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_小说在线阅读_梁羽生

第11章相见争如仍不见多情却似总无情
    杨婉做梦也想不到“孟明霞”突然对她袭击,大惊之下,只好和衣一滚,“呼”的一声,飞爪从她头顶掠过。杨婉用的是“燕青十八翻”的身法,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才避开的。男人在地上打滚还不怎么,一个少女被迫使用这种身法,可就显得十分狼狈了。
    杨婉大怒,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宝剑已是出鞘,说时迟,那时快,那红衣少女的飞爪又已来到。
    杨婉喝道:“孟明霞,你怎可这样不讲道理!”“铛”的一声,宝剑削出,红衣少女的飞爪损了一个缺口,火星蓬飞。红衣少女也不禁吃了一惊,叫道:“你识得孟明霞么?”
    李思南急忙在龙刚的人中一掐,这是急救的方法,龙刚醒了过来,叫道:“师妹,住手,他们是我的恩人!”
    红衣少女这才知道误会,收了飞爪,向杨婉赔了个礼,说道:“我在路上得知师兄遭受围攻的消息,赶到这儿,看见师兄这个样子,只以为他已是遭了你们的毒手。姐姐,你莫见怪。”
    杨婉道:“好在我也并没受伤,你快去看你的师兄吧。”心里可是很不高兴,想道:“纵是出于误会,你也不该不问青红皂白。”
    殊不知这个红衣女子乃是自小在绿林中长大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格和杨婉自是大不相同。她做事素来当机立断,由于误会李、杨是杀害她师兄的敌人,是以她必须先抓住一个人,以便各个击破。如果换了李思南,设身处地,也会这样做的。
    龙刚缓过口气,兴奋的情绪支持着他,说话的声音也比较响亮了:“这位是李公子李思南。”红衣少女怔了一怔,道:“你就是李思南?”李思南道:“姑娘想必也是从孟大侠那儿听过我的名字吧?不错,我就是李思南,但却不是‘为虎作怅’的李思南。”
    龙刚道:“起初我也颇有误会,如今方才明白李公子确实是个好人。”红衣女子点一点头,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孟姑娘相信得过的人怎会不是好人?”
    龙刚掉过头来看着杨婉,说道:“这位是——”想要介绍杨婉,但杨婉并未和他通过姓名,龙刚说到一半,这才蓦然省起自己也还未知道她的名字。
    杨婉淡淡说道:“我姓杨,单名一个婉字。”红衣女子又是一怔,心里想道:“原来他们不是兄妹。”
    杨婉从她惊愕的面色可以猜想得到她在想些什么,心里不觉有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暗自寻思:“孟明霞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她一定以为南哥是孟明霞的情人,而我却是插在他们之中抢了南哥的坏人了。”杨婉自己觉得是受了委屈,虽然没有发作,但对这红衣女子却是不知不觉地更冷淡了。
    红衣少女不知是否觉察,但却似毫不在意,叫了一声“杨姐姐”,说道:“小妹姓屠,单名一个凤字。多谢你们救了我的师兄。”
    龙刚道:“我的师父就是她的爹爹。”李思南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红衣少女正是屠百城的女儿,心想:“怪不得她有这样好的本领。”
    屠凤无暇和李、杨二人叙话,互通姓名之后,就走到师兄身边,说道:“二师哥,你伤得如何?我给你看看。”
    龙刚苦笑道:“师妹,你不必费神了,我不成啦。杀你爹爹的仇人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
    屠凤道:“是谁伤了你的,我给你报仇!”
    龙刚道:“我已经亲手报仇了。”指一指荣彩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说道:“你认得他吧?他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的大弟子,我已经用师父的毒龙镖把他杀了。”
    杨婉是个细心的人,发现龙刚的说话有很大的破绽,心里想道:“他是在受了重伤之后,才碰上荣彩的。起初他还不知道他是谁呢,是这姓荣的和我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后,他才看出他的家数来历。奇怪,他为什么要对师妹说谎?”
    心念未已,只听得屠凤已在说道:“我不相信,荣彩有多大的本领,怎能给你以致命之伤?”
    龙刚道:“我是给他们围攻的。”
    屠凤半信半疑,说道:“我给你救治,我带有专治内伤的小还丹。”
    说话之际屠凤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了龙刚的脉门,给他细察伤势。龙刚挣扎着说道:“伤是医不好的,你、你——”
    屠凤道:“医不好我也要看,我一定要知道谁是你的仇人!”龙刚不想给她检查伤势,屠凤却是非看不可,而且面上露出非常古怪的神色,似是惶惑,又似惊慌,惊慌惶惑之中还带着几分忧愤。此时连李思南也是大为惊愕,隐隐感到事情走有蹊跷了。
    龙刚挣扎不过,叹口气道:“这仇是不能报的,师妹,你忘记了这件事吧!”
    屠凤面色啊地变得苍白如纸,叫道:“原来是我的哥哥给你以致命之伤!他是在半个月前用毒掌伤了你的,此时方始发作!他、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此毒手!”
    龙刚苦笑道:“除非是你爹爹复生,天下无人能够解你哥哥的毒掌,所以,你是不必费神了。我身上有一封信,是三师弟给你的。你拿去吧。”他并没有回答师妹的问题,但屠凤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已是明白。
    屠凤接过了那封信,手指颤名人轶事抖,眼角挂着泪珠,说道:“二师哥,这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唉,你受了冤枉,为何却不分辩。”
    龙刚惨白的面上绽出一丝微笑,说道:“我不以为我是代人受过。其实,这也不是你们的过错。我能够为你们尽一点力,我很高兴。只要你明白我的心事。”
    屠凤道:“我明白的。”握着龙刚的手说道:“二师哥,我会感激你一辈子。你有什么未了之事要交代么?”
    龙刚道:“你不要恨你哥哥,但却要提防他。我死了之后,请你把我的骨灰带回去,我不愿意埋骨异乡。师妹,你放心,石师弟会回到你的身边的。”说到后面两句,声音已是弱不可闻,屠凤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才听得清楚。
    屠凤感到他的嘴唇冰冷,一触他的鼻端已是没有了气息。屠凤缓缓地把龙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放了下来,挥一挥手,示意李、杨二人走开。李思南和杨婉不知道他们的隐情,想劝慰她也无从劝起。
    屠凤倒没有号陶大哭,只见她咬着嘴唇,探手入暗器囊中,突然把手一扬,一颗小小的弹子打了出来,碰着龙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波”的一声,弹子裂开,火光喷名人轶事出,转眼间身名人轶事体已是着火焚烧,化为灰烬!原来这是屠家独门暗器之一,名为“火龙珠”,是用猛烈易燃的药剂混和了硫磺粉制成,能发烈焰,露风即燃。
    杨婉吓了一跳,转过了头,不敢观看。当时汉人的风俗习惯,死人是必定土葬的,火葬之事,杨婉还从未见过。但屠凤却似并不在乎火葬她的师兄。
    屠凤这才把那封信拆开了,含名人轶事着泪看了一遍自言自语地叹口气道:“二师哥,可怜你担了虚名,我是对不起你了。”
    烈焰熊熊之中,龙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化为灰烬。待到火光媳灭,屠凤腾出了暗器囊,装了龙刚的骨灰,挂在马旁,跨上马背。
    李思南道:“屠女侠,你走了么?你爹爹的两个手下宋铁轮、柳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夫妇现在蒙古。”
    屠凤道:“多谢你给我报讯,不过,我们不准备到蒙古去了。对啦,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说至此处,突然停了下来,望了一望杨婉。
    李思南猜想得到她要说些什么,心头“卜卜”乱跳,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屠凤说道:“孟明霞在我那儿,离此不远。你若是想要见她,可以和我一道去。”
    李思南虽然和杨婉订了婚,但对孟明霞总还是有着知己之感,也是一直未能忘怀她的。但此际,屠凤突然邀他去见孟明霞,却是叫他为难了。
    一来因为屠凤并没邀请杨婉,李思南怎能抛下杨婉,独自去会孟明霞?二来李思南又已经订了婚,他暗自思量,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与孟明霞也是“相见争如不见”的了。当然,他见了孟明霞,可以解释有关于他父亲的误会。但即使他不亲自解释,屠凤也会和她说及他救龙刚之事的,只凭这件事情,就可以证明他没有辜负孟明霞的期望了。难道孟明霞还会不相信他是好人吗?何况她们将来见了宋铁轮夫妇,真相也定能大白。
    “红颜知己长相忆,不落言诠亦大佳。孟明霞是女中英杰,我和她也算得是君子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君子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淡如水,本来就不必用言语表达出来。我又何须多此一行。”李思南心想。
    屠凤不知李思南心情的紊乱,见他讷讷不语,很是不耐烦,心里想道:“这个人怎的如此婆婆妈妈?”禁不住双眉微蹙,说道:“你怎么样,究竟是去也不去?”
    李思南面上一红,说道:“我们急于回国,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忙。还是请你在孟姑娘面前,代我道个歉吧。”
    履凤大不高兴,说道:“并不是孟姐姐要见你,是我因为知道你们相识,所以才问你要不要见她的。你既然不要去,那就算了。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我爹爹的仇,我自己会报,当然也用不着你来帮忙!”说罢,“唰”的虚打一鞭,胯名人轶事下的桃花马展开四蹄,绝尘而去。
    李思南吃她一顿排揎,满面通红,强笑说道:“我固然是不会说话,这位屠姑娘的脾气也是真难伺候。”
    杨婉笑道:“她爹爹号称冀北人魔屠百城,大魔头的女儿嘛,脾气当然是不和常人一样的了。不过,好在你又不必做她的丈夫,她难于伺候也罢,容易伺候也罢,你也用不着担心的了。好啦,天已大亮,咱们也该走了。”
    李思南笑道:“我又说错话了,好,走吧。”
    两人并辔同行,杨婉久久不语。李思南搭讪道:“真想不到龙刚是给他的师兄杀的,却不知是何缘故?”
    杨婉道:“屠百城的儿女和门下弟子,少不免都带着一点邪气。他们的门户纠纷,咱们不必理会。”
    李思南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要去理会他们的事情。不过,屠百城虽然是有魔头之称,倒也不是邪派人物。”
    杨婉道:“我知道金国的贪名人轶事官丧在他手里的不少。但他喜怒随心,出手狠辣,和正派的侠义人物,究竟也还不是完全一样。”
    李思南知道杨婉怀有心事,但他不愿挑名人轶事起话题,只好找些不痛不痒的闲话来说。
    杨婉终于忍耐不住,说道:“南哥,你为什么不去。”
    李思南道:“你是说……”杨婉笑道:“你还装什么糊涂?我说的当然是那位孟姑娘。人家对你念念不忘,难道你就把她忘了?”说话虽然带笑,笑得不是很自然。
    李思南面上一红,苦笑道:“婉妹,你心上的结还没解名人轶事开?难道当真要我掏心出来?”
