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卷净土之冬第九章力挽狂澜
    我在长草里飞骑前进,在这没有月色星光的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
    只凭一种近乎野兽本能的直觉。
    危险愈来愈近。
    每个游牧民族都有他们的作战方式,夜狼人象深夜里出没的饿狼,一见道猎物便扑上去撕成片碎。
    现下我就是他们的猎物。
    微响在前方和左右两侧传来,我一声长啸,俯身在飞雪两侧拔起利于在马背上血战的两枝大笨钢矛。
    飞雪不待我吩咐下,凌空跃起,避过了两条贴地掷来的绊马索,再落地时,已陷入重重围困里。
    黑暗里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左右同时有数人攻至,我左右两枝长矛闪电般挑、刺、劈。
    惨嚎中,几个人打着转倒跌开去,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还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
    另一偷袭者想跃上马背,给我挥矛扫了下去,最少撞倒了两个想扑上来伤害飞雪的人。
    飞雪放开四蹄,迅速冲刺,使敌人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眼前寒光闪起,两枝长矛由下而上,标刺飞雪的咽喉,我大喝一声,两枝长矛舞了个大圈,一方面驱走蜂拥而至的凶徒,顺带绞击正面而来的两矛。
    “铮铮”!
    敌矛脱手飞去。
    我倒挫长矛,撞在两人腰腹处,当两人滚倒地上时,飞雪已越过他们,这些夜狼人定是天生夜眼,否则如何能在这样的光线里,发动突袭。
    前方黑暗里蹄声暴响。
    我心中恍然,刚才只是摸黑偷袭的不行部队,刻下才是策骑而来的正主儿。
    飞雪仰天嗥叫,凌空再跃。
    这时我的眼光已逐渐适应了暗黑的环境,音乐里见道前方一排四骑并肩而至,后面还不知有多少骑。
    心中豪情涌起,我大喝一声,往前直冲。
    对方口中一齐发出阵阵呜呜,就象草原上狼群嚎哭号叫。
    “锵锵锵锵”!
    就在和对方擦马而过时,我展开浑身解数,两枝长矛带着钱千斤重力,硬生生将最近的数人连人带武器扫下马去。
    人跌马跳中,眨眼间我也不知击倒了多少人。
    压力一轻,原来我竟冲散了敌方的马队,来到敌人的大后方。
    暗黑里敌人乱成一片。
    我一声长笑,抽马杀了回去。
    矛头刚撞飞了一贯敌人,后脑风声骤响。
    心中一懔。
    这背后偷袭的一击,无论速度、角度和时间的拿捏,都显示对方是个好手,难道是“飞狼”战恨来了。
    回矛已来不及了。
    我大喝一声,左手矛抛上半空,顺势将背后魔女刃拔出了一截。
    “当”!
    对方一剑劈在刃背上。
    那人显然想不到我竟能在这样的劣境下挡格他必中的一剑,抽马欲退。
    尚未完全离鞘的魔女刃落回鞘内,抛上天的矛重回到手中,毒龙般往左后方扫去。
    一声女子的惊叫传来,偷袭的女子被扫下马背。
    我勒马回头,一个刚健婀娜的身形从地上敏捷地弹起来,在我矛柄敲在她头上时,滚道地上,几个翻腾,手上寒芒暴闪,斩向飞雪的右后蹄。
    我心中冷笑,若我兰特可眼睁睁地让你斩断飞雪的脚,也枉让人叫做大剑师了。
    手一沉,
    重矛深刺入泥里,
    “当”!
    剑斩在钢铸的大笨矛上,我虽然松开了手,乘势俯身一拳往她后脑打下去,但她却以为矛身不倒是因为有我在持着矛,所以直至拳风压顶时,她才能警觉道。
    太迟了。
    “卜”一声,她俯身便倒。
    我顺手抓着她的后领,运展神力,一下将她提起,拥入怀里。左手的重矛化作千万度矛影,将象急疯了的夜狼战士轻易迫退,这才再将另一枝重矛从地上抽回来,从容放在马腹处特制的矛套内。
    四周人声喝叫在沸腾着,使我知道怀中的女人是个重要人物。
    她柔软中带着坚韧和弹性感觉的身体紧靠着我,隔着狼皮缝制的护甲,也使我感触到她体内燃烧着的生命之火。
    飞雪放开四蹄,往回路奔去。
    前面一片火红。
    千里驼的足音震动着大地,
    年加等提着足有十二尺长的长矛,当足自己是救星援兵的模样冲来。
    我紧抽缰索,飞雪人立而起,就在一对前蹄仍在空中威武万象般急速前踢时,在地上的两只有力后腿,舞蹈般滴溜溜一转,落下时人马已改了个相反的方向,面对着另一方冲杀过来的敌人。
    在背后火光的映照下,
    敌人以三角形的队形列阵冲来,三角形的尖锥处是一名特别高瘦硬朗的夜狼鬼,头上戴着一个药制了的大狼头,身上披着一层且一层的狼皮甲胄,手却裸露出精铁似的肌肉,只在两腕处套了两个铁环。
    不用年加介绍我也知道那是谁了。
    飞狼战恨。
    只看他笔挺的身体所负着的自信,我便知道他是个并不好惹的敌人。
    战恨蓦地勒马停定。
    后面的人像早知他会停下般,纷勒马头,一横排在我面前三十多尺处,更突出了战恨卓然在前的气势。
    年加等亦来到我身旁,采柔载着大黑来到我另一边。
    战恨瞪着我,像对年加的出现一点兴趣也没有。
    除了身后净土人持着的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外,便只有闪灵人称为圣原的大草原里那永不休竭的呼呼风声。
    年加刚要发言,战恨望定我的眼神移也不移,举手阻止了年加,以寒若冰雪的声音道:“你身上穿的是魔女国的战甲,敢问阁下是否兰特?”
