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侠情传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一章
    论起“大雁坡”“十龙门”里的十条龙,敖楚戈脸上禁不住抹上一层严肃而钦敬的神色,姑不论十龙的为人内涵如何?个个都是个拔尖口的人物,这次若不是心存侥幸,在天时地利的情况下,擒住了童寿春,嘿嘿,单凭手中的方亮和开明堂,只怕未必使十龙低头服输,这尚不可怖,可怖的是“十龙门”那明严的纪律和做事的方法,仅凭那沉稳的组合已非江湖上一般帮会所能比拟……。
    乔小倩脸上的变化随着敖楚戈细说的情节而起伏不走。
    时而粉颊煞白,俄顷欣慰燃眉,那份紧张悬疑的心腔似乎吊在半空中,唯有乔忠愈听愈沉重,眉头愈皱愈紧……斜睨了一眼,敖楚戈淡淡地道:“老丈,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乔忠深吸口气道:“小哥,但愿我这心是白担的,想想看,‘十龙门’的人个个恨你入骨,恨不得生映你的肉,喝你的血,他们这次固然是栽在你的手里,但,他们所以肯低头认输,无非是顾忌他们的大哥生死,而你,表面上看来是和解了,谁知道日后,又会发生何等的结果……。”
    略略一怔,敖楚戈哈哈一笑道:“请老丈放心,我辈江湖人物,过的虽是刀舐血,争强斗狠的日子,但是说过的话却是铁锚钉,钉锚铁的坚实牢靠,永远也改不了,所谓一诺千金,正是这个道理,‘十龙门’的人固非善类,但他们说出的话却是可以相信”
    乔小情摇着敖楚戈的手臂,高兴地道:“这下可好了,放大哥,再也没人会找你麻烦……”
    乔忠佯怒道:“丫头片子,你这是干什么?也不怕敖大哥笑话——”一抹红晕直直透过那粉白的脸面上,她似乎亦警觉出自己的失态,急急忙忙地缩回了手,嗫嚅地道:“爹,人家高兴嘛乔忠答道:“高兴也得有个样子呀——”乔小倩愈发羞涩,低头道:“敖大哥,你看爹……”敖楚戈一向是在江湖上浪迹惯了,过的是风餐露宿的日子,两肩抗一口,走到哪里,躺到哪里,何曾享受过这种真挚的天伦,他虽是子然一身,但乔氏父女的真情流露,天伦之爱,有若和照的春暖,吹进他那几乎干涸的心湖,使他想到家,也想到了许许多多不曾想过的……。
    他怔怔地沉思在自己那缕几乎不可迫及的意思里……。
    推了推他,乔小倩笑道:“敖大哥,你怎么啦——”心头震颤了一下,敖楚戈回头道:“没什么,我只是钦羡你们父女的率真和天伦,你应该明白,离开家门久远的入,思慕的那点亲情,仅仅是片断的捕捉,触景生情,我总觉得有点儿酸酸的……”乔忠呵呵一笑道:“小哥,这是人之常情,无怪乎你会有这种感触,俗语说,落叶归根,土生土长的地方,总有那一份说不出的亲切和温馨……。”
    乔小倩摇头捂耳地道:“不来了,不来了,爹,你们总爱说些令人讨厌的话,敖大哥,这次我可不放你走了,我和爹都欢迎你留下来,永远的住在这里。”
    一句话说溜了,那嘴不是摆明了,她自知有些失言,羞涩中带着娇嗔,急忙又道:“别在江湖上混了,那种日子不是我们干的。——”“我们——”那两个字用的太露骨了,敖楚戈不痴不傻,不笨不呆,他肚子里有盏明灯——一照就亮,黯然地摇摇头,道:“江湖子弟江湖老,我只怕抽不出这条腿了!”
    乔小倩不信邪地道:“那倒未必见得,‘十龙门’的事已了,江湖上已没有你的仇人,你只要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就不相信有人会找上这里……”敖楚戈苦涩地道:“没有这么单纯,乔姑娘——”乔小倩一瞪眼道:“别叫我什么乔姑娘的,叫我小倩——”敖楚戈淡然一笑道:“是,小倩——”乔小倩一拍脑袋地笑道;“我真该死,放大哥,今天是你胜利归来,我应该亲自下厨,做几样拿手可口的小菜,替你接风,爹你在这里陪陪敖大哥,咱们马上开饭……”说着,一溜烟般,轻盈的有如一只燕子,那么翩翩的飞跃而去,临行,回眸一眨,仅那么一眼,含蕴了多少情,多少意,唯有明眼人一识而知……。
    乔忠谓然一叹道:“这孩子,愈来愈不象话了!”
    盈盈满满的一杯女儿红,代表了多少的感激和温情,精致淡雅而可口的菜看,含蓄了无数的浓情和蜜意,敖楚戈脸色红润,似乎有了几分的酒意,他一杯一杯地啜饮着,口尝着乔小倩的手艺,而乔小倩含情带嗔地替敖楚戈夹着酒看,一筷子一筷子往他的碗里送……。
    乔忠早已看出怎么回事,他虽然有了醉意,心坎里始终透着几许的忧悒,多年的经验和世故,他了解小湖里是栓不住大乔忠佯怒道:“丫头片子,你这是干什么?也不怕敖大哥笑话——”一抹红晕直直透过那粉白的脸面上,她似乎亦警觉出自己的失态,急急忙忙地缩回了手,嗫嚅地道:“爹,人家高兴嘛乔忠答道:“高兴也得有个样子呀—
    —”乔小倩愈发羞涩,低头道:“敖大哥,你看爹……”敖楚戈一向是在江湖上浪迹惯了,过的是风餐露宿的日子,两肩抗一口,走到哪里,躺到哪里,何曾享受过这种真挚的天伦,他虽是子然一身,但乔氏父女的真情流露,天伦之爱,有若和照的春暖,吹进他那几乎干涸的心湖,使他想到家,也想到了许许多多不曾想过的……。
    他怔怔地沉思在自己那缕几乎不可迫及的意思里……。
    推了推他,乔小倩笑道:“敖大哥,你怎么啦——”心头震颤了一下,敖楚戈回头道:“没什么,我只是钦羡你们父女的率真和天伦,你应该明白,离开家门久远的入,思慕的那点亲情,仅仅是片断的捕捉,触景生情,我总觉得有点儿酸酸的……”乔忠呵呵一笑道:“小哥,这是人之常情,无怪乎你会有这种感触,俗语说,落叶归根,土生土长的地方,总有那一份说不出的亲切和温馨……。”
    乔小倩摇头捂耳地道:“不来了,不来了,爹,你们总爱说些令人讨厌的话,敖大哥,这次我可不放你走了,我和爹都欢迎你留下来,永远的住在这里。”
    一句话说溜了,那嘴不是摆明了,她自知有些失言,羞涩中带着娇嗔,急忙又道:“别在江湖上混了,那种日子不是我们干的。——”“我们——”那两个字用的太露骨了,敖楚戈不痴不傻,不笨不呆,他肚子里有盏明灯——一照就亮,黯然地摇摇头,道:“江湖子弟江湖老,我只怕抽不出这条腿了!”
    乔小倩不信邪地道:“那倒未必见得,‘十龙门’的事已了,江湖上已没有你的仇人,你只要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就不相信有人会找上这里……。”
    敖楚戈苦涩地道:“没有这么单纯,乔姑娘——”乔小倩一瞪眼道:“别叫我什么乔姑娘的,叫我小倩——”敖楚戈淡然一笑道:“是,小倩——”乔小倩一拍脑袋地笑道;“我真该死,放大哥,今天是你胜利归来,我应该亲自下厨,做几样拿手可口的小菜,替你接风,爹你在这里陪陪敖大哥,咱们马上开饭……”说着,一溜烟般,轻盈的有如一只燕子,那么翩翩的飞跃而去,临行,回眸一眨,仅那么一眼,含蕴了多少情,多少意,唯有明眼人一识而知……。
    乔忠谓然一叹道:“这孩子,愈来愈不象话了!”
    盈盈满满的一杯女儿红,代表了多少的感激和温情,精致淡雅而可口的菜看,含蓄了无数的浓情和蜜意,敖楚戈脸色红润,似乎有了几分的酒意,他一杯一杯地啜饮着,口尝着乔小倩的手艺,而乔小倩含情带嗔地替敖楚戈夹着酒看,一筷子一筷子往他的碗里送……。
    乔忠早已看出怎么回事,他虽然有了醉意,心坎里始终透着几许的忧悒,多年的经验和世故,他了解小湖里是栓不住大龙的,小溪里是养不了大鱼的,女儿的那份心意只怕会付诸东流,空饮恨了……。
    藉着酒意,他试探地问道:“小哥,舟船没有不靠港的,人都有个自己的窝,乘着自己年轻力壮,早点安个家……。”
    敖楚戈眼布红丝,一怔道:“难——”
    乔小情轻笑道:“何难之有?放大哥,只要你肯,我和爹这一亩三分地,恁你留,惩你躺,谁也撵不了你!”敖楚戈苦笑道:“你这份情,你这份意,我很感激,也心领,无奈人有时不能由已,有许多客观的环境,不容许你去特意安排自己,小倩,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谁不想有个适贴的窝?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江湖像个大染缸,一旦踏进脚去,再回头,已不由得自己做主了!”’砰砰——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刹那间把那份融恰和适意的气氛给冲散了,敖楚戈那双浓郁的眉宇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乔小倩略略不情愿地挪移着身子,道:“准又请爹看病的!”
    乔忠挥手道:“开门去,莫非有什么事!”