    杨婉啐了一口说道:“你把我看作什么人?我是醋娘子么?孟明霞与你相识在前,于你又有救命之恩,你去看她,难道不该?”
    李思南道:“不是不该。但你别忘了,咱们还是刚刚摆脱追兵,尚未脱出险境,我撇下你,又怎能放心?”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诚恳,杨婉心里虽然仍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却也不经受了他的感动,低下了头,说道:“南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缘故不去看她,但我也知道你是想见她的。我不愿意你留有遗憾,更不愿意给你那位孟姑娘误会,以为是我气量狭窄,不许你去,对啦,屠凤刚才曾说她们所在之处离此不远,不如你就去找她。我可以在一个约定的地方等你。”
    李思南道:“只要咱们的心里没有芥蒂,旁人的闲话算得了什么?不错,我是欠了孟明霞的思情,应该向她道谢。但这却不是什么必须立刻去办的大事。彼此都是江湖儿女,同道中人,想来孟明霞也不会怪我失礼的。再说友情固然紧要,总比不上夫妇之情。婉妹,我累你一路陪我担惊受险,但盼和你早点回到家乡我才能放得下心,嗯,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杨婉眼中含名人轶事着泪水,笑道:“我不过问你一句,你说了一大车子的话。好啦,不去就不去,也不用多解释了。你对我好,我心里明白,难道我还不相信你吗?”
    话虽如此,但要说杨婉心里毫无芥蒂,却还未能。不错,她是信得过李思南,但她也隐隐感觉得到,李思南对孟明霞那段感情,即使没混有杂念,但却也未能做到“君子坦荡荡”的胸怀。“要不是他还有一点儿心病,他就不必回避孟明霞了。”杨婉心想。
    李思南倒是有点害怕在路上碰见孟明霞,于是一路纵马疾驰,杨婉跟他不上,笑道:“跑这样快干吗?你不去看她,难道怕她追来看你?嗯,南哥,我倒是替你有点可惜,孟姑娘就在附近,你一阵快马路过去,把她甩在脑后,以后可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难道你就没有‘咫尺天涯’之感么?”
    李思南苦笑道:“婉妹,你又来了。”杨婉笑道:“和你说笑的,你着急什么?走吧,但却不必快马加鞭了。”
    李思南虽然决定了不去与孟明霞相会,但却也是给杨婉说中了心事,蓦地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首诗:“人生到处知何似?知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记东西?”想起杨婉说的“咫尺天涯”四字,不觉一片惘然。
    李思南在这里怅怅惘惘,另一条路上,屠凤也正在为着友谊与爱情而感伤。
    胯名人轶事下马儿飞跑,心中旧事重翻。记忆跑得很远,比马快得多了。它跑过了万水千山,跑过了十几年岁月,回到了屠凤的儿时,回到了屠凤的故园。
    屠凤清楚记得,二师兄龙刚是她七岁那年来的,三师兄石璞是她九岁那年来的,他们三人自小就在一起游玩、练武,形影不离。两个师兄对她都很好,她对两个师兄也是一样。但在渐渐长大之后,在她的小小心灵之中,对三师兄的感觉就好似有些不同了。
    龙刚年纪比她大七岁,石璞则仅仅比她大两岁,两个年纪比较接近,大家同在一起游玩的时候,她和石璞不知不觉地也似乎亲近一些,但争吵却也较多。她和二师兄龙刚却是从未吵过嘴的。龙刚好像她的长兄一样,总是让着她。
    两个师兄对她都很好,她的亲名人轶事哥哥反而是和她合不来。她的哥哥名叫屠龙,与龙刚同年,自小跟随父亲,比龙刚早几年练成武功,人又聪明能干,因此在十八岁那年便开始出道了。
    屠龙出道得早,在他的妹妹还在和两个师兄练武的时候,他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结了许多朋友。他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有几个作风很不正派,他曾经带过他的一些朋友回家,屠凤瞧着就不顺眼。屠龙一向也不理睬妹妹。
    因此在屠凤的心里,倒似乎觉得龙刚更像她的长兄。至于石璞,有时候她觉得他像哥哥,处处照料她;有时候又觉他像弟弟,还需要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护。这份奇特的感情,后来待她懂得人事之后想起来,也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屠龙的父亲屠百城很以儿子的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虑,但一来儿子已经长大,二来屠百城也是经常不在家的,只好由他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屠凤从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她母亲开始为她的婚事思量了。母亲曾经不只一次地偷偷问过她,在两个师兄之中她更喜欢的是哪一个,每次母亲这样问她,屠凤总是红着脸回答:“我不知道。”或者是说:“我对两位师兄都是一样。”其实她自己心里知道是并不一样的!
    龙刚老成且兼干练,石璞纯厚而又聪明,屠夫人向来对他们也是一视同仁,难分轩轻的。她想在这两个徒弟之中,挑选一个作她女婿,但因女儿迟迟不肯表示态度,屠夫人委决不下,婚姻之议只好暂且拖延。她打算待丈夫回来,才作最后的定夺。
    屠百城临行之时,曾经和妻子说过:此去蒙古,快则三月;迟则半年,就会回来。不料三个月过去了,半年也过去了,半年又加半年,一年都过去了,她的丈夫还是不见回来!水远山遥,吉凶难测。屠夫人隐约听到风声,说是她丈夫在蒙古已遭不幸,只是还未能证实而已。屠夫人忧急成病,在这样情形之下,当然更是无心进行女儿的婚事了。
    母亲这边冷淡下来,屠凤的哥哥却来关心妹妹的婚事了。屠龙有个朋友,名唤淳于膑,三年之前,曾经和屠龙来过一次。淳于膑的父亲淳于周是黑道上的著名的人物,声名仅次于屠百城,但两人的作风却颇有不同。淳于周不但手辣,而且心黑,他对黑道白道全不卖帐,没有一定的朋友,也没有一定的敌人,唯利是视,好恶随心。淳于膑“青出于蓝”,在江湖上的声名比他父亲更坏。
    不过,屠百城和淳于周虽然很少来往,也没有过公开的冲突。所以那次淳于周的儿子到他家里,他还是把他当作一个“世侄”招待。淳于膑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世伯”不很喜欢他,来了一次就不再来了。
    不知不觉过了三年,屠凤因为从未把这淳于膑放在心上,差不多都己忘记他了。不料就在她父亲的死讯证实的前两天,她的哥哥屠龙忽然又和这个淳于膑一同回家。
    屠龙这次回来,对妹妹的态度大大不同,拉着妹妹,问长问短,送她一些明珠,还有一对玉簪,这两样礼物,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屠凤并非看重礼物,但却很高兴哥哥对她的关怀,因此也就收下了。
    屠龙说来说去,渐渐就说到淳于膑身上,大大为他吹嘘。说到后来,图穷匕见,竟是要为淳于膑做媒。屠凤当然不肯答应,兄妹争吵起来。
    兄妹争吵,惊动了后堂的母亲。屠夫人扶病出来,问明所以,也是不值儿子所为,狠狠地数说了屠龙一顿。说地不该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妹妹,尤其不该在父亲生死未卜之际,回家惹是生非。
    屠龙老羞成怒,竟然和母亲顶撞起来,他说父亲不知何时回来,倘若十年八年不回来,难道妹妹也不出嫁?他替妹妹主婚,又焉能说是惹是生非?
    屠夫人只有这一个儿子,自小就把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惯了的。屠龙生平只怕父亲,母亲可管他不了。不过,屠龙以往虽然也是经常不听母亲的话,但像今天这样的顶撞他的母亲,过去却还是未曾有过的。
    屠凤心里阵阵绞痛,那一日吵闹的情景,如在眼前。
    母亲气黄了面,骂道:“你爹生死未卜,即使你爹死了,也还有我呢。轮不到你作主!”
    哥哥见母亲动了气,初时倒也不敢反唇相讥,但他狡猾得很,却用试探的口吻说道:“我也不过是为了妹妹的好,俗语说:‘女大不中留’,迟早总是要把她嫁出去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若是给她找得好的婆家,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可以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事。就不知你心目里有了好的人家没有?”
    母亲给哥哥的几句好话一说,不觉就露出了口风:“放在眼前的她的两个师兄,就都是好人家的子弟。不管是龙刚或者石璞,哪一个都要比你的那位朋友强得多!”
    哥哥纵声大笑,说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有许多年末出过家门了吧,怪不得你这样糊涂!你可知道淳于膑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声名?你可知道他的武功已经尽得家传,甚至强爹胜祖?你可知道他走遍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许多武林中的成名人物都折在他的手里?嘿,嘿,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叫龙、石两位师弟和他试试!你把你这两个徒弟当作宝贝,在我看来,他比淳于膑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是我说你,试过之后,你就知道你这是井蛙之见了!”
    母亲气碍双眼翻白,骂道:“你讥笑我见闻不广,不错,我是见闻不广,但我却知道淳于周、淳于膑两父子都是同一个模型铸出来的,在江湖上声名狼藉,不是为了你的缘故,我还不会招待他呢!武功再好也没有用,最紧要的是行为正派。我的女儿决不能嫁给淳于膑这一种人!”
    哥哥居然还在冷笑,说道:“不招人忌是庸才,我和他是多年的好朋友,如果他不正派,我还能和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母亲气得喘着气骂:“你这是近朱者亦,近墨者黑!你再说我就把你和你的好朋友都赶出去!”
    屠凤插不进口去,但也气得肺都炸了,正要指斥她的哥哥,屠龙却忽地在她的身上做起“文章”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不喜欢这个淳于膑,妹妹可收了他的聘礼呢!”
    屠凤一时间尚未明白,大怒跳起,骂道:“胡说八道,我收了他什么聘礼?”
