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
    在那撕裂般的叫喊中,燕云飞那凌厉的剑刃没有一丝停歇,酷厉而无情的又斜斩而下,小白决没想到燕云飞会赶尽杀绝的又扑杀自己,他只觉死亡如随影附形的魔爪般向自己招手,在闪无可闪的情形下,他颤声道:“老仇……”
    那是他危急之时唯一能记起的名字,仇云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伙伴,两人曾并肩有过不少次的凶险仗阵,与敌交战时都会有种默契,他相信仇云只要适时冲进来,燕云飞决无法伤他一根毫毛,处在这种危急下,小白硬生生的挥起剑来,他必须为自己的生命放手一搏……
    那一剑他拼了命,他知道自己若不竭尽全力的硬挡燕云飞这一剑,那条命就全毁了,但燕云飞并不给他太多的空余时间,剑已临近了他的身躯,窗口传来飒飒的撞裂和剑嘶声,仇云已死命的向屋子里冲进来。
    项七捣出一拳,道:“妈的,老仇,你想溜——”
    原本停手的局面又火暴起来,双方又混战在一起,孤独客领着那些玫瑰帮高手硬是截下了项七和老沙,以老沙和项七及他们的老兄弟居然无法脱出这群人的攻击——燕云飞已感觉出背后有股森冷的剑气在飘拂,他知道有人从窗子飘进来偷袭,根本不回头,长剑已点了出去,小白在一声惨叫声中仰头而倒,连正眼也没瞧一下,一柄剑又反射了过去。
    当然声中——仇云已被震了回去,撞倒在窗壁上,而小白捂着胸前,一股鲜血泊泊地流出来,他脸色苍白,苍白的面色如白纸,只听他颤声道:“含烟,通知我爹……”
    柳含烟惊恐的道:“你闯祸了……”
    不屑的一笑,燕云飞哼地一声,道:“我在乎过谁?如果不是念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这一剑,我会要了他的命,为了不让你守寡,为了你还有个依靠,我留下他的半条命……”
    柳含烟想不到燕云飞的话那么毒,那么刻薄,字字句句都如针尖戮进她心坎里一样,她满目的泪水,道:“去吧,再晚你没机会了……”
    连百胜王都寒惧了,道:“燕兄,咱们走,小白的爹惹不起……”
    仇云扑向小白,道:“公子,你怎么样了?”
    小白颤声道:“叫我爹来……。
    仇云看了柳含烟一眼,道:“公主,我…”
    柳含烟叹了口气,道:“白老爷子只怕早在途中了……”
    他满眸泪水,一脸惶惊的样子,谁都看的出来,她脸上那股焦急之色,决不是装出来的,小白的父亲是谁?小白何以那么仗恃他的父亲?白姓高手江湖上并不多,何以会人人闻见白老爷子的名字,个个神色大变,燕云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他居然没有去思索这号人物的来历,而百胜王却已有些惶恐……
    蓦地里——半空里响起一声震天巨雷般的爆响,震的满地摇晃,这声巨响如天崩地裂的传过来,燕云飞的心开始往下沉了,他脑子里霍地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毒魔老白,享誉武林的毒魔竟会是小白的爹,他猛地一跺脚,道:“百胜王,咱们走——”
    但是远处已响起了碟碟的笑声,如一串连环炮般的长笑,随着这阵笑声,只见两个赤身露体的壮汉抬着一顶软轿向这里疾奔而来,轿上斜躺着一个白髯红面老人,随着软轿后面,是四个白袍汉子……
    “白袍四煞!”,顿时有人想起了毒魔老白身边的四个杀人恶手,他们出手即死,不死必废,人人都怕遇上四煞,所有在场子上的人全举头望着这一行人,连仇云和孤独各都是神色大变,惶惊不已。
    软轿停在室前,四煞已一字排开,守在软轿上的老人身边,那面红如婴的老白躺在那里,忽然伸出手来,雪白的一双手,白中带血,透出一股令人寒悸的色彩,他声音如孩童般的笑了笑,道:“叫屋子里的人通通出来……”
    站在屋外的老沙和项七只觉手脚冰冷,他俩虽然天不怕地不怕,有着凌人的胆气,可是在这老人面前,只觉得胆不壮,气不盛,仿佛给人捏住了心口窝,那股豪情和胆气全悄悄的溜走了。
    连他俩那么顶尖的人物都会寒惧不已,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个个面色灰白,站在那里谁都不敢动一下。
    毒魔老白的威名果然不是虚的,他的气势与人截然不同,果然能压住全场的人。
    柳含烟首先憋不住,轻移莲步,低声道:“老白要人干什么谁也不能不干……”
    燕云飞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步踱了出去,百胜王像泄了气的球,尾随在燕云飞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跨出了步子,随时都在提防着。
    柳含烟朝轿上的老白一福,道:“白前辈……”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含烟,我儿子呢……”
    小白受了重伤,居然没有人敢告诉他这个老毒宗,柳含烟虽然和老白有几次照面,在这种情况下,怯怯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惨伤的小白忍不住了,在屋子里叫道:“爹——”
    他那声凄厉的喊叫,仿佛已快断了气一样,吓得仇云急忙抱住了他,低声道:“公子,别叫,别叫——”
    轿中的毒魔老白全身的肉都在晃动,他仿如遭受了极大的震撼一样,蓦地从轿子里坐了起来,瞪起一双眸珠,问道:“那不是我儿子么?”
    仇云已把小白抱了出来,胸前跟裤衣上便是鲜红的血,白袍四煞人如一阵风般的扑去,从仇云手中夺过小白,跃身到软轿之前。
    毒魔老白怒声道:“含烟,是谁把他伤成这个样子,嗯?”
    柳含烟的神色惨白,颤声道:“这个……”
    毒魔老白根本不给柳含烟有说话的机会,像连珠炮似的叫道:“柳含烟,玫瑰帮是老夫一手提携出来的,今天能把你捧上玫瑰公主之位,全看在我这个宝贝儿子喜欢上你的份上,今天,你让别人砍了他,看我老头子怎样处置你……”
    语音疾厉,怒目直视,使柳含烟全身泛起了一连串抖颤,她连嘴唇都苍白了,半晌,她颤声道:“都是晚辈不好,我愿接受您任何惩罚……”
    毒魔怒声道:“真的……”
    柳含烟坚定的道:“死而不悔……”
    毒魔嘿嘿地道:“你立刻嫁给我儿子……”
    柳含烟神情大变,颤道:“这不可以……”
    毒魔老白愤愤地道:“反悔了?我就知道你这小娘们靠不住,帖木雄,把这女人先拿下来,回我们毒门之后,我要你们四兄弟奸了她,也让她知道咱们毒门对付失信小人的手段有多酷厉……”
    话声一落,白袍四煞已嘿地一声,人影已飘了出来,帖木雄是四煞之首,帖木海是老二、帖木达居三、帖木风最后,这四兄弟终年随侍在毒魔身侧,早已习惯这老儿的怪异行径,他要他们四兄弟奸了她,那必然要做到,毒魔能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就是靠一套违反常伦的非常手段,他爱好不按常理,喜怒更是反覆无常,别人不敢做的,他却乐此不疲,别人认为合理的,他却认为是情逆伦的,就因为他悻逆伦,在江湖上才博得毒魔之名。
    帖术雄行动如风,伸手向柳含烟抓去,道:“过来。”
    柳含烟的胆似乎已吓破了,居然连闪避的勇气都没有,任帖木海扭住手臂,给带到毒魔老白的跟前,只见柳含烟发丝披散,眼里含泪,人已畏缩的吭不出声来。
    也许毒魔的名气太大了,场中恁多高手无人敢吭声,燕云飞始终冷漠的仁立在那里,此刻他忽然仰天一声长笑,满脸不屑的瞪着毒魔老白。
    毒魔老白略略一怔,冷冷地道:“什么人敢在老夫面前这么狂妄……”
    小白惨声道:“爹,儿子……”
    也许是太痛了,小白居然说不出来。
    毒魔老白怒声道:“儿子,是他伤的你……”
    仇云低声道:“不错,是姓燕的毁了少爷……”
    他自认为这句话答的相当得体,哪里想到帖术达双眼一瞪,把小白抢过来,一拳挥了出去,道:“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仇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触怒了帖术达,人还在半怔间,那一拳已重重的击在身上,人翻出七八步,哇地一声吐出几口鲜血,打得他几乎爬不起来。
    果然是一方高手,仅那么随意的一拳,已将身手不凡的仇云给击伤了,仅这份功力已震慑住了全场的人。
    怪的是仇云被揍,连吭都不吭一声,还恭身道:“”谢谢帖兄手下留情……“这种结果太出人意外了,燕云飞更是百思不解,他出道江湖至今还没看过这种场合,犹在惊疑问,百胜王已低声道:“帖本达没下毒手已是天大的恩情,照常理,帖家兄弟何时留过情,出手必死,仇云挨了那一拳,还是祖上烧了高香……”
    燕云飞不屑的道:“哼,没骨气的东西……”
    毒魔老白的目光早已掠过来了,百胜王似乎知道毒门的厉害,谨慎的全身戒备着。
    毒魔老白斜脱了燕云飞一眼,冷冷地道:“我儿子可是伤在你手里?”