    乔小倩那纤纤的身躯尚未移挪,一声震耳的大响立时传了过来,只见那扇橘红色的厚门被重重的踢了开来,一个健壮像条牛的大汉子,托搭般的在屋里一站,朝屋里的人略略一瞄,目中煞气毕露,瞪着每一个人。
    他沙哑地道:“哪个熊是乔瘸子?”
    乔忠苦笑道:“老夫——”
    这汉子朝前一跨,伸手抓来道:“跟我走!”
    这一抓又快又狠,绝非普通手法可比,乔忠医道通神,有妙手回春之能,但,武学一道全然不通,一惊之下,不知闪避,任那只凌厉的手爪挥来,那汉子满以为自己这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谁知道这当口,敖楚戈淡淡散散地一伸竹筷。准确无比的点在他的关节处,那汉子手臂一麻,候忽的斜垂下来。
    敖楚戈长长叹了口气道:“朋友,哪有这般请郎中看病的?”那汉子眨眼道:“嘿,他妈的,你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小于,听着,如果不是敝头儿有病,我这就给你点颜色,也省得你目中无人,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是!”
    敖楚戈应诺着,眼珠子一转,又道:“哥子,你们头儿得了什么急病,急得你像丧家之犬,到处乱咬,乔老爷于今个儿没空,你还是另请高明!”
    那汉子瞪眼道:“他没空,我就砸了这个窝……”乔小倩杏眼一蹬,叱道:“遍天下讲的是个‘理’字,你这混球在这里吹胡子瞪眼的,那像个请郎中的,今个儿我家有客,不看病!”
    这汉子嘿地一声,蒲扇般大的手掌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酒杯,盘碗全都震—
    砾,酒汁四溢,流了满桌子,那副凶煞的样子,直把乔小倩吓得粉面苍白一—他呼地一声大叫道:“他奶奶的狗熊,天老爷老大,俺老二,今个儿你这瘸子跟俺去便罢,不然俺就跟他拼了!”
    乔忠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道:“好,老兄,先说你的主儿得了什么病!”
    那汉子喝地一声道:“不轻,只剩下那么半口气!”乔忠一震道:“前镇有个崔铁刀子;此人手艺并不比老夫差,你有没有先去他那儿……。”
    “放屁——”
    这莽汉大叫道:“操他奶奶的崔铁刀子,什么东西,他去转了一趟直他娘的摇头,临走,留了句话,说这个病不好治,要想活命只有找瘸子,姓乔的,俺是水末咽,米未进,连夜赶来到这里,你要是再治不好俺头儿,嘿嘿,俺一把火烧了他娘人操的!”
    敖楚戈自顾自地喝着闷酒,他冷眼朝这粗臂体壮的汉子直掂量,只觉此人满面煞气,一股于凶悍之貌,但在凶煞中却透着痴气,目光一凝,一块青竹腰牌拌露在这汉子的腰际,上面歪歪斜斜刻画着一只鬼头手杖,敖楚戈心神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眨眨眼,道:“哥子,你那主儿可是伍彪?”
    那壮汉目中凶光一露;道:“我儿,你识得当家的!”
    敖楚戈哼了一声道:“孙子,伍彪那杂碎没告诉你爷的大姓和大名?”那汉子呸了一声道:“别攀他妈的交情,眼下这瘸子是去不去?”乔小倩狠声道:“不去!”
    敖楚戈一施眼色,道:“去!”
    那汉子道:“还是你这小子上道,俗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瞒你说,乔瘸子的侄儿还在老子手中,他只要敢他妈的摇摇头,他那宝贝侄的一条命,就像只蚂蚁一样,一捏就死!”乔忠一紧张道:“什么?晓福在你手里?”那汉子一点头道:“不错。”
    乔小倩的粉面刹时变的苍白,他们乔家除了他们父女两人之外,就是乔晓福这么一派了,如果晓福有那么个三长两短,乔家的烟火……。
    敖楚戈一眨眼,道:“老爷子,救人如救火,我给你准备药箱子去,咱们这就上路,可别耽误了侄少爷的性命!”
    他是个装龙像龙,扮熊像熊的人物,一弓身,已抢了那个长年不离手的小药箱子,往肩口一扛,倒还直像个药童,乔小情一楞,道:“你……”敖楚戈哼哈一笑道:“别急,你在家歇着,有我跟着老爷子,包准不会有事!”
    云空中几颗稀疏的星儿,散发着淡淡的银芒,一眨一眨的,乔小倩望着远去的几道人影,心底里仿佛一沉,沉甸甸的,方才的热络和欢愉,已随着空中的霜寒而乌有。
    她喃喃地自语道:“愿敖哥和爹速去速回!”几只夜鹰斜立枝梢,发出颤栗的长鸣,敖楚戈扶着乔忠恍如驭风似的紧随着那汉子身后奔行着,黑幢幢的树影下,陡然有人喝道:“站住!”
    那汉子呸了一声道:“何金斗,是哥哥我——”隐于暗中的人哦了一声道:“是刁蛮子!”
    刁蛮子丝毫没停,带着他们穿林而过,林子里透出丝丝的灯光,只见一栋大屋已颓废的几乎倒塌,屋前屋后似乎隐藏着许多人影,个个黑乎乎的,令人无法看个真切;森冷的树林子里隐隐透着一股逼人的杀气,敖楚戈已敏感地警觉出那股子即将会发生的血腥味,双目候地一煞,淡淡散散地随意瞄了那么一眼,仅仅那么一眼,他已将周围环境约略的透窥了个大概……颓废的屋子里,正门口已凝立着一个灰眉老头子,淡蓝的长衫,阴鸷的双目,双手背负着,冷冽的望着这边……。
    “乔瘸子来了么!”他终于开了口,这无非是句废话,乔忠那一跛一拐的样子,不问亦可看出来,刁蛮子暴声道:“霍管事,姓乔的已经请来啦?”霍管事哼了一声道:“还有一位是谁?”刁蛮子急忙道:“是给老乔提药箱的!”
    霍管事冷冷一笑,挥手退了刁蛮子,沉稳的、称步,领着敌、乔转进屋里,这哪是个屋子,而是一座破落的山神庙,尘埃密布的神像,已受到日月班剥,久无香火的烛抬,填满了落瓦和灰屑……屋当中,一张大白麻布蒙了个人,直挺挺地躺在供桌上……霍管事没开口,目光朝着那个直挺的人一斜,很明显,请乔忠自己掂量着办,乔忠犹疑地道:“死了?”霍管事一瞪眼道;“他就是返魂无术!你也得把他给召回来!”
    乔忠一楞,道:“这……”
    霍管事犀利地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不是号称华陀再世,功同再造么!难道说,你连一个死人都救不过来,嘿嘿,那你他妈的还能称什么是神医,呸,你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混混!”
    乔忠年岁大把,自悬壶济世以来,受的是奉承和巴结,何曾遭病家指着鼻子骂秃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气得混身颤抖,双唇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瞪着这位冷损奸酸的霍管事,—腔怒火,难以渲泄……。
    敖楚戈伸手拍了一下霍管事,道:“慢着,大管事!”
    霍管事一怔,自伍彪以下,谁敢轻捋虎须,而这傻楞透顶的小子,居然不知轻重,天高地厚地拍他的肩膀,他不悦而带冷傲地道:“怎么啦?难不成你这位小徒弟另有高见?”敖楚戈嘿嘿道:“大管事,可曾听过公鸡会下蛋?”霍管事一楞道:“不曾!”
    敖楚戈哼了一声道:“公鸡下不了蛋,死人哪有再活的?”霍管事声色凶厉地道:“既然他不能活了,我就开你们的膛,剥你们的心,祭典我们这位兄弟……”他拉开嚓门叫道:“来人,上香!”黑沉沉的庙宇外,迂缓的自左右行来两列人影,手上,各拈着三柱信香,袅袅的青烟徐徐地往上扩散,细碎沉浊的步履,在夜晚里响起沙沙之声,那两列人影前后有序地围成一个大圆圈,将敖楚戈和乔忠围在正中间——乔忠颤栗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敖楚戈长笑道:“摆这个熊阵势干嘛,霍青云,何不干脆点挑明的,你我打开天窗说亮了,仅你们‘天戟门’这点仗阵,呸。
    我姓敖的还没放在眼里。”
    霍青云冷哼一声道:“敖楚戈,我以为你要一直打哑迷呢!”
    敖楚戈冷冷地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位乔老爷子和他侄儿你可不能为难,霍青云,我话先说在前头,逼急了,倒霉的还是那些熊儿子!”霍青云冷笑道:“这里似乎轮不倒你做主!”他长声一转又道:“上刀!”只见刁蛮子捧着一柄精光寒头,冷森无比的大鬼头刀走了上来,平稳地放在一张桌上……
    刁蛮子怨毒地道:“姓敖的,这柄丧门刀要生剜了你!”霍青云长吸口气,道:“一笑见煞’敖楚戈,也许你还不知道咱们这段梁子怎么结的,住在哪里,我要你死的明白,死得清楚,你,可以先看看这白布单子下的人是谁?他一一对你来说决不会陌生,三江四海的仇恨,集九州之血的怨愤,今个儿,我要你尝尝‘死’倒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潇洒而俊逸地一笑,敖楚戈淡淡地道:“一个沾满血腥的尸首,值得我去看么?
    霍青云,我杀的都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的不赦之徒,不用看,想想也知道,他定是有必死之道,死而不足惜,凭这点,我心就安了!”
    “呸!”
    霍青云厉声道:“别人怕你‘毒尊’能一夜间挑了‘八莫礁’的十一邪,重创‘大雁坡’十龙,我姓霍的,和‘天戟门’众兄弟,却不会罕糊你这龟儿子;今夜先祭祭那位不甘心死而死的好兄弟,再零则活剁的劈了你,敖楚戈,你准备后事吧!”他沉重地道:“揭灵!”
