎么样?”
    方捷冷笑道:“很简单,你儿子当了门主,我也有个儿子,他也想过过门主的瘾,只要你儿子让出位子来,铁血门由我儿子来领导,补偿当年我的损失……”
    关夫人叹口气,道:“鲁浪是个好孩子,方捷,别毁了他……”
    方捷冷声道:“他本来就是好孩子,可惜没你儿子那么能干,好在他还有个不服输的老娘,我要和你们关家算算当年这笔旧帐,看看你们欠我多少。”
    关夫人摇摇头道:“方捷,令郎纯朴可爱,心地善良,将来前程很大,而你一昧固执,别毁了他的前途……”
    方捷恨声道:“杀了关山月,我儿子才有出头的机会。”
    关夫人一颤道:“你要杀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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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方捷面上布满了杀机,一股愤恨的怒火自眸珠里燃烧开来,她瞪着那双滚动的大眼睛,道:“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我师兄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他的儿子,唯有这样双方才能扯平……”
    关夫人怒声道:“那你杀子我吧!别为难孩子……”
    方捷哼—声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已找了一个人?他对你始终很有兴趣,江湖上都知道关天威的老婆当年是四美之一,这个人可想了很多年,今夜,我要他解解馋……”
    关夫人全身大震,道:“你要侮辱我!”
    方捷嘿嘿地道:“你老公不要我,使我自甘下贱的与人到处厮混,博得骚娘子的恶名,虽然咎由自取,关天威却是推我进火坑的人,他老婆圣洁冰心,想做贞节烈妇,我可不想让他那么称心如意,我要他在九泉下也不能安心,他老婆到底也跟我一样,让别人骑过,玩过……”
    关夫人气的混身发抖。道:“方捷,我没想到你的心肠会这么恶毒。恶毒的令人齿寒,毁—个女人的贞节会下地狱的……”
    方捷哈哈大笑道:“我早下地狱了,如果天底下真有报应,我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了……”
    她阴沉的又笑道:“关夫人,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关夫人怒叱道:“无耻!”
    方捷回头道:“梁老三,别不好意思,出来吧!你的大名,我相信关夫人闻名已久,江湖上只要是女人,都知道色鬼梁三的大名,有人说,女娃儿半夜里上茅房,一听梁老三大名,宁可吓的尿了裤子,也不愿如厕,梁老三,你就让关夫人见识见识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随着话声,梁老三笑眯眯地踱了出来,他可没江湖上形容的那样穷凶恶煞样子,一身雪白的长袍,粉面白净,双目虽然有点圆小,但,那形貌可说是还不错,他拱拱手,道:“见过关夫人……”
    关夫人呀地一声,将头转过去。
    梁老三并不生气,道:“江湖上都传说关夫人是四美中最美的,今日一见果然让在下惊为天人,虽然如今徐娘半老,那股韵味依然不减,嘿嘿,方妹真是投我所好,送来这么一个美人……”
    方捷嘿嘿地道:“梁老三,这女人可不是送你白玩的,咱们可有条件的,日后,应付铁血门可全是你的责任。”
    色魔梁老三瞪着关夫人不放,道:“你出去,我梁老三可不喜欢你在旁边看。”
    方捷大笑道:“你还害羞呀!老三,别假正经了,谁不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看你干那种事,你却喜欢偷窥别人办事,老娘今日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手段将关夫人玩到手……”
    梁老三嘿嘿地道:“那法子太容易了,我只要放出催香粉,任何三贞九烈的女人,都会自动投怀送抱,方捷,你如果不走,嘿嘿,老夫就玩你们两个吧!”
    说着,他的衣袖里已闪出一道青雾,那股青雾有股幽香,刹时弥漫在空际,谁都知道色鬼梁老三的催情粉天下一绝,任何贞烈的女人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关夫人气得怒叱道:“无耻之辈!”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双目缓缓垂了下去,端坐在床上,动都不动一下,仿佛是老僧入定似的……
    色鬼梁三哈哈地道:“我看你能挣扎到几时!”
