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侠情传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章
    站在南货店里,他目不暇接地东看看,西望望,总觉得没有一样能入眼的,他正觉得失望,刚转身要走,店东弯腰哈背地走了过来,非常恭谨地道:“这位爷,可有满意的……”淡淡散散的摇摇头,敖楚戈抿着嘴笑了笑,店东指指这个,比比那个,皆不如意,他并不泄气地问道:“这位爷,请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用的?也许我能替你拿个主意,本店不敢说样样尽有,但有几样还真是希罕之物!”眼睛不禁一亮,敖楚戈笑道:“店东,在下想送朋友一桩有纪念性的东西!”
    店东啊了一声道:“是做寿?还是……”敖楚戈笑道:“娶亲!”
    店东眼睛一眨,陪笑道:“这位爷,好办呀,我这里有一椿敢说独一无二的东西,方圆千里之内决无人能买到,如果是送礼,那是最恰当不过,可是价码方面稍微贵了点!”敖楚戈希冀地道:“什么东西?只要有价码就好办!”店东低声道:“红凤凰,真正的凉玉!”
    这话相当动听,敖楚戈含笑道:“可否请拿出来看看。”店东一点头,立刻请敖楚戈进入店后的客房内,奉上茗茶之后,店东捧着一个精巧细致的朱红木盒恭谨地放在敖楚戈桌前,道:“你请过目!”
    缓缓启开朱红漆盒,在碧绿绸缎里衬里,一通红如火的玉风凰平稳地平放在盒子里,这个红凤凰手工细致,精工雕镂,眼睛鼻子细缕分明,柔和的扇羽逼真得有若画中之物,仅这份雕刻功力已可罕绝天下……敖楚戈耸然动容地道:“价码如何……”店东恭声道:“这东西本身无价,小店只卖识家,这位爷此物非寻常,多了无人要,少了又太便宜,这样好了,你看这个数怎么样?”说着伸出了一个指头,那是明显的百两之谱。
    点点头,敖楚戈道:“不贵,不贵——”他毫不犹疑地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店东,店东恭身哈腰地直将敖楚戈送出大门外……踏着轻松的步子,敖楚戈轻轻松松地转进了那间海家老宅,他看见那熟悉的假山荷塘,苗圃花园,种种昔日的情景,一一浮现眼前,如今宅第依旧,而颓墙残垣,当年海家大宅的盛况已不复存在,仅零零落落的几株老松尚在风中摇曳,他感谓地发出一声浩叹,道:“海其昌要有其父当年雄风,也不会落魄如此。”
    他直直地进了大庭,看见老管家阿福伺楼着身子,正将一盒盒礼品,一箱箱新装,笨拙地抬进屋里,阿福已因年岁的增长而更加苍老,他抹了抹额际的汗珠,一眼看见敖楚戈跨进来,上前道:“这位爷,你是找……”伸手握住阿福的手敖楚戈笑道:“阿福,你不认识我了?”阿福怔怔地道:“你是,你是……”萧洒地一笑,敖楚戈道:“我是敖楚戈,其昌的好朋友。”
    阿福想了半天,才大叫道:“呀,你是敖公子,天天和小昌玩枪舞棍的小敖……”
    眼中湿润润的,敖楚戈道:“不错,阿福,你还没有忘记我!”
    阿福开心地叫道:“公子,你看看谁来了!”
    随着话声,海其昌自屋子里奔了出来,他长得相当威武,浓浓的眉,斜舒斜卷在一起,站在那里良久,激动地跑过去,抱住了敖楚戈,道:“小敖,你可想死我了。”
    敖楚戈偷偷拭去眼中的湿润,道:“其昌,先恭喜你。”
    海其昌拉着敖楚戈的手,道:“阿福,摆酒。”
    阿福可殷勤极了,刚才那股子苍老力迈全消失了,他迅速地摆上了几道小看,酒看一全,立刻互相干了一杯。
    海其昌喜悦地道:“告诉我,这几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言难尽,江湖虽大,并无固定容身之处,还是你,安于本份,格守家训,虽不能将祖业发扬光大,可也平平稳稳,哪像我,终日刀头甜血,今日生,不知何日死!”
    长长叹了口气,海其昌道:“祖业已被我败落得差不多了,我只求心安理得,日子好坏,对我并不十分重要!”
    酒香飘逸,两个人都有点醉薰薰,敖楚戈掏出那个朵漆木盒,递到海其昌的手里,道:“这是点小意思,其昌,我真诚地祝福你们!”
    轻轻启开那盒子,海其昌眼睛睁得很大,他是个阔家的少爷,虽然现在落魄了,但那份眼力秉承其祖传的沿手,很敏锐地感觉出那不是平凡之物,道:“小敖,这太贵重了。”
    拍拍海其昌肩头,敖楚戈道:“我觉得尚不及咱们友谊的万分之一!”
    阿福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少爷,徐爷求见!”
    语音未落,一个白净面孔的少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彷佛赶了一趟不算短的路,喘呼呼的直吐气……海其昌诧异地道:“三江,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圆圆一块来?”徐三江喘声道:“姐夫,不好了,圆圆失踪了。”
    海其昌一楞道:“失踪?”
    徐三江悲凉地道:“都是我不好,昨天和姐姐两人上街办点货物,准备陪嫁的东西,没想到货买好后,忽然冲来几个人,将圆圆姐硬拖硬拉的带走了,我虽然拼了命,可是,你知道,我一点武功都不会,没几下给撂倒地下!”
    他想起当时那种窝囊情形,不禁悲从中来,颗颗眼泪沿腮边流了下来,海其昌焦急地叹了口气,道:“不要难过,可知道是些什么人干的?”徐三江摇摇头道:“不知道!”他忽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一条胸炼,这条炼子吊着一个木刻的虎头,递给海其昌,道:“这是我抢救圆圆姐的时候,从那些人身上扯下来的!”
    伸手接过去,敖楚戈细细地看了一遍,道:“其昌,虎风帮的信符,他怎么会惹上你们?”海其昌苦笑道:“小敖,这个我也不明白。你是知道的,我除了和你交往莫逆外,江湖朋友素无往来!”
    沉思了半刻,敖楚戈喝了半盅酒后,道:“不要急,这个交给我,虎风帮在这—带地方颇有势力,他们不会无事生非,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过节!”
    徐三江愁容满面地道:“你说得好轻松,我姐姐被他们掠去,我们都快急死了,这件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除非我能看见姐姐!”
    他是个书香弟子,哪晓得江湖上的事情,当时也不管眼前坐着的是什么人?满腹的牢骚脱口而出,海其昌急忙按了按他的手,告诉他,道:“三江,这位就是我常告诉你的敖大哥……”徐三江一呆,瞪大了眼睛,道:“我的天,你就是‘一笑见煞’敖大爷!”
    显然,敖楚戈在他心目中已塑成了心目中的偶像,当他知道眼前就是海其昌口中常言渝的敖大哥时,他楞住了,怎么也不相信闻名江湖的“一笑见煞”竟会是位文质彬彬的年轻英雄,在他的想像中,他至少长得威武而勇猛,否则,何以能在江湖上闯出惩大局面……敖楚戈惭愧地道:“哪里,其昌也许将我说得太传奇了,我不过是多学了两天的武功,和你们一样的是个人……”徐三江恳切地道:“敖大哥,无论如何,请你救出圆圆姐!”点点头,敖楚戈平缓地道:“会的,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一定尽力!”
    激动地握着敖楚戈的手,徐三江道:“谢谢,谢谢。”
    昏黄的光晕中,徐圆圆无辜地关在那间令她厌恶的屋子里,她早已拭干了眼泪,先前的畏惧已逐渐消去,她没想到自已临出阁会遇上这档子事,难道命运真已安排了,她的一生吗?……。
    砰的一声,那扇门被推开了,两个狰狞的汉子半句不吭地将她硬拖出去,她知道并不须多开口,在人屋檐下只有低头的份,她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听任他们的摆布。
    大厅里燃着两支汹汹的火烛,在关老爷子神像前,插着三柱信香,一个淡蓝衣袍的汉子斜靠在大师椅上,一双眼凌厉望着徐圆圆,四周站满了无数的黑衣汉子,每人胸前绣了个虎头,徐圆圆吓得全身发软,手脚麻痹。
    只听一个汉子道:“献香!”
    那个蓝衣汉子立刻恭身的拈香上供,一柄明晃晃的单刀交给了那蓝衣汉子,他缓缓走到徐圆圆面前,道:“徐姑娘,在下关五杰,恭为虎风帮三代掌门,今日是本帮祭祖明票的大日子,必须选一位黄花大闺女,作为舐血祭刀的盛典,不幸的,我们选中了你,我知道你将做为人妇,你丈夫海其昌只能怪自己命薄,没福份讨到你,我会派人到贵府上,给予令尊令堂相当的补尝!”徐圆圆颤声道:“你要杀我!”关五杰嘿嘿地道:“这是神圣庄严的事情,规矩上叫祭刀,你很荣幸的被选中了,徐姑娘,虎风帮上下都会感激你!”徐圆圆颤声道:“你最好放了我,如果你们伤害我,我丈夫的朋友‘一笑见煞’敖楚戈不会放过你,关爷,你自己惦量惦量,虎风帮能否和敖楚戈为敌,否则,最后是将我送回去!”关五杰一怔道:“凭海其昌那副皱相会有‘一笑见煞’那样的朋友?”他早已久闻“一笑见煞”敖楚戈的大名,那真是脚跺四海颤的顶尖人物,他怎么也不相信徐圆圆的话,他以为徐圆圆在偶然的场合里听见敖楚戈的名字,故意拿话来吓唬他,话音一落,惹得四周的人全都哈哈大笑。
    徐圆圆是位机智而冷静的少女,否则她不会那么安静地任他们摆布,她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多少在这些人心里产生了赫阻的作用,她冷静了等事态地变化。
    她等他们的笑声一落,道:“关爷,也许你不知道,敖爷和其昌从小长大……”关五杰嘿地一声道:“徐姑娘,不管‘一笑见煞’敖楚戈和你们有多深的渊源,有多深的交情,我们虎风帮,已历经三代帮主的振兴,早已财多势大,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他——敖楚戈要来便罢来了,嘿嘿,只要摆平他,虎风帮在江湖上的声望将会大大提高,那时候我们还要谢谢你呢……”刹时脸色苍白,徐圆圆颤声道:“你是不肯罢手了。”
    关五杰点头道:“我能罢手么?姑娘;如果我们只因为惧于‘一笑见煞’之名,而将你放回去,嘿嘿,虎风帮何以向江湖上交待……”徐圆圆恨声道:“那你动手吧。”
    关五杰一挥手道:“击鼓——”
    咚咚咚……
    一连串鼓声响起,祭刀舐血的仪式开始了,关五杰缓缓将那柄单刀提在手中,一片肃默地在祖师爷前行了三礼,他高声道:“虎风天下威,五帮行天下……”那柄单刀在空中一阵闪晃,徐圆圆早已吓得闭上了眼睛,她自知必死,虽然满腹的冤屈,也只叹自己命保陡然,有人喝道:“启禀帮主,请慢下手……”关五杰一怔道:“大典之中,何能停止行仪,曹明有什么事等行过仪式之后,再行处理。”
    曹明正色地道:“海其昌请见帮主!”
    徐圆圆睁开眼睛,道:“其昌……”
    关五杰冷声道:“一个海其昌有什么了不起,杀——”那杀字尚未说完,大厅里已多出两个陌生人,这两个人来时迅速,大厅中恁多高手,居然没看清他俩是怎么进来的。
    徐圆圆松了口气,道:“其昌!”
    她仿佛遇见了救星似的,眸中泪珠再也克制不住,禁不住簌簌地掉落下来,海其昌上前道:“圆圆,不要伯!”关五杰沉声道:“阁下何人?”海其昌朗声道:“徐圆圆的丈夫,海其昌。”
    关五杰担心的不是海其昌,而是他旁边的那个满脸冷漠的青年,他双目如电,神情冷厉,那么沉稳地负手而立,看都不看厅中人一眼,彷佛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关五杰拱手道:“这位是……”
    淡淡散散地一笑,敖楚戈道:“关五杰,你尽管放人,何须知道我是谁……”关五杰冷冷地道:“朋友,关五杰恭为虎风帮的第三代帮主,可不是随便让人给唬赫的,你不报姓名,就叫我姓关的放人,嘿嘿,虎风帮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点点头。敖楚戈道:“朋友,如果我说姓敖,你会相信么?”关五杰一呆,道:“敖楚戈?”敖楚戈哈哈笑道:“关朋友,江湖上还会有第二个敖楚戈么?”心底着实凉了半截,人的名树的影,他是久抑了,但,他没想到名闻江湖的敖楚戈会是这么年轻的白面书生样子,四周响起—阵骚动,数十道光全落在敖楚戈身上,而他,沉稳地站在那里丝毫不为眼前的形势和场面所骇惧。
    关五杰哈哈一笑道:“的确是不能让人相信,敖爷这么年轻……”咽,敖楚戈眼皮子微微一抬,道:“不相信的事最会使人产生错觉,关朋友,贵帮在江湖上已薄有名声,今天敖某人来此投帖拜山,尚望能稍给额面,否则……”关五杰嘿嘿地道:“敖爷的面子我们不能不顾,不过,今日情形特殊,是敝帮祭祖明刀的大日子,不幸的是这位姑娘被我们选中了,她现在是圣女,只要大典一过,我们会将她的牌位供奉在列代祖师爷牌位列侧,永远受尊敬!”
    海其昌吼道:“你们祭祖上供是件好事,但为了那点形式而杀害一个无辜的少女,关帮主,你未免太狠了点!”关五杰干笑道:“这是祖规,我不能改,海朋友,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你最好少开口!”
    海其昌还要开口,徐圆圆已叫道:“其昌,还是由敖大哥来处理!”
    敖楚戈沉思了一下,道:“关朋友,这位徐姑娘是敝友的未婚夫人,他们成亲即在,你何不高抬贵手,暂放—马,咱们也可以结交结交,成为朋友,你必须知道,朋友间的重要——”眉宇一紧,关五杰道:“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履,这位朋友何不另换一个,天下女人多的是,哪便那个……”海其昌闻言怒叱道:“你放屁——”旁边—个汉子闻言怒道:“姓海的,你居然敢对我们帮主这般无礼,我吴干倒要领教领教,你姓海的倒底有多少艺业,居然敢来虎风帮撒野——”说着,掠身跳了出来。拉开架势等海其昌过来。
    挥挥手,关五杰道:“下去。”
    关五杰在虎风帮中稳坐第—把交椅,的确有其相当的深度和稳健,他只略略摆了个手势,吴干乖乖地退下去,连话都不吭一句。
    他朝海其昌一笑,道:“海朋友,冲了你这句话,你就该死,但是,今天是本帮的大日子,我不想坏了兆头,不跟你计较这些,你立刻请下山,这件事我会和敖朋友解决!”海其昌凝重地道:“你不放人,我决不下山……”徐圆圆感动地道:“其昌!”
    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关朋友,千句话不如一句话,你对这件事倒底有什么打算?
    只要一句话,在下立刻有个决定!”沉思片刻,关五杰道:“敖朋友,如果我不放人……”鼻子里微微有声冷哼,敖楚戈道:“那就是不给我姓敖的面子,既然虎风帮不将我敖某人当朋友,你关朋友就该负起所有的后果,眼前你应该看得很明白,贵帮虽然占尽天时地利,能否占便宜,嘿嘿,那就相当难估计了!”关五杰点头道:“这个我相信,敖朋友不但有这份能力,而且犹有过之,不过,嘿嘿,敖朋友,拼争的结果,敝帮固然要折损许多人手,而你们那方,也不会稳稳当当地一将不损!”
    颇有同感的一笑,敖楚戈道:“所以我愿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关五杰笑道:“那要看敖朋友如何化解了。”
    敖楚戈嘴角一抿,道:“人,我是非带走不可的,这样好了,关朋友,咱们不妨约个时间地点,我姓敖的当面向关朋友致谢。”
    摇摇头,关五杰道:“敖朋友,咱们何不以人换人,徐姑娘可以随海朋友下山,而你,委屈一下,暂留本帮!”
    一怔,敖楚戈道:“你要留下我?”
    关五杰点头道:“不错,江湖上都知道‘一笑见煞’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我虎风帮能将敖朋友留住,嘿嘿,岂不是我虎风帮大大露脸!”
    敖楚戈大笑道:“关朋友是仗侍虎风帮这些人手?”
    关五杰凝重地道:“敖朋友,不要小看本帮,我手下有三大护法,五大剑手;在江湖上,他们也是很顶尖的人物!”
    他手略略一摆,立刻有五个高矮不一的中年汉子蹬了出来,这三个人太阳穴俱隆隆鼓起,一脸精悍的样子,明眼人—看就知道全非易与之辈。
    敖楚戈略略一描,道:“他们就是三大护法?”关五杰点头道:“那位是大展鹏杜小月,那位是阴阳面路光,最后那位是铁掌丘如山,这三位恭为本帮护法.一身功力都很不错……”这三大护法俱都冷冷地向敖楚戈点点头,敖楚戈根本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仅淡淡地一笑道:“久仰——”那声“久仰”显得太淡漠,这意味着太多的冷傲,这三大护法有种不是味的感觉,在他们心中有股难掩的怒色,三个人愤愤地哼了一声。
    虽然他们的冷哼并不很明显,但敖楚戈是何许人,他已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并不理会这三个护法,最难缠的是这位关帮主,他觉得此人才是值得提防的人物。
    阴阳面路光嘿地一声道:“敖朋友,现在帮主已交待得很清楚,是由你换回徐姑娘,还是另有打算,尚请……”敖楚戈笑道:“三位表面上是征求我敖某人的意见,骨子里却在逼我,我看这样好了,咱们不妨相互切磋切磋,以一场为限,如果三位联手能放又倒我,那一切全凭贵帮裁决,根本用不着我姓敖的多说了,若是不幸,三位有所拆损,也请关朋友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双目一瞪,大展鹏杜小月怒道:“他妈的,你说的真好听,居然向我三个人挑战!”
    敖楚戈不屑地道:“杜朋友再有话说,就有点不识相了,在下以一对三,已是很吃亏的事,你口里不干不净,未免……”大展鹏杜小月冷声道:“兄弟,敖朋友既然那么猖狂,咱们兄弟也不必客气了,像这种嘴上无毛,做事不牢的小子,也许是机缘运气都比咱们好,碰上的都是些酒囊饭袋,所以才会闯出那么大的‘万儿’,今儿遇上咱们兄弟,那是他的运气差!”说着一展身形,跃了出来,他一撤长剑,摆了个小开门的架势:
    阴阳面路光和铁掌丘如山晃身分立左右,一个使铁掌,一个使单刀,三个人团团将敖楚戈困在核心。
    关五杰嘿嘿地道:“敖朋友,这三大护法一个个自视甚高,他们寻常很少和人动手,今日他们三个人同时出手,可见很器重敖朋友的身手,你也不需要客气,各凭身手,生死不论!”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放心,关朋友,一个人最伯是坐井观天,那是眼光短小,自不量力,他们也许没遇到真正的高手,今天借此机会,也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见这几个人太不上路,一副狂妄无人的样子,有意给他们—个难堪,果然,这几句话说得他们有点忍不住了,愤愤地移身过来,每个人双目寒光沉凝,一副怨毒恨人之色,关五杰也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他悄悄地退过一边,高声道:“三位护法,你们也不要再容情了,敖朋友也许根本没将你们放在眼里.可要好好地干,别让人家小看咱们虎风帮无能!”铁掌丘如山嘿地一掌挥来,道:“熊操的,你先吃我一掌!”