    两个汉子在刁蛮子的指挥下,缓缓地揭开了大白布单子,一个满面浮肿,面色青紫的脸孔刹时在黑夜里呈露出来,两只眼睛似是要鼓出眼眶之外,显然是死不限目,直直瞪着远处,一丝血渍向噙留在他的嘴角。
    单宇——
    那个挺尸的人居然是“八莫礁”十一邪的首脑单宇,这个看似温文儒雅的人,双手血腥,积恶如山,今日恶盈满贯的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无异给江湖上除去了一个元凶巨恶……。
    敖楚戈大笑道:“想不到一个死人也会作怪!”
    霍青云道:“这是血债,血债就要血还!”
    敖楚戈冷冷地道:“老霍,我人就站在你有面前,走不了也跑不了,不想走也不走,你要自命还是个人物,立刻放了乔老爷子和他侄少爷,然后,我们再……”霍青云摇头道:“这只怪他们倒霉!”
    敖楚戈叹道:“乔老爷子不过是个走方郎中,兴不了风,也作不了浪,杀了他不威风,放了他,在你,只是举手之劳!”“不!”
    霍青云摇一摇头道:“千不该,万不该,他那宝贝侄儿不该惹上敝上的女儿,他们是自做自受,死有余辜!”乔忠颤声道:“胡说,乔晓福怎会和你们江湖人物扯上边!”
    霍青云嘿嘿一笑道:“这个,你姓乔的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伍大门主的爱女和乔晓福私通已久,并已有孕,伍大门主恨极了你们姓乔的,今夜大门主要你们通通死在这里!”
    敖楚戈没有料到这其中尚有这多变化,他瞥了乔忠一眼,只见这个老人气得混身抖颤,额上淌汗,他跺脚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敖楚戈双眉一煞道:“霍青云咱们似乎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霍青云道:“似乎没有了!”
    敖楚戈沉下声道:“乔晓福自做自受尚有话说,而乔老爷子,清白无辜,没有义务承担这种罪!”霍青云哼声道:“瘸子教导无方,罪无可遣!”
    敖楚戈目光一冷,道:“霍青云,请伍彪出来!”
    霍青云冷冷地道:“伍门主岂会轻易见你。”
    敖楚戈不屑地道:“他是什么东西?在我敖某人的面前摆威风,麻烦你告诉伍彪,单宇的帐我姓敖的顶下来了,有种伍彪就亲自和我对对盘!”
    霍青云威猛地道:“江湖上只传言你‘一笑见煞’武功盖世,威猛凶辣,我霍青云早就有心一会,今日……”一摆手,敖楚戈问道:“你自认和单宇的功力孰强孰弱!”
    霍青云一怔道:“自然是单公子强——”敖楚戈淡淡一笑道:“这足够了,单宇加上十一邪尚且都难保住他那条老命,你又算是那根葱,惩你那两把刷子,嘿嘿,不是我敖某人瞧不起你,你还不算个东西!”
    这一番话直气得霍青云全身抖颤,双唇发紫,他在“天戟门”中综理大小事务,人前人后那不敬畏有加?左一声霍管事,右一声霍管事,但今日自己在敖楚戈眼里,自己竟是掂不上的一棵葱,他……真是气绝了。
    只听他额声道:“你……”
    藉著那香烟的星光,可以看到霍青云那张苍老的庞脸上由白变青,一股杀气迅快的弥布在他的眉梢间,但他毕竟还是个人物,很自然的将胸中那股子怒气压制下去,冷静的挥挥手,道:“姓敖的,你果然是个难缠的人物!”话语一落,那两列的汉子同时吆喝一声,手中信香高举过顶,拜了三拜,同时将三枝信香掷向单宇身前的地上,齐齐插入地里,这是次武力的表现,这十余大汉能贯力在那些香杆上,前后分毫不差的飞香入士,显示这群人都是内家好手,举手投足,都有着极大的内力和武功。
    敖楚戈不屑地道:“不入流的角色,也敢丢人现眼!”
    刁蛮子怒吼道;“他妈的熊,老子先宰了你!”
    黑暗中,四道身影电掣石火般射向半空,那么快法,又分成四个不同的角度。欣然落下,困住了敖楚戈。
    仅这份身手,一看即知确是顶尖角色。
    四个人一落地,刁蛮子的长刀已和那三个汉子同时抽了出来,但见寒光暴闪,俱严密的舞起一道刀幕。
    霍青云沉声道:“挡住他的‘无双剑’!”
    刁蛮子嘿地一声道:“像说鼓儿词样子,那把破剑,我还没有看在眼里!”
    敖楚戈大笑道:“灰孙子,我要你第一个死!”
    一缕刀影有若苍穹电掣般地劈来,刁蛮子碰着刀势连人带刀一齐卷了过来,其势之疾,端是难以描素。
    刁蛮于一动手,其他三个伙伴也不闲着,俱闷声不吭,悄无声息的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攻来,四柄无情而冷艳的刀影。全往敖楚戈身上招呼着。
    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冷哼,敖楚戈那幽灵般的身子像——缕绵絮样的飘起,疾快的移开八尺,青光闪颤,带着片片碎影.穿过刁蛮子的刀幕直射而去。
    鲜红的血影有若夜空的暴花,—点点滴滴地散落下来,带起一股子血腥味,刁蛮子颤声道:“你……”敖楚戈连回头都懒得回一下,剑影倒翻,迅快无比地挥出八剑,那三个刀客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俱倒在血泊里,他手中快速,剑光流闪,仅那么一瞬,四个凶恶的汉子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了,死得连回手之力都没有。
    敖楚戈一脚踢开刁蛮子,道:“我说过,你是第一个死。你偏不信,好在路上有伴,决不会寂寞,这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霍青云变色道:“好毒的手法,怪不得人都叫你‘毒尊’呢!”敖楚戈哼声道:“毒!不毒行么?如果我只要有—点儿的仁慈,躺下的决不会是他们,而是我,姓霍的,你说是么?”雷青云狠声道:“那倒不错,你倒有自知之明!”
    敖楚戈冷冷地道:“无双剑下无活人,霍青云,我限你立刻放出乔晓福,否则,刁蛮于这伙人,就是你的下场!”
    霍青云摇一摇头道:“敖楚戈,你杀了‘天戟门’伍大门主的座前弟子,这笔帐有如三江四海,我今夜要不生剥了你,无颜向伍门主交待,你掂量办吧,希望你……”敖楚戈昭了一声道:“霍青云,看你年纪一大把,活了这么大也不容易,立刻去请伍彪,我敖某人要和他交涉——”霍青云哈哈大笑道:“门都没有,‘天戟门’的管事岂是那么容易的打发,仅惩你几句话你就想搬倒我,呸,你作梦——”敖楚戈哦了一声道:“江湖上讲究的是力量,你也许自持有几分功夫,所以才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不怪你,因为刚才那一手太平常了,行,霍青云,我并不想让你失望,现在,你是单挑单,还是全部上,任恁你自己选择!”
    霍青云阴沉地道;“我们是单挑单,一对——”敖楚戈哈哈大笑道:“冲着你这句话,我还敬你是条汉子,江湖上都说你有‘鬼手’之称,想必那双爪子上有不同凡响的造诣,行,在下就讨教几招。”
    说着,无双剑已临进鞋子里。
    霍青云哈哈大笑道:“鬼手之下无活人,姓敖的,你是死定了。”
    敖楚戈冷冷地道:“不一定,光凭口舌争不出死活,手底下才是真才实学,霍青云,我要把你那双爪子拧下来!”
    霍青云怒极大笑道:“你他妈的作梦!”
    这个人的功夫全在手上,但见他肩头微晃,一双手在一瞬间幻化出数十道手影,使你分辨不出哪只手是真,哪只是虚,更怪的,是对方十指随着幌移的手影,根根指儿,飘逸出森森白气,似幻似真的攻向敖楚戈通体大穴。
    敖楚戈一震,道:“阴阳爪,好霸毒的一双手!”
    眉宇间的煞气一浓,疾快的拍出八掌,先封住对方的攻势,一移步,抢在对方攻势之前,斜掌敲在对手在右腕脉处。
    霍青支痛得大叫一声,左手疾点敖楚戈的前胸,敖楚戈哼了一声,陡然握住他的这只左手,暗运劲力,一拧之下;霍青云痛苦地跪在地上,道:“你好毒——”敖楚戈冷冷地道:“我说过,你这双爪子在废了!”
    只听一个冷傲的声音,道:“够了,敖楚戈,他那双手经不起你一捏……”敖楚戈冷冷淡淡地瞄了身后一眼,只见一个肥胖大耳,鼻似悬胆,双目如铃的中年人,在四个全身雪白的美艳少女拥簇下,朝这里缓缓行来。
    这人一身大红衣衫,腰里斜插着一枝大烟袋,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威猛沉稳,一望而知,决非普通人物,敖楚戈脸上冷漠的一凝,道:“伍彪,少在我面前摆这个谱,霍青云虽然有鬼手之誉,那也只能对付普通的混混,如果不是你伍彪来得这么快,只怕他再也见不着明天早晨的太阳了。”
    ’霍青云颤声道:“门主,咱们已躺下了四个……”敖楚戈冷笑道:“该说连你是第五个!”