    我这时才有空看看俯卧在身前马背上的战利品,她的头盔掉了,垂着一头乌油油的长发,相当年轻,我悠闲地微微一笑,再抬起头去,迎上战恨凌厉若剑锋的眼光,淡淡道:“本人正是兰特!”战恨仰天一阵枭笑道:“我的运气真好!”年加在旁喃哺道:
    “想不到他的帝国话说得比我还好。”我无瑕理他,全神贯注在战恨身上,此人浑身凶悍杀气,随时会反脸动干戈。战恨道:“兰特!你的价钱很高。”
    我声音转寒道:“谁是付钱的人?”
    战恨道:“这属于业务上的秘密,恕本人难以奉告,兰特!你有本领单剑胜过我五百夜狼战士吗?”
    我微笑道:“你似乎忘了我手上还有位你们夜狼族的淑女?”
    战恨眉头也不皱一下,毫不在乎地道:“寒山美是我飞狼战恨的亲妹子,沙漠之王杜变的未婚妻子,你欢喜便杀了她吧,但你也休想身体完整地穿过沙漠,去追杀大元首。”
    我心中一震,战恨并非故作惊人之语,而的确是有人委托他来对付我,否则他怎会如此清楚我的行藏。
    那会是谁?
    绝对不是郡主,因为她是最想我杀死大元首的人之一,所以不会蠢得拦阻我去追杀大元首。
    但会是谁?
    我真的想不到。
    年加大叫道:“不公平,你答应过只要单打独斗胜过你,便可得到你的珍乌石。”
    战恨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鄙视地道:“谁听过狼群不是联群结队地攻击猎物的,我们的祖先是人和狼结合的尊贵生命,我们体内流着的有一半是狼的血液,无论你们是一个人,又或是一百万人,我们亦只会以狼的方式和你们作战,明白没有?净土来的蠢狗。”
    年加见他如此反覆,气得脸也涨红了,动了真怒,战恨也算个人物,竟连爱好和平,修养特佳的净土人也气得想杀人。
    怀中的夜狼女动了一动,将欲醒来。
    我怒喝一声,闪电般拔出魔女刃,道:“假若我不杀寒山美,便会被认为是怕了沙漠之王杜变,战恨你这句话害死了她。”
    剑光一闪。
    夜狼女寒山美刚想翻过身来,我的魔女刃已君临她的咽喉之上。
    战根暴喝道:“且慢!”
    魔女刃倏然收止,直压在寒山美脆弱的咽喉上。
    我这才看到她的脸容。
    她或者及不上采柔惊心动魄的美丽,皮肤甚至有点粗糙,布满了点点雀斑,可是一对眼大而灵,黑而亮,现在虽射出惊惶的神色,但我仍感到她们摄魄勾魂的魅力,,由俯卧变了仰卧的身段柔软而充满弹性,纤瘦却毫不露骨,使她更具使人动心的魅力。
    可以想像和她作战的人,对她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难怪那什么沙漠之王杜变也选了她作末来的妻子,不过这更可能是夜狼鬼和沙漠里强徒间,一宗维系和平的通婚交易。
    她隆然耸起的酥胸急剧地起伏着,却不敢有丝毫惹我误会的动作,脚垂在马腹上,俏脸在柔丝般的黑发衬托里仰起着,眼睛望往天上,故意不屑望向我。
    战恨怒视着我道:“你竟敢杀她!”
    他身后数百名战士一齐举起兵刃,示威地嚣叫着,声势汹汹。
    年加等脸色也白了。
    我望向采柔,
    她的秀目闪着好奇的神色,打量着我马背上姿势古怪的俘虏。
    我把战恨等一触即发的大军当作毫不存在那样,向采柔微笑道:“待会动手时,你紧跟在我身旁。”
    采柔肯定地点头,她知道我会拚死保护她,也知道自己可为我而死。
    战恨怒喝道:“兰特你听到我的说话吗?”
    我冷然望向夜狼族这狡残贪婪,不守信诺的领袖,道:“你拿珍乌石来换人,只要你说个‘不’字,我便拖剑割了你妹子的咽喉,你也勿忘在通知杜变他末婚妻的死讯时,顺带告诉他寒山美的死是因你舍不得那十多斤珍乌石。”
    战恨脸色阵红阵白,全身气得抖震起来,眼中凶光大盛,咬牙道:“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哈哈一笑,轻松地道:“谁要你放过我?你拿珍乌石来,我立即放人,大家便可即时一决雌雄,无论你是一只狼,又或是一万只狼,我兰特也是一人应战,看是你取回珍乌石,还是我大摇大摆地离去?”
    年加抗议道:“公子……”
    我喝道:“不要说话!”
    战恨眼中也闪过不解的神色,沉声道:“你这话可是当真的?”
    我仰天长笑道:“珍乌石到手,立即放人,我兰特岂会为了你而负上弃信寡诺的臭名。”
    战恨知道我在嘲讽他,却忍着不发作,向身后打个手势,立时身后有人策马而前,提着一袋重甸甸的东酉。
    年加“呵”一声叫了起来,想不到战恨竟随身带着他这梦寐以求的宝贝矿石。
    战恨道:“我本来想看着你们这群触怒夜狼战士的人,将这些珍乌逐块生吞下去,再由我剜腹取出来,不过现在也将会是一样吧!”向那战士喝道:“交过去!”
    那战士策马冲前,将狼皮袋抛在我们马前,再扭马回去。
    “蓬”!
    珍乌石掉在泥地上。
    一时间两方人马静至极点。
    我向高坐千里驼上的年加打个眼色,后者知机地拉扯缰绳,口中发出长短有度的叱喝,千里驼先屈起比普通马腿要高上一半的长脚,才后脚再屈,坐了下来。
    我和采柔早见怪不怪,这些千里驼比马还要听话,当然,飞雪是个例外。
    年加跳了下来,到地上提起了狼皮袋,解开绳结,一看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向我点头。
    我平静地道:“将狼袋给我放在马鞍旁的负袋里。”
    年加遵命而行,但难掩忧色,他对我虽有信心,但眼前的对手是飞狼战恨再加上五百战士时,他对我的信心恐怕一滴也没有保留得住。
    战恨冷冷盯着我,绝对地冷静,那亦是一个杰出战士血斗前必具的心境。
    我向年加等喝道:“你们退后一百步。”
    年加皱眉道:“公子!”
