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_小说在线阅读_梁羽生

第20章虚传谢女心如铁盼到萧郎眼欲穿
    杨婉走睛一看,认得使剑的这个少年正是从前在那边境的小镇卖刀给她的那个人。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当屠龙想用名人轶事药酒与她地干杯的时候,跑来打碎她的杯子的那个人。
    此时石璞亦已看见了杨婉,又惊又喜,连忙叫道:“你是杨姑娘吗?”说话分神,险些给那使钩的叹子一钩勾着。
    杨婉顾不得答话,唰的拔剑出鞘,一剑就向那使钩的汉子刺去。
    那汉子本领也委实了得,在腹背受敌之下,居然不慌不忙的反手一钩,就把杨婉的一招“玉女投梭”比解名人轶事开了。
    那汉子怪声笑道:“原来你就是杨婉,但你可知道我是谁?”
    杨婉怒道:“我知道你是私通鞑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
    那汉子笑道:“错了,错了,说起来我是你的至亲呢,你如何反助外人?”
    杨婉斥道:“胡说八道,看剑!”
    石璞说道:“你说得不错,这厮名叫淳于膑,正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坚白邀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图害李思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
    淳于膑哈哈笑道:“不错,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淳于膑就是我,我就是淳于膑。屠龙可曾和你说过我吧?”
    杨婉莫名其妙,只当他是疯言疯语,手底剑招丝毫不缓。
    淳于膑双钩飞舞,接连解了杨婉和石璞的三招,继续说道:“屠龙已经答应把妹名人轶事子许配与我,屠大名人轶事嫂,你想想,屠龙是你的丈夫,我是屠龙的妹丈,咱们还不是至亲吗?哈,看你神情,莫非屠龙还没有将他的真名告诉你吧?好,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屠龙就是那个和你双宿双飞的杜雄,你们的事我全部知道了。”
    淳于膑这番话把杨婉气得双眼发黑,淳于膑乘机猛下杀手,双钩倏地锁住了杨婉的剑尖。
    石璞早已跳开三步,正在淳于膑要下杀手的时候,石璞把手一扬,一支毒龙镖向淳于膑打来。淳于膑识得厉害,只好腾出左手的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钩来,跋开这一支毒龙镖。
    杨婉吃亏是在气力较弱!若论招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她却是还在淳于膑之上的。此时压力减轻,淳于膑的单钩锁拿不稳她的宝剑,杨婉一招“三转法名人轶事轮”,把钩上的月牙削断了两齿。
    石璞叫道:“杨姑娘,这厮狗嘴里不长象牙,别中他激将之计。”
    杨婉沉住了气,紧名人轶事咬银牙,狠狠地杀上去,喝道:“你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我非杀了你不可!”
    淳于膑本来想要气坏杨婉,才有把握可以取胜的。哪知弄巧反拙,杨婉使出两败俱伤的拼命招数、竟是锐不可当!
    淳于膑若是单独对付杨婉,那还自可,但如今除了杨婉之外,还有一个石璞。石璞武功虽然稍逊于他,也是一个劲敌。
    石璞展开绕身游斗的战术,偷空就发出毒龙镖。淳于膑最惧怕的也正是毒龙镖。这毒龙镖见血封喉,淳于膑必须提心吊胆地应付。
    杨婉一支宝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招招都是指向淳于膑的要害。她这支剑乃是明慧公主所赠的宝剑,当真有削铁如泥之能,吹毛立断之利,淳于膑一个疏神,只听得“哨”的一声,淳于膑右手的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钩给她一剑削断!
    淳于膑见势不妙,虚晃一招,一面跑一面冷笑说道:“屠大名人轶事嫂,你想杀我灭口吧?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屠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我不说,李思南也终须知道。哼,哼,他还能再要你吗?依我之见,你不如嫁给屠龙算了,何苦还要乞求李思南覆水重收?”
    杨婉本来是想沉住气的,但听了这样污蔑她的说话,却不由得气得双名人轶事腿发软,追他不上。
    石璞喝声:“住口!”三支毒龙镖连环飞去。淳于膑只剩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单钩打落了两支,第三支射他右胁,遮拦不及,忙扭身时,镖尖已擦着他的肋旁飞过,刺穿了一片肉皮。
    淳于膑也真够狠,一钩勾下,把受伤的一块皮肉撕了下来,血流如注,也顾不得敷上金创药便自跑了。这样他虽然牺牲了一块皮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却可以保全。
    石璞听得“咕咚”一声,回头一看,只见杨婉坐在地上,泪水盈眶,石璞说道:“杨姑娘,这厮就像疯狗一般,值不得为他气坏了自己的身名人轶事子。”
    杨婉拭了眼泪,心里自思:“我本来可以把自己当作死了,从此不见南哥,但这厮含血喷人,保不定不会传到南哥的耳朵里去,我死了也不能清白。唉,我不见南哥也不打紧,但我一定要让南哥知道我这个身名人轶事子是清白的。”
    杨婉站了起来,向石璞施了一礼,说道:“石大哥,多谢你那晚揭破那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我、我没有上那厮的当。”
    石璞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说道:“我真惭愧,我有这样的一个师哥。”
    杨婉怔了一怔,说道:“什么,杜雄是你的师哥?”
    石璞道:“不错,他的真名是叫屠龙,是我恩师屠百城的儿子。”
    杨婉道:“那么他就是屠凤的哥哥?”
    石璞道:“虽是兄妹,可不一样。屠凤是个好姑娘。”杨婉道:“我知道,我见过她的。”心里在想:“南哥正是要到屠凤的山寨,这样,谣言就更易传到他的耳朵了。”
    石璞问道:“杨姑娘,听说思南大哥已经回来,你到过他的家里没有?”
    杨婉道:“我正是从他的那条村子出来。不错,他是已经回来了。”
    石璞诧道:“那么,你还没有见着思南大哥吗?”
    杨婉不禁又是心里一酸,说道:“见、见着了。”
    石璞更是诧异,说道:“何以你一个人在这儿,思南大哥呢?”
    杨婉道:“我见着他,他没见着我。他和孟女侠一同走了。”
    石璞道:“哦,孟明霞也来了么?想她必是替屠凤来邀思南大哥上山的吧。”
    杨婉道:“正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坚白这厮就是她和思南联手打败的。”
    石璞料想其中走有隐情,想了一想,说道:“那么倒是可以省得我多跑一趟了,不过,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你?”
    杨婉道:“石大哥但说无妨。”
    石璞道:“你既然见着了思南大哥,何以不和他们一同走呢?”
    杨婉苦笑道:“因为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
    石璞听了,不觉愕然。但他也是个经过情场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过了一会,从杨婉的神色中钻出一个恍然大悟,想道:“原来她是在吃孟明霞的醋。”当下委婉说道:“孟女陕是个很爽朗的姑娘,对男名人轶事女之嫌,向是不大避忌的。”
    杨婉道:“思南与她相识,本来就是在我之前,你别误会,以为我有什么小心眼儿。”
    石璞微笑道:“据我所知,孟女侠和屠凤对你都很钦佩,你若是上山,她们一定十分高兴!”
    杨婉叹了口气,说道:“我上去做什么?唉,石大哥、你、你不懂的!”
    石璞道:“扬姑娘,敢情你是和思南大哥有了一点儿误会了?”
    杨婉道:“我可没有误会他。”
    石璞道:“那么或许你是怕他误会你?你放心,我在西夏曾经见过思南大哥,他对你十分挂念。他知道了你的遭遇,只会对你同情,决不会对你发生误会。你若还不放心,我、我也会给你洗刷的。”
    杨婉面上一红,说道:“你可以把你目击的事情告诉他,但我的下落不要告诉他。我希望他仍然是把我当作是死了的好。”
    石璞道:“为什么?”
    杨婉道:“不为什么。只因我是劫后余生,此心早已成灰了。”
    石璞知她言不由衷,但一时间却不知如何给她开解才好。
    杨婉道:“石大哥,多谢你那日把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宝刀给我,如今原壁归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宝刀,便即告辞。
    石璞叫道:“且慢!”
    杨婉道:“我已经另外找了一支好剑,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宝刀,理应还你。”
    石璞道:“我说的不是宝刀,我说的是你!请你慢走!”
    杨婉苦笑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石璞道:“杨姑娘,你一个人要上哪儿?”
    杨婉道:“不知道。走到哪儿,就算哪儿!”
    石璞道:“杨姑娘,你既然是没有地方好去,为什么不可以到我们的山塞?我们是要抵御蒙古鞑子的,鞑子也是你的仇人不是?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又为什么不能同心合力抵御敌人呢?杨姑娘,大敌当前,你是不是可以暂时抛开私人的事情,冷静地再想一想!”
    石璞说得十分诚恳,杨婉不禁为之感动,心想:“是呀,凭我一人之力,也是决计杀不了余一中。”
    杨婉想了一会,说道:“石大哥,我可以到你们的山寨,但你得依我两件事情。”
    石璞道:“好,你说吧!”
    杨婉道:“第一件,我改扮男子投奔你们的山寨作个小喽兵,你只负引荐之责,可不许暴露我的身份。我也不要作什么头目。”
    石璞笑道:“老百姓投奔我们的山寨的每天都有,你要当个小喽兵容易得很。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婉道:“因为我不愿意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来历,除你之外。”
    石璞道:“好吧,我答应你。第二件呢?”
    杨婉道:“你千万不能告诉李思南,说我还活在人间!当然我在山寨的事,更不能告诉他!”
    石璞道:“好吧,我就只告诉他,我曾经在边境那个小镇碰见过你这件事,别的我都不说。但我也不能骗他,说你已经死了。”杨婉的心事被石璞此时是猜到几分。
    杨婉道:“也好,我是死是生,让他自己猜测。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们就这样说话了!”
    原来杨婉是打算当个喽兵,好就近观察李思南的动静,倘若发觉李思南真的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孟明霞,她就准备在战事过后,飘然远去,永远也不在李思南跟前露面。
    两人说定之后,杨婉便与石璞同赴屠凤的山寨。在路上一个小镇住了一宵,改了男装。她已经有过一次女扮男装的经验,这次扮作一个汉人,当然更是驾轻就熟。
    石璞遵守诺言,把她带到了山寨之后,果然守口如瓶。他替杨婉设想得很周到,让她充当一个瞭望哨的哨兵。了望哨是一人负责的,只须和另外几个老兵轮留值,却不必和大伙儿混在一起。
    石璞替杨婉安排妥当之后,这才去见屠凤。
    踏入聚义厅,只见屠凤正在陪客人说话,李思南和孟明霞也都在座。那四个客人是饮马川的董开山,跳虎涧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野猪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魁和瓦岗寨的李旭。这四个人都是寨主或副寨主的身份。
    屠凤笑道:“石师哥,你扑了个空吧?孟姐姐已经替咱们接了李大哥上山了。”石璞一来因为有客人在座,二来他答应了杨婉保守秘密,不便细说此行的经过,当下含笑的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与李思南、孟明霞以及四位客人分别见过了礼。
    屠凤说道:“石师哥,你回来得正好。我约了十八家塞主,明日就在咱们这儿聚会,共商抗敌大计。”石璞这才知道这四位寨主是先期到达的。
    董开山是屠百城生前的好友,似是有点忧形于色,说道:“屠姑娘,你可有邀请淳于膑么?”
    屠凤道:“他们父子早已经不是咱们一条路上的人了,董伯伯还没知道么?”
    董开山道:“我知道。不过——”
    屠凤道:“不过怎么?”
