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侠情传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
    天空里有股子冷讽的寒意,云层阴霾得令人沉闷,夜翼有若一层薄纱般轻缓的笼罩下来,那栋孤零零的茅草屋里已掌上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影中,敖楚戈那么惬意而轻松地品尝着最后一盅烧酒,说是最后一盅并不过份,因为那一壶浓烈的烧刀子早已倒得点滴不存,他有点舍不得,也有种贪婪地用舌头舐着那一盅仅存的货,缓缓往床上一例,酒盅平稳地握在手里,双目平视屋顶,脑子里迥旋着许许多多往事……。
    屋外似乎传来一连串细碎又恍如不真切的响声,敖楚戈无动于面衷地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可是在他那张微现红润的脸上,有种令人不解的笑意,他是那么不再乎,也那么不经意地任外面响声不停,似乎外面的一切,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他喝干了最后一口的烧刀子;将那酒盅朝窗外扔去,传来一声碎裂的破碎声音,满意地一笑,道:“朋友,你可来得不巧,那最后一口的烧刀子,已经被我喝得干干净净,你想舐舐酒盅,那你得到大风地里,去东拼西凄地拾起那碎片子……”话语一落,窗外蓦地飞来一团黑影,圆滚滚地从宙子中间飘了进来,如说是飘,倒不如说是撞,这个人一进屋里,已四平八稳地坐在床沿边,怀里抱着一坛子的酒,冷煞地望着躺在那里的敖楚戈,一语不发地解开坛子的封口,咕噜噜地仰天喝了好几口,润润喉咙,呱地咽了下去,刹时,满屋子的酒香,随着空气传了开来。
    敖楚戈恩了一声道:“好酒。”
    那个人像是个中老手,一听对方夸赞自己的酒好,精神一振,仰天喝了—口,道:“你不错嘛!还知道这坛酒好,如果你连我的酒都分不出好坏,此刻只怕你已没有机会躺在这里了。”
    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敖楚戈淡淡地道:“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如果你不是带了—坛好烧刀子,此刻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最讨厌那些不按正门走进来的人,尤其是你,跳窗的人不是贼就是盗,可惜,你还不配称得上为盗……”睁大了一双眼睛。眼珠子里闪过异样的神彩,显然这个人为敖楚戈的豪语和勇气震慑住了,他将那酒坛子托在掌上.嘿嘿地道:“你不问问我是谁么?”敖楚戈冷冷地道:“谁都是一样,我不喜欢的人,天王老子来了,我照样将他扫地出门,你也不例外,好在你有坛子好酒,看在酒的份上,我总算原谅了你。”
    那汉子真是快要气炸了肚子,他藉着酒的助力,勇气陡增,顺手将那一坛酒砸了过去,怒声道:“你有没有看过提着灯笼上茅房的一一找屎(死),敖楚戈,我不信‘一笑见煞’能喝下这坛老酒——”那坛烧刀子少说有七八十斤重,经他用力一掷.无异有数百斤之劲,敖楚戈忽然伸手接住,道:“那可砸不得,这酒倒是挺烈的……”他是个酒国奇葩,微微将斗大坛子朝上—仰,呼哈哈地连喝了好几口,仅那么几口,已去了半坛子的酒,那个人看得眼中透亮,心底有事,他肃然地道:“好洒量。”
    敖楚戈淡淡地道:“你也不错,能喝这种酒的人都不赖。”
    那个人仿佛遇上了知音—样,咧着嘴嘿嘿大笑道:“怪不得别人告诉我,这一趟不会白虚此行,看来传言不假,你不仅武功不错,连酒也喝得像个人物,可惜,咱俩不是朋友,否则,我倒愿和你醉上一醉……”敖楚戈一瞪眼,道:“我是千杯不醉,你呢?”
    那人道:“用斗计量,我也能喝上三天三夜……”此人好大的口气,用斗计量,能喝三天三夜,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只怕会说他是痴人说梦,但在敖楚戈耳里,那情形使不同了,他自认洒中英雄,自入江湖鲜有敌手,而此人有此豪语,他不禁怦然心动,道:“那咱们可得比比。”
    那人嘿嘿地道:“只怕你不敢。”
    这话听进敖楚戈耳中十分刺耳,他哈哈一笑道:“天下有什么事我不敢,朋友?听你这股子狂妄的口气,我知道,你是不醉客佟亦哥,很好,我早就想领教领教你的酒上海量,今天你是自送上门、我可不会放过了这种机会,来,来,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较量较量……”不醉客佟亦哥呢了一声道:“好主意,你看咱们该选个什么样的地方……”
    敖楚戈面上微冷,道:“这里……”不醉客佟亦哥眼珠子一转,道:“这里无酒无肴,如何个比法。”
    敖楚戈肚里暗骂了一声道:“老佟,你不会无事而来,—个真正的个中高手,千缺万缺,决缺不了那四两黄汤,我相信你是有备而来,假如我料将不错,门外早准备了数十坛陈烈好洒,嘿嘿,老佟;这地方我挑了,你叫他们摆酒……”不醉客佟亦哥可没料到“一笑见煞”的目光如此犀利,白己自认这件事布置准十分隐密和妥贴,哪想到此人—料便中,他心底里直冒寒意,对敖楚戈肚里的城府,不禁重新估量,他很清楚对方的深浅,俗语说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自己虽有不醉之名,但对方显然亦非弱者,他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随着他的话声,那扇小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两个粗壮的汉子各扛着一坛烈酒走进屋来,这两个汉子将那两坛酒往地上一放,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
    不醉客佟亦哥嘿嘿地道:“这是山西的二锅头,酒醇也烈,正好对味,敖朋友,咱俩各持一坛看谁先将这一坛酒先喝下,谁就赢!”“行。”
    两个人各枪了一坛酒,解开封口,互相望了一服,仰着头,对着嘴,咕嘟咕嘟地干将起来,这两人都是酒国豪客,那一拼上劲,酒如白练一样,凝结一柱,刷刷直流,不见半滴温出嘴外,这种喝法,看起来像喝水一样,听起来有点像神话。
    此刻双方俱集中精神直灌黄汤,哪里会理会刚才那俩个运酒汉子,悄悄地溜了进来,静静地站在敖楚戈身后,偷偷地各撤出了一柄巴首,对准仰着头猛灌烈酒的敖楚戈身上戳去,两人手法俐落,快速异常。
    敖楚戈喉咙响起一声冷哼,庞大的酒坛子陡地由上而下,砸上那两个汉子头上,他俩闷哼一声,已昏倒地上,而酒坛子已因这重砸之下,一块块地碎裂开来。
    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你输了。”
    敖楚戈不屑地道:“何以见得?”
    不醉客佟亦哥瞄了碎裂的酒坛子一眼,道:“难道你已喝光了?”敖楚戈淡淡地道:“不错,这两个该死的东西进屋之前我已喝得干干净净,在时间上我已胜你一筹,他俩想借我全神贯注在喝酒的当口刺杀我,在手段上已显得太卑劣,不醉客。这两个人是你带来的,你必须有个交待,否则,我敖楚戈决不会放过你……”任是天生酒力,不醉客佟亦哥也禁不住有点神幌身摇,他觉得头重脚轻,胸口翻涌,但他脑子里却是极端的清醒、在他预估中,敖楚戈纵能喝下一坛二锅头,至少会有几分醉意,哪想到他不但未醉,甚而连反应都没有受丝毫损害,仅这份功力,已使他骇伯莫名,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平生的劲敌,不禁脱口道:“敖朋友,果然非比常人,不过你虽然过了这一关,还有最后的一道难关,你尚没有冲破……”敖楚戈一怔,道:“怎么?老佟,你还想再比下去?”
    不醉客佟亦哥嘿嘿地道:“这次是人比……”目中精光一闪,敖楚戈笑道:“何谓人比?”不醉客佟亦哥干笑道:“有几位朋友,早已慕名,这次我俩较量酒力。怕不早已来了,他们巴不得你早点躺下,然后先纪你点苦头,再活活地撕了你,你尚有几分头脑,该体会得出我话中之意,当然,你定会追问原因,有人会慢慢说给你听……”愤怒地一笑,敖楚戈呸了一声道:“他妈的,你想拿酒灌醉我,然后再听你的摆布,老佟,假如你有这种坏主意,那你是拨错了算盘珠子,我姓楚的,别无长处,喝了酒就更有劲,不信,你那些狐群狗党,王八羔子全出来,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浓烈的酒力已在他血液布满了。他只觉得腹间有股子炙热的冲动,一股子杀气随着这他的话声而充塞在那斜飞的眉宇之间,那神情看得不醉客佟亦哥心里一怕,随即哈哈大笑,他想藉着这阵大笑,掩饰自己的懦怯,道:“老敖,少发你那股了狠劲,现在已由不得你,他们请我来,就是要会会你的酒力,现在咱们已分出高下,剩下的,该是平心静气地来谈谈了。”
    不屑地—瞪眼,敖楚戈道:“凭你……”那是—种难堪,不醉客却忍了,他苦涩地道:“我有自知之明,尚不足与你为敌,但,如果有几个像我这样的人,那情形就不同了,也许,你会非得在乎不可,因为你晓得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休看此人已喝了不少酒,说起话来始终不愠不火,谈吐间犹熊有所分寸,这是—个心机颇深的人,敖楚戈心中暗暗惊奇,不禁对敌我之间的倩势,有了新的看法。
    他沉思了一下,道:“请他们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属于哪号人物?既然不怕死,我愿意送他们一程……”四面同时响起。—声大响,随着这连串巨响、四个怪异的汉子自屋子四面撞了进来,他们不穿窗,也不走门,而是硬生生地将屋壁撞个大洞,硬碰硬地撞了进来,这四个人脸上惧俘现着一层鲜有的冷漠,团团地将敖楚戈困在中间,敖楚戈漫不经意地哈哈一笑,缓缓斜躺在床上,目光平缓地落在不醉客佟亦哥身上,道:“这就是你的朋友……”那口吻有着极度的不屑和轻视,不醉客佟亦哥心里十分别扭,他朝那四个人施了施眼色,冷冷地道:“不错,他们都是和我一道的,老敖,你不会全不认识,其中,有的和你有过命的交情。”
    敖楚戈呢了一声道:“沙狐栗标,飞鼠武鹤,这二位倒有数面之缘,其他两位就不认识了,不过没关系,待会儿大家称兄道弟,不认识也认识了。栗标,你说是不是—一”
    有沙漠玉狐之誉的栗标,一脸精悍的样子,他曾经见过敖楚戈两次,都是在不甚欢愉的情形下会面,他尴尬地嘿嘿—笑道:“老敖,你众远是这么可爱,我和武兄对你除了几分敬仰外,还真有点恨之入骨,几次想掂掂你的份量,每次都让别人抢了先机,心里老是不舒服,今天,承金蛇剑和唐不文二位兄台的邀请,嘿嘿,我和武鹤便藉机见识见识了。”
    这个人果然像个沙漠狡猾的老狐狸,言语中表露出极度的技巧,他避重就轻地将这件事轻轻推开来,金蛇剑和唐不文无形中便成了主使人物,为的是让敖楚戈产生了错觉,敖楚戈哪会不清楚这个老狐狸的用意,敖楚戈心里十分清楚,这八人都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怎么样也不容易凑合在一起,除非有能克服住他们的人,否则,他们犯不着合手来对付自已。他畅声地一笑道:“诸位可都是—等—的好手,可惜老余没灌倒我,不然现成的便宜岂不全让你们拾了……”武鹤嘿嘿地道:“老敖,你的名儿,我们是久仰已久了,今儿个大伙凑齐了,可要委屈—下阁下,请阁下跟我兄弟走一趟了……”敖楚戈咆了一声道:“原来是绑架……”金蛇剑面色阴冷地道:“那多难听,老敖,这是请阁下只要走一程,我兄弟便可交差了,路上兄弟负责你有吃有喝,还有玩,我已请了北国第一花白兰花作陪,这是件好事,既不伤和气,又有美人伴侍,这种好事,江湖上除阁下而外,只怕无人有此艳福。”
    听起来真是件好事,有吃有喝又有玩。在别人求还求不到呢,但在敖楚戈听来,有如遇上蛇蝎一般,退之犹有不及,哪还敢轻易沾上,他嘿嘿地道:“白兰花的美早已遍传大江南北,可惜我敖某人无福享受,阁下还是自己留着欣赏吧,至于是诸位要请我走一趟,我必须先摸清了底,再表明态度,万一诸位设下了陷阱,只怕我永远也别想再跑得了啦,嘿嘿……”唐不文冷声道:“老敖,这里已布好了网,你休想再跑了,就我们这几个人,那份力量足够和你掂量,识相点,别再吭声,乖乖地跟我们走,路上,不醉客会陪你好好喝两杯。”
    轩眉微微上翘,敖楚戈的嘴角微撇,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各位来招呼我,各位若不说明白,恕我敖某人说一句大话,诸位的面子恐怕还不够大,咱们可以挖山,嘿嘿,诸位,你们这几块料子还请不动我……”沙狐栗标仰天大笑道:“我说吧,各位,人家姓敖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岂会轻易买你我的帐?他自视向来高得很,哪会看上咱们这几号人物,嘿嘿,俗语说,搬不动山,请不动山,凭咱们不妨在他身上穿上几个透明窟窿,看看姓敖的肉硬,还是咱们的剑利。”
