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7卷第六章情挑贵女
    宋玉致领寇仲穿过贯连大堂和后厅的长廊,再左转步入西面的大偏厅,刚想在厅心那组酸枝椅坐下,寇仲已先一步把太师椅由圆桌处拉开少许,故作恭谨道:"宋大小姐请坐!"
    宋玉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坐了下来,紧绷俏脸道:"说吧!"
    寇仲左手握着椅子扶手,另一手按在高椅背处,俯头把嘴巴凑到宋玉致晶莹如玉、发香飘送的小耳旁,赞叹道:"真香!"还大力以鼻子索了两口,一副登徒浪子的格局。
    宋玉致一副勉强忍受的表情,蹙起黛眉道:"你离开点可以吗?"
    寇仲哈哈一笑,倏地挺直虎躯,到了圆桌的另一边,大马关刀的坐了下来,双目神光电射,深深的凝望宋玉致明亮的美眸。旋又再叹道:"真好看!"
    宋玉致不悦道:"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寇仲露出灿烂的笑容,雪白整齐的牙齿闪闪生耀,又正容道:"能得我寇仲赞赏的美丽女子,绝对不多,而宋小姐却是排在头位的一个。刚才小弟从后细意欣赏宋小姐优美的背影和动人的步姿,已心神皆醉,自问这一世都忘不了。"
    宋玉致一边奇怪自己怎会让这小子在毫无拦阻下把这番轻薄话说出来,更奇怪自己生不出丝毫怒气,一边避开他灼热得可烧透她芳心的眼神,一边垂下目光道:"若你尽说这种轻薄话儿,我就不再和你谈了。"
    寇仲哈哈笑道:"男女相悦,乃人伦大统,只要真心诚意,何有轻浮可言?"宋玉致叹了一口气,迎上他的眼神,摇头道:"寇仲你不用向我宋玉致施手段了,那根本是没用的。首先我绝不会欢喜上你,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你这种只会口花花逗我们女儿家的人,第三……"
    寇仲微笑道:"是否你爹早给你订了亲事,有了未来夫家?"
    宋玉致娇躯微颤,垂下螓首,点头道:"你猜到就好了!"
    寇仲暗忖怎会猜不到呢。
    像宋家这种高门大阀,特别是阀主天刀宋缺的爱女,婚嫁都被严格限制,讲的是门当户对,男的还可凭自己的喜恶私自纳妾,但女的却没有这种自由,只能依家族的安排,配与指定的人。
    寇仲潇洒地一耸肩胛,淡然道:"高攀不起是一回事,甚至小姐如何讨厌我亦是另一回事。但我这人心里有什么话,就必须说出来才舒服。"
    又叹了一口气,瞧往窗外阳光灿烂的亭园,摇头苦笑道:"自上趟在荥阳沉落雁宅外那道小巷和小姐有过搂搂抱抱的肌肤之亲后,我……"
    宋玉致大窘地打断他道:"不准你提那件事,以后更不准你和别人提起,特别是徐子陵。"
    寇仲笑嘻嘻道:"对不起,我早忍不住对他说了,不说出来会蹩死我的,哈哈!"
    宋玉致大嗔道:"你这人永远都不会正经的,分明是在逗弄人家,我最讨厌就是你这种人。"
    寇仲摊手道:"小姐放心!我寇仲怎都有点自知之明,清楚小姐不会看上我这出身寒微的人。现在小姐肯听我吐露心事,寇仲已感激不浅,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宋玉致苦恼地摇了摇头,狠狠横了他一眼,既恨他满口轻薄,又怕他从此无情,矛盾得要命。
    自少以来,她心中理想的对象,都是出身高贵,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俊俏郎君。
    跟前此子却是浑身野性,一副专勾引良家妇女的浪子格局,理该是她最憎厌的人,但偏偏却予她前所未有的冲激,暗下里竟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这并非说自己真爱上了他,而是那种刺激,竟可使她忘了正事,愿意与他胡扯下去。
    寇仲舒服悠闲地摊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柔声道:"今趟别后,我们不知是否还有重逢的一天,但我却知道这一生都休想把玉致你宜喜宜嗔的神态忘记。"
    宋玉致微怒道:"不准唤我的名字,我和你仍未到这种关系。"
    寇仲含笑瞧着她道:"好吧!我尊重宋小姐的意见,现在让我们来谈一宗有关竹花帮的交易吧!"
    宋玉致强压下那突如其来的失落感觉,板起俏脸道:"你最好不要插手到我宋家和竹花帮的事情里,我宋家更不会和你作任何交易。"
    寇仲长身而起,毫不介意地微笑道:"那就谈判破裂,我和你宋家日后是敌是友,由老天爷决定好了。"
    转身欲去,宋玉致愤然起立娇喝道:"寇仲,你给我站着。"
    寇仲就那样倒退来到宋玉致身后,凑到她充满刚健美态的俏脸旁,热呼呼的呼吸轻轻触着她毫无瑕疵的脸肌,柔声道:"宋小姐有何赐教!"
