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章
    随着话声,百里居已拍了拍手,二个黑衣汉子捧着一柄古色斑斓的长剑走了出来,递给了百里居,呛地一声,一道耀眼的冷辉斜颤而起,檬漾的剑气森冷的泛起了寒意,燕云飞双目一凝,道:“好剑……”
    百里居仰头大笑道:“果然是个玩剑的行家,我这柄‘秋霜’剑轻易不露,非真正名剑手休想见它一面,不过‘秋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出剑必杀人,杀人必死……”
    燕云飞不屑的道:“你会后悔,在我面前玩剑是自取灭亡,我生平最恨别人在我面前卖弄剑法,百里居,虽然你富可敌国,命却只有一条,如果我是你,我会乖乖的把真象说出来……”
    百里居一震,道:“好狂的东西,在百里家还敢说大话……”
    只见他在软榻上一拍,大厅里突然响起一连串铃声,这阵铃声方落,大厅四周已布满了七八个剑手,这些人全是百里家请来的江湖高手,血手沙咧嘴笑道:“好呀!鬼秃子、双面客、佟瞎子,你们这一票烂兄弟,居然全做了百里居家的走狗,嘿嘿…”
    鬼秃子来自鲁西,头顶秃的能生出油来,身上那股鬼气却能使人起了鸡皮疙瘩,他是鲁西的独行杀手,有人鬼难分之名,双面客是崆峒山的叛徒,淫邪狠厉,人财俱要,有双面人之称,佟瞎子又叫睁眼瞎子,两只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看起来像瞎了眼似的,其实他的眼力比谁都好,这三块料全在百里家出现,的确令血手老沙暗中一震,但,燕云飞却沉稳的像座山,对眼前的三个人瞧也不瞧上一眼,他独独瞄着站在大厅一角的另一个汉子,那才是令他特别注意的一个人,他淡淡地道:“兄弟可是雪无痕……”
    “雪无痕”三个字在大厅里似乎旋起了一阵风,连佟瞎子那双半睁的眼都睁的特大,虽然他们同为百里家的客人,雪无痕始终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只知道百里家有这么个人物,至于他是谁,并不顶重要,因为他们都自认是一方人物,谁也没将对方真正放在眼里,可是燕云飞一吼出对方是雪无痕,那股震憾就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了,江湖上谁不知道一剑无痕,杀人只不过是吹口气间,那超绝的剑法,江湖上真正见过的不多,只知道他的剑快,快的不给人有喘息的机会。
    雪无痕的眼光好冷,冷的像块寒冰,他只是深深的盯着燕云飞,想从燕云飞身上看出点什么,这正是真正高手的厉害之处,可从对方的谈吐气韵上,寻觅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燕云飞忽然觉得雪无痕才是个可怕的人物,虽然双方还没动手,在心理上,两个人都将对方视为今生最难得一遇的强劲敌手。
    当然,百里居也不是良善之辈,他抽出了剑,却不立即动手,而召唤出这么多武林间的高手,正是提示出他那股强大的势力,他先给燕云飞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百里家的威名并不只限于财富雄霸一方,在武林中也有争一席之地的实力。
    半晌,雪无痕冷冷地道:“燕朋友好眼力。”
    他一向把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除了杀人,他从不和任何人攀交情、论长短,江湖上只知道雪无痕剑下无活日,连死在他手里的人都未必知道他是谁?燕云飞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他当然觉得吃惊不已。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雪朋友那一手剑早已风靡过武林,今天这趟百里家可没白来,能遇上你这位仁兄,可是荣幸得很……”
    雪无痕冷冷地道:“我敬佩的是英雄,是汉子,你燕朋友更是个人物,江湖上都知道射日剑法天下之最,雪无痕今天是冲着你来的,若不是你,我根本不来这里…”
    一怔,燕云飞道:“你不是百里家的……”
    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雪无痕道:“天下能请得起我雪无痕的人不多,就是百里家也不例外,有个你就不同了,你是我眼里的无价之宝……”
    拱拱手,燕云飞笑道:“承蒙看的起,燕某感激不尽,只是我俩往日谈不上怨,今日又谈不上仇,这梁子……”
    雪无痕笑了,且是仰天杨笑,道:“咱们是为剑而会……”
    江湖上都知道雪无痕是个酷冷的剑手,杀人在他眼里如踏死只鸡一样那么平常,他没有任何同情心,喜怒哀乐在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没有人见过他笑,但今天他不但笑了,而且是畅怀大笑……
    百里居眼珠子在转了,大声道:“好呀!以剑会友,雪大侠,我有点小敬意。”
    他向毒虫郭愧略略示意,郭愧对这位主子恭顺的像条狗,也懂得百里居的心意,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到百里居手上,百里居轻轻启开小盒盖,一蓬耀眼的光华从盒子里散射出来,一颗有拇指般大小的明珠耀然的呈现在盒底,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那颗明珠上,唯有雪无痕和燕云飞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
    百里居大笑道:“雪大侠,这是你的……”
    哪知雪无痕连瞄都不瞄上一眼,道:“这是代价……”
    嘿嘿一声,百里居阴沉的道:“只能说是小意思。”
    雪无痕不屑的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一仗不是为你打的……”
    毒虫郭愧有些愤愤地道:“我们主家可是一番敬意。”
    哪知雪无痕一瞪眼,叱道:“住嘴!”
    毒虫郭愧在百里家除了百里居外,也是威风八面的,除了百里居无人敢大叫小叫的,雪无痕虽然是一方霸主,在自己地面上,他居然叫自己住嘴,毒虫郭愧顿时气的白了那张脸,他愤愤地道:“妈的,你……”
    雪无痕的眼珠子冷光一闪,谁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可是毒虫郭愧的眉心上却有一点血痕,他睁大了那双翻白的眼珠子,哇地一声倒在地上,翻颤了一下,已气绝而死,百里居变色道:“雪兄,你……”
    俗话说打狗须看主人,雪无痕心冷面冷,一剑穿了毒虫郭愧那条狗命,百里居面上自是不太好看,而鬼秃子、双面客、价瞎子眼见雪无痕随意杀了郭愧,那手快剑决非他们所能望其项背,他们心里有数得很,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雪无痕冷煞的道:“他不该杀么?”
    这种口吻这种冷傲的态度,的确令百里居有点受不了,百里居的心机也够深了,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哈哈大笑道:“该杀、该杀,这种不知进退的小人当然该杀。”
    雪无痕鼻子里冷冷地一哼,根本不再看百里居一眼,血手老沙实在看不过眼了,他嘿嘿地道:“百里居,你真是个卑鄙的小人,郭愧虽然不是个东西,好歹也是跟你多年的家奴,雪无痕杀了他,你不但不替他讨回个公道,还奉承似的说他该杀,呸,你这种人有谁敢再和你共事……”
    百里居怒声道:“
    “你懂什么!雪大侠有霸天之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这个人是爱才如命,不能因郭愧一个小人而让我失去了一个人才……”
    项七不屑的道:“小人。”
    有人说戏子无情是因为戏演的太多了,不知道情为何物,婊子无义是因为天天迎张送李,感情上已麻木了,为了钱啥事都干的出来,而百里居虽为巨富,却无情也无义,连戏子婊子都不如,项七骂他小人并不为过。
    百里居还真有修养,项七如此骂他,在这节骨眼上,他却沉住了气,恍如未闻似的一味冷笑。
    燕云飞看了这一幕长长叹了口气,道:“雪兄,你怎会认识这种人……”
    雪无痕不屑的道:“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想认识他。”
    百里居神情陡变,道:“雪无痕,你太过份……”
    雪无痕冷冷地道:“若不是念在贵处做了几天客,像你这种为富不仁的东西,早就该技剑了……”
    百里居毕竟经过了许多大风大浪,他知道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是不能斗气的,虽然雪无痕给了他很大的难堪,他还是强自压下了那股子怒火,只是冷冷地道:“老雪,你还是乖乖的杀了燕云飞,否则我们那位共同的主人只怕不会答应你今日所为……”
    雪无痕的脸色变了,像他这样的出奇高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任何事都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可是百里居一句话让他震动了,他冷冷地道:“我会处理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关心……”
    他转头向燕云飞露出一丝苦笑,道:“燕朋友,我身不由己……”
    嗯地一声,燕云飞淡然的道:“我明白,像你这样的身份突然在百里居家出现,已经是不寻常的事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背后的主是谁,冲着我来是无可置疑的,你出手吧!”