    忽听得“咕咚”一声,母亲叫道:“畜牲,你给我滚!”母亲的手杖一摔,跌倒地上。
    屠凤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气死啦!”忙把母亲扶了起来,回头待与哥哥算帐,却已不见了屠龙的人影。
    婢仆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慌忙施救。幸亏屠夫人只是一时转不过气来,以致晕倒的,不久也就醒了。
    屠夫人醒过来,气还未过,一睁开眼便即喝问:“那孽畜呢?”婢仆们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屠夫人道:“把拐杖给我拿来!”屠凤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身名人轶事体要紧。犯不着为哥哥生气。”
    屠夫人重复道:“拿来,拐杖拿来!”屠凤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要拐杖做什么?我扶你上床歇息吧。”屠夫人道:“我找那孽畜去,我非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不可!”
    屠凤心想:“也只有把哥哥找来,要他向母亲赔罪,才能消得她心头之气。”于是说道:“蚂,你先歇歇,我这就去把哥哥唤来。”
    屠凤把母亲扶入卧房,出来问婢仆道:“你们有谁看见我的哥哥没有?可知他躲在哪儿?”
    一个小丫头悄悄说道:“小姐,刚才我不敢说,现在是不能不说了,少爷他、他和那位淳于公子……”屠凤道:“怎么样?”小丫头道:“他们两人在前山那块草坪与龙爷和石爷比武。”
    原来屠龙在闯了祸之后,起初心里还是有点担惊害怕,溜出去躲在窗外偷看,后来看见母亲醒转,知道她死不了,心里恶念又生,一不做二不休,为了给淳于膑清除“障碍”,不惜与外人联手,想以“比武”为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两个师弟。
    屠凤大惊道:“他们动手了没有?”那小丫头道:“我来的时候,经过那儿,看见少爷正在把龙爷推上前去。龙爷好像不愿比武,少爷却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比武不可。当时尚未动手,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屠凤无暇细问,连忙跑出草坪,只见淳于膑使一对虎头钩,已是和龙刚的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剑打得十分炽烈。可是草坪上也只有他们一对厮杀,却不见屠龙和石璞。
    虎头钩善能克制刀剑,在兵器上淳于膑先占了便宜,龙刚沉着应付,兀是给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淳于膑背向屠凤,不知屠凤已经来到。他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大肆轻薄,嘿嘿地笑道:“龙刚,怪不得你的师兄说你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原来你果然是只有这么一点功夫,你的师兄本来要我惩罚你的,但咱们就要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能将你难为,只要你给我磕头认输,从今之后,不许你再亲近师妹,你答应下来,我就饶你。”
    淳于膑不住口对龙刚冷嘲热讽,手上的攻势也是连绵不断,越发凌厉。钩光霍霍之中,只听得“嗤”的一声,龙刚的衣裳给他右手的虎头钩撕去了一幅。龙刚身躯一矮,一招“举火燎天”,长剑向上一拨,荡开了淳于膑左手的虎头钩,斥道:“你杀了我不打紧,我可不许你污蔑我的师妹!”
    淳于膑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是胡说八道么?嘿,嘿,你的师妹都已经收了我的礼物了!她的亲名人轶事哥哥都为这门亲事高兴,你却居然敢用‘污蔑’二字!”
    屠凤按捺不住,一跃而上,喝道:“住嘴!”淳于膑愕然回顾,只见屠凤已是杏眼圆睁地站在他的面前。
    淳于膑满面通红,双钩一剪,将龙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退,嘻皮笑脸地说道:“我这是和龙兄闹着玩的。”
    屠凤“哼”了一声,板起脸说道:“闹着玩的?闹着玩的是这样打法吗?哼,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淳于膑尴尬之极,赔笑说道:“没、没什么。嗯,屠姑娘,我托令兄送给你的明珠和玉簪不知可合你的心意?”心里想道:“难道屠龙还没有和她说好,怎的她如此泼辣,一点不顾颜面,竟然明刀亮所地这样问我?”他哪里知道,屠凤可并不是“娴静”畏羞的小姐,而是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刚烈,饶有父风的巾帼英雄,“泼辣”的还在后头呢。
    淳于膑话犹未了,只见屠凤把手一场,那串明珠已是劈面掷来。淳于膑惊道:“屠姑娘,你——”刚说得一个“你”字,那对玉簪也似箭一般的射过来了!
    这串明珠和这对玉簪乃是淳于膑费了许多心血才能到手的宝物,如今给屠凤当作垃圾一般的抛掷,令他又是吃惊,又是心痛!
    吃惊、心痛也还罢了,淳于膑还得提防给她打伤。原来屠凤是用“天女散花”的打“暗器”手法,把串珠的线扯断了,这串珠共是三十六颗又圆又大的明珠,变作了三十六颗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暗器,每一颗明珠都是打向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淳于膑一面闭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一面腾出一只手来,施展接暗器的手法,希望多收回几颗。正在手忙脚乱,玉簪又已射名人轶事到,这对玉簪是屠凤当作袖箭射名人轶事出的,劲力更大。淳于膑无可奈何,只好用虎头钩遮拦,“铛”的一声响,那对玉簪碰着了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所铸的虎头钩,断为四段。淳于膑忙于遮拦,身上有三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给明珠打着,虽然是闭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也是痛得难受!
    屠凤冷笑道:“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说你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那不成材的哥哥收了你的东西,现在我都还给你了,你给我滚!滚!”
    淳于膑平素风名人轶事流自负,几曾受过如此难堪,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话好,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
    屠凤喝道,“你走不走?”淳于膑恼羞成怒,冷笑道:“我是你哥哥请来的,我偏不走,你怎么样?”屠凤道:“我哥哥认得你,我认不得你。我认得你,我的剑认不得你!你有本领就赖在这儿吧,看剑!”
    淳于膑气得双眼喷火,头面青筋暴露,大怒道:“臭丫头,不识抬举!”话犹未了,屠凤已是唰地一剑刺到他的面门,淳于膑霍地一个“凤点头”,还了一招“腾蛟起凤”,双钩盘旋飞舞,反锁屠凤的剑锋,钩尖又刺向她胁下的“愈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龙刚曾经在这一招吃过亏,叫道:“师妹,小心!”屠凤笑道:“你放心,他这点玩艺吓不倒我!”青钢剑疾刺过去,使出了一招“大漠孤烟”,其直如矢,淳于膑的双钩尚未锁着她的剑锋,她的剑锋已经指到淳于膑的胸口。淳于膑招数使老,急切间难以撒回双钩招架,只好急攸后退。
    原来屠凤也是不识如何破解淳于膑这招“腾蛟起凤”的,但她聪明绝顶,龙刚在这一招上吃了亏,她看在眼中,胸中已有成竹。于是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时,便采取以快打慢的方法,制敌机先,不求破解敌招,却自然就破解了敌招。
    淳于膑的本领本来高出屠凤许多,但一来因为给屠凤先用珍珠打着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功力业已减了几分;二来他又正在给屠凤气得七窍生烟,高手比斗岂容心浮气躁?三来屠凤刚才冷眼旁观,大致已摸名人轶事到他的家数,收到了知己知彼的功效。淳于膑一出招就受她的掣制。有这三个原因,淳于膑自是难逃一败。不过十余招,只听得屠凤喝道:“着!”剑光过去,淳于膑衣裳染血,一片殷红,肩上已是给划开了三寸多长的伤口。
    淳于膑一个倒纵,跳出数丈开外,暴怒如雷地喝道:“好呀,我淳于膑今生不把你这臭丫头弄到手,誓不为人!”口中在骂、脚底却已抹了油飞跑。
    屠凤冷笑道:“你本来就不是人!”气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还想追下去再给他一剑,龙刚说道:“师妹,何必和这样的龌龊小人生气,由他去吧。”
    屠凤霍然一省,插剑人鞘,说道:“石师哥呢?”龙刚道:“跟大师哥走了。”屠凤吃惊道:“什么?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怎的会跟哥哥走了?”
    龙刚道:“我也不知道,我给这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比武,却不知大师哥和他说了些什么话,他们两人就向后山走了。”屠凤心中惴惴不安,连忙说道,“咱们快到后山看去。”
    屠凤担忧的是:她的哥哥心狠手辣,从今日之事看来,他已是只图巴结外人,丝毫不顾同门的情义了。他把石璞拉开,不问可知,定是不怀好意。而石璞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又是相当倔强的,屠凤只怕他们两人一言不合,她的哥哥会下毒手。
    屠凤飞快的向后山跑去,一面跑一面叫:“三帅哥,三师哥!”忧急之情,表露无遗!龙刚当然也是为石璞担忧的,可是屠凤惊惶地叫喊,却也拔动了他的心弦,令他茫然若失,随即恍然大悟:“小师妹喜欢的是石师弟。唉,其实我也应该早就明白的了。”
    跑到后山,只见石璞已在向他们走来,一张本来是英气勃勃的面庞好像被抹了灰似的,变得十分颓丧。屠凤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石师哥,你怎么啦?可是受、受了伤了?”
    石璞笑了一笑,说道:“没什么,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好在二师哥不是外人,要不然你这样大惊小怪,岂不教人笑话?”说罢还有意地伸了伸拳,踢了踢腿,证明自己并没有受伤。屠凤这才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但屠凤也觉察得到,石璞面上的笑容,实在是笑得十分勉强。
    屠凤嗔道,“人家关心你倒是关心错了?好啦,以后我也不敢再理你啦。”石璞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你就不该理我的。”屠凤怔了一怔,忍不住问道:“我的哥哥呢?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石璞道:“大师哥和淳于膑这厮下山去了,他已经知道了淳于膑受了你的伤。”屠凤恨恨说道:“哥哥真是不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几乎给他气死了,他也不回去赔罪,也不知他着了淳于膑的什么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这样一个下三流的朋友,连妈妈都不要了。但他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你还未曾告诉我呢。”
    石璞讷讷说道:“没说什么。”屠凤道:“我不相信。你们去了这许多时候,说的话还会少么?”石璞苦笑道:“师妹,你不要问了。你哥哥会说些什么话,你猜也应该猜得到的。”
    屠凤心中一动,不由得杏脸泛红,暗自想道:“哥哥一定是盘问他和我的私情了。却不知这傻小子如何回答?”屠凤碍着龙刚在旁,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屠夫人得知儿子已经和淳于膑下山的消息,少不免又生了一场大气,当真就病起来了。屠凤整晚服侍母亲,顾不得私下找石璞说话。她本来准备第二天去找石璞的,不料第二天已是找不着石璞了。石璞对谁也没有说,也没有留下片纸只字,竟然就这样地悄悄走了。直到今天,她才从龙刚的口中,听了石璞的消息。正是:
    舍己为人情义重,鸳鸯两地会何时?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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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故国路遥归梦渺天涯人隔客魂消
    往事一幕幕的从心头翻过,屠凤手按挂在马鞑上的骨灰袋,眼泪盈眶,凄怆欲绝。她在火化龙刚的时候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如今却是不由得哭出来了。她知道龙刚是为了成全她和石璞,是以甘愿受她哥哥一掌而不加辩白的。
    屠凤可以想象得到,龙刚在受她哥哥毒掌之时,心中是如何的悲苦。他明明知道她和石璞相爱,但为了洗脱石璞的“嫌疑”,在他受到哥哥拷问之时,却不得不担了虚名,直认不讳,希望骗过哥哥,好叫他放松石璞。“二师哥呀二师哥,你真是用心良苦!但你这份深情,我今生却是不能报答的了!”
