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剑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二章奇婢相救
    突闻得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够了,难道连一个残废的人,也不肯留下么?”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字字如利箭一般,射入了耳中。
    只见一个身着淡青布衣,手托茶盘,腰中柬着一条白色丝带的女婢,站在厅门口处。
    此女来得无声无息,白衣人竟然不知她何时进了这座大厅。
    君中风急急举手一挥,道:“娟儿,此地没你的事,快退出去。”
    那名叫娟儿的青衣女婢,微一欠身,道:“多谢姑娘。”
    口中说话,却不但未曾退出大厅,反而直对君中风行了过来。
    君中凤心中大急,道:“娟儿,你瞧见厅中的惨相么?还不快逃命去?”
    娟儿神情镇静,缓缓由那白衣人身侧行过,直到君中平的身前停下。
    剑出如风、言语冷峻的白衣人,对这位青衣女婢娟儿,似是有着一种特别的忍耐,一直站着不动。
    只见娟儿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君中平的伤势,缓缓说道:“他伤得很重,肋间一剑,斩断了他两道奇经、一道主脉,永远无法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功了。”
    她似是自言自语,也若有意地说给那白衣人和君中凤听。
    白衣人脸上神色屡变,似是用了很大的忍耐之力,按下了心中要说的活。
    这时,君中风似是亦瞧出了娟儿是一位非常的人物,不再出言喝叱叫她离开大厅,只是呆呆地瞧着事情发展。
    白衣人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说道:“姑娘,可是想卷入这场漩涡么?”言语措词,竟然十分客气。
    娟儿缓缓转过身于,星目中突然闪起了冷电一般的神光,道:“你说呢?”
    君中凤吃了一骇,暗道:“原来这丫头内功已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湛到不着皮相之境,无怪我平常之时,看不出来了。”
    白衣人冷笑道:“姑娘之意如何?”
    娟儿道:“救人。”放下手中茶盘,右手扶起了君中平。
    白衣人道:“我说过,放过这位君姑娘,其他的君家人,谁也不能活着。”
    娟儿道:“但他残废了,一生不能练武,生与死,似已无关紧要了。”
    白衣人冷冷说道:“我说出口的话,不能更改,他虽然残废了,仍然得死!”
    娟儿突然回过脸来,道:“杀一个无能抗拒的人,不觉着太惨酷么?”
    白衣人冷然接道:“当年家父被杀,满门尽遭诛绝,只有区区一人逃得性命,难道那是件很慈悲的事么?”
    娟儿轻轻叹息一声,道:“君天奉已然撞墙而亡,君夫人刺心而死,上一代的恩怨,也应该结束了。”目光一掠君中平,接道:“何况,这位君公子,已然成残废之身,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岂无慈悲之心,我如不见此事,那也罢了,既是见到,实不忍坐视不管。”
    白衣人道:“姑娘武功高强,在下已然知晓。”
    娟儿接道:“一个侍候人的丫头,当不得武功高强之誉,只望阁下体念他儿女们从未作过一件坏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这两人,似是心中都有些惮忌对方,彼此之间,都在极力忍耐,使自己的语声平和。
    白衣人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似是借机吁出了满腔怒火,平和地说道:“在下已然答应放过这位君姑娘,难道还不够么?”
    娟儿道:“这个,我已经听到,但她一个自幼在父母余荫之下长大的女儿家,骤逢大变,眼看父母兄长,全都被人杀死,这情景是何等凄凉,你要她如何活得下去,放了她,那也是等于白放了。”抬头望了那白衣人一眼,接道:“如若你肯留下这位君公子的性命,那就情势不同了。”
    白衣人道:“有何不同?”
    娟儿道:“她为了照顾重伤残废的长兄,便不能死去。”
    白衣人道:“姑娘说得倒也有理。”
    娟儿道:“即是觉着有理,那就请网开一面,雅情高谊,我代小姐谢领了。”
    白衣人冷然一笑,道:“要在下这般放手而去,实是心有未甘。”
    娟儿星目眨动,道:“公子如何才能够甘心呢?”
    白衣人冷漠地说道:“那要请姑娘现露两手,让在下开开眼界了。”
    娟儿道:“公子的‘七绝魔剑’,一向是出手就要伤人,咱们如若动起手来,你我两人之中,必然要有一人受伤,是么?”
    白衣人道:“除此之外,在下倒还想不出有何良策?”
    娟儿凝目沉思了一阵,道:“贱妾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
    白衣人道:“什么事?”
    娟儿道:“据贱妾所知,凡是使用‘七绝魔剑’的人,个个都是残而不废的人,缺腿、断臂和瞎去一目,公子何以竞然能破去其例,完好不残?”
    这几句话,有如钢刀、利剑,刺入了那白衣人的心中一般,登时脸色大变,双目中泪水涌现。
    只见他圆睁着星目,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缓缓说道:“这是一桩很悲惨的经历,我虽然没断臂缺腿,但心灵上却担负了无与伦比的痛苦,那要比斩去一臂,挖去一目,断去一腿所给予我的痛苦,重上百倍、千倍了。”
    突然一整脸色,拭去脸上的泪痕,缓缓说道:“这些事和人无关,那也不用说给别人听了。”
    娟儿缓缓说道:“贱妾相信公子说的句句实言。不过,你已经杀了柳长公、原子谦两家满门大小,又逼死君天奉夫妇,剑伤了他唯一的儿子,胸中的怨气,也该消了很多才是,还望赏贱妾薄面,放了这残废之人吧!”