    宋玉致的呼吸急促起来,起伏有致的酥胸现出前所未有的波动,倏地转身,玉掌闪电抵在寇仲宽敞的胸膛上,狠声道:"我要杀了你。"
    寇仲张开双手,笑容满脸道:"下手吧!"
    宋玉致俏脸忽明忽暗,秀眸先泛起深重的杀机,旋又为更复杂的神色替代。
    由玉掌传来寇仲每一下心脏的跃动,都带给她无与伦比的震撼。
    转瞬间她回复冷静,送出一股劲道,把寇仲推得往后连退三步,方道"你究竟想怎样?"
    寇仲露出个大有深意的笑容,转身步至一扇大窗前,傲立如山的朝外望去,负手道:
    "乱世出豪雄,想你宋家之祖建立宋阀前,还不是像我寇仲般一无所有。在这急剧转变的大时代里,任何人都可成为公侯将相,至乎一统天下的帝王。"
    宋玉致感受着寇仲语调中那种豪情壮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寇仲深吸了一口气道:"假设我杀死'青蛟'任少名,小姐可以什么作回报呢?"
    宋玉致愕然半晌,离座移到他身后五尺许处,摇头叹道:"你若不是过分高估自己,就是太低估任少名,你以为任少名是左丘弼、罗贤之流吗?在江南,任少名与林士宏齐名,除我爹外,谁敢自认胜得过他。先不说铁骑会人强马壮,只是他手下恶憎、艳尼两大高手,无不是独当一面的高手,恐已教你们穷于应付了。"
    又苦笑道:"何况现在江湖上人人欲得你们而甘心,你两人现在寸步难行,还有时间理别的闲事吗?"
    寇仲冷哼道:"日后的事实会证明我寇仲今天所说的话。现在我只想请问宋小姐,假若我杀死你们宋阀这眼中钉,你宋阀可肯支持先帮主的爱徒桂锡良继承帮主之位?"
    宋玉致一呆道:"你的野心很大。"
    寇仲傲然道:"没有野心,怎能成大事。只要宋小姐肯把任少名的行止踪迹提供给我,我寇仲何保证他小命难保。"
    宋玉致忍不住踏前两步,来到他左侧,细看他充盈男性魅力的侧面轮廓的线条,沉声道:"若你知道我们曾三次派死士刺杀任少名,都落得全军覆减的厄运,或者会重新再考虑这种近乎自杀的计划。"
    寇仲旋风般转过身来,与只比他矮上寸许的宋玉致脸脸相对,在双方不足三寸的近距下虎目生辉,以充满强大信心和斗志的语调道:"能成非常之业者,必须先成非常之事,我们两兄弟欠的是一场轰动武林的大战,这缺憾就由任少名开始。就算你不肯交易,此事亦势在必行。而且我们纵不下手,任少名肯放过我们吗?"
    宋玉致茫然之色一闪即逝,美目异彩涟涟,与寇仲的眼神紧锁在一起,沉声道:
    "我们虽对竹花帮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却未必定能左右帮主的人选。"
    寇仲道:"不要骗我了,今天失去了宋阀的支持,明天竹花帮就要瓦解。我杀任少名,你们捧桂锡良当帮主。目下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竹林大会延期,在这段时间内,就要靠你们做工夫了。"
    宋玉致苦恼道:"你这人又霸道又爱强人所难。"
    寇仲深深瞧了她好一会后,道:"我要走了,宋小姐想想吧!什么时候宋小姐把任少名的消息送到我处,我们就进行交易。"
    宋玉致完全回复了冷静,一点不让地在双方气息可闻的近距回望他道:"你不是还有'杨公宝库'的事要告诉我吗?"
    寇仲微笑道:"请告诉令尊,假若他肯把爱女下嫁我寇仲,'杨公宝库'就是我寇仲奉上的聘礼。令尊若能把桂锡良收作徒弟就更理想,玉致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哈哈一笑,洒然去了。
    留下了心乱如麻的宋玉致。
    ×××
    四辆骡车连在一起,由策驾头车的寇仲和徐子陵领着离去。
    桂锡良和幸容策马送他们出城。
    城防明显大幅加强,由竹花帮众和民众组成的守军,正忙碌地加建各种防御工事。
    寇仲笑向桂锡良道:"小子你争气点,兄弟我正为你争取帮主的宝座呢。"
    桂锡良剧震道:"你在胡说什么?"