    他有铁掌之称,掌上功夫自有独到之处,那一掌硬砸硬挥,根本不给敖楚戈有闪避的机会,带着浑厚之力.连人带掌撞来。
    敖楚戈一显然身子,道:“我先接你这—掌。”
    他不过是略略一移步,右掌直迎上去,砰地—声,双掌在空中一交,随着那震耳的声响,铁掌丘如山啊地一声大叫,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苍白地望着敖楚戈。
    似乎不相信对方的掌劲远超过自己。
    铁掌丘如山一掌落败,实出诸人意外,阴阳面路光和大展鹏杜小月各挥刀剑,双双挥洒了过来,两个人的刀剑配合得密如疾雨,层层地涌到,敖楚戈在长笑中,身形拔起,无双剑带着一溜乌光向这两个人的刀剑光影中投入。
    他那疾射的身子有若幽灵一般,叮当声中,对方的刀剑俱被挡了开去,杜小月骂道:“熊操的,你……”他只觉得有一股浑厚至极的剑力朝自己涌来,长剑方才递出,对方的剑已穿过来,他哎地大叫一声,无双剑已穿进他的小腹之中,一蓬血雨洒落地上,一头栽向地面,瞪着一双死鱼眼,骇惧而死。
    阴阳面路光颤声道:“敖楚戈,你竟置他于死地!”淡漠地哼了一声,敖楚戈道:“我最恨他嘴里不干不净,路朋友,你是否还有兴趣,再下场赐教,如果我料得不差,那结果会和他一样!”
    阴阳面路光一呆,道:“你……”
    关五杰轻松地哈哈一笑,道:“这怪不得敖朋友,兵家交手刀枪无眼,咱们虎风帮今日是败了,敖朋友果然不负盛名,在下深深佩服!”
    他一转身叫道:“立刻放徐姑娘!”
    铁掌丘如山叫道;“帮主,你真的放人?”关五杰嘿嘿地道:“咱们虎风帮在江湖上虽然不是顶尖之帮,说话可是一句。”
    他朝敖楚戈一拱手,干涩地道:“敖朋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敖朋友,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再见面也要添点利息!”敖楚戈抱着拳回礼,道:“我倒很敬重关朋友是条汉子!”海其昌扶着徐圆圆缓缓行去,敖楚戈抱了个罗圈揖,几个人很快地走了,铁掌丘如山愤怒地道:“他妈的,帮主,咱们这样让他们走了!”关五杰大笑道:“咱们虽然牺牲了杜小月,可是这场戏并没有结束,你应该很清楚今日的场面,凭你们决不是姓敖的对手、只有再牺牲你,现在咱们放出徐姑娘,她一定会在预定的计划里将姓敖的扳倒!”
    阴阳面路光道:“徐圆圆可靠么?”
    关五杰点头道:“决错不了,她是欧阳姑娘的好朋友,如果不是欧阳姑娘的安排。
    海其昌那里会讨到这么一个美如鲜花的大美人!”铁掌丘如山问道:“徐姑娘准备在什么时候下手?”关五杰沉思道:“洞房花烛夜是最理想的时刻,姓敖的一定不会防到这一招,他会烂醉如泥地被抬到这里!”
    阴阳面路光道:“欧阳姑娘什么时间可到——”关五杰道:“也许快了,她这次为父报仇,已不惜邀请了许多好友助拳,务必要将姓敖的放倒,这次他们选中了咱们虎风帮,安排这一场戏全都经过周详的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敖楚戈决不会想到徐圆圆会是他致命的敌人!”
    铁掌丘如山恨声道:“那时候我非剥了姓敖的皮,拆了他的骨头!”
    关五杰阴沉地道:“你放心,大展鹏的仇一定报得了!”
    说着哈哈大笑,震得大厅屋瓦都簌簌作响……。
    那粗有人臂的喜字红烛,燃着汹汹火光,闪颤的烛花不停地跳跃,徐圆圆坐在洞房里显得更加妖艳,一幕幕闹洞房的人终于散了,新郎官海其昌和敖楚戈双双醉意盈态地跨了进来,徐圆圆不胜妖羞得紧低着头,斜坐在床沿上,一身大红缎子新娘袍,显得妩媚而妖羞……。
    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我向嫂子道个喜,立刻走!”
    海其昌醉意很浓,笑道:“走,哪能这么快,我还没喝够呢!”
    摇摇头,敖楚戈笑道:“你没听过‘春宵一刻直千金’这句话么?小昌,我再不识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赖着不走呀!”
    海其昌大笑道:“什么话?你没听关五杰说,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朋友少了如断手失足,妻子少了,哈哈,可以再换一个!”徐圆圆闻言叱道:“其昌,你……”
    海其昌拉起徐圆圆,笑道:“别这个那个了,立刻备酒,今夜咱们要和小敖痛痛快快地喝几盅,别忘了,你这条命还是小敖救的!”徐圆圆微微一笑。低声道:“我要好好谢谢敖大哥,今日若不是放大哥,我徐圆圆哪能和其昌结配连理,敖大哥,你说是不是……”她目中有股异样的眼色,一拍手,道:“素环……”一个头札双辫的清丽少女走了进来,微低着头,恭身地站在那里,海其昌一怔,问道:“她是谁?”
    徐圆圆忙道:“其昌,我忘了告诉你,这是娘刚送来的丫头,素环是跟着我陪嫁的,因为家里有事,刚刚赶来!”海其昌一楞.,哦了一声道:“咱们哪用得起丫头,我看?
    徐圆圆急忙左盼而右顾地道:“素环,我叫你准备的酒菜都好了么?”
    一壶酒,配上几盘精致细柔的小菜,那情调特别令人心醉,徐圆圆斟满了一口干尽,道:“这杯是我敬敖大哥,往后还要你多照顾!”敖楚戈急忙道:“哪里,哪里。”
    他毫不犹疑地一饮而尽,随着挟了几样小菜,品尝着素环的手艺,海其昌显得特别兴奋,一连喝了好几杯,不知是酒醉人,还是花解语更撩人,海其昌一阵晕眩,居然真醉,徐圆圆向素环一施眼色,道:“素环,扶姑爷上床歇着!”素环很能善体人意,扶起新姑爷海其昌上床躺着,敖楚戈身子一阵摇晃,双目低垂,仿佛欲睡未睡的样子,徐圆圆低声道:“敖大哥,你累了吧。”
    哦,敖楚戈漫应了一句,伏在桌上真睡着了。
    徐圆圆推了推他道:“敖大哥,敖大哥——”素环冷道:“差不多了,三日醉是何等厉害,别说是姓敖的,连不醉客那等海量的人也经不起一口,他这是倒霉,活该落在我欧阳怡萍的手里,圆圆,这次倒要谢谢你啦,如果不是你,我爹的仇只怕报不了!”
    徐圆圆笑道:“姐姐,哪里话,咱们姐妹还有何话可说,不过,欧阳姐姐,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在这里动手。”
    欧阳怡萍道:“你真要嫁给姓海的?”
    徐圆圆低声道:“我发现他人还不错,既然双方拜了天地,那也只有认命,姐姐,虎风帮关五杰等全在外面候着,你只要通知一声,他们立刻会进来!”
    欧阳怡萍立刻换上一身的孝服,她头紧著白巾,身披麻衣,一脸冷煞的恨意,随手拈起一柄小刀,道:“我要剥他的心,喝他的血——”徐圆圆急道:“不,姐姐,在这里动手不方便,万一其昌发现了;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的,你还是叫姓关的!”
    欧阳怡萍摇摇头,道:“妹子,只怕你不能如愿了,姓海的和敖楚戈情逾生死,将来总会明白真相的,依我看,你别那么死心眼,咱们杀他个干净磊落,你再找一个可靠的人!”
    徐圆圆一呆,道:“这……”
    欧阳抬萍凶厉地道:“怎么?你不愿听姐姐的……”徐圆圆畏惧地道:“不敢,妹子哪敢,否则这次也不会全听姐姐的安排了。”
    满意地一笑,欧阳怕萍道:“请他们进来吧,我要借重这个地方,来慰告家父在天之灵,且说,虎风帮的大展鹏之仇也要报!”
    她放出暗号之后,关五杰和阴阳面铁掌等一同走了进来,这些人俱是一身素衣素鞋,一脸寒凝的样子。”
    供上神位,燃上信香,欧阳怡萍跪倒百毒先生的灵位之前,颗颗泪珠雨般地流下来,她默祷地道:“爹,女儿今夜将为你报仇,姓敖的已躺在你的面前,还有白玉秋,他早晚也会落在女儿手里……”关五杰得意地道:“欧阳姑娘,姓敖的已不省人事,如果我们一刀结果了他,未免太便宜了这小子,我们虎风帮别无所求,只想将姓敖的那颗项上人头,吊在本帮的大门口,让江湖上的朋友知道虎风帮可不是省油的灯,连姓敖的都摆平过!”冷酷地一笑,欧阳怕萍道:“关帮主,你想清楚了?”关五杰一怔道:“怎么?
    这样做欧阳姑娘难道不答应?”欧阳怕萍冷冷地道:“你最好想清楚点,敖楚戈虽然不为黑白两道所喜欢,可是姓敖的在江湖上毕竟还有两三个知己好友。你将他的人头悬挂在虎风帮,嘿嘿,你不怕有人找你麻烦,你尽管做,那时候,你姓关的怎么死的恐伯都不知道!”一呆,关五杰道:“这……”欧阳怡萍冷声道:“姓敖的这个人是何等的机灵,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落在我的手上,你姓关的能有他的能耐么?没有,别人对付你,只怕比我们对付他要容易的多,那时……”关五杰一身冷汗,急声道:“姑娘,依你之意……”欧阳怕萍淡淡地道:“秘密地干掉他,让他在江湖上无缘无故的失踪,那些想替他报仇的人都无从查起,咱们既可报了仇,又可安稳地睡大觉,那样岂不比你出风头强得多!”
    关五杰惭愧地一拱手,道“欧阳姑娘果然高明,在下倒失策了!”
    欧阳怡萍道:“关帮主,请你借把刀给我!”
    关五杰一怔道:“干什么?”
    欧阳怡萍恨声道:“我要亲手杀了他,先解我心头之恨!”关五杰立刻命人送上一柄明晃颤闪的小刀,她握在手里,全身竞泛起一连串抖颤,她冷酷地听瞪着伏在桌上的敖楚戈,沉声道:“圆圆,将他扶起来。”
    徐圆圆吓得有点不敢动手,铁掌丘如山呸了一声,一伸手将敖楚戈翻过身来,朝欧阳怡萍一笑,道:“姑娘,你下手吧。”
    欧阳恰萍嘿嘿地道:“你们看我最好一刀宰他什么地方?”铁掌丘如山恨道:“让他一刀毙命,对他太仁慈了点。姑娘,最好一刀将他捅得半死不活,然后将他痛醒了,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易,那时候任他铜浇铁铸的汉子、也挨不过咱们的凌迟处死,你们说怎么样?”阴阳面大笑道:“好极了,姑娘你下手吧。”
    欧阳怕萍沉思道:“我还是听铁掌丘爷的意见,杀人虽然事校橡这样的杀人我还是头一回,说正格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呢?”铁掌丘如山得意地一笑道:“说到杀人,嘿嘿,我是在行极了,咱们要姓敖的慢慢死,有两种办法,头一桩,只要用刀将他头顶上划一个“十”,用水银一浇,嘿嘿,他那张人皮便以会一点不漏地全剥了下来,那时候他会活蹦乱跳地像个青蛙一样,一直痛啤的惨死,另一桩,只要照他的小腹轻轻一刀,他的单田全泄了气,他会痛得连叫三天三夜流血干涸而死,以后者的时间拖得最长……”欧阳怡萍一摆手,道:“好,照第二个办法!”寒刀一颤斜举空中,对准敖楚戈的腹间一刀快推去,准确狠辣兼俱……。
    徐圆圆一声惊呼,脸色刹时苍白……。
    森森冷气,片片寒光,欧阳怕萍这一刀戳进去,任是敖楚戈金刚不坏之体,也承受不住,大伙眼看着这一刀便要戳进敖楚戈的小腹之中,阿福在这节骨眼里,捧着一个磁盘歪歪斜斜地跌撞进来,正好撞在欧阳怡萍身上,很巧的,将欧阳怡萍那柄刀撞在桌子上,一穿而入——。
    阿福惶乱地将磁盘和醒酒药全碎在地上,他抖索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欧阳怕萍怒声道:“你是什么人?圆圆,他是谁?”徐圆圆急声道:“欧阳姐不要生气,他是管家阿福,是其昌的老家丁,平常进出惯了,刚才也许不是有意的……”
    欧阳怡萍哼了一声道:“关帮主,外面可有人把风……”关五杰正色道:“有啊,我明明交待给了两个干练的手下……”欧阳恰萍脸色一寒,杀机毕露地道:“阿福,你是怎么进来的……”阿福脸色苍白地道:“回姑娘,我怕少爷酒喝多了,弄了碗醒酒汤,告诉外头那两位大爷,说是奉命送醒酒汤,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欧阳怕萍瞪了关五杰一眼,道:“传一个进来问问……”铁掌丘如山转身奔了出去,刹时而回,他寒厉地将阿福揪了起来,满面杀机地问道:“告诉我,那两个人到哪里去了?”阿福颤声道:“他们明明刚才还在,此刻到那里去了我怎么知道?也许今天是少爷大喜的日子,他们偷喝酒去了……”铁掌丘如山叱道:“放你妈的连环屁,那两个手下都是千挑万选,精明干练之士,岂会放了正事不干,跑去喝酒,这话只有鬼才相信,老头儿,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立刻用这双铁掌将你毙了.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实话?”
    阿福急声道:“夫人,请救我……”徐圆圆微笑道:“丘老爷子,阿福是个老家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你饶了他吧,也许他真不知道贵帮的二位爷……”铁掌丘如山瞪眼道:“你怎么知道他老实……”徐圆圆颇有自信地道:“这里的人都经过详细地调查,你应该很清楚,难道你连一个家人都信不过……”欧阳怡萍凝重地道:“圆圆,天下事不会巧到这种程度,阿福闯进来的不应该是这个时候,他如果真是无意的,也不会将我的刀撞歪,这说明了一件事,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徐圆圆一呆道:“有这种事……”
    欧阳怡萍狠声道:“他是个没有武功的人也好,深藏不露也好,咱们现在没有时间耗在这上面,现在先处置了阿福再说徐圆圆一震道:“你要杀了他……”欧阳怡萍冷冷地道:“不错,除了这个办法,难到你还有更高明的方式……。”
    徐圆圆怔怔地道:“我……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欧阳怕萍向铁掌丘如山一施眼色,道:“体看着办吧。”
    铁掌丘如山早等着欧阳怕萍这句话了,他嘿嘿地道:“好。”
    那硕大的铁掌在空中微举,砰地一声击在阿福头上,阿福哇地一声,人已萎缩在地上,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徐圆圆长长叹了口气,颤声道:“他死得太冤了……”铁掌丘如山得意地道:“我这双铁掌硬如铁,天下能挡我一击的人不会太多,欧阳姑娘,请你执行仪式,早点慰告欧阳老爷子。”
    谁知他的话声方落,阿福忽然站起来,得意扬扬地道:“刚才谁在我阿福头上拍苍蝇;也不招呼一声,害得我差点睡着了,唉,老了,人老了精神就差了……”他一边模着脑袋,一面看着四周的人,欧阳怡萍诧异地瞪了铁掌丘如山一眼,铁掌丘如山骇惧地看了自己铁掌一眼,道:“不会呀,我这双铁掌从没失过手……”关五杰嘿嘿地道:“阿福,你是真人不露相呀。”
    阿福不解地道:“真人,谁是真人?武当山的牛鼻子才叫真人……”关五杰嘿地一声道:“阿福,你别他妈的反穿皮袄装老羊,老丘的铁掌能碎石断玉,寻常人别说是挨上一掌,就是一根指头也能要了他的命,你倒底是谁?请露出名号……”阿福哈哈笑道:“山羊我们海少爷有好几双,关爷要的话.我立刻替你抱两只……”他说着转身欲走,关五杰伸手将他揪住,道:“老小于,你他妈的想溜……”阿福轻描淡写地将关五杰的硕大手掌一移,关五杰只觉手腕处有若触到两根铁箍子,痛得他急忙缩回手来,阿福冷冷地道:“干嘛拉拉扯扯的,关爷,你请自重……”欧阳怡萍晃身挡住了门口,道:“看样子这位老管家还是个练家子,咱们真是有眼无珠,失了眼啦,关帮主,今夜没得说,只有先请这位老人家躺下去歇着,否则,咱们的事全会坏在他手里……”哦,关五杰道:“大伙联手干掉他……”他向铁掌丘如山一施眼色,出其不意地一着拳扬出,这一拳聚集了七成功力,阿福因受屋子狭窄的限制,闪无可闪,唯有挥手迎出,砰地一声,阿福的身子一晃,欧阳怡萍突然拍手,一点星射去,札在阿福的手臂上。
    阿福一颤道:“五毒针……”
    欧阳怕萍含笑道:“不错,你居然能认出我们欧阳世家的祖传暗器,可见你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阿福,五毒针其毒威烈,中者必死,现在你支持不了半个时辰……”抖嗦的一颤,阿福恨道:“姑娘,刚才我小看你了,我没料你会玩毒,否则,你很难得手的,不过,你不要得意,我阿福虽然中了你的毒针,可是我自信尚能击败你……”徐圆圆急声道:“阿福,你最好不要运气或妄动真力,五毒针其毒最烈,如果毒到心脏,任是大罗金仙救不了你……”阿福惨烈地一笑道:“徐姑娘,你心肠好狠好毒,我家公子待你不薄,你何忍勾引欧阳毒家来惨害我家少爷和敖公子,我阿福已活了这把年纪,还在乎什么生死,只要两位公于安然无恙,我就是死了又怎么样?”徐圆圆被阿福一阵抢白,美艳的脸颊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只觉差愧心,暗暗难过,可是她畏惧欧阳怡萍的威胁,焦急地道:“他活不了多久,圆圆,你给我毙了他……”徐圆圆一呆道:“你要我下手?”欧阳怕萍杏眼一瞪,道:“你不忍心……”徐圆圆颤道:“我……”欧阳拾萍哼了一声道:“圆圆,咱们姐妹一场,情同手足,今天我是替父报仇,江湖上谁也不能派我的不是,你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骨子里早不将我当成自己姐妹,我知道你是看上那个姓海的,哼,你想嫁给他,我偏不让你如意!”