    一点头,燕云飞冷冷地道:“不错,那又算什么?”
    这句话顿时把帖家四兄弟给气恼了,八只犀利的目光全都聚落在燕云飞的身上,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天底下还有人敢用这样的口吻回复老爷子的问话,四个人的衣袍俱隆隆而起,显然全身贯足了劲气,那凶厉的神情,简直有一触即发之势,端是吓坏了人。
    帖木风斜移身子,道:“我杀了他……”
    谁知毒魔老白一挥手,道:“退下。”
    帖木风还真听话,身子倏然而止,果然退下了。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燕云飞昂首道:“姓燕的宁可让你打死,也不会被你吓死。”
    毒魔老白大拇指一伸,道:“好样的,江湖上似你这种嘴硬的人,我老头子听的多也见的多了,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一个能咬着牙撑过的,我有三百七十二种毒,每种毒都能毒死你,每种毒都能让你求生不易,求死不能,虽然你在江湖道上还算是个人物,但,在我老头子面前,你跳不出手掌心去。”
    淡淡一笑,燕云飞不屑的道:“那可要恁本事……”
    在这段话语间,柳含烟早已吓白了睑,也不停的向燕云飞示意,谁知燕云飞看都不看她一眼,实在憋不住了,柳含烟叫道:“云飞,别逞强了,快走……”
    毒魔老白目光一寒,呵呵地道:“好呀,他是你前任老公……”
    柳含烟泪如珠流,红着双眸点了点头。
    毒魔老白大喝道:“我要他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此人行事素来有悻常理,一股子怒火竟朝柳含烟发来,燕云飞虽然对柳含烟极不谅解,毕竟是自己所爱之人,何况两人曾拜过堂,他倏地往前踏出半步,道:“老白,对付一个女流又算哪门子好汉……”
    毒魔老白一翻白眼,歪头道:“帖木雄,给老夫拿下他,先掌二十下嘴。”
    白袍四煞帖木雄为四煞之首,他对毒魔老白唯命是从,闻声嘿地一笑,道:“是”
    人若一缕风,双掌陡然的撩起,迅快的向燕云飞劈了过来,掌刃奇厚,劲道回荡,在激荡的掌影中,燕云飞只觉一双白爪当胸而来,快的真是神奇。
    燕云飞冷笑一声道:“去你的……”
    他的剑有若划过空中的圆弧,迅疾的向帖木雄的双掌削去,应变之快,出手之速,任帖木雄是四煞之首,也不禁吓了一跳,仅这份身手已使帖木雄心神一震,他似乎没有料到燕云飞的功夫有那么高。
    帖木达在旁边,吼道:“老大,太费事了。”
    随着话声,一缕蓝色的云雾从帖木达的指隙间流泻出来,这层烟雾随风而散,场中诸人俱不知道帖木达已下了毒手,只见燕云飞一个踉跄,人连着剑,剑带着人,一头栽向地上,脸色刹时苍白。
    他全身软的如一团烂泥,举手之力都没有,帖木雄一把抓了起来,瞪了帕木达一眼,道:“他还是个人物,我还想试试他功夫呢。”
    帖木达干笑道:“老爷子可没那么多功夫在这里耗着,给他一点散功指,让他永远发不出狠来,早早结束算了。”
    老沙和项七俱红了眼,他俩的主在人家手里居然没走上三个回合,便栽了,这是他们从没碰过的事,虽然对方使了手段,毕竟也是件丢人的事。
    项七吼道:“放下我们的大哥……”
    老沙和他双双扑向帖木雄,两个此刻是拼了命,刀剑俱挥,已拼上了命,但老沙和项七虽然骁勇好战,可是白袍四煞跟随毒魔多年,功夫自非平常,只见帖木海身若幽浮,人似飘风,连出两掌,竟将老沙和项七击倒地上。
    老沙惨然一笑,道:“兄弟,咱们栽了。”
    话音甫落,张口喷出一股鲜血,项七并不比老沙好多少,挨的一掌没有击中要害,却当场昏了过去,老沙见项七昏死地上,还以为他死了,急忙连滚带爬爬了过去。
    百胜王也傻了眼,他有心要助燕云飞一臂之力,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搭,毒魔老白毒宗功夫天下闻名,手下白袍四煞更是绝顶人物,快意堂在道上也是块响当当的招牌,但,快意堂能惹尽天下各门派,快惹不起毒魔老白,他站在那里直愣愣地僵立着……
    帖本达向前踏出半步,道:“老三,老爷子要掌姓燕的嘴……”
    帖木风嘿地一声,伸手往燕云飞的脸上掴去,帖木风那张巨掌如蒲扇大,那一掌下去,更是如锤子般的惨烈,燕云飞固然硬朗如铁,可是此刻中毒已深,全身软的像块面般的,那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溢血,人已豁了出去,他恨的一咬牙,怒道:“妈的……”
    帖木风厉笑道:“嘴还硬,还有十九掌……”
    柳含烟颤声道:“别打他……”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那更要打,打的他变了样……”
    突然,半空里飘下一道白晃晃的影子,只听一个冰冷如霜的话声道:“帖木风,你再敢动动手,我就削下你的手来……”
    那是雪无痕,他白衫飘拂冉冉而落,如玉树临风,脸上永远是那么冷漠,斜背冷剑,一双目光紧紧地盯在帖木风身上。
    帖木风微愣,道:“老雪——”
    不错,江湖上都知道老雪的剑是最无情的,他怪异孤僻,出手无常,除了他自己的事,他从不过问别人的事非,但,他要出手,谁也无法拦的住……
    雪无痕冷冷地道:“给个面子,留下燕朋友……”
    帖术风仰天大笑起来,道:“你没弄错吧,我们老爷子要的人,有谁敢做主放人,雪朋友在道上的确还算个人物,可是要看看这是谁在出头,聪明点,立刻滚……”
    雪无痕冷冷地道:“我生平最恨别人玩弄毒人手法,有本事各恁真本事拼个胜负,你们四煞用毒毁了燕云飞并不是真本事,雪无痕今天非留下燕朋友不可……”
    帖木风吼道:“我也把你撂倒,看看你还有没有本事管闲事……”
    要知帖氏四兄弟各有一身出凡人圣的本领,不但学会了毒魔的全部毒技,更兼备派武学之大成,此刻一听雪无痕口出狂语,帖术风顿时怒火中烧,挥掌疾拍而来。
    哪知雪无痕的剑更快,帖木风的掌势才起,冷光已斜削而落,逼得帖术风咦了一声,收掌疾退……
    帖木风突然张口吹了一口气,道:“好剑法。”
    雪无痕人已如鹰隼般的斜跃,连着挥出七剑,剑光掠影中,帖木风周身散发出一蓬蒙蒙之气,那层青气已罩向雪无痕的四处……
    陡然——软轿上的毒魔老白喝道:“住手。”
    帖术风人如浮影般的果然跃开了。
    毒魔老白异声道:“你不怕我毒宗的幻影之毒……”
    雪无痕冷笑道:“我嘴里含着避毒石,寻常之毒已伤不了我……”
    说着一张嘴,果然在嘴里有块雪白之石,有拇指般大,雪无痕将避毒石吐在掌心之中,面上有股得意之色,帖木风在交手中已暗下幻影之毒,居然不生作用,雪无痕想起这块解毒石的来厉,心里不禁有阵狂喜,那是一次意外的收获,他记得很清楚,有次他在五台山游逛之时,无意中看见一条五花巨蛇要吞一只硕大的青蛙,谁知这只硕大的青蛙居然不畏惧此蛇,猛力的和这条蛇扑斗跳跃,每当这条毒蛇对他喷出毒雾,它就摇摇晃晃的似倒非倒,然后跳到一块小石头上租了一份,报过之后,顿时精神百倍,再悍勇搏斗,如此往返七八次,雪无痕在奇异之下,而掌毙了那条毒蛇,取了一块碎石,遇有中毒之事,只要拿出此石舐舐,即能解掉巨毒。
    毒魔老白看了他手上的石头一眼,道:“果然是稀有的解毒石——”
    他陡然换了一下自己的花白长髯,雪无痕只觉一缕冷风迎面而来,然后是全身一颤,他大惊道:“你……”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幻影之毒伤不了你,无影之毒却不畏你的解毒石,老夫已下了无影之毒,姓雪的,你躺下吧…”
    雪无痕想不到毒魔的毒技果然厉害,乘自己拿出解毒石的刹那,已暗中下了毒手,他想立刻把解毒石再放进嘴里,可惜手脚已不听使唤,在一阵剧烈的痛苦中,他居然滚在燕云飞身边,两个人顿时撞在一起。
    燕云飞暗暗的叹了口气,道:“老雪,何苦……”
    耳际传来毒魔老白的喝声道:“这两个带回毒宫……”
    “是…”
    帖氏四兄弟同声应了一声,已点了燕云飞和雪无痕的穴道,刹那间人影闪动,已消失在快意堂……
    》》》》》》》》》》》》》》》》毒魔老白的神色变了,变得惨白而愤怒,他儿子小白的伤居然惨重的已快断了气,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也没法救回玫瑰公子的生命,老毒物的双目变的好恐怖,一脸怨愤的瞪着小白的尸体。
    百毒宫上下弟子已知道宗主丧子之痛,人人都畏惧的站在老毒宗身畔,这时候没有谁敢说一句话。
    帖木雄和帖木达早已守在小白尸身之旁,静聆毒魔的吩咐,毒魔眼里竟会含着泪,抚着小白的尸身,道:“儿子,爹会替你报仇……”
    帖木海怒色道:“我要剜了姓燕的……”
    帖木海愤愤地道:“还有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那女人帮姓燕的,恁咱们少爷的功夫,燕云飞决伤不了咱们少爷……”
    毒魔老白的眼珠子忽然变的惨绿,绿的如两团绿火,毒门弟子全知道这是毒门老祖宗杀人前的征兆,每当她眼珠呈绿色,他就要亲自杀人了……
    他嘿嘿地道:“帖木达……”
    “弟子在……”
    “那个柳含烟呢?”