    仅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已挑起了诸人的怒火,沙狐栗标永远是条狐狸,任何情况下,他都有煽火的本领,唐不文首先难抑胸中那股子不服气,道:“对,栗大哥说得对,咱们全上了。”
    当他身子有如箭矢般地抢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后悔了,只见其余诸入全漠不关心地屹立当地,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沙狐栗标也仿佛与他无关一样地站在那里发笑,他少中一凛,撩起的手掌不禁一缩,道:“你们……”这个人毕竟还有几分头脑,一觉情况有异,尚能及时刹住,他含有惧意地朝敖楚戈笑笑,涩涩地道:“这里哪有我姓唐说话的余地,还是请栗兄发号施令吧。”
    是的,唐不文不愧是块老姜,在江湖上历练了这许多年,随着形势的变异而有所转帆,这也是他厉害之处,他先稳住了敖楚戈。又轻描淡写地将责任往沙狐栗标的头上—
    扣,沙狐栗标面上不动丝毫神色,肚里可将唐不文骂个狗血淋头,他干涩地一笑道:“唐兄也太客气了。这里谁不知唐兄来自四川唐门,一手暗器天下第一,嘿嘿,可惜,这位敖爷也是道上的好手,唐兄只怕有技难展,只有怀技不露了!”唐不文面上一冷,道:“也许吧。”
    此人学了乖,再也不逞强斗狠了,他了解敖楚戈的能耐。
    单凭自己这手唐门功夫,只怕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上,自己便要丢人现丑了,他干脆像龟孙,暂不吭声,沙狐是何等人,哪有看不透他心意的道理,他嘿嘿地道:“唐兄既然以兄弟马首是瞻,嘿嘿,老夫就暂发号施令,唐兄,请你先占头关,和敖朋友交交手,我相信凭唐兄那一手暗技,一定是手到擒来。”
    这一招的确使唐不文十分难堪,他恨恨地哼了一声道:“老栗,咱们来时是怎么说好,要上一齐上,要干大伙干,你这样发号施令算那门子玩意,是出我姓唐的洋相,还是斗你的威风,再说这一票生意,不是你我愿意干的,如果不是奉了……”话未说完,不醉客佟亦哥已吼道:“住嘴,你唐不文要是泄了底,我姓佟的先撂倒你。”
    唐不文差点说漏了嘴,知道自己理屈,恨恨地一跺脚,转头要往外走,飞鼠武鹤轻轻一拦,道:“别使性子,那后果你负不起。”
    唐不文访佛骤然遇上了知己一样,轻轻点了点头,闷声不吭地站在屋中一角,敖楚戈垂下双目,斜躺在床上,像是闭目养神一样,他冷笑道:“这真是狗咬狗——窝里反,我见过不少像你们这样的人物,都是些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朋友,你们这几位破坏了我的舒适和安静,毁了我的屋子和家具,仅这两点,我已站住了道理二字,现在请立刻出去,否则休怪姓敖的翻脸不认人。”
    他容忍已到了极限,脑子里已随着酒意的消失而渐渐清醒,他知道这些人无一不是难缠难斗的狠角色,对付这种人只有以武制武,以暴制暴,金蛇剑长吸口气,道:“姓敖的,这是最后的警告,你是跟我们走,还是非要我们强制执行?你应当看清眼前的形势,对你百害而无—利,我要是你,乖乖地跟大伙上路。”
    不屑地那么笑—笑;敖楚戈道:“我是我,你是你,你不像我,我不像你,朋友,软的我不吃,硬的我不受,看样子咱们只有付之于武。”
    沙狐栗标嘿嘿地道:“老敖,别他妈的自视那么高,有两下子就将天下人全都不放在眼底下了,嘿,我们这一伙先前还敬重你是条汉于,现在,嘿嘿,老敖,你他妈的就像是毛坑里的石头一——又臭又硬,我们非将你那股子臭脾气砸掉不可。”
    漫布在敖楚戈脸上的钉气愈来愈浓,冷冷地道:“栗标,你仗持着那点能耐,就敢跟我吹胡子瞪眼,行,你老栗倒底有几斤重,让我先掂量掂量!”沙狐栗标机警地退了半步,他十分清楚敖楚戈的斤两,若论个单挑,决非是对手,他戒备地—招手,道:“各位,咱们还企待什么?难道非等这老小子先动手,呸,他‘毒尊’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凭咱们这伙人摆不平—个姓敖的,往后江湖上也别再称字号了。”
    飞鼠武鹤昭了一声道:“不错。”
    不醉客佟亦哥—缩身子,道:“各位,这—阵轮到你们啦,当初咱们说好的,我只管和他对饮。其余的由你们负责。”
    金蛇剑叱道:“老佟,这算哪门子玩竞,还没上阵,全准备扯活,如果这话传出江湖,咱们不让人家笑掉了大牙。”
    沙狐栗标恨声道:“老佟我们本不怪你,谁叫咱们有言在先,不过姓敖的不是普通人物,能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胜算,再说你我现在得全听别人的,能交完差那是咱们命大……”敖楚戈一听这几个者狐狸的言语,就知道他们全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一颗心不禁略略一松,但他不明白,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叫这些各霸一方的枭雄,唯命于这个人,他又为何非擒下自己而后已,脑子里疑团阵阵,心里不禁有了更大的计较。
    不醉客佟亦哥一叹道:“栗兄请吩咐吧。”
    沙狐栗标哈哈一笑道:“这才是咱们的好兄弟,老佟,咱们大伙上吧,别再穷磨牙,否则,老敖还以为咱们全是江湖把式——光说不练呢。”
    他呛地一声扯出一条练于枪,在空中—甩,泛起—道银白色的光影,这一出手,其余人物纷纷幌移身子,将敖楚戈团团困在床上,敖楚戈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低垂着双日,像是闭目养神的样子,似乎对眼前那些人根本没放在心上,仅这份沉稳的神态,已非一般人能达到。
    金蛇剑朝唐不文一施眼色,道:“唐兄,别站在那里楞着,好戏大伙唱一一”唐不文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的怨气,此刻他正欲罢不能,心里狠了狠,伸手进了怀中,道:“他妈的,大伙干……”随着他那别扭的语音,一排凶影有若羽毛般地密密麻麻穿射过来,四川唐门素以暗器名满天下,门下弟子个个都有一身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功夫,唐不文嫡传弟子,功力甚厚,那一手牛尾针更是霸道异常,他想一下子得手,也好在沙狐栗标面前显显威风。
    敖楚戈似乎并无任何动静,他沉声道:“这点玩意也能唬住人!”他以眩人眼目的快速,顺手抓起床上的棉被,用力一抡,那一排年尾针全数落在棉被上,这一手使唐不文大骇,身一幌,两双旋飞的标矢,尚在半空中移闪,敖楚戈忽然抖了一抖大棉被,道:“还给你。”
    那一排年尾针还真听话,有若一蓬银雨般,朝沙狐栗标、金蛇剑和唐不文射去,沙狐栗标惊呵地道:“快退。”
    他和金蛇剑因非正面,又退得较快,总算躲过了,唐不文可惨了,一脸一身全是自己的牛尾针,他惨叫一声,捂着双目朝屋外撞去,夜半中传来凄厉的惨嚎——。
    沙狐栗标怒吼道:“他娘的,老敖,你真狠。”
    敖楚戈冷冷地道:“少在我面前充角色,老栗,识相的立刻滚,否则下一个便是你……”“呸”,沙狐栗标嘿嘿地道:“牛可不是吹的,那要凭点本事,别以为伤了唐不文就能挫了我们的锐气,相反地更激起我们的杀气!”那条练于枪在他手中有若昂首吐信的巨蛇,那么怪绝和无情地朝敖楚戈的身上击去。
    金蛇剑无情而犀利地削向敖楚戈的肩头。
    飞鼠武鹤最会偷鸡摸狗,他悄悄地移到敖楚戈的左侧,双掌早蓄满了功力,毫不容情地一挥而发——。
    面对这许多高手的联击,敖楚戈是那么的不在意,他淡淡洒洒的一声冷笑,身子有若流星样地从窗上穿过去,无双剑快速地挥斩着,不仅避了飞鼠武鹤的双掌,更将沙狐栗标的练子枪和金蛇剑全挡了开去,他长啸上声道:“龟儿子,你也尝尝我老敖的家伙。”
    像云空里的疾电一般,那么快速地一剑斩向金蛇剑,他俩相距最近,攻势也凌厉,金蛇剑矮身挥剑欲挡这一剑,叮的—声,无双剑已将金蛇剑一折为二,剑式不变,去势甚疾地劈进金蛇剑的身子里,他惨裂地嘶吼了一声,身子已缓缓倒了下去,一双奇大的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眶外,带着无限的恨意而死。
    沙狐栗标颓惊地道:“老敖,你好狠!”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不醉客佟亦哥的身上继续道:“老佟,你是个死人呀,站在那里光看不动……”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怎么?金蛇剑的死,你全怪我了……”沙狐栗标嘿嘿地道:“如果你能稍稍地动一动,金蛇剑不会死,咱们也不会无形中折损了一个人,老佟,你他妈的不是人,连咱们为什么要来的目的都忘掉了,嘿嘿!”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这怎么怪我,栗标,我是个洒徒,酒徒有酒徒的规矩,老敖是酒中豪杰,我已败了一阵,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我的目的只要灌醉他,由你们下手,他没醉,是他道行高,与我并不相干,你自己不检讨一下,居然还有脸怪我,哼,真他娘的不要脸!”沙狐栗标嘿嘿地道:“好,收拾了姓敖的,我会和你算帐。”
    敖楚戈冷声道:“有这机会么?”
    那淡淡散散的话声在黑夜里听来,阴冷得若是地界里的冷风,冰冷得使沙狐栗标和飞鼠武鹤全身直颤,敖楚戈说得不错,他们还会有那种机会么?答案是肯定的——。
    没有,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单凭自己的力量决非姓敖的敌手,但他们不甘这样的放手,他们晓得放手的后果远比现在还来得厉怖。
    飞鼠武鹤哼声道:“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你姓敖的也不是棵长青树,我和老栗就不相信搬不倒你……”沙狐栗标沙哑地道:“老佟,你也算上一份,这件事谁也逃不了责任,姓敖的是要活捉,假如咱们捉不了他,也毙不了他,大伙只有抹脖子上吊,谁也别再看明天的太阳了。”
    不醉客佟亦哥哼了一声道:“以多胜少,我佟亦哥虽然不是个人物,也不屑为之。”
    飞鼠武鹤怒骂道:“好呀,你他娘的猪蛋,你姓佟的也自命清高起来,很好,你有种,你清高,那你就和姓敖的单独会上阵,假如你能在姓敖的手底下讨得一招半式,我姓武的就算服啦,否则,你以后别想再在道上充字号了。”
    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二位何不先冲着我干上一阵。”
    两个人同时一呆,谁也没有想到不醉客佟亦哥居然在这节骨眼上向他俩挑明了,沙狐栗标心底一凉,道:“老佟,这又何苦?咱们的目标是姓敖的!”不醉客佟亦哥哼了一声道:“那你们就不要再打扰我。”
    说着在屋角里的俏子上那么一坐,对这边的事不问不理,这种态度已很明白,沙狐栗标气得一跺脚,道:“他妈的,武鹤,咱们上这小子的当了。”
    武鹤昭了一声道:“这老小子理阴沉,居然临时撤手,老栗,别指望他了,咱们两个人也不是东爪角色,不相信拼我俩之力奈何不了了个姓敖的……”沙狐栗标沉吟道;“看样子只有一拼了。”
    武鹤终于将身后那柄大缅刀解了开来,此人不仅掌上功力雄厚,一柄缅刀尤其是称誉江湖,此刻一提缅刀,刷地带起一溜光影,朝敖楚戈的胸前切去。
    沙狐栗标也不示弱,练子枪疾点而出,这两人已抱破斧沉舟之心,攻势与先前又是不同,他俩合计过了,要摆平老敖,唯有舍命一拼,两人全是攻招,居然不顾自己的生死,这种打法又狙又险,敖楚戈虽然久经沙场,也不禁被他们逼得连退好几步。
    飞鼠武鹤精神一振,道:“好汉架不住人多,强敌最怕拼命,他姓敖的也不过如此,老栗,手下加点劲,我不信他能挺过去。”
    无双剑圈起了连串孤影,硬将对方的一刀一枪温了开来.藉着那片断的喘息,敖楚戈长声一笑,道:“混东西,上路吧。”
    屋子里冷艳的剑光激烈地卷起一道道寒芒,那穿流的剑影一下子穿向缅刀和练子枪之间,只听两声惨叫,沙狐栗标的眉心之间,已被无双剑点中,一道鲜血泪涸流出,他跟舱地仆倒床上,竟将那张床撞散了。
    沙狐栗标惨声道:“给我报仇。”
    飞鼠武鹤恨吼道:“杀,杀这邪种。”
    缅刀一抡,全是细碎的光影,刀刀朝向敖楚戈致命的地方招呼,但无双剑却似幽灵的影子一样,迅快地穿向飞鼠武鹤的刀影之中,只听敖楚戈不屑地道:“你那张破嘴该撕了。”
    那么准确又犀利地穿向飞鼠武鹤的喉结之处,飞鼠武鹤连吭都没吭一声,一头栽倒地上,再也不动了。
    不醉客佟亦哥淡淡地道:“好剑法。”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你怕了?”