    董开山道:“绿林中的朋友未必个个都能够明白大是大非,令尊去世之后,绿林中资望最高的就是淳于周了。据我们所知,他很有意于继任绿林盟主,如今正在大肆活动。明日之会,你没有请他,只怕他会从中破坏。”
    屠凤道:“我请他他也要从中破坏的,不如干脆不请还好。但你以为他会如何破坏呢。”
    董开山道:“我们都是愿意拥戴姑娘继承令尊之位的;但难保没有一些人受了淳于周的恐吓,不敢来开会。来了的只怕也未必大家齐心。”
    屠凤说道:“我年轻识浅,绿林盟主之位,那是决计不敢当的。但当务之急并非推选绿林盟主,而是共商抗敌大计,淳于周是一定要想法破坏咱们这个集会的,这个我早估计在内。明日之会,十八家寨主来得多少就算多少。意见不同,就说到相同为止,枝节之争,可以押后,只求大家同意要抵抗蒙古鞑子的入侵就行。我相信大道理总是说得通的。”
    董开山见屠凤甚有决断,大为欣慰,哈哈笑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贤侄女,不是我夸赞,你功夫的本领或许不及令尊,但这份见识,这份毅力,却是一点不输于令尊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拥戴你做绿林寨主。”
    那句俗语本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董开山把一个“子”字改为“女”字,屠凤听了,不觉黯然,心里想道:“哥哥不肖,众家叔伯只怕也都是知道的了。”
    屠凤想起哥哥,心里甚为难过,听了董开山称赞她的说话,脸上殊无喜悦之色,说道:“董伯伯太过夸奖我了。但请董伯伯千万不可推荐我作绿林盟主,明日之会,我自有主张。”董开山等人只道她是客气的说话,大家都是微微一笑。
    屠凤道:“四位伯伯远来,路途劳累,请早歇恳。石师哥。请你陪四位伯伯前往客栈。”
    石璞心里想道:“杨婉被我那不肖的大师兄诬蔑,她受的这个冤枉,我是应该替她洗刷的。但今天恐怕是不行了,好在杨婉已到山寨,迟早定会水落石出,也不必急在一时。待明日之会过后,找个机会,我再和李思南说吧。”
    第二天各个山寨的寨主继续来到,到了中午时分,已经来了十三家寨主。大会是定在中午开始的,屠凤本来不指望十八家寨主尽都如约而来,来了十三家寨主,她已是喜出望外。当下按照原定的计划,准时开会。
    正在各人就座之际,忽见巡山的一个小头目,满面惊惶之色,匆匆跑来,说道:“寨主,不好了!”屠凤道:“什么事情如此惊慌!”
    小头目道:“淳于周那厮闯进山寨,我们拦他不住。”话犹未了,只听得淳于周的声音已在哈哈笑道:“老夫不请自来,贤侄女想来不至拒绝我吧!”
    淳于周一马当先,大踏步地走入了聚义厅。后面跟有十来个人,其中五个是在屠凤请客名单之内的,另外六七个人,则是淳于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身份也都是一寨之主。
    屠凤虽然早就想到淳于周定要从中破坏,但却还没有想到,他竞是带了大队人马,公然而来。双方旗鼓相当,成了针锋相对的形势,这个形势,稍一应付不当,只怕就会酿成一场绿林中的大火并!
    屠凤强自镇定心神,冷冷说道:“不知淳于寨主此来,有何指教?”
    淳于周道:“一是为私,二是为公。”
    屠凤道:“愿闻其详。”
    淳于周道:“小儿着了贵寨的石头领一支毒龙镖,侥幸未死,想向石头领再讨教讨教。请问石头领在这里么?”
    石璞站了出来,说道:“不错,令郎的确是受了我的镖伤,但你可知道是因何故我才会用毒镖打他的么?”
    淳于周道:“我不管是因何故,江湖上一言不合,刀槍相见也是常事。但我与你的师父生前多少有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你若是与小儿明刀明槍地比武也还罢了。这种见血封喉的毒龙镖打他,总是不该!”
    石璞怒气上冲,亢声说道:“好,你既然蛮不讲理,那就冲着我来,为你的宝贝儿子报仇吧。”
    淳于周变了面色,冷笑道:“你师父在生前也不敢对我无礼,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我挑战?哼,你的毒龙镖虽然厉害,也还未能取了我儿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我让你和他再打一场,只要你不是倚多为胜,我决不插手!”
    董开山心想:“此事若在平常的日子发生,当着众家寨主的面,自该分个是非曲直,但今日之会,何等重要,岂能为了他们的私事耽误?”于是便劝解道:“淳于寨主既是这么说,那就待令郎的伤好了,再叫石璞上贵寨赔罪也还不迟。”
    石璞道:“理亏的不是我,要我赔罪,万万不能!”
    各家寨主都是和董开山同样心思,齐声劝解道:“是谁理直理亏都好,过了今天再说。”言下之意,即是待这次大会过后,大家自会给他们评理。
    石璞猛然一省,心里想道:“不错,不能因我一时之气,耽搁了大家的正事,再说,听这老贼的言语,淳于膑似是已把我和杨婉联手对付他的事情说了,却不知他何以不提杨婉?他既然不提杨婉,我又何必当众排露出来?”他是答应过杨婉保守秘密的,想到了这层,默然不语。
    屠凤忍住了气,说道:“好吧,这件私事暂且放下,不知淳于寨主所说的公事又是那桩?”
    淳于周冷冷说道:“屠姑娘你邀集了十八家寨主到此聚会!老夫好歹也是一家寨主,不知何以见拒?连风声也瞒着老夫?”
    屠凤道:“正因你是绿林前辈,我们小辈的聚会,不敢惊动你老人家。这次我们准备谈的也并非绿林之事,不过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随便聊聊罢了。”这番话外圆内方,隐隐包含名人轶事着“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层意思。
    淳于周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不想惊动我,但我如今已经来了,是要赶我出去呢,还是让我‘敬陪失礼’?我可是未必和你屠姑娘‘志同道合’的啊!”
    淳于周的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跟着说道:“其实若是大家志同道合,屠姑娘,你这个会也大可不必召开了!”词锋咄咄,但也不能说他全无握理。
    屠凤不愿这次的绿林大会遭他破坏,心想:“也好,且看他有什么歪理?道理是不怕辩论的,在会中揭露他的面目,正是于我有利。”于是说道:“我只怕请不动前辈,难得你屈驾前来,我们当然是深表欢迎。”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屠凤刚要宣布开会,淳于周忽道:“且慢!”屠凤道:“淳于前辈有何指教?”淳于周道:“主人还未来到,此会怎能就开?”
    屠凤怔了一怔,说道:“什么主人?”
    淳于周道:“此次之会,是否贵寨作的东道主?”屠凤道:“不错!”淳于周冷冷说道:“那么就该请你哥哥出来呀!”
    董开山道:“淳于前辈有所不知,屠寨主去世之后,此寨之主已由屠姑娘继任!”其实淳于周乃是明知故问,董开山也知道他是有心挑衅。不过董开山和屠凤都不愿意会未开成先闹起来,是以虽然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也只好耐心解释。
    淳于周双眼一翻,冷笑说道:“绿林规矩,一寨之主,乃是父死子承,屠百城并非没有儿子,似乎还未轮到你屠姑娘作主!”
    屠凤道:“家兄久已不在山寨,众头目以寨主之位不能久悬,是以我只好勉为其难,奉了家母名人轶事之命,暂行摄位。”屠凤因为不愿意把家丑外扬,只能如此解释。
    淳于周道:“如此说来,你哥哥如果回来,这寨主之位,还是应该由他继任的了?”
    屠百城生前最得力的手下宋铁轮此时已升任为副寨主,他是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暴躁的人,听了这话,不由得动了怒气,霍地站了起来,说道:“这是屠姑娘的家事,外人似乎不宜多问吧?”
    淳于周一向妄自尊大,尤其在屠百城去世之后,他早就以盟主自居。宋铁轮怒气冲冲地顶撞了他,众人都不禁有点提心吊胆,只怕淳于周就要借故大闹起来。不料大出众人意外,淳于周倒没有发脾气,反而哈哈一笑,说道:“这么说,倒是怪我多事了。不过,屠姑娘的家事,我管不得也还有人管得!”
    话犹未了,忽听得“乓”的一声,聚义厅本来已经关闭了的大门,忽然给人踢开。众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不知是谁如此大胆,抬头看时,只见两个人并肩走入,其中一人正是屠龙!另外一个,却是谁都认不得的陌生人。
    董开山等人方始恍然大悟,原来淳于周是早已和屠龙约好了的,屠龙如果没有淳于周撑腰,当然也是不敢回来。
    李思南骤然看见屠龙,不由得呆了一呆,心中又是伤痛,又是惊奇,晴自想道:“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杨婉没有和他同来,这又是何故呢?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了么?”
    屠龙一走进来,登时引起了全场哄动,除了淳于周是早已知道的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大感惊奇,纷纷议论。
    李思南定了定神,悄声问石璞道:“这人是谁?”石璞尚未回答,只见屠凤已指着屠龙喊道:“你、你还有脸回来?”
    屠龙“嗯”了一声,傲然说道:“我自己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屠凤想起了龙刚的惨死,又是伤心,又是愤恨,说出话来,声音都颤名人轶事抖了,“你、你。你用毒掌害了二师哥,这件事,你、你赖不了!”
    屠龙冷笑道:“不错,龙刚是给我打了一掌。他已经死了么?死得活该,我为什么要赖?”
    屠凤咬了咬牙,凛然说道:“国有国法,寨有寨规,你毫无道理杀了龙刚,山寨容你不得!”
    屠龙侧目斜腕,冷冷说道:“你是不是要迫我说出理由?我这是顾全你的颜面,说出来,于你并无好处!”
    屠凤气得柳眉倒竖,霍地站了起来,说道:“我有什么怕你说的?说吧,我倒要看你如何含血喷人!”
    屠龙道:“你和二师弟三师弟的事情你自己知道,我好歹是你的兄长,我可不能让你败坏门风!”
    屠凤气得花容变色,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喝道:“胡说八道,我怎样败坏门风了?你才是有辱家门呢!好,你回来得正好,当着一众同门,寨中头目,你我分个是非曲直,今日我要替爹爹清理门户!”
    屠龙纵声大笑道:“我还未曾整肃门风,你就要清理门户?臭丫头,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笼络了一众师弟,就以为可以爬到我的头上么?哼,爹爹死了,屠家的事情也还轮不到你们作主!”
    一个说要整肃门风,一个说要清理门户,闹得不可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淳于周那帮人幸灾乐祸,袖手旁观,煽风拨火。董开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等人生怕屠龙说出更难听的话,连忙劝解:“屠世兄,自家兄妹,别要闹出笑话!””“屠姑娘,今日大伙儿是为了商量抵御鞑子的大事来的,你们的家事,不是可以搁到后头?”
    有个不知就里而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暴躁的寨主嚷道:“不错,我们不是听你们兄妹吵架来的!这会开过之后,你们要清理门户也好,整顿门风也好,听你们的便!”
    屠凤心中一凛,想道:“不错,他们想扯到私事上头,中伤我的名誉,以遂他们破坏这次绿林大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我可不得上了他们的当!”
    淳于周还有更大的图谋,一看群雄不值屠龙所为,于是也就转风使舵,按着屠龙,不许他再闹。
    李思南这才知道屠龙是屠凤的哥哥,不由得心乱如麻,茫然如梦。孟明霞悄悄在他耳边说道:“李大哥,今日之事!恐怕还得要你出头呢。”
    李思南怔了一怔,心想:“为何要我出头,难道她已经知道杨婉跟了这厮之事?但这也不过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私事,这种私事,又怎能当着一众英雄,宣之于口。”
    此时十八家寨主均已就座,屠龙与那陌生人也靠拢了来,正在找寻座位。嘈嘈杂杂的声音,渐渐静止下来,李思南自是不便向石璞再问。
    淳于周忽道:“屠姑娘,你下来歇歇吧!”屠凤想不到他又来挑衅,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淳于周冷冷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哥哥回来了,这个主位似乎应该让他坐了吧!”
    屠凤面孔一板,说道!”我正要宣布,这里没有屠龙的座位!”
    屠龙霍地起立,大怒说道:“岂有此理,有我在此,还轮不到你来当家,你这臭丫头竟要赶我?”
    淳于周摆出一副“主持公道”的长者神气,说道:“屠姑娘,你这未免太过分了吧?他是你的哥哥,身份是琅玛山的少寨主,现在开的是绿林大会,你有什么理由要把他赶出去?”
    屠凤冷冷说道:“你一定要问理由、好吧,那我就只好当众说了。屠龙有和蒙古鞑子勾结的严重嫌疑,咱们这个会是商量如何对付蒙古鞑子的,倘若让他参加,岂不是等于在会中安插了一个敌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细!”
    屠龙面色大变,喝道:“你有什么凭证。”
    屠凤道:“你和淳于膑是好朋友,半年之前,你们二人曾经同住蒙古,有这事么?”
    屠龙道:“不错,我是和他去侦察家父的仇人。你不也一道去了么?”
    屠凤道:“你是否和蒙古鞑子勾结,我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但淳于膑做了蒙古的鹰大,这却是“千真万确,无可置疑的了。有一天我们蝴蝶谷中遭受鞑子的围攻,其中就有淳于膑在!”