    伍彪对躺在地上那四个短命鬼,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嘴角上刹时噙出一丝阴沉而令人寒心的微笑,他置若未睹的耸耸肩,一手摄着一个少女,道:“老敖,别尽说这些扫兴来,‘天戟门’死上几个人能算什么?刚才他们不过是和你玩玩……”见你妈的大头鬼,敖楚戈心里暗骂道:“玩玩,伍彪,你说得倒轻松,要不是我姓敖的还有二下子,这会儿只怕在喂野狗了……”伍彪嘿嘿地道:“言重了,言重了……”接着,他末语先笑道:“老敖,不打不相识,英雄惜英雄,别说是老霍他们这帮子人,就算是‘天戟门’的全部好手也难不倒你!”伍彪这种笑面攻势,任是敖楚戈纵横江湖,心如铁石,也无法反脸而上,俗语说,出手不打笑面人,伍彪闷葫芦卖的什么药,的确使人难以猜测。
    敖楚戈冷冷地道,“客气,客气。”
    伍彪大笑道:“咱们交个朋友——”
    敖楚戈一摇头道:“我高攀不上——”
    伍彪笑声不歇道:“这是什么话,你‘一笑见煞’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尊祟,要说高攀不上的应该是我……”敖楚戈长吸口气道:“伍彪,你这种惶惶作态的样子;只能唬唬那些新出道的嫩手,对我,可以说不发生丝毫作用,如果你真有识想交我这个朋友,请先将乔晓福交给乔老爷……”伍彪笑道:“不急,不急,本门主还有事情和你敖兄商量一下,敖兄,咱们是麻杆打狼——两头怕,说穿了,我抬举你,你也未必不对我有所畏惧,但,本门主却推心置腹的要交你这个朋友……”敖楚戈惊声道:“不会没有目的——”伍彪正色道:“不错,当然有目的;敖兄,江湖上都知道单宇和我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而我,为了交你这个朋友,连生死兄弟的仇都不报了,仅这点也可看出我的诚心了……”敖楚戈呸了一声,不屑地道:“伍彪,这更证明你是个不仁不义,猪狗不如的东西了,为朋友两胁插刀在所不惜,而你,只因为单宇已无利用价值,不能再为你帮腔作势,所以你弃他于不顾,单宇虽然是个不赦之徒,交上你这种朋友,我也为其不值,也不屑和你这种入打交道……”这一番痛快淋漓的喝骂,直把伍彪骂得灰头灰脸,他满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十分得体,谁想到敖楚戈软的硬的都不吃.登时一股怒火掠上胸头,正要发作,右边那个美艳妖媚的少女一捏他的手,笑道:“哟,敖大爷,可你误会伍门主了!”
    敖楚戈冷冷地道:“花娘子,有你发表高见的地方么?”花娘子先是一怔,笑道:“敖爷,真没想到你还认识我花娘子,嘿嘿,我们姊妹几个对你敖爷更是仰慕已久,今儿个,伍门主诚心又想诚意的交上你,你又何必拒人千里呢——”这女人风骚的艳,未语先笑,一身香气随着她的话声飘散开来,乔忠鼻子略略一闻,惊声地道:“苗疆百媚花……”花娘子笑得全身抖颤,果然是天生尤物,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说不出的一股韵味,令人心迷目眩,她格格地道:“果然是位神医;连苗疆的百媚花都闻得出来!”
    ’敖楚戈凝重地道:“乔老爷子,百媚花有散功的功能—一”花娘子笑道:“不错呀,现在只怕你中毒已深了——”乔忠颤声道:“这种东西闻者如饮醇酒,愈闻愈想闻,中毒也愈深,非得三天三夜,其味不散,全身无力,尤其是练武之人,最忌这个玩意,闻后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敖楚戈怒声道:“花娘子,你用这东西害死过多少人?”
    花娘子笑道:“不记得了,老娘对付普通毛头小伙子,那用得着百媚花,只要稍一露声色,哪个不乖乖心甘情愿地供我驱来唤去,为什么?只因为我是个女人中的女人,我能满足他们,也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这女人当真是恬不知耻,说起那种事,袅袅道来,仿佛是理所当然一样,丝毫不难为情,一点也不觉羞,在她来说,这种事跟吃饭喝水一样方便,一样重要,但听进别人耳中,那份震惊和看法就完全不同了……敖楚戈此道:“住嘴。”
    花娘子哟地一声道:“敖爷,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在那里耀武扬威,逞威风?”敖楚戈冷煞地道:“黄河之水,长江之浪也洗不尽你那一身的龌龊,花娘子,这种话,这种事,也只有你说出来,敖某人今日就地你身上刺你十七八个洞,看你还能不能再害人……”
    花娘子得意地道:“只怕你心有余力不足了。”
    伍彪嘿嘿地道:“敖兄,花娘子的百媚花是那么好闻的?现在请你思量再思量,是交我这个朋友呢,还是……”敖楚戈哼了一声道:“先放出乔晓福再说。”
    伍彪摇摇头道:“不,已轮不到你提条件。”
    乔忠于嫩一声道:“伍门主,请先将小侄放出来,老夫愿……”伍彪嘿嘿地道:“乔瘸子,今夜请你来,固然是你侄儿惹的祸,主要还需借重你的医术,替小女解决一点问题——”乔忠叹息道:“治病疗伤,老夫乐意效劳——”敖楚戈哼声道:“乔老爷子,只怕不是件什么好事——”花娘了哈哈两声道:“敖爷,我们伍门主还等着你的答复呢。”
    敖楚戈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谈不拢……”伍彪沉声道:“拿下他!”
    霍青云颤声道:“门主,此人功力……”花娘子得意地道:“只怕由不得他了,百媚花味下,三天内,他手无缚鸡之力,纵是三岁童子也能杀了他,不用怕,你们尽管拿人,有事我花娘子负责!”霍青云一跃而起,道:“好呀,敖楚戈,你也会有今天呀,他妈的,我也要废了你;条手,看看你倒底还摆不摆威风……”他恨不得生啖了敖楚戈的肉,剥了他的皮,忍着那铭心椎骨的痛苦,一脚便往敖楚戈身上端来。
    冷森的剑引一闪,一股血影喷洒出来,只见霍青云大叫一声,那一剑正好穿了个透明窟窿,惨烈的张青双目,含恨而死伍彪一扬,道:“花娘子,他……”花娘子笑道:“我忘了告诉老霍,此人虽然中了百媚香,尚余最后一股子劲,这是正常的反应,现在,那股子劲泄了,只怕他连动都别想动了。”
    敖楚戈冷冷道:“你自己何不试试,花娘子,霍青云的样子是最好的证明,百媚花虽然十分霸道,对我,只怕不管用……”花娘子格格地道:“伍门主,现在你只要一掌,就能毙了他……”伍彪大笑道:“不愿降,只有杀!”
    斜掌一立,一股暗劲已缓缓而出……
    乔忠一拦道:“别动手,敖公子经不起你一掌——”伍彪一怔道:“乔瘸子,你怎么知道?”乔忠淡淡地道:“我是个大夫,我懂得药,也懂得察言观色,敖公子现在举手投足都没有力气,那能受你一击!”伍彪一缩手,道:“你呢?难道你不怕那种香味?”
    乔忠胸有成竹地道:“老夫不同,平常为求对症下药,曾亲尝百草,百媚花也曾猎涉过,对老夫,尚无太大的影响!”
    伍彪似是真正放心了,他没想到敖楚戈会这么容易的摆平,三天三夜,无气无力,对“天戟门”来说,时间已经太长了,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只要一举手,便能杀了一代枭雄,江湖上,只伯又会轰动一时了……伍彪愈想愈得意,脸上不禁浮现出那一丝狡诈的笑意,正在沉思如何摆布敖楚戈的当儿、一个苍白而面脸畏惧的少女由庙外奔进来,颤声道:“爹!”
    伍彪双目一瞪,沉声道:“霜儿,你来干什么?”那霜儿缓绥跪在伍彪面前,哀声道:“爹,霜儿求你放了乔晓福,孩儿爱他,他也爱孩儿,你只要饶了他,我们……我们……”伍彪怒声道:“起来,站一边!”
    霜儿对其父十分惧怕,闻声抖颤惶恐,急忙爬起来,畏惊地站在其父身边,颗颗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那她企求无助的眼神一直望着伍彪,希望其父能网开一面。
    这少女长得楚楚可怜,但面貌清丽秀逸,一幅善良忠厚之色,双眸隐含明光,显得十分的聪慧……。
    伍彪缓缓地道:“乔瘸子,你看看小女……”霜儿颤声道:“乔老爷子!”乔忠十分激动地道:“晓福和你……”伍彪哼声道:“姓乔的,我不是叫你来套近乎的,你看看她,我要你把她的病治好,愈快愈好!”
    乔忠神色一变,道:“她有喜了!”
    中国医道讲究的望、闻、问、切,乔忠是个中高手,虽是沉沉黑夜。藉着有些微星火,已一眼看出是怎么’一回事,他心神颤悚,喃喃地自语道:“难道,她和晓福……”
    伍彪满脸杀气地道:“不错,她是有了,姓乔的,立刻开个方子,把她肚子里的东西拿掉,否则,你今夜休想活着出去!”
    乔忠急得直摇手道:“不行。”
    伍彪愤愤地道:“为什么不行?”
    乔忠义正辞严地道:“医者,德也,我乔忠只能救人。不能害人,伍门主,像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干!”
    霜儿听后神色大变,她痛苦得一脸凄苦之色,道:“不,爹,你不能……”伍彪吼道:“我能,我要把那孽种拿掉,霜儿,乔瘸子医术独称宇内,你不会受到一丝一毫损伤,爹会给你血个更好的人,他会爱你一辈子,那小子有什么好?只会甜言蜜语地欺骗你,爹看了他那种样子,心里直有气!”
    休看伍彪又吼又叫的,对这颗掌上明珠却爱让有加。眼见霜儿哭得像个泪人,忙掏出一块手帕递给霜儿,道:“擦干眼泪,别让人家笑伍彪的女儿只会流眼泪!”
    花娘子媚笑道:“是呀,霜儿,听你爹的话,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你只要喜欢,姨娘替休找上十个八个,你爱跟谁就跟谁,那怕是天天换!”