    屠凤哭了一会,又拿出石璞那封信再看一遍。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张。第一段说他不愿屠凤兄妹失和,是以那日受了她的哥哥责备之后,宁可悄悄离开。第二段说他知道,二师哥苦恋师妹,即使屠龙不责备他,他也早有退让之意。第三段忽地笔锋一转,这才说到他遇见了龙刚之事,他说听了龙刚出自肺腑之言,这才知道师妹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是他,同时又说龙刚已经告诉他师父的死讯,杀师的仇人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他也知道了,他说他一定会回来帮屠凤报仇。信中虽然没有表明是否改变初衷,与屠凤重修旧好,但他既然愿意回来,那也可以不言而喻了。
    屠凤读了一遍又一遍,眼泪不禁又淌出来,想道:“石璞,你真是个傻小子,二人相悦,岂是第三者可以替得了的?我那狠毒的哥哥也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带刺的话,伤了他的心?要不然以他倔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格,是绝不会对我哥哥屈服的。”
    想到她的哥哥,屠凤又气又恨,哥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了她的心上人,这还不算,如今又杀了她一向当作兄长的龙刚。“二师哥,你虽然不要我报仇,但我却是一定不能再认他作哥哥的了。”屠凤心想。
    不知不觉已是日影西斜,屠凤回到他们临时扎营的地方来了。
    那日孟少刚父女到他们的山寨报讯,龙刚留守在家,屠凤出去替母亲延医未回,龙刚和一个师伯、两个头领先行出发,打探仇人。第二日屠凤回来,给母亲吃了药,又待她母亲的病况稍有好转之后,这才大举率领各地赶回山寨的头领前往蒙古寻仇,一路上他们追踪龙刚所留的标记,到了西夏,另外派一支人马到蒙古去会宋铁轮。
    他们在一个名叫蝴蝶谷的地方安下营帐,屠凤与几个头目分头去找龙刚。孟明霞和另外几个头目在蝴蝶谷留守。
    屠凤策马走进蝴蝶谷,心里不禁想道:“孟姐姐昨天才和我说起李思南的事情,她一定想不到我今天就碰上了他了。”
    屠凤与孟明霞是自小相识的,虽然她们二人一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一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却是彼此知心,情同姐妹,从孟明霞这次愿意独自留下来,帮忙屠凤报仇,就可以见得她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一斑了。
    屠凤想起了孟明霞对她的情义,不由得心中慨叹:“孟姐姐这样热心肠的人,却偏偏碰上了一个冷面无情的小子。”觉得若是比起了孟明霞来,自己已经是“幸福”多了。
    “石师哥虽然是负气离开了我,但他和我是真心相爱的,龙师哥为我牺牲,对我的友谊更是令人感动。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无憾,老天爷对我总算是不薄了。可惜孟姐姐没有我这样幸运,那姓李的小子只要有我这两个师哥一半那样好,我就用不着为她担忧了。”屠凤心想。
    屠凤正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忽见林子里钻出一个人来,笑道:“怎的这样晚才回来?我正想出去找你呢。”这个人正是孟明霞。
    屠凤道:“幸亏你没有去。”孟明霞道:“为什么?”眼光一瞥,发觉屠凤面有泪痕,孟明霞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啦?龙刚呢,见着了没有?”
    屠凤道:“龙师哥死了。”孟明霞道:“谁杀死他的?”屠凤木然说道:“我的哥哥。”孟明霞知道她们兄妹反脸的那件事情,当下也就猜到了屠龙要杀龙刚的原故,心里想道:“怪不得她这样伤心,这个仇可是不能由她报了。”
    屠凤道:“杀我爹爹的仇人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二师哥已经打听到了。”
    孟明霞道:“好,龙刚的仇我不能替他报,你爹爹的仇我一定要帮忙你报的,我打不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我还可以请我的爹爹出来。”屠凤抹干了眼泪,说道:“多谢姐姐。龙刚之事我会告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即使不要哥哥偿命,至少也要废去他的武功。”
    屠凤下了马与孟明霞并肩同行,此时已是月上梢头,山顶上积雪皑皑,雪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辉,就像银光泻地一般,屠凤好像出了神,久久没有说话,孟明霞有点诧异,心里想道:“屠凤素来是藏不住话的,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告诉我她今日的遭遇,即使她的悲伤未过,也该向我倾吐呀。”正要问她,屠凤忽地打了一个寒噤,喃喃说道:“好冷,好冷!”孟明霞脱名人轶事下披风,说道:“这里的气候早晚差别很大,小心,别着了寒。”屠凤推开了她递过来的披风,低声说道:“我是心中寒冷。”
    孟明霞怔了一怔,说道:“对啦,刚才你说,幸亏我没有去!为什么?”
    屠凤道:“你猜我今天碰着了什么人?”她本来不想说的,终于还是忍不住要说了。”
    孟明霞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屠凤道:“我找着二师哥的时候,正有两个朋友照料着他。原来二师哥受伤之后,不幸又碰上追兵,幸亏得这两人拔刀相助,又给他人参续命,二师哥这才等得到和我见最后一面的。”
    孟明霞道:“这两位热心的朋友真是难得,想必是称你相识的了?”
    屠凤笑道:“和我并不相识,倒是和你相识的。不,只有一个是和你相识,另一个想必你也未曾见过。”
    孟明霞诧道:“和我相识的那个是谁?你不要故弄玄虚了,快点揭开闷葫芦吧。”
    屠凤道:“那人就是受过你恩惠的那位李公子,李思南!”
    孟明霞又惊又喜,说道:“哦,原来是他!他怎么也到西夏来了?还有一个呢?”
    屠凤道:“是个女子,初时我还以为是他的姐姐,后来问了姓名,才知道是姓杨名婉。这位杨姑娘神情傲岸,对我一直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理不理的样子,却不知她是李思南的什么人。”其实杨婉并没有屠凤说的那样令她难堪,只因屠凤对她殊无好感,这就不免夸大其词。
    孟明霞呆了一呆,勉强笑道:“何必管她是什么人。但你有没有告诉李思南我在这儿?”
    屠凤道:“说啦,我还请他来看你呢!可是——”
    孟明霞道:“你真是多事。可是又怎么样?”
    屠凤道:“他不肯来。看神气好像是不高兴我不连同邀请那位杨姑娘。”
    孟明霞淡淡说道:“不来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见他不可。”
    屠凤道:“你于他有救命之恩,如今近在咫尺,他却不来见你,你不怪他,我也为你感到不值。”
    孟明霞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救他是因为我相信他是好人,难道我是望他报答的吗?”
    屠凤道:“姐姐,你知道我是心直口快,有好说好,有坏说坏的。你的眼光不错,李思南确是受了冤枉的。原来在蒙古做官的那个并不是他父亲,那是一个假冒他父亲名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当下将李思南告诉她的话转告孟明霞。
    孟明霞甚感安慰,说道:“这我就放心了。幸亏我那晚劝阻爹爹,要不然可真是杀错好人。”
    屠凤道:“可是他无情无义,我却又不能不说他的坏话了!”孟明霞啧道:“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又何须他对我有情有义?你越说越不像话啦,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孟明霞挥一挥手,好像要把这件令她不愉快的事情挥走似的,可是不知怎的,李思南的影子却好似一个不讲理的客人,硬要占据她的心房,不肯走开。“可惜屠凤没有邀请那位杨姑娘,连他都见不着了。见不着不打紧,只怕李思南以为是我的主意,倒叫他们笑我气量狭窄了。”想至此处,不禁双颊晕红。孟明霞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秘密,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渴望再见李思南。
    屠凤笑道:“好,你不许说,我就不说啦。其实你若是心无尘垢,又怕什么?”
    孟明霞好似受了当头一棒,她本来是想装作发气的,但转念一想,屠凤说的这句话确是抓着了她的痒处,她想假装发气也假装不来了。
    孟明霞猛然一省,笑道:“给你缠七夹八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扯一通,我几乎把一件紧要的事情忘了。”
    屠凤道:“什么事情,大惊小怪?”
    孟明霞道:“我说出来,只怕你非得当真的大惊小怪不可。”
    屠凤道:“我不相信。你快说吧!”
    孟明霞道:“你今天碰到了两个意外的人,赵赶驴他们也碰到了两个意外的人。”赵赶驴是屠凤手下的一个头目,今天一早,和另一拨人去找寻龙刚的。
    屠凤道:“两个什么人?”孟明霞道:“其中一个是和你相识的,另外一个,找先不说,让你猜猜。”
    屠凤道:“我认识的那个是谁?”
    孟明霞道:“是淳于膑。你想不到吧,他追你追到这儿来了!”
    屠凤面色一沉,说道:“原来是这臭贼。另外一个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一定是我那不成材的哥哥!”
    孟明霞道:“不是。是一个红衣喇嘛,你想不到吧?”
    屠凤怔了一怔,说道:“西夏与蒙古相邻,成吉思汗手下有班精通武艺的喇嘛,这红衣喇嘛定然是从蒙古来的。哼,如此说来,淳于膑这臭贼也是早已和蒙古鞑子有勾结的了,这臭贼我非和他算帐不可!”
    孟明霞道:“你不找他算,他也要找你算帐呢。”
    屠凤怒道:“他怎么说?”