    寇仲哂道:"胡说?这事比珍珠还要真,有我和小陵支持你,再加上宋阀,你这小子当上帮主的机会比任何人都要大。"
    另一边的幸容骇得脸青唇白的道:"你是想害死我们两个吗?邵军师怎肯让钖良做帮主?"
    徐子陵默不作声,但看神色亦有点不满寇仲。
    寇仲从容道:"大家是兄弟,我怎会害你们,事实会证明一切的,回去吧!"鞭子扬起落下,骡车队加速穿过城门,踏着尘土去了。
    寇仲瞧了徐子陵一眼,叹道:"小陵算我求你好吗?不要给我看这种脸色,那会使我的心很不安乐的。"
    徐子陵苦笑道:"你和宋玉致说了些什么,累我足等了大半个时辰。"
    寇仲若无其事道:"自然是讲条件谈交易,顺便逗逗她,看她欲拒还迎的动人媚态,你不觉得她动人吗?"
    徐子陵闷哼道:"她怎样动人都没有用。因为你看上的并非她的人,而是她宋家的庞大势力。得到宋家的支持,等若得到了半个东南方。现在我确信你为了争霸天下,是会不择手段的。"
    寇仲苦恼地道:"小陵你又来了。真不是骗你,我确对她生出爱慕之心,不过这只是妄想,因她早给订下亲事。唉!现在我的事业才刚起步,你至紧要支持我。且别忘记若我们不扩大势力,迟早会给你那宝贝公主或李密宰掉的。"
    徐子陵软化下来,叹了一口气,再没有说话。
    到日落西山时,段玉成等和盐货所藏处的密林,出现在山坡下。
    长江在密林外奔腾淌流,在落日的余晖下更是气象万千。
    寇仲发出暗号。
    等了好半晌后,仍不见段玉成等应声迎来。
    两人交换了眼色,都大感不妥。
    两人跳下御座,把骡子从马车解开,任它们休息吃草,并肩走下山坡,朝密林走去。
    寇仲低声道:"若势色不对,我们逃下江里才再想办法。你看会否是任少名的人呢?"
    徐子陵道:"我不知道!"
    两人全神戒备地进入密林,朝盐货藏处推进,更运足目力,察看是否有陷阱一类的布置。
    到盐货出现在跟前林中的空地处时,两人都为之目定口呆。
    原来段玉成四人给人五花大绑的扎个结实,连四张嘴巴都给封了,放置在堆成小山的盐包顶上。
    冷哼声由后方传来。
    两人愕然后望,只见傅君瑜俏生生立在两人身后,玉容冷若冰雪地瞧着他们,秀目射出无比的恨意。
    心中警兆再现。
    两人朝盐包瞧去,只见一英俊轩昂,整个人就像一把刀般锋利的跋锋寒,悠闲地坐在盐山边缘处,正含笑打量他们。
    两人头皮发麻,心中叫苦。
    他们任何一人,已教两人穷于应付,何况是联手而至。
    跋锋寒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样子,好整以暇道:"寇兄徐兄现在成了名满天下的人物,在下早有结交之心,可惜你们惹怒了君瑜,令在下亦非常为难。"
    顿了顿续道:"假若你们愿各自单独和君瑜斗上一场,生死各看本事,在下可答应绝不插手,未知两位兄台意下如何?"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同时大笑起来。
    笑声中满含强大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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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第七章死里逃生
    寇仲大喝道:"小陵你去招呼瑜姨,由我陪跋兄玩几招吧!"
    傅君瑜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凭你们那几下子,有什么资格向锋寒挑战?
    更不要唤我作瑜姨。我和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跋锋寒则哑然失笑道:"你两个小子虽然相当不错,但和跋某人玩却尚未够级,乖乖的抖尽看家本领,看看能否过得君瑜那关吧!我这人动了家伙就不懂留手的。"
    他无论说话的表情神态,总有种大家的风度,配合他英伟的颜容,确是令人心折。
    难怪傅君瑜都给他征服了。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跋兄太自负了,最怕话说得太满时,吃了亏将更难以下台。"
    傅君瑜却抢着为跋锋寒出头,娇叱道:"不要再废话连篇,谁先出手?"
    跋锋寒没有动气,冷冷打量两人,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
    他自十八岁武术大成以来,这七年专志武道,转战天下,从实战中磨练,精气神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境界。其气势的凝炼,可谓未逢敌手。
    来到中原后,折在他手下的名家高手,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但却从未遇过任何人在他面前能如寇、徐两人的谈笑自若,似乎完全不把他当作一回事。
    只是这种冷静的功夫,已教他对两人刮目相看。
    何况寇仲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豪勇,徐子陵的潇洒闲逸,均是罕得一见的特质,使他亦不由心痒起来。只恨因答应了傅君瑜只许押阵旁观,否则早抢着出手。
    他今次到中土来,与其说是为躲避毕玄,不如说是为了更积极的对抗毕玄。
    比之毕玄,他自问仍逊几筹,故此才特意东来,好争取实战经验,再和毕玄作生死决战,现在遇上试剑的好对象,那能不心动。
    这时寇仲哈哈一笑道:"瑜姨少安无躁,动手便动手吧!"