    这娘们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正经的,霜儿气得—扭头。眼睛看着别处,根本不睬她,伍彪听她说得不像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花娘子,别教坏孩子——”花娘子不以为然地道:“哟,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啦,我这个人最看不惯假仁假义,明明自己是个婊子,还要故意惺惺作态!”霜儿叱道:“无耻!”
    花娘子笑道:“小妹,别说得那么难听,女人呀就是那么一回事,跟谁都是一样,反正磨不破也捣不烂!”
    她说话粗里从不带个细字,好话到她嘴里也变成了坏话,霜儿倒底是嫩了点,耳根子一直红到底,干脆不理不睬,伍彪拗不过这娘儿们的狠劲,眼珠子一翻,道:“带姓乔的!”
    这几个字在霜儿心底里的确发生了震憾作用,她吓呆般睁大了双眸,嘴唇颤动,从口缝里进出声道:“爹,你……”伍彪嘿嘿地道:“我女儿受尽欺负,伍家丢尽颜面,我女儿既不能手刃此徒,为父只有手办此人,为伍家争个面子!”
    霜儿摇手道:“不,爹,是女儿自愿的!”
    伍彪冷冷道:“那也救不了他,他可以惹天下任何人的女孩子,就是不能惹我们伍家的人,谁叫这小子有眼无珠,自寻死路呢,霜儿,不要怕,有爹给你作主!”
    敖楚戈冷眼观察了很久,再也蹩不住心中的十二万分不服气,他双目一扬,冷煞地道:“伍家能攀上乔老爷于这门亲事也是祖上烧了高香!”
    霜儿偷偷瞥了这位横霸江湖的“毒尊”,满目却是感激求全之色,她像是大海中的浮萍,忽然握住了生命一样,不管对方是否救得了她;毕竟有了道义和支持,在心里头,她觉得踏实和勇敢,她将依持这份道义而争泉—。
    伍彪瞪眼道:“敖楚戈,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本门主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路,别他妈的认为别人都在求你……”敖楚戈冷声道:“敖某人并没有要你手下留情……”花娘子嘻嘻地道:“姓敖的,别不知好歹,我和伍门主不是看上你有一身好功夫,谁有这个时间和你磨牙,单单冲着单宇这个仇、这个恨就不会轻易饶了你!”话语间,两个汉子扶了乔晓福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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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休看乔晓福受过不少折磨,他那股子宁折不弯的英气,并不因为受过折磨而有所减损,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聪慧之色闪闪生神,当他看见霜儿那副楚楚之态,心神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伤了一样,一脸的爱怜和关怀,嘴唇嚅动,似是想说些什么话,但,一眼落在其叔乔忠身上时,不禁地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痛苦地道:“叔父!”乔忠眼眶子透着润湿,颤声道,“晓福,不要怕,有叔叔在。”
    伍彪嘿嘿地道:“姓乔的,你他妈有多大道行,居然敢惹上小女,嘿嘿,今天,乔瘸子也在此,咱们就三头六面,把事情作个交待!”
    乔晓福不卑不亢地道:“我和霜儿虽无夫妇之名,却有夫妇之实,你为了霜儿幸福,不该再故意刁难,应该成全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叫霜儿嫁给我,一是杀了我—
    —”伍彪大声道:“那就杀了你!”
    霜儿颤声道:“晓福,别跟爹吵!”
    伍彪愤愤地道:“乔瘸子,你要他的命,立刻配个方子把霜儿肚里的坏种拿掉,否则,你们叔侄全要丧命于此!”霜儿颤声道:“爹,你要伤害晓福,霜儿也不活啦!”
    她说话时已无先前那般激动,反显得平静沉稳,但话语里却掩不住那股子丝丝冷冷的凄凉意味,谁都体会得出,这女孩子已为感情的内涵和真缔而付出了代价。
    伍彪一震道:“傻孩子,爹可不能让你死!”
    霜儿凄苦地笑道:“爹,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已经死了,活着比死痛苦,谁也拦不住我,爹,只希望我死后,你能重新做人!”
    伍彪急急地道:“霜儿,‘天戟门’有的是无数财富,爹愿意用金砌屋,用玉铺地,珠宝如戏,这种日子别人都想不到。孩子,千错万错,都是姓乔的错,我先砍下他两条腿!”霜儿冷冷地道:“杀了他也好,反正我也活不成了。”
    花娘子不屑地道:“那个娘们嘴不硬得像块石头,门主你不记得十个女人九个肯,只要那小子一死,我保管小妮子不会死!”
    伍彪呢了一声道:“不错。”
    乔晓福怒声道:“霜儿,别求他,这种人求他。他会更神气!”伍彪怒怒地道:“先砍下他的两只腿!”话语一落,那两个汉子一腿把晓福踢倒地上,寒光颤闪,一柄大刀已抡在半空。
    敖楚戈冷冷地道:“伍彪,立刻放人,否则躺下去的便是你。”
    伍彪大笑道:“他奶奶的熊,姓敖的.你自顾尚且不暇、还有胆子管这件事,呸,我伍彪就不情百媚花下,能教你姓敖的有力气争强斗狠,我要是你,早闭上了自己的嘴,思量思量自己怎么样活下去……”敖楚戈轻轻叹了口气,道:“伍彪,这一对小儿女,长得都标致俊逸,郎才女貌,可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又何必要硬硬地拆散他们?况且生米煮成了熟饭,现在我做个现成的媒人,让他们缔结这段良缘,在你来说,这是好事!”
    伍彪呸了一声道:“放你妈的屁,这里哪有你放屁的地方他气得口沫横飞,根根发丝直直竖起,大吼道:“砍——”敖楚戈的眉结一皱,一股浓浓的杀气随着那郁结的眉宇透出,朝前斜跨半步,沉凝地凝注在伍彪的身上,道:“给你脸,你不要脸,伍门主,那就别怪姓敖的不留情了,唉,江湖上就是这么多不识趣的人……”长刀一缕,响起一阵劲疾的冷风,那汉子已随着伍彪的口渝,挥刀朝地上的乔晓福双腿上砍下去。
    霜儿吓得大叫一声,根根发丝随着抖颤的身躯而披散开来,她不忍目睹这幕惨事的发生,捂着脸轻轻饮泣——“哎呀——”一声,那汉子的寒刀未落,已惨然地翻倒地上而绝,谁也没看出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一缕光影带着丝丝血影又闪耀在敖楚戈的手上。
    神色一变,伍彪叫道:“鬼泣环!”
    点点汗珠自花娘子额上渗出,她颤声道:“他,他……”有若被愚弄般的愤怒,伍彪问道:“花娘子,你的百媚花怎么失效了!”
    满头的雾水,花娘子不解地道:“不可能,不可能——”冷冷一哼,伍彪愤声道:“眼前是最好的明证,证明姓敖的并没有中毒,你只要看看刚才‘鬼泣环’的去势就知道,根本不像是失去功力的样子,花娘子,咱们都估计错误了,错误得几乎要一败涂地,你,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摇摇头,花娘子道:“我也不知道。”
    淡淡散散一笑,敖楚戈道:“花娘子,错误的造成串连事情的推砌,首先是百媚花对你们的功效有着太多的信心,恁着这份信心,使你们小看了我,而我,就藉着你们这份小小的失误,而硬将百媚花的毒逼出体外……”显得有点不信的样子,花娘子道:“不对,那种毒最会散功,不可能——”瞥了乔忠一眼,敖楚戈道:“这该归功于乔老爷子,百媚花的香味一传过来的时候,乔老爷子已塞给我一颗冰清丸,这颗冰清丸虽不能完全去除掉那股香味,至少也减轻了它一半的毒力,花娘子,你们一时的大意,造成你们一败涂地,这也许是气数,上苍是公平的,对于恶人,从不给予机会……”真俏,得了便宜还卖乖,敖楚戈这一叙说,可把伍彪和花娘子给气疯了,真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任他们狡计干条,终归是一切扑空,他俩互相望了一眼,这一眼包含了无数的埋怨和懊丧,刹那间两人有了孤注一掷的打算——咬了咬嘴唇,花娘子道:“敖楚戈,一时的失利并不意味着是全部的失策,你不需为眼前的利欲而薰昏了头,最后的结果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敖楚戈,你是聪明人,暂时的得意无助于最后的成败,我要是你,应该感到自己的悲哀2”冷煞的一寒,敖楚戈凝重地道:“花娘子,由这一番话,我对你的实力不得不重新估计了,你尚能称得上条理分明,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仅仅表现你还有几分头脑,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我,否则,最后的结果,会成为另一个局面……。”
    愈听愈不是滋味,伍彪沉声道:“花娘子,套交情,拉近乎,对他来说都是白搭,今天,咱们唯有活砸硬砸,在手底下见功夫,才是称雄道霸的手段。”
    花娘子呢了一声道:“祸是由我惹的,当然该由我来了结这件事。”
    怔了怔,伍彪道:“这话怎讲?”