    他对自己的药粉信心十足,只要闻进鼻子里,无人能抵抗住那激荡的欲火,他相信关夫人熬受不了那股欲火,最后,一定是宽解罗衣,投怀送抱……
    方捷脸上一片红晕,喘声道:“老三,你这玩意真厉害……”
    她是欲海奇葩,在这方面历经的风浪太多了,吸进那香气之后,连她也受不了了,她心猿意马的有点忍受不了,两颊刹时飞过一片红晕,双手紧紧的握着,想克制住那催情的毒雾。
    色鬼梁三朝前跨出一步,道:“我的娘子,你别忍了。”
    他的手已按在关夫人的肩头,哪知关夫人的身子突然往前一仆,一头栽在地上,嘴角里已渗出了血丝。
    色鬼梁三—呆,道:“她死了。”
    他绝没想到关夫人会如此贞烈,在这当口,居然咬断自己的舌根,自绝而亡,他肃然的退了一步,恭敬的行了—礼,道:“真正烈妇,我佩服你!”
    方捷一听关夫人自杀而亡,脑子不觉一清,道:“她死了?”
    色鬼梁三吼道:“妈的,吃不到羊肉沾到一身膻……”
    方捷面色忽然苍白道:“这次糟了,咱们原先以为你如果霸占了老关的老婆,她儿子就非听咱们的,如今这女人一死,咱们只怕白废心机了。”
    色鬼梁三冷哼道:“你不是恨关家么?恨的要羞辱关夫人,杀死关山月,才能解掉你心头之恨,她死了正如你意,若姓关的找到这里,嘿嘿,再死在你手中,那才称心呢?……”
    方捷眸中凶焰一蹿,道:“好,老三,今夜我就答应你,如果你能杀掉关山月,铁血门关天威所埋的财宝分你一半……”
    色鬼梁三目光一亮,道:“铁血门真有宝藏?”
    方捷哼了一声道:“别人不知道关天威的秘密,我最清楚,我和他是师兄妹,这秘密只有我知道,我相信这件事连他儿子关山月都不知道……”
    色鬼梁三阴沉的道:“藏在何处?”
    方捷沉思道:“我并不清楚,但,我相信能找到……”
    色鬼梁三嘿嘿地道:“别跟我玩花样,你他妈的那点鬼点子还想跟我玩,仅凭一句话就要我相信关天威留下一堆宝物……”
    方捷冷冷地道:“难道你不信?”
    色鬼梁三嘿嘿地道:“很难相信。”
    方捷冷冷地道:“你何不问问阿福……”
    色鬼一愣,道:“你说常三福,那个跟着关天威的老仆阿福?他老小子自从得罪关山月,跑到我这里隐身遁形,做我的食客,嘿嘿,他可没跟我提起这件事……”
    此刻方捷心中意乱情迷,那熊熊的欲火已被催情雾激发出来,但,她脑中那仅有的一丝灵智告诉她,这不是追逐嬉乐的时刻,虽然她有种克制不住的冲动,还是喘吁吁地叫道:“给我解药……”
    色鬼梁三嘿地一声道:“看不出你还那么大的定力……”
    抖袖射出一颗药丸扔给了方捷,这解药真灵,方捷吞下之后,那翻涌的情欲立刻被浇熄了,她甩甩头,道:“好厉害。”
    色鬼梁三得意的道:“天下能逃过我的催情粉的人并不多,可惜,关夫人洞悉其中厉害,先咬舌而死,否则,嘿嘿,名传江湖的四美之首也难逃我梁三之手。”
    蓦地——
    空中一声冷笑,那冷寒的笑声虽然仅仅一丝,但也够令人触目惊心了,要知梁三这秘密行宫,除了身边几个有限的人外,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就是他行乐的秘室,此刻这秘室之中居然传来一声冷笑,怎不令他暗中吃惊,他霍地一旋身,大喝道:“谁?”
    此人在武林中有色鬼色魔之称,但那身武功的确不同凡响,他在旋身一移中,已穿空而去,空中满天云星,他双目凝视中,已沉声道:“朋友,留下吧!”
    挥起手掌,啪地劈了出去,掌劲所至,居然将那疾跃的身影震得飘落地上,那人猛一回头,道:“果然好身手……”
    色鬼梁三一震,道:“神玉宫的人……”
    方捷随后跃出来,道:“他是丁魁……”
    丁魁冷冷地道:“梁三,快放了关夫人,否则你会后悔……”
    丁魁虽然施展追踪术,追查到这里,却不知道关夫人已身绝而死,梁三眼珠子一转,道:“回去告诉姓关的,叫他来这里见我……”
    话语间,四周已响起衣袂之声,只见数十道人影朝这里扑来,梁老三果然不是盖的,手底下还真有一伙兄弟,眨眼间,他们已布上了一个圆圈,将丁魁团团围住。
    丁魁冷冷地道:“梁老三,关夫人可好?”