    采柔首先策马后退,向年加招呼道:“年加先生!”她显示出对她在战场上的男人绝对信任和服从。
    年加一咬牙道:“假设你死了,我们也不会逃走,这是净土人对朋友的回报。”带着众人缓缓后撤。
    待年加等退定,我收回魔女刃,低声向马背上的寒山美道:“你回去吧!”
    寒山美水灵灵的眼睛深深望着我,好一会才借腰力挺起身来,一个倒翻落到地上,往战恨奔过去。
    这时我才发觉她比采柔还要高,足可与我相比,使她更今人印象深刻。
    战恨待她奔入阵后,才暴喝道:“好一个蠢材,但也是个好汉,你死后,我会就在此地挖坟葬你。”
    我仰天长笑道:“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蠢话!”
    东方天色微白,黎明刚至。
    微茫的光线里,战恨五百战士在五十多步外一字排开,兵刃均持在手里,枕戈待战。
    大草原这一角里战云密布。
    战恨撮唇发出一声似若狼嗥的尖啸,接着身后的战士一齐嗥叫起来,就若原野里饥饿的狼群,向天呜嚎。
    蹄声骤晌,
    两队人马分由离战恨最远的左右两翼冲出,从两侧向我杀来。
    豪情涌起,
    我厉啸一声,双腿轻夹飞雪。
    飞雪像和我心意相通般,瞬那间达至最高速度,白云般冲前,避过了两侧冲来,低估了飞雪速度的敌人,直迫身为统帅的战恨。
    战恨脸色微变,显然想不到我竟能后发先至,打了个手势,两旁的战士蜂拥而前,正面迎向我。
    原本由两侧包抄的敌人,已反由后方杀来。我陷进了敌人的重重围困里。
    耀眼的刀光剑影里,战恨缓缓往后方撤去,打的主意当然是先让手下试探我的虚实,消耗我的体力和锐气。
    我会证明他是大错特错。
    “锵”!
    与我建立了血肉相连般深刻感情的魔女刃离鞘而出。
    两条粗若儿臂的大铁棒,迎头向我痛击,这两名战士早前是位于战恨左右两旁的,身形比其他人粗壮得多,显是战恨倚之为臂助的冲锋陷阵的特级勇者,假若我能一举击倒此二人,将可立个下马之威。
    俯前魔女刃前挑,
    “当当”!
    两枝大铁棒硬被挑开,飞雪冲入了两人之间。
    两名力士确是了得,巨棒只往外移开了少许,又迥旋过来,一取我的头,一取我的腰腹。
    我往左倾去,避过横扫头颅的一棒,魔女刃全力垂削在另一条照着我腰腹扫来的铁棒近握手较幼窄之处。
    “铿”!
    铁棒断得只剩下一小截,那力士碎不及防下,失去了平衡,我乘机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魔女刃同一时间像道电光般改往右方一吐,削断了右边那枝击空了待要回收的巨棒,这时左边的力士才“蓬”一声掉在地上,而紧接着右边这力士亦倒栽葱般翻到地上了。
    “铿铿锵锵”!
    趁敌势混乱之际,我抢入敌阵,魔女刃像条没有任何力量能羁绊住的恶龙,将十多种刀矛剑刺戈斧各类形武器硬生生劈断了,真杀得对方人仰马翻,飞雪亦带着我深进了二十多个马位。
    战恨骇然发觉我和他已面面相对,中间一个他的手下也没有。
    擒贼先擒王,
    这是我的战略。
    即管以我兰特之能,也不可能战胜五百之众的凶狠强悍的夜狼战士,可是利用飞雪的惊人灵活和高速,以及魔女刃无坚不摧的锋快,我却可以在力竭前提早和“飞狼”战恨作短兵决战,以定成王败寇。
    战恨见到我的来势,知道退避不了,当机立断,怒喝一声,手中大铁矛舞起千万道矛影,铺天盖地洒来。
    魔女刃在飞雪四周画了一个大圆,四名杀来的敌人溅血刃下倒翻开去,瓦解了一波猛烈的攻势后,化作一道长虹,“锵”一声激晌,直劈在战恨的矛尖上。
    满天矛影散去,战恨一面惊容,连人带骑给我贯满神力的一剑震得往后急退两步。
    可是战恨的矛头却只是损破了一个缺口,这是因为他在与魔女刃接触时,巧妙用上了螺旋的巧力,化去了我直劈的力道。
    不愧是夜狼族的杰出领袖。
    趁他后退的时间,魔女刃寒芒大盛,迫退另一波敌人的攻势,刃锋连砍两人的肩胛,带着血雨收回来后,在战恨重组攻势前,重领先机,杀将过去。
    魔女刃像裂破黑夜的闪电,向战恨刺去。
    战恨大喝一声,铁矛绞击而来。
    “当!”
    刃尖点在矛尖上。
    战恨全身一震,往后一仰,卸去刃尖传去的千斤重力、一矛化作四道矛影,虚虚实实往我刺来。
    刹那间,刃矛此来彼往不下二十多击。
    “锵!”
    战恨的矛只剩下半截,往后退去。
    四周的战士又狂攻上来。
    魔女刃无声无息滑回鞘内,马腹两枝大笨矛来到我手里,当战恨换了另一枝铁矛时,十多名夜狼战士早在我大笨矛的扫,挑,刺、拨下纷纷倒下马去,人仰马跳中,把其他人都阻隔在外。
    战恨激起凶性,又见我收回了他深感顾忌的魔女刃,暴喝声中持矛强攻而至。
    我放好另一支矛,改作双手持单矛,冲将过去。
    以矛对矛。
    朝阳在东方地平升起来,使战争在光照中进行。
    “叮叮当当!”