    面上凄楚地一变,徐圆圆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欧阳怕萍面露杀机地道:“我要先杀了海其昌,徐圆圆,你应该很明白我一向是走极端的,谁要是不听我的,哼,我要她痛苦一辈子——”徐圆圆颠道:“姐姐,你怎么能杀害其昌,当初这场婚事还是你要利用其昌和敖楚戈的关系,设计好圈套,现在敖楚戈已落在我们手里了,海其昌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一股杀机隐燃在欧阳怕萍的脸上;她愤愤地道:“怎么?
    你舍不得了,徐圆圆,我警告,你如果敢不听我的,连你在内,今夜谁也别想走出这屋子一步!”这女人的确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将徐圆圆利用完了,立刻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面孔,徐圆圆心底一寒,她怎么也没想到平常和她亲如姐妹的欧阳怕萍,在这一刹那,居然冷酷地和她反面,她伤心得几乎哭将出来……。
    徐圆圆颤声道:“姐姐,求你不要伤害其昌……”欧阳怕萍瞄了路光一眼,嘟嘟嘴道:“老路,将姓海的解决掉!”。
    阴阳面路光在屋早就不耐烦了,碍着帮主关五杰的面子,他不便有所表示,欧阳怕萍一示神色,他立刻大步地走了出来,嘿嘿地道:“姓海的沉睡如猪,我只要一拳就可擂死他。”
    阿福的神色刹时苍白,他吼道:“你敢动少爷一下……”这个老管家在海家数十年,可以说生于斯,长于斯,海其昌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个人情如父子,感情深厚,阴阳面路光身子方动;阿福已吼着跳将出去,双手舒张,照着阴阳面路扑落,阴阳面路光哪想到这个老东西会来这一招,因着环所限;路光居然无法闪开,阿福似是竭尽全力,十根手指俱插进阴阳面路光小腹和肋骨间。
    阴阳面路光惨叫了一声道:“你……”
    阿福吼道:“我要你死……”
    一柄寒亮的匕首有若毒蛇出洞般地快速,很快地戳进阿福的背后,铁掌丘如山一条手臂上全是血,他嘿嘿地道:“你还能作怪么?老东西。”
    阿福厉声道:“我化鬼也饶不了你们!”
    他那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和阴阳面路光同时萎顿在地上,两人跌倒地上,同时气绝。
    关五杰黯然地道:“我虎风帮大护法死了。”
    怨毒地瞪了敖楚戈一眼,欧阳怡萍恨声道:“这全是他引起的,我们要怨,要恨,全找这姓敖的,关帮主,咱们还等什么?下手吧。”
    这个女人势如疯狂地扑过去,挥手将敖楚戈提了起来,他恨声道:“姓敖的,你更没想到会有今天……”关五杰嘿嘿地道:“先给他点上穴道,慢慢折腾他!”
    他自认是穴道明家,伸手往敖楚戈身上连点了好几个地方,哪想到当他的手指触及敖楚戈的身上时候,只觉入手如绵,滑不溜丢的,根本捏拿不住穴道的位置,这一惊,当真是惊出一身冷汗,呆呆地道:“有这种事?”欧阳怕萍问道:“什么事?”敖楚戈猛然睁眼,道:“他找不到我的穴道位置!”
    他这一张开眼,再一说话,当真是将欧阳怡萍吓了一跳,她吓得急忙一松手,机凛凛地倒退了好几步,道:“你,你没醉。
    ……”
    敖楚戈冷冷地道:“醉了,三日醉能使人醉上三天三夜,当我喝上第一杯的时候,我已知道中了徐姑娘暗计,赶忙运内功把酒逼在一处,慢慢地化散它,可是三日醉实在太厉害了,虽然我已尽了力,还是昏睡了一个多时辰,如果不是姓关的硬点我和穴道;只怕此刻还醒不过来……”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居然发生在这节骨眼上,欧阳拾萍不禁有一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的懊丧,她恨恨地瞪了关五杰一眼,道:“你的命大!”
    关五杰急忙道:“姑娘,这不能怪我,我哪知道他会……”一挥手,欧阳怡萍叱道:“不要说了。”
    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欧阳姑娘,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心里就起了疑心,觉得你十分面善,因为徐姑娘的关系,我没想到你会化装成素环,当那酒一进口里,我就知道是你了,欧阳姑娘,你的手法和心计不谓不深,可惜运气不佳……”徐圆圆泣道:“敖大哥,我不是有意害你的……”敖楚戈轻叹一声道:“你是交友不慎,害苦了你,徐姑娘,假如你后悔今日所做所为,立刻革心换面,一切都来得及,否则,你将失去其昌,也失去了你自己!”徐圆圆颤声道:“是,是。”
    冷煞地一笑,欧阳怡萍道:“姓敖的,你这是在威胁她,告诉你,她是好是坏,得由我来决定,你是哪门子东西,在这里口发狂言……”不屑地抿抿嘴,敖楚戈道:“这个时候你欧阳怕萍还说这种话,不嫌太晚了,如果我还没醒过来,你也许能横行于一时,现在,只怕太晚了,只要我姓敖的有一口气,你决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欧阳怕萍虽觉得他狂他傲,但他那身罕见的武功,的确是有值得狂,值得傲的地方,放眼天下能和他一争雄长并不多见,她沉默了一刻,道:“姓敖的,论武功,论经验,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论机智,你就差远了,眼下你虽然尚占先机,可是,我知道三日醉在你体内已发生作用,它固然醉不倒你,可是你的功力已减掉一大半,不信你可以试试……”
    点点头,敖楚戈哼声道:“我同意你的说法,三日醉的药力奇厚,能使人体力减退,通体发软,可是我只要一半的功力就能杀了你。”
    欧阳拾萍畅声一笑道:“那只适于对付我一个人,敖楚戈,这个算盘你打错了,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关帮主,铁掌反如山,凭我们三个人联手,不信干不掉你一个!”
    摇摇头,敖楚戈肯定地道:“你们不行!”欧阳怡萍一瞪眼,道:“圆圆,你也别闲着,先挡个头阵。呐们姐妹一场,今日姐姐有难,你想袖手不管,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她心机是何等深沉,横情度理,已知如何扭转这个相当辣手的局面,这一着使徐圆圆登时显得慌张无比,她犹疑地看了欧阳怡萍一眼,道:“你要我……”欧阳怡萍冷哼一声道:“你是最适当人选,姓敖的和海其昌情同手足,他决不会要了你的命,你尽可放手一拼……”徐圆圆眼圈子一红,道:“不行,我已害了其昌,差点毁了他和效大哥的多年友谊,如果我再和敖大哥动手,那就自不量力……”欧阳怡萍怒声道:“你居然在这节骨眼上想扯腿,徐圆圆,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她显然是愤怒极了,话语一落,突然翻掌向徐圆圆拍去,徐圆圆何曾料到欧阳怕萍会说翻脸真翻脸,不防之下,这一掌居然挨的不轻,一口鲜血喷出吐了一地。
    徐圆圆颤声道:“姐姐,咱们结义一场,你竟会下这样毒手,很好,现在体我情份已尽,往后各行其事,谁也不管谁。”
    哼,欧阳怡萍冷笑道:“你想会有往后么?徐圆圆,今天是你的死期,如果我让你和姓敖的能踏出这间屋子,我欧阳倒着写……”欧阳怡萍狠话一落,转头道:“关帮主,开始吧。”
    关五杰闪身一退,道:“全听欧阳姑娘吩咐!”
    两个人一施眼色,突然抽身疾退,刹时退出屋外,徐圆圆粉面苍白,看得莫名其妙地道:“敖大哥,他们怎么会说走就走:“冷静地略;思考,敖楚戈道:“不会,他们一定有很恶毒的手段……”话语未落,屋子四周响起一连串劈啪劈啪之声,一股浓烟从居外涌进采,汹汹的火光已自四面八方闯进来,威烈的火势当真是猛烈异常,任是敖楚戈那铜皮铁骨也难挡火种烈烈焰苗,逼得他急忙先闭住了气。
    徐圆圆叫道:“敖大哥,我们怎么办……”敖楚戈沉声喝道:“先用毛巾沾水封住鼻息,我护着其昌,你随我身后,咱们务必闯出去,否则只有葬身这里……”屋外传来欧阳怡萍的笑声,道:“敖楚戈,你不要妄想往外闯,我已为你准备了无数的弓箭手,如果你自信能闯出来,不妨试试——一”敖楚戈心中一凛,没有料到欧阳怕萍这娘们会狠到这种程度,不仅用这种火攻对付自己,甚而连自己可能冲闯的计划都拿得相当准,他眉宇一锁,道:“天下最毒妇人心……”这—阵浓烟和烈焰,居然将昏迷的海其昌呛得醒了过来,他“哇”地—声,大叫道:“跟着我!”
    汹汹的烈火染红了半边天,浓浓的烟幕连月梢子都遮住了,欧阳怡萍那艳凝的脸上有一层欢愉的神色,她没想到这招果如料计般地进行相当顺利,那宽大的一栋屋字经不起火神的肆虐,颓倒的屋瓦刹时火光中倾倒……”她兴奋地道:“关帮主,没有人逃出来吧!”
    关五杰大笑道:“姑娘放心,我这里里外外有百把个弟兄,他们都奉旨监视,这屋子里如果有一只老鼠跑出来,他们也不会漏掉,那两个狗男女只怕早化作灰了!”昭,欧阳怡萍点头道:“这次你功劳最大我要好好谢谢你。”
    关五杰得意地道:“谢倒不必,只希望你别忘了咱们的条件!”
    欧阳怕萍媚笑道:“你要我……”
    关五杰哈哈地道:“能和姑娘一夕风流于愿足矣……”欧阳怕萍艳媚兼具地道:“天下有几只猫不沾腥,对付你这样人,只有一个色字,五杰,你真是个色迷心窍的人!”
    关五杰没有听出弦外之音,道:“这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一声冷涩地笑声从他俩身后响起,关五杰只觉心底发毛,—股子凉意下透心窝,他猛于回头,道:“谁……?”洒洒落落的星光下,敖楚戈和海其昌、徐圆圆三人并立在后,他们满身灰烬,一脸杀意地站在那里,好生生的,硬挺挺的,居然是活人,刚才的风花雪夜,一脑子的奇思邪念全化为乌有,这一惊不禁出了满身的冷汗,颤声道:“欧阳姑娘,这?……”欧阳怡萍颤声道:“没烧死他们!”敖楚戈冷冷地道:“先谢谢你这—场火如果不是浓烟呛醒了其昌,我们也不知有一条地道呐,这一条地道救了我们,也住定你们的死,欧阳治萍,人算不如天算,这是你倒露!”
    关五杰狠声道:“姓敖的你找死!”
    他恶向胆边生,一声沉喝,立刻和五个黑衣汉子朝敖楚戈扑去,敖楚戈长笑一声,无双剑有若闪在半空里的疾电,快速无比地疾泻而去。
    片片血雨洒下,空中响起一连串的惨叫,断臂残足,纷纷洒落,关五杰惨声道:“好狠的手段,姓敖的,我和你拼了。”
    他哪来得及出手,敖楚戈的长剑已穿进他的胸心间,那庞大的身子一倒,堂堂的虎风帮帮主已撤手西去,这奇快的剑法和狠厉的剑术,刹时将其余的人震慑住了,纷纷高呼一声,四下纷纷散去,各自择路而逃。
    欧阳怡萍颤声道:“你也要杀我?”
    敖楚戈冷冰地道:“像你这种狠毒的人,我能留下你么?”欧阳怡萍惨笑道:“看样子我爹的仇是没法报了。”
    敖楚戈哼声道:“他罪恶一身,死不足惜,你妄言为他报仇,住定要失败,欧阳姑娘,你如果肯回头,我一定会放了你!”
    愤怒地瞪着敖楚戈,欧阳怡萍叫道:“放你的屁,我不会向你屈服一一”她挥起手掌朝敖楚戈逼去,敖楚戈一迎拒,欧阳怡萍身子突然拔起,那晓得她身在半空,一团火影朝她飞去,惨叫一声,全身着火,痛得她在地上翻滚。
    她颤声道:“圆圆救我!”
    徐圆圆泣声道:“姐姐,你在地上尽量翻滚!”终究是姐妹—场,徐圆圆跃过去,想帮忙,欧阳怡萍惨叫道:“爹,我来了。”
    她像个火团一样,在地上一阵翻滚,不幸地掉进海家的火光里,刹时被那火红的光焰吞噬掉了……。
    徐圆圆泣道:“好死了。”
    海其昌冷冷地道:“这样的人,你还替她难过?……”敖楚戈拍着海其昌的肩道:“其昌,徐姑娘是个心地善良,入迷不深的人。你不必去计较这件事,如果你是个顶天立地人,会觉得她是你最理想的人,因为她勇于改过,这服勇气值得我们去尊敬,体是聪明人,当值得我的意思……”徐圆圆激动地道:“敖大哥,谢谢你。”
    长笑一声,敖楚戈道:“不要再说什么,天长地久永不尽,地名天荒情不断,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青春不息……”那汹汹的火苗子映红了三个人的脸,他们紧紧地很着手,那一份永不停息的友谊似乎不会磨灭……。
    白雾云茫茫般地罩下来,沿着河边行去,团团白雾将沿岸的屋舍染成一片白色,在这浓浓的雾影中,一个手持校校的瞎子敲敲点点沿着小路行去,他很熟练地沿着间间茅舍走过,转进一条胡同里,他机警地停在那里,凝神地聆听了一会,发觉身后确实没有人跟踪之后,抬起那根手杖,在小黑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那三下,一轻二重,间隔的时间都有一定,显然这是他们联络的信号。
    那扇小门咿呀地启开,露出一缝,这个瞎于机灵的千闪而入;那扇门立刻被关起来。
    冕里一个粉面唇红的少妇,立刻紧张地问道:“你没被盯上吧?”那陷子摇摇头,道:“没有,他不会这么灵,几天内就盯上我……”那少妇嘴角一抿,道:“那可不一定,江湖上谁不知道敖楚戈鼻子最灵,耳朵最长,他要迫杀的人,有几个人逃出他的掌心?
    半个月来,五矮子、胡麻子、刘少春、四脚猫,谁不遭了他的杀手,现在轮到你了,你虽然扮成了瞎子,凭他的本事,只怕你居少德也躲不了几天……”居少德嘿嘿地道:“凭你田二嫂在江湖上的招牌都掩护不了我,那你是愈混愈回头了,姓敖的固然是个人物,可是他也并不是—尊神,总有撂倒他的机会,我不过是在等机会,只要机会—来,姓敖的决不会逃出我的掌心去!”
    娇媚地一笑,田二嫂哼哈道:“那机会如果不来呢?”居少德阴沉的脸上倏地掠上一屠寒霜,道:“只有等,机会是人等出来的,这是双方拼耐性,敖楚戈并不是铁金刚,他总有可资攻破的缺点……”田二嫂冷冷地道:“万一你还没等到机会,他己先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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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居少德呸了一声道:“你看我姓居的就那么霉气,什么事都让我碰上?嘿,告诉你,这河两岸都是绿柳子,在这躲上个三五天,自己不出来,谁也休想找上。”
    田二嫂那浑圆的胸峰在透明的纱衫那里隐隐浮现,居少德可不是睁眼瞎子,他上前绵贴着田二嫂,满嘴的胡渣子弄得田二嫂痒痒的,田二嫂呸声道:“你这叫做坐以待毙。”
    居少德的手已伸进她的衫裤里,嘿嘿地道:“谁说的,我已联络了道上的朋友,这两天他们就会赶来,在这会合后,大伙研究研究,是躲还是和他斗斗,那时咱们人多势众,不会怕他姓敖的单枪匹马!”
    田二嫂侵依在居少德的怀里,媚笑道:“你心里又急了,哦,可别那么把持不定,昨晚上还不够销魂呀,呸,你呀,唯一的缺点就是经不起勾引!”
    居少德哈哈大笑道:“我这是叫及时行乐,管他娘的敖楚戈是谁?只要我居少德能和你乐一乐,嘿,天大的事也得先搁在一边……”田二嫂呢了一声道:“你先上床等我,我去洗洗就来!”
    居少德哈地一声,一溜烟地转进田二嫂的厢房里,田二嫂淫邪的脸上有着一股难以觉察的笑意,她轻轻朝窗外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精悍的汉子伸出头来,田二嫂指指屋里,那两个汉子一顿首,很快地消逝而去。
    嘴里哼着低级小调,居少德一进屋里,迫不及待地将衣服脱得一丝不挂,躺进被窝里,他眼睛望着房门,见田二嫂散散懒懒地踱进来,道:“你怎么去这么久,急死人了。”
    田二嫂淫荡地笑道:“你也不是老牛吃嫩草——头一回,干嘛急得像条狗一样,这种事要慢慢来,双方才能领赂到个中滋味!”
    她斜靠在床沿上,居少德伸出毛毛大手拖她进被子里,她—推居少德,半咳半怒地道:“猴急个什么劲,老娘总要先培养—下情绪——”居少德大笑道:“我只要略施手脚、包你受不了,急得像条狼。”
    田二嫂哼声道:“那可不一定,田二嫂虽是久旱之地,可不在乎你那点露水,凭心而论,你那点道行还满足不了我。”
    居少德哈哈大笑道:“小骚货,看我今天不整得你死去活来,张口求饶不可,那时候你才晓得我姓居的长了一根好东西。”
    话语方落,那房门被推开,一条人影疾掠而来,舒指朝床上的居少德身上穴道点去,居少德呀地一声大叫;道:“什么人?”窗外另一道人影已穿射而入,在他身后重重地拍了一掌,居少德赤条条,光溜溜的,被这两个人轻易地制服了,他委赖地坐在床上,道:“你们是……”床前的那条汉子,一脸的刀疤,道:我一一疤面人;他是吴拐子,大伙都是老朋友了,你不会健忘得那么快,居少德、你一定不会怨我们在这节骨眼上不上路,只因为田二嫂她不想这样地死……”居少德身上穴道受制,有威发不出;此刻定晴一看,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和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疤面人和吴拐子,他楞楞地道:“二位,何以这样对付我?”田二嫂道:“理由很简单,我们不想死!”
    居少德怔怔地道:“死?谁会要你死……”田二嫂道:“别叫,居少德,敖楚戈追杀的目标是你,如果你落在他手里,他一定会追问你还有些什么人?你并不是个硬骨头,准会将我和他们招出来,那时候,咱们大伙都活不成了,还不如先收拾了你,将你送到敖楚戈那里,也许大伙都有个转机……”摇摇头,居少德道:“我压根没想到这回事,二嫂,这事你没直接参与,他们二位也是临时插上一脚,姓敖的哪会知道的这么多。二嫂,不要自取死亡,大伙联手也许还有话说,如果你们妄想拿我和姓敖的交换条件,嘿嘿,你们是大错特错。”
    疤面人冷冷地道:“错不了,姓敖的倒是江湖上的一条汉子。”
    居少德鼻子里哼一声,道;“这件事主谋者是这位田二嫂,他不会那么傻蛋的就此罢手,我居少德是背定了黑锅,二嫂,现在我才知道当初上了你的当,如果不是你怂恿我,我也不会去联络那么多朋友,结果你自己不出面,由我代劳,姓敖的已认定是我干的,嘿嘿,如今你又耍出这招,未免太狠毒了。”
    田二嫂冷冰冰地道:“这只怪你姓居的不开眼,上次当、学次乖,我田二嫂可不是省油的灯,白花花的银子会白给了你,呸,你也不是小白脸!”