    不醉客佟亦哥苦笑道,“我早就寒了,在你和我较量酒量的时候,我已看出来,今天的来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因为敖楚戈不是个仁慈的人,姓敖的剑下从没有能活着的人!”。
    鼻子里传出一声冷哼;敖楚戈道:“也有例外,就是不该杀的人!”不醉客佟亦哥嘿嘿地道:“很少,和你为敌人的人都可冠上一个该死的罪名,唯一例外的该是我,我有自知之明,终于保全了性命。”
    畅声欢愉地一笑,敖楚戈大笑道:“我并没有饶了你……”不醉客佟亦哥一摇头道:“看在我俩较量酒力的份上,你也不会杀我,江湖上像我这种海量的人不多,你至少该有个尚能棋逢对手的酒友,一个善饮者孤独的自斟自饮,远不如有个人陪着来得写意,老敖,你说对不对?”敖楚戈昭了一声道:“这理由并不充分。”
    不醉客佟亦哥点头道:“不错,还有一点想必你也同意,刚才你和他们动手的时候,我有几次杀你的机会,而故意不动手,你知道哪是什么原因?”怔了怔,敖楚戈问道:“我正想请教。”
    不醉客佟亦哥长吸口气道:“留下你的命换我自己的命,老敖,我们这些人虽然与你之间尚有点差距,江湖上却还有点小名气,我们不是神经病,谁会无缘无故地和你这种人结上仇,想当然,你知道那是有原因的,否则,我们也不会来这里了。”
    敖楚戈沉声道:“什么原因?”
    不醉客佟亦哥惊怕地道:“有人买你的命……”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江湖上要我命的人太多太多了,我对这件事开不觉得意外、不过,我倒不明白、什么人有资格驭使你们这样目空一切的人甘为其卖命,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要硬往上闯,连回头的机会都宁愿放弃。”
    不醉客佟亦哥料不到敖楚戈不仅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连头脑却是那么细腻的思路分明,他嘿嘿地道:“你应猜得到——”敖楚戈沉思道:“很难——”不醉客佟亦哥机凛凛的一颤,道:“我忽然觉着不对了。”
    敖楚戈又是一怔,道:“什么地方不对?”不醉客佟亦哥凝重地道:“那个人似乎早料到我们会钱死在这里,他似乎早已知道这结果,可惜,这些人当时都没有料到。”
    眉宇深深地一锁,敖楚戈道:“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你们的死并非意外……”不醉客冬亦哥脸上的神色愈来愈凝重,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事似的,刹时神色一变道:“老敖,我料中了,那个人利用我们先耗掉你一部分的真力,再来拾现成的便宜,假如我所料的不错,咱们这会儿的谈话,已全在对方耳中!”身子那么幽灵地一转,敖楚戈沉声道:“朋友,何不出来—会。”
    屋外响起串串细碎的银铃声,随着这铃声,数盏昏黄的灯影透了进来,那扇小门缓缓被推开来,一个身着白衫的秀丽少女轻盈地踱了进来,道:“哪位是敖公子—一—”
    这少女长得眉清目秀,天真无邪之态,黑白分明的眸光在地上那些死去的人身上略略那么一瞄,似乎没有一丝惊异之色,她妨佛是司空见惯一样,轻轻勾起莲足,将倒在身前的飞鼠武鹤尸体踢向一边。
    敖楚戈冷冷地道:“在下……”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家小姐有请:请随婢女一行!”她似乎有相当把握,说完话轻盈地一移身,浅浅地一笑,转身朝外行去,在她预料中敖楚戈定会跟来。
    敖楚戈冷声道:“贵小姐何不进来—会?”他谈漠的那么一笑,缓缓坐在屋中的长椅上,不醉客佟亦哥恍如看见了鬼魅似的,全身竟泛起一阵抖隙。
    屋外响起一声铃般的笑声,道:“敖爷真会摆架子。”
    那话声一落,一个全身淡红罗衫的美艳少女幻迷般地跋了进来,先前那位白衫少女轻轻地扶着这个红罗衫少女的手臂,她那令人痴迷的脸颊上,不仅是一种美,简直像幅图,慧诘的眼神访佛会说话,轻动一动就有种慑人的力量。
    敖楚戈淡淡地道:“请教姑娘……”
    那少女轻笑道:“欧阳怕萍。”
    敖楚戈昭了一声道:“百毒先生欧阳斌是你的什么人?”欧阳怡萍懒散地道:“家父……”敖楚戈心神一震,锐利地道:“姑娘冥夜来访,有何见教?”欧阳怡萍笑道:“看上你……”那时民风未开,民智十分保守,这个少女出言直叙,直把敖楚戈听得一楞。虽然江湖儿女,免于一般世俗,但似欧阳怡萍这样直言不讳地说出来,毕竟少之又少,敖楚戈随便惯了,他仰天一笑道:“欧阳姑娘,我看事情不会这样单纯吧。姑娘如果真是有心交我这个朋友,不需要运用这么多江湖枭雄来此一搏。我敖某入虽然不才,可也不敢恭维。”
    欧阳恰萍格格—笑道:“那是一次测验,我欧阳怡萍看上的人,必须要与众不同,非具奇才不足匹配,这些人甘为家父卖命,愿舍命相请,谁也无法非议他的不是,况且这些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的枭雄,死了并不可惜。”
    不醉客佟亦哥愤声道:“你怎么这样说话?”欧阳恰萍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佟亦哥,你是头一个该死的人,但你没有死,家父早已预料到了,因为你是个酒后更清醒的人,不过,那并不能保证你今后不死、也许你死得比谁都凄惨,只是还没到时候……”她说来有若家常般的侃侃而谈,对置个人生死的大事恍如与她无关一样,可是那话声落在不醉客佟亦哥耳里便自不同了,他神情大变,全身泛起连串抖颤,道:“姑娘不能饶了老夫?”欧阳怡萍一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能,凡是背叛欧阳世家的人有哪个能活着的?你更不能例外,死对你来说,是—种解脱,活着更痛苦。”
    敖楚戈淡淡一笑道:“姑娘,我敖某人可不愿意他死,至少在我面前他不能死,此人有不醉客之名,我还要和他好好较量较量。”
    欧阳怕萍哦了一声道:“这就是你不让他死的原田?”敖楚戈点点头。道:“不错。”
    欧阳怡萍沉思了片刻,道:“那好,如果你不愿意让他死,我就给他三天时间好活,三天之中,他可陪你痛痛快快地喝,一直喝个够为止,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先声明,是你替他请命,那你就欠了我们欧阳世家的一个人情,我们欧阳世家随时会向你讨回这个人情,这也包括了你的生死,你自己斟酌着办,因为欧阳世家对人情世故一向刻严,不欠别人也不让别人欠我们!”任何人也想不到这个美艳夺目的少女会如此这般的厉害,利害关系先挑明了,由不得你不去接受,敖楚戈目中煞光一露,冷冷地道:“仅仅三天时间?”欧阳怡萍顿首道:“对一个醉生梦死的人来说,三天已经是太多了,像佟亦哥这种人,什么绝事没干过,若不是你给他说情,他应该立刻就死,敖爷,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敖楚戈不屑地道:“我不承情,因为他是你的人,三天的活命,只能说是欧阳世家的恩赐,与姓放的并没有关系……”欧阳怕萍是何等角色,她仅浅淡地一笑道:“人情记在你头上,敖爷,现在必须谈谈我俩的事情了,我千里迢迢地追踪到你,目的是要你入赘欧阳世家,我虽非天下至美,至少也不难看,配你尚称适宜!”这话乍入敖楚戈耳中,真是啼笑皆非,他作梦也没想到天下有这种一厢情愿的事,尤其是入赘的事,不仅是民俗少有,江湖上更是绝无仅有,他哈哈大笑道:“小子无能,改名换姓,姑娘,你未免太天真了。”
    欧阳恰萍面上微红,道:“敖爷,这事说来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在欧阳世家来说一点也不为奇,我们世代都有入赘的纪录,代代皆由当事人自己选择,这一代轮到我,我曾看过天下英雄豪杰的名录,唯你尚能达到我的理想,所以在我们家族会议上,我提到了你,虽曾有人反对,最后还是依着我……”敖楚戈苦笑道:“你该先问问我。”
    欧阳怡萍很有把握地道:“这种事别人来说求亦不到。你还会拒绝么?欧阳世家家财千万,富可敌国,武功独树,你我联姻正可称雄江湖,手下枭雄无数,供你驱使。”
    敖楚戈哼了一声道:“你忘了告诉我另一件——”欧阳怕萍一怔,道:“什么事?”
    敖楚戈嘴角微抿,道:“欧阳世家的女人都是寡妇,他们大多新婚不久便中途暴死,这事你又有什么解释……”欧阳怕萍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我们欧阳世家的手段、我们找一个有能力的丈夫,并不是仅供养他享受生命.他也必须替我们欧阳世家做件十分光彩的事,不幸的他们武功太平淡了,遇事而死,正式的无能,欧阳世家的女人不需要这种丈夫,死了并不可借,好在我们都能替死者守身如玉,对死者来说,也可以安慰了:“也只有这种女人才会有这种思想,她们将自己丈夫的生死看得十分平淡,死也不足惜,听起来根本没有夫妻之情,全是一种互相利用,敖楚戈不屑地道:“姑娘,抱歉,我拒绝这件事。”
    欧阳怡萍神色一变,道:“你拒绝……”敖楚戈点头,道:“明知是件痛苦的事,我又何必硬要上你这条路,姑娘,天下男人多的是。你另外选择吧,我敬谢……”欧阳怕萍一摇头,道:“来不及了,除非我们欧阳世家一开始就没有想到你,否则,任何人都躲避不了!”不屑地一笑,效楚戈冷声道:“我姓敖的不同,不愿意干的事谁也勉强不了,姑娘,欧阳世家虽然家大业大,敖某人可并不在乎。”
    欧阳怕萍面颊上陡然一冷,冷厉地罩上一股子寒气,那股子寒气比腾腾杀气还要恐怖,道:“那你就得死!”敖楚戈冷笑道:“我不信。”
    欧阳怕萍道:“你该明白欧阳世家的百毒之名,我只要略略施一下手段,你必然落入我的手中,不信你可问问佟亦哥。”
    敖楚戈淡然一笑道:“老佟,可是中了毒……”佟亦哥颤声道:“不错。”
    敖楚戈哈哈一笑道:“怪不得你说他活不过三天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欧阳姑娘,在下可不在乎你的毒技,不过在下想领教一下欧阳世家的绝世武功……”欧阳怕萍冷哼,道:“你立刻就会见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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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屋子里,欧阳怡萍的脸色十分难看,难看得像是罩上—层寒霜,在森冷中,一股隐隐的杀机寒惧地透出,她出身欧阳世家,是位干人之上,父母之下的千尊之体,平时,上上下下无一不是千捧万尊的高高在上,此刻敖楚戈不仅不为其美色所动。
    甚而还不屑和她一会,那种被轻视的羞辱,使她怀恨愤激,满肚子的委屈,她有种欲杀人的冲动,粉面苍白地一招手。
    那个女婢恭声道:“请小姐吩咐一一”
    欧阳怡萍冰冷地道:“咱们老爷子在来之前,曾咋么交代过……”那少女如数家珍般地道:“百毒者爷子说过,这次欧阳世家选中敖爷做女婿,他答应便罢,不答应便将他抬回来,死活不论……”眸光缓缓落在敖楚戈脸上,欧阳恰萍道:“你都听清楚了,这是家父交待的,敖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是个人。必会走上婚娶之路,我长得并不难看,配你也绰绰有余,你义何必拒人千里,再说欧阳世家家大业大,往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那……”这是善意的规劝,但听进敖楚戈的耳中,直觉热血沸腾,敖楚戈是天地间奇男子,昂昂七尺之躯,岂能贪慕财势而屈就成亲,他有种被羞辱的愤怒,道:“姑娘,权势仅能代表时势,哪能永久,财有时尽,而爱却永恒,不错,人都会走上嫁娶之途,但我的对象决非是你,我宁可娶一个小村姑、无财无势的泛泛之女,只要我们相敬相爱,享鱼水之欢.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予愿已足,何须求名求利……”刹时,他眼前幻出男耕女织,天伦温馨的一副美景,这种意境是令人向往的,欧阳怕萍自小生长在富贵之家,争名逐利,哪懂得田园之乐,她不屑地道:“敖爷,你的豪情和斗志原来仅是小庙之堂,登不得大雅,我真恨我的眼睛瞎了,竟会看上你,当初我与家父力争,最好后才说服家父,早知这样,我也不须要费这么大的劲,千里迢迢地来求你……”她只觉一股悔意涌上心头,先前的一腔热诚仿佛被一道寒冰撞得碎碎片片,她是个倔强任性的女孩子,愈是得不到的愈觉珍贵,脑海里意念流闪,千百种念头纷至杏来,但总觉得意念虽有千条,没有一样是适合的……敖楚戈闻言哈哈大笑道:“欧阳姑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另选对象,一切都可以从头做起,我与你,原本不相织,你当作没遇上我,这里的误会,便会冰释……”欧阳怕萍哼了一声道:“我丢不起这个人……”
    敖楚戈不觉一怔,道:“这跟丢人有什么关系、,此事除了你我知道而外,江湖上决不会有人知道,我保证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咱们就好像没发生这件事一样,岂不是两方都好……”欧阳怕萍笑了,那笑意中有着几分苦涩,不仅是满肚子的苦水,一层难以抑制的愤怒由心湖中燃起,她轻轻掠了一下那微乱的发丝,恨声道:“你说得好轻松,姓敖的,江湖上也许不会知道这件事,可是我的亲戚朋友都知道这件事,你该晓得我们欧阳世家是个大家族,历代都有规矩留传下来,这件事经过家族会议通过决定的,已不是我个人片面能改的,虽然我极不欣赏你这个人,可是我已认定了你是我的丈夫,这情形就不一样了,你纵然想赖都不可能了。
    这是一厢情愿的事,敖楚戈曾踏过三江四海,黑山白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就是没通上这种事,他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悦地道:“姑娘,希望你不要强人所难……”欧阳怕萍不饶人地道:“我以同样的话回敬你。”
    敖楚戈瞄了凌乱的屋子里一情,道:“我很累了,姑娘,请回吧。”