    孟明霞道:“赵赶驴这一拨人碰到了他,他说他已经知道了令尊被害的消息,要来安慰你呢。”
    屠凤道:“哼,让他来吧。找不把他化骨扬灰才怪。”
    孟明霞道:“淳于膑向赵赶驴追查你的住址,赵赶驴和你的想法不一样,他也不愿意你多惹麻烦,正因为赵赶驴知道淳于膑和蒙古鞑子已有勾结,所以他觉得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
    屠凤怒气稍平之后,想了想,说道:“找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众寡不敌。”
    孟明霞道:“不错,要知你们这次是为了寻觅仇人来的,江湖上寻仇报复之事,本属寻常,但若是和外敌作对,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不是说我们不该抵抗蒙古鞑子,而是时地不宜!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方,以咱们这点力量,实是难以和他们较量。除非是事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头上,那又另当别论。”
    屠凤道:“赵赶驴一向老成持重,怪不得他有如此想法。不过依我看来,淳于膑既是有心来找我的麻烦,他和蒙古鞑子又有了勾结,咱们要躲避恐怕也是躲避不了的。”
    孟明霞道:“这点倒是给你料着了。淳于膑果然不肯放过他们,赵赶驴他们当然也不愿透露你的住处,结果只有大打一场。赵赶驴和另外两个头目受了点伤,逃了回来。据赵赶驴说,幸亏那个红衣喇嘛没有动手,要不然只怕败得更惨。”
    屠凤吃了一惊道:“还有一个头目呢?”
    盂明霞道:“给淳于膑擒了。”
    屠凤怒道:“他捉了我们的人,难道我还要躲开他吗?”
    孟明霞道:“淳于膑捉了这个头目,不问可知,当然是要问他的口供,或者是要他带路的了,此事可不能意气用事,我们正是要等你回来商量对策。你到现在才回来,把我们急死了,因此我才出来找你的。”
    屠凤道:“依你之见如何?”
    孟明霞道:“赵赶驴的意思是:君子报仇,三年未晚。”
    屠凤道:“我知道赵赶驴是怕我吃亏,但你的意思又是怎样,你还没有说呢。”
    孟明霞道:“如今龙刚已死,宋铁轮夫妇未曾会合,赵赶驴又受了伤,淳于膑若是要来的话,定是有备而来,决不会只和一两个帮手来的,依我之见,还是不宜硬拼。”
    屠凤沉吟不语,孟明霞又道:“杀害伯父的仇人,现在已经知道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投靠金虏,想必现在是在大都?”
    屠凤道:“不错。据二师哥得到的消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杀了我的爹爹,他自身也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大都养伤。”
    孟明霞道:“因此我看还是先回去的好。报了你爹爹的仇,再与淳于膑算帐。如今蒙古正在兴兵入侵金国,咱们也不愁没有和蒙古鞑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机会。被捉去的那个头目,淳于膑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也未必就会杀了他的。”
    屠凤道:“既然你们都是这样主张,那么今天晚上先搬个地方,明天一早就走。”
    孟明霞道:“你累不累?”屠凤道:“我倒不累,就只不知赵赶驴他们伤得如何?”孟明霞道:“不算很重,跑不动,骑马总可以的。”屠凤道:“好吧,那么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就走。”
    从谷口到他们扎营之处约有六七里路,二人快马加鞭,不需多久,已是深入幽谷,安在山坡上的帐幕也已经可以看得见了。
    屠凤忽地心中一动,“怎的他们这样粗心大意,竟然没有派人放哨?”要知屠凤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急,却也不是鲁莽之人,她在绿林长大,多少有点江湖经验,不见有人迎接,不免起了疑心。心想:这班人都是跟随她父亲多年的部属,按说决不会这样糊涂,连放哨把风的人都没一个?而且她是一路疾驰回来的,即使没人放哨,听得马铃声响,也该有人出来看了。
    心念未已,忽听得草丛里有人尖声叫道:“前面有埋伏,咱们的营地已经给敌人占了!”屠凤大吃一惊,抬头看时,只见一个血淋淋的汉子从草丛中爬出来,可不正是赵赶驴!
    屠凤失声叫道:“赵大叔,你怎么啦?”话犹未了,嗖的一支冷箭从草丛里射过来,一箭穿喉,登时把赵赶驴射毙。
    转眼间,乱草丛中,岩石后面,伏兵尽现,影绰绰的也不知有多少人,最前面的那个人正是淳于膑。
    原来在孟明霞出去寻找屠凤的时候,淳于膑早已带了人偷偷地从另一面上了山。淳于膑的武功远在留守的这班头目之上,带来的人也都是剽悍异常的蒙古武士以及黑道人物,山上的哨卫刚刚发现,便给他们射杀。营帐中的七八个头目,除了武功较强的赵赶驴带伤逃走之外,也都尽数被歼。
    淳于膑这些人正在搜索赵赶驴,听得马铃声响,知道屠凤回来,淳于膑决意要活擒屠凤,于是叫这些人散开埋伏,准备好绊马索,还掘了几个陷阱,只等屠凤前来上当。倘不是赵赶驴不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出声叫喊,屠凤再跑过去,前面就是一个陷阱。
    淳于膑的暗算虽不成功,自忖亦已是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胜算,当下得意洋洋地笑道:“凤姑娘,好不容易等着你回来了。你要报仇,靠你这些手下人是没用的,只要你答应嫁我,我倒可以替你报仇。”
    屠凤沉声道:“你过来!”淳于膑笑道:“娘子有命,岂敢不从?嘿嘿,从前我在你家,你赶我走。如今我还怕你赶我不成,我只是怕你走了。”大摇大摆地走到屠凤身边,说道:“我来啦,你要什么,请吩咐吧!”屠凤道:“我要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唰地一剑就刺过去。
    淳于膑冷笑道:“臭丫头,你要谋杀亲夫?”钩光一闪,已是锁住了屠凤的剑尖。原来淳于膑早已知道屠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倔强,决不会毫无抵抗地就依从他,是以屠凤这一招虽然出手奇快,却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淳于膑喝道:“给我滚下马来!”左钩一送,刺近马腹。屠凤脚踩踏错,百忙中使出“燕子穿帘”的超卓轻功,斜飞出数丈开外,淳于膑单臂之力夺不了她的剑,钩上的月牙断了两齿。这照面一招可说是彼此都占不到便宜,但屠凤的坐骑却已给淳于膑杀了。
    屠凤立足未稳,淳于膑又已攻了上来。屠凤厉声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反手连环三剑,招招都是指向淳于膑的要害,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似的,淳于膑心头一凛:“这丫头的剑法似乎还在她哥哥之上,倒是不可轻敌了。”
    淳于膑那次败在屠凤之手,败得甚感不值,那次他是客人身份,想不到屠凤会令他那样难堪的。在屠凤家中,他不能不有所顾忌。而且屠凤一上来又先打着了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有这三重缘故,淳于膑当然是败得极不甘心了。
    今日再战,淳于膑早已有了准备,但在开首十招之内,仍是占不到屠凤半点便宜,淳于膑这才知道屠凤确是有几分真实的本领,那日胜他,并非全凭取巧。
    屠凤恶斗淳于膑之时,孟明霞和那红衣喇嘛也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手。
    红衣喇嘛手下的蒙古武士乱箭射来,孟明霞护得了人,护不了马,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跳下马来,挥剑杀人人丛。
    孟明霞的剑法更为辛辣,只见她身名人轶事子滴溜溜地一转,剑光过处,三条大汉已是骨碌碌地滚下了山坡。原来孟明霞一出手便是刺向对方的关节要害,虽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之忧,中了一剑,便非倒下不可。
    红衣喇嘛大怒,九环锡杖一抖,拦住孟明霞便扫,剑杖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杖上的九个铜环叮叮铛铛的响个不停。
    孟明霞冷笑道:“这算什么玩意!”青钢剑扬空一闪,洒下了点点寒星。红衣喇嘛不知她的剑从何方攻来,只好把九环锡杖舞成了一道圆圈,铜环激荡,叮铛之名人轶事声更是响得密了。
    孟明霞初时并不把铜环的声音放在心上,哪知听得多了,竟是不由自己地心中烦躁起来。原来这一铜钢环发出的声响,构成了节拍极其凌名人轶事乱的噪音,足以扰人心神,正是红衣喇嘛制敌的一件“法宝”。激战中孟明霞心神稍分,险些给红衣喇嘛的锡杖扫着。
    幸而孟明霞轻功超绝,剑尖轻轻一点杖头,借着对方这股力道,腾身跃起,一个“鹞子翻身”,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了这一险招。
    一个手抡大刀的汉子和一个手持长矛的武土两翼抄来,防备孟明霞逃走。前者是淳于膑邀来的黑道人物,后者是蒙古“神翼营”的一个武上头目,这两人的武功虽不是太强,孟明霞想要在三招两式之内将他们击刽却是不能,红衣喇嘛一抖九环锡杖,又追来了。
    孟明霞以一敌三,又必须镇慑心神,方能不受环声所扰,时间一长,当然是越来越感吃力。好在那红衣喇嘛也好似有点气力不继的样子,孟明霞这才可以勉强支持。
    屠凤的形势比孟明霞还更险恶。起初她虽然可以与淳于膑打成平手,但淳于膑的真实本领毕竟在她之上,斗到了五十招之后,屠凤的剑法已是渐渐为他熟悉,淳于膑双钧飞舞,俨如两道银蛇,紧紧的“啮住”屠凤的长剑,杀得屠凤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正在吃紧,忽听得一片蹄声,震撼荒谷,来势之疾,俨如暴风骤雨。淳于膑笑道:“他们这个时候才来,这场戏都已经煞科了。嘿,嘿,早知屠百城手下如此不济,咱们实在是无须知会他们来的。”
    淳于膑邀来的两个朋友笑道:“不过,也还是快点把这两个雌儿拿下的好,免得他们来了分功。”这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兵器,一个奔向屠凤,一个奔向孟明霞。淳于膑叫道:“小心,你可别把我的新娘子弄伤了。”
    屠、孟二人气得发名人轶事抖,心中俱是想道:“杀得一个就是一个,杀不了宁可自尽而亡。无论如何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她们都以为来的乃是敌人,殊不知在敌人之中,她们的救星也跟着来了。
    且说李思南和杨婉一路快马疾驰,不知不觉已是日头过午,离开那座磨房,估计至少也在五十里开外了。屠凤曾经告诉李思南,说是她们住在“附近”蝴蝶谷,李思南只道早已过去了,却不知蝴蝶谷还在前面,不过却并不是在这一条路上。
    李思南默念小时候读过的一首诗:“人心到处知何似?知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断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想起孟明霞的知己之情,尽管是心尤别念,也自不禁惘然。
    正在怅怅惘惘之际,他们刚好在到一岔路上。忽见前啼来了一队人马,共有人七骑之多,正是昨晚第一批准到磨肩搜索的那队人马。
    为首的那个蒙古武士纵马过来,哈哈笑道:“李公子,你来得正好!”