    淳于周几次起立,想打断屠凤的说话,都给众人的吼声压了下去。董开山冷笑道:“淳于前裴,让她说完了你再说,好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魁也道:“他们的家事我们可以不管,但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却必须分辨清楚!”
    屠凤接着说道:“那次淳于膑引鞑子来‘围捕’我们,其中虽然没有屠龙,但他们二人是一道往蒙古的,屠龙回来之后,也是住在淳于膑的家里。所以我说他有重大的嫌疑,为了谨慎起见,我主张不能让他参与此会!”
    淳于周冷笑道:“好呀,说到我们父子的头上来了。那么我也要当众揭露一事,屠姑娘曾经许婚我儿,如今她私恋师兄,千方百计想要悔婚,嘿,嘿,她的话似乎不可全信吧?”
    李思南忍无可忍,霍地站了出去,说道:“我是证人。”
    淳于周侧目斜睨,问道:“这人是谁?”
    屠龙冷笑道:“这小子名叫李思南,他的父亲李希浩官居蒙占伐金的中路副元帅之职!”
    李思南喝道:“胡说八道,我爹爹早已死了。那个做鞑子副元帅的余一中是冒我爹爹之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
    淳于周道:“怎知道你的话又是真是假?”
    孟明霞和宋铁轮夫妇一齐站了起来,说道:“我们都可以给他证明。”孟明霞还把当日她的父亲如何误会李思南,后来又是如何的明白了真相的经过,都详细说了。
    众人都知道孟明霞是孟大侠孟少刚之女,以他们父女的身份,那是决不会说谎的。宋铁轮夫妇是绿林中一对以正直出名的夫妇,众人也都相信得过。于是纷纷说道:“那么就请李公子把当日之事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李思南道:“那日淳于膑带领鞑子围攻蝴蝶谷,我也在场,并且曾经和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来。”
    此言一出,众家寨主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齐集在屠龙与淳于周的身上。董开山道:“淳于前辈,令郎此次蒙古之行,恐怕有许多事情是瞒着你的吧?”董开山因怕淳于周老羞成怒,当场发作,是以这几句话还是给他开脱的。要知淳于周如果知情的话,那就是父子同谋的了。
    跳虎涧的寨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是个火爆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却道:“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淳于寨主是绿林的老前辈,想必不至于为了私情庇护儿子的!”这话十分明显,已是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淳于周“大义灭亲”!
    屠龙忽地冷冷说道:“即使真的是和蒙古人往来,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
    李思南道:“我说的不是普通的蒙人,是蒙古武士。淳于膑和成吉思汗手下的武士勾结,残害我们汉人的豪杰,这还是小事吗?”
    屠龙道:“淳于膑当日未必知道蝴蝶谷中的人是谁,这件事很可能是个误会。他和蒙古武士到了蝴蝶谷,形难势禁,难以调停,又不知道李思南是谁,动手起来,这也未尝不可原谅。”
    李思南抓着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立即说道:“你既然承认了他和蒙古武士勾结,那还可以原谅吗?”
    屠龙道:“我先问问大家,你们是否认为蒙古武士就是我们的敌人?”
    屠凤怒道:“你这是什么话?蒙古鞑子入侵中原,他们的武士,还能不是咱们的敌人吗?除非这个武士是背叛他们的大汗,那又另当别论!”正是:
    可叹甘心为虎怅,而今又作萧墙争。
    欲如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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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奸相求和传圣旨群豪聚会定雄盟
    屠凤义正辞严,群雄耸然动容,都说:“不错,是非不可不辨,大节定须无亏,蒙古鞑子入侵中原,咱们岂可不同心抗敌?”
    屠龙择臂叫道:“各位请稍微冷静,再请三思!莫因一时激愤,误了国家百年大计!”
    董开山道:“好吧,那我们就听一听屠少寨主的高见!”
    屠龙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史大人,请起!”
    与屠龙同来的那个陌生人站了起来,群雄听说他是什么“史大人”,都是不禁愕然。董开山道:“咱们开的是绿林大会,这位史大人——”
    屠龙道:“这位史大人是从临安来的,他的叔父正是大宋的当朝宰相史弥远。史相国力图恢复中原,驱除金虏,故此派了他的侄儿作联络使,来与河北的各路义军联络。咱们身在绿林,心怀故国,朝廷派来的联络使,咱们似乎不该拒绝吧?”
    众人这才知道此人是南宋派来的使者,并非金国的官儿。中原沦陷,百有余年,大家都是盼望故国筐复,听说他是朝廷使者,众人兴奋莫名,好似盼到了“亲人”一样,只有李思南和孟明霞二人比较冷静,起了疑心。
    孟明霞是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来的,她的父亲孟少刚乃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武林的领袖人物,消息最为灵通。孟明霞曾听得父亲说过,南宋宰相史弥远高官尊爵,贪赌专权,好大喜功,见识浅陋。虽然尚不至如秦桧之通番卖国,也是一个民怨沸腾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相。
    孟少刚就是因为知道史弥远主张联蒙古以灭金,这才到蒙古打了一转,探听虚买的。李思南那次在戈壁与孟少刚父女相遇,也曾听得孟少刚说过这件事情。故此李、孟二人都是不禁大起猜疑,“史弥远派来的使者,只怕没有什么好事!”
    各家寨主只知道史弥远是南宋的宰相,对他的底细却并不清楚,因此大家都道:“难得朝廷的使者到来,唯们的绿林大会正好请史大人宣示朝廷的意旨。”不过也有几个人在哄闹之中,窃窃私议了:“不知他的身份是真是假?”
    那位“史大人”取出一卷文书,说道:“这是小官奉委的文书,请各位过目。”上面盖有“枢密府”的关防(枢密府是南宋最高的军事机构,当时由宰相兼任正枢密使),有几位寨主到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见过枢密府的布告,认得关防不假。于是大家均无异议,便请这位“史大人”列席这次的绿林大会。从文书中,大家也才知道了这位“史大人”名叫史公望。
    这么一来,登时成了喧宾夺主的形势,屠凤反而被冷落一旁了。
    屠龙得意洋洋地高声说道:“请史大人宣示朝廷意旨。”
    史公望缓缓说道:“朝廷的意旨是联蒙古以灭金,只待蒙古的大军一入中原,朝廷便即出兵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蒙古南北夹攻金虏!”
    各家寨主之中,也并非没有见识的人,董开山首先站了起来,说道:“蒙古乃是虎狼之国,与蒙古联盟,是否便可以还我河山,此事只怕、只怕会有后患!”
    史公望道:“诸位不必过虑,朝廷当然是深思熟虑,方才决定与蒙古联盟的。我可以告诉各位一个秘密,成吉思汗的使者曾到过临安,与家叔订商了密约。约定灭金之后,宋国破金所侵的疆土尽皆归还,蒙古只要金国原有的属土以及西夏。另外,蒙古的军晌则由宋国负担。
    “如此订约,看来虽然是蒙古稍占便宜,但我们大宋也并不吃亏,甚至还可以说是我们大大占了便宜。
    “各位须当知道,朝廷‘南渡’之后,何以一百余年,空有复国之心,终于难成事实?那都是因为敌强我弱的缘故!只凭宋国之力,自保尚嫌不足,驱敌更谈不到。如今天赐良机,蒙古崛起,兵力之强,天下无匹。蒙古愿意与宋联盟,条件又并不苛刻。各位想想,这还不是于载难逢的机会吗?”
    “因此朝廷的意旨:希望河北的义军切勿与蒙古为敌,破坏蒙宋的联盟,蒙古大军所到之处,各位还当尽力协助,即使受了什么委屈,也应在所不计,但求打败金虏,复我旧疆,便是朝廷所望了!”
    会中除了屠凤邀请的十八家寨主之外,还有淳于周带来的一帮人。十八家寨主也并非与屠凤齐心的,——其中五个便是较为倾向于淳于周的人,而剩下的十三家寨主之中,有真知灼见的也不过有限几人,因此在听了“朝廷使者”史公望的这番说话之后,绝大多数都感到惶惑,虽然对于史公望所说的必须与蒙古化敌为友一事,心中觉得很不舒服,但也觉得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尤其因为这是“朝廷的旨意”。这顶大帽子一压下来,本来是有异议的人也就不敢说话了。
    李思南见大家噤若寒蝉,局面十分不妙,不禁胸中热血沸腾,不顾一切地便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我是刚从蒙古回来的,据我所知,成吉思汗的野心决非只要灭金,灭金之后,还要吞宋,因此我认为朝廷的这项政策决不可行!”
    淳于周“哼”了一声,说道,“朝廷的意旨,你也敢违背么?哼,你这小子有多大见识,难道就能胜于庙堂的诸公?”
    屠龙则在嘿嘿冷笑:“成吉思汗的心思,你这小子又怎样知道的。”
    李思南道:“我听得成吉思汗亲口说的。”
    屠龙冷冷说道:“成告思汗何以会对你说这些说话?”
    李思南道:“这是他对部下诸将的训话,我适逢其会,恰恰听到。”当下将那日在肯特山上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屠龙道:“照你这么说法,你那日在狩猎中曾经勇杀犀牛,救了成吉思汗女儿的一命。那么成吉思汗是应该很感激你了,他如何还肯放你回来?”
    李思南坦然说道:“不错,他曾经要封我做‘金帐武士’,我不甘为他所用,第三天就冒险逃出了和林。”
    屠龙冷笑道:“你编故事的本事倒很不错,可惜未免有点荒唐!”
    李思南道:“各位请稍待片刻,我拿一样东西给各位看看。”
    李思南进入后堂,孟明霞便即站了起来,接下去说道:“我和爹爹曾周游蒙占各地,半年有多。所见所闻,蒙古确实是在作吞金灭宋的准备。”当下将蒙古如何在库伦池、葛腾湖等地训练水师,以及如何招募汉人为他所用等等情况,详细道出,众家寨主都信得过孟大侠父女的身份,决不会编造谎言,听了这些“敌情报道”,不禁面面相觑。
    李思南拿了一副弓箭出来,说道:“这是成吉思汗自用的铁胎弓,他因为我救了他女儿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送给我的。各位请看,这副弓箭似乎不是中原的巧手匠人所能铸造的吧?”
    成吉思汗的铁胎弓是用阿尔泰山所产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铁铸道,比同样一把的普通铁胎弓沉重得多。当时蒙古已从波斯输入一种先进的炼铁技术,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把沉重的铁胎弓可以拉得弓如满月,这种炼铁的技术,当时即使是中原的巧手匠人也还不能做到。
    众家寨主听了孟明霞的“敌情报道”,又看了这副弓箭,不由得对李思南的说话信了个七八分。
    屠龙强辩道:“即使这副铁胎弓是蒙古匠人所造,也未必是成吉思汗自用之物。又即使是成吉思汗自用的,也未能就证明了成吉思汗确实说过了要‘吞金灭宋’的言语!”
    董开山道:“蒙古崛起之后,灭国无数,以它的兵力,单独灭金,绰绰有余,何必和大宋联盟,那还不是为了消耗大宋的国力?依我之见,对‘吞金灭宋’这个说法,咱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淳于周道:“朝廷已有决策,你们妄自猜疑,难道要违背朝廷的意旨么。”
    董开山忍不住气,大声说道:“朝廷有朝廷的意旨,绿林有绿林的规矩,咱们又不是吃朝廷的俸禄,何须一定遵守朝廷的意旨?”
    李思南接着说道:“董寨主说得不错,绿林的兄弟既然要组成义军,那就得为老百姓着想。朝廷的意旨,对老百姓有利的咱们遵从,有害的咱们为何不能违背?蒙古鞑子侵入中原,占的是汉人的地方,杀的是中华的儿女,难道咱们反而还要帮助它吗?”
    史公望面色铁青,叫道:“反了,反了。”
    跳虎涧的寨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哈哈大笑:“当然是反了,不反,我又何必上山做强盗?我不懂什么大道理,谁欺压我们这些小百姓我就反谁,金虏要反,蒙古鞑子要反,你宋国的官儿若然恃着官家的势力压我,我也要反!”
    淳于周涨红了脸,说道:“只凭咱们这帮乌合之众,就能够驱除金虏,兼且抵御蒙古鞑子的入侵吗?无论如何,大宋总是咱们的邦国,大宋的国君总是咱们的皇上,我主张遵奉朝廷意旨。”
    屠龙说道,“不错,两害相权取其轻,联合蒙古,驱除了金虏再说。”
    李思南道,“谁说咱们是乌合之众?谁说咱们的力量单薄?咱们是和老百姓站在一起的,只要咱们真的是为国为民,老百姓也就会帮咱们!蒙古鞑子和女真鞑子加起来,也没有咱们汉人的老百姓多!”