    欧阳怕萍冷笑道:“说得轻松,咱们还没解决呢:“敖楚戈皱了皱眉头,道:“在下不愿意和你们女流动手。姑娘,凡事都适可而止,不要将事情愈弄愈复杂,咱们现在还是朋友,再僵下去,会将那仅有的友谊都破坏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的事……”欧阳怕萍笑了笑道:“我也不愿意将我们的关系弄得更恶劣,本来我想用武力逼迫你,现在我发现那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我又改变了方法,这方法你不会反对……”怔了一怔,敖楚戈道:“什么方法?”快意地一笑,欧阳怕萍道:“柔,女人的柔情似水,金钢也能变成绕指柔,我不相信你郎心如铁,顽石不点头,我有信心,三个月内你就会什么都答应了……”她不槐是个聪明温柔的女孩子,略略思考,已懂得运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领了,这的确是件很辣手的事情,敖楚戈是个铁汉,是块金钢,可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能否能突破这种粉红色仗阵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敖楚戈苦笑道:“没有用,我不会上当……”欧阳怕萍怒声道:“你难道是块木头……”摇摇头;敖楚戈笑道:“不,我是个人,是个有感情有理想的大男人,可是我始终保留我的感情,不会滥送感情。如果每个人的感情可以零售,这世上的爱情故事就不值得去童憬……”欧阳怡萍格格地道:“我也不是个感情零售的人,我是有选择地付出感情,决不会随随便便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敖楚戈,你若是用那种令人厌恶的眼光看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敖楚戈沉思道:“姑娘,能否将这件事忘了。”
    欧阳怕萍摇了头道:“除非你答应娶我为止。”
    敖楚戈眉宇一锁,道:“姑娘,这里是我休歇的地方,虽然已被弄乱了,但是我还是愿意留下来,因为这里有种亲切的舒适,如果你要继续胡缠下去,很抱歉,我只有一走了之……”欧阳怕萍哦了一声道:“你可以走,不过我须事先告诉你,欧阳世家的轻功和追踪术是天下第一,不论你跑得多快,跑得多远,我依然在你身边出现……”敖楚戈心中一冷,先前的那股子劲势不禁凉了半截,他是久闻欧阳世家的轻功,传说能赛过大漠里的秃鹰,如真是如传说的那么快速,倒不如和她泡在这里,免得被她追上丢人他思前思后,故意打了个哈欠,道:“我睡了,请出去。”
    欧阳怕萍目中满含柔色,道:“你这里太乱了,我立刻请她们整理整理!”她并不须要经过敖楚戈的同意,仅那么一挥手,立刻涌进几名身法快捷的丫头,迅快清理着那些长辈们的尸体,在刹那之间,这栋茅草小屋又恢复了原先的宁静和安适,欧阳怕萍瞪了畏缩在一堆的不醉客佟亦哥—眼,道:“你可以离开了。”
    不醉客佟亦哥点头道:“是。”
    敖楚戈斜靠在软床上,道:“你可以将解药给他了,像他这样会喝酒的人世上并不太多。”
    欧阳怕萍此刻忽然变得那么温柔和听话,略略一舒手,—颗药丸自那指缝间流泻出来,不醉客佟亦哥如获生命般地疾快溜出屋外……。
    敖楚戈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道:“你手下都蛮解人意的。”
    欧阳怕萍舒畅地一笑道:“解人意的是我。”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羞意,那红晕的采艳,更增添了几分羞涩的甜美,那神态有若解语花般的丰盈,看得敖楚戈心中一荡,差点被她的美艳所惑,他缓缓将目光转向别处,望着窗外冷清的星夜,道:“你可以走了。”
    欧阳抬萍一呆,道:“走,你让我走到哪里去?”敖楚戈冷冷地道:“那是你的事,你总不会跟一个大男人在屋子穷泡一宿吧,欧阳世家也是知书达理的名门大户,若让人知欧阳世家的干金小姐跟—个江湖浪子关在小屋子里,那岂不是让别人当成闲话的资料……”这番话谁听了都会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是听进欧阳怕萍耳中,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幽幽地道:“你不愿意有人侍候你么?”敖楚戈闻言一楞,道:“侍候,哈哈,姑娘,名不正,言不顺,这怎么成体统,瓜田李下,姑娘,那时候百口莫辩,有苦说不出。”
    欧阳怡萍暗然地道:“这不须要辩,我已是你的妻子!”愤愤地哼了一声,敖楚戈道:“我可没有你这么—位漂亮的妻子。”
    欧阳怡萍笑道:“现在开始你已经拥有了。”
    敖楚戈虽然自命风流,但绝不下流,他曾周旋过不少名援仕女间,可是却从未遇上这样的仗阵,饶是他聪明绝世,也筹思不出应付欧阳怡萍的办法。
    将心一横,敖楚戈道:“随你怎么怎么说,反正没有这回事。”
    欧阳怕萍轻柔地道:“天不早了,你说过你很累,歇着吧。”
    她是个女人,女人有女人的本性,有刚烈的一面也有柔和地的一面,她现在已抛弃了武林女儿的刚性,换成了地道少女天性,柔和地回眸一笑,张开那张樱桃般的小口,一口气吹灭油灯,屋子里刹时识成一片漆黑……。
    敖楚戈一震,道:“你干什么?”
    一阵如幽兰似的少女原有的气息,随着轻盈的呼吸飘进敖楚戈的触觉里,他混身一阵抖嗦,手不自觉地一摸,摸到一个光滑的玉体,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敖楚戈霍地坐起来,急忙地道:“这,这……”低低的,有种难以抗拒的磁性,欧阳怕萍道:“不要那么忸怩,我是属于你的!”敖楚戈急声道:“胡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欧阳怕萍冷声道:“后悔,敖楚戈,我将自己呈献给我的丈夫,是件乐意而又光荣的事情,有什么可后悔的……”敖楚戈唉地一声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咱们并不是夫妻。”
    欧阳怡萍伸手搂着他,道:“可是我选中了你,这是事实敖楚戈冷静地道:“单方面的选择并非绝对的,姑娘,事实是可以改变的,立刻穿上衣服,咱们当它没有这回事。”
    凄凉地一笑,欧阳怡萍道:“我的身子你都碰过了,居然能当它没有这回事,敖楚戈,亏你还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你当我欧阳怕萍是什么样的女人,是个土娟,是个婊子,看我下贱,呸,你错了,我欧阳怕萍好说是欧阳世家的千金,如今还是处女之身,并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我不过是做了你的妻于,不得已……”她像是愈说愈伤心,颗颗眼泪不禁簌簌的抖露下来,敖楚戈是块铜,是块铁,就是怕见女人的泪水,他顿时惶乱的一跃下床来,道:“姑娘,有话好说,别哭……”欧阳怡萍哭声更响,道:“你不娶我,我这辈子就哭定了。”
    敖楚戈道:“先穿上衣服,再说话。”
    欧阳怕萍哼声道:“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敖楚戈恨声道:“好。这里让给你,我走好了。”
    欧阳怕萍道:“你敢?”
    楚戈一怔道:“姑娘,我怕什么?”
    欧阳怕萍冷冷地道:“你非怕不可,只要你动动身子,我就张口大声呼叫,屋外有许多江湖人物,他们都会冲进来,看见我这副样子,不用问,他们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时候,你会变成一个万恶不赦的采花贼,敖楚戈,你招不起这个罪名,那样会毁了你一世的英名。”
    这是一针见血的狠招,欧阳怡萍不仅能硬能软,也能狠、她最会利用机会,这机会她利用上了,敖楚戈果然被唬住了,他开始顾忌起来,脑子里付思这女人下一步要干什么?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我不在乎你叫,这种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金不怕火炼,有什么手段你尽可施出来。”
    欧阳怡萍冷冷地道:“我不信,你何不走走看。”
    敖楚戈哼了一声,转身朝屋外走去,他是个很倔的人,生平素不受任何事的威胁当他冷静而坚毅地移出了第一步,他.知道此事断不会这么简单地善了了……砰地一声,那扇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屋子里的欧阳怕萍忽然一声大叫,那油灯不知什么时候已被点燃了,她畏缩地覆着那床被子,抖额地叫了声:“爹……”屋门口凝立着一个满面清瘦的白髯老人,他面上冷清得没有一丝表情,非常怨毒地瞪着敖楚戈,良久,他才冷冷冰冰地问道:“我可以进来么?敖爷!”敖楚戈淡淡地道:“有何不可,请——”这老人目光冰冷地望了床上的欧阳怡萍一眼,脸上忽然掠过一层令人寒惊的杀气,朝敖楚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敖楚戈冷笑道:“该问问你的女儿。”
    那老人哼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敖楚戈冷声道:“欧阳世家的——百毒先生”百毒先生闻言大笑道:“一笑见煞”
    果然尚有几分眼力,居然一眼看出老夫是谁,嘿嘿,敖楚戈,这是咋么回事?你似乎应该提出个合理的解释吧。”
    敖楚戈呵呵地道:“令嫒最清楚这件事,她说明比较好一点……”欧阳怕萍一见其父冷酷地踱了进来,只觉满腹的委屈和羞愤翻涌心头,她粉颊苍白地捂住脸呜呜地哭将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如花带雨地擦着眼泪,那神情谁见亦怜,百毒先看得心中愤怒不已,沉声道:“你侮辱她。”
    敖楚戈哼了一声道:“受侮辱的是我,不是她……”欧阳恰萍闻言哇地一声,道,“爹……”下面的话她根本不要再说下去,那一声“爹”已含尽了委屈和辛酸,百毒先生的眉头一皱,道:“敖楚戈,这种事她怎么能启口!”敖楚戈冷冷地道:“她有何不能启口,这里发生的一切,地是主谋的人,我敖楚戈堂堂七尺之躯,岂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百毒先生,你是个智者,凭经验也可判断出事实真象。”
    百毒先生怒声道:“我问你,你侮辱了她,是不是……”敖楚戈否认道,“没这回事。”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敖楚戈,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了乖,他妈的简直不是东西,你说没这回事,她为什么会赤裸裸地—丝不挂,难道说我们欧阳世家的女人都犯残,见了男人都会自动脱衣服,呸,敖楚戈,假如我要张扬出去,只怕你非给我—个公道不可。”
    这个人口齿犀利,讥锋甚健,几句话逗得敖楚戈差点为之语结,他日光犀利地蹬着欧阳怕萍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欧阳治萍颤声道:“你要我说什么?”敖楚戈怒声道:“说出事实。”
    欧阳怕萍痛苦地呢了一声,畏缩地道:“我,我……”百毒先生冷煞地道:“敖楚戈,现在咱们不谈这件事的谁不谁非了,咱们只要设法解决了这件事。我问你,你愿意将事请摆平呢?还是把事情公诸于世,让天下人都骂你是个淫贼。”
    敖楚戈沉思道:“如何个摆平法?”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很简单,替老夫办件事情。”
    欧阳怡萍焦急地道:“爹……”
    百毒先生沉声道:“不准你讲话。”
    这个老人在欧阳怕萍心目中似乎有相当的份量,她不仅敬畏他是她的父亲,而且还有种说不出的惊怕,她吓得一绍身子,用被褥蒙住头脸,不敢再吭声……。
    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我早知道你们的狐狸尾巴会露出来的,百毒先生,你那件事情不会太好办,否则,你们欧阳世家不会选上我……”百毒先生恩了一声道:“这件事情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否则,老夫还会拜托你,哼,敖楚戈,你还没告诉我干不干呢。”
    敖楚戈心中一直盘旋着这是件什么样的事情,他知道天下的事若连欧阳世家都办不通,那么江湖上当真再找不出可办这件事的人了,他不明白是什么事,可是他却知道,这件事对欧阳世家一定很重要,否则她不会故意用仙人跳来套住自己……。
    敖楚戈正色道:“我必须先了解是件什么样的事情。”
    百毒先生摇摇头道:“你没权过问,你只须要听到我的安排就可以了,只要事情办妥了,今天的事绝无其他的人知道。”
    敖楚戈冷笑道:“有,那些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和你女儿在这里!”百毒先生嘿嘿地一笑道:“我会永远封住他们的嘴——”那“永远”两个字用得好恐怖,意思明显,那代表着灭口的意思,这个人的心肠真是又狠又毒,只为了这件事而要杀害那么多条人命,其手段真可谓是心狠手辣了,敖楚戈啊了一声道;“他们何辜?百毒先生,你太过分。”
    百毒先生哼声道:“你懂什么?我女儿的名节重于一切,岂是几条人命所能补偿,敖楚戈。你素有“毒尊”之称,老夫当初看错了你。”
    敖楚戈哈哈大笑道:“针对某些人而言,的确是该心狠手辣,但我敖某人对寻常善良之事,决不会下毒手、百毒先生,你这样滥伤无辜,我首先不同意。”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那是老夫个人的事,与你并无关系,敖楚戈,现在老夫要你答应替欧阳世家办这件事,你必须承诺。”
    敖楚戈不屑地道:“用仙人跳的办法逼迫我……”百毒先生呢了一声道:“除了这个办法,老夫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敖楚戈哈哈一笑道:“看样子我不答应也不行了,百毒先生,说吧,那是件什么样的事情,否则,你们欧阳世家犯不着使美人计,特定地选中我……”他虽对自己名声的好坏并不十分在意,但若背上一个淫贼之名,那真比杀了他还难过,他知道百毒先生说得出做得到,一声呼叫,自己这“敖楚戈”三个字代表的名声,便会付诸东流,他已无从选择,唯有受制于欧阳世家了”百毒先生欣喜地道:“你答应了?”敖楚戈冷冷地道:“这都在你算计之中,我不答应行么?”百毒先生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毁约。”
    愤怒地哼了一声,敖楚戈怒声道:“你将敖楚戈看成了什么样的人,岂能和那些言而无信之辈混为一谈,百毒先生,你太小看敖楚戈了。”
    百毒先生点点头道:“敖朋友何须生恁大的气,这事咱们就这样说定了,现在我不再打扰,你在这里可以享受怡萍的温柔,她是个很理想的女孩子……”说完话,人如烟,一晃而去,门又被轻巧地关上。
    敖楚戈闻言一楞,没有料到百毒先生会说出这种话,他久慕欧阳世家的威名,却没想到欧阳世家会是为这样达目的的,不择手段,由此而知,百毒先生并不怜惜欧阳世家的名声,更不替自己女儿的幸福着想……。
    欧阳恰萍轻声道:“进被子来!”