    "锵!"
    井中月离鞘而出,同时化作长虹,望盐包上的跋锋寒激射而去。
    同一时间,徐子陵拔空而起,双拳疾如车轮般攻向跋锋寒的脸门。
    这一着大出跋锋寒和傅君瑜意料之外,那想到两人悍勇至此,竟敢先向最强横的跋锋寒出手拉开战局。
    跋锋寒冷哼一声。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已从盐包顶腾飞而起,左手拔刀,右手掣剑,爆起两团精芒,分别迎上两人。
    两人发出闷雷般的声响,三道人影乍合倏分。
    以跋锋寒之能,在毫无戒心下骤遇上来自︽长生诀︾一寒一热两股真劲,尤其是寇仲和徐子陵早知他厉害,全力出击下,亦不由吃了暗亏,整个人向后飞退,越过盐包,落往后方,好争取化解入侵体内真气的机会。
    寇仲和徐子陵更惨。
    跋锋寒刀剑传来的反震之力,其强大处确是事先无法想象,似利刃般透体而入,登时受了不轻的内伤。
    虽是剎那的交锋,但这种毫无花巧的比拚,却是毫无转圜假借的余地。
    寇仲的井中月劈中跋锋寒的长剑时,只觉对方长剑生出轻重不同的两股力度,使人难以捉摸,整个人更如受雷殛,给震得拋跌往后。
    徐子陵则迎着这平生劲敌的刀锋一拳击去,在拳头刀锋交接前的剎那,两人的真气先重重硬拚一记,岂知敌人的劲气竟势如破竹的沿剑而来,而自己只能在对方真气侵上心脉前勉强化去,立时血气翻腾,使不出后着,堕跌后方。
    两人重重掉到地上时,傅君瑜鬼魅般迅快地持剑飘至。
    两人触地后,知这是生死关头,疾向对方滚去。
    "砰!"
    两人撞作一团下,傅君瑜的宝刃化成漫天剑幕,铺天盖地的下罩而来。
    却不知正中了两人之计。
    就在两个身体接触的一刻,他们立把真气注往对方体内,不单治好了对方的内伤,还增强了对方的真气。
    这种奇异无比的疗伤和战术,天下间恐怕只他两人能办到。
    寇仲的井中月冲天而起,破入傅君瑜的剑网里。
    徐子陵则趁傅君瑜被寇仲牵制的一刻,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掠到对手左侧,隔空发掌。
    "叮!"
    傅君瑜事前虽想过二人仍有反击之力,却没猜到两人竟能全力还击,大骇下虽格挡了寇仲雷霆万钧的一刀,却对徐子陵的掌风措手不及。
    不过她终是高手,竟仍能在掌风及体的剎那,突然改变方向横移开去,但仍被掌风扫中,闷哼一声,拋飞远处。
    在盐包堆另一边的跋锋寒比受了伤的傅君瑜更要吃惊。
    他眼力高明,在两人动手前,早看破两人功力深浅,肯定两人加起来亦非自己的对手。谁知自己分别用上针对两人的不同气劲,竟伤不了两人,而他们还有更威猛的反击之力,怎不教他大吃一惊。
    这时他仍未能把两人截然不同的寒热气劲化去,但却知刻不容缓,强提真气,甫触地又腾空而起。
    剑回鞘内,刀交右手,疾扑刚窜上盐包的寇仲和徐子陵。
    寇仲哈哈大笑道:"跋兄请回!"