    花娘子脸上笑意一敛,道:“若非是我低估了对方,若非我的百媚花失灵,今天将是另一个局面,既然我已造成这局面了,当然该由我来挺,门主,你先给我掠阵,如果我擒不住姓敖的,我花娘子就一辈子,永不得翻身——”这女人狠起来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她根本不知兼耻为何物,说出的话句句都能让人脸红,这也是她厉害的地方,任何人遇上她,都惹不起她这种不要脸的缠人法。
    皱了皱眉头,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本来就不是个好货,这种事对你来说,像穿衣吃饭一样的方便,花娘子,我劝你还是滚一边去,你那点道行在我面前摆不出什么谱……”“呸——”花娘子骂道:“婊子养的,你少逞口舌之能——”杀机一涌,敖楚戈怒声道:“生我者父母,养我者亲娘,你侮辱我的父母,我不给你一点颜色看,你的嘴皮子不会停。
    缓缓地朝前一跨,两只眼睛冷煞的凝注在花娘子身上,他那逼人的威势令花娘子一寒,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花娘子道:“胡花、翠月、碧环一一”依偎在伍彪身边的三个美艳女人始终没吭过一声,这时花娘子一声叫喊,三个人同时应了一声,缓缓据去了身上的那一层薄如蝉翼的外衣,露出了一身暴露而古怪的内衣,上身仅围着一块布,仅罩住了两个峰乳,下体是条短裤,两条修长而诱人的大腿,雪白的呈露在外面,更怪的是她们均赤着双足,每人的臂上和足踩上均套着几个铜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显非中土人物。
    敖楚戈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苗疆之女——”花娘子道:“不错,她们都是来自苗疆!”那胡花操着不太纯熟的汉语,道:“喂,汉家子,你投降做我老公好不好——”
    苗疆素有生毛如血,落后退化的传说,男女问只讲究男贪女爱,素无礼教之分,胡花看敖楚戈长得朗朗生威,健硕魁武,是个好人材,所以……敖楚戈一摇头道:“要你这种人为妻,只怕绿头压顶……”胡花似是没有听懂,问道:“翠月,他说什么?”翠月尚未答话,花娘子已叫道:“他不要你——”这对苗疆的女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因为苗疆的民风骡悍,个性独特,与汉家礼教迥异,她们选择汉子决不能直接了当的拒绝,必须婉转说明拒绝的原因,胡花自视甚高,一般汉家无不垂涎其色,而敖楚戈人中之龙,视若粪土,对她来说是件十分不体面的事。
    胡花怒道:“我要宰了他,拿他的头颅当求踢2”说着、人似轻风般的一欺而入,照着敖楚戈的身上抓来,她架势大开,那样子看得别人目迷神摇,气为之结,这种打法,殊出武学常规,敖楚戈武功虽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样的对手。
    翠月和碧环双双加入,道:“姊姊,我们帮你!”这两个苗疆女子将敖楚戈困在中间,并不舒拳扬腿的急攻而来,而是每人手中一根竹笛,站在一边竞鸣鸣的吹奏出一种丝丝之乐,这乐声古里古怪,入耳后,令人觉得混身懒洋洋的,丝毫没有斗志,只觉得春意撩人,百花俱放。
    心底一凛,敖楚戈付道:“这是什么音乐!”
    他急忙收敛心神,移身闪避胡花的攻击,他怎么也不想拔剑伤人,仿佛他在一刹那忘却自己是个武人,脑子里所想的,尽是风花雪月,温柔欲涨的念头,这对一个练武者来说,是最忌的事,他明知是件危险的事,但一时间,却无法屏除那些杂念。
    那笛声愈奏愈急,愈让人沉迷。
    而胡花的攻击却更见凌厉,这情景愈见危急。
    花娘子格格地道:“那小于快完了。”
    伍彪冷冷地道:“未必——”
    花娘子得意地道:“苗疆的女人天生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她要降服一个人,未必以其古怪异绝的方式来处理他,碧环和翠月懂得胡花的心理,她俩要用‘醉魂笛’克制住姓敖的斗力,然后再擒住强迫他降服,门主,别小看这三个女人,不但是欲海奇范,更是女人中的女人,她们武功怪异,异术称绝,往后对‘天戟门’来说,无异是很大的助力……”伍彪冷冷地道:“未必——”一怔,花娘子道:“怎么?你有什么不满意,我带他们三个娘们来投效你,固然是为了替我的老姘头单宇复仇,但我们还不是肩上你伍家不同的身份,再说,四个女人日夜供奉你,难道说,几天功夫,你就玩腻了,嘿嘿,门主,你也未免太没有良心了,现成的绝福不享,你还想干什么?”伍彪冷声道:“花娘子,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花娘子道:“说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伍彪问道:“你们投效我,真的单纯的要为单宇报仇?”花娘子笑道:“当然啦,难道还有别的目的?”伍彪嘿嘿地道:“只怕你未说真话!”花娘子道:“何以见得?”
    伍彪长吸口气,道:“你另有目的!”
    花娘子讶异地道:“什么目的?”
    嘿嘿一笑,伍彪道:“图谋我‘天戟门’门主之位!”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花娘子脸上尽是不豫之色,她表情变化之多,有若天上的云彩,时时在变,也时时博取别人的同情,那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她哎哟一声道:“门主,你真会怨我!”
    面上杀机一露,伍彪道:“我由‘醉魂笛’的曲调上领悟出你的居心,花娘子,你们四个女人欲国称雄,日日夜夜的伴着我,使我有力不从心之感,你们的目的在那里,只要稍有脑筋的人都会想到是怎么一回事!”
    花娘子哟哟地道:“没这回事,没这回事。”
    伍彪嘿嘿地道:“不必狡懒,我早感觉出是怎么回事了!”
    花娘子冷冷地道:“门主,你难道不愿顾全大局!”伍彪嘿嘿地道:“大局,嘿嘿,我和姓敖的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恨,他和你们的死活都不关我的事,不过……”花娘子一摇头道:“门主,你错了。”
    伍彪冷冷地道:“怎么错了?”
    花娘子胸有成竹地道:“眼下你只有和她们合作到底,否则,你会走上绝路,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你是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愤怒地一吼,道:“你威胁我!”
    面孔上的笑意一浓,花娘子道:“不,江湖上讲究的是手段和实力,你既然已入壳中,就由不得你,老实说,你现在只有乖乖地跟我走,否则,眼下就能要了你的命!”
    沉冷地凝注在花娘子脸上,伍彪道:“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和那三个娘们未必能占到便宜,何况,姓敖的尚在这里,那情况……”花娘子格格一笑道:“门主,孙悟空虽有七十二变,最后还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你已身不由已,姓伍的,告诉你,你已中了我们苗疆的蛊毒,其毒之害,非我不能解——。”
    机凛凛的一颤,伍彪道:“蛊毒!”
    花娘子道:“不错,它是一种无臭的毒,暗藏在你全身关节和内腹的每一寸地方,我只要一发动,你立刻没命!”斗然一拳捣去,带着一股子劲激的拳劲,直冲而来,花娘子似乎早已防备了,借势一闪,说道:“别动手,那样你死得更快。”
    伍彪怒声道:“我和你拼了。”
    他虽运足了劲,可是那股子气始终不能畅顺,伍彪大吃一惊,震骇得不知如何是好,花娘子冷冷地道:“门主,识相点,听我的,两蒙其利,否则两受其害,你是一方之主,眼前的这点形势,你不会看不出来!”
    恨恨的一跺脚,伍彪叫道:“我不甘心!”
    霜儿一眼看其父面色苍白,颤声道:“爹,你怎么啦?”伍彪长啸一声道:“爹栽了。”
    这一声长啸震澈长夜,敖楚戈只觉心神一额,脑中突然一清,胡花再次扑上,他已翻起一脚踢在她的腰上,胡花怪叫一声,满脸怪异地瞪着敖楚戈。
    她不解地道:“你居然能抗拒‘醉魂笛’!”
    花娘子道:“这是伍门主之助——”
    胡花恨声道:“门主.你该死!”
    花娘子冷冷地道:“先解决姓敖的,再和伍门主算帐!”
    大笑一声,敖楚戈道:“熊娘们,你们这是闹窝里反!”
    翠月和碧环一停笛音,恨恨的解下了手臂上的铜环,和胡花并肩一线,胡花大叫道:“咱们用丧命环取他……”六道环影在空中响起一连串慑人魂魄的怪声,仿佛是厉鬼夜嗥,幻化成点点冷光,朝着敖楚戈的身上飞去。
    一道寒冷的剑影斜空颤起,和那六道环影刹那间挥洒在一起,空中响起片片叮当之声,泛起无数的火光——四道人影已交识般的扑飞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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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朦胧的冷夜里,那颓毁的廊宇里凝结着一股迷漫的杀气,霜儿和乔晓福已被眼前的刀光剑影震慑住了,两人畏缩的站在一起,目光里尽是骇惧之色,乔忠毕竟年岁大了,斜柱地上,脑子里盘旋着许多的问题,他不解花娘子和伍彪为何反目,也更不懂胡花、翠月、碧环那奇妙笛子的功用,只觉得那是一种怪绝的音律,使人有血脉贸涨,难以自制的效用……敖楚戈的“无双剑”一出鞘,立刻使乔忠心底里松了口气,他虽不谙武功,但也看得出,只要“醉魂笛”不响,恁这年轻人的功夫应该能保护任他们……。
    旋转飞舞的六道铜环,一扑入剑影里,叮叮之声随之而起,火花四溅,响震不已,而胡花、翠月和碧环有若疯了一般,披散着长发,紧抿着嘴唇,纷纷赤手的扑向剑影中,剑影、环影、掌影、腿影交织在一起,那凌厉的身手,看得花娘子和伍彪俱都不敢喘口大气。
    花娘子颤道:“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伍彪哼了一声道:“这是自寻死路!”