    敖楚戈微噶道:“你真的要给我……”
    欧阳怡萍半身呈露在外面,双峰隐隐约约地浮现出大半,那火热的样子相当撩人。
    她淡然地道:“这是你该得到的,敖爷,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敖楚戈冷冷地道:“我不要呢……”欧阳怡萍落落大方地道:“不要白不要,将来不要后悔,敖爷,今夜你要干什么我都答应,过了今天,你想要我也不会给你,这是我的原则,我劝你,不要错过一亲芳泽的机会!”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我这个人就是这点怪脾气,得不到的,我千方百计地想得到,送上门的,脱光了衣服,拉也拉不上床,欧阳怡萍,你错了,敖楚戈不是个饥不择食的人。”
    彷佛被羞辱了一般,欧阳怡萍目中竞耀着一层泪影,往昔,多少风流萧洒的公子哥儿跟着她,恨不得能与之亲近,她从都不屑于一顾;今日,她赤裸裸地呈献出自己,对方不仅不感激,反而不屑一顾,这种难堪,欧阳怕萍受不了,她恨不得杀了敖楚戈……。
    她含着盈眶的泪水,道:“我不够美——”敖楚戈仅摇摇头.不予理会地望着远方。
    欧阳怡萍怒声道:“既然不是,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敖楚戈冷冷地道:“因以我没这个兴与致。”
    欧阳怡萍恨声道:“你一定是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个淫荡的人,其实你错了,我至今还是个处女,不信你试试看。”
    敖楚戈摇摇头道,“这不重要。”
    欧阳怡萍一怔,道:“不重要,那我就纳闷了,我不仅是个女人而已,还是个道道地地的大美人,在你眼里,居然不能勾起一丝遐思,除非我长得丑,与你遇见过的女人差得太远,敖楚戈,如果真是那样,我倒要见识见识那些娘们倒底强过我多少。”
    敖楚戈摇头道:“体不懂,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有人喜欢吃鱼,也有人喜欢吃肉,所好不同,不错,你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长得不赖的女人,对我来说,却没有胃口。”
    欧阳怕萍气得粉颊一变,道:“你……”敖楚戈一笑道:“希望这话没有侮辱了你……”欧阳怡萍愤声道:“我很你。”
    她匆匆地穿上衣衫,恨恨地掉头而去。”
    敖楚戈哈哈一笑,和衣躺在床上……。
    空中像吊了个套子,敖楚戈被活活的套上了,百毒先生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他丝毫不放松地将敖楚戈带到了幽灵谷前。
    幽灵谷阴沉沉,寒森地斜挂着几付白骨骷髅,森森白骨中,几点绿幽幽,惨蓝蓝的磷光在黑暗中飘舞,敖楚戈像个傀儡样的听人摆布,他居然无法抗拒百毒先生的使唤,他远远地望着那深远的谷底,长长地吐了口气。
    百毒先生道:“这是咱们的目的地!”
    敖楚戈冷冷地一笑道:“该说是你的目的地,与我没有关系!”百毒先生阴沉地道:“你必须完成交付给你的任务……”冷冷地哼了声,敖楚戈道:“如果我死了呢?”百毒先生坚决地道:“还有第二个人会来,一直到我们完成我们欧阳世家的任务为止,不过,你的希望最大,否则,江湖上要找一个像你这样身手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嘲叽地一笑,敖楚戈不屑地道:“还是用你女儿的身子换取你的成功!”面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就好像被人在脸上重重掴了一掌似的,百毒先生心里很不是味儿,他恨不得立刻拔剑杀了对方,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希望全寄托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唯有他才能达成自己多年的心愿……。
    他干笑两声道:“敖楚戈,那只是一种手段、并没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历史上有许多成大功立大业的人,哪个不在事成之前含辱负重,小女虽然是牺牲了,但对欧阳世家却有相当贡献,只要事成,其他的显得并不重要了……。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说吧,你要我干什么?”百毒先生沉思道:“幽灵谷名绝天下,谷中幽灵女终年守着情圣白玉秋的玻璃棺木,你须进谷去盗取棺中的寒玉珠。”
    闻言一震,敖楚戈道:“白玉秋和幽灵女之事,早已名传天下,有情人难成眷属,已是天地间最惨最酷的事情,听说寒玉珠能凝气成冰,白玉秋虽死多年尸体始终不腐不朽,可谓全归功于寒玉珠之能,百毒先生,你要我盗取寒玉珠,未免太过于绝情,我敖楚戈不愿做毁人尸身之事——”百毒先生哼声道:“由不得你不干,敖楚戈,寒玉珠是老夫极思欲得之物,你是堂堂七尺汉子,说话总不会当屁放一—”敖楚戈冷冷地道:“幽灵女武功绝世,传说无人可敌,你送我进谷,无异将我的命送掉,百毒先生,以你百毒之功、何须要我动手,我看其中并不那么单纯……”百毒先生目中凶光一露,愤怒得访佛要射出火焰来,但他尚能控制住自己,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门很大,道行存行也很高,今夜唯有他才能了遂自己多年的心愿,所以他只有忍耐,硬将那腔怒火压了下去。
    他嘿嘿地道:“你不要问得太多,只要那颗寒玉珠弄到手你的任务便算是完了,咱们各行其事,谁也不欠谁!”敖楚戈冷冷地道:“在下总会领教一下你百毒先生的功力了……”他说完一移身形,有若一道晃动的影子,刹时便投入幽灵谷中,那疾起的身形看得百毒先生一寒,料不到这个年轻人的轻功,并不输于欧阳世家的祖传轻身术。
    欧阳怕萍轻轻移了过来,道:“爹,他进去了。”
    “哦。”
    百毒先生仅仅呢了一声,没有再吭声。
    欧阳怡萍低声道:“爹。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欠光明,我们至少要将事实真象告诉他,免得他心里老有个问号。”
    百毒先生冷笑道:“这种人怎能告诉他事实?他是何等人物,岂会轻易受我们利用?
    孩子,咱们在这里等着瞧吧,他若侥幸不死,定会达成目的,不过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他进谷之后,是否会改变主意,就不是爹能预料的……”欧阳怡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爹,我居然会替他担起心来。”
    百毒先生一惊,道:“你可不能陷进情爱的漩涡里!”欧阳怕萍苦涩地摇摇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他很开心,不过,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否则,那天晚上,他不会那样轻易地拒绝我,爹,说出来真奇怪,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百毒先生面上一冷,道:“爹只有杀了他,你才会死了这条心……”欧阳怕萍一惊道:“爹,你……”百毒先生嘿嘿地道:“杀了他,你心里再也不会有他的影子,孩子,你该明白,欧阳世家的女儿是不能轻易爱上一个人的,你的一生全由爹给你安排,这是咱们的家风,也是祖传下来的规矩,我的女儿若是背叛了我,爹何颜向家族交待……”
    欧阳怡萍只觉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她有种反抗的感觉,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爹的脾气,那不是她个人所能背叛的……。
    她负气地一扭身,缓缓地朝外定去。
    百毒先生面上浮现一丝满意的笑意……
    幽灵谷。
    森森冷冷的谷底,不时吹拂着一阵阵凄凉的寒风,敖楚戈的身子如电,几个起落,已进入谷底。
    远处,斜挂着一盏风灯,黄惨惨的灯影下,“幽灵谷中幽冥路,至此回头,入谷者死”几个用血迹染红的大字,霍然落进敖楚戈的眼中,他淡淡地一笑道:“回头是死,入谷者死,我愿再踏一步试试。”
    他身子方动。一缕白影彷若幽灵似的轻淡地飘了过来,这人一落地,凄凄惨惨的一张白脸,散乱的长发,乱披在肩上,那形像直似一个女鬼,她一身白袍,用麻布做的,若非是活生生地站在那里,谁都会怀疑,她倒底是人是鬼?那白袍少女冷森地道:“请立刻退出谷外!”敖楚戈淡淡地道:“幽灵谷中幽灵女。在下特来拜望——”白袍少女冰冷道:“我家小姐不见外客,你可以回头了。”
    敖楚戈哈哈地道:“传闻情圣白玉秋安葬于此,在下是慕名瞻仰他的遗容,姑娘,烦转告贵小姐,就说敖楚戈有事求见。”
    白袍少女噫了一声道:“体是‘一笑见煞’敖楚戈。”
    点点头,敖楚戈道:“不错。”
    白袍少女冷笑道:“不管你是谁?谁都不能进谷一步,虽然你‘一笑见煞’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我们幽灵谷素与江湖上朋友不相往来,你不能例外,我们小姐不会见你!”敖楚戈冷冷地道:“你还没有通报,怎么知道贵小姐不见客呢?”白袍少女哼声道:“这是本谷的规矩,何须通报。”
    倔傲地一摇头,敖楚戈冷笑道:“假如我不走呢?”他在江湖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指使别人惯了,江湖上不论何人见了他总要先让三分,今天,这个少女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心中不禁十分有气,有意和这个少女别别苗头,看看幽灵谷有何惊人本事敢这样仗势欺人。
    那少女怒道:“那我就赶你出去。”
    这白袍少女可也不是普通庸手。她话声一落,那雪白的袍影一闪,两双手掌像是白衣般的疾抡而来,那凌人的掌力,浑厚中透着股股寒气,拂袭到敖楚戈身上,居然有种阴凉的感觉,顿时使敖楚戈暗中一惊。
    敖楚戈撩身斜转,道:“你居然会使白骨掌。”
    白骨掌在江湖上久已失传,这种掌法阴毒狠辣,寻常人根本不易习练,这少女年岁不大,而在白骨掌上已有七八分火候,敖楚戈哪敢大意,身影掠出的刹那,右拳猛地扬出,他的拳势极为威烈,迎着对方的掌劲,砰地一声两个人同时被震落地上。
    那白袍少女哇地一声大叫道:“你再看掌。”
    这个少女的身法一变,有若泥鳅般地在空中滴溜溜的一转,七八道掌影有若排山倒海般地攻来。
    敖楚戈暗中一寒,付道:“她这是种拼命的打法。”
    迎着对方的掌影,他以眩人耳目的快速,疾速地一掌切向对方的手腕,那白袍少女痛得叫了一声,抱着右腕疾闪暴退,叫道:“好狠的毒招。”
    她似乎是相当的痛苦,身形居然一连几个踉跄,她末等身形停稳,已发出一声长啸,那啸声一落,四五道人影如飞地奔来,团团的将敖楚戈困祝只听左边的那个白胡老人干笑一声道:“这位爷,好高的身手。”
    敖楚戈淡淡地笑了笑道:“在下不想多伤人命,请老丈传报一下,在下想见见贵谷谷主的幽灵女。”
    那白胡子老人嘿嘿地道:“谷主素不见客,你还是请回吧。”
    敖楚戈哈哈笑道:“老丈既然不愿意通报,在下只有硬闯了。”
    那白胡子老人冷声道:“你只要能挡得过我白三丁的拦截,谷主自然会接见你,不过敖爷,不要心存侥幸,那不是容易的事,我们白家的人可不同于—般的江湖人。”
    敖楚戈哦了一声道:“情圣白玉秋是你们的什么人?”白三丁嘿嘿地道:“那是敝主人,我们在这里负责守护此谷。”
    敖楚戈昭了—声道:“白朋友,情圣白玉秋和在下曾有一面之缘,今日来此,仅是来朝拜一代情圣的遗容,如果……”白三丁呸了—声道:“他妈的;哪个来这里的人不是这样说,结果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姓敖的,咱们已无话可说,你有本事可尽管闯,如果你能闯过去,自然会有人接见你。”
    敖楚戈眉宇一皱,道:“那在下只有试试了。”
    他身子如箭在弦上般,一射而去,白三丁料不到这个年轻人说动手就动手,一声吆喝,四五个人像张开的网般,将敖楚戈团团围住,这些人似是久经训练过,身形散开后,立刻紧紧地缩小,一时刀剑俱出,凌厉的攻势,有若刀山剑海。
    长剑有若龙吟似地闪颤而出,无双剑至刚至大的威势,带着森冷的寒光,无尽无止的直卷过去。
    叮叮的一片声响中,数缕火花在夜空中泛射出来,刷地将一个汉子砍翻在地上,白三丁双目通红,叱道:“妈的,宰了这个兔宰子。”
    别看他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那一手的剑法还真快速,几招过去,居然逼得敖楚戈连着退了几步。
    忽然,有人惨呢一声,全身抽搐的倒地而死,白三丁回头一看,吓得大骇,目中怨毒地瞪着敖楚戈,道:“你用毒……”敖楚戈一怔,道:“用毒——”仅这几句话的时间,一连几个人全倒下去了,这些人全身七孔流血,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而死。白三丁额道:“姓敖的,我们和你有何深仇大恨?”敖楚戈摇头道:“决非是我。”
    白三丁混身抖颤地道:“是他。”
    他还没说出用毒的那个人是谁
    自己一头栽倒地上,死状与其他的人一模一样,敖楚戈目中煞光一现,道:“这是谁下的毒手?”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百毒先生,难道他在暗中下手,还是……他自信自己耳目聪敏,若是百毒先生跟在自己身后,断不会瞒过自己,若是百毒先生暗下毒手,那白袍少女为什么完好无恙,她惊悸地站在那里,抖颤的道:“你好狠毒。”
    敖楚戈朗声道:“姑娘,那不是在下……”白袍少女不屈地道:“你已闻过这一关了,姓敖的,虽然你用毒杀害了他们,幽灵谷还是会守信的,姓放的,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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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黑暗而深长的一条甬道,两房石壁间镶嵌着间隔的玻璃灯,在昏黄中又透着眩耀,潮湿的水珠湿淋淋地流下来,沾在鞋上,有种透凉的感觉……。
    甬道尽头,霍然开朗,是一个方圆甚大的石穴,两旁怪石上嵯峨,顶钟乳石斜垂,在耀眼的光影下,显得十分雄伟。
    一个面容憔悴,但长得却十分美好的少女,露着一双水幽幽、雾淡淡的双眸,访佛含郁了无限的忧悒和哀伤似的,斜坐在一张白熊皮垫的椅于上,白袍少女握着受伤的腕子,凝立在这少女的身后,显得十分恭谨。
    那少女如雾的目光在敖楚戈身上一瞄,道:“你就是有‘毒尊’之称的敖楚戈?”