    点点头,雪无痕道:“你要小心了,我的剑很快……”
    燕云飞哈哈两声道:“我的更不慢,咱们都不是普通的剑手……”
    雪无痕冷冷地道:“剑手无情剑才狠厉,燕朋友曾受上柳含烟,有了爱的人,其剑必钝,我知道你的剑虽快不狠……”
    燕云飞仰天大笑道:“不错,这才是内行人说的话,不过我妻子亡死,我的心更冷,此刻的剑式将会厉酷的令人寒惧……”
    雪无痕目光在迅快的变换着,燕云飞的话在他心里起了极大的震荡,他面上神色一凛,白衫忽然飘起,谁也没看见他的剑,却见空中白光一颤,一缕剑影已劈向燕云飞的身上。
    燕云飞也是身影浮动,射日剑如飘幻的阳光般洒了出去,两股剑锋在空际一错,叮然声中,两人俱是稍沾即走,已连着换了七剑。
    百里居似乎很在意两人的出手,双目紧紧的盯着激斗的两者,他也是个玩剑的高手,对任何一式都有独到的见解,可是恁其丰富的阅历和经验,他居然看不出两人出手的方位和意向,两者的剑法都有着深奥的玄秘。
    突然——雪无痕的身子向前一倾,剑刃随着那倾斜的身子朝燕云飞的胸前划去,这一招速度真快,快的炫人耳目,而燕云飞却在一仰中,射日剑突然点了过去,这一式真快真绝,竟穿过了雪无痕的剑幕……
    雪无痕暴闪而退,胸前衣衫却裂开了,他面色有点苍白,但,确有名家风度,长剑一收,道:“我败了。”
    淡淡一笑,燕云飞笑道:“我只是有点运气,在气势上我还差你一着……”
    雪无痕忽然慎重的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来杀你的,剑手留情,日后就给自己埋下杀身之祸,这点道理我相信你懂……"燕云飞苦涩的道:”我怕失去一个敌手,唯有你这样的敌手,才能使我日日激励自己,随时都鞭策自己,否则就会遭杀身之祸,老雪,有机会我还是愿意跟你再比,今天,咱们扯平……“雪无痕大声道:“好”
    人似翩翩的蝴蝶倏地拔身而起,空中仅留下一点余影,已穿门而去,百里居大吼道:“雪无痕,你不能走……”
    燕云飞双目寒光一涌,道:“百里居,你唯一的仗侍已经走了,现在咱们必须解决你我之间的问题了……”
    百里居嘿嘿地道:“姓燕的,老雪本来可以杀你,但他却保留了实力,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怕我知道他的剑术究竟高到什么地步,因为他知道我的剑比他还快…”
    不屑的一笑,燕云飞道:“那你何不试试?”
    百里居尚未答话,双面客已冷冷地道:“对付你个狂人何须百里先生动手,我们兄弟足足有余……”
    血手老沙大笑道:“他妈的,双面客,有种先接我老沙一刀……”
    他性若烈火,出手更快,话声方逝,刀已出手,一溜刀影在空中翻起了浪花,哪知他的身子方动,燕云飞已挡在他的身前,道:“老沙,这几位朋友还是交给我吧!”
    双面客吼道:“好呀!鬼秃子、佟瞎子,人家姓燕的可没把我们这几个老兄弟瞧在眼里,咱们如果不给人家点玩意瞧瞧,人家还以为咱们是纸糊的呢……”
    佟瞎子一抡手里那根大拐杖,咯咯两声在地上击了两下,一阵碎石板的裂声响了起来,他冷冷地道:“我们就斗斗他……”
    刹那间,双面客、佟瞎子和鬼秃子这三大高手已站成三角形方位,表面上是严阵以待,暗地里却已将燕云飞困在中间,项七朝前一移,已被老沙拉住,道:“咱们当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咱俩最好在这里待着……”
    项七嗯了一声,又停下了身子。
    鬼秃子是这三个人心机最深沉的,他蓦然间身宁一低,两柄短刀倏地从袖子间疾射而来,此人向来动手没有征兆,说动就动,燕云飞似乎没料到鬼秃子的手段这么阴毒,当他警觉之时,两把冷刀已至面门,燕云飞蓦地一声大喝,长剑倏然点出,真是快的令人称奇,最先射至的那柄短刀已斜飞而去,而另一柄则无影无息,连去了哪里都没有人看见。
    双面客和佟瞎子哪会待慢,借鬼秃子掷刀之际,两个人的刀棍更是同时出手,自左右两方狠厉飘至,燕云飞在这三大高手的抢攻下,他的身子真如燕子般的快速,仅一个起落,人已飘向半空,正好脱出佟瞎子那致命的一棍,在旋转的身影中,他突然扑向鬼秃子的身后,手向前那么一推,他的手法太快了,人已旋空斜飘,而鬼秃子已惨叫一声,面上浮现出惨然的痛苦之色,鲜血从背后流下来……
    双面客颤声道:“秃子,你怎么啦……”
    鬼秃子呵了一声,道:“我挂花了……”
    身子猛地往前一栽,人已伏倒在地上,这时大家才看清在他的背上插着一柄短刀,刀已深入背后,仅露一个刀柄在外面,那是他自己的飞刀,刚才他连发两刀,一柄飘落地上,一柄失去踪影,谁也没想到这柄刀已落入燕云飞手里,此刻正是以其刀治其身,他得了现世报。
    佟瞎子吼道:“姓燕的,你好狠……”
    燕云飞冷冷地道:“瞎子,你更毒,连亲兄弟都不放过的你,我这点小手法又算什么?”
    佟瞎子还有个跛子的老弟,瞎子跛子是两兄弟的特征,兄弟俩同时喜欢上一个叫金花的蛮荒女人,兄弟俩谁也不肯割舍,常生嘴角,而金花本是在外之女,对男女间事看的平淡如水,既和佟瞎子睡觉又和佟跛子胡搅,两兄弟终于反目,一日,佟瞎子乘佟跛子和金花搂在那里歇腿儿的时候,一棍砸死了跛子,金花却借机跑了,从此,这段丑事就传遍江湖,谁也不耻佟瞎子的为人。
    佟瞎子最怕提起这档子见不得人的事,虽然他恨金花无情,也怨老弟无义,但,毕竟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他闻言后,老脸苍白,那两只微闭的眼珠子突然睁的像珠子,望着燕云飞厉吼道:“姓燕的,你揭老子的疮疤……”
    人唯有在愤怒中才会失去了理智,佟瞎子似乎忘了鬼秃子怎么死的教训,地上还躺着鬼秃子的尸体,犹不能让他保持几分冷静,他挥起大铁杖疯狂的冲过来,连出手的章法都有点乱了。
    双面客叫道:“老佟,别急嘛。”
    他是个老江湖了,一见佟瞎子的攻势就知道瞎子已迷了心智,随着佟瞎子的攻势,挥剑迎头劈去。
    燕云飞永远那么冷漠,他对佟瞎子那疯狂的举动有一股瞧不起的神色,旋转的身子如空中散落的雪絮,射日剑自半空而下,呼地穿进佟瞎子的心口窝上——那一剑给瞎子致命的一击,鲜血如水洒落——佟瞎子惨叫了一声,大铁杖已咕噜噜的滚在地上,而燕云飞的身子似永无停歇的陀螺,左手迅快的借机劈在双面客的胸上,砰地一声,双面客连人带剑滚在地上,张口喷出一道血水——双面客颤声的道:“你……”
    燕云飞淡淡地道:“你很幸运了,至少还保住那条狗命……”
    双面客怒声道:“此仇永不会忘……”
    燕云飞根本不再瞧他一眼,双目倏地落在百里居身上,百里居目睹他连着杀了两大高手,仿佛无动于衷似的,他连仅有的关怀表示都没有,只是冰冷的瞅着燕云飞,双面客蠕动着身子,颤抖的站了起来,道:“百里先生,给我们兄弟讨个公道……”
    他这一动,又吐出两口血来,站在两边的另二三个汉子已被燕云飞的气势所慑,他们已不敢再贸然出手,只是严密的守在那里。
    百里居瞪了双面客一眼,道:“我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还有脸要我替你们讨公道,早知你们这么没用,我也不用花那么多的白花花银子请你们来了……“双面客大吼道:“你怎么说这种话,他们都是为你而死呀……”
    百里居一瞪眼,道:“那又怎么样?我花钱就是买你们的命,死了是尽了职,是我用代价换来的,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就是富人的无情,富人的骄狂,普天下唯有银子便能无往不利,百里居是个富人,是代表无情的为富不仁的例子,双面客的气结了,他恨的一跺脚,悄悄走了……
    摇摇头,燕云飞苦笑道:“你才是个真正该死的人……”
    百里居大笑道:“那你错了,我是最会保护自己的人,这几块料一上场,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再活着,我是借他们来看看你的功夫到底有多高,现在我明白了,你比我想像中是高明了点,可是,我了解你,你不了解我,因此我占尽了优势,你非死在我手里不可。”
    嗯,燕云飞轻嗯一声道:“你的嘴比剑利,听起来真像那么回事,可是我不管你的嘴有多利,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明白的交待,我会打的你满地找牙,死的比那些人还要惨……”
    百里居气的瞪眼,道:“你……”
    额际上已微微见汗,不知是怕还是俱。
    “哈哈——”
    蓦地里,空际里传来一串震耳的长笑,百里居闻见这阵笑声仿佛精神一振,长长吁了口气似的,只见一个黄绵长袍的老人满面笑意的从外面缓缓行来,在这老人身后紧紧跟着二个红袍汉子。
    燕云飞全身一震,道:“土地公……”
    “土地公”玄九羚有笑面土地之称,江湖上谁都不知道此人功夫有多深,但却知道凡武林中事情他都插上一脚,此人虽有福德之誉,行事却极端狠毒,落在他手里的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百里居大叫道:“老爷子,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玄九羚嘿嘿一笑道:“这点场面你都撑不住,还能成什么大事?我故意晚点出来就是要看看你有多大出息……”
    说的百里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土地公等百里居说完话瞧了燕云飞一眼,又淡淡一笑,道:“燕兄弟,百里居是个富人,却不是真正的江湖人,事情临到他头上,他就不能完全按江湖规矩行事了,得罪之处,看在我土地公薄面上担待一二……”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小事。”
    土地公嘿嘿地道:“燕朋友是为了那枚金钮扣而来……”
    嗯了一声,燕云飞神情一凝,道:“老爷子果然是快人快语,在下正是为它而来。”
    土地公玄九羚嘿嘿地道:“燕朋友,天下没有过不去的路,也没有说不通的话,我们设计那枚扣子引诱你找上这里,全看在你那身好功夫,燕朋友,你目下最需要知道的是令妻的尸体下落,我们可以告诉你……”
    燕云飞全身一震,道:“她在哪里…”
    他想到柳含烟死后犹不能安宁,任这些人偷盗尸体,心里就涌起一股无限的杀意,一双目刃如剑链般的射在土地公身上。
    土地公玄九羚淡淡地道:“别急,别急,咱们还有话说。”
    燕云飞怒声道:“姓玄的,你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交待,今天,我要这满屋子的人个个躺在这里,再也不会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点点头,土地公玄九羚嘿嘿地道:“我相信你有那个能耐,不过,燕朋友,如果你要逞凶斗狠,我就老实告诉你一句,尊夫人的尸骨定会挫骨扬灰,洒进湖泊沼泽……”
    沉思片刻,燕云飞恨声道:“用这种手段要挟我,你们也太卑鄙了。”
    玄九羚摇摇头道:“这只能说我的主爱才若渴……”
    燕云飞嘿地一声道:“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玄九羚嗯了一声道:“识时务者才是俊杰,我们要你加入敝组合……”
    燕云飞瞧了血手老沙和项七一眼,道:“哪个组合?江湖上帮派林立,秘门怪教举不胜举,我不明白你所指的是哪个组合……”
    玄九羚沉思片刻道:“你愿意入伙么?”