    居少德怒声道:“你们要把我怎么样?”沉思片刻,田二嫂道:“很简单,将你交给姓敖的,把这件案子给了结,他会认为所有参与的人都死绝了,不再过问这件事,我们也不再担惊受怕,过着这种提心吊担的日子。”
    居少德呸了一声道:“你做白日梦,你也不打听打听敖楚戈是何许人?他岂是个普通的混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田二嫂,别自我陶醉了,这法子不灵……”田二嫂嘿嘿地道:“灵不灵在我,你看我的好了,吴二拐子,你治人的法子最多,他该怎么处理,我全权交给你。”
    吴二拐子大笑道:“我先点他的哑穴,让他一辈子不了口,再斩掉他的双手,让他不能写字,那样他想向敖楚戈告状都无从告起,你觉得怎么样?”居少德颤声道:“你……”田二嫂淡淡地道:“随你怎么办了,反正敖楚戈只要他的人,我们便如他的意,你动手吧,我已和姓敖的约好,在天香楼会面,那时候,咱们便可高枕无忧地爱干什么便于什么了。”
    居少德颤声道;“田二嫂,你不能一点情义不顾。”
    田二嫂冷涩地道:“这是你自己送死,谁叫你自动送上门来,如果我不收拾你,姓敖的便会收拾我,如其两蒙其害,倒不如牺牲你一个人!”
    说着转身出房了,居外间里刹时传出居少德那凄厉的惨呼,田二嫂嘴角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天香楼的另一间房间里,敖楚戈冷静地在沉思着,他想不出自己的义弟——。
    司马紫青何以会在一夕之间全家暴毙,虽然他根据残留的蛛丝马迹,已追寻出条线索,并且已殊灭了几个元凶,但离那阴谋主使者的距离尚差上一截,如果司马紫青是江湖道上的朋友,还有话说,但司马紫青不过是一介书生,舍他而外,素不和道上朋友往来,横遭惨死,未免有点太说不过去。
    半个月来,五矮子、胡麻子、刘少春、四脚猫,已在他的千里追踪下伏法,可是能了解内情的居少德尚逍遥法外,根据眼线的消息,此人藏匿在这附近一个女人家里,这个风尘中的女人到底是谁,就非他目前所能了解了……。
    咚咚,一阵敲门声……
    敖楚戈冷冷地道:“进来。”
    田二嫂有若一只粉蝶般地飘了进来,敖楚戈仅淡淡地瞄了一眼,挥手道:“请出去,这里要姑娘!”
    田二嫂哟地一笑道:“敖爷,别这么颐气指使得这么不客气,我田二嫂可不是卖的。
    如果不是冲着你敖爷在这里,嘿,拿花轿抬也抬不进我来,敖爷,你是留客呢?还是不留……”淡淡地一笑,敖楚戈目中精光一露,道:“你是那个约我的人?”田二嫂眉开眼笑地道:“除了我田二嫂有能力找到你外,天下能和你敖爷愉情幽会的人只怕不太多,敖爷,你等的人就是我……”眉头紧紧地一锁,敖楚戈道:“请坐,二嫂,你约我有事?”婿然地笑了笑,田二嫂媚笑道:“敖爷,别那么拘泥,你应该先看看我长得如何,瞧瞧我是不是对上你的胃口,然后咱们再谈别的事!”
    敖楚戈会意地道:“美是挺美,可惜老了点——”一摆手,田二嫂格格娇笑道:“嘿,你这个小杀千刀的,真会挑剔,不错,我田二嫂是老了点,可是风韵犹存呀,凭这点,那些嫩芽可差得远了。”
    敖楚戈苦涩道:“田二嫂,我不擅于谈风花雪月,咱们还是路归路,桥归桥,谈点正经里的事,否则,我没这个耐性跟你穷磨菇。”
    田二嫂眉开眼笑地道:“看不出你敖楚戈还是个鲁男子,居然一泓清水不起波,连我都没放在眼里,对我来说,这是女人最悲哀的事情,论姿色我并不差,论谈吐也能够上格,可是在敖爷眼里,我是猪八戒照镜子——一两面不是人……”冷冷地一笑,敖楚戈道:“田二嫂,咱们是一不沾亲,二不沾故,你派人送口信,约我来相见,如果仅是为了和我调笑几句,可以到此为止,若真的有事,你请直说一——”田二嫂点点头,道:“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敖爷,传说你在半个月内连连追杀了五矮子、胡麻子、刘少春、四脚猫几个人.听说你还不歇止,正在追寻居少德!”
    眼珠子一亮,敖楚戈正色道:“不错:这儿个人是我杀的,他们惨杀司马紫青一门,罪有应得,居少德是主凶之一,当然也是血债血还,你跟我提这件事,莫非居少德请你做说客?”田二嫂凝神地道:“先告诉我,杀了居少德是否肯借此罢手。”
    摇摇头,敖楚戈肯定地道:“假如居少德是最后一个凶手,当然就此罢手,如果还有别的人道遥法外,那我是决不放手!”
    沉思了片刻。田二嫂很稳重地道:“咱们来个交换:你要居少德的命,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敖楚戈冷冷地道:“这要条件?”
    “喂”,田二嫂得意地道:“唯一能提供居少德藏匿地方的就是我,敖爷,假使你本愿意,我不勉强,可是没有我,我敢夸口半年内你决找不着他……”敖楚戈直打量这个女人,由她的容貌和言谈间,他知道这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女人,看神色她不仅难斗,还是个难惹难碰的江湖女人,他沉吟道:“我明白了,田二嫂、你就是那个藏匿居少德的女人,也是他的情妇,俗语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将他出卖,这在江湖规矩上,是禁忌!”
    田二嫂不以为意地道:“无他,杀人者人杀之,我犯不着和这种人去玩命,再说你敖爷我也惹不起,今天我甘冒江湖大忌来会你,当然我也有我的目的,只要敖爷你点点头,我负责将人给你送来。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敖楚戈冷静地道:“你的条件一定很苛!”
    摇摇头,田二嫂道:“一点不,只借重敖爷三天时间,不出力,不动手,三天—过,敖爷放手一走,谁也不欠谁,这种便宜事你都不干,往后想我都不容易!”
    敖楚戈哈哈两声道:“二嫂,你还没告诉我,哪条线上的买卖……”田二嫂哟地;声道:“我是个女,人,能做什么大门面的生意,当然女人永远是女人,于的是半掩门的买卖,敖爷,不怕你笑我,这行生意是百业中最难干的,我不过是请教爷帮个场!”
    她没全抖出来.敖楚戈已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气得想喷饭、做梦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请自己去当暗门子的镖客、但,他表面上不露丝毫声色,仅淡淡地道:“花二天时间,换个居少德,说起来并不难——”媚丽娇艳地—露齿,田二嫂道:“这种好事天下少有.敖爷是答应了。”
    敖楚戈一摇头道:“还没有,田二嫂,听起来这事很单纯,往里久再—想,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你不会仅要我在贵宝号那里于坐三天。别说,有更札手的事等着我……”
    面颊上彷佛罩上一层寒霜,田二嫂道:“不错,我要借重敖爷这块招牌,在我们这行道里竖立大旗是不容易的事,如果没有几个很体面的角色,很难闻名立万,我田二嫂虽是女流,野心并不比你差,要干就狠狠地干,不干干脆歇手,而敖爷,‘一笑见煞’在道上可说是顶天立地,正是我理想的助手,当然我不会白借重你,咱们是四六拆账,有我的,少不了你的,三天后,我双手奉上居少德,从此各拍屁股走路,谁也不管谁——”
    敖楚戈冷冷地道:“抱歉,田二嫂,你的条件我不满意。”
    这一着很出田二嫂的意料之外,她对自己一向很有自信,只要道上的买卖,她一出面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而今日,她可说是使出了混身解数,可是敖楚戈却丝毫不动心,她粉颊上有着一丝冷意,道:“敖爷的意思……”敖楚戈淡然地道:“第一,我不须和你谈条件,更不会和窑姐儿的事扯上半点边儿再说你最终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假如我料的不错,司马紫青的事你不会一点不知道,第二居少德不过是条鱼,我网已张好了,不怕他跑了,犯不着去领你这份情,而且凭你田二嫂在地方上的人头,并不比我差,何须真正地需要我敖楚戈。”
    刹时,一层寒霜罩满了脸上,田二嫂道:“你不后悔?”敖楚戈大笑道:“我敖某本人何曾后悔过一件事?田二嫂,麻烦你回去告诉居少德,躲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他会落在我手里。”
    田二嫂站起身来,道;“咱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事就此罢手,只当没这回事,居少德是否会落在你手里,那是他的事,我田二嫂可不保证你能找到……”略略一沉思,敖楚戈道:“如果真找不到也许我会找你妥协——”阴冷地一笑,田二嫂不屑地道:“那时候论不到你拿跷了,也许你得全听我的!”
    说着格格一笑,转身出了房外,她的前脚刚走,后脚就跟进一个人,这个人一脸精悍之色,露出一双聪慧的眼神,啧啧地直呼骚,一进屋,劈头道:“敖爷,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个标致的娘们!”
    敖楚戈正色道:“别说笑,小毛,不要在这节骨眼开玩笑,这娘们叫田二嫂,愿以居少德和我交换条件,我从关洛道上请你来,就是要你替我查查她的底,你最擅长追踪术,这件事全交给你了。”
    小毛大笑道:“这不劳你费心,这娘们一进天香楼我已出去转了一趟,她是小孤河两岸的名鸭子,常装怡红院”,手下有几号扎手的人物,在河左岸的地方,有一间破屋子,是她秘密住处。”
    敖楚戈哦了一声道,“看不出你小毛果然有两下子,不槐有千里狐之称,仅这眨眼工夫,便摸个一清二楚,看来这趟没白请你来。”
    小毛眨眨眼,道:“敖爷,你先别高兴,这娘们仿佛背后有极高的靠山,否则,她不会大模大样地来和你谈条件,这种人眼皮子最广,路子更宽,她能提供居少德的消息,可见对你的行踪已掌握得相当清楚,假如我料得不错,你的一行一动,已在她的监视下,别在咱们还没风吹草动之前,已马前失蹄先栽在她的手里。”
    点点头,敖楚戈道:“我会小心行事,你入夜后先去摸摸这娘们的底!”
    入夜后,恰红院里莺莺燕燕,杂乱喧闹的声音,从各屋子里传将出来,堂子口惯有的调笑和嘻骂在这里随处可闻,窑姐儿川梭于客人间,混身的解数淋漓地发挥出来。
    怕红院的后院,有一间僻静的雅舍,是专为招待贵宾的静房,一缕灯影从这屋子里透出来,田二嫂斜靠在大红被垫的床上,一双眼神痴痴地望着窗前,疤面人和吴拐子恭谨地守在房门口,他们像在等待什么?没有人在这节骨眼上开口,俱凝神地听着窗外。
    良久,一点黑影穿窗而入,是一只昂首健硕的灰白飞鸽,疤面人疾忙地解开飞鸽脚上的纸卷儿,递给田二嫂,田二嫂略略一瞄纸卷上的字儿,道:“他来了。”
    疤面人低声道:“田老板,准备怎么应付他……”田二嫂沉思道:“他只要进了怡红院,我们就有办法对付他,这种人不能和他动武。只有智龋请阳婉玉对付他!”
    疤面人;震道:“阳婉玉,她有麻疯!”
    田二嫂冷笑道:“她不仅有大麻疯.还有最难治的花病,但她长得最漂亮.一身白玉般的肌肤谁也看不出她有病;我要姓敖的先染上一身病,最后让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收留他!”
    疤面人寒声道:“姓敖的未必会上钩。”
    田二嫂哼声道:“屋子里先放一点‘催情散’,那种香味最易催情,凡是男人都受不了哪种刺激。我不相情敖楚戈是铁铸的金钢,任他是头白眉虎也逃不过我—泓春水荡漾……”疤面人一笑道:“田老板准备在哪里接待这位特殊的客人?”田二嫂一挥手道:“这间,敖楚戈不是普通客人,不能用那种对付普通客人的方法。立刻去准备,我会在暗中留意着的……”“是!”
    疤面人立刻应命而去,田二嫂面颊上刹时浮现出一丝残厉的笑意……。
    那屋子里满室温香,一股幽幽的香味拂鼻而来,像往常的客人—样,敖楚戈随意浏览了屋里的陈设一眼,鸭儿吴妈妈小心地待候着、轻声地道:“客官,这是怡红院的最幽雅一间了,平常都是留给一些大官巨贾,今夜是你运气好,特别留给你的……”敖楚戈淡淡地道,“随便,吴妈妈,这里的姐儿……”吴妈妈满口陪笑地道:“客官你放心,不管哪一种客人,只要一进门。我—眼就知道他要什么样的姑娘,你者是个文武全才的雅入,我当然给你选一个允文允武的大姑娘,这位姑娘姓阳,是怡红院新进来的嫩手,不但能吟诗填赋,听说对武学方面也有很精僻见解,你先见见面,不满意,我再换!”
    敖楚戈挥手道:“请她来吧,我是很好侍候的客人。”
    吴妈妈轻轻击了下掌,一个面颊秀题,薄施脂粉的美艳少女,不胜娇羞地丽而来。
    她那挺直而美好的鼻粱,薄薄如菱角般的唇角。显示她有着相当的智慧,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珠透出一般幽怨之色,吴妈妈识趣地退出去,刹时满屋子只剩了这对陌生的男女。
    那少女轻轻一盈道:“小女子阳婉玉,鲁州胶东人氏。”
    敖楚戈哈哈一笑道:“阳姑娘不要拘束,听说你歌词诗赋无一不精,在下久仰已久,今日能一睹风采,诚属有幸!”
    阳婉玉献上茶茗,几盘精致细点,道:“这位爷真会说笑,我是一个俗人。”
    敖楚戈只觉屋里香味扑鼻,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他蓦觉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一股热烘烘,暖呼呼的热劲从丹田中缓缓升起,心里一楞,付思道:“这屋里有点怪!”
    他急忙收慑心神,运气流转全身,鼻眼间呼吸均匀,方始将那股子遐思强压下去,但任敖楚戈是个不动心的人,在这一刻也觉冷汗直流,他沉思道:“这里好热,姑娘,请将窗子开开。
    阳婉玉轻媚地一笑道:“相公,我替你宽衣好了,你既然来怕红院,当知这里风花雪月何其多,窗子一开,只怕春光外泄。”
    敖楚戈哈哈笑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灯下会佳人,只动眼不动手,姑娘,何须顾虑别人偷窥,我们并无不轨之行!”
    阳婉玉一怔道:“你倒是个有口无心的不凡之人……”敖楚戈大笑道:“难得姑娘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当知软玉温香最迷人,美人在抱别有味,可惜,我和姑娘……”话音未落,窗子格地一声轻响,一条人影倏地掠了进来,阳婉玉正要开口,敖楚戈突然点了她的穴道,只见小毛低声道:“快去吧,这里由我挺着,田二嫂尚派眼线监视着这屋子四周,她决没想到咱们会来个大调包。”
    他一闻屋中那股香味,神色一变,急道:“这种味儿好像催情……”一转头,蓦地看见阳婉玉,一震,脱口道:“这不是我日夜追寻的妹子么?”一掌点开阳婉玉的穴道,阳婉玉啊了一声,疾退半步,指着小毛楞楞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很久,道:“大哥,你是毛振平大哥……”小毛一点头,目中隐含泪水,道:“婉玉妹,果然是你。”
    他激动地上前想要抓住阳婉玉的手,她疾快缩手而退;颤声道:“哥哥,别碰我,我有麻疯箔……”此语出,敖楚戈和小毛几乎同时吓了一跳,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女人会有这种令人寒颤的毛病,阳婉玉轻泣道:“田二搜收留我的目的,是对付那些强仇大敌,我不知道她和这位相公有何仇恨,今夜我务必要和这位相公苟合……”小毛愤愤地想拍桌子,当他手掌刚落,敖楚戈已伸手拦住,低声道:“你设法救出你妹子,我去会那田二嫂。”
    小毛一会意,立刻吹熄了油灯,屋子里刹时变得一团黑,敖楚戈如一道幽灵样的一闪逝去。
    昏黄的灯影自那大厅里隐隐透出,田二嫂品茗着上好的浓茶,独个儿嗑着五香瓜子,她不时听取传来的消息,觉得今夜的布置相当满意,不时在那嘴角上浮现出一缕缕残冷的笑意,远处,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她高声道:“春香,请白龙雕到这里……”那丫环立刻转身离去,不多时,领着一个全身龙袍的汉子进来,在这中年汉子身后紧跟着两个身材魁武的汉子,这两个汉子身上皆配兵刃,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不是普通人物,俱有一身上好的武功。
    双方坐定,白龙雕问道:“全安排好了?”田二嫂格格笑道:“全照你的吩咐,敖楚戈已交给阳婉玉,只要两人一夕缠绵,任他铁铸金刚也禁不起病来磨,那时他再无雄心壮志在江湖上争强斗狠了!”
    白龙雕冷冷地道:“不要太小看敖楚戈,温柔乡未必能拴住他……”田二嫂大笑道:“这次情形不同,我加上一点药物,这小子一定受不了欲念的冲动,到目前为止,他已熄了灯,虽然我无法知道他在里面的情景,但也可想像到那回事……”白龙雕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对付他,我只关心司马紫青那件案子会不会泄漏出去,这件事如果抖露出了咱们庄主,嘿嘿,任你田二嫂有通天的本领,只怕你脱不了关系!”
    田二嫂苦涩地道,“白爷,你放心,居少德已成残人,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就是敖楚戈找到他,也问不出结果。”
    白龙雕问道:“居少德呢?”
    田二嫂道:“尚囚在这里!”
    白龙雕冷冷地道:“带进来。”
    田二嫂一扬道:“干什么?”
    白龙雕沉思道:“庄主有命,我验过正身后,立刻活埋掉!”
    田二嫂寒悚地道:“将他活埋掉,那我们怎么和敖楚戈谈条件!”
    白龙雕嘿嘿地道:“给他来个死无对证,岂不比留着他更有用?如果敖楚戈中了麻疯,他根本无可利用。”
    田二嫂一点头道:“庄主果然神机妙算,我倒多虑了。”
    —挥手,疤面人和吴拐子已将居少德拖了进来,居少德双手已去,目中虽然喷着怒火,可是他自知反抗无望,一脸痛苦无助之色。
    白龙雕昭了一声道:“拉出去埋了。”
    疤面人和吴拐子领命拖着居少德往外走,居少德哇啦哇啦地挣扎着,正在这节骨眼上,敖楚戈淡淡洒洒地走了出来,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只觉他像—阵风,那么轻逸而洒脱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吴拐子沉声道:“什么人?”
    敖楚戈冷冷地道:“瞎了眼的东西,连我都不认识?”吴拐子全身一颤,道:“你是敖……”那凌厉的剑光在空中一闪,吴拐子全身已是一软,仆地跪倒地上,只见在他眉心之处,被那寒冷的长剑点了一个血调,鲜红的血一涌,他顿时死去。
    田二嫂骇惧地道:“姓敖的,你在这里随意杀人!”