    “弟子已把他们关进毒潭里……”
    毒魔老白嗯了一声道:“下毒潭……”
    在松油火把下,熊熊火光照着那间石室,那是一间看起来并没有特别之处的石屋,可是在毒宗眼里它却是个有进无出的毒屋,看似没有什么,但,进得此屋就甭想出来,所有的设施全以毒物防护,毒潭里,除了那阴湿的霉气外,就是一道道的门户,看来每个门都有出路,谁也不知道门里到底有什么玄虚——毒魔老白在帖木达的开路下,移动着晃动的身子,愤怒的跃了进去,他向整个石屋一扫,道:“他们在哪里……”
    帖木达恭身道:“在绝门……”
    毒魔老白立刻往左边那个门推去,一缕微光自门里透出来,只见柳含烟畏缩的蹲在石室一角,她仿佛十分绝望,虽然玫瑰帮与毒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如果老白的儿子真的死了,老白决不会念在她是玫瑰帮中人而饶了她,因为她知道,老白性情酷冷,最是护短,谁要伤了他那唯一的宝贝蛋,就是天皇老子,他也要找回来,她记得当初老白将小白交给她的时候曾一再叮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好好保护他,如果他有什么闪失,我会千剜万剁的非将你惩治死不可……想起老毒魔这番话,柳含烟绝望了,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机会活着走出这石屋了。
    石屋里,还有一个双眸奇大的小姑娘在陪着她,那是老白掳来的一个哑姑,谁也不知道哑始是什么来历,只知道每次进出石屋的人,大多由哑姑送他们的终,她是这里的总管,她可以随意在这里走动,却永远不准出石屋半步哑姑看见毒魔老白凶霸霸的走了进来,吓得急急忙忙站在一边,柳含烟猛地抬起头来,已看见老白那双令人寒悸的目光,她颤声道:“老前辈……’,老白厉声道:”柳含烟,你知道我儿子已死了……“连柳含烟都愣住了,她没想到小白真的死了,有如晴天霹雳似的,她僵硬的一颤,道:“他死了……”
    毒魔老白碟碟地道:“你知道我要怎么对付你么?”
    柳含烟颤声道:“老祖宗,不要折磨我,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干脆一剑杀了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毒魔老白狠厉的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儿子得不到你,我这四个徒儿却非奸了你不可,这许多年他们也够辛苦了,把你交给他们玩玩,也算是略表慰劳……”
    帖术达嘿嘿地道:“老人家,咱们少爷是死在姓燕的手里,她是姓燕的老婆,罪魁祸首还是姓燕的……”
    毒魔厉声道:“拉她出来。”
    帖木海早已移身跃向另一道石门,一推之下,眨眼间已将燕云飞拖了出来,燕云飞脸色苍白,那股毒已使他连半分力气都没有,柳含烟只觉一股酸楚涌进心头,眼泪泊汩而落,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燕云飞了,虽然她受制于人,毕竟他是自己所爱之人,她爱他,可是限于形势,早已身不由己,自己逃婚诈死,全由组合里摆布,谁想到自己那么卖命的为组合办事,如今却得到这种下场,她愈想愈怨,不禁悲从中来,一股冲动扑向燕云飞身上,抱着燕云飞呜呜地哭起来。
    任是铁石心肠之人,听见她那衷肠如断的哭声,都会法然泪下,燕云飞纵然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处在心爱人的面前,也不禁为她的悲痛而难过,他长叹口气,道:“别难过,头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条汉子……”
    帖术风吼道:“妈的,你还是逞好汉,看老子先剥了她的衣服……”
    燕云飞闻言一震,道:“你要干什么?”
    枯木风嘿嘿地道:“干什么?奸了这婊子……”
    此人手掌奇大,挥间下已将柳含烟的长衫给拉了下来,白衫一撕而破,雪白的肌肤顿时呈露出来,鲜红的肚兜,粉黄的内裤已历历在目的呈现在恁多人面前——柳含烟尖叫道:“你……”
    她面若死灰,早给帖术风那狰狞的笑容给吓住了,随着那长长凄惨的惊叫,双手捂住身子蹲在地上。
    燕云飞怒吼道:“他妈的,帖木风,你是禽兽,武林人物岂可这么无耻……”
    帖木风哈哈大笑道:“我们老爷子已交待的很清楚,今天,我们兄弟可要尝尝鲜,听说,你们还没合过房呢……”
    燕云飞恨怒的道:“你们敢,只要我燕云飞有那么一口气在,这个仇,必会加倍奉还……”
    帖木达哈地一声道:“龟儿子,你还敢嘴硬——”
    砰地一拳捣了下去,燕云飞如中巨锤似的闷哼一声,人已凭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哇地一声吐出两口鲜血,此刻他全身功力尽失,只有任人摆布,哑姑看他挨的很惨,急急的捂着嘴躲在一边。
    毒魔老白呸地一声道:“你们乐吧,待会儿再惩治那个龟儿子,记住,别把他给弄死了,我还要消消心头之恨——”
    说着,他已转身离去。
    这老毒魔一走,帖氏四兄弟那副罪丑恶之像全呈露出来,他们在老毒宗面前必须装的恭恭敬敬,殊不知这四块料个个都是性喜渔色的淫徒,平日,他们早已垂涎柳含烟的姿色,奈何柳含烟是小少爷的情人,他们不敢想,更不敢有染指之意,此时老祖宗撂下之话,他们再也没有顾忌,个个精神抖擞,恨不能……
    帖木雄大叫道:“兄弟,谁先来……”
    帖木海嘿嘿地道:“当然是老大你啦……”
    帖木雄嘿嘿地道:“那你们还不滚一边去……”
    帖木海淫笑道:“老大,咱们兄弟一向是穿一条裤子,玩一双破鞋,你还会难为情呀,那好,大哥既然不好意思,兄弟就帮你先脱下她的裤子来……”
    真是极尽无耻之能事,白袍四煞在江湖上恶名虽然很响,却还不至于无耻的淫乱如此这般,事实证明他们比那些淫贼更可恶,每个人脸上那露着贪淫之色……
    帖木海果然奸邪的向柳含烟踏去。
    柳含烟颤声道:“你们敢……”
    燕云飞扑过去,挡在他面前,道:“怨有头,债有主,姓白的是死在我燕云飞手里,你们冲着我来好了,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你们不怕天谴……”
    帖木雄冷笑道:“呸!我们就是要在你面前强奸你老婆……”
    燕云飞气的双目圆睁,瞪的有若铜铃,无奈那满身的功力如散于云泥,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柳含烟含泪道:“云飞,这也许是我的报应,人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侥幸不死,就替我报回这个仇,假如不幸你也难脱他们毒手,咱们黄泉路也有个伴……”
    一字一泪,她说的斩钉截铁,心里充满了爱恨,一咬牙,她决心咬舌而死……
    燕云飞听的心猛一颤道:“含烟,别傻……”
    哪知帖木达似乎早已洞穿了柳含烟的心事,身形摹然而起,一脚踢开了燕云飞,伸手点了柳含烟的穴道,柳含烟如一尊木塑似的僵立在那里,眼里尽是怨恨之色,泪珠颗颗如串的滴落下来,她知道自己连求死的念头都没有了,顿时,一缕恐怖的寒意涌进心头……
    帖木达的手已按在柳含烟的胸前,黑茸茸的毛手仿佛是邪恶的代表,在她胸前乱摸起来,柳含烟咬着牙含着泪,垂上了双眸,那切身的耻辱让这个女孩子的心碎了……
    燕云飞厉声道:“奸徒,你们不得好死……”
    他已忘了自己武功已失,扬起手劈了出去,但,举掌无力,他这时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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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七章
    帖氏四兄弟此刻俱被柳含烟那雪白的肌肤所吸引住了,两道目光全直愣愣的落在柳含烟身上,也许是欲火冲昏了他们的头,对燕云飞根本不理不采,燕云飞血脉贲张,毕集全身之力向他们扑去,也许是气怒攻心,也许是精神力量,他居然站了起来,挥起双掌猛烈的攻了出去。
    但,身子才站稳,人已摔了下去。
    耳际,仿佛有个声音,道:“别硬拼了,那样子不但与事无补,只怕连命都要丢了,忍着点吧,往后有的是机会……”
    只觉有一只柔细的手已按住了他,他举目一瞧,那是哑姑,哑姑会说话,他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石屋里除了那四个禽兽之外,就是哑姑了,不是她,又会是谁?