    淡淡一笑,燕云飞冷冷地道:“不愿意。”
    玄九羚神色一变道:“你不要尊夫人的遗骸了……”
    燕云飞哼地一声道:“拙荆死时已久,我如何能证明那就是拙剂的遗骸…”
    玄九羚嘿嘿地道:“我们会给你一个证明……”
    燕云飞愤愤地道:“除非你们能让她活过来。”
    哪知玄九羚嘿嘿地道:“行,我们给你一个活的柳含烟……”
    此话一出,登时使场中的燕云飞、项七和老沙大吃一惊,柳含烟明明已死,他们亲眼看着她死,亲手埋进“千巴里”玄九羚又不是仙,哪能死而复生,燕云飞气的仰天大笑,笑这件荒谬的事情。
    项七大叫道:“当家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老小子是在拿我们开心,死人能够复生,他岂不是成了神仙—…。”
    土地公玄九羚冷冷地道:“别忘了,人家叫我土地公……”
    老沙不屑的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会变出个柳含烟来……”
    土地公玄九羚哈哈大笑道:“我主神通广大,能别人所不能,他知道燕朋友深爱其妻,愿以借尸还魂之法给你一个活生生的柳含烟,只要你点点头,柳含烟就能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老沙吼道:“去你妈的连环屁我才不信呢。”
    哪知土地公玄九羚冷冷一笑,手里突然多了一副挂轴,那幅画轴一展而开,一个流式拱髻的美发女子栩栩如生的活跃在画布上,燕云飞登时心神一颤,那明丽的眼神,皓洁的面庞,无一不是柳含烟的化身,他真佩服玄九羚的描绘,能将自己的妻子画的跟真人一样,他颤声道:“这是谁画的……”
    玄九羚大笑道:“我只问你,她是不是柳含烟……”
    点点头,燕云飞凝重的道:“不错,她的确是拙荆……”
    玄九羚得意的道:“够了,这已足够证明我说的不错了,眼下,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加入敝组合,另一条就是毁灭你自己,我要让柳含烟再嫁一次人……”
    燕云飞大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哪会对我燕云飞知道的这么清楚,柳含烟是我妻子,怎么可以再嫁人……”
    项七急忙道:“当家的,别激动,一副幅并不能代表什么?”
    一句话使燕云飞冷静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大冲动了,含烟明明已死,怎会再活过来,这里面所隐藏的陷饼和玄机到底是些什么?他是个够稳够冷的高手,想不到玄九羚几番言语就能让自己六神无主,项七一点他,他顿时冷静下来。
    玄九羚嘿嘿地道:“你必须考虑清楚……”
    燕云飞怒声道:“没什么好考虑的,姓玄的,你妄想……”
    土地公玄九羚大笑道:“好个燕云飞,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让你看看敝组合的能耐有多大,先给你一份帖子……”
    手一扬,一片红自袖子里飘了出去,燕云飞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是一张大红喜帖,上面写明八月十五日在“快意堂”恭请天下英雄参加“快意堂”百胜王的婚礼,而女方赫然是署名柳含烟,燕云飞大震,道:“天下难道真有第二个柳含烟……”
    摇摇头,玄九羚嘿嘿地道:“不,只此一位……”
    随着他的话声,他仰头大笑起来,燕云飞只觉这阵笑声仿佛是利刃穿心般的刺进他的心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一股杀意充塞心湖,一缕剑光随着抖手洒了出去。
    玄九羚已跃身而起,道:“咱们不奉陪…”’他和百里居双双闪身奔跃,随侍在玄九羚身侧的那两个红袍汉子都冲了过来,两柄长剑已迎向燕云飞。
    燕云飞怒叱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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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连燕云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冲动,只觉心湖里的怒火能将这个世界焚化掉,他的剑又利又快,迎着这两个红袍汉子连着七剑,哪想到这两个红袍汉子居然有一身不俗的功夫,面对着燕云飞这凌厉的剑刃,不畏不惧的硬将这七剑闪过,燕云飞心中一震,道:“蛮子、红毛……”
    苗疆双霸蛮子和红毛名气之大,不亚于中土名剑高手,此二人虽未在中原露面,但,名气却早传江湖,燕云飞从两个人那种诡异的闪避身法上,看出他俩的来厉,心中如雷击轰般的令他暗震,项七和老沙更是震骇,他们想不到那个神秘组合,连苗疆双霸都邀请人伙,可见这个组合的势力庞大,已非一般帮派可比。
    蛮子怪叫一声道:“燕云飞就是燕云飞,居然能认出我兄弟……”
    他的剑快捷的如穿山之矢,和红毛的剑配合的如两道幕网,已将燕云飞层层包住,燕云飞在强剑环侍下,射日剑摹然自半空里卷起,颤闪出八九道冷光……
    叮叮声中,红毛居然被震退了三步——仅这一瞬间,燕云飞已掌握住这仅有的机会,他舍弃了蛮子的身子,猛然的冲前半步,一缕剑光已洒落在红毛的胸前——鲜血如水样的洒出,红毛自那翻起的口腔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人已斜仰而去,胸口上已露出一个鲜明的血洞,这种威烈的剑法,顿时把蛮子给震骇住了,他目毗欲裂的骇然而退,颤声道:“你…”
    燕云飞面上杀机密布,冷冷地道:“射日剑法下,有谁能活……”
    蛮子握剑而退,连他的兄弟都来不及看一眼,已退出七步之外,厉声道:“姓燕的,我会讨回我兄弟的命……”
    人在一转间,已奔出老远……
    燕云飞望着蛮子奔驰的背影,嘴角上漾起那一抹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笑意,目光已掠上那张大红帖子上,项七低声道:“当家的,你真要去快意堂……”
    点点头,燕云飞嗯了一声道:“我愈来愈怀疑这件事了,种种迹象显示,含烟像是死了,又像是活着,想想看,天下真有那么像的人么?玄九羚的画像太真了,柳含烟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弄清楚她的生死……,,沉思片刻,项七道:”如果真是她呢……“燕云飞一震,忽然又摇摇头,道:“不可能,她明明是死了……”
    项七大声道:“我是说假如她没死,你要怎么办?”
    燕云飞眉头紧紧的皱着,他的心如被刀片慢慢的割剜着,仿佛滴滴鲜血淌着,痛苦的道:“我的妻子如果是存心坑我害我,那只怪我自己是个睁眼瞎子,认人不清,假设含烟舍了我之后,又要嫁给快意堂的霸子,那是故意给我难堪,也证明她是个水性杨花,薄情无义之人……”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心底冷寒的如冬日之冰,股股凉意令他手脚发麻,他从没有骂过柳含烟一句,从认识到结合至两个人都是蜜如糖水,而今,由他嘴里说出含烟的薄悻和无情,的确是件艰难的事情。
    半晌没说过话的老沙脸色忽然凝重起来,道:“当家的,你不觉得从大嫂死到今天止,冥冥中仿佛有一道死亡的陷饼在等待着我们,这其中的过程,全由别人在慢慢安排,而肇因全是柳含烟一个人,当家的,我有句很不中听的话要说……”
    燕云飞的眼珠子一亮,道:“说吧,咱们都是老兄弟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就是再难听点的,我也能容的下,咽的下……”
    老沙嗯了一声道:“好,当家的,兄弟就不客气了,我怀疑嫂子是这个组合的饵,她故意先嫁给你,再诈死又嫁快意堂的霸子,当家的,你想过这终结的后果么?”