    两矛接触了不下三四十次。
    当两骑擦身而过时,我的矛柄觑正一个空隙,在战恨的左腿上狠戮了一下。
    战恨痛得惨叫一声,回矛挡了我另一击,往他的人群里退进去。
    我拍马追去。敌人纷纷拦截。
    左边的大笨矛又回到左手里,双矛如毒龙腾空,拦路者纷纷下马,没有人能阻挡我兰特片刻。
    我全力施展,因为若让战恨逃出我的追击范围,今次战争的失败者将肯定是我。
    战恨面上现出骇然之色。
    我的矛又往他攻去。
    在双矛的攻势下,受了伤的他渐见不济,腿上鲜血涌溅,几乎跌下马来,但仍是勇不可挡,矛势不乱。
    四周的人疯狂救驾。
    一把剑由侧攻至。
    原来是寒山美。
    心中一动,这时我将接近力竭阶段,战恨惊人的韧力使我绝难在短时间内制服他,较佳的选择仍是这沙漠之王的末婚妻子。
    两枝大笨矛迅速回收。
    但其他人正在退势里,一时间攻势全消。
    寒山美蓦地发觉只是自己一人向我攻来。
    我长笑一声,大笨矛回到马腹处,魔女刃冲天而起。
    寒山美早给我杀寒了胆,待要退走,魔女刃劈面而至。
    “锵”!
    刃过剑断。
    我左掌反切在她颈侧处,顺手将她挟了过来,往回奔去。
    竟没有人敢拦阻我。
    直至我冲出了敌阵,战恨才率先领着手下追来。
    年加等迎上,我掉转马头,向追来的战根暴喝道:“停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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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净土之冬第十章峰名连云
    战恨等勒紧马头,在我面前三十多步停定。
    再次拥在怀内的寒山美醒了过来,挣了一挣,但当她感到魔女刃横架在她的粉颈时,便乖乖地静下来,酥胸高起伏低,情绪激动,我嗅着她的发香和体香,发觉自己的体力已近透支的阶段,再不能轻易对抗夜狼鬼的另一轮攻势。
    战恨灼灼的目光审视着我,判断着我体能的状态,惊异不定。
    太阳升离了地平,大草原热浪卷起。
    双方都默然不语,只有马儿呼噜的喷气声和人的喘息声。
    战恨打破沉默,咬牙切齿地道:“你仍要用她来威胁我吗?”语气里有种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
    我保持着从容不迫,以掩饰气力减弱的真实情况,淡淡道:“谁要威胁你!”收回魔女刃,大力在寒山美坚实的腿臀处拍了一下重的,低喝道:“回去吧!夜狼美人。”
    寒山美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扭头向我望来。
    我微微一笑道:“还不快去,小心我会改变主意。”
    年加等一阵骚动,不明白为何我把到手的肥肉居然如此轻易放掉。
    寒山美以她乌黑灵动的美眸扫了我一眼,翻身下马,匆匆走回战恨那边。
    战恨望也不望自己的亲妹,但声调已缓和下来,冷然道:“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
    我仰天哈哈大笑道:“直至目前为止,你们的人只伤不死,但再动手时,我便不敢作那保证了。”
    战恨眼中射出凶芒,一瞬不瞬瞪视着我。
    我这一着其实是险中求胜,一来我不忍心真的杀了寒山美,更重要的是,我要向战恨以实际行动表示,我仍有再战的能力,仍可再像刚才那样去追杀他,像他那样自私的人,不能不为这点担心。
    这当然只是个空城之计。
    惭感力疲身累的我便是那空城。
    但我知道战恨以己度人,绝看不破我这假局。
    战恨忽地一阵长啸,高喝道:“好!兰特,今天到此为止,但下次遇上时,就是你毕命的时刻。”
    我淡淡道:“不!你不能走。”
    战恨脸色大变,怒道:“我并不是逃走,而是看在你释放寒山美的英雄行径上,放过你。”
    我平静地道:“假设我现在掉头便走,你有把握追上我的飞雪吗?”
    战恨道:“但你的净土朋友将会全被屠杀!”
    我道:“可是我再回来时,将会带来以万计的魔女国战士,将夜狼族杀得鸡犬不留,夜狼族将会在大地上除名,大草原将全属于闪灵人的私产。”
    战恨脸色倏地变白,寒声道:“你在威胁神狼的后人!”
    我语气转柔道:“不!我是在请求你。魔女建立的和平之国,一向阻止了邪恶帝国向这处乐土的扩展,使神狼的后代能在连云山脉内世代安居,大家间只有情而没有怨,我并不想由今天开始,仇恨之神凌驾在和平之上。”
    战恨愕了一愕,深思起来。
    我耐心地静待着,且乘机使身体已过度透支的气力慢慢回复过来。
    我连施手段和压力,忽软忽硬,就是不想竖立另一强敌。
    我最大的本钱并非作为后盾的魔女国,因为在帝国的压力下,即管是分裂了的帝国,仍会使魔女国难以劳师远征。
    真正的筹码,是我兰特。
    战恨不能不担心我终于能杀死大元首,统一大地,那天来临时,亦是夜狼族在生存榜上被抹掉的那一天。
    寒山美站在战恨马旁,眼中异采闪现,凝视着我。
    战恨扭头往他的夜狼战士望去,众人眼中反映出来的不是仇恨,而是尊敬,那是我以智慧和不世战力换回来的果实。
    战恨将长矛放回马腹下。
    其他战士一齐将兵器回鞘归袋。
    战恨拍马过来,高举着左手。
    我亦伸出手去,一把和他紧握着。
    战恨高叫道:“我以夜狼族族长的身分,以神狼的名字立誓,夜狼族生生世世将为魔女国的朋友,十八斤珍乌石,是我们送给大剑师的礼物,望其笑纳。”他终于称我为大剑师。
    我大笑道:“这是我绝不会拒绝的礼品。”
    战恨松开了手,往回走去。
    夜狼战士一齐欢乐地作其狼嚎叫号。
    战恨头也不回,在众战士裂开的道路间驰走。
    夜狼战士纷纷掉头,随他去了。
    寒山美跃上马背,奔了过来,到了十多步处才勒马回奔,边叫道:“大剑师,小心巫帝,是他的人委托我们对付你的。”
    看着她修长苗条的背影追着旋风般撤走的夜狼人,我心中忖着,巫帝?那不就是曾服役于大元首手下,杀死西琪,最后亦为我所杀的巫师所来自的邪恶国家?