    双方针锋相对,吵闹起来,两边都有附称的人,聚义厅中争论纷纷,乱成一片。
    北芒山的老寨主吴恒说:“这样的吵闹也吵不出个结果,俗语说蛇无头而不行,依我之见,咱们应当先推出一位盟主,都听盟主的号令!”
    吴恒是绿林的老前辈,他一说话,不但淳于周这帮人附和;十八家寨主,十有八九也都说他有理。
    董开山道:“屠盟主去世之后,绿林中没有一个大家心悦诚服的头儿,的确是难以齐心合力。依我之见,新盟主是一定要推选出来的。不过,做了盟主也并非就可以独断独行,大事还是应该众人商议,争持不下之时,那才由盟主仲裁。”
    众口一辞,大家对应该推选新盟主一事都无异议。跳虎涧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便道:“故盟主屠百城是以琅玛山的寨主身份当选的,琅玛山是绿林中最大的一个山头,琅玛山如今是奉屠凤姑娘作寨主,我以为就这样顺理成章,由屠姑娘继承盟主之位,最为适当!”
    淳于周冷笑道:“屠百城还有一位公子在这里呢!若说要‘继承’的话,那就应该是屠龙继承才对!”
    屠龙朗声说道:“淳于寨主德高望重,先父在生之时,对淳于寨主也是极为佩服的。盟主之位,淳于寨主不坐谁人敢坐?”
    淳于周假惺惺地掀须笑道:“我推选屠世兄,屠世兄怎的把这个担子搁到我的肩头来啦?这个叫老朽如何担当得起?”
    屠龙道:“我是心悦诚服地拥戴淳于前辈,淳于前辈做了盟主,我只求执鞭随镣,于愿已足。”
    淳于周那帮人欢呼道:“姜是老的辣,盟主之位,是应该请一位老成持重的人出来担当才对。难得屠少寨主如此谦退,淳于前辈,你就勉为其难吧!”
    宋铁轮冷笑道:“这小子好不要脸,老寨主死无对证,他就胡说八道。哼,什么德高望重,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巨滑倒是真的。”
    淳于周在手下的欢呼声中装作听不见宋铁轮的说话,说道:“我年老怕烦,实是不想做这盟主。但各位如此热心,我也不好太过辜负各位的美意,只好勉为其难了!”
    宋铁轮大声道:“盟主还没有推定呢,这‘勉为其难’四字,淳于寨主,你未免说得太早了!”
    屠龙怒道:“我做哥哥的都甘愿退让了,屠凤这小丫头也配和淳于前辈争夺盟主么?”
    宋铁轮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生百岁。你退让是你的事,我们却是拥护屠凤姑娘。”
    屠凤站了起来,说道:“各位请别争吵,听我一言!”
    屠龙嘿嘿冷笑,说道:“好,我且看看你的面名人轶事皮能有多厚?”
    屠凤道:“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如何抵御蒙古鞑子……”屠龙又插口道:“这是谁人定下的大计,你还未曾做盟主呢!”屠凤不理他,继续说下去:“依我之见,咱们推选出来的人,应该称为义军的盟主更为适当,这样可以容纳绿林以外的人物。各家寨主就是各路义军的首领。但做盟主的人,却不一定要是绿林的寨主。”
    董开山首先表示赞同,各家寨主听屠凤说得有理,也都纷纷表示同意。
    屠龙冷笑道:“什么名义我不管,总之你是不配当这盟主。”
    屠凤道:“你这话倒是说得一点不错,我的确不配当这盟主。当务之急既是要抵御蒙古鞑子,这位盟主就不仅是要武功好,而且是要通晓兵法才行,我心目中有一位最适当的人物,各位想会同意的!”
    屠龙道:“是谁?”
    屠凤应声说道:“就是最近才从蒙古回来的李少侠李思南。”
    李思南大吃一惊,连忙说道:“这怎么可以?我是新来乍到,与各处山寨从无渊源。”
    屠凤继续说道:“一来李公子是将门之后,精通兵法;二来他是少杯派谷大侠谷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高徒,出身名门正派,做了盟主,有利于号召绿林之外的江湖豪杰;三来他刚从蒙古回来,熟悉敌情,咱们要对抗强敌,必须知己知彼。他一身兼这三个条件,依我看来,盟主的人选,是没有谁比他更适当的了。”
    屠凤原来邀请的十八家寨主之中,约有一半是早经屠凤疏通了的,另一小半,听她说得有理,也纷纷表示赞同。
    原先推选屠凤作盟主的跳虎涧寨主大声说道:“不错,咱们推选的是义军盟主,不是绿林盟主,与绿林从无渊源,这又有什么关系?屠姑娘荐贤自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深表敬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愿意放弃前议,改推李少侠作义军盟主!”
    李思南还要推辞,孟明霞说道:“你忘了家国之恨么?你要想报仇雪恨,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何况这并不单单是你一个人报仇的问题,大家属望于你,你岂能畏难推倭!”李思南见孟明霞以大义相责,只好不再作声。
    屠龙叫道:“虽然推选的是义军盟主,不一定要绿林中人,但也应该是德高望重的才成!”
    宋铁轮冷笑道:“私通蒙古鞑子的还谈得上什么德高望重!”一句话讽刺了两个人,淳于周与屠龙都不禁变了面色。
    屠龙怒道:“与蒙古联盟,这是朝廷的意旨,目前大会也还没有公议,你凭什么就说私通蒙古是个罪名?”屠龙因为无词可对,只好兜个圈子,又回到最初的争论。
    董开山道:“不错,当务之急是应该先把盟主推选出来,好决定咱们绿林的大计!”
    此时由于屠龙、屠凤均已放弃,盟主的人选只剩下了淳于周与李思南二人。屠凤这边的人拥护李思南,与淳于周那帮人争执不下。
    绿林前辈吴恒说道:“按照绿林规矩,盟主之位有所争执,应凭武功决定!”
    石璞道:“屠姑娘刚才说过,抵御鞑子,武功并不是最重要的。”
    淳于周的副寨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冷笑:“你就只知道你的屠姑娘,屠凤说的就是金科玉律吗?”
    吴恒淡淡说道:“我记得令尊当年也是因他在绿林大会之中,无人可与他抗手,这才被推为盟主的。”
    原来吴恒早已得了淳于周许下他的好处,是以口口声声以绿林传统为重,表面看来似是公平,其实却是暗中偏袒了淳于周。
    吴恒此言一出,淳于周这帮人都拍掌叫道:“不错,不错,到底是吴老前辈处事公允。做盟主嘛,当然是应该本领高强才行。胜者为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要知淳于周乃是和屠百城齐名的绿林高手,屠百城去世之后,武林中武功最强的就要数到他了。若凭武功定夺,他自是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胜算。
    屠凤这边的人明知吴恒是在晴中偏袒淳于周,但既然争执不下,也只好照他的办法。
    董开山道:“据我所知,以武功定夺盟主,乃是由双方各自选出好手比斗,斗到了最后,有一方无力再战,甘愿认输,就由胜方推选的盟主继任。不知是否这样?”
    吴恒道:“不错。但盟主候选人至少要打一场。连胜可以连打,但在连胜两场之后,可以有权休息,待到明天再打。”
    屠凤这边人数较多,平均来说,武功也比对方较强。但淳于周的武功,却又高出众人之上,因此吴恒补充的两点,都是有利于淳于周的。他得胜之后可以连续打下去,又可以有权休息,不怕受车轮战拖垮。
    董开山皱起眉头,心想:“如此打法,岂不是要让淳于周大逞威风?”但一时却又找不到藉口与吴恒争辩。
    孟明霞笑道:“绿林的旧规矩既是如此,就让他们占点便宜吧,不必斤斤计较了。”董开山听她这样说法,似乎对取胜颇有把握,心中疑惑不定。当下也就不再言语。
    淳于周自高身份,当然不愿第一个下场,在他这帮人中,有两个武功很强的高手,一个是黑石岗的大寨主柳洞天,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绝伦;一个是辽东的独脚大盗崔镇山,一身外家功夫己练到铜皮铁骨刀槍不入的境界。淳于周目注柳、崔二人,示意要他们下场,不料,柳洞天扭转了头,避开他的目光,崔镇山更妙,他眼观鼻鼻观心,端坐不动,竟然装作不懂淳于周的意思。
    淳于周心中有气,“哼”了一声,说道:“劲节,你打第一场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是他的副寨主,当然只有遵命。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提着厚背斫山刀,大踏步走入演武场,说道:“李公子,我不自量力,请教你的少林剑法。”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是和淳于周同一辈的成名人物,屠凤这边的十三家寨主自问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一上来就向李思南挑战,众人无不惊心。
    董开山道:“李公子的少林剑法不忙施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哥,咱们是老朋友了,老朋友先切磋切磋吧!”
    董开山正要替李思南下场,忽见人影一晃,孟明霞后发先至,到了场心。
    孟明霞道:“董伯伯,请让侄女先接一场,侄女久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前辈的金刀威名,难得有这机会领教。”
    董开山正愁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对手,哈哈笑道:“台上唱戏不如台下看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哥的劈山刀对你家传的蹑云剑正是棋逢敌手,我这老头子也想开开眼界,这一场就让给你吧。”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暗暗吃惊,他倒不是为了害怕孟明霞,而是怕伤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大侠孟少刚的女儿。当下横刀一立,说道:“孟女侠不必客气,我与令尊也是老相识了。咱们点到为止,谁胜谁败,不必介怀。”
    屠龙在淳于周身边冷冷说道:“俗语说大树底下好遮荫,这话说得果然不错。可惜我的父亲死得早了。”此话话中有话,左右开弓,讥刺孟明霞沾父亲的光,也讥刺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对孟少刚的怯意。
    淳于周淡淡说道:“孟少刚号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大侠,却也未必够得上称为遮荫的大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面上一红,说道:“孟女侠,请出招!”
    孟明霞道:“晚辈不敢逾越,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前辈先赐三招!”
    屠龙道:“哈,居然要让三招,好大的口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寨主的金刀,在你的眼中只是破铜烂铁了!”
    孟明霞冷笑道:“你不必挑名人轶事拨是非,你若是瞧不顺眼,待会儿尽可下场!”
    屠龙“哼”了一声:“你们听听,还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她就好像是十拿九稳,准能赢得了这一场了!”
    孟明霞这话本来是针对屠龙而发的,但也有欠考虑之处,说了出来,给屠龙一加渲染,变成了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一种轻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是个早已成名的人物,虽然明知屠龙乃是挑名人轶事拨,也不能不感到自尊心受了损伤。
    当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提起厚背斫山刀,说道:“孟家剑法妙绝天下,孟女侠要让三招,这也不算得是看小老夫!”话虽如此,其实已是动了怒
    只见刀光疾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左劈一刀,右劈一刀,所的两刀,都是恰巧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明霞的鬓边削过,却连她的头发也没碰着。孟明霞动也不动,气定神闲,对他这两刀竟似是视而不见,这刹那间群雄都不禁失声惊呼。
    当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这两刀并不是想斫伤孟明霞的,但他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厚背斫山刀重达四十八斤,挥舞这样沉重的大刀要恰到好处的从孟明霞鬓边削过,而不错手伤人,这真是谈何容易?
    孟明霞却也不动,当然也是看出他是虚招。这份镇定的功夫,更是惊人。
    这两招虽然还不是真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群雄已是深深佩服,佩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刀法,更佩服孟明霞的胆量。
    众人喝彩声中,屠龙又在冷冷说道:“下场无父子,举手不饶人。这里可不是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地方!”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听了这几句话,心中又气又恼。要知他是以前辈的身份和孟明霞动手的,孟明霞让他三招,他不能不虚斫两刀,保持自己的身份,不料却遭到了屠龙的冷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心里想道:“屠龙的冷嘲热讽不打紧,只怕淳于周起了猜疑,以为我不肯为他出力。”
    思念及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只好抛开顾忌,一咬牙根,提起了厚背斫山刀,一刀就劈下去。这一刀可就不是虚着,而是他的杀手绝招了。
    一刀劈出,俨似晴天闪起了一道电光,威势极是惊人。孟明霞赞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前辈的快刀果然是名不虚传!”话声未了,刀光人影之中,只见孟明霞衣袂飘飘,已是掠到了三丈开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刀锋连她的衣角都没沾着,群豪不禁又是大声叫好,彩声如雷!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更是吃惊不小,心里想道:“怪不得她刚才敢于神色不变的接我两招虚招,原来她的轻功竟是如此佳妙!即使我那两刀所实的话,料想也是砍她不着!”