    点点头,敖楚戈笑道:“姑娘大概就是幽灵女了。”
    幽灵女喂了声道:“幽灵谷和你家无恩怨,你进谷后,一连杀了玉秋的几个家仆,手段可谓太狠太毒,敖朋友,能否将杀害他的理由告诉我们,假如他们真有该死之处,那也怨不得你。”
    这少女说话的声音恍如银珠颗颗在五盘里旋转,圆润而溜滑,悦耳中透着一股子磁性,令人有种亲切和蔼的喜悦,敖楚戈细细打量这位名传天下的情圣白玉秋夫人,只觉她第一眼看去并非顶美,但当你看过第一眼后,你会想看第二眼,愈看愈好看,她不仅一双眸子长得令人沉迷,那挺直的鼻子,红红的樱唇,俱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怪不得情圣白玉秋肯为她抛家弃子,连命都送掉了呢?她确实有值得追求的地方……。
    敖楚戈淡淡地道:“姑娘,这些人并非死在我手里,敖楚戈虽然是江湖草莽,但向来不屑以毒施人,姑娘是个明眼人,如果是在下用毒,只怕无法瞒过你……”幽灵女凄凉地一笑,道:“敖爷,毒虽然不是你施的,可是由你带进来的!”一震,敖楚戈道:“我……”幽灵女点头道;“有人在你衣服上施了手脚,计算好你停留在这里时间,那无影之毒在特定的时间里扩散开来,白三丁等便是这样中毒的,而你自己却浑然不知……”敖楚戈全身一颤,道:“百毒先生……”他想起百毒先生是武林中第一位用毒的大行家,这两天他们相处在一起,百毒先生一定是暗中施了手脚,他敖楚戈可谓是天下第一条好汉,却想不到被百毒先生所利用,他只觉一股怒火涌了上来,沉声地明了一声,双掌重重地一击。
    那少女微笑道:“百毒先生可是欧阳世家那个老毒物?”敖楚戈道:“正是他。”
    幽灵女幽幽一叹,道:“你远来这里,我已料到是他的杰作,敖爷,凭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地位,决不会和这种人为伍,他一定是用某种手段将你套牢了,逼着你来这里……”敖楚戈不置可否地道:“姑娘,百毒先生和你及白玉秋倒底是为了什么?有这样不共戴天之仇,而他自己却始终不愿露面——”幽灵女幽幽地一叹,道:“种因于寒玉珠,祸起于拒婚!”敖楚戈一怔道:“这话怎讲?”幽灵女笑道:“白家和欧阳世家是武林中两大世家,白家是以武功称雄武林,欧阳世家是以用毒名传江湖,欧阳世家欲修习一种炼烈之毒,苦无冰寒之物相辅,须知炼火之毒又称地狱之火,其理却取之放热毒,任何人都无法抗拒那火炼之苦,非用白家的寒玉珠护体不可,在这种情形下,欧阳世家便找人提亲,欲将百毒先生的掌上明珠的欧阳怕萍嫁进白家,给玉秋为妻,但条件是要自家用寒玉珠下聘……”敖楚戈哦了一声道:“有这种事?”幽灵女恨声道:“玉秋那时痴情于我,天下人皆尽知,一力拒绝,欧阳世家提婚受拒,引为莫大之耻辱,时时极思报复,但白玉秋武功凌驾欧阳世家甚多。欧阳世家始终没有机会,可惜玉秋几年前得了一种怪症,昏睡若死,若非寒玉珠能集天下之寒,只怕早就尸腐人朽,哪里能用玻璃棺木盛装至今……”敖楚戈料不欧阳世家和白玉秋之间尚有这么多的曲折之请,他脑中意念流闪,沉思道:“姑娘,能否让在下见白玉秋一面。”
    幽灵女摇头道:“恕难答应,敖朋友,你的态度暖昧,况且那颗寒玉珠是唯一保住玉秋生命之物,若不慎落入欧阳世家之手,岂非置玉秋于死地……”敖楚戈一笑道:“姑娘,敖某人虽然受制于欧阳世家,但决非是那种是非不明,黑白不明之人,假如我料得不错,白玉秋可能是中了一种药物。才会昏睡至今,百毒先生已差点使我陷于不义,在下断不会再盗取那枚‘寒玉珠’……。”
    幽灵女惊诧地道:“敖朋友,百毒先生会放过你么?”敖楚戈冷笑道:“若非他以奸术陷我,在下早就想和他斗斗了,姑娘,这件事在下既然知道了实情,决不会再为其所利用!”白袍少女突然道:“小姐,你听……”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少女变色道:“有人进入灵仙洞——”她显得十分惶惊和不安,身子急切地朝左边跃去,转一个弯,已进入隔壁的洞穴之中。
    这个灵仙洞中灯火通明,正当中停放着一口透明的玻璃棺木,那棺木中,一个身穿蓝袍的年轻人平稳地睡在里面,他那脸上丝毫没有病容之色,仿佛睡着了一般……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入稳健地站在玻璃棺前,他背负着双手,嘴角上有一种嘲弄的冷笑,似乎对身后的幽灵女们不屑一故的傲气,幽灵女苍白地道:“是你——”百毒先生冷冷地道:“你下应感觉到意外,我早晚都会来!”幽灵女道:“你要干什么?”百毒先生手里一扬,一颗夺目耀眼的清莹玉珠已然握在他的手掌心里,他嘿嘿地冷笑一阵,道:“我要这颗寒玉珠。
    玻璃棺中上前方的小四方盒里的珠子已不见了,幽灵女惶乱无助地叹了口气,低声的问道:“寒玉珠已在你手里,为什么还不走?”百毒先生道:“我在等你。”
    幽灵女一怔,道:“等我干什么?”
    百毒先生深沉地笑道:“当然有事,江湖上都知道“寒玉珠”是白家的祖传之宝,现在落在我的手中,我不想让太多的人宣扬出去,所以我故意发出声响,引你们进来……”幽灵女变色道:“你要杀我灭口。”
    百毒先生道:“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要我等你……”幽灵女想不到欧阳世家的百毒先生心肠惩的狠毒,不仅要占有“寒玉珠”甚而要杀人灭口,她气得混身抖颤,目光冷厉地瞄了站在洞外的敖楚戈一眼道:“你会失望——”百毒先生得意地道:“幽灵谷中那些白玉秋的家奴全已死在者夫的手中,此刻没有人能救你,幽灵女,念在你一片痴情的份上,你最好能即刻自尽,免得老夫动手……”幽灵女冷冷地道:“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位敖楚戈!”百毒先生闻言哈哈大笑道:“他有东西握在老夫手里,不怕他会救你。”
    冷冷地一笑,敖楚戈不屑地道:“百毒先生,你所拥有的把柄已不足以威胁我了,在下岂是任人摆布的人,你利用我毒害白玉秋的家仆,再潜进这里盗犬寒玉珠,其心可谓甚毒,在下倒要请你留下那颗‘寒玉珠’立刻滚蛋,否则,休怪在下不容情……”长笑一声,百毒先生嘿嘿地道:“敖楚戈,你知道我在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单单为了对付幽灵女,其中,你也包括在内。……”
    敖楚戈哼哼一笑,道:“这个早在意料中了,你不是个慈善的人,断无留下活口的慈悲,百毒先生,也许你估计错了,敖楚戈并不如你想像的那么浓包,也许你自己首先就付要出相当人代价。”
    百毒先生得意地道:“你千万别忘了,老夫是用毒的专家。”
    他对自己那无敌的毒功一向具有相当的信心.而江湖上对欧阳世家的用毒手法也一向推崇备至,在他想像中,自己只要略略施展手法,眼前的这几个人全会如意地倒下去。
    可是当他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紫青而恐怖,他蓦地推开那双手掌,那颗“寒玉珠”尚晶莹的平放在掌心之中,但他的目光却不一样了,他仔细地望着手中的珠子,一瞬一瞬的……敖楚戈冷冷地道:“怎么?那珠子不对劲?”百毒先生恨声道:“这不是寒玉珠。”
    幽灵女冷笑道:“何以证明……”
    百毒先生怒声道:“寒玉珠乃是天下寒宝,此珠郁含了天地至寒之气,握在手中愈握愈寒,而它却不是,不仅没有那股冰寒之气,握久了反而有种余温,幽灵女,你这一手瞒不过我,我所以没有将这颗珠子收进腰里,就是要证明它的真假,幽灵女,寒玉珠在哪里?”幽灵女冷涩地道:“百毒先生,你果然尚有几分头脑,还能知道“寒玉珠”
    的特性,不错,这是颗假珠子,至淤那颗真正的‘寒玉珠’,只怕你找不着了,玉秋早料到你会有此一招,所以才会用这颗假的来瞒过你,这只怪你瞎了眼睛……”愈听众气,百毒先生恨声道:“告诉我,那颗‘寒玉珠’在那里?”幽灵女冷冷地道:“你自己有眼无珠,找不着“寒玉珠”居然还有脸来问我,老毒物,请你立刻滚出幽灵谷,否则……”愤愤地一扬手,掌心中的珠子,有如殒石般地被掷在地上,一声碎裂响后,那颗珠子被掷得粉碎,百毒先生双目如赤,杀机盈眉地道:“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幽灵女冷声道:“你不敢,欧阳世家的毒功并不能吓住任何人!”百毒先生恨声道:“白玉秋戏耍我,我要他不好过……”说着,身子一移,缓缓朝玻璃棺前行去。
    幽灵女睹状大骇,掠身挡在玻璃棺材前面……。
    她混身抖颤地道:“你要干什么?”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我要将白玉秋从棺材里揪出来。他虽然是死了,也休想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唯有这样,你才会说出‘寒玉珠’的藏处,嘿嘿……”幽灵女哆嗦地道:“你好狠!”百毒先生冷笑道:“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他一步步地逼去,幽灵女全身戒备地守在那里、她已蓄满了功力,准备那致命的一击……”。
    白袍少女怒声道:“我来杀这贼种——”她年少气盛,激于当时的义愤,一掠身形,入似疾射的箭石,猛地朝百毒先生撞去。
    百毒先生大笑道:“找死。”
    他仅那么一挥手,一股浑厚的大力已撞在白袍少女的身上,那少女哇地一声大叫,人已坠落地上,她满脸都是鲜血,颤声地道:“小姐。”
    身子不停地颤抖,已是七孔流血而死。
    幽灵女颤抖地道:“你好狠。”
    百毒先生大笑道:“这种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一并不值得同情,幽灵女就是例子,你识相就告诉老夫那颗‘寒玉珠’在哪里,老夫保证不伤你一丝一毫,如果你倔强得不肯说出,你的下场将会和这个丫头一样,可别怪老夫,事前没有告诉你。”
    幽灵女悲伤地道:“你连我一起杀了好了。”
    她见自己的丫环被这个满手血腥的人一掌击毙,心中的确是难过极了,她自知自己决不是这个老魔头的对手,早死晚死都一样,不如拼将全力和他一拼,挥起右手,迅快地拍了出去。
    百毒先生嘿声道:“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他主要的目的是寻找那颗“寒玉珠”,岂能让幽灵女立刻就死,一移身形,右手疾快地朝幽灵女抓去。
    幽灵女吓得一移身子,只觉一股冷风吹体,她混身抖颤得啊了一声,仿佛中了一下暗劲似的神色刹时苍白。
    百毒先生冷冷地道:“你已知道老夫的厉害,何须再倔强下去……”幽灵女悲凉地笑道:“告诉你,那颗寒玉珠已被我吞进肚子里,你要想得到那岂不是痴心妄想!”百毒先生一震道:“真的?”幽灵女冷笑地道:“你值得我骗么?”百毒先生嘿嘿地道:“那更好办了,我只要开开你的肚子,不伯找不着那颗‘寒玉珠’,幽灵女,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了。”
    他是个急性子的人,一听说寒玉珠在幽灵女的肚子里,巴不得立刻将她放倒,用剑挑开她的肚子,但这个人毕竟不同于—般人,他是个老狐狸,狐狸就有狐狸的眼神和智慧,只那么略略地瞄了幽灵女一眼,他不禁笑了。
    幽灵女一怔道:“你笑什么?”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你骗我,姑娘,寒玉珠乃天地间至寒至冷之物,你如果吞了,此刻只怕早已成个冰人了,嘿嘿。我百毒先生可不是好骗呀,丫头,你还是说实话吧。”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回头、又道:“我知道了”。
    幽灵女此刻粉颊苍白,目光中竟然露出无比的惊怕,她大叫—声,人已扑在玻璃棺前,怒声道:“你只要敢碰他—下,我化作厉鬼也要杀你。”
    百毒先生大笑道:“这个威胁不了老夫。”
    他身形快速地—跃,挥手将幽灵女推在一边,望着玻璃棺中的白玉秋脸上浮现出一种阴沉的笑意……幽灵女颤声道:敖爷一一敖楚戈淡淡地道:“上苍要毁灭一个人之前,一定先让这个人疯狂,他现在离疯狂已不远,姑娘,不要怕,他得意不了多少时候……”
    百毒先生怨声地道:“你说什么?”敖楚戈不屑地道:“我说你混蛋。”
    百毒先生在武林中一向被尊祟惯了,何常被人骂过混蛋,敖楚戈这一声骂,将他骂得一楞,道:“你妈的蛋,你居然敢骂老夫!”敖楚戈淡淡散散地道:“有何不敢?你老而不尊,心肠很毒,只会欺负一个无助的少女,这不是混蛋是什么?咽。”
    愤烈地哼了声,百毒先生道:“你也许没尝过死亡的滋味,不知道死是什么样子,姓敖的,如果你想死,也要等老夫办完了事!”淡淡散散地一笑,敖楚戈道:“老毒物,这恐怕不能如你的愿了。”
    百毒先生一怔道:“为什么?”