    燕云飞一呆,道:“后果……”
    老沙嘿嘿地道。
    “江湖上谁不知道百胜王的威名,他领导快意堂纵横江湖,各门邪派都畏他三分,他那庞大的势力,有谁能惹得起……”
    项七不屑的道:“我们燕当家的就惹得起……”
    老沙一拍手,道:“这不结了么?放眼江湖唯一能让快意堂顾忌的唯有燕当家的,柳含烟好死不死的偏偏选上了百胜王,这其中的玄机就耐人寻味了。”
    项七不信的道:“也许她叫柳含烟未必就是真的柳含烟……”
    血手老沙哼了一声道:“你是猪脑袋,百胜王是何许人,岂有不识七美之首的柳含烟?
    快意堂名震天下,百胜王更是脚跺四海颤的人物,他眼光高过于顶,天下舍柳含烟而外,他又会看上谁?”
    项七不同意的道:“放眼天下,江湖上有谁不知柳含烟已嫁给燕当家的,百胜王不是个白痴,他难道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老沙呸地一声道:“你懂什么?当家的,我只问你,柳含烟虽然是你老婆,你俩可曾合过房?可曾有夫妻之实……”
    燕云飞黯然长叹道:“老沙,你明白,我姓燕的是个正人君子,在未入洞房前决不会做出苟且之事,含烟是在入洞房时死的,我哪有机会和她……,,老沙一击掌,道:”这就对了,只要柳含烟是个完壁之身,百胜王就会娶她,谁叫柳含烟是天下第一美人呢……“项七摇摇头道:“红颜祸水,看样子咱们已跳进这浑水里了。”
    燕云飞双目一寒,道:“老沙,咱们那批老兄弟如今可都安在?”
    老沙恭声道:“三年前燕当家的不再过问江湖中事后,咱们那帮子兄弟除了几个尚在江湖上游荡外,其余全暂时归隐田林之间,如今,当家的只要撒下兄弟帖,全部老兄弟都会应召而来。”
    燕云飞苦涩的道:“我不是要老兄弟们再为我卖命,实在这次事情愈来愈扑朔迷离,那个隐形的组合显然不会放过我们这班子兄弟,我担心他们……”
    老沙沉思道:“当家的,咱们兄弟可都喝过血,誓过盟,任何人有事都不会置身事外,快意堂这档子事,我相信老兄弟只要一闻风都会赶过来,别忘了,咱们血盟十八条汉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燕云飞淡淡地道:“但愿江湖上还有人知道血盟兄弟尚有人在……”
    项七嘿嘿地道:“燕当家的只要一出面,怕不立刻轰动江湖,真想不到咱们重新踏入江湖,头一桩就是斗快意堂的百胜王……”
    兄弟三人说着已往外行去,留下满地的血腥,还有那些挺着的尸体,怪不得江湖上都说,有燕云飞行过的地方,必定有死人,现在江湖上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XXXXXXXXXXXXX名传天下的快意堂果然有与众不同的气魄,在堂口上设下了流水席,他们堂口座落在白马市,全镇集上百来户人家俱是快意堂的弟子,每一户人家的门面上俱张灯结彩,庆祝他们当家的大喜之日,快意堂占地百亩,那栋有数十年历史的大屋子上横挂“快意雄风”四个大字,一大早,快意堂前的广场上,四周已站列了快意堂的兄弟,人人胸前佩着一朵红花,那表示庆祝他们当家的大喜之日,百胜王在江湖上势力庞大,三山五岳,各门各派都有代表前来道贺。
    百胜王为了接待宾客,命属下十人一班,五人一组,席开干桌,不论前后,人到开席,务须让所有宾客尽欢而散,这份势力和手笔,在江湖上堪称空前,午时,干桌之宴,已坐有七成,只见人头攒动,各路英雄已陆续而来,“决意堂的兄弟人人都忙的不亦乐乎,每个客人都有专人接待,那些好事者,早已占了席位,互相吃喝起来,而在大厅的当中,有三桌是空着的,寻常宾客是不准入坐的,头一桌是新郎新娘的喜桌,第二桌和第三桌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名人高士之位,晌午,阳焰已红,在人潮中,武林七门八派全派了代表,个个都是知名之士,少林百觉大师、武当悟真子、华山童鹤、点苍百能师太…
    在这些各门各派之外,西北帮的帮主贾仁通霍然在座,雪无痕傲然独自的在那里坐着,铁骑帮、大湖派、太湖水师,全有人来了,一时间,这里成了天下英雄大会,知名的和不知各的几乎全到了。
    锣鼓声过,鞭炮声此起彼落,百胜王的婚礼还真慎重,三十六名快意堂兄弟全是红袍加身,在前导下,只见百胜王跨坐在一匹雄昂的白马上,斜披红彩带,满面春风的缓缓而行,随着他的马后,十二人大轿抬着那位名满天下的美人之首,锣鼓手前导下,这对新人缓缓进了广场,大伙立刻站起来欢呼,站起来道贺,百胜王得意的向每个人招呼,向每个人点头,在全场的目光中,百胜王却发现在最左边的那一桌上,仅有三个戴斗笠的汉子独自坐一桌,他们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根本没有站起来,斗笠压的很低,无人能看清他们的脸,百胜王心里略略一紧,但,宾客太多了,他也只有微笑的挥手示意——轿停后,百胜王已跃下马来。
    突然——有人暴吼道:“新娘子要出来了……”
    全场的人俱欢声雷动的想看新娘子,可惜,在七八个丫鬟的扶持下,新娘子头戴罩霞冠,在红纱覆面下,准也看不见新娘子的真面目,但从新娘子那扭动的身子上,大伙可肯定除了七美之首外决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此刻,最难过的是那三个头戴斗笠的那一桌上的三个人,要形容燕云飞的心情只有用“苦酒满杯”四个字最恰当,他一杯一杯的喝着,盘子里的酒菜连动都没动一下,老沙猛灌了一口,道:“当家的,你看清了么?”
    嗯了一声,燕云飞晕红了脸,道:“决错不了,除了她没有人有那种身段……”
    老沙低声道:“我已安排好了,在新娘换装的时候,当家的是唯一能看她的时候,梅香和素素全是我化了银子买通的人,她俩会给你机会……”
    燕云飞的眼睛一亮,道:“好,办的好。”
    老沙道:“你可不能担误时间,百胜王不是好惹的……”
    点点头,燕云飞没有说什么。
    他们正在低头说话,耳畔忽然传来隔桌的话声,只见一个面容枯黄的汉子,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喂,老进,你可知道新娘子是谁?”
    另一个汉子嘿嘿地道:“管她是谁?咱们只要有吃有喝,谁在乎百胜王娶谁?
    兄弟,少管闲事,这里的人可没一个好惹的……“那汉子不死心的道:“听说她是燕云飞的老婆……”
    那另一个汉子叭地一声,把要放进嘴里的那块肉从嘴里捧在桌子上,呆了一呆,道:“妈的,胡吹花,你可不要乱说,姓燕的是何许人,谁又能抢了他老婆?这事如果传进姓燕的耳根子里,只怕快意堂吃不完兜着走……”
    “真的,真的……”
    “少说几句吧,当心惹祸上身……”
    胡吹花果然不敢再说,低着头啃着鸡腿,眼梢子却不时的往外瞄上几眼,唯恐这几句话惹事上身,项七瞪了他们一眼,燕云飞已暗示他不要乱动,就在这刹那,燕云飞已瞄见雪无痕向这里缓缓行来。
    雪无痕站在桌前,道:“我能坐下么?”
    燕云飞伸手道:“老雪,坐。”
    雪无痕面上一片冷寒,道:“燕兄,她是柳含烟……”
    燕云飞全身一震,道:“我知道。”
    虽然他已断定百胜王要娶的人就是柳含烟,但,这三个字由雪无痕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震惊不已,毕竟这是件很丢人的事,自己的老婆居然又改嫁了别人……
    雪无痕沉冷的道:“咱们是江湖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行事方法,我不明白燕兄选择了什么方法……”
    燕云飞苦笑道:“雪兄是指……”
    雪无痕冷冷地道:“一是杀了她,一是向百胜王挑战,再拿回来……”
    摇摇头,燕云飞苦笑道:“我还没有决定……”
    雪无痕站起来,道:“等你决定了就通知我,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他是个怪人,口气永远那么冰冷,在脸上更找不出一丝笑容,但从他的口吻里,可知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他曾和燕云飞敌对过,在这节骨眼他却敢鼎力相助,这倒令燕云飞震惊不已。
    说完话,他已大步而去。
    半空里,响起了一长串鞭炮声,仅这一刹那,百胜王和柳含烟已拜过了堂,燕云飞心里仿佛有块大石头紧紧的压着一样,他的脸刹那间变的苍白,苍白的连项七和老沙都吓了一跳,项七震声道:“当家的,你没事吧?”