    说时迟,那时快,孟明霞身似旋风,倏地一掠,亮剑出鞘,剑尖上吐出碧莹莹的寒光,刺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左胁,微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晚辈还招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横刀一荡,看似十分简单,蓦的一个招式,内中却藏着好几个复杂的变化,将浑身遮拦得风雨不透。只听得“叮”的一声,孟明霞的剑尖在刀背上轻轻一点,腾身飞起,又退到了一丈开外。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飞身扑上,一刀光化作了一道长虹,护着自身,不求胜,先防败,守中带攻。虽然是七分守,三分攻,但因他的刀法虚实莫测,每一招都可以攻守互易,孟明霞若是稍有不慎,就会着了他的道儿。
    孟明霞自忖:“他的刀法防守得如此严密,气力又比我大,可怎生破得他呢?”要知若是硬碰硬打的话,力强者胜,力弱者败,孟明霞的青钢剑定然会给他的厚背斫山刀磕飞!
    孟明霞一时想不出破敌之法,只好施展腾、挪、闪、展的小巧功夫,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穿花蝴蝶般的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游斗,斗了数十招,刀剑竟然没有碰过一下。但孟明霞步步后退,看来却是处在下风。
    此进彼退,转瞬间已是绕场一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占不到半点便宜,心中也是暗睛叫苦:“她的身法比我轻灵,我斫她不着,她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再绕两周,我的气力都给她耗尽了,那时岂不糟糕。”
    屠龙又在冷笑道:“要比武就得见个真章,这算是什么打法?”他恨不得孟明霞伤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刀下,这一次的冷嘲热讽,却是向孟明霞而发了。
    话犹未了,只见孟明霞突然凝身止步,青钢剑疾如冉闪般地划了几个圆圈,一圈接着一圈,套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刀光,叮叮铛铛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
    屠龙暗自欢喜:“这丫头果然沉不住气,中了我的激将之计。”哪知心念未已,忽见淳于周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不好!”
    淳于周是想提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可是已经迟了。就在这刹那间,只见孟明霞的青钢剑矫若游龙,斜划一个圈圈,正划一个圈圈,左划一个圈圈,右划一个圈圈,圈里套圈,四个圈圈一划下来,蓦听得“铛”的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厚背斫山刀已是脱手飞出。
    原来在绕场一周之后,孟明霞已是想出了破敌之法,她这套持剑划圈的剑法,捏的是“乱环剑诀”,诀云:“连续如环,宛转如意,乱散心神,以巧降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大刀给她剑圈套着,左牵右引,气力发挥不了作用,使得越急就越发容易受敌克制,这就和用绳子缚着石头,舞到急时,就会脱手飞去一样。淳于周看出了这个道理,屠龙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的武学造诣却是差了一筹。一个看走了眼,着了道儿。
    孟明霞插剑入鞘,说道:“请恕晚辈得罪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满面羞惭;拾起了厚背斫山刀,走到了淳于周面前,说道:“属下无能,折了寨主的锐气,无颜再在山寨立足,从今之后,决意金盆洗手,闭门封刀,请恕属下告退了。”
    淳于周眉头打结,说道:“胜败兵家常事,你已尽力而为,我是不会责怪你的,你是我的副寨主,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黯然说道:“纵然寨主不加怪罪,我亦自觉无颜。寨主手下,多的是少年英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老朽无能,理当退避让贤。”说罢,也不理淳于周是否准许,便即背起大刀,径自下山。
    原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败在一个少女之后,固然是自觉无颜,但也还不至于便即求去的。他之所以和淳于周决裂,更大的原因,是不满屠龙对他的冷嘲热讽。
    淳于周甚为着恼,但在这样的场合,却也不便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拉回来。拉拉扯扯,那将是更失面子的事,因此只好让他去了。
    屠龙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情知他父亲的手下,对他早已离心,琅玛山寨主之位,妹妹已经在众头目拥戴之下接任,他是无望了。假如能做淳于周的副寨主,虽然委屈一点,也还可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因此他其实是有意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排挤掉的。
    不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节临去的几句话,却是令他的面子很过不去,那几句话,谁都听得懂是向他说的:“我不行,看你的吧!”屠龙若要挽回面子,就非下场与孟明霞比剑不可。
    淳于周这帮人中,本领最高的柳洞天与崔镇山二人并无下场的意思。屠龙自忖并无取胜的把握,也自有点踌躇。但因他有言在前,若是不敢下场与孟明霞较量,这可是大失面子的事,屠龙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忽见一个铁塔般的大双,业已快步跑出场心,粗声说道:“孟姑娘,你请歇歇。宋寨主,我早就想和你打上一架,今日正好趁此机会,领教领教你的日月双轮有何了得?”
    原来这个莽汉名叫周镇海,乃是崔镇山的师弟。他的本领远远不如师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却是极为暴躁,有一次宋铁轮因为某事与他争执,两人都是火曝的脾气,一言不合,便即挥拳相向,只因当场有人劝解,这才没有打成。
    屠龙说道:“不错,孟姑娘已经灯了一场,咱们不能占她的便宜。”这话当然是为他的退缩作掩饰的,孟明霞猜到他的心意,冷笑说道:“好,待你想好了如何化解我的剑法,再出场吧。”
    周镇海一出场就把闷在肚皮里的话都说出来,群雄听了,哈哈大笑。李思南低声和宋铁轮说道:“这个倒是个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子,宋寨主你——”李思南的意思是想请宋铁轮在比武之时,找个好机会与对方化敌为友,而不可认真拼命的,不料宋铁轮也是个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李思南的话没有说完,他已经跑了出去,放大嗓子嚷道:“你是个直汉子,我的肚肠也不会拐弯。你瞧我不顺眼,我也瞧你不顺眼。好,咱们这就好好地打上一架吧。”
    周镇海使的是藤蛇棒,这是一种软中带硬的兵器,使用这种兵器全凭腕力,腕力稍差,就使它不动。宋铁轮的日月双轮更是一种纯刚的兵器,两人这一较量,等于是铁扫帚遇上了石地堂,必定是要凭着硬功夫来决胜负,其中实是毫无可以取巧之处。
    两人都没有客套话说,一照面立即就是同时出招。周镇海使的是拦腰盘打的招数,宋铁轮日轮横挡,月轮却是自上而下的直劈他的天灵盖。
    淳于周哼了一声,对站在他旁边的崔镇山说道:“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宋铁轮居然下得这样毒手。”要知崔镇山的一身外家功夫早已练到登峰道极的地步,胜过师弟不知多少。淳于周恐怕他不肯为自己效力,是以出言挑名人轶事拨。
    崔镇山淡淡说道:“宋铁轮招数虽狠,我的师弟也不见得就是稻草人。胜败纵然难测,总没有这样容易给他打倒的。”看来他对师弟倒是颇有信心,说了这话,就挤上前头观战去,淳于周碰了个软钉子,好生没趣。
    宋铁轮的月轮直劈下来,只见周镇海的藤蛇棒忽地也蛇头高昂,“铛”的一声,就把轮子推开了。
    两人都最心中一凛,知道遇上劲敌。周镇海荡开了月轮,棒端有如雁翅斜掠,劈扫下来,径取对方的琵琶骨。这琵琶骨是人身要害之处,宋铁轮焉能让他劈中,一声大喝,日轮翻上,反砸周镇海的面门。这是以攻为守的招数,周镇海不敢意慢,急展藤蛇棒,使出了一招“斜挂单鞭”,往外一挂。宋铁轮立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招换式,轮随身转,“铛”的一声,把他的藤蛇棒拨名人轶事开。
    两人都是硬碰硬接的打法,双轮一棒俨似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云裹名人轶事住一条张牙舞爪的苍龙,盘旋飞舞。转眼间斗了五十多招,兀是未分胜负。越斗越猛,群雄看得惊心动魄,各自替己方的人捏一把汗。
    淳于周却是看得暗暗皱眉,心里想道:“这样的硬打硬拼,只怕要落个两败俱伤。”要知他这一方已经输了一招,淳于周当然是希望扳回一场的。但转念一想:“两败俱伤也好,周镇海若受重伤更妙,那样就可以激得他的师兄下场了。”
    屠龙坐在淳于周侧边,忽地低声说道:“这样的蛮打没什么看头,淳于前辈,我想请你指点迷津。”淳于周道:“哦,指点什么?”屠龙道:“孟明霞的乱环剑诀很是厉害,应当如何对付?”
    淳于周也正在琢磨这个问题,作下一场的准备。因为对方的孟明霞最少还要打一场的,他这一方,除非是出“连环夺命剑”柳洞天,或者可有取胜的把握,其他的人,在剑法上只怕都是胜不过孟明霞。他自己碍于身份,却又不便下场和侄女辈的孟明霞比剑。
    屠龙是他这方仅次于柳洞天的剑术高手,用屠龙来对抗孟明霞,虽然未必能够取胜,却多少有点指望,是以淳于周正是巴不得屠龙来向他讨教。他想了一想,低声说道:“孟家的乱环剑诀着重的是扰敌心神,以巧降力,你首先应该力求镇定,不可为对方乱划的剑圈扰乱心神。”屠龙道:“那又怎样才可以破她呢?”
    淳于周道:“乱环剑诀接续如环,宛转如意。孟明霞紧守此诀使出的剑法确是毫无破绽可寻,不过,好在她的功刀未到,你可以冒险插名人轶事入她的剑圈之中,以重手法震断她的长剑。”说罢,用手一指暗暗地比划了几下,屠龙本来是个很聪明的人,不须淳于周多加讲解,已是心领神会。
    正当屠龙向淳于周暗他里讨教的时候,场中已是到了双方全力相拼,胜负待决之时,激战中,周镇海杀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起,不顾一切地抢进宋铁轮双轮所合成的圈子之中,藤蛇傣使出了“独劈华山”的猛招,一棒当头劈下。宋铁轮双轮一合,只听得“铛”的一声,如雷震耳。叮铛声中,又夹名人轶事着“咋嚓”一声巨响。
    这刹那间。双方观战的人都是不由自己地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只见宋铁轮、周镇海各自倒退三步,周镇海手中的藤蛇棒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宋铁轮右手的日轮飞上了半空,左手的月轮也断了几齿月牙。藤蛇棒是给双轮夹断的,但周镇海那一劈的千钩之力,宋铁轮亦是经受不起。
    李思南喜道:“双方都没受伤,正好可以收场。”不料话犹未了,周镇海忽地又扑上来,说道:“兵器上不分胜负,宋大哥,我领教你的掌法。”原来那根藤蛇棒是一件难得的兵器,周镇海痛心于藤蛇棒被对方折断,定要与宋铁轮分出输赢。不过,从他改口以“宋大哥”相称,可知他对宋铁轮亦已有了几分敬意。
    宋铁轮岂甘示弱,立即说道:“久仰周大哥的五行拳功力深厚,周大哥有命,敢不奉陪。”抛开了月轮,摆开了架式,双方噼噼啪啪地就打起来。
    众人方自松了口气,心情又再紧张。李思南摇头叹道:“这真是何苦!”
    周镇海的五行拳纯以硬功取胜,出手全取攻势。第一招宋铁轮硬接硬架,两股力量相碰相撞,旗鼓相当,正好是半斤八两,双方相持不下,宋铁轮陡的一声大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拳换腿,飞起了鸳鸯连环腿猛踢对方下盘。
    周镇海喝声“来得好!”侧身微闪,立即以快捷无伦的掌法猛削宋铁轮的膝盖。宋铁轮踢出了七腿,周镇海削了八掌,双方倏进倏退,宋铁轮没有踢着对方,即也没有给他削中,仍然是不分高下。
    连环腿不能久名人轶事战,宋铁轮只好又再改用劈挂掌应敌,周镇海的五行拳全取攻势,前招未收,后招即发,连用“劈、钻、炮、横、崩”五字诀,五行生克,拳拳打向宋铁轮的要害,疾如狂风!