    笑声中,手底却绝不迟疑,出刀迎敌。
    徐子陵此时掠至段玉成等人中间,左右手闪电拍向四人。
    缚绳寸寸断,同时解开四人穴道。
    仍身在空中的跋锋寒看得头皮发麻。
    要知他是以独门手法封闭四人穴道,即管是解穴高手,亦要大费功夫,而徐子陵只一拂就破解了自己的手法,自使他大大吃惊。
    其实徐子陵根本不懂解穴,而只是把真气送入他们体内,天然流转地为他们舒经活脉,自自然然的破去跋锋寒引以为傲的独门手法。
    段玉成等耳内同时响起徐子陵的嘱咐,慌忙窜下盐包,落荒而逃。
    此时寇仲刚挡了跋锋寒凌空劈下凌厉无匹的三刀,当当之声,不绝如缕。
    徐子陵见寇仲给凌空下击的跋锋寒杀得左支右绌,险象横生,忙斜冲而上,两手化作满空拳影,狂攻跋锋寒。
    傅君瑜回过气来,持剑冲至。
    寇徐两人知道不妙,若让傅君瑜牵制了任何一人,剩下那人不出十招就要给跋锋寒宰了。立时同向跋锋寒全力出手。
    跋锋寒明知只要再多撑一刻,就可收拾两人,偏是一口真气已尽,而两人寒热相反的两种真气,又极难应付,无奈下斜飞开去。
    两人那敢再打下去,拔身而起,朝大江逸去。
    纵使毕玄、宁道奇亲临,也难在那种短只十多丈的距离赶上他们。
    ×××
    寇仲和徐子陵从江边礁石堆中冒出头来,瞧着跋锋寒和傅君瑜的背影没入下游对岸远方的黑暗里。
    徐子陵乍舌道:"这风湿寒可能比老爹和宇文化骨还要厉害。"
    在他们所遇的人中,以杜伏威和宇文化及武功最高。这即是说跋锋寒乃他们所遇的高手里最强横的一个。
    寇仲犹有余悸道:"你忘了杨虚彦吗?至少现在我们没有受伤。你估他们会不会回来呢?"
    徐子陵道:"若我是他们,就找个山头坐下耐心等候,若发现我们两大傻瓜回去提货,那就是我们寿终正寝的时刻了!"
    寇仲得意洋洋道:"这叫英雄所见略同,风湿寒现在和瑜姨定是气炸了他们的小脑袋,死都不肯放过我们。哈!假如我们和他们这对野鸳鸯捉几百里路迷藏,小段他们不是可以有充裕时间提货运货吗?"
    徐子陵皱眉道:"能否跑得过风湿寒我还不敢肯定,但必跑不过瑜姨,你想清楚了吗?"
    寇仲笑道:"捉迷藏就是捉迷藏,和比拚轻功是两回事,若论逃命工夫,他们那是我中原双龙的手脚。"
    徐子陵童心大发,笑道:"谁批准你把自己由扬州双龙升格为中原双龙呢?"寇仲一边拨水,一边笑道:"这就叫进步。是了!究竟该约小段他们在那里碰头呢?"
    徐子陵道:"横竖巴陵离此不远,索性到那里去找素姐,省得她寻不着我们。"
    寇仲叫绝道:"妙计!我们先找到那四个小子再仔细研究,来吧!"
    话毕两人再潜进水里去。
    ×××
    两人沿江奔驰,到了地势较高处,伏在一块大石后,全神贯注下游的方向。
    寇仲道:"为何还未见人,难道高估了他们?早知如此便和小段他们一起押送我们的宝贝盐货好了。"
    徐子陵皱眉道:"我有很不妥当的感觉。他们可能已绕到前面等待我们送上去。"
    寇仲骇然回头,刚好捕捉到前方密林处,有一群鸟儿惊飞起。撞了徐子陵一把,低声道:"还是你行,现在该怎办才好?"
    徐子陵轻笑道:"现在我们好好调息,养精蓄锐,到他们忍不住潜过来时,我们才走。"
    寇仲苦忍着笑,翻身仰卧草丛里,舒服地叹道:"天上究竟有多少粒星星呢?"
    徐子陵学他般放开一切地躺下来,凝望繁星满天的壮丽夜空,道:"眼前这一切是多么奇异,自有天地以来,这些星星就永恒地存在着,不断循环往复,又在无限变化中隐含不变的定律。假若我们的武功能学星星那样,变化中隐含不变,是否亦可变成永恒不息呢?"
    寇仲动容道:"这道埋比井中月更深奥,姑名之为'星变',但怎用在武道上呢?"