    仅这一会儿,柳含烟的衣服已被这四块料剥光了,露出雪白的肌肤赤露着身子,女人最神圣的私处全呈现在他们的眼底,她已喊不出声音来了,心里只有那股子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连燕云飞都无法出手救她……
    燕云飞气的双目紧闭,他没有勇气看这人间最无耻的一幕,他只知道这个奇耻之辱是要用鲜血来洗刷,这段永难忘怀的空前绝后之恨,必须要用他的射日剑来铲平,他全身抖颤,抖颤的又喷出一口血……
    帖木风猛然回过头来,狞笑道:“姓燕的,看看你老婆,如何让大爷们来骑……”
    丑陋的人性,随着这四个人的狂笑和淫秽完全呈露在这世间,帖术达已在脱衣服了,这种惨无人道的丑事居然会发生在这四个成名的人物身上……
    燕云飞厉声道:“禽兽呀……”
    忽然——燕云飞只觉自己的身子被一个软棉棉的身子抱住,向另一道门滚去,无边的黑暗使燕云飞已看不见刚才那无耻的场面,他愤愤地道:“你干嘛要带我到这里……”
    黑暗中,只听哑始冷冷地道:“你不想报仇么?”
    苦涩的一笑,燕云飞黯然的道:“我还能报仇么?我好恨……”
    哑姑淡淡地道:“只要不死就有机会,你必须勇敢的活下去……”
    哑姑会说话,她不是哑巴么?这种种问题顿时浮现在燕云飞的脑子里,但,由于那幕惨烈的悲剧在他脑海里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没有时间去问哑姑,胸中的憎爱分明使他坐在那里一片冰寒,他必须复仇,必须为柳含烟所受的羞辱讨回公道……
    他僵坐在地上,冷冰的道:“哑姑,我必须找回我妻子……”
    他想到柳含烟为自己遭受那么大的羞辱,心里就如刀割般的疼痛,虽然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刚才那一幕永远不能忘怀的惨痛回忆,依旧使他掉下了两行英雄的泪水,他必须要从他们手里夺回他的妻子……
    摇摇头,哑姑叹声道:“太晚了……”
    燕云飞吼道:“为什么?”
    哑姑惨声道:“他们会放过她么?这个时候的柳姑娘只怕已是个死尸了,在他们的蹂躏下,请问你,有谁能再活下去……”
    全身如触电般剧烈的一颤,燕云飞颤声道:“你是说,含烟,她…”
    他不敢往下想了,底下的结果太明白了……
    哑姑苦涩的道:“她就是不死,也活不下去了……”
    燕云飞悲痛的道:“不,她不能死…”
    哑姑一震,道:“她活着比死还痛苦,想想看,一个女人的贞操是她真正的生命,她遭受四个禽兽的羞辱后她哪会有勇气再活下去,当然,偶而也有例外……”
    燕云飞的血都要标出来了,吼道:“天呀,我怎么对得起她……”
    哑姑冷冷地道:“你要对得起她就振作起来,别被这件事给击倒,大丈夫能屈能仲,只要咽下这口气,还怕公道讨不回来么?”
    面上杀气一涌,燕云飞道:“我要杀了他们……”
    哑始嗯了一声道:“有骨气,这才是男子汉……”
    燕云飞猛地一震,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哑姑惨然一笑道:“因为我也是个受害者,我的凄惨不会比柳姑娘少,别以为天下的恶运都落在你一个人头上,有的人比你还倒霉,就像我……”
    燕云飞一呆,道:“我明白了。”
    哑姑一怔道:“你明白什么?”
    燕云飞沉思道:“姑娘,如果我料的不错,你和我女人曾遭过同一的命运,全遭那四个禽兽的蹂躏…”
    点点头,哑姑仿佛陷在昔日的痛苦里,道。
    “不错。”
    燕云飞蓦然明了,怪不得刚才柳含烟受那四个淫徒侮辱之时哑姑并不觉得惊异,仿佛视如无睹一样,原来这个纯朴的少女早被这些禽兽强暴了,燕云飞沉默了,也为哑始的不幸难过了,他突然同情起这个陌生的少女来了,拍拍哑姑的手,道:“不要紧,我替你报仇……”
    哑姑凄慎的笑道:“真谢谢你……”
    燕云飞长叹道:“我必须要恢复我的功力,否则,这个仇就难报了……”
    哑姑点头道:“你应该先见见你的朋友……”
    燕云飞仿佛被人抽了一鞭似的,他这才想起自己那位道义之友雪无痕也在这毒潭之中,自己只顾悲痛,只顾忧伤,连雪无痕都置之不顾,这哪能成为道义之友,他满面焦急的道:“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哑姑想了想,道:“这毒潭是按八卦七九之数排列的,进了这里如非懂生死之门之人很难再出去,我在这里已经三年了,进出如同在家里一样,他就在隔壁那个门里……”
    燕云飞呆,道:“你在这里三年……”
    点点头,哑姑道:“不错。”
    燕云飞大声道:“那你为什么不设法逃走,一个人被活活的关在这里三年,岂不早疯了…”
    哑姑眸中闪过一片恨意,道:“我在等待机会报仇……”
    燕云飞终于明白了,他突然对哑姑有种莫名的敬意,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为了报仇,不惜每日面对这些禽兽不如之徒,那份容忍之心,当非常人可比……
    哑姑并没注意燕云飞此刻面上的表情变化,痴愣的望着黑黑的石壁,继续道:“我天天要应付这四个毒人,讨取他们的欢心,使他们稍放松对我的监视,你知道,要报仇就必须忍受侮辱,于是,我成了他们四个人的泄欲工具……”
    燕云飞几乎要跳起来,吼道:“什么,你跟他们……”
    哪知哑姑惨然一笑,道:“这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呢,早在三年前我就被这四个人强奸了,一次也是那么回事,再多几次又能怎么样呢?
    我的目的在报仇,对身子的羞辱已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亲手杀了他们……“摇摇头,燕云飞叹道:“姑娘,不值得——”
    哑姑哼地一声道:“我是个女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燕云飞苦涩的道:“你准备怎么报仇呢?姑娘……”
    哑始冷煞的道:“三年来,我付出的代价虽然不少,他们毕竟有松懈的时候,我从他们身上学会了不少毒门的东西,寻常的毒对我已发生不了作用……”
    摇摇头,燕云飞不以为然的道:“单单学会毒门的功夫未心能杀了他们……”
    哑姑冷冷两声道:“有了毒你就容易多了……”
    燕云飞真没想到此女心机之深的确罕见,三年中,她装聋作哑,让白袍四煞和毒魔老白俱认为她是个哑女,三年相处居然没被他们发现,仅这份隐忍的功夫就非常人能办到,要知一个人长期忍着不说话,非有大智慧不能够办到,哑姑能忍了三年当然不是容易的事。
    燕云飞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你要利用我报仇……”
    哑姑淡淡地道:“说到利用就难听了,不如说是互惠罢了,我替你解毒,并帮助你逃出去,你再杀了他们,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你难道不愿意?”
    燕云飞长叹一声道:“姑娘,你就是不给我解毒,我也要杀了他们,像这群野兽,天理难容,只要是有骨气,有正义之心的人,都会挺身而出……”
    哑始嗯了一声,道:“我看的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那位柳妹妹真幸福,有你这样的男人爱着她,而我……唉……”
    她伤如触动了心中隐痛,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硕大的眸珠里竟浮动着一行泪光,这也难怪,这么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已是历尽沧桑的女人,怎会不感伤自己多外的命运,若非苍天有意作弄,如今她不正有着青春年华的美梦,而今梦已碎,人已历尽折磨……
    突然——哑姑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突然问道:“燕大哥,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燕云飞叹道:“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哑姑大眼睛一阵眨动,道:“假如柳妹妹还活着你还会不会要柳妹妹……”
    一怔,燕云飞凄伤的道:“只要她活着,我为什么不要她……”
    哑姑颤声道:“她是个残花败柳……”
    燕云飞大声道:“哪怕她已是个娼妇,是个人人作践的败柳,我燕云飞只要有一口气在,此生此世都会爱她不逾,哑姑,人身上所受的苦痛能算什么?一个人只要心地善良,何在乎她的过去……”
    铿锵的话声朗朗地有如玉石,他真是一条血性汉子,言语有物,仁至义尽,听进哑姑耳中,她感动的掉下泪了,她黯然的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羡慕柳妹妹,也嫉妒柳妹妹,她有你这样一个男人爱她,就是立刻死了,也会含笑而死……”
    燕云飞黯然的道:“姑娘,我们藏在这里,他们不会找上来么?”