    宋铁轮心头火起,想道:“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也不知我的厉害!”当下用“千斤坠”的重身法稳住下盘,在掌法中兼施擒拿化解之技,周镇海狂风暴雨般地猛攻了一轮,宋铁轮竞是兀立如山,半步也没有退让。这一来双方都是不由得暗暗佩服。
    斗到紧处,周镇海突发一拳,用“劈”字诀向着宋铁轮的天灵盖劈下。拳力极猛。宋铁轮横掌一挡,反手擒拿,但因拳力较强,拳掌相抵,宋铁轮拳心疼痛,擒拿手施展不出,只好随掌一拨,把周镇海的拳力卸开,周镇海顽强之极,这一招本来是应该收招换式的,他竟然不退反进,一个“狮子摇头”,突然改用“钻拳”,上击敌人面门。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冲天炮”,厉害无比,他用到了这一招,乃是有心和宋铁轮一定要分出个胜负的了!正是:
    盛气难相下,掌底判雌雄。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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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双雄比剑惊心魄少侠伤情动杀机
    不料淳于周心念未已,褚云峰已在朗声说道:“久仰柳舵主剑术天下无双,如若不向柳舵主讨教剑术,岂不是如入宝山空手回?褚某以小可不才,倒是宁愿请教柳舵主的剑术!”
    柳洞天要与对方比掌,此事已是颇出众人意料之外,哪知褚云峰竟然不肯占此便宜,明知对方是个剑术的大名家,仍然要与对方比剑,群雄不禁又是惊诧,又是佩服,心中俱是想道:“难道这个无名少年在剑术上也有过人的造诣?但不管如何,他这份不畏强敌的豪气,已是足以令人心折!”
    淳于周哈哈笑道:“不错,印证武功,自是不拘一格。比掌也好,比剑也好,剑掌都比更好!请两位尽展所长,让我们也好大饱眼福!”
    石璞道:“褚兄,请你试试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青钢剑合不合用?”褚云峰道:“无须费心,小弟携有兵刃。”
    倏地一个转身,手中已多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剑。原来他的佩剑乃是一把可化作绕指柔的软剑,系在腰间,当作腰带,旁人看不出来。
    柳洞夭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宝剑,心里想道:“他若是仗着宝剑的锋利,我倒不怕。但他能够使用这种软剑,想必在剑术上也有相当造诣。”要知在各种兵刃之中,软剑最为难使。但剑术倘若练到十分高明的时候,有没有宝剑,都是一样。
    双方各自举剑说了一个“请”字,陡然间,只听得一阵急促的叮当之名人轶事声,端的有如繁弦急响。原来他们在这一招之间,双剑已是碰击了十七八下!
    喝彩声中,只见火花四溅,柳洞天腾身跃起,借褚云峰软剑的反弹之力,凌空击下,径刺他背心的“风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褚云峰反剑一圈,又是“哨”的一声,柳洞天身形落地,褚云峰收势不住,也不由自己地打了一个盘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了两招,双方都是不禁俯首一瞧,柳洞天见剑身上并无伤痕,松了一气。但心里却也好生诧异,暗自寻思:“这人是何门派,怎的我却瞧不出来?”
    褚云峰的剑身也没伤痕,但虽然是双方的剑都没受伤,褚云峰却是要比柳洞天更为吃惊了。要知他的剑质在对方之上,双方的剑都没受伤,那即是对方的剑术要比他略胜一筹了。
    褚云峰虽然吃惊,却也并不气馁。因为他也有一个有利的条件,柳洞天是成名剑客,所使的剑术褚云峰早已知道,但褚云峰的剑术,柳洞天却是还未摸名人轶事到底细。亦即是,褚云峰是知己知彼,柳洞天则是仅知己而不知彼。
    双方虽然都是抱着以武会友的心思,但高手比斗,岂又容得有半招相让?柳洞大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顾名思义,乃是以狠辣见长。斗到紧处,只见他运剑如风,剑剑指向褚云峰的要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柳洞天的剑术早已练到收发随心的境界,他使出如此狠辣的剑法,目的是只求胜招,有把握可以不伤对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但群雄不知,在他们的眼中,这已是一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相扑的恶战!看到紧张之处,当真是每一个人手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
    片刻之间已是过了四五十招,看得人人诧异。柳洞天的剑术高明,这是大家都知道了的,但褚云峰的剑术,奇诡绝伦,如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在柳洞天的猛攻之下,有许多凌厉的剑招,看来褚云峰已是决计躲避不开,但不知怎的,褚云峰竟是随手化解,举重若轻,每一次都是在间不容发之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得敌人转攻为守。旁观的人不乏剑术好手,竟是连他使用什么手法都看不清楚。
    旁观的人都感到诧异,柳洞天则是更要暗暗吃惊了。要知他是剑术的大名家,各家各派的剑术无不知晓,他本来以为只须斗个十数招,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守派来历的,哪知过了四五十招,仍然瞧不出半点端倪。褚云峰的出招,往往是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依照正宗的剑诀说来,那是大大违背武学原理的,但却又是偏偏恰到好处的化解了他凌厉的攻势。
    不过柳洞天虽然吃惊,却也并不畏惧。因为他只是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而已,并非剑术上不如对方。斗了四五十招,他一直是紧名人轶事握先手,稳稳占了七成攻势。
    不知不觉斗到了百招开外,柳洞天求胜心切,把他剑术中狠辣的长处全部发挥,此时倘若褚云峰中他一剑的话,即使柳洞无可以收发随心,褚云峰也是难免要受伤的了。战况越来越见惊险,此时连李思南和孟明霞二人,也是不由得不暗暗为褚云峰担心了。
    褚云峰额角微微见汗,但神色仍很从容。只见一个攻得迅疾,有如天风海雨,迫人而来;一个守得沉稳,有如长堤卧波,不为摇动!而且往往在柳洞天攻得极为紧迫之时,褚云峰突然反扑一两招,反扑的招数奇诡绝伦,登时又扭转了劣势,扳成平手!
    激战中柳洞天忽地冒险进招,剑光有如日道长虹,横卷过去。一招之中藏着连环七式。这刹那间,群雄都是大惊失色。尽管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历过不少恶斗的场面,但这样一招生死立判狠辣剑招,他们却是从未见过。这刹那间,人人屏息而观,当真是连一根针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
    陡然间只见两道剑光矫若游龙的飞上天空,两条人影倏的分开,同时叫道:“好剑法!”过了片刻,这才听见“哨哨”的两声金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的清脆声响,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剑同时掉下,插名人轶事进铺满碎石的硬地,几乎没至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这样的结局当真是皆大欢喜,群雄绷紧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轰然喝彩。董开山等人哈哈笑道:“旗鼓相当,可称双绝。端的是令我们大开眼界了!”
    两人的剑同时出手,这一场比剑当然应该算是不分胜负。董开山的说话就是表明这个意思,群雄亦觉得毫无疑义。不料董开山的话刚刚说完,淳于周接着就冷冷说道:“不见得!”
    此时柳、褚二人都各自把剑拔了起来,褚云峰俯首一瞧、不觉变了面色,随即拱手说道:“淳于寨主说得不错,这一场是我输了!”
    原来双方的剑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但褚云峰用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柳洞天的剑却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青刚剑,因此虽然是同样损了兵刃,却证明了柳洞天的功力较胜一筹。
    柳洞天暗暗叫了一声,“惭愧”,说道:“褚兄何必过谦,在剑法上我并没赢你。”这话倒也说得十分坦白,在柳洞大的内心的确并不感觉到胜利的喜悦,反而是多少有点惭愧的。
    原来柳洞天在和他斗到百招开外之后,这才想到了一招克敌制胜的妙法,他用强攻猛扑的“夜战八方”的招式,剑光笼罩了对方的身名人轶事体,在这样情形之下,对方纵有怪招,刺向他意想不到的方位,至多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要解拆他这样猛烈的剑招却是万万不能的。他自忖功力比褚云峰高,若是两败俱伤,褚云峰定然伤得比他更重。是以他估计褚云峰一定不敢硬拼,唯一可以逃命的办法就是扔剑抵挡一下,跟着伏名人轶事在地上,打滚逃出他的剑圈。若然当真如他所算的话,褚云峰之败就是败得十分狼狈的了。
    不料褚云峰却并不如他所算,在这最关键的一招竟然硬接下来,而且接得十分巧妙,褚云峰是用“绞剑式”化解了他一部分的劲道,两人的剑这才同时脱手的。是以斗剑的结果只能证明柳洞天的功力较高,在剑法上则仍是不分胜负。而目却以功力而论,也的确只能算是“较胜一筹”而已,因为柳洞天的剑也是同时脱手的。
    虽然如此,但这样的结果亦已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谁都想不到一个藉藉无名的褚云峰,居然能够和一个剑术大名家打成平手!何况褚云峰还是曾经和崔镇山先拼了一场的。
    孟明霞站在李思南的旁边,悄声说道:“如果褚云峰不是先耗了一场内力,说不定这一场还可以胜呢。”
    李思南道:“功力是柳洞天较高,剑法也算得很是不错。褚云峰若不是先打一场,依我看来,或者可以在两方面都扳成平手,要胜他恐怕还是不易。”
    孟明霞道,“如果是由你对付他呢?”
    李思南微笑道:“这就难说得很了。”言下之意,其实即是说自己至少也不会输给柳洞天。
    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很细,因为当场评论高手的剑迭,给人听见了难免惹起是非,是以自是不好高谈阔论。
    不料他们虽然是窃窃私议,却也给柳洞天听见了。柳洞天因为曾经听得屠凤介绍李思南的来历之时,说他是少林派谷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谷大侠的高足弟子、达摩剑迭的衣钵传人,故此一直都是对他十分留意的。
    柳洞天的气量虽然并不狭窄,却也不是心胸十分宽广的人,听了他和孟明霞的议论,不觉起了好胜之心,心里想道:“他是十几家寨主推举出来与淳于周争夺盟主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领
    褚云峰认输之后,便即退开,柳洞天则是剑不归鞘,站在场中,抬眼向李思南望去,高声说道:“刚才小弟有言在先,这一场便请李公子指教。”
    一来是有言在先,二来屠凤这边也没有足以和柳洞天匹敌的剑术高手。刚才好不容易奇迹般地钻出一个褚云峰,如今褚云峰已经败下阵来,却哪里去再找一个褚云峰?是以李思南“义不容辞”,只好亲自下场了。
    争夺盟主的一方亲自下场,这一场当然是更为引人注目。柳洞天的剑法是大家见过了的,李思南的剑法如何,却只有孟明霞与屠凤两人知道。
    大家都想看看李思南的剑法又有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之处,董开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这一斑老成持重的前辈,还不免暗暗为李思南担心,“倘若他的剑法还比不上褚云峰的话,这可是大失光彩了。”
    心念未已,只见李思南已是平剑当胸,向柳洞天说了一个“请”字。他随随便便立了一个门户,意态甚是从容。
    柳洞天心想:“我且给他一个下马威!”当下说声“有请!”毫不客气地举起长剑,闪电般的便向李思南刺去,这一剑来得凌厉之极,而且是脚踏中宫,平胸刺到。武学有云:“刀走白,剑走黑”,即是说剑势来取的多是偏锋。而今柳洞天见面第一招就从正面攻来,不依剑术的常理,这显然是存心蔑视对方的!
    孟明霞看得有气,“哼”了一声,心里想道:“你的剑法纵然高明,也不该如此无礼!哼,何况你的剑法也不见得就一定胜得了南哥!”
    其实柳洞天倒不是故意对李思南无礼的,他只是存心要激怒李思南。他是武学的大名家,深知胜负的诀窍。高手比拼,倘若有一方气躁心浮,即使他的本领还要胜过对方,结果也是必败无疑。
    旁观诸人都为李思南愤愤不平,李思南却是神色如常,毫不动怒。但见他兀立如山,纹丝不动,待到柳洞天的剑尖堪堪就要刺到他的胸口的时候,这才陡然间把剑一翻,一招“金鹏展翅”,斜削出去!
    这一招拿捏时候,妙到毫颠,柳洞天的剑招已是稍嫌用老,而李思南则是春云初展,锐气方张。这正合乎兵法上“避其朝踪,击其暮归”的道理,旁观的剑术行家都不禁喝起彩来!
    柳洞天心头一凛,连忙变式收招。幸而他见机得快,否则这一条手臂就等于送上去给对方砍了。他这一招变式,守中带攻,刚柔井济,令李思南不能乘胜追击。虽然是稍居后手,却也毫无破绽可寻,委实算得是一招极高明的剑法。但群雄恼他骄狂,如是无人给他喝彩。
    李思南赞了一个“好”字,跟着也立即收招变式,并不贪攻。柳洞天诱敌之计不成,心里对李思南也是好生佩服:“这人当真是不可小觑,剑术高明还在其次,这份涵养的功夫更是难能!”