    面上有若罩上一层寒霜,敖楚戈道:“这种欺压善良,逼良为娟之徒,死一个少一个!”
    白龙雕冷笑道:“田二嫂,你不是说他和阳姑娘在温存么?”田二嫂慌乱地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出来的,不会呀,如果她出来,会有人向我报告,除非他发觉了眼线!”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你别瞎费心思了,凭你那点道行还难不倒我,喂,这位大概就是居少德了,喷喷,他没死在我的剑下,倒弄得这副怪模样,嘿,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居少德沙哑地在指手划脚,那意思是要说明什么,可惜他辞不达意,难以表示了,疤面人唯恐他抖露出什么,一脚端向居少德,居少德哇地一声而死。
    敖楚戈大笑道:“这是杀人灭口,可惜太晚了。”
    田二嫂震撼地道:“你都知道些什么?”敖楚戈不屑地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那位幕后庄主,希望你们乖乖地招出来,否则,那后果你应该想像得到!”
    田二嫂恨声道:“阳婉玉那死东西,全都坏在她手里。。”白龙雕冷冷地道:“你他妈的光埋怨有什么用,漏子可出大了,这善后的事,你我都逃不了关系,嘿嘿,田二嫂,说你他妈的没用,你还不服气,现在,看你怎么向庄主交待……”田二嫂毕竟是风尘打滚的人,她眸中凶光一煞,登时横起心来,冷冷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天塌下来,由我来顶,眼下咱们谁也别埋怨,既然姓敖的找上门来,那是他霉星高照,自己送死!”
    白龙雕嘿嘿地道:“听你这句话么,倒还像个人样!”
    田二嫂沉声道:“疤面人,响铃。”
    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疤面人已将铃声传了出去,刹时五大道人影扑了进来,这些人有高有矮,个个都是精悍无比的汉子,他们似是皆有默契,人影一现,朝敖楚戈遏去。
    敖楚戈哈哈大笑道:“巴东无盐,河西一怪,金钩膝霸,铁腾莫邪,真是没有想到诸位会在这女人手下讨口饭吃……”传说天下最丑夫人叫无盐,巴东无盐是个肥胖的妇人,她一脸横肉,塌鼻子、歪嘴巴,一张口,两只大爆牙露在外面,那形像要多丑有多丑,怪不是人人称她无盐呢。
    河西一怪头大耳小,一脸阴阴之色,金钩膝霸,面方腮光,獐头鼠目,看来就不是好人,唯有铁骑莫邪还像个人样,可惜是太冷了点,面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
    巴东无盐嘿嘿地道:“敖朋友,咱们一向是河水不犯井水,你干不该万不该惹上我们的田老板,我们并不想太过份,只要你答应永远不和田老板为敌,咱们立刻退去。”
    敖楚戈冷煞地道:“他娘的,凭你们这群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东西也配和我谈条件,真是他妈的白日做梦。”
    他对这群江湖枭魔深痛恶绝,一股杀气早已洋溢于脸上,河西一怪大吼了一声,掠身扑了过来,道:“巴妈子,你太小看我们了。”
    舒出那蒲扇般大的手掌,朝敖楚戈当头罩下,敖楚戈身形疾闪,身后的金钩膝霸蓦地挥洒出两枝精光闪闪的大钩子,攻了上去道:“咱们并肩子上!”
    铁骑莫邪哇地挥出一剑,道:“敖楚戈,在下可得罪了。”
    唯有巴东无盐仿佛没有看见一样,站在那里若无其事地拿着一柄小刀在修指甲,那分悠闲的样子,仿佛他们这些人的死活与她无关一样。
    敖楚戈身陷重困,微怒道:“那位无盐小姐怎么不一块上来?”巴东无盐冷冷地道:“我上来你就轻松不了啦。”
    半空里瞬快闪颤出无双剑的冷芒,挥拒着对方数人冷厉无情的攻击,而这群黑道煞手,势若拼命,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间双方胜负难分。
    田二嫂阴霾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道:“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姓敖的虽然算是个人物,他却没想到怡红院里高手如云,一上手就没占着便宜!”
    白龙雕冷冷地道:“田二嫂,连我都低估了你,想不到隐藏宝人,连我都瞒过了,嘿嘿,这些江湖煞星可不容易对付!”
    巴东无盐冷声道,“田老板能付得出银子,我们就能卖命,双方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白龙雕哼了一声道:“你站在这里光耍嘴皮子,怎么不上手!”
    巴东无盐嘿嘿地道:“白龙雕,少跟跟我来这一套,我是他们的老大姐,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
    敖楚戈猛然挥出一剑,在电光石火间攻向金钩膝霸,这一剑快逾电闪,金钩膝霸那里料到对方折剑势哪么快速,哎地一声,倒踪疾退,但在时间上仍晚了半步,长剑已临近他的身前了——。
    铁骑莫邪大叫道:“大姐,快救他——”巴东无盐仅一抬眼,手中的小刀破空飞去,很准确地将敖楚戈那劈出的一剑挡了开来,敖楚戈笑道:“好手法。”
    白龙雕肃然地道:“无盐姑娘;你还真行!”
    话语方落,一片寒光当头罩来,巴东无盐哪里想得敖楚戈会突然向她下手,正惊疑问,那凌厉的剑影一闪而没,她悲惨地一叫道:“‘一笑见煞’,你……”她真是疏忽了,敖楚戈接她那飞刀之后,的确有一丝令人寒悸的笑意,可惜她没留意,那一剑直穿了她的心口上,一股鲜血喷洒出来,瞪着一双恐惧的眼神死去。
    河西一怪哇地大叫道:“大姐死了。”
    他似是胆颤心寒,霍地往外一跃,转身道:“咱们犯不着和姓敖的拼命,扯活——”
    莫邪嘿嘿地道:“老怪物,你想溜——”这群人本来就不知道何谓道义,飘然一手挥出,戳进河西一怪的腰里,河西一怪哇地朝前一栽,痛苦地在地上直打圈子,怨恨地死了。
    金钩膝霸怒声道:“田二嫂,你也不要闲着,咱们疾呼毁了他——”田二嫂冷冷地道:“我白花花的银子岂是好拿的,今日你们如果不将敖楚戈撂倒在这里,往后的江湖你们也免混了。”
    莫邪呸声道:“他妈的你倒赖上我们了。”
    他和金钩膝霸一施眼色,双双自左右朝敖楚戈扑去,敖楚戈一抖无双剑,瞬息间点出了七八剑,那疾快的手式,根本不容对方有退守的余地,两蓬血雨洒落,这两个邪魔外道;刹时倒卧在血泊之中。
    白龙雕颤声道:“好毒的手段——”
    敖楚戈冷冷道:“如果两位不肯和在下合作,只怕会和他们的下场一样,我敖楚戈不出手则已,出手决不会容情……”田二嫂面如死灰,道:“姓敖的,你未免逼人太甚。”
    敖楚戈冷冷地道:“告诉我,谁是杀害司马紫青的主使者!”
    田二嫂阴沉地道:“居少德呀,他不是已死了么?”长剑一挥,敖楚戈道:“田二嫂,这柄无双剑已杀过不少的人,如果你妄想和我姓敖的斗斗力,它会像剁西瓜样地将你剁得粉碎!”
    “一笑见煞”力劈莫邪,剑斩膝霸,飞射巴东无盐,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威势,登时将田二嫂和白龙雕给震慑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名传天下的敖楚戈果然如传言一般,和“一笑见煞”仅那么几个照面,这群邪道高手俱已躺在怕红院,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敖楚戈冷煞地道:“说,谁是主使者?司马紫青到底和谁有仇。”
    田二嫂嗫嚅的道:“我不知道。”
    敖楚戈哼了声道:“那位庄主是谁?田二嫂,你最好跟上道,你应该明白目前的处境,我剑下不会留人,更何配有人恨不得要置你于死地!”
    田二嫂一震道:“谁?”
    敖楚戈冷冷地道:“阳婉玉的哥哥,阳姑娘被你惨害得还不够,大麻疯人见人畏,况且她还有见不得人的花病,田二嫂,你的罪太大了。”
    田二嫂颤声道:“小毛来了?”
    敖楚戈冷冰地道:“不仅来了,还和阳婉玉见了面,那后果你该想像得到,小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只怕比我还清楚不过……”田二嫂果然颤栗了,她浪迹风尘,从十岁,在妓院里打洗脸水,端花盘开始,能有今天这番局面,可说是奋历尽几番风雨,干这一行道,讲究的狠、毒、黄、诈,她自信全做到了,她不仅需要昧着良心干职卖人口,逼良为娟的事情,还要应付黄道中场面上的朗友,什么样的人都能应付,唯独对小毛她感到寒心,江湖道上有千里狐之称的小毛,这个人侧身黑白两道间,行事怪伦称绝,是有名的狠角色,她早已久仰了,为了防止阳婉玉和其兄长联络上,她不惜将她困在怡红院,哪里想到他们兄妹依然会了面。
    她微微变色,道:“小毛又能怎么样?她拧不动者娘腿上一块肉。”
    敖楚戈不屑地道:“少逞有种,今天你要是不交待得清清楚楚,只怕你粉身碎骨都难死得安稳,不信你尽可试试。”
    白龙雕朝前跨了半步,道:“敖朋友,你也过份了,这里躺下的都是怡红院的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逼人太甚,你也该明白,江湖是人去的,能罢手就罢手,大伙留个情面,往后总有见面的日子,那时这份交情就是无价的友谊!”
    听起来满口仁义道德,这一番说辞若落在旁人耳中,一定会认为白龙雕是个既讲仁又讲义,面面俱到的血性汉子,可惜他的目标是敖楚戈,敖楚戈听了不但没深受感动,还觉得他简直在放屁,听起来一文不值。
    敖楚戈哈哈大笑道:“白龙雕,你有没有听说一个人为了放屁,将裤子脱下来放的?
    多此;举,司马紫青全家老小,活生生地死在你们手里,那是十几条人命,他们世代书香,忠恕传家,与体们何冤何他,你们竞狠起来全家灭门,像这种血海深仇,几句话就能了了!”
    田二嫂口气一软,叹口气道:“敖爷,参与到那次行动的人,大多已落得死的下场,司马紫青的仇也可算是报了,你又何苦逼我,我不过是个摇旗纳喊的小卒子,过河的卒子逞不了场面,这事干脆了结,你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好商量——”鼻子里一哼,敖楚戈冷冷地道:“那元凶还没抖露出来。”
    田二嫂苦笑道:“你逼也没用,我确实不知道!”
    敖楚戈沉声道:“我有办法让你知道。”
    田二嫂变色道:“你要动手?”
    敖楚戈肯定地道:“我要你放倒,用无双剑将你一块块骨头和肉剁下来,只要你铤得住,你尽可不吭不声,我姓敖的算服了。”
    这话字字句句落进田二嫂耳中,有若冰渣子般直寒心底,田二嫂饶是黑道中的枭雄也不禁吓得软了腿肚子,她很清楚眼前的局面,道:“不要逼人太甚,当心狗急跳墙。”
    敖楚戈冷笑道:“只要你愿意早点试试那滋味,尽可动手。”
    白龙雕眼珠子一转,道:“敖朋友,凡事要思量,大伙最好心平气和地谈谈!”
    仿佛他是局外人一样,完全是以和事佬的姿态说话,他说实话,轻松雅淡地朝外行去。
    敖楚戈冷冷地道:“朋友最好留下来!”
    白龙雕哈哈地道:“这里没我的事,你们俩个单独了结不是更好么?”田二嫂怒声道:“白龙雕,你要抽腿?”白龙雕回身道:“这是什么话?我白龙雕岂是置身事外的人,不过这件事跟我没多大关系,我留在这里反而碍事!”
    田二嫂沉声道:“你不准溜,假如你不和我撑下去,我便将这件事全势露出来,那时候,你白龙雕纵是走遍天涯海角,也有人会千里追踪!”
    白龙雕瞪眼道:“田二嫂,你这就是不上道了,这件事跟我风牛马不相及,扯到我身上未免不够朋友了。难道说你是怕了姓敖的,临死还要拖个垫背的。”
    这真是狗咬狗——
    一嘴毛,在这节骨眼上,白龙雕抽腿,田二嫂反目,两个人在刹那间由友成仇,似乎在理上有点说不过去,但田二嫂那种温怒的脸上,愤怒中隐含杀机,她吼道:“白龙雕我先杀了你。”
    这女人身法还真快速,话语间,人已冲了过来,扬起手掌朝白龙雕拍去,白龙雕哼声道:“你自找死路。”
    他身形晃动中,挥掌迎去,两人手掌一触,田二嫂的身子如掠在空中的浮燕,朝空中飞去。而白龙雕也借她那一击之势朝屋外射去。
    敖楚戈大笑道:“二位想做鸟兽散?”
    白龙雕满以为自己定可冲出屋外,哪想到敖楚戈的身势较他不知犹快上几倍,刹那间已拦位了他的去路。
    他嘿嘿地道:“敖朋友,不去追那娘门,干嘛拦着我。”
    陡闻空中传来—声轻喝,道:“下去。”
    田二嫂那穿射的身子仿佛遇上了一道无形的气墙,砰地被震了回来,她神色惨变,颤声道:“你是什么人?”那人自屋梁土一泻而落,道:“我,小毛!”
    这真是冤家路窄,小毛潇洒地走到田二嫂的身前,田二嫂真是魂飞胆破,她作梦也想不到小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抖颤地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拦截在下!”
    小毛冷哼道:“没怨没仇,哼,骚按子,我妹子可给你害得悬梁自尽啦,这个是仇,她原本是位好好姑娘,可以嫁个人过一辈子,而你,将她的一生幸福全毁了;这是冤……”田二嫂一颤道:“阳婉玉悬梁自尽?”小毛痛声道:“她能活下去么?一身麻疯,一身花病,难道要她去害人?她只有悬梁,将自己化在火堆里。才能烧毁掉那一身病毒,田二嫂,这都是你害了她!”
    田二嫂哼声道:“她自己要死,谁也拦不住她!”
    小毛恨声道:“如果她没有麻疯;没有花病,没有进入娼门、她会死么?恶婊子,这是笔血债,血债要用血来还。你和白龙雕串演双簧.想借机双双开溜,告诉你;敖大哥能放了你,我小毛也不会放过你……”田二嫂颤声道:“你要怎么样?”小毛冷煞地道:“那要看你如何向敖大哥怎么样的交待,如果你肯老老实实地实话实说,也许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田二嫂沉思道:“我说……”
    白龙雕—怔道:“田二嫂,你……”
    田二嫂冲笑道:“我不说行么?白龙雕,你看看这个场合,—个敖楚戈已经够我应付的,再加上小毛,我是个女人,能有多大道行和自己命运相搏……”白龙雕冷冷地道:“假如你说出来,那后果!”
    田二嫂嘿嘿地道:“那后果跟现在一样,都是死,如其将来一样死,不如现在活痛快点,小毛,你过来,我有话和体单独说一说——”小毛冷冷地道:“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都不会上当!”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散散淡淡地向她靠近,田二嫂藉机偎了过来,很灵巧地道:“小毛,敖爷的朋友!”
    她故意说得很低,小毛不得不靠过去,当他身子才移过去的时候,田二嫂右手忽然朝他的脸部抓去,双方相距不及一尺,这一出手又快又狠,谁也没料到达女人临时有此一招,小毛大喝一声道:“我早知道你这娘们没安什么好心!”
    白光一闪,小毛的手法更是快速,一柄匕首已跃进田二嫂的掌心之中,她痛得大叫起来:“你……”那匕首贯穿了她整个掌心,小毛冷笑声中握着巴柄,连着手掌将她钉进木柱之中,小毛嘿嘿地道:“你这种女人该受这种罪!”
    田二嫂右手掌被钉在锭子上,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那红的血液一滴滴地流下来,她颤声道:“小毛,杂种养的,你有种杀了我!”
    小毛冷笑道:“我要你一滴血一滴血流干而死,臭婊子,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否则,我要将你另一只手也钉在木柱上,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田二嫂恨道:“你敢!”
    小毛大笑道:“对付你这种人我有什么不敢的!”
    白龙雕眼珠子一寒,道:“小毛,立刻放了她。”
    小毛大笑道:“怎么,吃软饭的,你疼她啦,行,司马紫青一族灭门惨案你抖出来,我小毛也许会念上天好生之德,暂时饶了她!”
    白龙雕哼声道:“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流算不得英雄。”
    田二嫂痛骂道:“按子养的,小毛,你这缺德鬼,不得好死的,有种放下我,咱们各凭各的本事,彻底的周旋周旋……”小毛大笑道:“你这叫按子卖唱——上下一齐来,对付休这种丧心病狂的婊子,这已经是客气中的客气了,嘿,臭娘们,你在嚷嚷,我将你的腿肚子再穿上几刀,看看你是嘴皮硬呢,还是皮硬!”
    说着手上已多了一柄匕首,田二嫂再狠再毒,在这节骨眼上,她还是骇惧对方的冷森匕首,果然吓得不敢吭声,嘴唇发紫,手掌吊在木柱上,不停地簌簌抖嗦。
    小毛斜睨着白龙雕一恨,道:“你刚才说我不是英雄。”
    白龙雕冷冷地道:“不错。”
    小毛嘿嘿地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位大英雄有何高明的手段,来个英雄救美人,她就在你的眼前,你随时可以将她救走,不过在你动手之前,你先惦量惦量自己,是否能逃过我手上的匕首,千万别学她那样,先穿了手掌,那样你会痛苦一辈子。”
    白龙雕愤愤地道:“你欺人太甚。”
    身影略略晃动,他瞬快地抽出了长剑,剑挺半途,陡地斜下穿去,他自认自己这一剑玄幻无比,但小毛手中的匕首有若长眼睛一样,叮地将他长剑点了开去。
    小毛大笑道:“原来你就这么一点本事。”
    白龙雕此刻气愤填膺,不再吭声,长剑旋飞地一连劈出七剑,小毛有若穿梭于花丛间的蝴蝶般,在剑光中飘移扭旋,对方长剑居然一点也碰不到他。
    小毛匕首一点而出,道:“这几招很稀松平常,看看我的。”
    他这—招平稳得不含一点变化,白龙雕肚里不禁暗暗冷笑,长剑—撩,欲点小毛的面门,小毛哈哈—笑,那匕首较对方的长剑犹快数倍,嘶地将白龙雕的胸前划开—道口子,殷殷鲜血,涔涔而落——一白龙雕痛得大叫,道:“你……你……”小毛笑道:“怎么?你的英雄气概哪里去了?”:白龙雕痛声道:“小毛,你最好杀了我!”
    小毛冷冷地道:“杀了你易如反掌,留下你还碍手碍脚,也许你死了,那个骚婊子会一字不露地从实招来。”
    白龙雕面色刹时苍白,眼看着小毛握匕首,一步一步地朝他过来,他手中虽然握着长剑,却不敢出手,颤了颤身子,道:“小毛,你敢……”敖楚戈淡淡地道:“小毛,该歇手了。”
    小毛一怔道;“怎么?敖老大,这种人能留下么?”敖楚戈笑道:“也许有人巴不得他快点死,因为他和田二嫂都死了,我们追寻的线索立刻会中断了,那又何必称他们的心,如他们的意呢!”