    哑姑面上冷厉的道:“这毒潭除了老魔头知道如何进出外,那四块料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七七之数哪个是死门,哪个又是活门,除了我,没有人比我再清楚了,你只要听我的,他们决不会找到我们……”
    燕云飞长叹道:“我那位雪兄弟……”
    哑姑淡淡地道:“他已被我藏在左边的门里……”
    原来这个石屋处处都是门,每进一间石室就有七个小门,整个屋子有七个石室,七七四十九个门,全按八卦之数排列,哑姑闭着眼睛也能摸的出哪个门可通,哪个门不能走,她领着燕云飞转进了另一个门,只见这间石室里血迹斑斑,除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外,就是躺在地上的血人了,那个斜卧的血人一身白衣已成了红色,仆倒在地上,似乎快要死了。
    燕云飞一震,脱口道:“雪朋友……”
    眼见雪无痕被打的血肉模糊,如果不是那身白衫,连燕云飞都无法认出来,燕云飞的叫声,使雪无痕的身子动了一下,他痛苦的颤动了一下,沙哑的道:“谁?是谁?”
    燕云飞苦涩的道:“我,燕云飞……”
    雪无痕终于抬起头来了,在模糊中他终于看见燕云飞’了,他极力的想爬扑过去,扶着他,在微弱的灯火下,燕云飞终于看见老雪那张红肿的脸了,他的嘴唇向外翻出来,鼻子也给揍歪了,整张脸肿的如馒头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这哪是年轻薄洒的雪无痕,燕云飞心里一阵难过,颤声道:“好伙计,我会双倍奉还……”
    雪无痕居然笑了,这一笑,浮肿之下,眼睛鼻子嘴唇几乎挤成一堆了,他拉着燕云飞的手,颤抖的道:“兄弟,咱们该为自己能活着而庆幸……”
    他真笑的出来,还是那么洒脱,洒脱的没把它当一回事,抹抹嘴角上的血渍,拍拍燕云飞的肩又道:“人不死债不烂,还有讨回来的时候……”
    燕云飞嗯了一声道:“你伤好了,我们就杀它个够……”
    雪无痕嘿嘿地道:“如果他们不玩毒,咱们未必会栽的这么惨……”
    燕云飞恨声道:“有了这次教训,咱们不会再上当了……”
    雪无痕没吭声了,他是个杀手,恁借着那身出类拔萃的武功傲笑江湖,但,老毒祖的毒技太玄秘了,那不是光凭着武功所能取胜的……雪无痕微叹一声道:“大嫂呢……”
    燕云飞的心口窝上如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他如何向这位为自己卖命,为自己几乎去了生命的朋友交待,自己的老婆沦落在那些禽兽手里,正遭受着空前绝后的羞辱,而自己,却躲在这里空叹气,他还是个人么?还是条汉子么?
    他痛苦的道:“她,她……”
    底下的话他根本说不下去,那是椎心的悲枪……
    雪无痕栗声道:“还在他们手里……”
    他已想的出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燕云飞不说,雪无前也全部了然,一股愤怒涌进心中,这条血铮铮的汉子紧紧握住了拳头……
    燕云飞冷煞的道:“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雪无痕愤声道:“走,咱们找他们去……”
    他激动的想站起来,哪知身子才动,已传来一阵剧痛,痛的他咬牙咧嘴,这才想起自己受伤太重了,虽然仅仅皮肉之伤,也够他休养一段日子了……
    拍拍他,燕云飞低沉的道:“兄弟,别急,他们跑不了……”
    谁也没注意哑姑,哑姑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溜走了,当燕云飞想起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哑姑已端了一盆水站在雪无痕的面前,低声道:“他的外伤必须洗涤上药……”
    燕云飞嗯了一声道:“麻烦你了……”
    雪无痕虽然是个孤傲冷漠的硬汉,在这女人面前显的有点扭捏了,哑姑要褪去他的上衫,略感羞涩的道:“这点外伤虽然要不了你的命,却能让你躺上十天半个月,如果不快点治好,在这个鬼地方真能毁了你,也许你们不知道,毒潭这个地方,有着无形的杀手,人只要进了这里,就会被这里无形的毒控制着,永远踏不出此地回…”
    雪无痕一颤,道:“你说这里有毒……”
    哑姑点点头道:“这种毒无味无臭,若非是玩毒的行家,无人能感觉的出来,你俩虽然行动自如,却会全身发软,永远提不起气来……”
    雪无痕叹了口气,道:“姑娘,别治我的伤了……”
    他想起自己的解毒石已失,已受制于无影之毒,就是治好了伤,也走不出这间毒窟,活着不如死了,还治伤干什么?
    哑姑一怔道:“为什么?”
    雪无痕嘿嘿地道:“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不想过……”
    要知雪无痕在江湖上素有冷面杀手之誉,他行走江湖所仗恃的就是头脑冷静剑术精湛,他并不重视自己生命的重要,重视的是他的剑有没有机会再展雄风,有没有被大众所肯定……
    哑姑鼻子里哼地一声道:“我虽是个女流,最瞧不起自甘放弃生命的人,你动不动就想死,连起码的求生意志都没有,我瞧不起你。”
    雪无痕哪想到这个小女人居然数落起自己来了,他行道江湖,飘泊武林,一向受人尊敬惯了,还没有人敢骂过他,哑姑这一番责骂,倒使他觉得相当新鲜——他畅快的笑了起来,哪知满脸浮肿,这一笑牵动脸上肌肉,痛得他又皱起了眉头,他大声道:“你骂人还有理……”
    哑姑冷冷地道:“治不治由你,死活也由你……”
    雪无痕叹息一声道:“姑娘,我欠你的情了……”
    哑姑替他解开扣子,脱下白衫,虬结的胸肌上,尽是条条裂痕,鲜血如珠的冒出来,可见帖氏兄弟修理他的时候下了很重的毒手……
    哑站先用清水洗涤他的伤口,道:“要欠就欠一辈子吧,我并不指望你还我这份情……”
    蓦然间——隔室里响起一阵磔磔的长笑,那是帖木海的淫邪笑声,只听他诡秘的淫笑道:“妈的,哑姑那骚女人把姓燕的藏到哪里去了,我真想看看姓燕的见了他老婆的样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听帖术风大声道:“那用说,痛在心里,苦在嘴里,兄弟咱们热呼了那女人,应有点余兴节目,把姓燕的抓出来,先给他一顿狠打,再……”
    帖木海话声又起,道:“妈的,先传哑姑,她这个浪女子一定勾引姓燕的干那种事去了,女人最善报复,咱们兄弟这边热呼,她那边也不甘寂寞……”
    燕云飞一听见这四个畜牲的话声,那股子怒火就如风起云涌般的激怒起来,正要出声,只见哑姑神色惨变气的籁籁直抖,燕云飞忽然同情起哑始的不幸起来,低声道:“你要忍耐呀……”
    雪无痕的眼睛一亮,道:“燕兄,咱们拼了。”
    哑姑一咬牙,道:“我先给你们解毒……”
    她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启开瓷塞,从里面放出一只白中带红的蟾蜍,这只血玉蟾蜍鼓着肚子卜卜直喘气,瞪着一双小眼睛,咕噜噜的向各处溜闪,燕云飞诧异的道:“这是血玉冰赡。”
    哑姑淡淡地道:“它的唾液能解无形之毒,我就是靠这只血玉冰蟾而解了他们给我下的毒,老魔宗为了要这只血玉蟾蜍,把我掳来这里,逼我父亲在苗疆大泽里苦寻不歇……”
    她娓娓说出在这里被关三年的原因,语中酸楚,一副楚楚之相,燕云飞想不到哑始被困此处,完全为了这只小小的血玉蟾蜍,为了它,她的父亲尚徘徊异荒,毒魔老白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居然用这种方式以求得到血玉蟾蜍,可见此物的虽然并不起眼,身价却不同凡响。
    燕云飞叹道:“令尊是……”
    哑姑苦笑道:“以后再说吧,我爹……”
    她似乎极不愿意谈起这件事情,寻了一个碗来,盛满了满满的一碗水,然后将血玉妈蛛放进碗里,只见那只蟾蜍在碗里游走,嘴里吐出一缕白丝,整个碗里油糊糊的,哑姑和立刻把蟾蜍收进玉瓶,道:“你们喝了它,就不怕老毒物的无形之毒了……”
    燕云飞和雪无痛虽然有点不信,但,哑姑说的煞有介事,不由得不信,燕云飞和雪无痕互相望了一眼,两个人顿时把那碗水喝了下去。
    果真有些不同——燕云飞自服了那碗冰蟾水后,顿感精神一振,那失之已久的体力果然渐渐有了起色,他试着一运气,那蓬散的内劲刹那间开始凝聚,双目一闭,燕云飞立刻运起气来,而雪无痕更不待慢依样盘坐起来。
    但觉真气流转,两人均知毒已解了。
    而这时——哑姑却悄悄地溜了,她溜向另一道门,一进门,她悄悄地向门后的一道巨柱推去,咯咯一阵轻响,地上出现一个地道,石阶沿着而下,哑姑刹那间走了下去,眼前目光投落,一片金黄耀眼夺目,在一排树影掩遮下,哑姑悄悄地沿着树丛走向一间茅草小屋里,她推开门,已看见燕云飞的射日剑斜斜挂在那里,哑姑笑了,她拿下射日剑,脸上顿时闪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诡秘之色……
    燕云飞从运功中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哑姑抱着他的射日剑守在旁边,燕云飞一震,道:“你出去了……。
    哑始淡淡地道:“在这里三年,这里进进出出的路我早摸熟了,你要对付老毒魔没有剑怎么行,所以……”
    燕云飞伸手接过射日剑,心里顿时杀机陡涌,他伸手拔出了剑,一片冷艳的光华在石室中流闪,耳际已听见雪无痕赞道:“好剑……”
    雪无痕一跃而起,手里握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护剑,他似乎已忘了自身的伤痕,感激的望了哑姑一眼,血玉蟾蜍真是神奇,不但治好了两人的无影之毒,雪无痕的外伤居然也好了大半——燕云飞冷冰的道:“哑姑,咱们再回原先那个石室……”
    哑姑一怔,道:“为什么?”