    梁老三嘿嘿地道:“她好得很……”
    丁魁冷冷地道:“你可别心存歹念,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
    梁老三冷冷地道:“你怕我对她动了邪念?哼哼,姓丁的,只要我梁老三想玩的女人,有哪个能逃出我的掌心?这个老太婆已是徐娘半老,我姓梁的兴趣不大……”
    丁魁不屑的道,
    “但愿你心口如—……”
    他昂首阔步的移身而去,根本没将眼前的那些人放在眼里,江湖上都知道神玉宫难惹,但似这般狂法的人也不多见,方捷冷冷地道:“你放他走?”
    梁三冷冷地道:“总要有个人向姓关的带个信……”
    忽然——
    在黑暗中,有个背影微驼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他双目在丁魁的脸上一扫,干咳一声道:“梁庄主,可容老夫说句话?”
    他还是那身黑衣,走起路来虽嫌蹒跚,但,在那眼珠子里却透着异彩,使人一见便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就是常三福,跟在关天威身边的阿福。
    梁三嘿嘿地道:“阿福,你说。”
    阿福嘿嘿地道:“我在铁血门的时间太久了,铁血门的手段我最清楚,他们讲究的是效率和速度,个中高手首推云鹏,咱们既然掳了关夫人,就该立刻布署迎敌的方法,凡与铁血门有关的人,只要跨进咱们的地盘上,决不放走一个……”
    梁老三沉思道:“阿福,你的意思……”
    阿福嘿嘿地道:“放走姓丁的无异增加他们一分力量,在他们尚未大举来犯之前,嘿嘿,梁庄主,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丁魁怒声道:“阿福,你这借刀杀人……”
    阿福冷冷地道:“姓丁的,谁不知道你和石玉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你俩如果联手敌对,能与你们匹敌的人不多,如果你们其中一个落单,嘿嘿,你那功力就去掉大半……”
    梁老三大笑道:“我明白了。”
    他一撅嘴,只见一个红眉毛的汉子自黑影中闪了出来,这人不仅眉毛是红的,连头发都是红棕之色,一看便知道这个人不是中土人士。
    他手里握着一对大铁环,呀地一声道:“交给我……”
    此人当真猛勇无比,在那一声吼叫中,双环忽地一分,怪异无比的向丁魁身上拂去。
    丁魁挥出一拳,道:“好。”
    两个人身手俱是快速,双双在扑前的刹那间已交换了两招,这红眉毛的壮汉咧嘴大笑道:“我红眉毛倒要看看神玉宫有何绝学。”
    原来此人就是名闻江湖的红毛,红毛来自西域,一身功夫学自西域的峒山派,那一对铁环,不仅有攻打之妙,最厉害的就是镇拿功夫,十招之后,他的右环已将丁魁的手臂套住了。
    丁魁神色一变,道:“去。”
    他急忙缩手,左手推出一掌,哪知红毛将那铁环一拧一转,丁魁惨叫一声,一条手臂已被那铁环拧断了,谁也没想到红毛的功夫这么高明,梁老三哈哈大笑道:“好!”
    红毛似乎是得寸进尺,毁了丁魁的手臂后并不满意,左手一扬铁环,那只铁环已啪地一声敲在丁魁的头上,丁魁仰天狂叫一声道:“你……”
    那整个头颅已被这只铁环敲碎,刹时倒在地上,直挺的死在那里,四周响起一连串欢呼声,对红毛的武功和手段充满了敬佩和赞赏……
    红毛不屑地道:“神玉宫的武功也不怎么样……”
    他有点意犹未尽的看了梁老三一眼,梁老三上前拍拍红毛的肩头,笑道:“好兄弟,果然有一套。”
    红毛嘿嘿地道:“梁庄主,我想斗斗关山月……”
    方捷媚笑道:“我说红毛呀,你怎么对姓关的这么有兴趣?”
    红毛长吸口气道:“我来自西域,西域的武功讲究实用,听说关山月在短短时间中创了很高的评价,所以我特地来这里就是要会会他。”
    方捷哈哈两声道:“那你真找对了人了,他的武功的确很高。”
    红毛摇头道:“我不信。”
    阿福低声道:“梁庄主,咱们已布署好了么?”