    双方试了一招之后,彼此都是不敢稍有大意。当下就认真地较量起来。
    群雄见李思南的第一招就使得那样老辣,大家都以为他必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彩的后着源源而来,不料看了十几招,只见李思南使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招数,并无特异之处。
    董开山悄声说道:“达摩剑法怎的如此平解,这真的是达摩剑法吗?”董开山以大摔俾手驰誉江湖,对剑法却并不是十分在行,故此偷偷地向孟明霞请教。
    孟明霞笑道:“这当然是如假包换的达摩剑法,哈,我还当真想不到李思南使得如此高明呢也难为了他,不知是怎么练的!”
    董开山似信不信的神气,说道:“何以我不觉得有何特异之处?你看,柳洞天的剑法使得何等轻灵翔动,他的剑法却似乎有点涩滞不舒?”
    孟明霞道:“我爹爹说,最高明的剑法是以‘拙’胜‘巧’。灵巧容易,要达到‘返噗归真’的‘拙’的境界这就难得多了。以李思南现在的道诣而论,这达摩剑法足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多岁,所以我说这真是难为了他,不知是怎么练的?”
    董开山起初只是半信半疑,但看下去却不由得他不相信了。只见李思南使出大开大阈的剑法,毫无花巧可言,但不论柳洞夭使出如何奇诡莫测的剑招,却都给李思南一一挡了回去。
    柳洞天暗睛吃惊,心里想道:“我破不了他的防御,久名人轶事战下去,定必吃亏。”当下硬着头尖,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
    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端的是狠辣非凡,攻势展开,宛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上,看得众人目眩神迷。
    董开山不觉又担心起来,说道,“李公子步步后退,恐怕要糟!”孟明霞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此时她亦是目不暇接,生怕错过一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的剑招,无暇给董开山多作解释了。
    表面看来是柳洞天大占攻势,但在武学名家的眼里,却已看得出是李思南胜券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原来上乘剑术的原理是在不可胜之中求胜,柳洞天采取闪电攻击的战术,就是想要迫使李思南露出破绽。
    哪知李思南虽然是步步后退,但每退一步,就消去了柳洞天的一分攻势。柳洞天就是找不出他的破绽,反而成了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未,渐渐有难以为继之感。
    再过片刻,只见柳洞天的招数越出越快,前招未出,后招即发。李思南却是越来越慢,剑尖上就好似悬着一声石头似的,东一指,西一划,迟缓非常。但说也奇怪,反而是柳洞天大汗淋名人轶事漓,面色越来越见沉重。李思南倒是从容不迫,举重若轻。
    看至此时,孟明霞方始松了口气,悄悄对董开山说道:“柳洞天久名人轶事战不下,自知必败,看来他是要作险中求胜的打算了。但如此一来,他可就要败得更快了!”
    话犹未了,只见柳洞天果然一跃而起,使出险招,左一招“万里飞霜”,右一招“干山落木”,两道剑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穿插,李思南好像已在他的剑光笼罩之下,眼看就要给他在身上搠个透明的窟窿!
    众人惊呼声中,只见李思南霍地一个“凤点头”,倒纵丈开外,头上戴的一顶皮帽跌下地来。淳于周这边的人名人轶事大喜若狂,轰然叫道:“柳舵主胜了!”
    但在这些人狂呼怪叫名人轶事声中,却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李公子胜了!”这是孟明霞的叫名人轶事声。
    柳洞天也觉得似乎胜得侥幸,听得孟明霞这么说,心中一动,连忙俯首一瞧,这一瞧登时令他面红过耳。
    原来在他的胸衣上有三个铜钱般大小的圆洞,不问可知当然是李思甫的杰作了。
    这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柳洞夭这样的剑术大名家也要待旁人喝破之后,才知道对方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标记!”
    李思南待他发觉后,这才微微一笑,将手掌摊开,说道:“小弟不慎,损了柳兄衣裳,还请见谅。”掌上有三片圆形破布。
    柳洞大虽然也挑落了李思南头戴的皮帽,但挑落帽子容易,在对方胸口部位,割开他的衣裳,而是恰恰形成同样大小的圆孔,这比挑落帽子何止艰难十倍!
    还有一层,李思南是用“凤点头”的招数避开柳洞天的剑招的,虽然闪避得还不算十分成功,却总是避开了。高手比斗,相差不过毫厘,亦即是说柳洞天只能挑落他的帽子,却无法伤及他的身名人轶事体。因此即使单论这招,李思南也不过输了半招而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的危险则是没有的。
    但李思南刺他的那一剑可就大大不同了,他根本就没发觉,逞论避开?如果李思南立心要取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的话,剑尖只要刺深半寸,他的胸口已是开了三个窟窿。因此柳洞天不仅是输了一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别人之手。
    柳洞天又是羞愧,又是感激。他是个剑术的大名家,在众目瞪瞪之下,自是不能抵赖。他世不想抵赖,当下叹了口气,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当真说得不错。李兄,你的剑术比我高明十倍。小弟这一场是输得口服心服!”
    柳洞大插剑归鞘,走回去向崔镇山苦笑说道:“崔兄,你也已经报答了淳于寨主了,咱们还是走吧。”
    此言正合崔镇山心意,当下便向淳于周道!”淳于寨主,我们二人给你出赛两场,差幸无功无过,告辞了。”崔镇山胜了董开山,败给褚云峰;柳洞天则是胜了褚云峰,败给李思南。各自胜一负一,故此说是“无功无过”。淳于周知道他们二人不会为他所是,得他们扳回两场,已是心满意足,当下客气几句,也就不再挽留。崔镇山的师弟已经驳好断骨,伤势无碍,跟了他们二人一同下山。
    李思南胜了柳洞天,群雄纷纷向他道贺。李思南道:“侥幸获胜,何敢云功?”“侥幸”是假的,但他胜了这场,却也的确是不敢自满。想起刚才的惊险之处,如果闪避得稍有差错的话,脑袋就要给柳洞大刺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时不知害怕,过后始方知惊,李思南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淳于周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尚未终场,要开庆功宴似乎还早一点吧?”群雄争着向李思南道贺,他是越看越不顺眼,当下便想亲自下场,向李思南挑战。但屠龙却已先他而出。
    不过屠龙却不是向李思南挑战,而是向孟明霞挑战。
    屠龙自忖,今日无论如何是要斗一场的,不是斗孟明霞,就是斗李思南,他得了淳于周的指教,斗孟明霞虽无必胜把握,但也不是没有可胜之机。因此他想与其斗李思南,不如斗孟明霞。
    李思南一见屠龙下场,不由得心头火起,大踏步就走出去。屠龙笑道:“李公子,你刚刚斗了一场,还是歇一歇吧。孟姑娘,你已经歇过了,我想向你讨教。”
    孟明霞道:“很好!”走出场来,想叫李思南回去,不料李思南却拦着她,说道:“照比武的规矩,我似乎还可以再打一场。屠龙,你胜了我,再向孟姑娘讨教也还不迟!当然,如果你是怕了我,不敢与我动手,那又另当别论!”
    李思南一直是文质彬彬,对人甚有礼貌的,柳洞天刚才几次三番要激怒他,他也是毫不动气。此际他忽然一改常态,声色俱厉的定要对付屠龙,群雄不知他们人之间的“过节”,都是颇感诧异。
    孟明霞只道杨婉早已死了,并不知道屠龙曾经有过欺骗杨婉的这桩事情。此时她见李思南眼睛好似就要喷名人轶事出火来,心中也是不禁猜疑不定:“为什么他这样恨屠龙呢?”
    孟明霞道:“好吧,这一场我让给你。不过……”李思南道:“不过什么?”孟明霞微徽一笑,在李思南耳边低声说道:“不过,请你看在屠凤面上,不要取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李思南意乱心烦,“嗯”了一声,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她与李思南的耳语,旁人听不见,屠龙是听得见的。
    李思南的说话已然说到这个地步,屠龙虽然害怕,却也不能退缩。孟明霞的言语,更激起了他的怒气,一怒之下,硬着头皮喝道:“下场无父子,动手不留情。好吧,李思南,你有本领你尽管来取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
    淳于周好似显出很不耐烦的神气,淡淡说道:“吵什么,你们要拼个你死我活,那就拼好了!”表面似乎是责备屠龙,其实乃是提醒屠龙。
    屠龙霍然一省,心里想道:“不错,大敌当前,切忌动气。这厮刚刚经过一场恶斗,气力至少耗了几分,他还要向我大发脾气,这正是求之不得!好,且等我沉着地应付他,有机会再激他发怒。”
    于是屠龙故意侧目斜瞧,作出一副轻敌的神气,说道:“看在你刚刚斗一场的份上,我让你先出招!”
    李思南怒道:“我何必你让?”话犹未了,屠龙突然就是一招“玄鸟划沙”,向李思南当胸划去。出剑之后,这才说道:“你不要我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旁观诸人以为屠龙至少还有几句门面话需要交代,不料他在李思南说话之际,突然就动起手来。而李思南的剑还未出鞘。群雄又惊又怒,纷纷喝骂!
    只贝白光一闪,李思南身移步换,“铛”的一声,已是把屠龙的长剑格开。他闪身、拔剑、还击,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姿势美妙之极。群雄本来是为他捏一把汗,争着在骂屠龙的手段卑鄙的,此时一变而为向李思南大声喝彩,倒是顾不得再骂屠龙了。
    屠龙冷笑道:“今日是剑底判死生,难道还要讲什么尧舜的揖让之道么?”笑声未已,唰唰唰的又是连环三剑。他的本领也当真不弱,在李思南以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的剑术解了他的奇袭之后,居然还能够连抢先手。
    李思南大怒,心道:“好呀,你既然要拼个你死我活,我可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双方动了杀机,剑招越来越见凶险。李思南使了一招“李了射石”,刺他手腕;屠龙迅即就还了一招“孟德献力”,反手刺他胁下的“愈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针锋相对,旗鼓相当,两人避过这招之后,都是各自叫了一声:“好险!”
    李思南曾经和屠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一次手,自忖大有把握可以胜他,故此不免稍稍有点轻敌,恨不得三招两式就“打发”了他,即使不取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也要叫他出乖露丑、才消胸中的愤气。不料十数招已过,双方抢攻之下,竟是李思南碰上的险招更多!
    要知屠龙的父亲屠百城乃是不出世的武学奇才,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屠龙虽然说不上已得父亲的衣钵真传,但也得了三四分本领,尤其对于屠百城自创的武功中的奇诡与辛辣之处,特别用心钻研,是以即以剑法而论,他也实是不在柳洞天之下。
    虽然如此!李思南还是可以胜他的。但因一来他已给屠龙激怒,高手比斗的大忌正是气躁心浮;二来他又不该有点轻敌,一上来就给屠龙抢了先手。
    但李思南毕竟是个在武学上有深湛道诣的人,连遇险招之后,猛然一省:“不对,不对,我怎能把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忘了?”
    李思南心神一定,战术即变。只见他脚踏五行八卦方位,在屠龙狂风暴雨般地急攻之下,接连退了七步。连七步一退,立时就消解了屠龙的先手,转守为攻。
    这一场比剑未必比刚才那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彩,但因双方已露杀机,却是比李思南斗柳洞天之时凶险多了。双方在场观战的人,都是不由得不提心吊胆。
    当局的屠龙更是暗暗吃惊,此时他先手已失,只有招架的份儿。
    李思南转守为攻之后,招法越发沉稳,每一招都是攻守兼备的上乘剑法,根本不给屠龙以反攻的机会。
    但见剑花错落,剑气纵横,片刻之间,屠龙的整个身形,都已在他剑势笼罩之下。
    屠龙心里想道:“如此下去,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忽地轻声冷笑说道:“你杀了我,杨姑娘也未必就会嫁你!”李思南怒道:“你胡说什么?”屠龙道:“我劝你还是不必在作小人吧,杨姑娘是不是你把她软禁起来了?”
    李思南怔了一征,不觉又再问道:“你说什么?”屠龙道:“她先我而来,今为何不见?哼,一定是你和我的妹妹同谋,将她软禁!李思南呀李思南,你应该知道,杨姑娘已经是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妻,你迫她再嫁,我做鬼也不饶你!”