    他自许为天地间第—流高手,舍白家的武功外,从不做第二人想,今日敖楚戈话里有话、顿时使他楞在地上、他想不通敖楚戈话中的意思,楞楞地望着敖楚戈。
    敖楚戈轻松地道:“你是个用毒的人,怎么不知道以毒攻毒的道理——”不解地想了一想,百毒先生诧异地道:“攻毒敖楚戈,难道你也是使毒高手——”不屑的摇摇头,敖楚戈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你自己是个玩毒的大行家,居然尚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哈哈,欧阳世家的毒名从今尔后,可以从江湖上除名了。”
    那颗心几乎被这几句话吓得跳出口腔外,百毒先生真是吓楞了,因为他是毒的老祖宗,别人在他面前用毒,而他却浑然不觉,对方岂不是比自己还高,他迅快地默察了全身一下,陡觉右手有种不太自然的感觉,心中剧烈的一震,神色迅快显很不自然。
    冷涩地一笑,敖楚戈道:“怎么样。”
    百毒先生颇不自然地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手?”,敖楚戈傲然地道:“我要下手并不须要用毒。”
    怔了一怔,百毒先生诧异地道:“那这毒从哪里来的?”敖楚戈长笑一声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哈哈,老毒物,别丢人啦。”
    百毒先生啊了一声道:“那颗假珠子……”他想起自己得到假“寒玉珠”的时候,曾握在手里试试它的寒气,那毒必定是白玉秋处心积虑地防止别人偷盗寒玉珠,故意在假珠子上抹一层毒,使敌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这手法本是最普通的手法,可是愈是普通的手法,愈容易使人上当,而他自己便是上当的人。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还有几分头脑,总算想起来了。”
    百毒先生怨毒地瞪了幽灵女一眼,道:“想不到这丫头还有这一招。”
    幽灵女冷冷地道:“可惜还没毒死你……”百毒先生迅快地吞下一颗药丸,道:“要毒死我可不容易。
    你的手法虽然很高明,可惜这法子不灵,我已查出那是一种五花之毒,对我不发生什么作用,幽灵女。那颗真的寒玉珠我已知道藏在白玉秋的嘴里,你阻挡不了老夫,还是乖乖地滚开。”
    幽灵女一呆道:“你怎么知寒玉珠在玉秋嘴里——”得意地一笑,百毒先生道:“这道理太简单了,自古以来人死之后,富有之家大多以玉石或珠子放进死者之口,以保存死者尸体的完美,白玉秋沉睡多年而不腐,定是寒玉珠之功了……”幽灵女颓然地坐在玻璃棺旁,道:“你果然是个老毒物,什么东西都没瞒过你。”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天下能瞒过我的事情不多,嘿嘿,幽灵女,老夫虽然被人叫做毒物,但古有的礼制尚能知道,俗语说人死为大,我只要白玉秋嘴里的珠子,你若不许老夫动手,嘿嘿,老夫只有毁了这口难得一见的玻璃棺……”幽灵女苍白地道:“你不能伤害玉秋。”
    她显得那么无助和脆弱,此刻在她眼里唯有白玉秋的尸身最重要,她宁可失去寒五珠,而不忍白玉秋受丝毫伤害,这是女人的弱点,她现在就是犯厂这个毛箔……。”
    百毒先生摇头道:“老夫保证不动他分毫就是……”幽灵女苦涩地道:“谁能保证,你是个无信无义的人……”百毒先生冷冷地道:“者夫虽然是个毒人,但说出的话从来不会更改过,你和白玉秋相处多年,我的言行他总会告诉你—二。”
    幽灵女长叹口气,道:“好,我答应你。”
    敖楚戈沉思道:“姑娘!”
    幽灵女黯然地道:“敖爷,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谁也改变不了事实,你虽然有力量阻止这件事,可是,咱们毕竟是非亲非故,玉秋和我都不愿意欠你的太多,一颗‘寒玉珠’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相信还有别的办法能保持玉秋的身体!”
    百毒先生点头道:“对,你不愧是个好女子,这样通情达理。”
    他想不到幽灵女这么软弱,一声得意的大笑.行上前去,凝神望了棺中的白玉秋一眼,手已扶住了棺盖……。
    敖楚戈冷冷地道:“百毒先生,你若是居心不良,我的无双剑首先对着你人的身后要处,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百毒先生心中一凛,他对这年轻人的剑法的确是相当顾忌,朝敖楚戈阴沉地一笑道:“阁下最好少管闲事。”
    那浑厚的玻璃棺盖缓缓被掀开来,里面有股幽香飘出来,白玉秋脸色红润地躺在那里,与睡着了一般无二,百毒先生嘿嘿一笑,右手缓缓撑开白玉秋的嘴。
    一颗耀眼夺目的莹珠果然含在他的口里。
    百毒先生并了两指,伸入口,正欲将那颗寒玉珠掏出来哇地一声大叫,白玉秋的嘴突然咬了下去,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已被活生生地咬下来。
    当百毒先生的两根手指插进白玉秋的嘴里时候,白玉秋忽然用嘴将百毒先生的两根手指硬生生地咬断了下来,直痛得百毒先生大叫;声,身子往后疾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两截手指尚留在白玉秋的嘴里。
    百毒先生痛苦地道:“你,你……”
    自古来死人复活的事虽有所闻,但发生在百毒先生身上,却不由得他不相信,他颤悚地望着玻璃棺中的白玉秋,血淋淋的断指,已痛得他半条手臂都几乎麻痹。
    白玉秋缓缓坐起来,张口将那两截手指吐出来,随着手指,一颗晶莹夺目的珠子便滚落在棺中,他一跃而起,长白的袍子在夜中显得特别萧洒,朗百毒先生冷冷一笑道:“我等你已经有好几年了。”
    幽灵女泣道:“玉秋,你成功了。”
    白玉秋淡淡一笑道:“你表现得太逼真了,才会使这个老家伙信以为真,如果不是他太贪那颗‘寒玉珠’,我也不容易咬掉他那两根用毒的手指,现在咱们不怕他再用毒伤人了。”
    这种出人意外的变化几乎将敖楚戈弄糊涂了,他想不到幽灵女刚才那种惶恐无助的神情出诸于事先的安排,他也想不到白玉秋诈死这许多年,目的就是要对付百毒先生那双用毒的手指,他们用心良苦,可是显非正道,他长长叹了口气,对白玉秋这深长的心机和计划不禁有着无名的恐惧,他不仅对设计的计划算无遗策,更利用人心上的弱点,让百毒先生上钩,这份心机,江湖上只怕找不出几个人……:百毒先生骇惧地道:“白玉秋,你装死!”白玉秋点点头道:“若不这样,你会上当么?”百毒先生狂怒地一笑道:“好手段,连我这个老江湖都上当了,白玉秋,你狠,你毒,我欧阳世家算是裁在你的手里,不过,你别得意,欧阳世家能玩毒的不是我一个,他们—定会十倍地报复如诸在你们白家身上,那时候,你会尝到什么是被报复的滋味。”
    白玉秋笑道:“那已经太晚了,我白玉秋早已安排好了,只要你百毒先生一死,欧阳世家使无一可堪畏惧之人,虽然你女儿欧阳怡萍还算是个人物,但她毕竟是个女人!”
    百毒先生颤声道:“你要对付她?”白玉秋嘿嘿地道:“那是当然的事,对付她比对付你容易多了,因为她是个女人,尤其是没有出嫁的女孩,她的本身就有着一击而破的缺点,我会让她死得无声无息……”百毒先生没有料到自己苦心积虑地筹划一切,居然临时毁在自己的大意下,他痛恨地吼了一声,颠巍巍地站起来,目中尽是赤红之色,迅快地用撕开的袍角,缠住了受伤的右手,他暗暗地封住了右掌的穴道,道:“你要怎么样对付她?”白玉秋淡淡地道:“她爱我比你恨我还要深得多,我只要略略施点情感在内,她会将什么都交给我,你该知道,她曾经为了和我结为夫妇,不惜跪地求我,百毒先生,令援的弱点太多了,随便那一桩她都会送了命,况且我这‘情圣’两字并不是平空得来的,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抗拒我的甜言蜜语!”这个人有种自大狂,滔滔地说出他的计划,居然并不觉得有种愧意,更怪是的幽灵女听进耳中,不但不生气,面上反而流露出极欣赏的样子,她是个地道的女人,女人就应有一股醋劲而她却没有。
    百毒先生不屑地道:“爱情骗子!”
    白玉秋得意地道:“那总比你用毒的手法高明多了,我能使女人心甘情愿地为我死,为我疯狂,却不化一点本钱,而你,使用那些毒害死了不知多少人,欧阳老头,咱们谁也别说谁,你好不了我多少,我也高明不到哪里,一句话,咱俩一样——坏到了极点。”
    他——
    白玉秋唯一之处还能勇于说实话,勇于说真话的人,凭藉着份长处,周旋于少女之间,的确是容易得到她们的欢心,白玉秋是个中高手,他自、然懂得如何运用他的手段,予取予求,无往不利……”百毒先生嘿嘿地道:“白玉秋,你不要小看了欧阳世家的子女,她们有你想不到的智慧和能力,你的手段未必有效。……”
    白玉秋冷冷地道:“你何不请令援来看看。”
    百毒先生沉思道:“白玉秋,你不要再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虽然伤了两根指头,但是,我还有足够的力量杀死你,白玉秋,我的毒技并不限于这两根指头……”白玉秋淡淡地道:“只怕你还没施出毒技,我的剑已出手了。”
    百毒先生一怔道:“你的剑……”
    白玉秋得意地道:“白家的剑法天下无敌,这几年我装死,在幽灵谷苦练无刃剑,这种剑法看起来无影无踪,但能杀人于无形,老毒物,你不信可以试试。”
    百毒先生含有惧意地倒退半步,道:“看样子你我必须较量之后才能分出胜负……”
    白玉秋点头道:“只有这个办法了,老毒物,今日你想活着走出幽灵谷,只怕不太容易,白玉秋若不让你死在剑下,往后的江湖上,再找你可不太容易了。”
    百毒先哈哈地道:“不会,不会,咱们这个仇有如三江四海,深得不能再深,你就是不找我,嘿嘿,我百毒先生也会找你!”白玉秋哼声道:“我的剑已经指着你了,百毒先生!如果今日放过你,往后的麻烦会不断地跟来,嘿嘿,况且我诈死的消息并不想让江湖上知道……”百毒先生寒厉地道:“你先不要得意,我也安排了一支伏兵。”
    白玉秋洒脱地道:“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
    这个人能有情圣的雅誉,的确有其不同的气度和风采,任何人听了百毒先生的伏兵,都会神色一变,而他,不仅不当一回事,而且尚有兴趣猜上一猜,仅这份胆识就能让人激赏,何况他又说的那么萧洒……。
    百毒先生倒是一震。道:“你已知道了。”
    白玉秋淡然地道:“你是个有名的狐狸,做任何事都有详密的计划,你不会孤骑的往幽灵谷闯,当然,你带的人并不是针对幽灵谷,因为你知道我白玉秋已死,并不足为敌,如果我料得不错,你的目标不是对付我……”百毒先生寒惧地道:“那是对付谁?”