    梁三嘿嘿地道:“可说是铜墙铁壁,就等他们来了。”
    阿福点点头,道:“我总要跟他们算算帐了。”
    梁三低声道:“阿福,我问你一件事。”
    阿福恭声道:“什么事?”
    梁老三嘿嘿地道:“关天威真有宝藏?”
    阿福神色微变,恶狠狠地瞄了方捷一眼,低声道:“有。”
    梁老三嗯了声道:“你可知道在哪里?”
    阿福摇摇头道:“不知道,老夫也在研究……”
    梁三忽地声色俱厉的道:“阿福,别跟我打马虎眼,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那些研究啦,推测啦的字眼,我梁老三都不要听!”
    阿福对色鬼梁三还真有点畏惧,吓得全身都泛起颤抖,他咽了一下口水,道:“有……”
    梁三厉声道:“在哪里?”
    阿福想了想道:“这要拿下关山月才知道……”
    梁三一怔,道:“为什么?”
    方捷也一呆,道:“难道关山月已知道了。”
    阿福摇摇头道:“不是,他并不知道。”
    梁三气的嘿嘿一声道:“既然连姓关的都不知道,拿下他有屁用!”
    阿福吸了口气,道:“为藏宝图我曾找遍了关天威的遗物,就是没看过那柄血剑,自从我离开狼谷秘穴后,我日夜琢磨,追思,终于想通了……”
    方捷兴奋的道:“你确定宝图在剑鞘里?”
    点点头,阿福道:“唯有那柄血剑与关天威日夜都不离身,如果说关天威要将宝图藏起来,唯有剑鞘最安全……”
    方捷一击掌,道:“对,阿福,你说对了!”
    梁三冷冷地道:“你怎么知道他猜对了?”
    方捷哼了一声道:“我和关天威是师兄妹,对他的习性最了解,老关什么东西都不在乎,唯有血剑绝不离身,甚而连我都不准碰一下,阿福这一说,倒提醒了我……”
    梁三嗯了一声道:“好,咱们先杀关山月……”
    他忽然朝四周的汉子叫道:“兄弟们,你们可听清楚啦!眼下咱们梁家庄就有一笔大财要发,这里的人都有份,今夜大伙只要拼命,宰了姓关的,那笔财富就属于你我……”
    四周梁家庄的兄弟闻声俱欢呼起来了,梁三有色中之魔恶名,但,黑白两道能与其抗衡者不多,其原因就在此人精于理财,有钱大家花是他做人的宗旨,也是他的长处,所以跟着他混的人很多……”
    方捷眉头一皱,道:“你这是干什么?”
    梁三冷笑道:“你懂个屁,兄弟们要拼命,必须要给他们点鼓励,‘银子’人人喜欢,有了银子他们办事也就特别努力,所以我梁三的手下,个个都能拼命……”
    远处,响起一连串蹄声,四五个骑影向梁家庄这里奔驰而来,梁三大声道:“看看是谁来了。”
    阿福紧张的道:“难道姓关的已来了?”
    梁三淡淡地道:“绝不是,姓关的他们决进不了庄子……”
    果然,那首先跨骑而来的人已传来话声道:“梁三哥,你这里好严密呀!我老钱才到村头,已被你的兄弟给拦了下来,问明了身份去处才肯放人,嘿嘿,在梁三哥的一亩三分地,要想混水摸鱼,可不容易呀!”
    随着话声,那个自称姓钱的汉子已跃下马来,在他身后紧跟着三个怪模怪样的黑衣人,那个韩老爹就是其中之—。
    梁三嘿嘿地道:“好呀!钱大麻,你赶的正是时候……”
    钱大麻可真是一脸大麻子,脸已够长了,再加上黄豆般的麻孔,让人看了还真有点怪异,方捷婀娜多姿的晃着浑圆的屁股走上前去,道:“麻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这女人真会灌迷魂汤,钱大麻嘿嘿地道:“我的骚娘们,都是苟夫子害人,韩老爹陪我在那里等他老人家,始终没有见人,嘿嘿,兄弟们等毛了,留下个条子,我们就先来了。”
    他可不知苟夫子已死在鲁浪之手,否则钱麻子不火昌三丈才怪,方捷心里可有数得很,但她可不敢说出来,她瞄了韩老爹一眼,道:“苟夫子只怕去玩野女人,忘了正事。”
    钱大麻嘿嘿地道:“别理他,咱们还有正事要谈。”
    梁三嘿嘿地道:“啥事也没宰姓关的重要。”
    钱大麻点头道:“正是谈他……”
    他一转头,道:“西瓜,你说给梁庄主听。”
    他身后那个圆圆脑的汉子,长得还真像个西瓜,一颗大脑袋圆的很怪,一双眼珠子像桂圆,闻言站出来道:“我们来的时候,发现关山月和一伙人向这里走来……”
    梁三眉头一皱,道:“在你们之前,还是在后?”