    燕云飞的心在滴血,在绞痛,他仿佛看见百胜王和柳含烟那种欢愉而得意的笑容,此刻他才了解只见新人笑,不见;日人哭的难过滋味,他猛地灌了一杯酒,全身血浪在沸腾中又冰到极点,他真想大叫数声,然后挥舞着冷剑冲进新房中把这一对奸夫淫妇杀了,他的手在握剑,当他触摸到那冰冷的剑柄时,他的脑袋忽然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江湖上最强大的堂会,也是最凶厉的高手,如果自己不慎落入这场纷争中,燕云飞一世英名就会葬送在这快意堂的一亩三分地了。
    他冷静的一甩头,道:“没什么?”
    嘴里虽在说话,眼梢子已瞄向四周,他开始默察这里的情势了,左边是快意堂的重地,仿佛是百胜王的居息之所,处处都有人在那里守护着,再往右边看,他的心忽然一沉,他看见快意堂大护法徐天龙,这个外表邪善,心却狠辣的角毛,在江湖上评价很高,不但智慧过人,尤檀计谋招术,与他周旋寒暄之士,可皆是江湖上难缠的人物。
    老沙低声道:“仇云和孤独客也来了。”
    点点头,燕云飞淡淡地道:“这两块料和百胜王是死党当然会来了。”
    仇云一身火红的长衫,配上那柄杀人无数的火云剑,在孤独客和徐天龙的陪伴下已向这边行来,燕云飞将头低的很低,大斗笠正好遮住了他的脸,徐天龙只顾着说话,居然没有留意,而仇云却微微愣了一下,若大的一张桌子却只坐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不但占住一张桌子,还故意戴了大斗笠,哪有吃喜酒戴斗笠的宾客,这不寻常的迹象虽已引起仇云注意,但徐天龙没有表示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
    在他们向每一桌道上朋友点头示意之时,燕云飞似乎已听见孤独客悄声的说道:“听说姓燕的重出江湖了……”
    嗯一声,徐天龙胸有成竹的道:“不妨事,他如果真是个人物,决不敢来这里撒野,姓燕的对本堂的实力应该很清楚,闹开了,他那十八个弟兄就是全来了,也未必能保了他的命……”
    项七也听见了,他一向火爆子脾气,闻言立刻就想站起来,却被桌边的燕云飞轻轻按了一下,低声道:“急什么?还怕没有机会讨回来么?”
    项七总算压下了那股火苗子,但,两眼却冷的令人寒栗,谁都看的出来,这个血性汉子已动了真气,入洞房了,鞭炮声如雨点般的响起来了,老沙的神色开始凝重了,他知道他的主要见柳含烟的机会终于来了,老沙向燕云飞略略施了一下眼色,道:“我们去吧——”
    乘大伙乱哄哄,人人争看新娘子的时候,燕云飞和老沙也挤在人群里,他们穿过大厅,跟进了厅后的那间堂屋,那就是百胜王的新居之处,人都往那里挤,百胜王春风得意的在向各宾客招呼着,拥着新娘子向屋里行去,别人笑着闹着,新娘子终于进去了……
    过了一会,百胜王终于出来了,向闹房的说:“兄弟,咱们喝酒会……”
    大家在欢呼声中,七八个簇拥着百胜王向外行去,就在大家全退向席间之时,老沙已看见梅香从新房里探出头来,他知道时候到了,梅香向老沙使了个眼色,然后绕向屋后——老沙小声说道:“主,去吧,这是仅有的机会……”
    燕云飞面上一片寒凝,他故做漫步的样子,随着梅香这丫头从屋前走到屋后,他看四下无人,梅香已悄声说道:“这是后门,进去吧,素素会替你把风……”
    燕云飞的心里一紧,闪身由后门进去,素素早已等在那里,一见燕云飞行来,道:“公子,我们姑娘已等着你了……”
    一怔,燕云飞想不到柳含烟知道自己要来,他匆匆的跨进新房里,只见一对大红蜡烛高高燃起,在一片红影里,一个满头霞冠珠佩的女子静静的坐在床上,他全身一紧,道:“含烟……”
    床上的新娘子更是一颤,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燕云飞全身一震,道:“真是你……”
    柳含烟低低地道:“大红帖上写上我的名字,难道还会假的不成……”
    燕云飞惨声道:“我不明白,你明明是个死人……”
    柳含烟冷冷地道:“死人不能再活过来,既然我已死了一次,人已不再属于你的人,现在的柳含烟已不是燕家的人了……”
    燕云飞怒声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柳含烟全身抖颤,道:“我……我……身…不由己……”
    燕云飞双目如电,怒道:“你诈死,再嫁百胜王,难道有人逼着你这样做,含烟,难道你不知道我多爱你……”
    柳含烟泣道:“我知道。”
    燕云飞长吸口气,道:“那好,现在,你是要我这个前夫,还是要那个百胜王,在我们两个中间你必须选一个……”
    柳含烟摇摇头,道:“我只是个工具,这一生都在别人的摆布之中,云飞别逼我,我的心只有你呀……”
    她肝肠寸断的如泣血般的低语着,燕云飞如中巨锤似的一阵摇头,人已冲了过去,道:“跟我走……”
    一震,柳含烟急的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那样你就中别人的计谋了……”
    燕云飞摇头道:“我不明白……”
    柳含烟苦涩的道:“你永远不会明白,云飞,用你的脑袋想想,我怎会在燕家诈死,又再嫁给百胜王,所有过程不是透着玄机么?现在如果我随着你走,你我能出了快意堂么?”
    燕云飞面上杀机一涌,道:“有谁拦阻的了……”
    柳含烟摇头道:“天下的人都会拦阻你,追杀你……”
    燕云飞哼地一声道:“告诉你,谁在逼你……”
    摇手、摇头,柳含烟颤惊的道:“别问,问也白问……”
    燕云飞愤愤地道:“你不说我也查的出来……”
    柳含烟低声道:“云飞,你真爱我……”
    燕云飞一怔道:“当然,从开始我就爱着你……”
    柳含烟沉思道:“那你就加入组合吧,进了我们的组合,我就永远属于你的了,否则,我俩这辈子别想在一块了……”
    燕云飞微震的道:“含烟,你受人威胁,逼我入伙……”
    柳含烟没有说话,坐在床沿上动也没动。
    燕云飞大声道:“不管它是个什么样的组合,今天我要带你走……”
    床上的柳含烟颤声道:“百胜王不是好惹的……”
    燕云飞仰天笑道:“我燕云飞就是燕云飞,在我眼里百胜王又算什么?含烟,别怕,一切有我……”
    床上的柳含烟摇头道:“别傻,云飞,你已见着我了,现在你只要退出这间屋子,一切都会安好,你不但不会受到伤害,而我……”
    柳含烟的话语突然停顿下来,燕云飞的耳目何等灵聪,他已隐隐约约的感觉出这屋子里似乎尚隐藏着一个人,那个人仿佛早已潜伏在这屋子里,他双眉微轩,目中冷光暴射,斜背的射日剑如一道急光样的倏地穿向柳含烟的床底下,白光一闪而没——惨叫一声,只见鲜血已从床底下流了出来。
    柳含烟惊声道:“你…”
    燕云飞冷笑道:“我不喜欢有人听我们说话。”
    柳含烟叹声道:“你杀了玄九羚,他是奉命来看着我的,杀了他,组合里会怀疑我的忠贞,云飞,你害惨我了……”
    燕云飞可没想到躲在床底下的会是土地公玄九羚,他微微一愣,面上一片不屑的道:“这个人早就该死了,你的喜讯还是他告诉我的……”
    柳含烟摇头道:“他是我们组合传递消息的人,杀了他,组合一定会追查死因,我……
    我…”
    燕云飞淡淡地道:“祸已惹上了,你跟着我走吧!”
    摇摇头,柳含烟道:“我奉命嫁给百胜王,人已属于快意堂……”
    燕云飞愤愤地:“嫁给我也是你们组合的意思了?”
    柳含烟轻嗯了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组合要我吸收你,可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谈这件事,所以组合命我故意诈死,然后,再命我嫁百胜王……”
    燕云飞恨声道:“一女不嫁二夫,一马不配双鞍,真想不到你柳含烟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燕云飞算瞎了眼……”
    柳含烟居然轻泣起来,再也没有吭声——突然,有人撞门声——柳含烟惊栗的道:“他来了。”
    梅香已抢先一步进来,向燕云飞连连摇手示意,燕云飞眉头一皱,还没来的及说话,柳含烟已一手拉着他,往左边窗子的布慢后推去,仅这刹那功夫,百胜王已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这位快意堂的瓢把子虽然喝的有点醺醺然,但,那分精明却真够人瞧的,一进屋子,他已看见床下那滩鲜红的血液,浓浓的眉宇一锁,道:“这是怎么回事……”
    梅香吓的脸色苍白,那个娇柔的身子直抖颤。
    没想到床上的柳含烟却出奇的冷静,她依然安然的坐在床上,有些幽怨,又有种不屑的道:“这要问你……”
    百胜王一愣,道:“问我……”
    柳含烟咯咯地道:“新房是你一手布置的,这屋子里躲了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还好我柳含烟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发现床下有人,就随手给了他一剑,百胜王,如果这个人是存心非礼我,你百胜王岂不是绿帽子戴定了…”
    百胜王嘿嘿地道:“杀的好,杀的好,他是谁?”