    一股无名火直冲而起,花娘子愤愤地道:“她们若有损失,倒霉的却是你。”
    目光略略一瞄两旁的那些“天戟门”高手,伍彪的脑海里意念流闪,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道:“花娘子,立刻给我解蛊。”
    花娘子一冷道:“你作梦呀。”
    伍彪嘿嘿地道:“咱们可以谈谈条件。”
    楞了一楞,花娘子不解地道:“谈条件,谈条件有谈条件的条件,你惩什么和我谈条件,门主,不要忘了,你身中蛊毒,天下唯我可解,听我的,你便能多活几年,否则,那后果你应该晓得。”
    伍彪恨声道:“胡花、翠月和碧环虽然是苗疆高手,但要和姓敖的争长论短,似乎尚差一大截,现在,我以‘天戟门’的实力和你交换解蛊之药,很简单,你交出解药,我命人助你毁掉敖楚戈。”
    话意很明显,花娘子是聪明人,哪有听不出话中之意、可是,伍彪也想得太简单了,花娘子不是省油的灯,这女人的心计犹在他之上,她闻言丝毫不气,反而有种朝弄的意味掠上眉梢,脑子里刹那闪过另一个歹毒的意念——花娘子嘿嘿一笑道:“不必了,伍门主,请你把‘天戟门’的令旗交给我。”
    伍彪一楞,道:“交给你……”
    “令旗”是“天戟门”至高无上的信物,此旗落在任何人手里,都有如门主亲临,凡“天戟门”门徒弟子无不恭身应命,谁也不敢有所抗违,花娘子伶俐乖巧,主意早定,一转念,已掌握了“天戟门”的命脉,这正是她高明的地方……。
    花娘子一笑道:“不愿意?”
    心里一沉,伍彪道:“休想。”
    花娘子不屑地道:“伍彪,我的话说尽,你就是不听,那好,我立刻发动蛊毒,看你姓伍的厉害还是蛊毒钻心刺骨厉害这娘儿们也不知是玩的什么把戏;嘴里念念有词,手里东画西指,仅这会。儿功夫,伍彪面上已冷汗直流,颗颗汗珠,豆大般流了下来,但他一身傲骨,加上武功根基尚厚,强自忍着,绝不吭出声来……。
    颤抖了一下身子,伍彪颤声道:“你……”霜儿惊悸地道:“爹,你……”阴狠的,花娘子道:“怎么样,那滋味!”乔晓福企求地道:“叔父……”乔忠长长的吸了口气,道:“晓福,别多说话。”
    一缕剑光颤空飞出,只听得一声大叫,碧环的一条手臂斜斜地落在地上,腹腥的血味随风飘来,碧环拖着那只断裂的手臂。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她颤声道:“我的手……”
    胡花愤怒地瞪着双目,叫道:“敖楚戈,我要你死——”敖楚戈淡淡地道:“我已放过你们不少次了,不然,你们那能活到现在。胡花、翠月,识相点,别自往鬼门里闯——”翠月叱道:“放你妈的屁,碧环的帐还没算呢。”
    胡花颤声道:“花姐,你出手呀。”
    花娘子回声道:“我要姓伍的出手。”
    淡淡散散的一笑,敖楚戈道:“我想烧了你们都不可能了,胡花,你们这群苗女遇上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现在,要让你们晓得什么是‘毒尊’,什么叫‘一笑见煞’……”那飘逸淡散的笑意未逝,无双剑已在胡花和翠月的攻势中穿了过去,翠月那急扑的身子欲刹不及,哎呀一声大叫,无双剑已经穿进她的心坎里,胡花目睹翠月惨死,心中大寒,吓得倒跃而退,悸意末褪地道:“你……”效楚戈道:“你命大,下一剑就是你。”
    花娘子绝没想到自己手下苗女会败得这么快,她此刻倒不怨敖楚戈心狠手辣,因为武家原本讲究的就是狠准辛毒,留不得情,但她却将这股子怨气全渲泄在伍彪的身上,论情论理,伍彪问不能眼见自己这方失利而予袖手,自交手开始,“天戟门”伍彪就显得不积极,仿佛有意看她们笑话一样,如今,己方已躺下了两个最得力的助手,她不仅怨,使恨极了伍彪胡花愤声道:“花姐,难道我们能让姓敖的继续猖狂下去?”敖楚戈哈哈两声道:“只怕留不得你们了,我狂、我傲,那是我的本事,我惩一腔热血,冷剑飞环,怀着江湖义理,行遍天下,管不平之事,除无效之徒,这足以代表我猖狂的理由,你们这几个苗疆邪女,妄想与我争强论狠,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胡花,也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跑腿子,既称不上名,也道不上号,论道行,尚差太远、我要是你,早就乖乖嫁个贩夫或走卒,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这一番陈辞,慷慨激昂中又有几分真理,直说得胡花目瞪口呆,既气又恨,却亦悔,以往,没有人责她,驾她.更不敢说她,而敖楚戈责备中却含在真理,威愤中透着玄机,她只觉得脑子里空空洞洞,但心灵间却有股子被数说的畅快,不禁楞楞的僵立在地上……。
    花娘于叱道:“胡花,少跟这种人逞口舌之利,你过来。”
    茫然地望着花娘子,胡花道:“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花娘子怒道,“有个屁道理,碧环伤势沉重,翠月已死,你难道忘了咱们还要报执,难道忘了咱们来的目的。”
    寒悚地一颤,胡花道:“没有忘。”
    花娘子嘿嘿地道:“那很好,你过来,咱们先将姓伍的搁倒,再用‘天戟门’的力量杀敌楚戈、我已发动蛊毒,谅他支持不了多久。”
    胡花倒也听话,一句不吭的走了过去。
    敖楚戈摇摇头,道:“花娘子,这几个人中数你最坏,也最攻心机,可惜你刚才没下场,否则,躺下去的应该是你——”花娘子冷笑道:“少神气,我不过是损失个人才,并不意味着你已占上风,姓敖的.血债总要偿还的。”
    —抬眼,飞卷的眉毛—扬,敖楚戈道:“伍门主,你肚子?”
    那椎心钻骨的痛苦,有若缕蚁般啃啮着伍彪的骨髓和身躯各部分,任伍彪功力高绝,也不觉难以忍受,他全身有若汗湿,始终没有吭出一声,那群环立四周的汉于虽然在旁边着急,没有门主命令,谁也不敢插嘴一句——。
    霜儿哀声道:“爹,你怎么不说话?”
    黯然的摇摇头,伍彪紧咬嘴唇的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似乎正用自己的意志和蛊毒相抗拒……。
    乔忠摇摇头道:“霜儿,你爹不能说话?”霜儿一呆道:“为什么?乔大叔——”
    乔忠凝重地道:“他中毒很深……”霜儿哇地一声道:“乔大叔,你是神医,你该替他解毒呀。”
    乔晓福颤声道:“叔父,你……”
    乔忠黯然地长叹一声道:“孩子,我要和你敖叔叔谈谈。”
    敖楚戈一跃而至,道:“老爷于,什么事?”乔忠叹息道:“小哥,你可以看出来,伍门主是中了苗疆最毒的蛊毒,这种毒十分难解,除非是下蛊之人自已有解方,否则,只有供放毒之人驱使,花娘子不是善类,她对‘天戟门’门主似是早有图谋,这刻落在她手中……”敖楚戈笑道:“狗咬狗一嘴毛,他们这一伙原本就是互相利用,眼下他们窝里反,咱们隔岸观火……”乔忠颔首道:“话是不错,可是你看霜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她善良纯真,满脑子的幻想和感情,如果她父亲一生为恶,对她心里上的影响很大,会毁了她的自尊心,及一生的人格行为,俗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伍门主真有回头机会,我们不妨……”毕竟姜是老的辣,事理分明,有超远的见识,也有尊祟的理想,一席话,说得敖楚戈热血沸腾,他忽然觉得仗剑江湖,傲笑林泉,固然是件赏心而得意的事情,但若持善心而行善事,才是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他思路一转,道:“我毁了花娘子,伍门主不怕蛊毒了?”一摇头,乔忠道:“千万不可,花娘子善用蛊,一定将蛊神运驭得和她心灵结合,她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志而伤害中蛊之人,你若出手伤了她,只怕伍门主会被蛊毒啃咬心脉而死……”敖楚戈虽然行道江湖多年,阅历见识都高人一筹,但对苗疆这种域外之秘,也仅是耳闻,从没见过,乔忠条理分明的明陈厉害,吓得他一楞,道:“那怎么办?这种秘术我也不懂,要破解这种毒,除非另请高手,老爷子,咱们只怕白担心了。”
    乔忠正色道:“我想和伍门主谈谈。”
    敖楚戈眉宇一皱,道:“只伯不容易,他根本没说话的力气了。”
    乔忠道:“你有没有把握将花娘子逼出丈外?”敖楚戈点头道:“那倒不难。”
    乔忠道:“好,我先请霜儿帮个忙。”
    召召手,霜儿和乔晓福急忙奔了过来。
    乔忠问道:“霜儿,你知道令尊目前的环境么?”霜儿含着泪,点头道:“叔叔,我爹他……”
    乔忠偷偷塞给她一颗药丸,道:“把这个给令尊服下,先暂时减轻他的痛苦,不过你爹必须服下,因为令尊很恨我仍乔家,他未必肯服……”霜儿感激地道:“我会说服他,叔叔,你一定要救我爹!”乔忠摇头道:“我哪能救得了你爹,你要请敖叔叔帮忙。”
    霜儿噗地跪倒在敖楚戈的眼前,轻泣道:“敖叔叔,请救救我爹——”一扶霜儿,敖楚戈惶恐地道:“起来,我们都会尽力……”他缓缓一转身,朝花娘子和胡花走过去两只眼神炯炯有光,寒森森的落在花娘子身上,沉声道:“花娘子——”花娘子冷冷地道:“什么事?”敖楚戈哼了一声道:“限你马上离开伍门主身边。”
    伍彪似乎已忍受不住那锥心锤骨的痛苦,唇间已发出呀呀之声,他手舞足蹈的在地上翻滚,已渐力竭……。
    花娘子睹状,催促道:“交出令旗,免你一死。”
    伍彪只是摇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连血都咬了出来,但他不失是条汉子,这节骨眼上还没投降——。
    敖楚戈怒声道:“花娘子,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花娘子恨声道:“门都没有——”
    她眸光朗胡花身上一溜又道:“挡姓敖的一阵,我要搜令旗……”胡花一颤道:“花姐,我挡不住他,还是请你——”伸手给了胡花一巴掌,胡花一扬,道:“你打我……”花娘子恨声道:“如果姓敖的攻上来,咱俩都会没命。”
    胡花苦地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是真的敌不过他……”花娘子愤愤地道:“没用的东西,伍彪交给你,十招之内你要搜到令旗,因为我们余下的时间不多,天微亮,姓伍的蛊毒就会催不动了,那时咱们只有再等一天。”
    随手一抖,一条黑乌乌的怪鞭子腾空甩了出来,这条鞭子与普通长鞭子殊异,前面居然是条昂着头的毒蛇,两只红红的绿豆般眼珠子,一眨一眨的,那细细的舌信伸吐问有筷子般长,在空中一幌,昂着头停立半空。
    敖楚戈一楞,道:“看不出你还有这么一件怪东西。”
    乔忠惊声道:“毒灵子——”
    花娘子一呆道:“你识得毒灵子?”