    西瓜一怔道:“在我们出发之前。”
    梁三沉思道:“那应该比你们早到呀,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钱大麻拍手道:“对呀!他们应该早来了。”
    红毛嘿嘿地道:“庄主,我看他们是还没摸清楚咱们的底细,不敢贸然闯进来。”
    梁三冷冷地道:“姓关的不会是那种人,铁血门如今在江湖上不比三绝帮差,决不会轻易退缩,我看咱们得更加小心……”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汉子跑来,道:“庄主,李记粮行送米来了。”
    梁三皱眉道:“这么晚了还送米……”
    随着话声,两辆推车已进了庄子,李记粮行是梁家庄多年的米商,没有人干涉,也没人过问的任他们推着米车向这里推来。
    梁三挥手道:“送进仓库吧!”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忽然一个旋身,朝那两辆米车扑去,这个动作又快又疾,场中诸人俱是一愣,都讶异的回头望着他。
    他手法快速,双掌有如空中的风雷般疾劈而来,头部车子的车夫蓦地一抬头,忽然冷笑一声道:“梁三就是梁三,果然瞒不了你。”
    只见云鹏右手一扬,硬接了梁三那浑厚的一掌,梁三身子一飘而落,嘿嘿两声,瞪着云鹏道:“姓关的呢?”
    云鹏淡淡地道:“我们少门主早已来了。”
    梁三一怔,道:“在哪里?”
    黑暗中,只听关山月哈哈地道:“我在这里。”
    随着话声望去,只见关山月端坐在庄子的正北方那张石椅上,这里全是梁家庄的汉子,居然没有人发现此人何时坐在那里,又如何进了庄子。
    梁三神色一变,道:“关山月,果然好身手,连我都瞒过了。”
    关山月淡淡地道:“梁家庄又不是铜墙铁壁有何出奇之处?”
    梁三哼了一声道:“仅凭几位要硬闯梁家庄,只怕很难。”
    布衣刀客将米车往旁边一放,道:“何难之有?我们不是来了!”
    方捷呸地一声道:“我要你们进得来出不去!”
    老布不屑的道:“臭娘们,今夜我不撕了你的两条腿,我就不叫老布,好骚的女人,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他恨透了方捷暗算他,心中那股怒气顿时发了出来,可是他一想到鲁浪那副凄然伤情的样子,心里又有股不忍,毕竟鲁浪是个很上道的孩子。
    方捷哼一声道:“要不是浪儿,你早没命了。”
    布衣刀客怒声道:“看不出你这骚女人还能养出那么个好儿子,若不是看在你儿子份上,我早一刀劈了你!”
    关山月高声道:“老布,别说了。”
    老布低声道:“是,门主。”
    关山月长吸口气,道:“梁庄主,在下只想知道,铁血门有无开罪贵庄之处,如有,请尽量说出来。”
    梁三一呆,道:“没有。”
    他没想到关山月此刻仍然抬出江湖礼数,先礼后兵,可梁家庄与铁血门素无纠葛,他也很上道,立刻直截了当的回答。
    关山月点头笑道:“很好,在下要请梁庄主赏个脸。”
    梁三嘿嘿地道:“好说,好说。”
    关山月面色迅即一冷,道:“有两件事请梁庄主主持公道。”
    梁三深沉的道:“哪两件?”