    柳含烟冷冷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拖出来看看。”
    百胜王身子一移,伸手把床下已死的土地公玄九羚的身子拖出来,他双目在玄九羚的伤口上略略一瞄,面上仿佛罩了一层寒霜似的,道:“是你杀的……”
    柳含烟故意一怔,道:“我虽然是个小女子,功夫没有你好,可是要偶然杀个人,还不会是太困难的事,百胜王,怎么,你不相信我会杀人……"百胜王嘿嘿地道;”柳含烟,我百胜王是个玩刀玩剑的祖宗,从对方的杀人伤口上就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身手的人,玄九羚一剑毙命,准头和手法都是罕见之事,连我百胜王都不一定能办到,你是个女流又如何有这份功力……“
    柳含烟冷冷地道:“你怀疑另有其人了。”
    百胜王嘿嘿地道:“由玄九羚流出的血迹上,我已看出他是在我进门之前死的,身体不但还有余温,鲜血也未凝结,如果我料的不错,这个人还在屋子里……”
    真是行家,仅恁现场的一点蛛丝马迹,已约略的判断出整个事情经过,梅香吓的几乎跪了下去,柳含烟似乎也受到惊吓,百胜王突然在屋子里瞄了一眼,柳含烟颤道:“你不相信我……”
    百胜王大笑道:“女人的心大海的针,如果我是个轻易相信女人话的男人,今天也不会有快意堂这个帮派了,恕我口没遮拦,不过我还是要查清楚这屋子里的贵客,免的我真戴上了绿帽子,还沾沾自喜呢……”
    柳含烟愤怒的道:“你…”
    哪知百胜王突然大笑道:“我百胜王这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相信女人,你虽然已是我老婆,我也没办法相信你,因为天底下多少女人都是背夫做尽荡女淫妇的事情……”
    柳含烟吼道:“百胜王,你……”
    百胜王冷冷地道:“为了证明我说的不错,我就拿点东西给你看看。”
    百胜王能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创下快意堂这一组织决非悻至,他不但武功自树一格,智慧尤能超人一等,但见他大袖一挥,两点寒光有如云中影一般的向那垂吊的幕帘射去,这正是他厉害之处,他进屋之时已将整个新房默察一遍,除了床底下能藏人外,唯有幕帘之后尚能隐藏,他自信判断不错,抖手两道白光疾射而去。
    床上的柳含烟娇躯直颤,访如被人揭了疮疤一样,梅香早已吓的往屋外奔去,她知道百胜王只要在这屋里找出燕云飞,她就是有千百个理由,也无法再活下去。
    咚,咚——两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两点寒光已钉在板子上,只见两柄森寒的匕首切入幕帘穿进木头里而幕帘仅是晃了晃,并没有藏人。
    百胜王讶异的道:“没有人……”
    柳含烟冷笑道:“除了床下那个死人,你还能找出谁来?”
    百胜王不解的道:“明明我手下看见他进来,他能藏在什么地方……”
    柳含烟不屑的道:“你那些狗屁手下,也许看花了眼……”
    百胜王哼地一声道:“不会,我的人决错不了。”
    柳含烟冷冷地道:“我不明白,你是在指谁?”
    百胜王大笑道:“你的前夫呀,天底下能娶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燕云飞,一个就是我了,柳含烟,人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你却是有了新人还要旧人,难道你要我百胜王和燕云飞穿同一条裤子……”
    柳含烟自床上跳起来,怒声道:“你为什么要娶我……”
    百胜王仰头大笑道:“你真以为我要你的人,柳含烟,告诉你,我娶的是你的名,七美之首的名,不是你这个……”
    柳含烟仿佛被激起无边的怒火,她墓地把头上的霞冠一揪扯了下来,露出那张美的似泉水,美的能勾魂的脸庞,细致的白析脸蛋,加上明媚的眸珠,还有虽然在生气,却有种含嗔的娇美,登时这屋子里弥漫着一片美好的韵致,百胜王顿时被她的美震慑住了……
    柳含烟怒声道:“说,为什么?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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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五章
    雄霸江湖能脚跺四海颤的快意堂霸子百胜王决没想到柳含烟能美的令他魂魄俱散,他只听过她是个有名的大美人,却没料到美的能使他神目摇转,他是个不善撒谎之人,低慌地道:“天呀,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美……”
    柳含烟冷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么?”
    百胜王一怔,苦笑道:“我不知道,这都是玄九羚安排的……”
    柳含烟冷冷地道:“我要把你们快意堂弄的天翻地覆,我要勾引快意堂每个人,让你天天都绿云压顶,做尽了活三八……”
    她连珠炮似的尽说些不堪入耳的话,百胜王那么精明的人也弄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还以为她是故意说气话,有意报复自己刚才的无礼。
    百胜王摇头道:“不会的,你不是那种女人。”
    柳含烟斜眉一耸,道:“百胜王,想想看,一个专门偷人的女人是你老婆,你除了每天要守着我,不让我有接近别的男人的机会外,只怕你睡都睡不安稳,这就像是个抱着火药桶的人,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百胜王听的脸色苍白,周身泛起了寒栗,他做梦也没料到名闻天下的柳含烟会是这样厉害的一个女人,更没想到自己会被她那艳丽夺目的美震慑住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他必须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有机会接近别的男人,他苦笑道:“含烟,别生气,我刚才说话太冒失了,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再也不会惹你生气,如今我们已成了夫妻,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哪知柳含烟冷笑道:“你百胜王也怕了,也怕我替你丢人现眼,那好,既然你要当活王八,咱们就谁也别管谁!”
    百胜王决没想到会弄成这个局面,他做笑江湖,快意武林,手下兄弟千百之众,哪知恁他的威武勇气却敌不过一个柳含烟,他沉思道:“含烟,别生气了,我陪罪—…。”
    柳含烟冷冷地道:“那你就杀了他……”
    百胜王一怔,道:“谁?”
    话音甫自舌尖上滑落,耳际蓦闻一声深长的叹息,百胜王陡然一个旋身,回旋步下,人已朝前移去,眼底下,燕云飞如一枉擎天似的站立在那里,百胜王全身一紧,愤愤地道:“是你……”
    燕云飞根本不理会百胜王,朝柳含烟冷冷地道:“最毒妇人心,你虽然学含烟维妙维肖,连我都被骗了,可是最后你还是露出真相了,干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扯下你的罩头,我承认你长的很像她,但,却绝不是她,姑娘,你到底是谁?”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燕云飞,你不该走出来,那样咱们都好说话,现在不同了,你揭穿了我的身份,你就别想活了,我们组合为了你,的确尽了心机,为了模仿柳含烟我化了一年多的时间,学她说话,学她动作,学她走路,连玄九羚那个老贼都说像极了,并且保证这个扮像一定能把你骗到快意堂,最后你果然上当了……”
    淡淡一笑,燕云飞长声笑道:“有柳含烟三个字的地方我都会去,你应该看的出来,我爱我的妻子,如今她虽然生死不明,我必会查出她是被何人所陷……”
    那女子冷冷地道:“没机会了,因为你今天走不出快意堂……”
    百胜王双目寒光毕露,嘿嘿地道:“姓燕的,如果你能走出快意堂大门一步,我百胜王这辈子就甭在道上混世面了。”
    一缕剑光已自他的手上颤闪出来,这位快意堂的当家的的确武功很高,一柄剑在他手上,玩的真熟练,仅是一个照面,剑刃已如虹光一瞥般的向燕云飞射来。
    但,燕云飞的动作也不慢,在百胜王的长剑一斜的刹那,射日剑劲疾的挥了过去,硬将百胜王攻来的剑势给挡了回去。
    百胜王那一剑虽然只是试探性的一击,但却威力极大,想不到燕云飞轻易的挡了回来,百胜王面上杀机陡涌,厉声道:“姓燕的,好功夫。”
    仅这句话的功夫,冷厉的长剑已连着变了七式,而燕云飞也换了三招,这两大绝世高手似乎都没料到对方有这么高的功力,出剑时俱都凝重异常,而那女子仿佛胸有成竹似的,斜坐在床沿上,眸珠在眨动中,空中突然飘落下七个身穿黄袍的汉子,在徐天龙的率领下,这七个人大步将这新房团团围住,徐天龙在快意堂中呼风唤雨,名头虽不如百胜王,但权力犹在百胜王之上,他冷漠的在那里一站,立刻向那少女恭身一礼。
    百胜王精神一振,道:“老徐,拿下他……”
    哪知徐天龙平常在快意堂对百胜王百依百顺,恭敬的像条忠狗,现在,他面对着床上的新娘子却恭畏如仪的凝注在那少女脸上,根本没有理会百胜王。
    那少女低声道:“全布置好了么?”
    徐天龙应声道:“启禀阿蓉姑娘,全照你的吩咐,快意堂兄弟已在屋外候命,只要阿蓉姑娘一声令下,咱们兄弟俱为姑娘使唤阿蓉姑娘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她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已掌握了这里大半的优势,她淡淡一笑道:”很好,现在我要这两个人通通死。“
    百胜王一震,道:“徐天龙,这是怎么回事?”