    燕云飞长吸口气,道:“我要看看含烟……”
    哑姑仿佛一震,轻叹口气,道:“她真好命……”
    燕云飞苦笑道:“可惜我们的命却不好。”
    哑始大声道:“她至少有人爱,而我……”
    她似乎触及了心中的隐痛,脸上刹那间浮现出一片愁苦之色,一跺脚已推开了另一扇门……
    触眼处,燕云飞人已僵立在那里。
    哑姑向雪无痕一施眼色,道:“你最好不要看——”
    雪无痕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急忙背过了身子——蓬散着头发,呈露着上半身子,柳含烟躺在那里,如一尊死过去的女尸,她两眼发直,眼泪里噙着泪水,望着石室的屋顶,怔怔的出神……
    燕云飞全身一颤道:“含烟……”
    哑姑急忙替她整理那身凌乱的衣衫,柳含烟已如木塑似的久久没有声音,殊不知此刻她已悲伤过度,脑子里早已空白一片,燕云飞这一声轻呼,她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全身泛起一连串轻微的抖颤,刹那间,那场梦魔般的经历又历历如绘的呈现在眼前,她惶乱的尖叫道:“禽兽,恶贼……”
    随着话声人已坐了起来,燕云飞急忙搂住她,道:“是我……”
    柳含烟终于看见燕云飞了,她伏在燕云飞的肩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燕云飞拍拍她道:“别哭,一切都过去了。”
    摇摇头,柳含烟道:“没有,我永远不会忘记……”
    燕云飞杀气腾腾地道:“我们要报仇……”
    苦涩的叹了口气,柳含烟凄凉的道:“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能洗刷掉我这身清白么?
    云飞,我虽然沦落黑道,但自身清白决不会遭人羞污,他们侮辱了我,我已是残花败柳,活在这世上……”
    燕云飞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别说了,你是我妻子,永远都是我老婆,那点侮辱又算什么?并不损及你的人格……”
    淡淡的一缕凄苦的笑容从柳含烟面靥上浮现出来,她满眸浓情的望着燕云飞,苦涩的道:“谢谢你,云飞,我曾背叛你,你还是不计前嫌的疼我爱我,柳含烟何德何能……”
    燕云飞摇手道:“别说了,我们先设法出去……”
    柳含烟黯然的道:“云飞,你知道我为什么勉强自己活下去,而不即刻咬舌自尽么?”
    语音凄凉,令人鼻酸,她似乎已尽了最大的勇气说这番话了,显然,柳含烟尚有留恋之事让她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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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八章
    燕云飞目中有些润湿,他只觉柳含烟之被辱全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周,没有尽到丈夫的义务,在自责的思绪下,他紧紧的抱住她那颤抖的身子,低呼道:“别说了。”
    柳含烟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声,依然如梦大魔的道:“我就是要再看你一眼,看一眼我……”
    底下的话她没再说下去,可是脸上忽然闪现出一抹痛苦之色,谁也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但,一柄匕首已插进她的腹中,血花如酒般的喷出来,燕云飞要出手都来不及了,全身一震道:“含烟,你…”
    柳含烟凄然的一笑道:“一个残花乱柳能在你怀里不是挺美的事么?虽然我的下场全由我自取,毕竟,我还是爱着你的……云飞,别为我难过,我死不足惜……你要……”
    哑姑颤了颤道:“她要你替她报仇……”
    森厉的一笑,燕云飞愤怒的道:“看着吧,我要剁了那个老毒物……”
    仅这几句话间,柳含烟渐渐不行了,她怆然的道:“云飞,原谅我……”
    燕云飞紧紧的搂着她,道:“不怪你,这全是命……”
    柳含烟似乎很疲乏了,眼中的光已缓缓散去,燕云飞的心开始冷了,他只觉得柳含烟的手脚冰冷,呼吸愈来愈微弱,当他试着用真力替她推脉拔穴之时,柳含烟却已双眸一垂,人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燕云飞厉声道:“你去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雪无痕冷冷地道:“燕兄,杀出去……”
    “杀出去……”这是燕云飞唯一能说出的话了。
    毒魔老白斜躺在长榻上,大烟袋不停的吧哒吧哒抽着,缕缕白烟在空中散逸着,他双目酷冷的凝注了帖木达,脑子里想些什么?帖术达虽然跟了他那么多年,也猜测不出这位一门老祖宗心里所想的事,半晌,毒魔老白才吐了口烟,道:“你们已做了她了……”
    帖木达恭身道:“全照你老的吩咐,那娘们已被我们做了……”
    毒魔老白嗯了一声道:“她死了么?”
    帖术达低声道:“没您老的吩咐,我们不敢弄死她……”
    毒魔老白双目一瞪,道:“留下活口,岂不给玫瑰帮留下口实,如果玫瑰帮知道我用这种方法毁了他们的公主,岂不和我们结下了仇帖本达站起身来,道:”那我去杀了她……“毒魔老白哼地一声道:“现在才动手岂不太晚了?如果我料的不错,玫瑰帮的主人已快来了,他是姓燕的死对头,利用柳含烟对付燕云飞,拉拢老夫替她们卖命……”
    帖木达茫然的道:“师父,姓燕的已在咱们手中,如果把姓燕的……”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把燕云飞交给了玫瑰帮,咱们便可把柳含烟之事全推给了姓燕的,别忘了,柳含烟是个会说话的人,她不会不说你们兄弟强奸之事帖木达嘿嘿地道:”师父,我保证她不会说。“毒魔老白一怔,道:“为什么?”
    枯木达嘿嘿地道:“因为她是个女人,尤其像柳含烟这样的女人,她向来以她的美貌博取男人对她的好感,如果江湖上知道她已失身于我们兄弟,她在江湖上的形象就大打折扣,又如何再在场面上翻云覆雨……”
    毒魔双目一睁,道:“这么说她也不会告诉燕云飞了?”
    帖木达点头道:“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哑姑知道这件事。”
    毒魔哼地一声道:“那个哑女人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三年来她已成了你们兄弟的泄欲工具,在意识里已相当依赖我们,我相信她不敢说也不会说,何况她还是个哑巴……”
    话语间,帖木风忽然面容苍白的冲了进来,毒魔老白眉头紧紧的一皱,瞪了帖木风一眼,道:“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帖木风喘声道:“师父,射日剑不见了……”
    燕云飞的射日剑居然给人盗了,在毒魔老白的一亩三分地里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毒魔老白眉头一皱,道:“在咱们窑口里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帖木达啊了一声道:“哑姑,一定是哑姑!”