    徐子陵这刻完全忘了苦苦追杀他们的跋锋寒和傅君瑜,肃容道:"这或者就是娘所说守一于中的道理。我们和人动手时,千思万虑以谋胜,变化足矣,但尚未能真个把握万变中那奥妙的不变,故始终未达最上乘的境界。"
    寇仲剧震道:"我明白了,你的守一于中说的只是心法,等若井中水月,照我看该像瑜姨所说的弈剑之道。虚空就是棋盘,星星正是棋子,棋着虽千变万化,但必须依某一特定的法规运行,所以我们只要掌握到致胜的法理,千变万化也不离不弃,便终可制敌取胜。"
    徐子陵坐了起来,苦思道:"假如我们下棋时每一步都迫得对方不得不作反应,自能控制全局,但若遇上跋锋寒、杨虚彦或老爹那种高手,我们根本是给对方迫着来应付,只能见招拆招,什么变与不变都派不上用场。"
    寇仲亦坐直身体,搔头道:"坦白说,我也愈弄愈胡涂,但可否反过来说,假若我们能掌握到敌人的不变处,等若知他怎样下棋布局,不是便可稳操胜券吗?"徐子陵瞧往跋锋寒两人可能藏身的远方密林,摇头道:"身在局中,只知败敌保命,怎再能掌握不断变化的全身,除非能超越棋着……"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一震,你眼望我眼。
    寇仲颤声道:"他奶奶的娘,我知什么是弈剑术了。那就首先要明白棋盘那永恒不变的法则,像那天瑜姨看似毫无道理的几下砍劈,偏偏迫得我不得不变招相迎,完全失去了主动之势,正因她先一步把握了我能下的几着棋,武术到了这种境界,才有'技进乎道'的味儿。不过她的道行太浅,几着之后,就给我的变化迷惑了。"
    若傅君瑜知道自己随口的一番话,使这两个武学的天才作出了无与伦比的突破,必会非常后悔。
    徐子陵仰观星象,喃喃道:"弈剑术,弈剑术!"
    寇仲呻吟似的叹道:"不是星变,而是棋变。不!还是星变好一点,玄一点,以后我的井中月就改名作星变宝刀。"
    徐子陵摇头道:"不!你那把刀仍叫井中月,不能三心两意,星变是我的。"寇仲失声道:"你不是认真的吧!难道你可把星变两字雕藏手上吗?那左手是星变还是右手叫星变。又你和人决斗时,叫人小心你的星变手吗?哈……"
    徐子陵和他笑作一团时,两人同时心生警觉。
    跋锋寒和傅君瑜在左侧二十丈许外出现,疾若流星般往他们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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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第八章妙计脱身
    寇仲和徐子陵一先一后,在山野间没命飞窜,此时两人已接近筋疲力尽的情况,但因强敌紧缀,只能往山势险峻处急急逃去。
    自三天前在长江旁给跋锋寒和傅君瑜缀上后,他们由江阴往东急窜数百里,途中经过义兴、永世两大县城,虽施尽浑身解数、诡谋妙计,始终撇不掉跋锋寒和傅君瑜两人。
    至此才知跋傅其中必有一人是追踪蹑迹的高手,不由叫苦连天。
    这晚跋锋寒两人愈追愈近,曾试过离他们只有百来丈的距离,幸好遇上一道穿越深山穷谷的急流,兼之倾盘大雨,两人顺流冲下十多里,才把大难临头的时刻又延长了少许。
    两人从河里爬起来时,不但力尽筋疲,还因途中与河石的碰撞弄得衣服破烂,满身伤痕,狼狈不堪。寇仲则连井中月都掉失了。
    在豪雨下两人登上一处悬崖,终支撑不住,卧倒地上。
    寇仲喘着气道:"该把风湿寒撇掉了吧?雨下得这么大,什么气味痕迹都该给冲去了!"
    徐子陵仰脸让雨水利箭射在脸上,叹道:"望是这么望,这小子像是要和我们比拚意志般,谁先倒下谁就要输了。"
    寇仲辛苦道:"假若今趟可逃出生天,我们的轻功必大有进步。唉!我们当日起程时多么豪情壮气,岂知给这不分善恶的恶阿姨加上个风湿寒,便弄成我们这丧家犬的样子。"
    徐子陵整个人伏在地上,俊脸贴着崖沿的泥淖,呻吟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照我看今趟应已离开险境,就当是修练了三天好哩!"
    寇仲探头往下方望去,见到一道瀑布从左上方崖壁处奔泻而下,落处的小湖四周是黑压压一片密林,在山峡间延绵远去,直至不知有多深多远。
    又把头探出少许,下方崖壁离他约十丈许处,特别横伸出一棵老松,枝繁叶茂,异常壮观。
    寇仲心中一动道:"小陵快来看,下面竟奇迹般长了株大树,该是别有洞天,不若我们下去一看究竟,说不定有洞穴一类的处所可给我们躲上几大,正好害得恶阿姨和风湿寒走跛了脚都找不着我们。"
    徐子陵勉力撑起身体,爬到崖边,尚未有机会往下望去,倏地一震道:"糟了!"
    寇仲大吃一惊,循他目光瞧往对面隔着深谷,比他们的危崖低了约五十丈的一座小山,却不觉任何异样的情况,忙问道:"什么事?"
    这时雨势更趋暴烈,兼之深山夜雨,不但视野难以及远,连说话也要提高音量才可听到。
    徐子陵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他们追来了,刚才一阵狂风吹至,把一下树枝断折的声音送入我耳内。天!他们怎办得到呢?"
    寇仲也一阵心寒,在这种环境下,敌人究竟凭什么能耐仍可不即不离的吊在他们身后呢?沉声道:"你还有气力吗?"