    小毛怔怔地道:“敖老大,你……”
    敖楚戈沉声道:“朋友,既然来了,何须再藏头露尾!”
    随着他的话声,一个儒衫飘逸的中年人.缓缓从厅后转了出来,疤面人紧紧跟在他身后、白龙雕颤声道:“庄……”那中年儒生冷冷地道:“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白龙雕颤道:“是,是。”
    小毛见这个气派甚是威武的中年儒生,在淡雅中透着森冷,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感觉,他嘿嘿地道:“这位朋友是谁?伸手架梁可要懂得江湖规矩。”
    那中年人冷冷地道:“小毛,别人怕你千里狐,我百里孤独可一点也不在乎你,你必须明白—件事,没有三分三,不会上梁山,今天我来这里不是冲着你,你最好少开口。”
    小毛一怔道;“那你是冲着谁?”
    百里孤独道:“敖楚戈。请你把他俩放了。”
    敖楚戈道:“百里朋友,这个要求我很难答复。目前在下正在追寻—件事情,这事情和他们有直接关系,如果他俩让你带走了,岂不是……”百里孤独哈哈两声道:“敖爷;是不给在下这个面子了?”敖楚戈点点头,道:“只怕是这样了。”
    百里孤独神情一变,道:“敖爷,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我百里孤独已经是先礼后兵,你必须明白—件事,这屋于里除了你和小毛外,几乎全是休的敌人!”
    敖楚戈冷声道:“不,你应该说,除了屋里还有屋外。”
    百里孤独一怔道:“你知道……”
    敖楚戈哼一声道:“这还用问,在下凭了这两只耳朵,已可听出屋外有几个人,百里孤独。你是居心可恶呀。”
    百里孤独沉声道:“敖楚戈,你敢骂我!”
    敖楚戈冷冷地道:“何止敢骂你,如果你要蓄意和在下为敌那后果比骂还可怕,你会后悔今天强,自出头!”
    疤面人怒声道:“姓敖的,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百里先生说话。”
    小毛叱道:“他妈的,满脸刀疤的东西,你也不照镜子,凭你那副长相,哪有资格在这里说话,呸,滚一边去。”
    疤面人怒吼道:“你……”
    他仗着有百里孤独做后盾,胆气顿壮,一声大吼,居然挥拳朝小毛砸去,他只求表现,忘了小毛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拳风尚未沾到小毛身上,小毛已一拳捣在疤面人身上,疤面人呀地叫了一声,一跤摔倒地上,满嘴鲜血,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百里孤独怒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
    疤面人哪敢停留,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厅外。
    百里孤独笑道:“小毛,果然有两下子,你那一手对付他们这种人也许绰绰有余,遇上真正高手可差得太远,来,跟我玩玩,如果你能过了三招,我立刻走人。”
    小毛大笑道:“百里先生,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如果我连三招都过不了,嘿嘿,这大半辈子的江湖算是白混了。”
    百里孤独冷冷地道:“你何不试试?”
    小毛跃身一去,道:“正要试试。”
    那快速跃起的身法,在江湖上已属一流,他手中巴首如电般点出,直点百里孤独的肋骨,百里孤独旋空一移,谁也没看清他施的什么身法,突然溜到小毛身后,挥手将小毛打得翻了个身。
    小毛一楞道:“好小子。”
    那匕首如旋转的蝴蝶,层层丛丛地在空中划起半个方圆,将百里孤独因在中间,百里孤独大笑道:“雕虫小技,也来丢人现眼!”
    他神幻地挥出掌,准确无比地击在小毛的手上,砰地一声,那柄犀利的匕首已经被拍落在地上,接着一腿将小毛踢翻了好几个跟斗,踢得小毛满眼金星,差点仆倒。
    小毛寒悸地道:“你……”
    百里孤独冷涩地道:“下一次将取你的生命!”
    小毛呸地一声道:“放你妈的屁,我小毛不信邪。”
    敖楚戈一摆手道:“小毛,不要冲动,他不过是用了小巧手法。”
    百里孤独嘿嘿地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敖朋友果然有点眼光,居然一点就透,刚才的确是花拳绣腿,如果和敖朋友动手,那是另一套手法了,嘿嘿,不过我两最好不要动手,因为那是立判生死的斗法。”
    敖楚戈昭了一声道:“据我了解,你不会和我动手。”
    百里孤独一怔道:“何以见得?”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是个聪明人,何须我点破,我不信你会放着外面那群朋友不用,而你自己甘愿冒生命之险!”
    百里孤独嘿嘿地道:“不错,对付你‘一笑见煞’似乎还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你只要将我外面那群人打发掉,嘿嘿,这事就算摆平,不过你不要得意太早,那些人并不好应付!”
    敖楚戈沉思道:“百里兄,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百里孤独一怔道:“什么事?”
    敖楚戈双目一寒,森冷地道:“你百里孤独在江湖上也是成名露脸的人物,说出的话不会当屁放,我只想知道阁下是否即是田二嫂和白龙雕口中所称的庄主……”百里孤独一震,道:“他们说过?”敖楚戈冷笑道:“否则我怎么会知道?”田二嫂和白龙雕闻言神色刹时一变,他俩似乎已发觉到百里孤独脸上那股杀气,心底同时一寒,一股临死前的寒意隐隐地透进心底,田二嫂颤声道:“我没有!”
    百里孤独瞪了她一眼,道:“敖朋友一定要知道?”.敌楚戈铿锵地道:“不错,我要追查那位幕后主使者,他主使别人杀害司马紫青一门,罪魁祸首,要脱罪只伯不太可能!”
    百里孤独哼声道:“敖朋友,你肯定那位庄主就是元凶?”敖楚戈不屑地道:“是不是,他都应该当面说明一下,像这种藏头缩尾的行径,纵然是家财万贯,技压天下,也不是英雄。”
    百里孤独冷涩地道:“你这是指桑骂槐!”
    敖楚戈双目煞光一露,道:“你承认自己是那位庄主了?”百里孤独哼声道:“我也并没有否认。”
    敖楚戈果然没有猜错,这位百里孤独当真是那位庄主,他想到司马紫育一门死时惨状,一股莫名的烈火顿时在心底里燃烧开来,他脸上犹如罩了层寒霜,道:“司马紫青和你是否有仇?”百里孤独摇摇头道:“谈不上。”
    一征,敖楚戈道:“你是否会参与这件事?”:百里孤独冷笑道:“你所追杀的那些人,全是我多年好友,如果我否认参与这件事,只怕你不会相信,况且,我那群朋友也不能白死,总要向阁下讨回个公道……”敖楚戈瞪眼道:“你是主凶,百里孤独,这是血债,血债要用血来还,现在你是单独和我解决,还是招呼你那批狐群狗党?”百里孤独嘿嘿地道:“他们既然来了,总要让他们露露脸。”
    敖楚戈平缓池道:“百里孤独,既然你很光明磊落地承认参与这件事,在下想明白一下是非曲直,可否告诉我司马紫青何以会惨道灭门?”百里孤独嘿嘿地一声道:“你应该先了解我是干什么的?”小毛脱口道:“地主,有名的大地主!”
    百里孤独大笑道:“不错,我是个富有的大地主,许多土地都是我的,司马紫青霸占我的土地,我请他让出来,他不肯,嘿嘿,你敖朋友应该很明白这层道理,文的不行,只有武的!”
    敖楚戈冷冷地道:“是非曲直,只怕不像你百里朋友说的那样。”
    百里孤独怒声道:“你既然不相信,何必问我……”敖楚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司马紫青曾给我一封信札,说明祖传的一块地有人强迫收买,当时他也许不知道还是你幕后主使,所以没指出你百里孤独,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逼他就范,他不肯,所以你干脆将他杀了,那块地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你的手里,百里孤独,你的手段好狠毒”
    百里孤独哼声道:“白底黑字,他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谁也管不了它,反正现在死无对证,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敖楚戈不屑地道:“你强取豪夺,俨然地方一霸,你这种强盗行径,人人得而诛之,百里朋友,你势必要还以公道!”
    百里孤独嘿嘿地道:“敖朋友,不是我泄你的气,凭你一个人,你无论如何也讨不回去了,为了免于往后的困扰,嘿嘿,今天你恐怕很难走出恰红院一步。”
    小毛叱道:“他妈的,这里也不是龙潭虎穴,你想用人困死我们,呸,我小毛第一个不信这门子邪!”
    百里孤独大声道:“小毛,你那点道行老夫已经领教过了,老实说稀松平常得很,如果你自不量力,妄想出头,嘿嘿,我百里孤独找你首先开刀。”
    小毛冲了过去,道:“我就再斗斗你。”
    敖楚戈一拦小毛,道:“不要冲动,小毛,待会儿还有一场硬拼。”
    百里孤独得意地道:“还是敖朋友像个人物,在场面上始终能顾大体。”
    敖楚戈缓缓地道:“百里孤独,司马紫青一门血案,是非曲直已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在下要向阁下讨回这个公道。”
    百里孤独摇摇头道:“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根本轮不到我出手,我那帮子朋友就能将你毁了。”
    他沉声道:“出来吧,见见这位‘一笑见煞’……”话语一落,四个青袍汉于,自庭外缓缓走了进来,这四个青袍汉子,面上俱是一片冷漠,站在那里有若泥塑一样,他们皆身配长剑,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进来之后,同声向百里孤独深施一礼,齐声道:“百里庄主——”百里孤独哦了一声道:“敖朋友,我给你引见这几位朋友。”
    敖楚戈摇摇头道:“我和他们称不上朋友。”
    这话一落,那四个青袍汉子神色俱是一变,他们一个个傲视一方,受人尊敬惯了,什么时候让人这样冷淡过,百里孤独有意不让他们发作出来,嘿嘿地道:“大伙原本就不相识,当然不能称朋友,不过那没有关系,我只要给各位引见引见,大伙便是朋友了。”他嘿嘿地一指身旁的那个汉子道:“这位是——”那个青袍汉子冷冷地道:“在下帖木汗。”
    另一个立刻叫道:“我是帖木哥——”
    “帖木海——”
    “帖木儿——”
    敖楚戈略略一怔,想不到四个青袍怪异汉子,竞远来自边疆塞外——蒙古,他对塞外武学并不陌生,曾经和大漠金城立折剑论交,晓得他们的武术比较偏激和走异路,不觉对这四个人多留上意,他淡淡地道:“在下敖楚戈……”帖木汗操着不太纯熟的汉语,道:“听说你是中原道上第一高手,我们兄弟这次远来中原,就是要会会江湖上的真正高手,你是我们要找的第一个人!”
    敖楚戈冷冷地道:“这是百里孤独告诉你的?”帖木汗点头道:“不错,他说只要击败你,中原道上将无一敌手。”
    敖楚戈大笑道:“他曾否告诉你连他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帖木汗一呆道:“这倒没有。”
    百里孤独呵呵地道:“敖朋友,你这一针见血的挑拔方法可真厉害!”
    敖楚戈冷笑道:“你利用他们求胜的心理,拼除你的敌人,这种手段已不新鲜,他们四个边塞高手的斤两,你我肚里都明白得很,如果我料得不错,你是想利用他们来耗损我的真力,然后再藏有更高的人物,来搏杀我!”
    百里孤独悚然一惧,道:“好厉害的敖楚戈,你果然是我平生仅见的高手之一,不仅能将眼前的形势立刻判别优劣,对事情的料想犹高一筹,嘿嘿,不过那没有用,事实永远是事实,你今天是插了翅膀也难飞,我已为你准备好一口上好的棺木了。”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百里孤独,我也可能告诉你,敖某人的一口冷剑已为你的心脏下定了注点!”
    百里孤独一施眼色,道:“四位还不动手?”帖木奇犹疑地道:“他真是中原第一高手?”百里孤独点头道:“错不了,你们只要撂倒他,中原道上不怕不扬名立万。”
    四个人闻言脸上俱现出一层兴奋鼓舞之色,他们访佛寻到了一块金矿似的,兴奋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帖木汗干笑道:“敖朋友,我们塞外人最敬重的就是血性汉子,你是中原高手,一定是条好汉,现在我们四个人,如果一齐联手和你扑打,你心里一定不服气,套句你们中原人的常有一句话‘以多胜少’我们很想公平地一决高下,我们兄弟四人,随你选哪—个!”
    这个人还很有江湖味道,不愿倚多压少,居然要一对一,百里孤独闻言急了,急忙于笑道:“帖木兄弟,你们不是一贯都是四人同上么?我听说你们在塞外,虽干军万马也是四个人,纵是只有一个人,你们也是四个人,今天,你们竟然要挂单了……”帖木汗大声道:“英雄遇英雄,我们不愿让你们关内人笑话。”
    百里孤独大笑道:“那可称了敖朋友的心了,哈哈——”敖楚戈岂是痴人,哪有不懂百里孤独话中之意的道,他不想将时间拖得太长,拱手道:“四位也不必客气,还是照你们的规矩,真正的高手不在乎人手的多少!”
    百里孤独奸笑道:“听到没有,四位帖木兄弟,人家‘一笑见煞’可不在乎你们人多,四位如果能沾着他一点边,嘿嘿,在江湖上将可大大地露露脸。”
    帖木汗等虽然汉语不太灵光,但也听出百里孤独话中之意,显然对方没将他们放在心上、他们脸上那股兴奋之色瞬快地化成一股气愤之色,帖木汗大叫一声道:“那我们就来领教领教。”
    四个人一字排开,各守一个方角,敖楚戈目光仅略略上瞄他们所站的方位,便知道他们是按着四星图的方位摆的方位,他心中一凛,顿时知道这四位塞外高手并不如想像中容易对付,他缓缓地移身站到北斗星的首星上,很和缓地道:“诸位是用兵刃还是徒手相搏?”帖木汗轻轻地一叹道:“敖朋友,在气势和方位上,我们已输了一筹,你身踏选位;足分水木,是个好角度,现在我才相信你是位真正的高手,这一战不论是输是赢、我们都佩服你。”
    百里孤独哼声道:“这又不是攀亲戚,何须套近乎。”
    帖木汗冷冷地道:“英雄论英雄,气节千秋,敖朋友,咱们便先以拳术领教领教。”
    敖楚戈抱拳道:“好。”
    帖木汗是四兄弟之首、他和其余三兄弟一拱手,四个人绕着敖楚戈旋转起来,这四个人身法愈绕愈快,最后竞难以看清楚到底是谁,但他们却始终没有出手,敖楚戈静静地屹立地上,双目低垂,直视不见,谁又知道他此刻正攻天地视听的绝技,凝神地注意着他们的身法——只听帖木汗大叫道:“出拳!”
    这四兄弟心意俱已相通,号令一出,四个人架势—分,右拳同时捣出,这四拳汇集着四个人的功力,拳风威烈,凝聚于一点,无异是四拳化一拳,敖楚戈身受四大高手的围击,换了任何人都难以承受那一击,而他却朗气开声,身子一沉,挥手握住了帖木奇的右掌,顺势一个大旋转,帖木奇便像风车一样,反向帖木汗、帖木海和帖木儿的拳头上撞去。
    贴木汗大叫道:“退一——”
    他懂得这一招的厉害,如果自己兄弟不立时撤手疾退,立会将帖木奇击毙三拳之下,话声一出,三个人身形疾移,硬将那捣出的拳头抽了回去。
    敖楚戈哈哈一笑道:“帖木兄,承让了。”
    他轻轻松松撞上了帖木奇的手,帖木奇踉跄地稳住了身子,登时满面苍白,羞愧地大叫一声道:“换兵刃——”帖木汗一摆手,道:“不准……”帖木奇一扬,道:“兄长,难道咱们一招即败……”帖木汗哈哈大笑道:“敖朋友的功夫太高了,能在我兄弟一招之下用这方法破了我们的四星阵,显然功夫高出我们甚多,如果我们再自不量力,只伯自取其辱……”敖楚戈肃然起敬地道:“四位果然是磊落见性的汉子,胜不骄,败不妥,仅这份气度,已是名家风范。将来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帖木汗抱拳道:“有朝一日我兄弟会再来中原,容日后领教。”
    他们四兄弟自知已露败相,不宜久留,刚欲转身,百里孤独在一声长笑中,拦住了去路,道:“四位慢走!”
    帖木汗一怔道:“百里兄,这是什么意思?”百里孤独笑道:“四位原是来助拳的,现在双方胜败未分,抽腿就走,在江湖上只怕是没有这种规矩!”
    帖木汗一怔道:“百里兄的意思?”
    百里孤独森冷地道:“用你们的剑将姓敖的杀了。”
    帖木汗怒声道:“我兄弟来中原是观摩武学,不是来杀人的,百里兄强人所难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百里孤独冷冷地道:“四位最好听我的,否则后悔不及!”
    帖木儿大声道:“怎么,百里朋友难道要留下我们……”百里孤独一点头道:“不错,四位何不试试自己的气血有何不同,也许当你们知道自己已命在旦夕,就不会急着走了。”
    帖木兄弟闻言不禁一震,暗自一运气,全都神色一变,他们四个人同时一回身,朝百里孤独逼去。
    帖木汗居首,他沉声道:“你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兄弟?”百里孤独毫无所惧地道:“诸位不要伯,我不过给各位喂了点‘断肠沙’,这玩意儿在四个时辰后才会发作,诸位只要用你们的刀剑劈了姓敖的,嘿嘿,我立刻奉上解药!”
    帖木汗愤怒地道:“你好卑鄙——””
    百里孤独冷冷地道:“欲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我奉行不渝的信条,四位是边上的人物,那一套英雄论英雄的论调对我来说,并不时兴,现在你们要想保命立刻杀掉姓敖的,否则四个时辰之后,你们便会化血而死!”
    贴木儿恨声道:“老贼,我先杀了你。”
    百里孤独一摇手道:“于万别动手,一动手,你们四个的命就全完了,走不出百里路,你们便会化血而死!”
    帖木奇大声道:“大哥,咱们为了活命,只有认了。”
    帖木汗摇头道:“不,我们都是草原儿女的汉子,岂可为了活命做出背信丧义之事,我们已输在敖朋友的手里,决不可再和他交手,除非我们是以武会友,否则宁死不屈!”
    帖木奇惨声道:“大哥,那我们只有等死。”
    帖木儿坚定地道:“死就死,死也要死得像个英雄汉子。”
    帖木汗拍拍他的肩道:“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果然没辱没了我们帖木家的名声,要记住,帖木两字是响当当,不容辱更不容侮……”百里孤独嘿嘿地道:“生命多美好,各位还是想想,在塞外有你们的亲朋好友,来到中原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只怕连他们都不会原谅你们。”
    帖木汗哼声道:“如果我们听你的,他们才真正不会原谅我们呢。”
    帖木海大声道:“我不甘心这样死一——”百里孤独一笑道:“对呀,这样死了不值得,帖木海,如果你想活下去。听老夫的,我负责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帖木海—瞪眼,道:“我不甘心受你利用,百里孤独,在我死前。我一定先招上你,没有了你;我们兄弟不会栽得这么惨!”
    百里孤独嘿嘿地一声道:“不识相的东西,你会死得最惨。”
    帖木汗沉声道:“百里朋友,你用这种方法惨害我兄弟,我并不怪你,只怪我们有眼无珠,交错了朋友,现在我告诉你。你要我们对付敖朋友,我们不会那么做,我们宁愿死在你的‘断肠沙’下,也不会对不起朋友!”