    年加等这时才爆起一天欢叫。
    娇体投怀,采柔从马背上腾跃了过来。
    我和采柔同时惊呼,我疲乏无备的身体抵挡不住采柔的冲力,一个倒翻,由飞雪背上翻跌下来,结结实实掉在柔软的长草上。
    年加等齐齐愕然,想不到我如此不堪一扑。
    采柔在我怀里撑起身体,惊惶道:“大剑师,你没有跌伤吧!都是我不好。”悔恨得几乎要哭出来。
    我全身疲累酸疼,正要呻吟出来,蓦地一道奇异的热能,由背后的魔女刃透入脊骨,电火般射到四肢百脉内,飘飘荡荡地说不出的受用。
    采柔见我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俏脸倏然发白,泪水涌出。
    年加等也以为事态严重,纷纷下驼,聚拢过来。
    我坐了起来,全身充盈着力量,压着心中因魔女刃的神奇而激荡不已的心情,向年加等笑道:“你们在看什么?难道我和采柔耍一会花枪也不可以吗?”
    众人一呆,跟着爆出震天欢叫。
    采柔不依地一拳打在我壮阔的胸膛上,嗔道:“大剑师骗人!”
    我握着她的粉拳,微笑道:“你不是总说我骗人骗得不象吗?”
    高耸入天的连云峰矗立前方,其他远近连云山脉内的峰峦,连最高的也只是来到她一半的稍高处,使她更像站在矮子群中的超级巨人。
    雄伟黝黑的连云峰自山腰开始,树木便逐渐稀疏,到了山峰三岔处,连一株草也没有,全是黑色的巨岩,近峰顶处则是白皑皑的厚积冰雪,由山腰下的葱绿,至黑色岩石和白色的峰顶,分成了三截颜色,使人一见便难以忘记。
    难怪她成为了夜狼人的圣山。
    指示废墟的地图上,这连云峰在右下方以一个尖起的三角来显示,这使我大约知道了废墟的位置。
    可是要在大沙海里找一处地方,便似要在沙滩上找出一粒特定的沙子。
    我呆望着这号称天下第一峰的壮丽巨峰,不由升起一股崇仰的情绪,她代表的正是自然的伟大,一个存在着超越人类理解的奇迹,就像动人的星夜,又或一望无隙的大海,我从未试过对一座大山产生那种感情。
    飞雪缓缓在山路踏步,采柔和大黑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我,却了解地没有打断我的思路。
    年加策着千里驼从后赶上,道:“只有在早上的一小段时间,才可以看到峰顶,一待太阳当空时,水气上升,会化成云,将峰顶封锁在云雾里,这样美丽的高峰,确是大地最动人的奇景。”
    我指着前路上铺盖着连云峰山脚的葱翠树林道:“这树林要走多久才可穿越,看来它比封隔魔女国和大草原的原始森林还要茂密得多,里面有没有路?”
    年加道:“森林有很多种,这连云峰脚下延绵百里的是雨林,树林像个伞子般,不但高度平均,连大小粗幼也相差不远,里面终年湿润阴沉,长满了各类奇怪的植物和生命,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地方开一条路出来,因为过几天再来时,路已被新生的植物遮盖了。”
    我一呆道:“那我们怎样走过去?”
    年加神秘一笑道:“雨林里没有路,却有河!”
    我还想问,队伍的先行者纷纷下驼,抽出开路的弯刀利斧,进入雨林里,劈树破枝的声音密集响起。
    我也跳下马来,来到采柔和大黑旁,笑道:“累吗?我们已赶足了两天路。”
    采柔风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道:“这么两天若都捱不住,怎还能陪你走到天之涯,海之角。”
    年加走上来道:“若你能捱过大沙漠,什么旅程也不会难倒你了。”
    采柔大感有趣地看着净土人在开林辟路,道:“年加先生,你一定到过很多地方,可以告诉我大地上有什么美丽的地方吗?”
    美女垂询,年加立时神气起来,挺起肚腩道:“我家世代以来,都是旅行家,我祖父原本生活在大海的另一边,为了躲避战争,百年前才乘坐自造的大船,历尽千辛万苦,抵达帝国,唉!岂知帝国也非乐土,我父亲便带着我们,逃往净土去,直至今天。”
    采柔眼中闪着亮光,美目望往年加,柔声道:“在净土里,真的是没有战争吗?”
    年加面容一黯,低声道:“在经历了悠久的美好与和平日子后,厄运终于降临到这片大地上最动人的土地上,唉!”
    采柔全身一震,骇然道:“你说什么?”