    白玉秋哈哈一笑道:“这不用说,当然是这位敖朋友了。”
    沉默已久的敖楚戈此刻忽然哈哈大笑,道:“白朋友果然高明,这位百毒先生有杀人灭口的野心——”百毒先生急声道:“老敖,你可不要误会,白玉秋说的不一定对。”
    敖楚戈哼声道:“白玉秋猜测的决错不了,老毒物,你摆的那些谱瞒不过我,也瞒不过白朋友,何不请他们出来,大伙能尽快的作—了断。”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你们既然要早点死,老夫便成全你。”
    轻轻一声呼啸,一声震撤长谷的声响迅快地传送了出去,只听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欧阳怕萍带着四个全身白衣的汉子直行而来。
    这四个白衣汉子看起来并无异处,可是他们的目光却较普通人泛蓝,在淡蓝中又透着碧绿,那神色又极苍白,在夜中看来,厉恢中又含着无比的寒惊。
    欧阳怕萍眸光一落在白玉秋身上,不禁怔了一怔,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死去多年的白玉秋,已活生生地活过来,她楞楞的望了百毒先生一眼,诧异地道:“爹,这是怎么回事?”百毒先生嘿嘿地道:“孩子,欧阳世家姓白的摆了一道。”
    玉秋哈哈笑道:“欧阳姑娘,别来无恙,风采依旧,更胜当年……”欧阳怡萍对白玉秋拒婚受辱之事,早因时间的久远淡忘,但当她面对着白玉秋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心里不禁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激荡,前尘往事有若闪电般的纷至杏来,她全身泛起。一连串的颤抖,道:“你,你……”白玉秋笑道:“你还记得我这位朋友么?”欧阳怡萍娇情地道:“记得,记得。”
    白玉秋紧问道:“恨我么?”
    欧阳怕萍神智一清,道:“没有爱,哪有恨。”
    这是掩饰自己情感的怯弱,她的话不由衷,白玉秋是何许人?最了解少女的心,他哈哈—笑道:“说得好,欧阳姑娘,还记得有—次我俩在江湖……”欧阳怕萍伤感地道:“我不想谈过去,痴情女子负心汉,那种日子已伤害过我了,现在,我一切都听我爹的!”白玉秋哦了一声,道:“不错,伤感过去徒乱人意,欧阳姑娘,令尊今夜请你带了这四名杀手,主要是来对付我。”
    欧阳怕萍一怔道:“爹,这是真的——”百毒先生嘿嘿地道:“白玉秋和我们欧阳世家的仇已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孩子,他的出现促使我原有计划改变。
    欧阳怡萍问道:“你要杀他——”
    百毒先生一瞪眼,道:“难道还留下他,让他对付爹……”欧阳怡萍怔怔地道:“这……”她欲言又止,访佛有种说不出的苦衷,其实她因和白玉秋过去那段日子,虽因时间的久远而磨损,但留存心间的影子,却因白玉秋的复生而重新燃起,她心目中的他,是个梦里的情人,她爱他,但不敢直诉,百毒先生要置白玉秋于死地,她的确于心不忍……。
    百毒先生干呵一声道:“白玉秋,你可敢和我的四大毒人一斗?”白玉秋眉宇一扬,道:“有何不敢。”
    幽灵女闻言一震,脱口道:“玉秋,传说毒人俱是没有神智的僵尸,这些毒入混身上下无一不毒,你只要看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了,惨绿绿的,散发着厉怖的毒光,玉秋,你……”白玉秋哼了一声道:“白玉秋岂能惧了欧阳世家……”幽灵女焦虑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玉秋,这四个没有生命的毒人决非一人所能力敌,我的意思是咱俩合手……”白玉秋摇头道:“不行,白家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怕’?还是由我来试试,假如不行,你再下抄……”幽灵女满眸柔色,一脸关注之色,落在欧阳怕萍眼里,一股无名火自心中燃烧开来,她满怀恨意地道:“你要送死,谁也不会拦你。”
    幽灵女反讥道:“你看了酸溜溜的,欧阳姑娘,别那么醋劲十足——”欧阳怡萍叱道:“找死——”她的手方举,只听敖楚戈淡淡散散地道:“欧阳姑娘,放下你的手,当心我的剑会无情地将你手腕斩下来,我最看不惯你用毒的那双手!”欧阳怡萍一呆,颤道:“你帮她。”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冷冷地道:“她是个情女,痴得真,痴得令人尊敬,而你,将感情当儿戏,视爱情为手段,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欧阳姑娘,善攻心计的女人是没有善报的。”
    欧阳怡萍闻言大怒,道:“爹,我要先杀了他,这个人给我受的气太多了。”
    百毒先生点头道:“爹同意,他本来就是主要的目标!”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欧阳姑娘,不是我给你的气多,是你耍的手段不高明,现在你要杀我,那是想灭口,免得你那些鬼事给抖露出来。”
    欧阳怡萍脸色苍白地道:“姓敖的,你欺人太甚。”
    他那股子怒气一时不知如何渲泻出来,一挥手,那四个白袍汉子一字排开,伸开手臂,朝敖楚戈逼来。
    白玉秋朝前跨出半步,道:“敖朋友,还是让我接下这一常”敖楚戈摇摇头道:“不,欧阳姑娘是看上我了,一个人最难得的是博得美人青睐,阁下在美人堆里是名符其实的情圣.不会在乎一个欧阳姑娘,哈哈,这一场我是接下了。”
    白玉秋笑笑道:“我的无刃剑和你的无双剑有异曲同工之妙,许久没使了,早已技痒.敖朋友.我看你让我算了。”
    欧阳怕萍急道:“玉秋,你……”
    敖楚戈哈哈笑道:“白朋友,你听见没有、人家可关心得紧呢,你是大病初愈,身体尚未复原,万一有什么闪失,她可心疼得很!”这一番话直说得欧阳怕萍耳根子由红变白,由白变红,一般火辣辣的愤烈的怒火像是要胀裂开来,她故不得在毒先生同意与否,晃身冲了过去,道:“死相,我要你的命。”
    她自幼承袭其父衣钵,功夫源自家学,那浑厚的掌劲的若刀锋般削了过来,那四个白袍汉子尚未出手,忽然欧阳怕萍冲将过来,俱不知是否该出手,他们站立在当地,直直地朝百毒先生请示,百毒先生皱着眉,脑子里不知转些什么念头……。
    伸手一格,将欧阳怡萍挥来的掌腕挡出去,敖楚戈顺势推出右掌,欧阳怕萍竟被推出七八步远。
    欧阳怡萍脸红红地道:“你怎么不下重手?”敖楚戈笑道:“你不堪一击,杀你有点丢人。欧阳姑娘,还是换上他们四个毒人,我的剑是为了对付他们……”恨恨地一跺脚,欧阳怡萍恨声道:“你不要后悔——”略略施了个手势,那四个毒人如风样地扑来,他们彷佛没有生命一样,五指箕张,那尖细而锐利的指甲,真比刃剑还要犀利,更怪的是他们的指甲间,俱泛淡蓝之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指甲上含着无比的剧毒。
    面临四大毒人的围攻,敖楚戈昂然无惧,他哈哈一笑,无双剑如电的闪了出来,那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几个颤闪、若雷雨中地光闪,迅快无比地朗这四大毒人分别攻了过去,叠叠层层的剑浪中,隐含风雷之声。仅这份威势,已将白玉秋和百毒先生震慑住了。
    白玉秋凝重地道:“将来天下唯有此人可与我匹敌。”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白玉秋,你既然知道了这个人是你将来的劲敌,何不乘此机会将他除去,那时,天下……”白玉秋不屑地道:“联手除去他,老毒物,那我俩的事呢?”百毒先生胸有成竹地道:“先除去他,咱俩的事何不以后再说,那时候,我俩心腹之敌没有了,你我放手一搏,再来争个雄长——”白玉秋大笑道:“老狐狸,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精。”
    百毒先生冷冷地道:“白玉秋,现在是老夫和你商量,如果老夫和姓敖的联手来对付你白玉秋,老夫相信,不用老夫出手,姓敖的也会杀了你……”白玉秋斜晚了百毒先生一眼,道:“姓敖的会和你联手吗?……”蛮有把握地哼了一声,百毒先生道:“那要看老夫付什么样的代价,你该知道人都有弱点,敖楚戈是个人,一定有人的弱点。攻击弱点的最好的东西,就是美人和金钱,只要我付出他满意的代价,联手之事并非没有可能,白玉秋,你可敢和我一试……”白玉秋心弦一颤,道:“有许多人并不重视那点淡名和私利。”
    百毒先生不屑地道:“有那种气节的人毕竟是少数,白玉秋、姓敖的不是那种永远攻不破的人,你自己考虑考虑,是跟我联手对付姓敖的,还是我和姓敖的对付你……”
    白玉秋断然地道:“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呸——”哇地一声大叫,一个白袍汉子已被敖楚戈那歹毒的无双剑刺穿了胸前,发出惨裂的一叫,倒地而死,其余的睹状一声大叫,目珠中碧绿之色更明,百毒先生吼道:“住手。”
    敖楚戈淡淡散散地道:“怎么?你自己要出手?”百毒先生嘿嘿地道;“者敖,不要那么敌视老夫,白玉秋已因你的高明而将你列为唯一的劲敌,他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咱俩何不共同联手将他除去,那时,我俩共称武林……”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是最恶毒的小人,刚才你煽动白玉秋杀我,现在又想来勾引我,嘿嘿,老毒物,这次你看走眼了,我姓敖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他沉声道:“看剑——”
    话音一落,手中的无双剑如猛龙出海般直刺而去,那三个毒人那里料到敖楚戈会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挥剑,最前面的那个毒人连吭都没有吭出声,已惨死剑下,敖楚戈运剑若风,但见银光如练,那两个毒人已死在剑下。
    欧阳怡萍叱道:“你好狠好毒,姓敖的,你妈生你一定是个贼!”她看见自己带来的四大毒人在一瞬间全死在敖楚戈手里,不禁气昏了头,口不择言连粗话都骂出来了,哪想到敖楚戈出手太快了,她还没有清楚怎么一回事,已被对手一掌掴在脸上,脑中一阵昏眩,差点没晕去。
    百毒先生晃身跃去,道:“姓敖的,你不准伤害她……”白玉秋刷的划出一指,道:“站住,老毒物。”
    白家的无刃剑是江湖上的无刃指,指代剑用,白玉秋那一指划出,较之利刃丝毫也不逊色,百毒先生没料到白玉秋会出其不意地出手,挥拳没有拦截住白玉秋的无刃指,那一指点在他的筋骨上,痛得他冷汗直流,踉跄地倒退了两步。
    他愤怒地吼道:“白玉秋,你不是东西。”
    白玉秋骂道:“你他妈的又是什么玩意,老毒物,仍然想趁敖朋友力拼四毒,精力不足的当口,捡便宜,呸,我白玉秋早已久等啦,来吧,老毒物,咱俩该一清前帐啦—
    —”百毒先生怒声道:“白玉秋,你逼人太甚……”他脸色气得苍白,长袖一甩,一团蒙蒙的白雾随着他那长袖飘逸出来,深长的山洞里刹时一片灰茫,灰蒙蒙的雾使人睁不开双目,白玉秋叫道:“他放蚀骨雾气……”但见白玉秋身形晃动,手里不知何时托着那颗“寒玉珠”莹莹的华光,自珠光缓缓流出,散射一蓬清凉而夺目的晕光,照着洞中光度甚明……。
    百毒先生叫道:“孩子,速走。”
    一缕剑光劈将出来,将那退路拦铰,只见敖楚戈横剑而立,目中尽是逗人之色,百毒先生颤声道:“敖楚戈,你这是什么意思?”敖楚戈冷冰地道:“我生平最恨用这种手段杀人,百毒先生,立即退回去,否则休怪我手中的无双剑无情……”白玉秋移身而至,道:“老毒物,你想不到‘寒玉珠’有怯毒疗伤的功能吧,此刻你所放出的蚀骨雾水全被此珠吸收了,今日仍然想生离此地,只怕不容易了……”长长一叹,百毒先生颤声道:“白玉秋,你非置我于死地不可?”白玉秋冷声道:“我只能用‘恶贯满盈’四个字来形容你,死在你手里的孤魂野鬼不知有多少,老毒物,你要我自己动手,还是你自己解决?”百毒先生大叫一声道:“我自己动手。”
    他猛地一低身,有若急矢般猛地朝白玉秋撞了过去,白玉秋哪想到他会突然使出这一招,身形疾旋,手中的“寒玉珠”笔直地射了出去。
    哎一声大叫,百毒先生已撞在石壁上。
    在他的脑后上,很明显地嵌着那颗“寒玉珠”,脉脉的鲜血,沿着他的发指流下来,他惨声道:“我,我……”欧阳怕萍颤声道:“爹……”她顾不得自己伤痛,扑倒在百毒先生的身上,呜咽地哭泣起来,怨毒地一拭眼泪,她回过头道:“你杀了我爹……”
    白玉秋点点头道:“是死上‘寒玉珠’下……”欧阳怕萍恨声道:“白玉秋,这个仇我非报不可!”白玉秋黯然地道:“我了解你的心情,换了谁都会有这种想法,欧阳姑娘,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凡事都有前因后果。”
    欧阳怕萍颤声道:“我不听,姓白的,咱们会有再见面的日子。”
    她抱起百毒先生的尸体缓缓走了出去,眸光陡然落在敖楚戈的身上,牙关直颤地道:“敖楚戈,还有你……”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欧阳姑娘,你先节哀,这是命。”
    欧阳怕萍哼了一声,一甩头,硬将眸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冷漠地昂起头,带着无情的冷削缓缓而去……洞外,响起一缕缕无情而寒冷的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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