    他说得义正辞严,大义凛然之色,落进任何人的耳中都不禁肃然起敬,他说完话,又道:“兄弟,咱们宁愿死在路上,也不死在这里。”
    说着当先往外冲去、其余人紧随他的身后,全是—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漠然而无惧……。
    敖楚戈缓缓地道:“诸位,请留步。”
    帖木汗回身道:“敖朋友,尚有何指教!”
    敖楚戈笑道:“诸位的高风亮节的确令人敬佩,不过这样死在奸人之手。的确有点不值得,在下倒有个建议,不知诸位是否愿意接纳。”
    帖木汗凝重地道:“敖朋友是条汉子,你只要一句话,我们全听你的。”
    敖楚戈道:“我们中原人有句话‘以其之道还治其身’,百里孤独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你们、你又何必跟这种人讲道义?”帖木汗点头道:“不错,可是我们身中其毒,不这样……”敖楚戈淡淡一‘笑道:“诸位只要封任大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在下负责逼百里孤独交出解药!”
    帖木奇拍掌道:“高招,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手?”百里孤独闻言一变,道:“好,敖楚戈,你太聪明了。”
    他正要晃身抢出门去,敖楚戈已移身拦住了他,帖木汗一施眼色,这两个边塞豪杰已回身抽出了随身配卦的刀剑,把守着大门口。
    百里孤独愤愤地道:“敖朋友,这一手并不能解救他们的生命,那四个东西已身怀奇毒,不能久战,我只要—声令下,守在外面的人手便会硬冲进来……”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机会不多!”
    缓缓地抽出了无双剑,那柄名传天下的剑刃在灯影下幻起最串人旋荡的冷影,百里孤独长啸道:“我便斗斗你……”这声长啸刹时传出屋外,立刻七八道人影往屋里扑来,帖木汗挥动着长剑、守在房门口,叫道:“谁敢进来。”
    那群极欲进来的高手一看守门的是帖木兄弟,俱楞了一楞,他们身形不觉一缓,其中一个高呼道:“庄主,这是怎么一回事?”帖木儿距那汉子最近,忽然一剑劈去,道:“妈狗子,先杀你。”
    那汉于何曾料到帖木儿有此一招,猝不及防下,那一剑正好将他的脑袋劈开了,哎呀一声大叫,人已仰天摔倒,其余人喝叱连连,挥剑冲来。
    百里孤独伸手自腰里抽出一条长鞭道:“敖朋友,咱们谈谈条件。”
    敖楚戈满面杀机地道:“你有何条件可谈……”百里孤独嘿嘿地道:“我愿拿出解药!”
    谈淡散散地摇摇头,那如梦的目光仿佛又看见司马紫青一门惨死的情景,一层令人骇惧的杀气利时燃起眉梢,他森冷地道:“我还是要你的命!”
    百里孤独嘿嘿地道:“那又何必?敖楚戈,你应该很明白目前的馆势,你未必能杀了我,我也不一定能占便宜,如果真动上手,嘿嘿,胜负各占一半,况且,我还有那么多人手。”
    敖楚戈冷笑道:“你准备死吧,我不会给你活的机会。”
    百里孤独哼声道:“说得倒好听,彷佛你吃定了我。”
    话语问,手中的长鞭梢子有若一道影子般地挥洒出来,这条长鞭看起来与普通浑圆滚滚的鞭于一般无二,但运展起来,鞭梢子却射出七八条锐利的钩影,挥洒起来响起一中中的尖啸,那锋锐的小钩散发着青青之色,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上面涂有剧毒。
    敖楚戈晃身道:“好鞭法。”
    他手中无双剑那么轻松洒脱地一展,立时颤闪出片片森冷的寒光,迎着对方挥来的长鞭,直往对方的鞭梢子上削去。
    百里孤独哼声道:“好聪明的人。”
    他晓得对方手中是柄削铁如泥的利器,一抽长鞭,幻化无形的叠出一道道如浪的鞭影,瞬快无比地缠向敖楚戈的腰上。
    敖楚戈大喝道:“百里孤独,看剑。”
    他那快速的身影当有若幽灵一闪地眨眼而去,那森冷寒煞的长剑穿过对方的鞭幕,直射对方的臂间。
    百里孤独移身快退,叫道:“你……”
    锋利的长剑已穿进了他的右臂,他痛得大叫一声,长鞭已脱手而出,身形一个踉跄地差点仆倒,苍白地望着敖楚戈。
    敖楚戈杀意浓烈地道:“先拿出解药!”
    百里孤独颤声道:“在我怀里……”
    小毛跃身道:“我来拿。”
    百里孤独一退,道:“不要你拿,白龙雕,你来。”
    白龙雕犹疑地上前,伸进他怀里摸索,百里孤独忽然飞起一拳捣在他的胸口上,白龙雕呀地一声道:“庄主!”
    一道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一双眼睛瞪得有若突出来的珠子,茫乱而不明白地存着许多疑问而死。
    百里孤独一脚踢开他,道:“他最该死,什么事都坏在他手里。”
    田二嫂颤声道:“庄主,你……”
    百里孤独嘿嘿地道:“你别怕、我不杀你。”
    说着伸手掏出一个磁瓶掷给了敖楚戈道:“敖朋友,这是‘断肠沙’的解药,你可以拿去,不过,有件事我必须问明白,你是要我的命还是……”敖楚戈冷冷地道:“立刻叫你的人撤退,不准在这里。”
    百里孤独长叹一声道:“好。”
    他似是已知自己求生无望,适才那种狂妄嚣张之色。在此时竞烟消云散,黯然地挥一挥手,道:“你们统统离开这里。”
    那七八个武林高手尚不知屋里的情形,一听百里孤独的吩咐,刹时全都退了出去。
    帖木海焦急地道:“敖朋友,解药……”敖楚戈很慎重地将“断肠沙”解药交给了帖木汗,帖木汗双目中投射出感激之色,道:“敖朋友,大恩不言谢,我弟兄立刻回塞外,如果异日再来中原,定当登门拜谢。”
    略一拱手,这四条血性汉子转身而去。
    敖楚戈轻叹一声道:“百里朋友,这里已没有外人了,有件事我很不明白,你刚才暗杀白龙雕,起因决不是那么单纯。”
    百里孤独颤声道:“敖朋友,你是条汉子,我很佩服你,有许多事不是你能知道的,不错,我杀白龙雕的确另有原因!”
    田二嫂叫道:“我知道,因为白龙雕是百里庄主夫人的面首……”百里孤独恨声道:“多嘴一—”猛一抬手,一道寒光射去,田二嫂呀地一声,那喉结上已穿进一枝银色小箭,小毛愤愤地道:“百里孤独,你居然又杀了她……”百里孤独痛苦地道:“我不杀她行么?她是我老婆的眼桩子,我的一举一动,她都会去报告的,唉,敖朋友,你是个男人,当知道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而我,不幸的是……”小毛呵呵地道:“你戴绿帽子。”
    百里孤独瞪了他一眼,悲伦地道:“单单戴绿帽子尚能含辱忍耻,不幸我不仅要忍受头缠绿巾的痛苦,还要替她物色那些年轻力壮之土.不惜去硬逼强迫对方就范,咱们都是大丈夫,想想看,我这种日子是怎么个过法。”
    小毛黯然地一叹道:“在人生的旅程,你的确很不幸。”
    敖楚戈颇不是味道地道:“百里朋友,清官难断家务事、贤伉俪的纠纷在下很难予以置评,不过我很奇怪,古人有人畏妻如虎,遂有母老虎之称,我尚未娶室不知何以会产生那种畏惧。但我国固有伦常,女人贤德,要相夫教子,而尊夫人却不守妇德,视肉欲如玩物,你有何必忍!”
    百里孤独颜声道:“你应该知道她是谁。”
    小毛脱口道:“黑衣夫人……”
    百里孤独目中竞隐隐浮现出一丝泪影,道:“不错、她就是武林中传闻的黑衣夫人,每当你看见她—身黑衣,朦胧地透出那一身匀称的身材,谁又想到她是个荡妇淫娃,将男人玩于股掌,视欲海如饮食……”敖楚戈很同情地道:“百里朋友,咱们不谈这个,这会引起你的不愉快!”
    百里孤独颤声道:“我要说,我已压制的太久了,况且这件事和司马紫青的死也有很大的关系,否则我也不会将家丑宣扬开来。”
    —怔,敖楚戈道:“什么?和司马紫青满门有关?”百里孤独点头道:“不可否认的司马紫育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我老婆无意中看到他,连夜逼着我去请司马紫育来叙叙,司马紫青是一介书生,人又傲骨天生,一听这种事当场将我骂出来,我老婆除了骂我无能外,连夜派人将司马紫青掳来,她要求那种事,司马紫青抵死不从,是故,我老婆逼着他卖地,他更不答应,我老婆心狠手辣,先杀了司马紫青的妻子,再杀他的儿子,于是满门血案。”
    敖楚戈哪里想到司马紫青一门血案中,尚有这种隐情,他愤愤的道:“天下竟有这种不要脸地女人。”
    百里孤独苍白地道:“她是欲海奇葩,千古难见!”
    敖楚戈双目一煞道:“百里朋友,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百里孤独冷涩地道:“敖朋友,不瞒你说,我感情被压制得几乎要崩溃了,我恨她并不亚于任何人,可是我没有办法,她不仅在色欲方面有独特的能力,那一身武功,更是厉害得怕人,今天,我和你动手时,我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敖楚戈一怔道:“什么机会?”
    百里孤独坚定地道:“杀她的机会,唯有你,尚能有和她有一搏的机会。”
    敖楚戈森冷地道:“荡妇淫娃,伤风败伦,这种人天地难容,不过百里朋友,我杀她决不是为了替你解绿巾之恨,我杀她是为司马紫青寻求一个公道,还有一点我必须先声明,如果黑衣夫了真如你说的那样,那她是死有余辜,但若你是危言耸听,妄想卸责。
    百里孤独,你会死得更惨——”百里孤独大笑道;“敖朋友,长时间的精神折磨,我已是没有自尊、没有雄心的枯木之人,生不如死,何须再来玩这种花招……”敖楚戈冷冷地道:“她在哪里?”百里孤独道:“在庄子里,此刻也许正在艳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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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她那乌溜溜的发丝斜露面上,眼珠子半睁半闭地望着床下那个身体健硕的汉子,道:“侬真差劲!”
    那汉子畏惧地道:“夫人,我……”
    那夫人哼声道:“你不让老娘满意,老娘也不会让你痛快!”
    她睡在床上,在床头柜口随手抓起一条长鞭,挥鞭抽在那汉子身上,饶是那汉子身体健硕,也不禁被抽得一个踉跄,顿时一条鲜红的血影从那赤露着上体的汉于身上显露出来,他哇地一声大叫,痛得绕着屋子直跑。
    她哈哈大笑道:“你跑,你跑!”
    砰砰砰。
    那快慢有度的敲门声,使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皱,挥挥手,那汉子如获大赦似的,喘息着拿起衣服,如丧家之犬,拔起腿疾快地从另一个门溜了。
    她慢条斯理地穿起一袭黑纱,道:“谁?”传来一个恭谨的话声道:“夫人,是我。”
    她眉头略略一挑,道:“什么事?老娘正做乐呢!”
    屋外的连声道:“是,是。”
    那夫人冷冷地道:“许久没有新鲜货了,你这个当丈夫的怎么……”那门缓缓启开,百里孤独畏惧地走进来,道:“夫人,庄子里有那么多人,难道还不能满足你?”那夫人呸了一声,不屑地道:“这些俗不可耐的人,我看了就有气,既无情调,又无实力,这种人太单调了,还是另找几个象样的人来吃。”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问道:“那姓敖的解决了?”百里孤独嘿嘿地道:“夫人,人虽然没解决,但是跟解决了差不多,这小子长得—表人才,武功不错,我略略施了小计,他居然愿意跟我们合作.嘿嘿,夫人,这个人可不赖……”黑衣夫人眸中精光一亮,道:“他愿意屈居你我之下?”百里孤独—拍胸脯道:“他虽然固执,但经不起我三寸不烂舌头,几句话,他便答应和我合作,不瞒夫人,这小子只知要钱,有银子呀,啥事都好办,唉,真想不到‘一笑见煞’会是这种人!”那夫人冷笑道:“不要中了这小子的计——”百里孤独嘿嘿地道:“夫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岂是省油的灯、要想膘过我可不容易,他现在就在客房!”
    那夫人哦了—声道:“传他进来。”
    百里孤独故意—怔,道:“进这里?”
    那夫人昭了一声道:“对付这种人,除了银两之外,还要许以美色,他才会做裙下那不二之臣,老伴,别吃醋,这是手段!”百里孤独故意生气地道:“不行,这样你岂不是又给我戴上—顶绿帽子?”黑衣夫人哈哈大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生来就是戴绿帽子的货,再说,我这是采阳补阴,永远青春,难道说,你不愿你老婆漂漂亮亮?”
    百里孤独颤声道:“可是,我……”他晓得她能言善道,总有一大套理由,况且她视肉欲如儿戏,视廉耻如无物,他唯有唯唯诺诺,虽然表面上他显得既惧又畏,心底里却恨不得她立刻死。
    黑衣夫人挥手道:“去,去请他进来。”
    百里孤独苦笑道:“这,这……”
    黑衣夫人挥手道:“去,什么这个那个……”她似是伸手打人已经习惯了,挥手给百里孤独两个巴掌,百里孤独目中闪过一丝怨毫之色,道:“你……”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长长叹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子,黑衣夫人不屑地掠了一掠头发,道:“没有用的东西。”
    她很快地将那凌乱的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稍稍地抹了抹烟脂,静静地躺在床上。
    敲门声一响,百里孤独带着敖楚戈行了进来,敖楚戈目光略略一瞄屋里的陈设,不禁眉头一皱,百里孤独嘿嘿—笑道:“夫人,这位便是敖朋友!”
    黑衣夫人那如梦似幻的眸光在敖楚戈身上略略那么—瞄,一层淡淡的红晕掠在面颊上,仿佛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似的,那样娇艳和羞涩,起身略略点点头,道:“敖相公好。”
    敖楚戈对这女人可说久仰已久,冷淡地昭了一声,朝这个女人一打量,只见她长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有几分撩人性怀的轻挑,挺直的鼻子,配上那薄而弯的小嘴,真是在美艳中又有几许媚劲,他略略拱手,道:“你好。”
    黑衣夫人道:“敖朋友,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今日驾临本庄,可说是本庄无上荣幸,来,到这边坐坐一——”她是天生尤物,胆大如牛,伸手拉住敖楚戈的手。将他带到床沿上,敖楚戈一缩手,道:“夫人,在下有几句话想和夫人说……”黑衣夫人哦了一声道:“孤独,你出去,这里我和敖相公有话要谈!”
    百里孤独犹疑地道:“这……”
    他心里虽然千百个不愿意,还是默默地退出去。
    黑衣夫人格格笑道:“小敖,这儿已没有别人,你要说什么,尽管讲,这里像你自己的家一样,我么,哈哈,暂时权充一次你的女主人……”敖楚戈无动于哀地道:“可惜在下无福享受!”黑衣夫人用手一点老敖的鼻子,笑道:“小冤家,我是个热情的人,喜欢一个人总要占为已有,你是个真正的汉子,不会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哈哈,我喜欢大胆有作为的人,不要那么拘束,我们何不先享受片刻温存,再谈日后大计……”敖楚戈大笑道:“你不伯百里孤独进来?”黑衣夫人不屑地道:“老娘爱跟谁睡就跟谁睡,他吃哪门子醋,小亲亲,不要理他,有老娘在,谁也不敢进来,百里孤独是老娘的下饭菜,老娘爱踢过来就踢过来,爱踢过去就踢过去!”敖楚戈冷笑道:“你无耻——”黑衣夫人大笑道:“是呀,老娘是无耻,只要有男人玩,管它有耻无耻的,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他们!”
    这个女人当真是已不知羞耻为何物,置伦理如无物,她只凭个人喜好,任性的视情欲如同玩物,唉,天下若尽是这种女人,只怕伦理纲常全乱了,敖楚戈出口骂她,她不禁不生气,反而有种舒畅的快意,这种快意以前她从没有发现过,不觉希望敖楚戈能再骂她几句。
    敖楚戈不屑地道:“不要脸的女人,你穿的衣衫——”黑衣夫人快意地道:“骂得好,小敖,这才像个男人!”
    敖楚戈一怔道:“你不生气?”
    黑衣夫人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自我懂事以来,没有人敢当面骂我,唯有你,小敖,你是个男子汉,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小敖,假如你喜欢,尽管骂,我决不怪你……”敖楚戈怔住了,他浪迹江湖,黑山白水,一十三省,足迹所到之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就没见过像黑衣夫人这样既不知耻,又不要脸的女人,他恨声道:“百里孤独太无能了。”
    挥手捆了黑衣女人一掌,那一巴掌用了三成真力,只见黑衣夫人身子如棉絮一样的被打得从床上滚下来,她那雪白的娇颊上刹时五条红红的手印,她颤声道:“小敖,再打,再打!”
    她不仅没有生气,总觉得这一打有种喜悦的舒畅,敖楚戈不屑地一声冷笑,道:“夫人,咱们必须把话说明白了。”
    黑衣夫人淫笑道:“你说吧,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敖楚戈冷煞地道:“司马紫青是否死在你手里?”黑衣夫人全身有若出了一身冷汗,道:“不错。”
    敖楚戈恨声道:“你应当明白,他是我的弟兄,他只懂文不懂武,何事惹你杀毁他们全家,今天我愿意来这里,就是要把这件事做一了断!”
    刹时,那舒畅的快意和情欲,被一盆冷水浇醒了,黑衣夫人霍地跃了起来,面上挂着一层寒霜,道:“是我那死鬼请你来的——”敖楚戈一摇头,凝重地道:“司马紫青一门血案要我来……”黑衣夫人冷冷地道:“敖楚戈,虽然你‘一笑见煞’在江湖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在我黑衣夫人眼里,你和那些男人一样,都是见了女人乞怜的公狗,不要凭借着你那一身不多见的武功,便将天下人不放在眼里,老实说,你那点道行我已摸得一清二楚!”
    敖楚戈冷森地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黑衣夫人,我为亡友报仇,公理都说得过去,像你这样无耻的女人,天理都不会容你!”
    黑衣夫人嘿地一声道:“你是找死。”
    她轻轻拍手掌,登时从四面八方拥进十几个精壮健硕的汉子,这些人俱手持长刃,面含怒威,敖楚戈一怔,倒没想到这女人在自己卧室尚埋伏这许多人手,他哈哈一笑道:“你不愧是个淫娃,居然备置了这么多面首!”
    黑衣夫人大笑道,“敖楚戈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敖楚戈散淡地道;“什么事?”
    黑衣夫人笑道:“你上了百里孤独的当了。”
    敖楚戈冷笑道:“你错了,应该说百里孤独上了我的当,至少他带我到这里找到你,否则,我岂不是又要多化一番手脚吗?”