    要知毒魔老白雄霸一方,江湖各派人人不愿招惹此人,尤其不敢在他的范围内轻持虎须,除了山上这些人,有谁会偷盗那柄射日剑……
    帖木风愣愣的道:“那丫头会出卖我们……”
    帖术达哼地一声道:“你以为自己是谁,真是她老公?三年来,她表面上对咱们兄弟恭顺有礼,骨子里却恨不得食了我们的肉,喝干了咱们的血……”
    帖木风怒声道:“我宰了她……”
    帖木风在四兄弟中是个冲动而没有多大智慧的人,一听哑始就是背叛他们的人,心里顿时涌进一股杀机,移身就往外行去。
    突然,毒魔老白沉声道:“站住。”
    帖木风一怔道:“师父,我…”
    毒魔老白冷冷地道:“你若敢出半步,我保证你会血流五步……”
    帖木风和帖术达闻言俱是一愣,不知道他们的师父何会有此一语,在毒魔老白的地盘里,他们还没见过师父如今天这样慎重过,尚在怀疑问,老白已沉声道:“外面是何方朋友?何不进来一叙……”
    话语声中,只见门外有灰影一闪,那是个女人的影子,就像惊虹一瞥似的晃闪而过,帖木风吼道:“妈的,是哑姑……”
    哑姑居然能从毒潭中跑出来,这的确出乎毒魔老白的意料之外,但对帖木达兄弟来说,那并不值得惊异,三年中,他们和她有肌肤之亲,在哑姑的柔情蜜意下,帖氏兄弟虽然冷酷淫邪,毕竟敌不过女人的风情万种,他们无意中把通路泄了出去,三年来哑姑进出自如,只是他们的师父毒魔老白不知而已。
    帖木风一见是哑姑,松懈之心顿时一减,晃身冲出门口,恨不能立刻把这女人揪过来一顿毒打。
    毒魔老白沉声道:“回来。”
    但,帖木风已踏出门口,他还在半空中,自门边猛地一道白光投射过来,那一剑真是快的出奇,快的连帖木风那么高绝身手的人,都无法闪避过去,他大叫一声,侧身疾避,可是那缕剑光如影随形的落下——毒魔老白和帖木达全往外扑去,不管他们身法有多快,出手有多疾,帖木风毕竟无法闪过那一剑,只见血光崩闪,人影斜扑,他已重重挨了那一剑,宽有指厚的血痕自脸上而下,划开了小腹,他在惨叫声中翻倒地上,人在地上打滚——帖木达颤声道:“木风——”
    帖木风惨嚎接着又起,只见雪无痕并不放松仅有的一刹,紧接着头一剑,第二招又斜摇而下,这一剑更快,快的连老毒魔都傻住了,雪无痕能在毒魔老白劈出一掌之下,闪身又挥剑落下,这份功夫当然使毒魔老白吓了一跳。
    刷地一声——那神幻的一剑已插进帖木风的肚子里,连肠子都拉出来了,帖术风抱着肚子不停的翻转,然后瞪着一双翻白的眼珠子空茫的瞪着空中,他似是已知道自己余时不多了,在残余的时限里居然连半句话也吭不出来。
    帖木达悲痛的道:“木风……”
    帖木风的头缓缓垂下,临终没留下半句话。
    哑姑畏缩的躲在燕云飞的身后,雪无痕的剑斜垂拄地,剑刃上尚滴着鲜血,一副漠冷的神情,眼神寒冷的如一条凝注的冰柱,一瞬不瞬的盯住愤怒而满面杀机的毒魔老白,他似乎不给毒魔老白有出手的机会。
    帖木达恨声道:“你杀了我兄弟……”
    雪无痕冷冷地道:“你也跑不了。”
    帖木达气的想冲出去,却被毒魔老白伸手一拦,道:“急什么?难道他还能跑了不成……”
    帖木达吓的脸色苍白,畏缩的又退了回来。
    毒魔老白看了哑姑一眼,道:“哑姑,过来……”
    哪知哑姑脸上虽有畏惧之色,头却像个波浪鼓一样摇个不停,毒魔老白嘿嘿一笑,道:“你以为躲在姓燕的后面,我就抓不着你了?”
    哑姑忽然一昂头,道:“你抓着我也不怕,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哑巴开了口,这倒使毒魔老白和帖木达吓了一跳,他们和她相处三年之久,居然没发现她并不是哑巴,她伪装的真像,连如老狐狸似的毒魔都没有看出来i毒魔老白有些羞怒的道:“你会说话?”
    哑姑哼了一声道:“跟你们这些言语乏味的人,我懒的说。”
    毒魔老白呵呵地道:“你以为姓燕的能给你撑腰,你就出卖我们了?嘿嘿,臭丫头,看他们两个人的模样,已没有中毒的样子,看样子是你解了他们的毒……”
    哑姑畏惧的道:“不错。”
    毒魔老白目中寒光一现,道:“血玉蟾蜍可在你手里?”
    他真是个玩毒的大行家,仅仅那么瞄了一眼,立刻看出燕云飞和雪无痕已没有中毒现象,并且很快的推断出哑姑秘藏了那只他极欲获得的血玉蟾蜍,老毒虫果然不凡,任何事只那么略略一推断,事情就能了然于胸……
    哑始在毒魔老白面前居然不敢撒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何以会那么怕这个老毒魔。
    毒魔老白心神突然一紧,道:“哑姑呀,你真会装呀,血玉蟾蜍既然在你手里,你怎么不交给我呀,别忘了,你爹在苗疆为了这东西还在那里寻找呢……”
    哑姑寒惧的道:“这是我爹交给我的,他说过了,血玉潺潺如果交给了你,天下再没有东西可解你的无影之毒,我爹为了不让你得到他,才故意留在苗疆…”
    毒魔老白怒吼道:“他敢骗我……”
    燕云飞满脸不屑的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骗骗你又何妨……”
    帖木达吼道:“住口,在我师父面前岂有你插嘴的地方……”
    冷涩而不屑的,燕云飞道:“你是只兽,是个死有余辜的可恶之徒,含烟就死在你们这四只兽的手里,姓帖的,你们兄弟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里,我不把你们碎尸万段势不罢休……”
    帖术达狞笑道:“呸,你吹吧,待会儿你就知道谁会碎尸万段了……”
    毒魔老白双目翻白道:“木海,木雄呢?”
    帖木达恭声道:“他俩已守住四周了……”
    这屋子外面的树丛矮林里,已有人影晃动,数十个黑袍汉子俱是毒门老白的徒子徒孙,燕云飞眼梢子那么轻淡的一瞄,已看见帖木雄和帖术风自两个不同的方位朝这里奔来,在他俩身后,紧跟着那些汉子……
    帖木雄暴喝道:“谁宰了木风的……”
    帖木风早已断气,鲜血犹在泪泪流着,帖术雄和帖木海睹状目眺欲裂,他们同胞手足,四人相依为命惯了,此刻骤然发现兄弟毁了一个,那份激动和悲痛已非言语所能表达,帖木雄和帖木海如疯似的冲了过来,怨恨的瞅着燕云飞和雪无痕。
    雪无痕受这四兄弟的折磨够惨了,他宰了帖木风后心里稍稍舒坦点,这时一见帖木海和帖木雄全来了,登时不屑的道:“我,这是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枯木海吼道:“我操你他妈的居然敢在这里杀人……”
    四兄弟中帖木海是个最不会用脑筋的人,他冲动好杀,一见地上躺着的是自家弟兄,那股火就蹿上来了,忘了在自己面前还有大哥,还有师父,吼声中,他的衣袖拂扬,一蓬血红的光影喷洒出来。
    “血光掌……”
    雪无痕的剑随着帖木海的掌影洒了出去。
    哪知毒魔老白的大袖一拂,道:“退下……”
    他不愧是个武林魔尊,那一拂之力当真是威力无穷,居然震的雪无痕噎噎地退了七步,帖木海更是倒翻出去,仅这份功力,已使雪无痕知道毒魔老白果非易与之辈,心里顿时罩上一层阴影。
    帖木海讶异的道:“师父……”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有我在这里,还需要你们出手么?”
    帖木雄目中含泪,道:“师父,木风死啦……”
    毒魔老白恨声道:“我知道,我要砍下姓雪的双手双足,让他变成个肉蒲团,然后把他丢进毒水里泡着……”
    雪无痕怒道:“老鬼,有本事我俩单独试试……”
    毒魔老白一翻眼,道:“你不是对手。”
    雪无痕自出道至今何尝让人给这样羞辱过,他本来就是个性情孤傲,狂荡不羁之人,一听毒魔老白这样瞧不起他,气的全身一颤,挥剑向老白劈了过去。
    燕云飞身子斜掠而起,道:“雪兄,别乱来。”
    话声虽然说的很疾,毕竟晚了一步,雪无痕的剑如水样的洒出,却失了老白的影子,当雪无痕刚发觉情形不对之时,老白已一掌拍过来——出掌之快,决不逊于雪无痕的那柄冷剑。
    雪无痕脚踏七星,急忙运身斜飘,毒魔老白似乎并不给他有喘息或脱逃的机会。人随着雪无痕的身影游扑,那一掌还是拍了下去。
    燕云飞的剑已疾快的向老白穿了过去。
    毒魔老白一听冷风快疾,冷哼一声,摹地回身,他这一转身,燕云飞的射日剑已迎面而来,逼得毒魔老白不得不挥手向燕云飞那柄射日剑抓去。
    他的应变真快,他已抓住了射日剑的寒刃,燕云飞只觉剑身上传过来一股浑厚的大力,硬往自己身上撞来,面对着这样强劲的敌手,燕云飞哪敢有丝毫大意,立刻暗运真力,硬将老白手里的射日剑给扯了回来。
    血已从老白指缝间流下来,显然燕云飞这全力的一扯,剑刃已划伤了老白的掌肉,毒魔老白厉笑道:“好功夫……”
    帖木达诧异的道:“师父,你的手……”
    这毕竟是件很丢人的事,以毒魔老白在江湖上的声望,竟伤在燕云飞手中,虽说射日剑本身就是一柄利刃,但要轻易伤了毒魔老白这样的人物,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
    雪无痕却已吓的一身冷汗,若非燕云飞适时的出丰,他相信自己此刻早已躺在地下了。
    毒魔老白瞪着燕云飞,道:“果然有一套,在我手里还能抽回那把剑……”
    燕云飞淡淡地道:“还会杀了你……”
    毒魔老白闻言大怒道:“大胆,得了便宜卖了乖,如果不是我一时大意,岂会让你有站上风的机会,姓燕的,你也太狂了……”
