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对面闪烁的窗口
    和我之间的一段距离
    我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像一只飞不过冬天的鸟或者丛林里
    得一名雇佣军。我不知道
    我每天都在穿越的这片黑暗
    是多么宽广、深邃,我努力
    计算它的长度,像星相家
    并非充满悲伤,只是希望确信
    那些命定的时辰。因为我们
    遍体都是死亡,在微微吹过的风中
    我又听到这古老的话语
    我只是希望战胜偶然和紊乱
    像一本好书,风格清晰坚定

披着落叶走向山顶的人,
    是最早被秋天触及的人。
    日复一日,总在同一个地方徘徊,
    不时停下沉思,突然又大步流星,
    落叶纷纷,加速着树木的失血。
    干躁的田野和天空,意念触及
    同样干躁的鸟巢,花的断梗,
    一架红色拖拉机陷入土中,
    云像烙铁在水下冷却,僵硬,
    琥珀的状态,一种透明的悲哀。
    你喜欢站在这棵树下,
    瞻眺,水牛般反着夏天。
    但乌鸦的声息从另一棵树上传来,
    这死亡国度的使者金光闪闪,
    它一开口,众鸟都得沉默。
    火焰坠落,一族族生命的火焰
    多少词语的 ...

这是秋天。他说,野蔷薇已有8个月身孕
    如此算来,北京——安徽,大致等于一个黎明的分解过程
    可是他仍然沉思,仿佛另张火车票打出的限期编码
    昨晚,他在妻子的梦中追赶垄沟里散步的水蛇
    开始彼此僵持着,10来秒后,一只青蛙突然窜入了左脚裤管
    他颤抖了一下,亿分之一条神经发生位移
    那蛇披着非洲红斑马的条纹风衣,他看着它
    在玻璃色的透明管道内旁若无人,游?还是飞?
    他弯下腰,用松懈的神经包扎双腿
    眼睛与水蛇一起平行。直到清晨
    厨房方向传来斑马的嘶鸣,他醒来
    顺手推了推妻子,他说 ...

天空飘过云朵,触不可及
    理想只是一场紫色的梦幻
    死亡与生存之间,隔的那张纸
    就是土地
    再没有什么奇迹
    稻子和高粱足以托付
    开花只是表达爱情的方式
    无法抵达粮食的内心深处
    我想,饥渴也是一些植物
    把人类的心灵覆盖
    装饰一种美丽。希望
    总是在缺失的地方发生
    这正是我的履历
    填写在河流开始激动的时刻
    我依旧平静
    春天的风,使雨和阳光
    具有同一种风度
    树上长满了可以象征的东西
    我读不懂
    我只知道亮地一闪
    那是我最后一次呻吟
    猫、白云、落叶, ...

谁在为我的笛子抱怨
    这个日子里发生的事情
    奇怪的黄色只为了招徕蝴蝶
    采蜜的乐趣在夜色中
    在我的城市蚂蚁繁多
    工厂大门打开以后
    深深的井中没有回音
    花粉飘落或者树叶正在下降
    地面仍然缺少潮湿的迹象

爱我的人该爱一只小畜
    身上纤细的畜毛
    爱我的人该想起它
    多象一个病者的腰肢
    温柔得使人痛
    使金属的光辉随弱水流走
    爱我的人该深藏它的秘密
    胸中的火焰更微茫
    该把它放在任何一张桌上
    怜人的样子,像女人身子中风
    而母亲的慈祥中毛色流血
    和暗红的手帕渗入风中
    爱我的人,共有几个
    看我从发丝的这端走向那端
    菊花样的脸容
    在一根血脉里充满喜色
    在命中,为自己潦倒

蝙蝠乱飞的黄昏
    我秉承花园里一棵古树的旨意
    把那个因怀孕而被处死的年轻姑娘的尸体
    不从大门,从花园的墙上凿开的一个洞中
    运往外面的黑夜
    丁香花的芳香一阵阵飘向洞外
    仿佛春天给死亡的陪嫁
    1999.4

它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窗外
    只有阳光咬住树叶的声音
    叶子像风的耳朵飘在地上
    孩子蒙住它晕眩的脸
    像被梦游人驮着奔跑
    “梦真好,别让我停下来”
    它从木质的肌肉里
    挤出残废的微笑
    被孩子夹住的笑声
    “嗒嗒嗒”走着,从它的黑暗里
    一张衰老的面容站起身
    “不,不是这样”
    即使它没有张着不会说话的嘴

在傍晚落日的红色光辉中,我们
    的想象开始启动。一个比喻是这样产生的:
    城市,巨大的狩猎场,在其中活动着
    最让人胆颤心惊的猎手。不!
    或许这样的想象仍然不够生动;
    城市,一只老虎的胃,可以吞食任何东西。
    而另一个想象,却萎缩了,它不敢
    在这时出现。因为它涉及到一个人的
    隐私。它把女人想象成一只豹子,
    在贪婪地吞侵别人的情感。(啊!女人,
    她们怎么回答应这样的比喻?)
    我们的想象在这时只有带着自己出走,
    去远方。哦,远方,什么样的远方才算得上远?
    地球的另一面 ...

这是激情降到零度以后古怪的弯曲。
    眼睛——褐色烟雾裹住的窗户。
    嘴巴——冻住的喷泉。
    风无端地拍打我的门。
    恍惚中我听见
    正午的公鸡在屋顶上愤怒地鸣叫。
    电视屏幕上,肌肉发达的运动员,
    像古代的战神,在绿荫上飞奔。
    啦啦队中,那个最美的姑娘脱去了上衣。
    晃动着丰收女神般的巨型乳房。
    生活,多美好,热气腾腾!
    歌剧,保龄球,可口可乐,按摩女郎,
    奔驰500,冬天的温水游泳馆,
    这世界应有尽有。
    但夜半会有鸡叫,
    正午有人梦游,
    而一个滔滔不绝的政治家会 ...

我的家在午后一个温暖的日子结满了葡萄
    我的妻子像只红色温柔的小狐狸
    把他细细的手
    伸入我音乐交错的胸中
    窗子的玻璃上趴满蜜蜂
    花朵在一个个单词里开放
    我的妻空着红色的衣服跑跳着
    把朝向阳光的门带得哐哐地响——
    而我坐在一把古铜色的椅子里
    听着远处的庭园草根吵闹的声音
    听一滴水慢慢地渗进一块石头——
    一只鸟,在远远的
    在我的思想中啼叫

之二
    我独自地站在篱边。
    主呵,在这暮霭的茫昧中。
    温软的影儿恬静地来去,
    牧羊儿正开始他野蔷薇的幽梦。
    我独自地站在这里,
    悔恨而沉思着我狂热的从前,
    痴妄地采撷世界的花朵。
    我只含泪地期待着——
    期望有幽微的片红
    给暮春阑珊的东风
    不经意地吹到我的面前:
    虔诚地,静谧地
    在黄昏星忏悔的温光中
    完成我感恩的晚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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