    徐子陵摇头苦笑,反问道:"你呢?"
    寇仲叹道:"我们两兄弟都是同样货色,你不行我自然不行。不过照我看恶珂姨和风湿寒也该不会比我们好得多少,否则就不会撞断树枝,现在唯一生路,就是下面有个洞穴,怎样?要不要试试?"
    徐子陵道:"照过去几天的经验,无论躲到那里最后他们都有办法找上来。但今晚显然连他们都给这暴雨打乱了听觉,才让我们能破天荒的在这处躺了近半个时辰。假若我们能利用这有利的形势,说不定可逃出生天。"
    寇仲想起瀑布泻下处在林木间形成的小湖,心中一动道:"现在是连宁道奇、傅采林都睁目如盲,假设我们……哈……有办法了。"
    ×××
    两人各捧一块包扎着破旧外袍的大石,并肩立在崖沿处。
    此时后方破风声起,由远而近。寇仲向徐子陵眨眨眼睛,蓦地两人同声发喊,先把两块大石拋下,才跳将下去。
    当两人安然落在下面的老松上时,石块仍在急堕途中,衣袍拂动的声音,不断减弱,真的与他们跳下去没有分别。
    两人大气也透不出一口,伏在老松上不敢动弹。
    "咚咚"两下水响,由下方百丈处隐约传来。
    傅君瑜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道:"好小子!竟又给他们逃了。"
    跋锋寒叹道:"这两个天杀的小子的勒力确是惊人,胆子更大可包天,君瑜还要追吗?"
    傅君瑜狠狠道:"追到天脚底我也要追。"
    下面的寇仲和徐子陵听得面面相觑,怎都想不明白为何傅君瑜会这么咬牙切齿的恼恨他们。
    跋锋寒忽道:"雨愈下愈大了。"
    上方一阵沉默后,跋锋寒柔声道:"可否待我办妥一些事后,才再陪君瑜去找那两小子算账呢?"
    傅君瑜冷冷道:"谁要你陪?滚去见你那东溟派的丫头吧!"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愕然。
    东漠派那丫头岂非东溟公主单琬晶,难道她这么快也给风湿寒勾搭上手?
    跋锋寒苦涩地笑道:"君瑜,我们不是早说好做一对知己朋友吗?为何你现在的语气却像个妒忌的情人?"
    傅君瑜沉声道:"你真当我是好朋友吗?今趟你跋锋寒自动请缨来对付那两个小子,说到底只是为了讨那丫头的欢心。难道是为了我这好朋友吗?"
    跋锋寒哈哈笑道:"君瑜爱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大丈夫立身处世,须能放手而为,不被任何人左右,才有痛快可言。无论君瑜如何看我,君瑜始终是我入中土后结交的第一位红颜知己。"
    傅君瑜淡淡道:"你爱怎样说便怎样说吧!我傅君瑜从开始便知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杀了那两个小子后,我立即返回高丽,永不再回来。"
    风声响起,傅君瑜显是含怒下舍了跋锋寒而去。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边道:"这小子落单了,应否乘机来个突击呢?"
    徐子陵应道:"你还有力气吗?"
    寇仲颓然摇头。
    上面的跋锋寒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自言自语的冷笑:"傅君瑜你算得什么,怎到你来左右或明白我。"
    话完迅即离开。
    下面的寇仲和徐子陵却听得心生寒意。
    ×××
    两人在下面没有找到山洞,只好爬回崖上,待到雨势稍竭,方小心翼翼的离开山区。
    他们朝东北奔去,翻过一座青愕纳搅耄在一处树木阌舻男」戎姓果充饥,休息了一晚,待体力尽复,才继续行程。
    经过这三日的逃亡生涯,两人都有劫后余生、重见天日的感觉。
    两天后他们遇上一个村庄,入村问路,才知巴陵就在东南五十里许处,不由喜出望外,向村民买了两套粗布衣服,顺道借宿一宵,天未光就往巴陵赶去。
    由于知道迟早会再遇上跋锋寒或傅君瑜这可怕的劲敌,他们比之以前任何时间更专志于武道,钻研新领悟得来的弈剑之道。
    途中休息时,寇仲道:"还记得毕玄那对男女弟子吗?看来他们一点都奈何不了风湿寒。"
    徐子陵苦笑道:"你是说拓跋放和他那俏师妺吗?当然记得,还有洛阳之约呢,但看来我们都是要爽约的了。"
    寇仲道:"这叫为势所迫,谁都没有法子。唉!给恶阿姨和风湿寒这么搞搞,我和宋玉致的协议怕也要告吹了。"
    徐子陵愕然道:"什么协议?"