    燕云飞此刻是满腔悲愤,一肚子杀机,他想到含烟犹已魂赴黄泉,全是这老毒物一手造成,心里再不犹豫,射日神剑在半空里一颤,七朵剑花如火树银花似的爆射开来,老毒魔可是识货之人,这一剑他可瞧出厉害,身形随之暴闪而起,两个人顿时缠杀在一起。
    帖木达大声道:“兄弟,宰了他们……”
    帖木海和帖术雄早已红了眼,他俩立刻应了一声,发出两声呼哨,守在四周的毒门弟子在震天的大吼声中,纷纷朝这里扑杀过来,雪无痕仗剑迎了上去,血肉横飞中,已有多人挨了雪无痕的剑……
    但,雪无痕的剑虽然犀利威猛,双拳还是难敌四手,帖木海和帖木雄更不是省油的之灯,双双出手之下,把雪无痕给压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他勉强的苦撑着——要说雪无痕的压力大,倒不如说燕云飞的情况更惨,毒魔老白的功夫本来就高,又有一身防不胜防的毒功,燕云飞虽然剑法犀利,却奈何不了毒魔老白丝毫,更可恶的是帖木达抽冷子也会加上一剑,更令燕云飞负担沉重。
    哑姑畏缩的躲在树丛边,瞪着眼珠子凝视着全场,双方只顾着扑杀,毒魔老白居然没有放毒……
    突然,燕云飞的身子一个跄踉,随着人往左边一歪,这虽只是那么一斜,帖本达却决不会放过这仅有的机会,挥起手掌运起厉剑竭尽全力的急攻而落。
    毒魔老白睹状吼道:“不可——”
    毒魔老白的对敌经验是何等丰富,燕云飞身子才一跄踉,他已看出这是射日剑法中的一式,可惜帖术达误以为这是唯一的机会,人才扑落,蓦觉剑光射体,帖木达吓得闪身连退,人已在惨叫声中……
    射日剑已砍在他的手臂上,鲜血淋淋的甩出了一只手,一只手落在地上犹如断了一截的蚯蚓,尚在那里蠕蠕而动帖木达痛吼道:“妈呀,我的手……”
    毒魔老白叱道:“姓燕的,你好毒……”
    他怕燕云飞再挥剑杀帖木达,大袖拂颤下,一蓬大力和着一层黄淡淡的雾影向燕云飞罩去——哑姑尖叫道:“快退——”
    帖木雄悲论的道:“兄弟,咱们大哥的手栽了……”
    他一心念着帖木达那只手,却忘了雪无痕是位决不会轻易放弃任何机会的人,帖木雄的注意刚刚才一懈,雪无痕的冷剑已穿了过来,这仅是刹那间的事,帖木雄方惊觉不对之时,剑刃已透着他的衣衫,他吓的跃身翻滚,虽然避过了这一劫,可是他落脚的地方正是燕云飞飘闪移退的地方……
    大脚那么一踩,咯咯地一阵骨头响声……
    血液和脑桨已从咯咯的碎骨缝里迸溅出来,帖木雄那颗斗大的脑袋已被踏踩的碎裂开来。
    惨厉的叫声划破了旷野的沉寂,那要命的一脚的确将四周的汉子吓愣了,他们何曾见过这么惨烈的一脚,燕云飞这种神幻的功夫,连毒魔老白都凉了半截。
    帖木海悲惨的道:“师父,师父……”
    毒魔的黄色毒雾已漫起了一层薄幕,毒门弟子似是已知道这些黄雾的厉害,纷纷闪避挪移,但是他们各自闪的虽快,还是在惨叫声中倒下了好几个……
    哑姑惨白的挥了袖子,一点白光射向半空,是那只血玉蟾蜍,它似如鱼得水般的在空中跳跃,鼓起了肚子,猛力的吸着那层毒雾,然后又吐了出去…
    毒魔老白厉叫道:“哑姑……”
    哑姑畏缩的道:“你想不到吧,血玉蟾蜍是你最大的克星……”
    血玉蟾蜍吸完了那层黄雾之后,似是有意显露自己的功夫,突然跳起来对着毒魔老白喷出了一口气——毒魔老白是毒门的祖宗,他居然怕血玉蟾蜍那一口气,身子如风中的败絮般吓得急速暴退,在长啸声中人已向山野奔去……
    帖木海和帖木达紧随老白之后,叫道:“师父,木雄和木风的尸体……”
    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他们已顾不得兄弟的尸骨未寒,顾不得往昔的手足之情,随着毒魔老白的身后拔腿疾奔——无痕叫道:“燕兄,追——”
    哑姑急摇手道:“别追了,血玉蟾蜍也只能吓了他一跳,因为蟾蜍的血毒正是玩毒者致命伤,可是恁老毒物的经厉,待会儿他一定会想起破解这种毒的法子——”
    虽然那层黄雾在血玉蟾蜍的帮助下减少了很多,可是燕云飞和雪无痕还是觉得头昏昏的,四肢软软的几乎举不起脚。
    燕云飞暗中运了一下气,道:“下山吧,这鬼地方不待的好……”
    雪无痕恨恨地道:“让他们跑了我真不甘心……”
    燕云飞目中有丝苍凉的道:“他们跑不掉的,兄弟,咱们不是没有机会……”
    凉风呼呼地吹起,草木发出籁籁响声,大地已抹上一层黑衣,地上除了那些躺着的尸体,空中尚散发着一股血腥味,燕云飞含着泪埋了柳含烟,真是事世多变化,原本已死的柳含烟,在恁多的日子里,曾给自己带来沉痛的回忆,她本来就是死过的人,只不过这次已死了一次,前尘往事有如大梦一场,他悲凄的站了起来……
    踏着近晚的夜色,传出沙沙的脚步声,哑姑紧紧的跟着这两个令她永生难忘的年轻人身后,她有些惶恐和难舍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步履是沉重的,人有些凄凉……
    半晌,燕云飞道:“你要去苗疆……”
    哑姑点点头,道:“我爹还在那里,如果他知道我逃出来了,一定会高兴的掉眼泪,毕竟我们有三年多没见面了……”
    燕云飞苦笑道:“嗯,我祝福你……”
    哑姑眼里含了泪,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是一时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凝视了雪无痕一眼,雪无痕那张奇冷的脸上如寒冰样的化开了,露着一丝奇特的苦笑……
    挥挥手,哑姑含泪独自上了路——雪无痕仁立在那里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逝——嗥地一声响叫——空际飘过来一只锐利的箭哨,只见一道箭影射落在燕云飞的脚前,燕云飞的眉头皱了皱,道:“雪兄,看样子麻烦又来了。”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雪无痕的手握在剑柄上,道:“只有一个字可形容……”
    燕云飞一怔,道:“哪个字——”
    雪无痕冷淡的道:“杀——”
    燕云飞苦涩的道:“只怕咱们的手全软,杀人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响箭一过,林子里已有了人声,燕云飞的话声甫落,林子里已传出暴喝之声,道:“前面可是姓燕的朋友……”
    紧接着——一块白布长条在空中飞扬,自树顶上滑落下来,斗大的黑字跃然的落进燕云飞和雪无痕眼中—一“燕兄弟,入林一会,雪朋友,这件事与你无关,请速退出——”
    燕云飞的眉头一皱,道:“雪朋友,看见了没有,人家可没请你……”
    雪无痕仰天大笑道:“你看我是个临阵退缩的人么?”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别太自信,当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后,你就非退出不可了,那不是怕,是有不同的交情和义气……”
    雪无痕冷笑道:“看看吧,也许我会拔腿就跑……”
    两个人突然仰头大笑,他们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此刻彼此间似乎有种心意上的默契,在笑声串串而飞跃中,两个人昂然而不畏缩的并肩踏去。
    “逢林莫入”,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江湖定律,只要是道上跑的,外面混的,在这种情形下都不能将眼前的危机置诸脑海,那么潇洒的向林子里挺进。
    他们有所仗恃才有这份胆量——林子里,传来一个沙哑的有着破锣般的声音,道:“雪兄弟,别过来,咱们还有那么一段情……”
    是的,雪无痕心里暗中那么一掂量,的确有那么一段情,小磨岭的寒玉,道上的顶尖兄弟,江湖上谁不晓得小磨岭上的寒大爷,手下三十六友个个都是能征惯战之士,“寒玉”这块黑中带亮的硬牌子,哪个不竖起大拇指叫声好,可惜人在正邪之间,脾气时好时坏,江湖上能招惹他们的不多,除了燕云飞这么有分量的人敢和他掂量掂量之外,只怕连七门八派都得思虑一番了。
    雪无痕仰头笑道:“是寒当家的么?”
    林子里响起笑声道:“不敢,寒玉在这儿恭候多时了。”
    雪无痕嗯了一声道:“寒兄弟,小雪在这里问候啦,兄弟和燕朋友路过这里,可没招惹三十六位朋友,寒兄弟在这里拦腰截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子里寒玉嘿嘿地道:“这得问问燕朋友啦……”
    燕云飞满脸不屑的道:“小磨岭的朋友记性倒好,三年前兄弟项七在马家沟挡了他们一挡子买卖,梁子就这样结下了,他们先打了项七,还逼他跪下吃屎,我看不惯他们那种嚣张的样子,毁了四五个小磨岭的朋友……”
    雪无痕大笑道:“小事情嘛。”
    哪知林子里的寒玉却哼地一声道:“谁说是小事?你可知道我那帮子堂口兄弟日日夜夜不敢稍忘燕朋友所赐,总想找个机会谢谢燕大爷厚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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