    乔忠冷冷地道:“苗疆有三种蛇是天下最毒之物,其一是毒灵子,通体如墨,有若长鞭;
    其二是青灵子,体若灵竹,柔腰若无,训练有素者,可当带子用;其三是铁灵子,通体似铁般的坚硬,笔直如杖,这三种毒物,在古书上都曾有记载,能见者少之又少,你居然能觅得此物而当武器,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花娘子得意地道:“看不出这瘸子懂得还不少,苗疆都少有人识得它,而你;居然能一眼看出来,哼哼。可惜咱们不是朋友,否则我会让你再看几件更绝的东西。”
    乔忠摇头道:“我可不敢有这种朋友,不然只怕明天看不见展间的太阳了,花娘子,毒灵子虽毒,却也有缺点。”
    花娘子一怔道:“什么缺点?”
    乔瘸子笑道:“他最弱的是眼睛!”
    花娘子叱道:“住嘴。”
    这正是乔忠高明的地方,几句话已点醒了敖楚戈,花娘子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知自己上了这瘸子的当,他是故意说给敖楚戈听,有意破除自己这条毒灵子。
    敖楚戈长剑一颤道:“天下最毒物,不能留……”花娘子恨声道:“先咬你一口。”
    那条毒灵子在她手里笔直如棍,朝前一昂头,眩目的快速般,劲激无比的朝着敖楚戈身前射来,又快又狠——冷芒剑气交织流泻,面对这种古怪刁毒的武器,敖楚戈真不敢稍存丝毫大意,迎着对方的攻势,倏然映凝生辉,宛如火树银花般,刹那间璀璨夺目,飞掣流空,光茫四射,形成了叠叠层层剑浪,朝那毒灵子卷去。
    他沉声道:“先毁了这东西。”
    那知这条怪蛇周身能软能硬,无双剑劈在他身上,也不过是它身上留条痕迹而已,而它毫无畏惧地昂头自攻,张开嘴,舌着信,朝敖楚戈咬来……敖楚戈一呆,道:“有这种事。”
    无双剑名列天下十大兵剑谱中占第七位,犀利无比,有削铁断玉之能,那想到这毒灵于身上居然不发生丝毫作用,岂非令他目瞪口呆。
    花娘子得意地道:“姓敖的,你也有今天……”她占尽兵器的便宜,加上毒灵于是条不同凡响的怪蛇,会自动攻击敌人,一时间,敖楚戈还真拿她没有办法,两人攻势凌厉,身法快捷,谁也占不着便宜。
    霜儿乘机跑到伍彪身边,道:“爹,你……”胡花道:“滚开。”
    霜儿怒道:“我看看我爹有什么关系?”伍彪似乎因为花娘子暂时不在身边,痛苦减轻不少.他长吸口气,颤抖的一拉霜儿,道:“霜儿,告诉爹,你是不是很喜欢姓乔的。”
    霜儿点点头,道:“呢。”
    伍彪抹抹汗珠,道:“不后悔?”
    坚决地摇摇头,霜儿道:“不悔。”
    伍彪叹声道:“好,爹答应你。”
    霜儿似有不信地道:“真的,爹……”
    黯然地一笑,伍彪沉重地道:“爹想过了,女大不中留,只要你幸福,爹不再过问这件事,哎,霜儿,爹怕看不见……”霜儿偷偷将那颗药丸塞进伍彪手中,他不解地道:“这是……”
    霜儿低声道:“乔叔叔的药……”刚刚要丢,霜儿企求的道:“爹,你……”任是伍彪金刚盖世,雄霸一方,毕竟逃不过儿女情长,他看见霜儿眼中那份楚楚可怜,企求希冀之色,心中不禁一软,虽然自尊上的倔强,他不想吞掉那颗药,但是他又不愿意太伤霜儿的心,他深知苗疆蛊毒无人能解,这颗药纵系神丹灵药。
    对他并不一定有什么助益,但为了霜儿,他只有勉强一试,不愿再让霜儿伤心……”
    一张口,那颗丹丸吞进了腹中。
    胡花发觉时已晚了,道:“你干什么?”冷冷地,伍彪道:“放心,不是毒药!”
    霜儿看见其父吞下了乔忠那颗丹丸,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她心中的愁云惨雾,刹时烟消云散,似乎乔忠就是大罗金仙,什么病,只要他肯洽,绝对会药到病除,是否真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呢,只有乔忠心里有数了。
    胡花将霜儿一推,道:“门主,我看你还是把令旗交出来吧,我保证花姐给你解药,如果你再倔强下去,生命会有危险……”伍彪哼声道:“最毒妇人心,你们果然是另有阴谋,我伍彪堂堂‘天戟门’第七代门主,岂可辱了‘天戟门’的威风,胡花,沟死沟埋,土死土埋,我认了。”
    胡花知道伍彪是位铁铮铮的汉子,不会俯首认输,她已被敖楚戈那儿句话勾起了无限心事,只觉前途茫茫,黯然无光,朝激斗的花娘子看了一眼,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毒灵子在花娘子手中虽然灵巧刁钻,但敖楚戈却非省油之灯,无双剑虽不能伤到毒灵子,至少也把它激得怪鸣愤恨,花娘子愈战愈急,饶是毒灵子威力无比,也伤不到对方分毫。
    敖楚戈的身子一移,瞬快的在地上抓了一把沙,乘毒灵子昂头攻向他面门的时候,陡然洒出那服沙于,蒙蒙的沙影有若一个罩子,直往毒灵子罩去。
    花娘子大骇,道:“你……”
    那毒灵子毕竟仅是条毒蛇,何曾料到敖楚戈有此一招,沙子像天幕般的罩下,它已惊惶的左右幌移,但敖楚戈是蓄势而发,毒灵子的眼睛已被沙砾击瞎,花娘子虽极力抢救,唯时间上晚了一步,她顾不得自己,提着毒灵于回身便跑。
    毒灵子负刨,候地回头逢物便咬,那一口正好咬在花娘子的肩头,惨叫一声,颤道:“胡花,快给我放血!”胡花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已被花娘子那全身青紫的厉怖情景惊骇得楞了,她不知该如何下手,道:“花姐,我,我……”花娘子颤声道:“来不及了,毒已上心。”
    她似乎自知生还无望,愤怒地大叫一声,握着那条毒灵于,张口大吸毒灵于的头,毒灵子怪鸣数声,居然钻进了她的肚子里,只痛得花娘子在地上翻滚惨嗥。
    伍彪恨声道:“报应,报应……”
    乔忠急声道:“伍门主,在花娘子没有死前,老朽必须给你放蛊……”伍彪一怔道:“你会解蛊?”乔忠长叹一口气,道:“首年在苗疆采药之时,无意中救了一个苗疆老婆婆,她临时传了我一手,但不知道管不管用,蛊与人通,花娘子一死,蛊也会死,不过此物虽死,却万不能留在体内,否则;它的尸毒依然能害了你,刚才那颗丹丸是压倒毒蛊发作的时间,但并不能解,我必须先了解她下的什么蛊……”突然,胡花插嘴道:“回肠蛊。”
    乔忠哦了一声道:“花娘子是新手,只能在饮食中施手脚,好了,用一缸水,下加温火,我再给你放血……”胡花道:“这是笨法子。”
    乔忠点头道:“不错,因为我不是下蛊之人,无法引出益虫,只有用这办法,虽然笨了点,大致上还不会太离谱……”胡花嗫嚅地道:“我帮你。”
    乔忠一笑道:“有你帮忙,我更方便了,伍门主,你可以放心了。”
    伍彪感激的道:“谢谢,亲家,霜儿和晓福都是好孩子,他们的幸福,就是咱们老一辈的希望,我的确是老了……”花娘子痛苦的在地上翻转,她那张美好的脸颊已浮肿的全部黑青。
    因胡花和花娘子有八拜之谊,便道:“乔老爷子,请救救花姐。”
    乔忠长叹道:“医者——心也,镕者——仁也,我又何忍看她这么样痛苦?无奈毒灵子太毒了,无人能解也无人能救,她唯有等死,除非……”胡花颤声道:“我不要她再苦下去。”
    拾起一把长剑,照着花娘子心窝戮去,花娘子哇地一声大叫,人已断气而死,胡花也掩着脸哭泣起来,那情景看得旁人都为之鼻酸,谁也不忍看见这一幕惨剧。
    敖楚戈长笑一声道:“江湖子弟江湖老,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哈哈,乔老爷子,愿霜儿和晓福白头俏老,永结同心,后会有期。”
    随着那豪迈的长笑,他那魁武的身影渐渐远去。霜儿和晓福叫道:“敖叔叔——”
    那喊声随着他的人影传去,而他,早已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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