    我伸手搂着了她的肩头,予她一点安慰。
    年加正要答话,前面穿来招呼我们前进的叫声。
    我乘势牵着采柔的坐骑,将不知钻到那里玩耍的人黑呼唤回来,跟着队伍的尾巴,进入雨林里。
    飞雪跟在我们后面,这家伙比人还要聪明,人黑不时跑回去讨好它,但骄傲的飞雪总是对大黑爱理不理,那种关系看得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雨林里确是个奇妙的世界。
    一切都是浓密湿润,像是刚下完了一场雨,没有一株植物是“分开独立”地生存,生命都交缠纠结起来,一枝树干身上,可以同时长出数十种以至数百种大至卷缠百尺的巨藤,以至乎比手指还细幼的弱草小花,树与树间根藤杂浑,又长出无数的花草植物,不一会我已感到失去了方向,迷失在这每一处情景相同,仿似一个单一生命的庞大雨林里。
    前面水响传来。
    采柔欢呼道:“原来有条河藏在林里,那好多了!”女人对黑暗的地方,总是深怀畏惧。
    一条阔达二十步的河,蜿蜓由林木左方深处而来,再流往前方,我记起了年加的话!
    雨林里没有路,但却有河。
    岸旁有数十个用粗树干扎的大木排,足够将人、驼和马从水路运走,显然是年加等来此的工具。
    年加指挥着手下将木排推进水里去,来到我面前得意地道:“前人以为只有夜狼峡才是贯通连云山脉的通道,连沙盗也这样认为,岂知我年加却有这来去自如的秘密窍门,做我命名此河为‘年加水路’。”
    采柔由衷地赞美道:“年加先生,你真是非常聪明。”
    年加老脸一红,像大黑般飘飘然起来。
    我微笑道:“年加先生,所有人都在等你。”
    年加回头一看,见到大部分人畜均已登上木排,有点尴尬地道:“噢!来!我们快登木排,顺着水路,黄昏时即可抵达‘林上丘’,明天正午便可出林了。”
    采柔抿嘴一笑道:“不是‘年加丘’吗?”
    年加正容道:“我年加以伟大旅行家的身分声明,‘林上丘’正式名为‘采柔丘’。”
    采柔微一错锷,俏脸微红,垂下了头,又欢喜地偷看了我一眼,显然觉得很好玩。
    不知如何我心中升却起一股不祥的感觉,催促道:“下船吧!”
    年加对时间的掌握的确非常之好,在长杆的撑推下,整队人畜在十多个大木排上,通过九曲十一弯的河道,终于抵达了被新命名的“采柔丘”。旅程可算是舒适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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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净土之冬第十一章大漠之行
    林上丘,又或采柔丘,可能是雨林内最奇怪的一个地方,在茂密纠线交结的雨林里,孤零零地耸起了一个小山丘,从山丘的沙石里,疏落地点缀着些许草本植物,周围却是广阔的雨林。
    它就像供雨林呼吸的唯一空间,也是通往大沙漠的水路旁一个天然中途站。我们绑扎好木排后,往丘顶走上去,在什么也可挤压出水来的密林里度过了一整天后,这处的乾爽使人精神一展,睽违了的连云峰,重新出现在左方远处,雨林由丘下扩展,直攀上连云峰的半山腰处,想道桥梁般把采柔丘和连云峰连接起来。
    年加等趁还未天黑,忙碌地扎营生火,采柔则负贲起指挥弄晚膳的要职,大黑肚子早饿得咕咕发响,缠在采柔身旁,连我这正主人也忘了。
    我走到丘顶一块平滑的巨岩处,坐了下来,呆望着被云盖着顶尖的连云峰。
    华茜现在正干什么呢?丽清郡主会否在我走后,立即毁掉和约,攻打魔女国?
    娇美的公主究竟到了那里去?大元首雄霸大地时,她已丝毫享受不到亲情的温暖,最后连我这未婚夫也离她而去,苍天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平?
    采柔的声音在我背后温柔地响起,道:“大剑师!你的晚餐来了。”坐到我身旁,递上用木碗盛载的烤羊肉,另一只手还提着一篮水果。
    我接过来,默默吃着。
    采柔犹豫片晌,忍不住道:“大剑师,为什么你整天呆望着连云峰?”
    连云峰顶的横云逐渐散去,露出了雪白的顶峰,在星夜的衬托下,更是极壮观止,我摇了摇头,不知怎样回答采柔的问题。
    采柔垂下了头,害怕自己说错了话。
    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不知怎样答你的问题,这高峰似乎和我有着某一种神秘的连系,有一天,我会攀上峰顶,试试从那里看下来,大地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这时大黑吃饱了肚子,走了过来,在我另一旁的岩石下找了块软草地,伏了下来,像是永远也不肯再爬起来的懒惰样子。
    我忽地记起自己在独吃晚餐,不好意思地将食物递给采柔,道:“你还未吃吧!”
    采柔笑着摇头,道:“我不饿,看着你吃我弄的食物,我感到很快乐。”
    我拿起一片羊肉,送进她诱人的嘴唇里,微笑道:“我看到你吃东西,也很快乐。”
    采柔的腮鼓着那片肉,努力地咀嚼,神情欣悦。
    年加捧着自己的食物走了过来,表情出奇地严肃,大异于平时的优优悠悠。
    我道:“朋友!你有什么心事?”说的是刚学晓了皮毛的净土语。
    年加坐在我和采柔前另一块大石上,向采柔道:“净土的确是这世上最美鹿的地方,我们净土人常用‘九山十河恩宠的土地’来形容她。”
    采柔美目闪着向往的采芒,但其中亦含着担忧,因为早先年加曾说过,厄运已降临在这片人间净土之上。
    年加脸容露出回忆的神情,道:“当我父亲带着我们抵达净土时,我的父亲,大地上最伟大的旅行家年怜山,跪了下来,亲吻着净土独有的‘七色土’,第一句说的话就是!‘到今天我才相信有神的存在,只有神才能创造出美至如斯的乐土。’。”
    我望往耸在星空里的连云峰,心中想道!假设真有神在的话,这连云峰亦必是出于它的妙手,让人们可攀上峰尖,远眺大漠另一边的净土。
    年加续道:“九山是‘观星’,‘奔月’、‘捕火’、‘捉彗’、‘金云’、‘骄阳’、‘晨光’,‘夕阳’和‘逐天’。而‘逐天’便是净土里最高的山,不过恐怕仍未能高过这里的连云峰,据父亲说,连云峰恐怕是宇宙内最高的山峰了。”我好奇问道:
    “为何每个山的名字,都是与天上的东西有关似的?”年加傲然道:“我们净土人都爱以‘天空文明’来形容自己的文化,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不爱看天,所以在净土最发达的便是天文学。”采柔道:“年加先生,你先吃两口羊肉吧!冷了就韧得多了。”年加感动地点头,匆匆吃了两口,续道:“我们净土并没有统治者,当发生了什么纠纷时,事件会由祭司会的八个大祭司作主裁决,一旦决定了下来,从没有人有任何异议,净土依着九山十河分作十个区郡,每郡由一名大公爵管治,但靠的并非军队,而是个人的德望。”我沉声道:“这样一处地方,又会遇上什么麻烦?”年加道:“净土三面环海,背后是茫茫大漠,使她数千年来几乎完全受不到外敌的侵扰。可是这种形势在十二年前全改变了,黑叉人乘着以百计的巨船,在净土北岸登陆,占领了一大片土地,建立城堡,并开始侵略其他地方,现在有四分一的土地,已落进他们手里。”采柔道:“黑叉人?”