    徐天龙嘿嘿地道:“百胜王,快意堂是你一手所创,势力遍布江湖,我们大当头早已看上快意堂的实力,所以命阿蓉姑娘嫁给你,阿蓉姑娘冒柳含烟之名,连燕云飞也骗来这里,今天,如果你俩甘为我们组合所用,咱们就是同一组合之友,否则,二位只怕活不过明天了。”
    百胜王怒声道:“反了,反了,快告诉我,你们是什么组合……”
    阿蓉姑娘冷冷地道:“一朵玫瑰天上来,万般俗物皆下品……”
    百胜三神色大变,道:“玫瑰杀手……”
    近几年江湖上流传这句“一朵玫瑰天上来,万般借物皆下品”的话,传说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女人组合成一个神秘帮会,运用女人天赋的魁力,在江湖上鲸吞各门各派,许多江湖上久负盛名之人皆加入了此一组合,凡这些女子出现的地方,必见死人,所以玫瑰杀手之名,早已轰动武林,百胜王做梦也没想到快意堂居然成了她们鲸吞的目标。
    阿蓉姑娘嘿嘿地道:“不错,我们是玫瑰会的人,百胜王,我们俩已拜过堂,行过礼,如果你愿意加入本组合,我还是你老婆,快意堂永远归你领导,不过要听我们组合的指挥……”
    百胜王一呆道:“你们真行,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我多年建立的快意堂……”
    他恶狠狠的瞪了徐天龙一眼,又道:“连你也背叛了我……”
    徐天龙大笑一声道:“不是背叛,是各为其主,我是玫瑰会的一份子……”
    百胜王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待你如兄弟…”
    阿蓉姑娘淡淡地道:“虽然你和他如兄弟,却敌不过他女人的一夜温柔,我们组合里的女人哪个都能比掉你们这些男人……”
    燕云飞闻言目光一寒,不屑的道:“无耻!”
    阿蓉一瞪眼,道:“姓燕的,这里已轮不到你发狠了,眼下我只要一声令下,你就要永远灭绝于江湖……”
    燕云飞冷冷地道:“你何不试试……”
    徐天龙朝前一踏步,吼道:“大胆,对我们阿蓉姑娘居然这么无礼!”
    燕云飞瞧也不瞧徐天龙一眼,道:“百胜王,杀了徐天龙,快意堂是否还归你指挥……”
    百胜王长叹一声道:“快意堂兄弟全是我的老兄弟,这几年徐天龙虽然树立相当的基础,我相信只要宰了徐天龙,他们就依旧归附于我……”
    燕云飞大笑道:“那好办,我就宰了他……”
    燕云飞已看出徐天龙在快意堂的影响力远超过百胜王了,如果不尽速解决徐天龙,偌大的快意堂全要落入玫瑰杀手组合里,他脑中意念流闪,射日剑已挟着一片光影,迅快的射了出去。
    徐天龙有阿蓉姑娘仗胆,哪想到燕云飞会强自出头,在猝不及防下,那一剑还真快,噗地一声奔入他的左肩上,他痛的大叫一声,厉声道:“姓燕的,你好毒……”
    七八道人影随着徐天龙的厉吼面扑过来,燕云飞在长笑声中,射日剑法真是快的如羚羊挂角,连着三剑,三个汉子已俱穿心而死,鲜血已染遍了满地,阿蓉姑娘怒叱一声,人已抢了过来。
    休看阿蓉姑娘只是个女流,武功还真不凡,七道掌影一枪,居然硬将燕云飞给逼退了三步,徐天龙忍着那疼痛钻心的痛苦,挥剑扑上,道:“妈的,我宰了你…”
    他们低估了燕云飞的功力,面对着七八个的攻击,燕云飞那张脸突然变为冷肃而令人寒悸,在盈眉的杀气中,长剑如溜过空际的疾电,先逼退了阿蓉姑娘,连着两剑射出,随着他那射出的冷光,鲜血点点而落,又躺下了两个汉子他丝毫也没停歇那跃起的身子,人在半空中,摹然的向徐天龙当头落下,一柄剑如一柄巨大的斧头般,自空中斜砍而落——阿蓉姑娘大叫道:“老徐,快退——”
    可惜徐天龙没有那么迅捷的身手,在神情剧变,挥剑迎上的瞬间,燕云飞的剑已斜削而落,徐天龙惨叫一声,一个庞大的身子已被活活劈成两半,肠肚往外直流,血水喷在阿蓉姑娘的脸上,洒在百胜王的头上……
    百胜王颤声道:“好厉害的剑法。”
    他是个玩剑的大行家,也没见过这么狠厉诡异的剑法,阿蓉姑娘愤愤的拍出三掌,怒道:“玫瑰兄弟将跟你不共戴天……”
    燕云飞冷冷地道:“你又有何能耐……”
    空中闪过一溜冷艳,射日剑仅是在空中那么一闪,阿蓉姑娘已抱着脸疾跃而退,鲜血已从她指缝间流出来,顿时满脸鲜血,她那左半边脸,已被划了一道血口……
    阿蓉惨叫道:“我的脸……”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人不爱美,燕云飞的冷剑划破了阿蓉的那张脸,这比杀了她还要难过,在血液流落下,她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燕云飞半晌没有说话。
    突然,百胜王叫道:“燕兄,别杀她,她已经是我的老婆了。”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我知道,不然她早躺下了。”
    要知百胜王能塑造了快意堂那庞大的势力,除了有一股坚定的意志外,就是轻易不近女色,虽然阿蓉姑娘是玫瑰杀手的一份子,毕竟和他拜过天地,进过礼堂,他已默认了这个老婆。
    阿蓉叫道:“既然你是我老公,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百胜王冷冷地道:“天底下哪有老婆向老公争权的,阿蓉,徐天龙已死,快意堂还是属于我的,你只要脱离那个玫瑰帮,我既往不咎……”
    阿蓉仰天大笑道:“你做梦……”
    只见她长袖一抖,一溜火焰穿空射去,火焰爆闪中,已由窗口射出,在人影晃动中,只见仇云和孤独客率领数十个汉子向这屋子奔来。
    其中,连快意堂的兄弟也搀杂其中,燕云飞目梢子仅是那么略略一瞄,由窗帘间,已看出玫瑰帮果然势力庞大,已控制了整个快意堂,百胜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历经多少次的生命相搏,才挣到今日的局面,却给阿蓉这女人轻易的瓦解了。
    阿蓉姑娘抹抹脸上的血渍,道:“百胜王,你问问这些人听谁的?”
    仇云一挥手,叫道:“玫瑰无敌……”
    顿时,数十个快意堂兄弟已随着叫了出来,那“玫瑰无敌”四个字响彻云霄般的历久不绝,震耳欲聋,百胜王面若死灰的道:“该死的东西……”
    阿蓉得意的道:“我们玫瑰帮要并吞任何一个帮派都会经过慎密的布局,没有十分把握决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快意堂已成为本组合第三分堂,仇云便是负责之人……”
    百胜王怒道:“徐天龙是你们组合的什么人?”
    阿蓉不屑的道:“老徐贪诡,爱财如命,这几年他已搜刮了不少的财物,现在人已死了,已没有利用价值,我就是想封他个堂主之位,他也没有机会了……”
    话没说完,窗外的仇云已恭声道:“阿蓉姑娘,可要属下攻杀进来。”
    阿蓉淡淡地道:“不用了,你们只要守护住快意堂……”
    哪知她语音甫落,东北方上突然闪现出十几个人影,各个长刃飞闪,身形快速,向这里冲杀过来,仇云双目一寒,怒声道:“站住,是哪里来的……”
    此人应变快速,仅这几句话间,已指挥身边的快意堂兄弟向这些不速之客迎去,领头的老沙一挥剑,道:“给我闪开,我们燕当家的在哪里……”
    要知老沙和项七是燕云飞生死兄弟,他俩见燕云飞进入新房久久没有动静,再加上梅香已暗暗向他们打招呼,告诉他俩里面已出了问题,他俩唯恐燕当家的有个什么闪失,立刻召集他俩的朋友和一班子老兄弟,向这里杀将过来,无非要支援他们的主……
    仇云怒声道:“拦下他们,杀……”
    双方都红了眼,刹那间这新房四周杀声四起,老沙和项七俱有拼命之心,出手之狠,果非常人可比,眨眼间,快意堂那班子兄弟已有七八个躺在地上。
    孤独客本来还不想出手,可是项七和老沙的出手太狠厉了,他抢身扑了出去,吼道:“老仇,解决他们……”
    仇云早已红了眼,他弟弟仇磊是西北帮的兄弟,在“干巴里”却栽在燕云飞的手里,西北帮早已把话传过来,老沙和项七俱是燕云飞的人,仇云顿时新仇旧恨翻起,孤独客的话音一落,仇云已叫道:“操他娘的,今天要让他们跑了,咱们玫瑰会也甭在江湖上混了……”
    仅眨眼功夫,快意堂数十个兄弟已将他们困在中间,仇云和孤独客直扑者沙和项七,这些人俱是江湖上一流高手,扑杀起来个个神勇,出手间当真是快利狠辣,血肉横飞中,俱无停手之意。
    阿蓉瞥了燕云飞一眼,道:“想不到你还有埋伏……”
    燕云飞冷冷一笑道:“恁这点丈阵就想难倒燕某人,阿蓉姑娘,你也太小看我燕云飞了,阿蓉姑娘,如果我料的不错,你们组合还有高手赶来这里,他们的目的不是对付百胜王,而是针对燕某人来的……”
    百胜王大懔道:“她们还有人……”
    阿蓉大笑道:“还是燕云飞高明,一眼就看出事情端倪了,不错,我们的玫瑰公子和玫瑰公主一向视你燕云飞为最难缠的人物,如果你投靠本会便罢,否则一定要彻底毁了你,今天,公主和公子连袂而来,正是要解决你……”
    百胜王大怒道:“好个毒女人,你们居然订下了毒计……”
    淡淡一笑,燕云飞冷冷地道:“百胜王,你还要这个老婆么?”