    屠龙说话之时,手底丝毫不缓,双剑碰击的叮铛声响,掩盖了他的声音,旁人只见他嘴唇开阖,却不知他是说些什么,但见李思南的神情,越来越是愤怒。但他脸上的神色众人可见,他心底的悲伤,却是看不出来,连孟明霞都不知道。她心中只是不住思量:“不知屠龙说了些什么,惹得他如此愤怒。”
    李思南不愿提起杨婉的名字,恨恨说道:“不管你说些什么,今日我决不能轻易饶你!”话虽如此,他却给屠龙的这几句说话惹得心乱如麻,自思自想,“他说的不知是真是假?婉妹真的已经来到这里了吗?倘若她见到我与她的丈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相搏,不知她的心中作何感想?”
    屠龙的确是思疑杨婉已经来了琅玛山,他回山寨的目的之一,也就是为了找寻杨婉。此时见了李思南的神色,心知他与杨婉尚未见面,不觉松了口气。
    李思南虽说是不肯放过屠龙,但他此时心乱如麻,觉得眼前这个可憎可恨的人,为了杨婉的缘故,却是杀他不是,不杀也不是!高手比斗,哪容得心神分散?屠龙登时又抢到了攻势,“嗤”的一声轻晌,剑尖刺穿了李思南的衣襟!
    这一剑虽未伤着李思南,总算是胜了一招。淳于周这边的人纷纷为屠龙打气,大声喝彩。
    这一片彩声反而令李思南冷静下来,心道:“我不杀他,也决不能让他杀我!”心神一定,剑光暴长,左一招“万里飞霜”,右一招“干山落木”,登时把局面扭转。给屠龙喝彩的人也登时嘤若寒蝉。
    李思南心道:“是时候了!”剑招催紧,有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上!此时屠龙莫说无法反扑,连招架也都为难了。
    屠凤全神观战,心中七上八落。她当然希望李思南得胜,可是她只有这个哥哥,尽管哥哥行为荒谬,但兄妹之情总还是多少有的。此时屠龙已在李思南剑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罩之下,李思南一剑狠过一剑,看来已是随时可以取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
    屠凤不觉有点害怕,心里想道:“但愿李思南剑下稍稍留情,把他刺伤也无所谓。倘若把他杀了,我受得起,只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受不起!”。
    心念未已,忽见一个小丫头走到她的面前,屠凤一看,正是服侍她的母亲的丫头,吃了一惊,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小丫头满脸惊惶之色,低声说道:“老太太听说少爷回来了,她担心你们骨肉相残,叫我出来告诉你,不可和少爷动手。她还吩咐叫少爷立即去见她。这,这怎么办?”原来屠凤的母亲自丈夫死后,就一直是卧病在床,是以不能亲自出来。
    屠凤的母亲只是担心他们兄妹相残,却想不到此际与屠龙动手的乃是外人。
    屠凤正是担心给母亲知道,听了这丫头的传话,心里越发不安,想道:“倘若是我与哥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这还好办。但我却怎好叫李思南饶他?何况今日之事,不仅是盟主之争,还是正邪之斗,我若徇私,岂不教天下英雄笑话?”
    孟明霞看出屠凤为难之处,说道:“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凤姐,你放心吧!”她这话是有意说给李思南听的,说得特别大声。但话虽如此,她心里也是毫无把握,不知李思南会不会轻易放过屠龙?
    李思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那小丫头出来,与屠凤悄悄说话,心中已是猜到了几分。
    斗到紧处,李思南一招“覆盖六名人轶事合”,剑势如虹,把屠龙圈住,这刹那间他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此人行为邪恶,与我又有夺妻之仇,我杀他呢还是不杀?”
    听了孟明霞的话,终于心里一酸,想道:“我杀了他,杨婉这一生也就毁了。孟姑娘和屠姑娘恐怕也不能原谅我!”
    思念及此,李思南不禁叹了口气,喝道:“去吧。”改刺为拍,平剑拍下,“铛”的一声,把屠龙的长剑打落后迅即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一个筋斗!不料李思南肯饶屠龙,屠龙却是不肯饶他。他一个筋斗翻出去,暗中已是取出了毒龙镖,人未站起,三支毒龙镖就从胯名人轶事下打出!比武已经分出胜负,而且还是李思南饶了屠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谁都想不到屠龙竟会恩将仇报,突然下此毒手!
    屠凤与孟明霞不约而同地一声尖名人轶事叫,飞跑出去。屠凤想要制止哥哥,孟明霞想要保护李思南,但都已来不及了,孟明霞发出三枚钱镖,想把毒龙镣打落,但是毒龙镖出手在前,势道又急又劲,孟明霞所发的钱镖没有一枚碰着。
    三支毒龙镖闪电而至,眼看就要在李思南身上插名人轶事入,陡然间只见李思南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倒翻下来。旁人还以为他中了暗器,齐声惊呼。不料他却是在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俄顷之间,显出了非凡的本领!
    只听得“铮”的一声,一支毒龙镖跌在地上,随即“铛”的一响,一支毒龙镖竟然向着屠龙反打回来。跟着青光一闪,第三支毒龙镖擦着李思南的肩头飞过,钉在一棵树上。
    原来李思南在这瞬息之间已是使出三种不同的上乘武功。那三支毒龙镖是向着上中下三路打来的,李思南在半空中一个筋斗翻下来,右足一蹬,把打向下盘的毒龙镖踢落,横剑在胸前一挡,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撞,打向中盘的毒龙镖倒飞回去,至于打向上盘的那支毒龙镖,则是因为他这个筋斗翻得恰到好处,本是要射句他的咽喉的,却从他的肩头侧边飞过去了。
    李思南以超卓的轻功,高明的剑术,强劲的腿力,或打或闪,破了对方这三支狠辣无比的毒龙镖,群雄一惊,登时发出了如雷的彩声。
    但在喝彩声中却杂着屠龙的一声惨叫,原来屠龙已伤在自己所发出的一支毒龙镖之下。他是给李思南踢翻的,从胯名人轶事下反手打出三支毒龙镖之后,刚要站起,那一支反射回来的毒龙镖恰好插名人轶事进他的肩头。
    这一声惨叫端的是令人惊心动魄。众人都知道屠家的毒龙镖乃是见血封喉的暗器,屠龙自作自受,人人都感痛快,但也不禁相对骇然。刹那间全场都是鸦雀无声,重归寂静。人人注视事情的演变。
    屠龙身上虽有解药,但中了这支毒龙镖之后,顷荆间已是浑身麻名人轶事痒,半点力气也无,哪里还能自掏解药?
    屠凤叫道:“你、你、你简直不是人,好啦,现在是害人反害自己,你、你……”她痛恨屠龙手段的卑鄙,本来是想骂他一顿的,但听了他这一声惨叫之后,却也不由得心里惊慌,骂不下去了。
    屠凤喃喃说道:“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话虽如此,她总是不忍见她哥哥惨死,是以口里这样说,脚却已是走地到了哥哥跟前,伸出手指,点了他三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免得他体中的毒质迅速侵入心房。跟着在他身上我到了解药,给他服下,然后拔起毒龙镖,在伤口敷上能解毒的金创药。幸亏屠凤深知毒龙镖的解法,这才保全了屠龙的一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
    李思南歉然说道:“我不是有意伤他的,我这是迫不得已。”屠凤道:“我明白,这当然怪不得你。”
    屠龙坐起身来,睁开眼睛,冷笑道:“你们别在我跟前一唱一和,说这些风凉话啦!”屠凤又是伤心,又是气恼,说道:“哥哥,你到了如今,竟还不知侮改吗?”
    屠龙翻了一翻白弯弯的眼珠,显然是对李思南怨毒未消,但已无气力与妹妹反唇相讥。他招了招手,断断续续地叫道,“春兰,你过来。”
    那小丫头吓得面青唇白地来到屠龙面前,屠龙颤声说道:“你扶我进去!”屠凤怔了一怔,道,“你做什么?”屠龙咬破暇唇,使劲说道:“我自己的家,我不能进去么?”
    屠龙服了解药虽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之忧,但也还是要人服侍的,必须有个地方养病才行。屠凤心头一软,说道:“春兰,你扶他进后院,找间静室给他。暂时不要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知道。待我回来,再作处置。”
    一阵纷乱过后,屠凤走回原位。李思南和孟明霞正要回去,只见对方的主将淳于周已经下场。
    淳于周冷笑说道:“比武难免伤人,你们婆婆妈妈的也闹够了吧。别耽搁正事,时候不早,谁来与我一决雌雄?”
    原来淳于周见屠龙受了伤,柳洞天、崔镇山又已走了,他这一边已无尚堪一战的高手,是以唯有亲自出马,挽回败局。仗着自己深湛的武功,技压当场,慑服群雄。
    论单打独斗的本领,屠凤这边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他。屠凤心想:“若是爹爹未死,百招之内可以胜他。但如今却哪里去找一个可以和他一战的对手了
    群雄都没应声,李思南忽地回转肠心,说道:“淳于寨主,我接你的高抬!”
    淳于周冷冷说道!”你已经打了两场了。”
    李思南道:“不错,按规矩我打了两场之后,可以休息。但我自愿放弃这个权利,这却并不犯规!”
    淳于周眉毛一扬,不置可否。群雄纷纷嚷道:“这不公平。”
    淳于周本是心里想道:“你这小子自己找死吗?由得你。”但听得群雄这么一嚷,为了维护自己“绿林至尊”的面子,只有故作不屑的神气,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虽然愿意,我可不想捡这个便宜。”
    孟明霞道:“好吧,那就由我颔教淳于寨主的高招!”
    一来是辈分不当,二来孟明霞也是打了一场的,淳于周既然拒绝了李思南,当然也不能够接受孟明霞作对手。
    李思南和孟明霞都是不肯退下,淳于周心中一动,说道:“好吧,你们就并肩子上吧。这样,总不能说是不公平了。”他暗自盘算,李思南已经恶斗两场,气力不加,剑术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他也有破解之法,至于孟朋霞则更不在他的眼内。
    李思南本来还是有点不大愿意,孟明霞却道:“好,你是长辈,我们以二敌一,也不算占了你的便宜。就这样吧。”孟明霞已经同意,李思南自是不便坚持到底。
    李、孟二人并肩一立,双剑出鞘。李思南道:“淳于寨主,请亮兵刃。”淳于周哈哈笑道:“屠百城以死,我的双钧是早已不用的了。今日我可并没有携带手带刃上山。”言下之意,对付小辈,实是不值得他动用兵刃。
    孟明霞冷冷说道:“好,你要空手较量我们也成。”须知今日乃是盟主之争,孟明霞但求能助李思南取得胜利,她是晚辈,以剑敌掌,也不能算是有失体面。
    不料淳于周却笑道:“空手本来也行,不过对你爹爹却似乎有点不敬,这样吧,我随手便拿一样东西当作兵器,不使我的独门双钩,也就是了。”
    屠凤道:“石师哥,你叫他们把十八般兵器拿来,让淳于寨主选用。”
    淳于周道:“不用,学武的人,信手拈来,都是武器,何须这样麻烦。”
    董开山忍耐不住,说道:“好,那就信手拈来吧,不必老是吹牛了。”
    淳于周哈哈大笑道:“屠姑娘,我借贵寨的大钟一用。”
    在这演武场的当中,有一口大铜钟,有事之时,鸣钟聚众用的,淳于周说了这话之后,不待屠凤答复,立即把和一扬,那口大钟突然从空中掉下,吓得旁边的人纷纷躲避,原来他是用一枚铜钱打出去,割断了吊钟的绳索。
    淳于周一个“虎跳”跃上前去,双臂一伸,把这口铜钟接了下来。
    他刚才打出的那枚铜钱,并不是磨利了边的“钱镖”,居然能够割断粗绳,这份功力已足惊人。这口铜钟有百多斤重,在空中掉下来,要把它接下,双臂少说也得有千斤气力,淳于周在瞬息之间,显露了两手震世骇俗的功夫,群雄虽然不满他的为人,却也不禁为之喝彩。
    淳于周托铜钟,说道:“我就用这件“笨家伙”和你们耍耍,来吧,出剑呀,李公子,只要你们胜得了我,这盟主就是你的了。”李思南怎么也没想他如此嘲弄,但大敌在前,却也不敢轻视,当下手捏剑诀,避开正面,唰地便刺过去。正是:
    不畏豪强同抗敌,英雄肝胆女儿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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