    年加道:“这些人不知从那里来,他们血内流着侵略和杀戮的天性,无论男女均强壮凶悍,所用手段之凶残,未经历过的人确是难以想像。”我道:“你今次万水千山到这里来求珍乌石,目的就是铸造利刀,以用来对付黑叉人吧!”年加点点头,道:“七百多年前,我们伟大的玛祖祭师曾预言了这次灾难,他在‘预言书’里写道!‘在千年期之末三百年内,灾难会像瘟疫般滋长,半人半兽的恶物会将九山十河染成红色,使星空也不忍卒睹……’。”
    采柔讶道:“真是七百年前已说了的?”
    年加道:“当然错不了,这预言书自七百年前玛祖祭司升天后,一直流传至今。”
    我道:“你好想还未念完玛祖的预言?”
    年加眼中射出惊奇之极的光芒,盯着我道:“预言接着是‘人将活在悲伤和屈辱里,直至持着圣剑的伟大骑士,在千里驼的引领下,越过连云峰,踏入净土,以他伟大的心胸.高超的智慧、不世的剑术,无尽的哀伤,使果实重新在泥土中茁长出来,河流回复清澈,生命回复快乐,他会订立大地的新制度,确立和平幸福。’。”
    他停了下来,一时我们三人间静至极点,连各人的心跳声也隐约可闻。
    我的心“霍霍”狂跳着。
    尤其是“无尽的哀伤”那一句,使我知道自已正是玛租祭司预言中的战士,为何会是这样?他凭什么可透视七百年后的今日,口中却道:“不要望着我!”
    采柔低下了头,但仍忍不住偷偷看我的神色。
    年加道:“那个伟大的战士当然就是你,大剑师特,兰陵的儿子。”
    我叹道:“年加!这只是巧合,不要捕风捉影了。”
    年加道:“有谁可一人击退五百夜狼族战士,还使他们口服心服,有谁拥有一把能预先示警的灵剑,只有你,只有预言中的伟大骑士才能做得到。”
    我倏地立起,低喝道:“夜了!我要睡觉。”
    采柔随着我有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我向好梦正酣的大黑喝道:“懒鬼!起来。”当先往睡帐走过去。
    采柔向呆坐着的年加道了晚安,鼓励大黑爬起身来后,追在我后面。
    走进帐内,采柔默默我脱下战甲,又为我抹身。
    我默立不语。
    采柔服侍我躺在柔软的羊皮毯上,这时才发觉大黑早霸了最好的位置。
    采柔笑道:“大黑累了,它可能因第一次坐船,所以很紧张,两岸又多猿猴,使它不能安静过来。”
    悉悉卒卒,采柔脱下她的衣服,露出使任何男人也会停止呼吸的胴体,吹灭油灯后,钻入了我怀里。
    就想怀裹多了一团火。
    帐外隐约传来净土人的呼叫和动物奔走的声音。
    采柔解释道:“他们今晚是不会睡了,年加说他们要尽量争取时间,在雨林里捕捉动物,以作沙漠旅程中的食粮。”
    我默默搂着她,将头埋在她幽香的秀发里,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找到渡过惊涛骇浪的“心海”里的“宝筏”。
    采柔在耳边低声道:“大剑师,你可否答应采柔一个请求?”
    心中无由一颤,我感到她语气里流露出来的哀伤和失落。
    她对净土的美梦已片片碎裂,残酷的现实,使她终于醒觉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便会有杀戮、争夺、仇恨和战争,即使净土也不能幸免。
    我柔声道:“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也会为你做到。”
    采柔沉默了片刻,才轻轻道:“假设我将来死了,你可否将我葬在这采柔丘之上。”
    我蓦地呆了起来,手足发冷。
    不祥的感觉再次从我心中狂涌而起。
    西琪和魔女已死了,下一个难道是采柔,又或是华茜,不!我一定不能让那种厄运发生在她们任何一人身上。
    我第一眼看到采柔丘时,心中已极不舒服,这圆圆拱起的小丘,就像一个坟墓。
    “不!”
    采柔像受惊的小鸟般呼叫!“大剑师!”
    我沉声道:“我以后再不许你提起‘死’这个字。”
    采柔沉默下来,隔了好一会,在我耳边低唤道:“大剑师!占有我,粗暴地占有我,不要有任何怜惜,将你的悲痛全发泄在采柔的身上吧!”