    关山月长吸口气,道:“头一件,家母被那位方大娘掳来,在下请求梁庄主放了家母;第二件,地上那位丁朋友的一条命,请梁庄主交出凶手来。”
    头一桩,已将梁三给难住了,他虽然有色中恶魔之称,他总不能说关老夫人已因自己欲玷辱她而自尽吧!至于丁魁是死在红毛手中,自己也不可能将红毛送给铁血门惩罚,这两桩事他一桩也办不到,眼下要他如何回覆……
    嘿嘿一笑,梁三道:“如果我两件都办不到呢?”
    关山月面上杀机一涌,道:“你明白,我会洗了梁家庄子,这后果很严重,你也明白,我有这个能力,也办得到……”
    梁三面如死灰,道:“你威胁我?”
    关山月淡淡地道:“那不是威胁,而是善意的忠告,梁庄主,你犯不着跟我这样拼下去,看你这份基业,得来不易。”
    梁三嘿嘿地道:“承关朋友瞧得起,可惜梁某人有点不识抬举,方捷的事本庄已接下了,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梁某人的主意。”
    云鹏冷冷地道:“这里面—定有原因……”
    梁三嗯了一声道:“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云鹏呵呵地道:“少门主,你看见没有,那位跟了老门主数十年的常三福也在这里,本来是件很单纯的事,现在也变的复杂了,我相信那位常爷又在玩什么花样。”
    阿福一震,道:“老云,你他妈少在那里人模人样,今日你踏进梁家庄就甭想再活着出去了,不错,梁庄主是采纳了我的一点意见,不过那可全是为了梁家庄。”
    云鹏厉声道:“你嚼了什么舌根子?”
    常三福哼地一声道:“关天威的那些家当,你也知道的……”
    云鹏变色道:“好呀,你居然动这歪点子!”
    阿福大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云鹏,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崇高,说穿了,还不都是一样。”
    云鹏冷冷地道:“不一样,至少我不会那么无耻。”
    关山月不解的道:“云鹏,你们在说什么?”
    云鹏嘿嘿地道:“想不到老常这么不要脸,居然想挖老门主那点箱底。”
    关山月冷漠道:“别理他,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他转头向梁三又道:“梁庄主,我想先见我娘。”
    梁三转头瞄了方捷—眼,道:“只怕办不到……”
    关山月一震,道:“为什么?”
    方捷邪笑道:“除非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关山月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什么条件?”
    方捷淡淡地道:“先解下那柄血剑,交给我……”
    关山月冷冷地道:“你和我爹艺出同门,应当知道剑不离身,离身即亡的道理,铁血门的镇门之剑岂可交给你?”
    方捷嘿嘿地道:“别忘了,铁血门有我一份!”
    关山月摇摇头道:“你不是铁血门的兄弟,铁血门的兄弟绝不会勾结别人来惨毒门中子弟,方捷,老实说,你不够格……”
    方捷气的跺脚,道:“你……”
    关山月冷冷地道:“如果不是看在鲁浪的份上,我不会这么客气。”
    方捷怒声道:“别提我儿子,那是个畜牲!”
    关山月不屑的道:“他可比你懂事多了,有分寸,肯上进,是个难得的好兄弟,他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自动放弃来这里,他怕这场面会让他两边为难。”
    方捷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关山月哼地一声道:“别那样骂你儿子,他可比你强多了。”
    他看看空中的浮云,似是自言自语的又道:“差不多了。”
    云鹏点头道:“是差不多了。”
    梁三一震道:“你们在等人?”
    关山月冷冷地道:“我们在证明一件事。”
    梁三不解的道:“证明什么?”
    关山月厉声道:“证明我娘是否在你们手里。”
    随着他那低缓而有力的话声,只见神玉夫人和石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只见神玉夫人面上一片凄寒,眸中竟然噙着泪水。
    关山月一呆道:“阿姨,你……”
    神玉夫人厉声道:“这里的人都要杀……”
    关山月全身一颤,道:“你是说我娘……”
    神玉夫人颤声道:“我姊姊已自尽而死……”
    关山月大叫道:“什么!”
    神玉夫人恨声的叫道:“我已看过了,那秘室里有催情的药粉味,一定是这个色中恶鬼想玷辱我姊姊,我姊姊不愿受他的侮辱,自断舌根而死……”
    关山月仰天一声长笑道:“梁三,我和你何仇何恨……”
    梁三脸色大变,道:“神玉夫人,你偷入我秘室……”
    神玉夫人叱道:“那种地方太肮脏了,如果不是找我大姊,我才不去呢,梁三,你们全都别想活着跑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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