    昨晚上这批人搜索磨房之时,李思南因为有成大忠计所赐给地的铁胎弓,又有明慧公主所赠的“金帐令”,这个蒙占武士猜不透他的身份,以为他是奉成吉思汗之命,到西夏来负有秘密任务的,是以对他甚为尊敬,毫不留难。但如今李思南碰上了他,却是不禁有点惴惴不安了。“不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没有?姑且敷衍他几句再说,要是混不过去的话,那也只好拼了。”李思南心想。一心念未已,蒙古武士已是在李思南面前勒住坐骑,一副急着等待李思南回答的神情。李思南言不由衷地笑道:“真是巧遇,你有什么事么?”
    蒙占武士笑道:“好教你欢喜,我要搜捕的人,如今却已经知道下落。”
    李思南知道他要搜捕的人乃是龙刚,心里想道:“见你的鬼,龙刚早已化了骨灰啦。”可是又不免有点惊疑:“莫非他昨晚已经看出了什么破绽,如今来试试我的口风?”当下勉强笑道:“那很好呀,你可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了。”
    蒙古武上哈哈笑道:“这个可得你帮帮忙了。”
    李思南淡淡说道:“对不住,我们可是另有要事在身。”
    蒙古武士道:“我知道你有事。但你可知道那姓龙的小子是什么人吗?哈哈,他可是屠百城的弟子呀。还有更令人欢喜的消息呢,你要不要听?”
    李思南吃了一惊,说道:“你找着这小子了?”当然他知道蒙古武士永远找不着龙刚的,因为龙刚已经死了。他只是想试探他还知道多少事情而已。
    蒙古武士笑道:“这小子倒没找着,但屠百城的手下有一批人来到了西夏,他们的下落我刚才知道,就在离此不远的蝴蝶谷,这就是我要求你帮忙的原因了。”
    蒙古武士似乎是怕李思南不肯答应,继续说道:“难得将这班人一网打尽,这可是个大大的功劳呢!听说屠百城的女儿也在其中,另外还有个十分美貌的汉人姑娘。只要捉到这两个女子,献给大汗,就已胜于给大汗打下一座城池!姓龙那小子是这些人一伙,想必也是在蝴蝶谷。但如今我不在乎他了,屠百城的女儿比他紧要得多。”
    李思南本来是想敷衍他几句的,现在可不能不认真考虑了,“去呢还是不去?”
    蒙古武士接着说道:“你也许有很紧要的事情,但这件事更是十分紧要!屠百城手下武功必定不凡,我们已经有人先到蝴蝶谷去,但还怕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反正蝴蝶谷离此不远,你何妨去趁趁热闹,也乐得分点功劳!”正是:
    旧梦尘封休再启,故人相见也伤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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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良友相逢徒怅怅夫妻离散恨绵绵
    李思南未曾回答,杨婉已先说道:“咱们都是给大汗办事的,理应彼此帮忙。将军,你说这样的话,那是太见外了。”
    李思南其实已是急着要去救援孟明霞的了,只是怕杨婉多心而已,听了杨婉这么说,马上顺水推舟地说道:“是呀,大家都是自己人,何须说到酬劳二字?你叫我们去分享功劳,我们倒不好意思去了。”
    蒙古武土哈哈笑道:“难得两位如此高兴,我倒是说错话了。好,这就去吧。”
    且说屠凤、孟明霞二人正在吃紧,忽见新来的这队敌人之中,竟有李思南和杨婉在内,都是大为惊诧。尤其是孟明霞,她以为是见不到李思南的了,想不到李思南突如其来,孟明霞不由得惴惴不安,暗自寻思:“难道李思南当真已经变节,他说给龙刚听的那些话,只是想哄骗我们的么?与他同来的这个女子想必就是凤姐说的那个杨婉了,且看他们怎样?”
    此时,这一队人已经纷纷跳下坐骑,跑上山坡,准备活捉屠、孟二女。那红衣喇嘛亦已看见了李恩南了。
    这红衣喇嘛正是和荣彩及那西夏汉子一同去搜索磨房的那个喇嘛。昨晚那一位他的两个同伴都给杀死,他自己也给李思南刺伤,侥幸逃了出来,后来才碰上淳于膑的。
    红衣喇嘛一眼瞥见李思南,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连忙叫道:“你们中间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细,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细!”
    那蒙古武士了莫名其妙,叫道:“什么?你说谁是——”他还不怎么相信,正要查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细”二字尚未说出口来,陡然只觉后心一凉,李思南已是到了他的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剑从他后心刺入,前心穿出!与此同时,杨婉也飞快地动手,她的剑法比李思南更狠更准,唰唰两剑,刺伤了两个西夏武士的关节要害,那两个汉子骨碌碌地滚下了山坡。
    李思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宝剑,喝道:“我是大汉男儿,岂能力虎作怅?说给你听,也好叫你死得明白!”那蒙古武士双眼翻白,大叫一声,气绝而亡。
    这一队人之中,以那蒙古武士本领最强,其次就是那两个西夏武士,这三个人一死两伤,另外四个人慌不迭地逃跑。
    杨婉叫道:“屠姐姐不要着慌,我来帮你!”原来她是有心让李思南去助孟明霞,故而自己抢先来加入屠凤这边。
    淳于膑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声,反手一剑,荡开杨婉的剑招。屠凤腾出手来,倒纵三步,喝一声:“打!”三支毒龙镖,闪电般射名人轶事出。
    三支飞镖打出,变化各个不同。
    使青铜棒的那个汉子,气力颇大,跳跃的功夫却是不甚灵活。他把青铜棒一挡,没有挡着。待要转身闪避,哪里还来得及,只觉胁下一麻,腰部已是着了飞镖,晃了两晃,登时就倒下去了。”
    使月牙弯刀的那个汉子,刀法使得泼风也似,霍地一个“凤点头”,长刀一举,一招“举火燎天”,“呜”的一声,把飞镖打落。但虽然打落,只因劲力较弱,那支飞镖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擦过。那汉子闻得一股淡淡的腥味,骇然叫道:“毒龙膘!”
    屠凤笑道:“不错,你倒识货!”第三支镖早已出手,直取淳于膑的咽喉。淳于膑好生了得,左手钩一拉,右手钩一铛,这支飞镖登时改了方向,向杨婉飞去。
    杨婉运剑一挑,飞镖方向再转,使月牙弯刀的那个汉子惊魂未定,飞镖又射名人轶事到了他的面门,这次他可闪躲不开了,“卜”的一声,飞镖插到了他的肩头,“毒龙镖”见血封喉,这汉子喉头咯咯作响,还未叫得出声,已是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淳于膑双钩飞舞,护着全身,叫道:“缠着她,不能让她放暗器!”淳于膑这边还有六七个人,从帐篷里都跳出来,袖箭、飞蝗石、铁盔桑……各种暗器纷飞,冰雹般的向屠凤射去,屠凤挥剑遮拦,偷空发出毒龙镖还击。
    双方以暗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锋,屠凤身法轻灵,剑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冰雹般的暗器连她的衣角都沾不着,对方又给她的毒龙镖杀了两个。可是余下的五个人毕竟是攻到了她的身旁,一到近身搏斗,屠凤的暗器已是不能再发。
    杨婉替屠凤解围之际,李思南亦已到了孟明霞这边。围攻孟明霞的共是三人:红衣喇嘛、一个使大所刀的汉子、和一个使长矛的蒙古武士,前者是淳于膑邀来的黑道人物,后者是木华黎手下“神翼营”的头目,武功都很不弱。
    李思南来得正是及时,唰的一剑,拨名人轶事开了那武士的长矛,迅即剑锋一转,攻得那使大刀的汉子连忙救招。孟明霞所受的压力大大减轻,精神陡振,运剑如风,敌住了红衣喇嘛的九环锡杖。
    李思南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和那使大刀的汉子过了一招,已知他的下盘功夫甚为坚固,必须用“以巧降力”的打法方能胜他。当了不容他再抢攻势,立即斜身上步,右手举剑先荡开蒙古武士的长矛,左掌从剑底穿出,向那使大刀的汉子腕下一撩,使刀的汉子怒道:“小子胆敢欺我。”长刀斜劈下来。李思南身躯一矮,说时迟,那时快,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是撞开他的长刀,那汉子腰胁一麻,给李思南点中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使长矛的蒙古武士正自向李思南刺来,李思南轻轻一闪,闪到了使大刀的汉子背后。这汉子给李思南点着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浑身麻木,不能动弹,但却还未曾倒下。就似着了定身法似的,恰恰给李思南拿来当作盾牌。
    蒙古武土不知他已着了道儿,待到长矛刺出,见他动也不动,方始发觉有异。他们二人的招数本来是互相配合的。蒙古武士正面刺扎,这汉子就该侧身斜劈,与他配合,来攻敌人的。
    蒙古武士大吃一惊,缩手不及,长矛一挑,登时把自己的同伴像稻草人似的挑上了半空。蒙古武士目瞪口呆,又惊又怒,迫切间还未曾骂得出声,李思南已是唰的一剑,刺入了他的小腹。李恩南喝道:“你们到黄泉路上作伴去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剑来,这个蒙古武士也就应声倒地了。
    红衣喇嘛见李思南来到,胆气已怯,此时他的两个助手又已给李思南所杀,红衣喇嘛更是心慌,这刹那间不由得杖法大乱。孟明霞乘势疾攻,剑气如虹,一招“玉女投梭”,剑光闪处,血光飞名人轶事溅,红衣喇嘛的右肩已是给她划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
    红衣喇嘛一声怒吼,回身便逃。李思南喝道:“往哪里跑?”红衣喇嘛一抖九环锡枚,枚上的九个铜环都飞了起来,向李、孟二人打去。原来他的铜环不但可以扰人心神,危急之时,还可以当作暗器的。
    李、孟二人双剑合壁,剑光四展,合成了一道圆弧。只听得叮叮铛铛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九个铜环尽都打落,有的还给劈成两半!发出异常的音响。
    孟明霞道:“扫荡残敌要紧,请你去助屠凤!”口中说着,身形已是朝着杨婉奔去,原来孟明霞想和杨婉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因此要趁这个机会与杨婉并肩御敌。
    那五个围攻屠凤的汉子见大势已去,无心恋战,不待李思南杀来,便即一哄而散,屠凤不理他们,却向那红衣喇嘛追去!李思南恐她有失,跟上去给她压阵。
    屠凤问道:“这喇嘛可是昨晚和那荣彩一道,要来捉拿我的二师哥的?”李思南道:“不错。他已经着了孟女侠一剑了。”屠凤银牙一咬,说道:“不能放过了他!”