    第二天我们天未光便开始河程,到了正午时分在雨林另一边弃木排登岸,再经过一段披莉斩棘的艰苦路程,终于穿过雨林,成功踏足另一边草原之上。
    由此而前,草原的草逐渐稀薄,到了地平的远处,隐若可见一道道黄线,那是沙漠的影子。
    炎风吹来,使人感到连云山脉这一边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采柔情绪非常低落,因为她知道沙漠那一边等待着她的只是另一个残忍的噩梦。
    年加下令扎营,事实上我们的体力也不容许我们踏上征途,据年加这十多天来所说有关沙漠的故事,在大漠旅行绝非闹着玩的事。
    采柔不知从那里摘来了一些山草药,研成粉末和在水里,硬迫着大黑洗澡,据她说,这种特制的山草药汁,对杀死大黑身上的跳蚤有神奇的功效。
    我有点担心大黑这可爱的家伙,不知它能否抵抗沙漠的奇热。
    我习惯地拣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背着我是高入云端的连云峰,前方远处则是沙丘万顷、千里空寂,终年热浪滚滚,既可怕又充满神秘感的沙漠。
    有关异物存身之处的废墟地图掠过我的脑海,我原本以为按图索骥,要找到异物并非难事,但现在我才知道这沙漠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三个月的时间,又在一切顺利下,任何人也不能穿越她。
    看来除非上天帮助,否则我休想找到废墟,找到那秘异莫测的异物。
    我将魔女刃从背上解下来,放入怀里。
    这时湿淋淋的大黑吐着大舌头,摇头摆尾来到我身边,用它的头撞我,显是兴致极高,要逗我和它玩耍。
    我一时兴起,取出一条粗布,逗着大黑,让它嘶咬,就在这沙漠边缘的草原上追逐起来,看得一旁的采柔笑弯了腰,不断鼓掌。
    由今早开始,一直不敢和我说话的年加趁机走了过来,战战兢兢地叫道:“大剑师!”
    我让自以为取得胜利的大黑衔着粗布远遁而去,低喝道:“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鬼预言。”
    年加怎能明白我的心情,西琪和魔女死后,我已万念俱灰,只待杀了大元首,便全心全意找寻废墟里的异物,向他求教生命的真义,人类存在的目的,无论有没有答案,我也会带着所爱的人,在这大地里找个宁静的地方,就此终老。
    对于人世间的仇恨争杀,我兰特已感到无比的厌倦,我并不想当救世的大英雄。
    但命运是否早安排了我所有要走的道路,假设真有命运的话,我们算是什么可怜的东酉?
    年加嗫嚅道:“不……噢!不……”
    大黑又跑了回来,衔着粗布,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笑着向大黑追过去。
    太阳在大漠的地平下散射出万道红霞,将微茫的草原沐浴在凄美的艳红里。
    采柔的笑声从后方传来,更远处是千里驼单调的叫声和净土人扎营生火的响声。
    蹄声忽起。
    原来在一角优悠吃草的飞雪,赶过了我,向大黑追去,赶得那得意忘形的家伙狼奔鼠窜,但仍不肯放弃口里的黑布。
    看着它那狼狈模样,和飞雪飘飘飞扬,不杂一丝他色的纯白雪毛,我跪了来。
    世界是如此地美好。但踏入沙漠后,这一切将不再复见,忽尔间我感到无比的哀伤,当我有幸活着从净土回来时,采柔.飞雪和大黑,是否仍能伴在我身旁呢?
    对茫不可测的将来,我感到颤栗和恐惧,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采柔,大黑和飞雪。
    她们已成为了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部分。
    就像西琪,魔女,或是华茜。
    若我再不敢承认,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汉,就不配被称作大剑师兰特。
    我站了起来,向软倒地上,仍带看微笑的采柔大步走去,视年加没有存在般大声道:
    “采柔!让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就是在那闪灵谷之晚,第一眼看见你时,我便爱上了你。”
    采柔全身一震,眼中射出怀疑的神色,从草地撑起娇美无限的上身,颤声道:“你是否认真的?”
    我来到她身旁,谦卑地单膝跪下,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比那袋内的珍乌石更真,而且我又那有本事骗你,在爱情上我只是个刚入行的小学徒,而你却是资历最深的长老,所以希望自今以后,采柔长老好好地指点我一下,多说些甜言蜜语,多供给些闪电的力量。”
    年加在旁抗议道:“这样究竟算不算是情话。”
    采柔的俏脸挥散着动人心魄的晕红和喜悦,轻轻地道:“你才是长老会里的头号长老,说起甜言蜜语来,比我的要好听得多了!”
    年加大叫道:“不要这么易被他骗了。”
    我向年加举起了拳头,吓得他立时挟尾而逃,这家伙可能是天生的情圣,又或是净土人都是那样的,见到采柔时便不顾一切,连对本人的畏敬与感恩也可撇开在一旁。
    采柔想完全不觉察到有别人存在般,凝视着我,仰起丰润的红唇,道:“吻我!直至我断气为止!”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蜿蜓的长蛇般,缓缓越过草原,往大沙漠进发。
    在草原和大漠之间,横亘着星星点点地散布着一条宽约三至四里的烁石带,大的烁石比千里驼还要高,在石中穿插,便像走进了一个天然的迷宫里。
    采柔和大黑转乘上了一只千里驼,让采柔的坐骑可以走得轻松点,它的脚上包上了软革,以免被滚热的沙子灼伤。
    我依然坐在飞雪上,它的脚亦没有任何保护,因为它大发脾气,拒绝任何东西包到它的脚上,这只来自魔女的奇怪骏马,有着其他同类远不能及的异力,据马原说,自有魔女以来,飞雪便在她身旁,这样说来,飞雪、魔女和大元首一样,已活了很长的一段岁月。
    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白袍,连头也给罩着,脸上覆上透明的轻纱,以抵挡天上的艳阳,和沙粒反射的阳光,大黑罩上采柔为它特制的护衣那一副样子才好笑,难得这家伙善体人意,并没有不满的表示,坐在采柔身后驼峰的竹箩上,一派悠然自得。
    烁石忽尽,滚滚黄沙展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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