    寇仲颓然道:"他宋家把钖良捧作竹花帮的帮主,我则为宋家杀了铁骑会的任少名。"
    徐子陵骇然道:"你好象不知任少名是谁的样子。若他是省油灯,早给宋家宰了,何用劳烦你仲少?"
    寇仲精神一振道:"记得我说过目标必须远大吗?假设我们能设计刺杀了任少名,铁骑会将受到最沉重的打击,林士宏也等若没了一条臂膀,此消彼长下,竹花帮和宋阀自是势力激长,那将比现在有趣多了。"
    接着又无精打采道:"但现在与宋玉致失了联络,我们还可以有什么作为呢?"
    徐子陵道:"我倒不反对刺杀任少名,这人一向恶名远播,好事多为,实是死有余辜。"
    寇仲双目亮了起来,奋然道:"得陵少首肯,事情又大是不同,来!我们先到巴陵找素姐再说吧!"
    ×××
    黄昏时分,巴陵终出现前方。
    两人切入大路,不片晌来到城门,只见城头高挂写上"梁"字的旗帜,门禁森严,出入者均须出示通行证件。
    轮到他们时,寇仲硬着头皮道:"我们是来访友的。"
    那把守城门的兵目两眼朝上一翻道:"现在形势紧张,所有闲杂人等,均禁止出入,快给我滚。"
    寇仲笑嘻嘻道:"我们找的那位朋友,是巴陵帮的人,兵爷你可否行个方便。"
    接着凑过嘴到他耳边说:"十两银子够了吧!"
    那兵目冷冷打量了两人,见他们一副乡农打扮,忽地大喝道:"人来!给我拿下这两个奸细。"
    十多名守卫拥了过来,团团把两人围着。
    寇仲摇手道:"我们找的是香玉山,你不信可找他一问就清楚。"
    兵目愕然道:"你们竟会是香将军的朋友?"
    今趟轮到两人愕然相对,香小子怎会忽然成了将军。
    徐子陵忙道:"确是如此,烦官爷你通传一声,说是素姐的兄弟来找他呢!"他不敢报上名字。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兵目呆了一呆,道:"原来是素素夫人的亲戚,来人还不给我立即上报香将军。"
    两人失声道:"素素夫人!"
    兵目奇道:"你们难道不知令姐嫁了给香将军吗?"
    两人头皮发麻,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
    一身戎装的香玉山飞身下马,来到两人身前,大喜道:"谢天谢地,终盼到两位大哥来了。"
    众兵见香玉山如此尊敬这两个乡巴小子装束的亲戚,又称其为大哥,都惊讶得合不拢起嘴来。
    寇仲和徐子陵相视苦笑,都不知用什么态度来"对付"这位姐夫。
    不过"家丑不出外传",寇仲一把搭着香玉山肩头往城内走去,冷哼道:"素姐怎会嫁给你的,不是你这小子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吧!"
    徐子陵一言不发地走在香玉山另一边,立成挟持之势。
    香玉山忙道:"我香玉山怎会是这种人,可能是令姐发现我对她痴心一片,所以才肯委身下嫁。唉!你们都不知夫人每次想起你们,都担心落泪,你们来了就好了!"
    寇仲从袖管中伸出手臂,苦笑道:"看到吗?你一说痴心一片,老子所有的汗毛立即直竖起来。"
    香玉山大感尴尬,赔笑道:"若我香玉山有一字谎言,教我遭天打雷劈。"
    寇仲狠狠盯着他道:"你若敢对素姐薄幸,就算你做了皇帝,我都要取你小命,明白吗?"
    香玉山不迭道:"怎会呢?两位大哥放心好了!"
    三人沿街疾步,后面追着香玉山十多个牵马随行亲卫,惹得路人均侧目而视。徐子陵皱眉道:"你为何会成了将军呢?"
    香玉山讶道:"你们没听到消息吗?昏君被杀后,萧二当家以巴陵为都称帝,国号大梁。"
    接着低声道:"二当家本就是南朝梁武帝萧衍的后人,现在只是恢复旧日称号吧!"
    寇仲点头道:"他倒看得起你,难怪你容光焕发了。"
    香玉山赧然道:"这就是两位人哥所赐,加上小弟自己的努力,现在已完全复元了呢!"
    寇仲放开了搂着他肩头的手,哂道:"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懂自称小弟,千万别妄想我们会唤你作姐夫。对吗?陵少?"
    徐子陵摊手苦笑,道:"我可以说什么话呢?"
    寇仲发泄似的重重推了香玉山一把,喝道:"来!让我见识见识香将军复元后的轻功,再这么蜗牛般走,天亮了仍见不到素姐呢。"
    香玉山踉跄两步后斜掠而起,落到一所民房顶上,两人忙追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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