    此时那红衣喇嘛刚刚抢了一匹坐骑,跨上马背。屠凤把手一扬,发出了连环毒镖。红衣喇嘛一臂受伤,挥杖不灵,只打落了一支毒龙镖,第二支毒龙镖射着了他的后心,毒龙镖见血封喉,红衣喇嘛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发出了一声裂心肺的呼叫,就倒在血泊之中不会动了。
    杨婉独战淳于膑正感不支,孟明霞来到,一照面便下杀手!
    淳于膑反手一钩,钩尖对着孟明霞的虎口。这一招攻敌之所必救,本来是反守为攻的上乘招数,可惜淳于膑要对付的不单是一个孟明霞,在他前面还有一个杨婉也没闲着。杨婉趁这机会,唰的一剑指到了他的背心。淳于膑背腹受敌,难于兼顾,只好先解杨婉这一招足以取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的剑招。孟明霞何等矫捷,剑锋一转,倏的一个“斜切藕”的招式斜削下来,登时在淳于膑的左臂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要不是他倒纵得快,这条臂膊险些就要给孟明霞硬生生的切断。
    屠凤喝道:“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留下来!”她恨极了淳于膑,一扬手竟是三支毒镖连环发出,淳于膑委实了得,一臂受伤,只是单钩一拨,只听得铛铛声响,两支飞镖给他打了回来,和第三支飞镖一撞,三支青龙镖都落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淳于膑早已跨上了马背,绝尘而去。他这匹坐骑乃是千中选一的国外良驹,不在明慧公主送给李思南的那匹名马之下。
    屠凤叹了一声“可惜”,把毒龙镖拾回暗器囊中,上前待与他们招呼,只见孟明霞已经湘杨婉搭话了。
    孟明霞落落大方地笑道:“这位想必是杨姐姐了?屠姐姐回来和我说起,我正在遗憾恐怕见不到杨姐姐,谁知你们就来了。这次可真是多谢你们啦。”
    杨婉说道:“这是应该的,孟女侠于南哥有救命之恩,我们得知消息,岂能不来报答?说真个的,我也很想见孟姐姐呢。”杨婉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她是李思南的未婚妻的身份,但在言语之间,已是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来。一句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热的“南哥”,就足以表明了她和李思南的关系是与众不同了。
    李思南倒是有点感到尴尬,但好在孟明霞落落大方,李思南受了她的影响,神态这才恢复自然。当下李思南上前与孟明霞重新见过礼,谢过了她当日相救之恩。
    孟明霞问了他在蒙古的遭遇,李思南据实回答,最后说道:“家父不幸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陷害,多亏婉妹救护,我们父子才能见上一面。”孟明霞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了然,情知他们的关系决不只是止于“兄妹”。
    孟明霞心内微酸,却也暗暗地为他们欢喜,想道:“这们位姑娘出自名门,又是才貌双全。她和思南相配,正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屠凤心直口快,笑道:“李公子,我今日请你你不来,我还只当你没有良心呢。如今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李思南、杨婉与孟明霞都不禁面上一红。孟明霞嗔道:“屠姐姐,你怎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说话,也不怕客人见怪。”
    杨婉不想局面尴尬,笑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客人。孟姐姐,我和你虽然初次见面,但南哥和你却是早已相识的了,所以,我对姐姐也有一见如故之感呢。”这几句话说得很得体,但话中的醋味,却也隐隐嗅得出来。孟明霞听了,不觉暗暗皱眉,心里想道:“这位杨姑娘样样都好,可惜却是有点小心眼儿。”
    忽听得草丛中有呻名人轶事吟之名人轶事声,原来有个西夏武士受了剑伤,人还未死,正在那里挣扎。屠凤心中一动,说道:“我正要找个活口审问。好,你们谈吧,我去料理这厮。”
    屠凤把这武士拖了出来,给他敷上了金创药,说道:“有件事情我要问你,你说实话!”这武士得她敷上了金创药,疼痛减了许多,以为可以活命,大喜过望,说道:“姑娘请问,但有所知,定当奉告。”
    屠凤说道:“这红衣喇嘛昨晚和一个汉人名叫荣彩的同在一起,你知道吗?”那西夏武土一道:“知道。”屠凤道:“这个荣彩的师父名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你知道吗?”西夏武土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是金国的大内高手,我们虽然僻处西夏,也是久闻其名的了。”
    屠凤道:“我要问你的就正是这件事情。蒙古与金国正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既然是金国的大内高手,何以他的弟子却和蒙古的喇嘛一同办案。”
    西夏武土低声说道:“姑娘,幸亏你问着了我,这是一个外人绝不知道的机密!”屠凤又给他敷上一把金创药,笑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西夏武土道:“姑娘待我这样好,我岂敢隐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如今蒙古势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早已和哲别暗中有了往来,准备待到蒙古兵临城下之时,他就要在金京作内应的了。”
    屠凤道:“原来如此。但你也是跟他们一伙的,你是不是也准备在西夏作蒙古的内应呢?”
    西夏武士满面通红,讷讷说道:“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我在西夏出不了头,这、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李思南心中一动,说道:“蒙古的大军听说要移帅向西,先打贵国,这是真的吧?”西夏武土吃了一惊,说道:“李公子你也知道了?”
    其实李思南是因为蒙古屯兵龙沙堆,根据军情判断的,并非知道蒙古的军事计划。他这么一套口风,果然从这西夏武土口中得到了证实。
    屠凤冷笑道:“原来你也是卖国求荣,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雷正是一丘之貉!”西夏武士大惊道:“姑娘,你说过饶我一命的。”屠凤道:“我只是要你说实话,几曾答应过饶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别的可饶,卖国之辈绝不可饶!”唰的一剑,登时把西夏武士钉在地上。
    杨婉给她吓了一跳,心里想道:“这样英貌的姑娘,想不到竟是杀人不眨眼。不过,她的手段虽然狠辣,如也令人深感痛快。”
    要知杨婉的出身和屠凤、孟明霞都不同,气质也自然两样。因此尽管她给她们那种巾帼须眉的气质所吸引,内心不由得不对她们佩服,但也总感到自己和她们不是同一类的,即使不至于格格不入,也绝不能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融。相形之下,李思南可就和她们融洽多了。杨婉忽地有个异样的感觉,觉得自己站在李思南和孟明霞之间,就似一个“外人”一样。虽然李思南和她说的话比和孟明霞说的还多。
    不知不觉已是东方大白,李思南说道:“蒙古若是移师西向,西夏就要成为战场,此地不宜久留,我看你们也是赶快回去的好。”
    孟明霞道:“我们要等宋铁轮夫妇从蒙古来与我们会合,你们先回去吧。”杨婉道:“我们也不差在几天,大家同行有个伴,南哥,你的意思怎样?”
    李思南未曾回答,孟明霞已先说道:“我们可能还要会合一些黑道上人物,你们不是道中人,恐怕多少有点避忌。而且蒙右鞑子也正在追捕思南,你们实在犯不着为我们耽搁。我看还是你们先回去的好。”原来孟明霞恐怕杨婉多疑,是以不愿意和他们同行。
    孟明霞既然这样说,杨婉自是不便坚持,于是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但愿回到中原,咱们可以重见。”
    李思南和杨婉出了蝴蝶谷,免不了要谈起孟明霞,李思南笑道:“婉妹,你可以放心了吧?孟明霞对待你我都是一样。你看她的态度,就可以知道她根本就没存着男名人轶事女之见,更不要说什么私情。”
    杨婉嗔道:“我几时有过不放心的?你的心倘若不是向着我,找把你缚在裙边也没有。不错,孟明霞的确是落蒋大方,是巾帼须眉,是女中豪杰,怪不得你要称赞她。可你也不该把我看成了多疑善妒、气量狭窄的女人呀!”
    李思南苦笑道:“我不过随便说一句话,你却想到哪里去了?好,但得你放心就好,咱们不必冉谈她啦。”
    杨婉心里想道:“你怕和我谈她,可见你实在还是忘她不了。”杨婉不愿意这种不愉快的气氛保持下去,因此听了李思南的话,果然也就不再提孟明霞了。但虽然不提,孟明霞投在她心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影却仍还不能消除。
    两人各怀心事,策马前行,他们的马快,只走了两大,已接近金国和西夏的边境。
    这一日正行走间,忽见尘头大起,一大群难民,扶老携幼,像潮水一样从前面退来。
    李思南大吃一惊,忙截着一个难民问道:“前面出了什么事?”难民道:“快走,快走!蒙古鞑子已经打进来啦!”