    百胜王哼地一声,道:“她占我快意堂,杀我兄弟,这种女人谁敢要谁敢娶?
    燕兄弟我百胜王今天就和你联手斗斗他们玫瑰帮的人,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燕云飞大笑道:“那好,先收拾这个女人……”
    话声一落,眼前白光一闪,一溜剑影倏地向阿蓉姑娘射了过去,阿蓉姑娘哪想到燕云飞会释然偷袭,微愣下,娇躯猛地向左边一斜,哪知燕云飞的剑变化的太快了,借她那一斜之间,一条右臂已被削了下来。
    鲜血随着惨叫而起,阿蓉姑娘早已面容惨白,娇躯直颤,一条玉臂已掉在地上,她颤声道:“你…”
    百胜王叫道:“杀的好……”
    墓地里……
    半空中有人叫道:“是谁杀了阿蓉……”
    但见远处一片红白身影,只见十几个红袍汉子伴着两道白影向这屋前扑来,刹那间,这屋子里已多了一男一女两个白袍人,那男的白净面孔,一脸冷厉之相,那女的却艳丽的令人不敢逼视,美的更是使人全身发抖,百胜王几乎被这女人的美给震慑住了。
    百胜王颤声道:“好美的女人……”
    那白衣女人仅是淡淡一笑,她的美仿佛是白莲红藕般的那么清纯,阿蓉姑娘虽然断了一条手臂,痛的她额上汗珠豆大般的流下来,她还是咬着牙上前道:“见过公子和公主……”
    燕云飞忽然全身颤抖,他仿佛遇见了什么似的,神情在刹那间剧变,百胜王一怔,道:“燕兄弟,怎么啦……”
    燕云飞长吸口气,大声道:“你不想知道天下最美的女人是谁么?”
    百胜王不觉一呆,道:“她……她……”
    哪知那女人冷冷地道:“我就是柳含烟……”
    这几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百胜王早已惊呆了,他本来还以为阿蓉姑娘就是柳含烟,哪想到真正的柳含烟美的能令他不敢逼视,而阿蓉已经美的够人瞧了,谁知道和柳含烟一比,那真是天壤之别,他颤声道:“真美……”
    柳含烟仿佛非常高兴百胜王称赞她的美,用那种不屑的眸光冷冷淡淡地掠瞄了百胜王一眼,然后向燕云飞瞅了过去,道:“是你杀了阿蓉……”
    燕云飞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柳含烟有如自言自语,道:“我知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有那么快的剑法,阿蓉在本组合里虽不是顶尖的身手,但要想一招砍了她的手,也没有那么容易……”
    燕云飞冷冷地道:“你可知道我是为谁而来……”
    柳含烟面上忽现一抹凄苦之色,道:“我知道,是为了我……”
    燕云飞面上怒气密布,怒道:“告诉我,你为什么骗我…”
    柳含烟被燕云飞那理直气壮的声势所慑,柔弱的娇躯忽然间畏缩起来,她香唇欲绽,语音未透,那个白面青年已冷煞的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用这种口吻向公主说话?”
    燕云飞冷冷地道:“你最好滚一边凉快,这是我和她的事。”
    柳含烟急声道:“小白,别惹他…”
    “小白”?多亲匿的口气,多火热的称呼,燕云飞的心突然沉落下去,沉落在永不见底的深处,他真没想到自己日夜思念,午夜梦醒的女人,居然已是琵琶另抱,这就是他深爱的妻子,这就是为她守了三年多日子,为她退出江湖的老婆,燕云飞的心碎了,他愤愤地道:“他的确年轻……”
    小白只不过二十出头,人长得的确不错,除了那张脸有点酷冷之外,长的还真潇洒,哪知这句话恍如已刺伤了柳含烟的心,她颤声道:“你误会了……”
    仰天一声长笑,燕云飞大笑道:“误会?含烟,你用诈死的方式欺骗我的婚姻,江湖上都知道燕云飞的女人死了,如今,你又活了过来,还和一个小白脸在一块,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是会误会?我姓燕的不是个白痴,你再也骗不了我……”
    柳含烟全身泛起一连串轻颤,眸子里已盈满了泪水,她仿佛有难言之隐似的,嘴唇轻翕,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燕云飞直掉泪——那白面汉子厉声道:“公主,杀了他,咱们玫瑰会里的人是不容欺负的,咱们主子有令,今天如果带不回燕云飞,就必须杀了他,留下他,终究是咱们帮会里的大患……”
    柳含烟颤声道:“我……”
    她终究和燕云飞拜过堂,虽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况且在她内心里,她还真喜欢这个男人,当初她奉命接近燕云飞,无非是想掳获他,诱使他加入他们的组合,谁知燕云飞孤傲不群,居然坚决不入会,不入帮,玫瑰组会才用这种方法逼使柳含烟逃婚,让燕云飞为情伤心,为爱痛苦,为她而永不再出江湖,这本是个连环美人计,谁知道,这个阴谋泄露了,燕云飞发现她诈死的秘密了,面对着自己所爱,面对着这个倔强冷傲的男人,柳含烟痛苦了,她这才发现自己也爱上这个男人,不但爱上了他,还爱的深,爱的狂,她后悔自己尽听组合的摆布,后悔自己做出人神共愤的勾当……
    哭泣是唯一能抚平心灵创伤的药石,她借着流泪而掩饰内心的悲痛,任泪水沿着脸颊掉下来……
    小白的剑已抽了出来,屋外屋内的剑手全抽出了剑,仇云和孤独客早已停了手,老沙和项七也在期待他们的主一声令下,一场空前的搏杀已在慢慢展开,双方都剑拔夸张的准备出手……
    燕云飞的脸在惨变,他愤愤地道:“柳含烟,你我情意已断,现在玫瑰帮立刻滚出这里,我也许会看在你的份上,不跟这些人为难,不过,他们别再碰见我,否则……”
    柳含烟摇摇头,道:“来不及了……”
    燕云飞怒声道:“那就别怪我了……”
    那个白面青年仰天大笑道:“姓燕的,玫瑰帮在江湖上,始终不亮万不扬名,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的主爱你的才,爱你那身武技,我们主子曾说过,如果燕云飞能入会,天下将永无敌手,所以才让我们的公主嫁给你,谁知顽石不点头,你居然是个不识相的人,硬想独行江湖,现在,玫瑰帮已不再吸收你,不再巴结你,今天,你必须付出你抗命的代价……”
    玫瑰公子小白面上杀机浮现,剑刃随着他的话声飘了过来,出手之快,连燕云飞都暗中一惊,百胜王更是骇异,他也是剑道名家,却看不出小白是怎么出手的。
    燕云飞怒声道:“找死。”
    此刻燕云飞已不再容情,迎着小白的剑蓦然直逼而去,手里的剑更是艳光大盛,那种不畏死的打法,使所有在场的人全都吓愣了,他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居然不畏不闪的置小白的剑于不顾,小白却被他这种打法给吓愣了,照自己那厉快的剑式固然能伤了燕云飞,可是自己却非死在燕云飞刺来的长剑不可,小白吓的收剑疾退,由攻势顿时变为颓势。
    小白颤声道:“你真不要命……”
    哪晓得燕云飞根本不吭声,白练陡然一耀,数十道光晕如阳焰般的漫射在半空将小白困在剑幕里——七八个红袍汉子在尖叫声中扑过去,个个剑刃飞舞,硬要砍了燕云飞,哪晓得燕云飞忽然一声长啸,人已穿空而起,在惨叫声中,那几个扑过去的汉子俱已穿心而死,这种快速的剑法,凌厉的杀人手法,立刻震慑住了全场,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剑的……
    小白吓白了脸,喘声道:“好快的剑……”
    燕云飞冷冷地道:“你别想侥幸……”
    若非这些红袍汉子出手,小白岂能那么幸运的脱出剑刃之外,虽然他逃过了一劫,可是他的手下却为他付出了生命,付出了代价,血的教训令小白寒悸,但侥幸只有一次,运气也只有一会,燕云飞的剑并没有因此而停歇,他又奇快的抖了出去。
    依旧是如满天的彩霞,无情的狂卷而去……
    柳含烟颤叫道:“云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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