    黑衣夫人面色一变,道:“百里孤独——?”百里孤独一跃而入,道:“夫人……”
    黑衣夫人冷冷地道:“你干的好事,居然将他引进门来!”
    百里孤独颤声道:“若不如此,何以将他除去,敖楚戈一方之主,此人功高力厚,我决非是其敌手,唯有借重夫人之手!”
    敖楚戈大笑道:“百里孤独,你好深沉的心机。”
    百里孤独也笑道:“敖朋友,你太驴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会请你来将我老婆杀了,她固然不伦不类,可是我认了,我愿意戴绿帽子,我愿意看着她养汉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洋深,这话一直回荡在敖楚戈的耳中,的确,夫妻子之情高于—切,百里孤独虽然有绿巾压顶之辱。但他们毕竟夫妻一场,自己只因太相信他的话了,他利用那受尽屈辱的弱点,博取自己的同情,而将自已引进他的庄子里,凭着他的力量,欲将自己置于死地,这后果自己早该事先料想到……”黑衣夫人目光溜转地在那些高手身上—瞄,面颊上浮现出—丝得意而次愉的笑容,她兴奋地道:“给我捉活的!”
    百里孤独一怔道:“夫人,这为什么?”黑衣夫人格格地淫笑道:“敖楚戈可不问于—般男人,他长得潇洒飘逸,武功又高,哈哈,我一向对这样的男人有兴趣,千人之中难得遇上一个,老伴,这个人我是要定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否则,我一定不依你!”
    她真是不知羞耻,说出的话不但不干净,连这种事也在自己丈夫面前撤娇卖弄风情,更绝的是她十分坦白,坦白得如话家常,出口问丝毫不觉难拗羞愧,百里孤独似乎已司空见惯,并没有不快的表示,他唠唠地道:“夫人只要喜欢,我唯有遵命行事!”
    黑衣夫人笑道:“敖朋友,念在大伙都是武林同派,咱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在这里你不仅能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而且暖玉温香,美人在卧,这意境何等淡雅,何等逍遥,为司马紫青那点芝麻小事,破坏彼此间的情谊,太划不来。”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会看上你?”黑衣夫人将自己罗衫轻轻一掀,那美好的玉体登时在敖楚戈的眼前呈露出来,她骄傲地笑道:“小敖,不要说大话,我是个女人中的女人,你会永远忘不了……”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在一般人的眼里,你的确能令他们痴狂迷恋,但对我,却不值一文,因为我晓得,你虽长得美如天仙,洁白如玉,可是你却肮脏得有若垃圾,卑鄙得像条毒蛇,和你在一起,不仅辱没我的人格,而且更作贱了我自己的身子!”
    百里孤独怒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敖楚戈哼声道:“百里孤独,她在你眼里也许是尊邪恶之神,在我眼里却弃如粪土,我这样跟她说话,是看她长得还像个人,否则,她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百里孤独怒声道:“你……”黑衣夫人闻言大笑道:“夫君哪,你何必跟他生气,我倒觉得他说话蛮有意思,他将我骂成邪恶之神,哈哈,你看看,那不是说得正恰如其分么?
    像这样有学问的人,说出的话都与你们这些老粗大是不同,听起来幽默风趣,唉,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老公,否则……”这娘们真是拿肉麻当有趣,当着惩多的人,连‘夫君’这两字都喊出口来,她自己不知道脸红,别人却觉得不好意思,百里孤独闻言后,骨头仿佛轻了四两,全身飘飘然,但,她出口夸赞敖楚戈,那话里显得有几分真情,又使他有种镇江来客——醋劲十足的。
    他嗫嚅地道:“老婆,那我……”
    黑衣夫人吃吃地道:“你呀,给老娘打洗脚水……”百里孤独一呆道:“夫人,你给我留点面子。”
    黑衣夫人哼了一声,冷煞地道:“你还要什么面子,你老婆给人家骑,给别人压,你放过屁没有?我早已不把你当个人,因为你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连自己老婆都驾不驭了,还有脸在这里硬充行号,羞,羞,羞,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这娘们撤起野来,当真是六亲不认,泼辣凶狠,说出的话字字如刀,句句似刃,百里孤独决没想到自己老婆会这么尖酸刻薄地给自己难看,你愤愤地涨红了脸,道:“你,你……”他真想狠狠地给她一顿,可是,那种遭到生与俱来的畏惧之感,使他硬将那股子怒火压制下去,说了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神情当真可怜得很……敖楚戈哈哈一笑道:“昔日古人言畏妻如虎,总觉得有点夸大其辞,如今一见,果真有人如此,唉,有妻如此不如无,百里孤独,你活得好窝囊!”
    百里孤独怒吼道:“你敢取笑我?”
    敖楚戈冷涩地道:“这并非取笑,而是感叹,阁下昂昂之躯,在江湖上是何等雄风,娶妻如此,连基本的人格都没有,可叹复可怜,同道间都会为你扼腕,而你,却尚不知羞……”黑衣夫人兴奋地道:“这不能怪他,他是我拉把起家的!”
    敖楚戈一楞,道:“那更不知羞,原来是靠吃软饭!”
    百里孤独吼道:“住嘴!”
    他近乎哀求似地面向黑衣夫人,道:“夫人,若不杀了他,我难解心头之恨。”
    黑衣夫人摇摇头道:“现在我还不想让他死,愈是嘴硬的男人愈有意思,你吩咐过,狗没有不吃屎,他纵是百炼精钢,我也能让他化作绕指柔,我不信他看着我会不动心—
    —”淡淡散散地一笑,敖楚戈道:“黑衣夫人,你莫要打错了算盘,酒、色、财气,我是样样都沾,可是没一栏会轮到你。像你这种残花败柳,能值几文,五钱银子的婊子都比你干净!”
    黑衣夫人呆了一呆,道:“婊子,哈哈,小敖,你错了,婊子是生张熟李,王二麻子,城开不夜,有钱就来,而我不同,我有个选择,合意的,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不合意,跪着求我也不答应……”敖楚戈不屑地道:“婊子,半掩门子,也许比你脏,那是指她身子,可是她们的人格未必比你低下,也许出污泥而不染!”
    百里孤独吼道:“气死我了,居然将我老婆比成婊子一一”黑衣夫人哼地—声道:“你生哪门子气,婊子就婊子,老娘本来就喜欢这个调调儿,小敖你可敢试试我?”敖楚戈摇头.道:“没有兴趣——”黑衣夫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我实在没有兴趣跟你磨菇了,老伴呀,这小于我是看上了,你快快给我拿下来,记住,要活的……”
    黑衣夫人瞄了四周一眼,道:“咱们庄子里有的是好手,对付他—个人,也要我来出手,哼哼。往后遇上更扎手的货色,岂不是……”百里孤独面有难色地道:“这个人有点不同,况且我已受了伤!”
    黑衣夫人唉了—声道:“你就是这么没出息,有时候给你机会独当一面,你就是拿不起来,唉,我真怀疑,我的丈夫怎么会是这种废料……”她轻轻掠了—下发丝,道:“小敖,说真的,我真不愿意和你动手,那样会破坏了你我之间的美好印象,不过,嘿嘿……”眼波略略一瞄,身侧的两个汉子,有若疾电般地朝敖楚戈扑去,这两个汉子身手俱是不弱,身子一出,刹时之间。七八掌已拍向敖楚戈的身上,敖楚戈略略—晃,挥手迎去,硬将对方的掌劲化了开去。
    砰地一声,身形同时一分,敖楚戈咦了一声道:“二位可不是普通人物!”
    江湖上能和他硬碰硬的高手并不太多,而这两个人,不仅能接下他的掌劲,甚而能将他逼得身形一震,他暗中大吃一惊,双目如电地凝注在这两个汉子身上,只见这两个汉子都是方圆大耳铁塔般的身子,左首那个略略有胡须,双眉粗浓,一副威猛的样子,右首是个方脸隆鼻,眉心有痣的汉子。
    敖楚戈—怔道:“二位可是……”
    那两个汉子似乎不愿意让对方摸清自己的底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飞跃的又扑射过来,只听一人叫道:“朋友,动手。”
    这次他们全是用的以快制快的手法,那两道身形直似飘拂在半空中的两点影子,出手间全是狠招。
    可惜他们遇到的对手太强了,任凭他们千般攻击,而敖楚戈却始终能从容应付,他眉头一皱,道:“黄连、黄记……”那两个汉子身形一刹,满面都是惊疑之色,这庄子里知道他俩底细的人不多,而敖楚戈却能在瞬息之间,从他们的身法上揭破他们的身份,两人全身一震,惊诧地瞪着敖楚戈。黄连冷冷地道:“敖朋友,我们的身份被你抖露出来,你应当知道那后果很悲哀、为了要保密,唯有让你死。”
    敖楚戈哈哈大笑道:“真想不到,失踪江湖的鬼影子黄连、达摩手黄记。居然会隐藏在这个女人裤档下讨生活,嘿嘿,黄朋友,江湖上盛传你们偷盗了‘金玉杯’,使得令师黄山真人引疚自绝,愧负天下,哈哈,二位原来是躲在这里!”
    黄记痛苦地道:“江湖误传,你也信以为真!”
    敖楚戈冷冷地道:“何止误传,事实俱在,只要看看你们现在的形像就知道,你俩被这女人迷住,若不是如此,以二位之能,何须藏在这里!”
    黑衣夫人得意地道:“我只要略施美色,天下男人谁不听我指挥,哈哈,敖楚戈,那个‘金玉杯’在我这里,你要,我送给你。”
    黄连一呆道:“你——”
    黑衣夫人冷冷地道:“你急什么?‘金玉杯’既然是献给我的,我高兴给谁就给谁,况且,我还有附带条件!”
    敖楚戈哼声道:“我不希罕那个杯子,不过黄山真人为他们而自尽,他俩理应将杯子交给‘大圣寺’,再赴黄山真人墓前……”黄记颤声道:“我恩师真死了?”敖楚戈冷笑道:“你何不去看看那座拱起的墓碑……”黄连惨声道:“我俩当真是害惨恩师了!”
    黑农夫人双目寒光一闪,道:“怎么?二位是后悔了,想当年你们兄弟跟在老娘屁股后面穷迫不舍,发誓。跟我一辈子并自愿偷盗‘大圣寺’的‘金玉杯’来献给我,以示爱的真诚,怎么?现在想抽腿子,成,二位请,我少了你们不会嫌少,多了你们也不会嫌多,你们爱走,立刻就走……”黄连颤声道:“江湖上早已无我兄弟容身之处,你叫我们到哪里去?”黑衣夫人冷冷地道:“你爱到哪里就到哪里?关我屁事!”黄记嗫嚅地道:“你明明知道我们都离不开你!”黑衣夫人冷笑道:“那不结了,在我这里有吃有喝,还有老娘陪你们睡,听我的,在这里呆着,不然,卷铺盖滚蛋——”黄连长叹一声道:“悉听夫人吩咐——”黑衣夫人哈哈一笑道:“这才像话,你们将姓敖的给我拿下来。”
    黄连和黄记两个人真像条哈巴狗一样,温顺得不带一点土性,他俩霍地拔出腰中长剑,身形一分,双双朝敖楚戈扑去。
    敖楚戈冷笑道:“没有人性的东西。”
    耀眼夺目的剑光化成一缕寒光,其快无比地穿射而去,黄连居然不用剑劈,也不用剑挡,一个身子猛朝无双剑撞去。
    一道血影喷洒出来,只听他大叫道:“呢——”敖楚戈一呆道:“你这是干什么?”
    黄连颤声道:“我只想死!”
    黄记泣声道:“大哥,你干嘛这样想不开,难道……”黄连身子缓缓倒下,颤抖地道:“黄记,恩师待我们犹如父子,我俩偏贪图美色,为图一时之快,做下不能见人的事,连恩师都死了,我俩还有何颜苟活人世,我真恨……”黄记瞪了黑衣夫人一眼,道:“都是她——”黄连黯然地摇头,道:“黄记,不要怪她,只怪我兄弟经不起性欲的诱惑,她是个尤物,正如敖朋友所说,是尊邪恶之神,谁沾上她谁倒霉!”黄记颤抖地道:“我……”他突然将长剑倒转了过来,对着自己的小腹刺进去,一股鲜血涌将出来,他惨然地笑一笑,道:“你我兄弟一向共进共退,活要活在一起,死更要死在一块,你愧对恩师,我又何愿独生,大哥……”黄连苦涩地道:“黄泉下的恩师只怕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黄记惨笑道:“那总比咱们顶着一张人皮不干人事地苟延人世要强得多,大哥,我去了。”
    他将腹中的长剑—拔。—股鲜血冲出来,这个人倒是条血挣挣的汉子,强忍着那剜骨椎心的苦痛,伸手插进伤口,用两根指头,将—根肠子扯出来,他大叫一声,人已痛死了过去。
    黄连颤道:“黄记……”
    勉强地爬过去,抱着黄记的身子垂目而死。
    黑衣夫人轻笑道:“看不出这两兄弟死得还很壮烈!”百里孤独怨毒地道:“若不是姓敖的,咱们不会损失他俩兄弟,归根结底—句话,杀了敖楚戈,替庄子里的兄弟复仇!”
    黑衣夫人幽幽地叹口气,道;“敖楚戈,我实在不想杀你,因为我发觉橡你这样的人才是我理想的情人,可惜,你不愿接受我这—片柔情,否则,咱俩在这里共效鸳鸯……”敖楚戈淡淡地道:“可惜我没兴趣,好意只有心领了。”
    黑衣夫人眸珠子一转,道:“我有个怪僻,你也许不知道。”
    敖楚戈冷冷地道:“这又不是成儿女亲家,你的怪僻不须要我知道。”
    黑衣夫人哈哈地道:“小时候,如果我喜欢—样东西,千方百计,我都要想办法弄到手,万一得不到,嘿嘿,我也要把它砸碎,这个脾气到现在也改不过来,小敖,我黑衣夫人既然得不到你,那只有一桩,将你毁了,让别人也休想得到你。”
    敖楚戈不肖地道:“你告诉我这话的函意是什么?”黑衣夫人面—上冷道:“我会毁了你。”
    敖楚戈愤愤地道:“黑衣夫人,你听清楚了,司马紫青的—门血案全因你欲念作祟,而闯出这样大的祸,我是司马紫青的好友,有义务替他伸雪冤仇,你是祸首,今日我要你尝尝杀人的滋味倒底是不是好受!”
    黑衣夫人冷笑道:“司马紫青的下场就是你的镜子,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嘿嘿……”百里孤独叫道:“我的祖奶奶,你还给他机会!”
    黑衣夫人莞尔—笑道:“我喜欢他!”
    这个淫娃当真是瞬息数变,忽冷忽热,令人捉摸不定,她的喜、怒、哀、乐全凭个人喜恶,不管别人是否受得了。百里孤独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竟会娶到这样的老婆,任那顶绿帽子往他头上戴……敖楚戈摇摇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是你该喜欢的人……”黑衣夫人怒道:“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娘要杀了你。”
    她眸中泛射出一股冷厉的寒意,—挥手,身旁的那些汉子,忽然朝敖楚戈扑来,这几个人全是用手不用拳。伸手欲将敖楚戈摔倒,敖楚戈—怔,没料到这些竟会东洋人的摔交术。他晃身疾避,长剑一掠,逼退他们——
    他寒着脸,道:“你们是东洋矮寇!”
    那几个人根本不答话,身手快速地从各个角度扑来,这此人的武功招式,与中原武林迳庭迥异,敖楚戈身形如风。飘闪在他们之间,他们居然没有—个人沾着他的衣边,敖楚戈冷笑道:“倭国之民居然敢来中原撒野!”他朗气开声,长啸—声,那冷艳的无双剑已随着他的身势疾射而去,只见那寒冷的创光在空中—颤,数声惨叫响起,已有两个人死在血泊中,这凶猛的威势,顿时将其余的人震慑往了,百里孤独一怔道:“喂,山本一夫……”黑衣夫人冷冷地道:“你召来的这几个东洋儿子本来就不可靠,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跟老娘胡缠,像他们这种浓包溜了倒好,省得在这里硬充字号!”
    百里孤独颤声道:“可是,姓敖的……”黑衣夫人冷笑道:“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长剑在半空一抖,敖楚戈道:“百里孤独,我今天首先要杀你……”百里孤独颤声道:“夫人,你出手呀。”
    黑衣夫人哼声道:“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百里孤独畏惧地道:“是,是。”
    敖楚戈杀气盈肩地道:“我倒要看看谁能救得了你。”
    那寒例的长剑在半空中斜斜一转,朝着百里孤独点去,百里孤独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在黑衣夫人身后,黑衣夫人当真是女中枭雄,手腕那么轻轻一转,一缕指风透出,居然将敖楚戈手中的无双剑弹歪了准头,敖楚戈一怔,道:“看不出你有这么高的功力……”百里孤独大笑道:“我老婆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黑衣夫人凝重地道:“敖楚戈,你上我庄子欺负人,我要你的命。”
    她很快速地一拔床头的短剑,敖楚戈目光一亮,脱口道:“越女剑——”黑衣夫人咽了一声道:“你真有眼光,我这柄越女剑江湖上识得的人不多,而你能一眼看出来,果然不简单,可惜,我无法饶恕你。”
    她虽然是个荡妇淫娃,可是手底下还真有点功夫,短剑仅那么一递,已可窥见其功力,攻的正是敖楚戈的面门,剑至半途,犹地一挫,忽改小腹,变招之速,虽是女流,并不逊于一般剑道高手,集变化于一刹……
    敖楚戈点头道:“怪不得你狂妄,很有值得狂的本事。”
    两个都是剑道高手,递招进式,全有分寸,黑衣夫人连番攻击,对方始终守式严密,冷哼一声,剑人合一,平空向敖楚戈射去。
    敖楚戈叫道:“好身手。”
    百里孤独大叫道:“夫人,你真有功夫。”
    敖楚戈当真是不敢大意,一见对方向自己平空射来,大喝一声,剑化一缕清光,直迎而上,双方都是剑道高手,这一驭剑杀伐,只见两道剑光穿息挥舞,那晃动的人影逐渐模糊而不可见。
    只听一声惨叫,一蓬血雨洒落下来,溅在百里孤独脸上,他抹了抹脸上血渍,大叫道:“夫人,你怎么啦。”
    剑光一凝,黑衣夫人的胸前已被刺了个血洞,她颤惊地倒在床边上,一双眸珠子透出一股冷惧的寒意。
    她喘声道:“好剑法!”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也不错,可惜你没用上正途!”
    百里孤独颤声道:“你杀了她?”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不是希望她死么?她会给你戴那么多绿帽子。”
    百里孤独茫然地道:“死了也好。”
    敖楚戈不屑地道,“百里孤独,她死了,只怕你也活不成了。”
    百里孤独大叫道:“这不关我的事,敖爷,杀害司马紫青全是她干的好事,为了色,她什么绝子绝孙的事都干。”
    “呃——”
    他话声未完,一柄短剑已穿进他的背后,只见黑衣夫人掷剑之后,萎缩地倒在地上,颤着声道:“我……死……也……要你……垫背一一”敖楚戈摇摇头,低喟地发出一声轻叹,缓缓收起了无双剑,移动身子,启门而去,两个满身罪孽的一对夫妻在呻吟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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