    李思南是早已知道蒙古军移师西向的,但这支奇兵从西夏的后门打进来,来得如此迅速,还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杨婉道:“怎么办?咱们的马快,要是找得一条路,可以避过蒙古的大军……”李思南道:“情况这样混乱,很难探明虚实,前行危险太大,只好退回去!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转眼间路上已挤满难民,他们骑着马杂在人堆之中,比人行也快不了多少。李思南一看不是办法,只好叫杨婉离开大路,向荒山奔逃,还未曾挤出人堆,西夏的溃军又已似潮水一般涌来。
    这些溃军只顾逃命,可不理会百姓的死活,骑着马的就向人堆冲过去,无数妇孺在铁蹄之下给践踏得遍体鳞伤,哭声震天;失了坐骑的也仗着刀槍冲散人群,夺路而逃,逃避不及的老百姓,死在乱兵刀槍之下的也很不少。
    李思南又是愤怒,又是感慨,心道:“这样的士兵,畏敌如虎,望风而逃;对待自己的百姓却又是残暴如狼,肆意蹂名人轶事躏,这还能打什么仗?怪不得蒙古兵能够以少胜多,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入了。”
    心念未已,一小队溃兵已经向他们冲来,纷纷呼喊:“我要坐骑”,“男的可以作夫子”,“你要坐骑,那女的就留给我吧!”未曾到手,已在议定分赃了。
    李思南、杨婉大怒,双剑挥舞,杀了几个人,溃军方知厉害,一哄而散。但前队的溃军散了,后面大队的溃军又赶来了。
    李思南怒道:“你们不敢打蒙古鞑子,却来欺侮百姓。好,你们来吧,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话犹未了,忽见溃军四散奔逃,有的从他们旁边逃过,却也没有招惹他们。李思南起初莫名其妙,抬眼一望,这才看到,原来是一队蒙古骑兵已经杀到。
    李思南道:“婉妹,你跟着我!”夺过两支长矛,左挑右刺,在乱军中冲开了一条路,到了荒野,溃兵已经少了,李思南叫了一声“婉妹”,不见答应,回头一看,却已不见了杨婉!李思南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只道杨婉是一直跟在他的背后,竟不知在什么时候给乱军冲散了。
    李思南叫名人轶事声,”苦也!”欲待回去寻找,只见尘沙滚滚,万马奔腾,蒙古的大军已经杀到,主力沿着官道挺名人轶事进,两翼则在旷野展开,分出无数小队骑兵,搜索残敌。
    其中一个小队追逐西夏溃军,追到了李思南的所在,李思南挽起成吉思汗所赐的那张铁胎弓,嗖、嗖、嗖,连珠箭发,三枝箭射翻了三个蒙古骑兵,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两骑已经冲到他的面前。李思南大喝一声,轻舒猿臂,抓着一支向他刺来的长矛,将那蒙古兵连人带矛猛的拽了过来,一个旋风急舞,便抛出去,恰好把另一个蒙古兵也撞翻了。
    忽听得有人喝道:“好箭法!”李思南抬头望去,只见一面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下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跨着战马,停在路边,正向着他们这边望来。这个将军不是别人,正是神箭手哲别。原来这一路大军就是他统率的。
    李思南满身泥污,距离又在百步开外,哲别本来不知道他是谁,但因见他箭法高强,不觉技痒,笑道:“难得有个对手,咱们较量较量!”弓如霹需,箭似流星,也是连珠箭发,一发三箭。
    哲别的箭法比李思南高明,李思南提起铁胎弓一拨,拔落了第一枝,一个“蹬里藏身”躲过了第二枝,第三枝箭射着了他的坐骑,李思南回头一箭,也向着哲别射去。
    哲别一听利箭劈空之名人轶事声,不由得心头一凛,心道:“这是一张头号的铁胎弓。”把手一招,把那枝箭接到手中。成吉思汗的弓箭是特制的,哲别一看,立即就知道是李思南了。
    哲别喝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唉,儿郎们,不要让他跑了!”那小队骑兵给李思南杀了五人,还有四个,听得主将下令,顾不得追杀西夏溃军,齐都向李思南追去。
    李思南的坐骑负痛狂奔,跑出了数里之地,力不能支,四蹄屈地,倒了下去。李思南施展“燕青十八翻”的功夫,在地上一个盘旋,长剑挥舞,人未起立,已斩断了八条马腿,把四个追兵跌下马来。
    哲别快马追来,人未到,箭先发,李思南抓起一个士兵作盾牌连挡三箭,忽觉胁下一麻。原来是哲别的一枝神箭穿过了那兵土的身名人轶事体,射伤了李思南。不过也幸亏有这个“盾牌”,射名人轶事到了李思南的身上之时,这枝箭的劲道已经大减,伤得不算很重。可是伤得虽然不重,但李思南失了坐骑,形势亦是十分危险了!
    李思南正在奋战夺路之际,忽听得呼名人轶事呼风响,黄沙四起。这是西北黄土荒原上罕见的“龙卷风”,无巧不巧,恰好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给李思南遇上了,这一阵狂风,不啻做了他的救星。
    狂风刮地而来,吹动了松散的黄土层,巷起了黄色的沙雾,像数十百重厚厚的黄幕,蔽地遮天,沙雾中只见人影幢幢,难分敌友,旷野中风力特别强劲,双方都急于找寻避风之处,顾不得再打下去。
    风声呼名人轶事呼之中忽听得一片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这是从大路上传来的。蒙古的骑兵正在路上行进,碰上这阵狂风,不能不歇下马来,队形散乱。有一队俘虏趁此时机逃跑,有的夺了兵士的武器,还夺了兵士的马匹,冒着狂风,冲杀出去。
    哲别此时已离开大队,却不知军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是有敌军乘矾偷袭。他是一军主帅,必须回去查明真相,应付意外,镇定军心。当下想道:“这小子受了箭伤,谅他跑不出西夏国境。风过之后,我叫人多绘他的图形,分发边境的各营驻军,叫他们多加留意就是。”于是拨转马头,赶回军中。
    李思南咬实牙根,在狂风中奔走,黄沙扑面,气都几乎透不过来,好几次险些倒了下去,但李思南仗着顽强的意志而没有停下脚步。
    这一阵风吹了一顿饭的功夫,方才停止。狂风过后,李思南定睛一瞧,只见自己已经到了山脚,后面并无追兵。
    李思南只觉双名人轶事腿酸麻,百骸欲散,伤口疼痛欲裂,摸了一摸,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漉的,也不知是血是汗,他身上满是泥沙,流下的汗也变成黄色的了。
    李思南随身带有干粮和金创药,幸好未曾失落。当下将底衫撕名人轶事破,抹去血污,敷上了全创药,将伤口包扎起来,心里想道;“现在还不能说是脱离险境,入山越深越好。”于是忍着渴,吃了两个硬馍馍,强振精神,爬上山去。
    直到黄昏之后,李思南方始爬到山上,幸好找着一条山溪,李思南喝过了水,洗了个澡,精神渐渐恢复。
    李思南宁神打坐,默运玄动,行气活血,也不知坐了多少时候,自觉气达四梢,小腹发名人轶事热,知道自己伤不碍事了,这才站起来,睁眼一看,只见月在天心,风吹草动,林中一片静寂,远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前之名人轶事声,尚自隐隐可闻,两军追逐,却不知到了何处了。李思南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想起失去的杨婉,不觉心痛神伤。
    李思南想起杨婉对他的种种好处,如今剩下自己影只形单,杨婉死生未卜,不禁悲从中来,难以断绝。“杨婉本领不弱于我,但愿她也能够像我一样逃出生天。天涯海角,终我一生,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找到。”李思南对着明月发了誓,心里才好过一些。
    一阵风吹过,乱草丛中好像有悉悉的声响。李思南在一场剧战之后,只吃了点干粮,此时精神恢复,肚子里饿得难受,听得草丛中的声响,以为藏着什么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心想:“正好给我充饥。”于是随手拾起两颗石子,向草丛中打去,他准备施用“连珠镖”的打法,第一颗石子把野兽吓跑出来,第二颗石子就要把它打着。
    不料草丛中蓦地窜出一个人来,第二颗石子未曾打出,他已经扑到了李思南的眼前了。
    月光下看得分明,只见面前的这个汉子浑身尘土,衣裳血渍斑斑,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哪一国人?但穿的却是蒙古人的服饰。
    李思南只道是哲别派来搜索他的人,无暇思索,连忙拔名人轶事出剑来,唰的一剑,便刺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李思南是准备将他点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之后,再仔细盘问他的。
    这一招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法是李思南的看家本领,满以为一个普通的蒙古鞑子,决不能逃过他这一剑。不料这汉子的身手竟是十分矫捷,大大出乎李思南的意料之外。
    只见青光一闪,“铛”的一声,这汉子拔剑出鞘、解招、还剑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不但化解了李思南这一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的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法,而且反手一指,碧莹莹的剑光闪电般地便指到了李思南的面门。
    李思南霍地一个“凤点头”,青钢剑一抬,一招“举火镣天”,将那人的长剑拔开。那人一个盘龙绕步,绕到李思南侧面,唰地又是一剑刺向李思南胁下的“愈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李思南一个“大弯腰,斜插柳”,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一招,不由得心中一凛,想道:“原来这厮也会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倒是不可小觑了!”
    心念未已,说时迟,那时快,这人又已扑到,运剑如风,一口气连攻了十七八招。
    李思南的本领,其实并不在这汉子之下,但因气力不济,腹中饥饿,挡了十数招之后,已是力不从心,只能招架。好在这汉子也好像有点后劲不继的模样,一口气攻了十六八招,剑法亦已渐渐缓慢下来。
    李思南心中一动:“这人的剑法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刚要喝止,那人已是猛地跳出圈子,喝道:“你是谁?”
    李思南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大汉男儿李思南。你是谁?”
    那人哈哈笑道:“你是大汉男儿,我也是大汉男儿,这场架不必再打了吧。李兄,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是少林派的。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李思南道:“家师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他老人家姓谷名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那人道:“哦,原来李兄是谷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谷大侠的高足,怪不得使得这么好的达摩剑法。”
    李思南道:“我还没有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呢,可以见告吗?”
    那人道:“小弟姓石,单名一个璞字。”
    李思南道:“哦,原来是石兄,怪不得我看你的剑法似曾相识。”
    石噗诧道:“李兄何以识得我的本门剑法?”
    李思南道:“尊师是屠大侠屠百城吧?令师妹屠凤昨天还是和我在一起的。”
    石璞惊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连忙问道,“屠师妹在什么地方?我还有个二师哥名唤龙刚,不知李兄可也见过。”
    李思南道:“屠姑娘和一位孟姑娘在蝴蝶谷,等待宋铁轮夫妇与他们会合。龙师兄则、则已不幸死了。”
    石璞大惊道:“怎么死的?”
    李思南把先后碰见龙刚、屠凤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石璞,石璞听得双目垂泪,又是伤心,又是愤恨,当下拔剑砍石,发下誓道:“这都是淳于膑这贼子害了龙师兄的。我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李思南待他怒气稍平之后,说道:“石兄,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何以穿的这身服饰?”
    石璞道:“说来惭愧,昨日我碰上蒙古大军,众寡不敌,不幸被俘。今日日间经过寥儿沟时,蒙古骑兵正在追击西夏溃军,无巧不巧,刮起了一场罕见的龙卷风,风沙蔽目,俘虏乘机逃亡,小弟侥幸逃了出来。”
    李思南笑道:“这可真巧极了,我也是在那场风暴中逃出来的。你一定很饿了吧,我这里还有点干粮。”
    石璞道:“我刚才抓了一只野兔,你身上带有火石吗?”
    石璞从乱草丛中把野兔取出,李思南烧起了一堆火,两人分食烤兔干粮,精神大振。
    李思南想起杨婉,问道:“你在风暴之中,可曾见过一个如此这般的少女?”心知希望甚是渺茫,不过姑且一问而已。
    不料石璞听了李思南详述杨婉的服饰相貌之后,说道:“见过。唉,这位姑娘的遭遇其惨!……”说至此处猛然如有所觉,连忙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李兄的什么人?”正是:
    乱世鸳鸯遭折翼,生离死别总心伤。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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