    君中风站在一侧,看到大感奇怪,暗道:“这两人似是相识,但又似初次见面,而且两人之间,彼此都似又有一种畏惧,虽然是各持己见,但都尽量地保持着平静,不愿激怒对方。”
    白衣人扔了扬手中长剑,道:“也许因姑娘和君家相识,才肯替他们出面。”
    娟儿接道:“嗯?我在君家为婢,半年之久,那君姑娘待我情如姊妹,君夫人也对我十分仁宽,就凭这一点,我也应该替他们说情了,何况这等惨状,见的人谁忍坐视?”
    白衣人冷然接道:“如若我不允姑娘之请呢?”
    娟儿举手理一下散垂在鬓边的秀发,说道:“我知晓那‘七绝魔剑’的厉害,但仍然希望你答应。”
    烛光下只见她秀眉淡淡,脸儿嫩红,星目樱唇,瑶鼻贝齿,竟然是一位容色绝伦美名人轶事女。
    白衣人缓缓说道:“姑娘故人君家为婢,想是受过君家之恩了?”
    娟儿摇摇头,道:“没有。”
    白衣人道:“姑娘既未受恩,在下却有满腔仇恨,姑娘又为何非要插手此事不可?”
    娟儿接道:“我没有阻拦你报仇之心,如若有,我早就出面干涉了。”脸色突转严肃,缓缓接道:“我希望公子能赏我一个薄面,得放手处且放手,能饶人处且饶人。”
    白衣人突然仰天大笑三声,道:“看来姑娘是管定了这桩事?”
    娟儿道:“相公一定要赶尽杀绝,那是存心要给贱妾颜色看了?”
    白衣人神色肃冷地说道:“姑娘一定要管,想必是早有准备了。”
    君中凤突然接口说道:“娟儿,这人剑招恶毒,出手就要伤人,此事和你无关,你还是离开此地,不用管了。”
    娟儿微微一笑,道:“不要紧。”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姑娘可否把手中的短剑,借给小婢一用?”
    君中凤沉吟了一阵,缓缓伸出手去,递过短剑。
    娟儿接过短剑,冷冷说道:“公子想想看,为一个残废的人,值得和贱妾一拚么?”
    白衣人冷然一笑,道:“是姑娘逼我出手。”
    娟儿脸上陡然间泛升起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寒霜,缓缓说道:“你这等行径,近乎残酷,要我如何能坐视不管,你自恃‘七绝魔剑’恶毒、凌厉,世无其匹,贱妾就接你两剑如何?”
    白衣人道:“姑娘最好先行出手。”
    娟儿道:“为什么?”
    白衣人道:“在下一出手,只怕姑娘没有还手的机会了。”
    娟儿道:“我不想和你作生死之搏,只想接你两招出必伤人的‘七绝魔剑’。”
    白衣人道:“姑娘不觉着太自负么?”
    娟儿道:“我如接不下你的剑招,伤死在你的剑下,那是咎由自取,与你无干,但如我能接下你两剑呢?”
    白衣人道:“在下放手而去,不再追杀君家之人。”
    娟儿道:“丈夫一言。”
    白衣人道:“铁案如山。”
    娟儿短剑平胸,道:“公子请出手吧!”
    白衣人道:“姑娘小心了。”陡然一挥长剑,幻起了一片剑影,漫天罩下。
    娟儿短剑起处,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之名人轶事声。剑气波动,烛光摇颤。
    白衣人一收长剑,疾退了两步,原来冷肃的脸上,更显得冷若凝冰,缓缓说道:“姑娘剑法,果然高明。”
    娟儿淡淡一笑,道:“据闻那‘七绝魔剑’,一招强过一招,数十年来,从无一人能够接过七招不伤剑下,也许,贱妾接不过第二剑呢?”
    白衣人一提丹田真气,一振右腕,长剑刺出。
    这一剑看上去不及上一剑的威势漫天剑影耀人眼睛,实则恶毒强过上剑数倍,剑上蓄力不发,随时保持变化。
    娟儿暗咬银牙,短剑一沉,身随剑转,又接一剑。
    但闻一阵波波轻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两剑,忽然分开。
    别人看来,他们两剑而分,不见有何变化,实在双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之间,名变三式,三攻三守,极尽奇诡。
    娟儿接过白衣人一剑之后,突然投剑于地,缓缓说道:“贱妾幸未辱命,接了阁下两剑。”
    白衣人长长吁一口气,道:“在下相信第三剑,定然会将姑娘伤在剑下。”
    娟儿道:“也许你说得不错,不过,我只说接你两剑,幸未伤在剑下,至于我是否能接下第三剑,那还没有谈到。”
    白衣人仰起脸来,大笑三声,突然转身,疾奔而去。
    他来如狂队动人心魄,去如一道轻烟,不留痕迹。
    君中风望着那白衣人远去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人好恶毒的手段,好冷酷的生性,此仇非报不可。”
    娟儿接口说道:“姑娘啊!当今武林之中,只有一人会使用‘七绝魔剑’,那人既然收他为徒,决然不会再收留你了。”
    君中凤欠身一礼,道:“姊姊原来是一位武林高人,息隐蜗居,我等竟然不知,说起来,实叫小妹无地自容。”
    娟儿淡淡一笑,道:“姑娘不在江湖行走,不知江湖中事,自然很难瞧出我的来历了。”
    君中凤道:“使小妹不解的是,姑娘何以要托身寒舍为婢?”
    娟儿微微一笑,道:“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谈,眼下先救令兄性命要紧。”
    君中凤望了倒卧在地上的哥哥一眼,缓缓说道:“小妹不解医理,对于行药疗伤的事,实有着茫然无措之感,一切都还请姊姊指教了。”
    娟儿点点头道:“如若君府中还有人在,要他们先收了老爷、夫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语声微微一顿,望了君中凤一眼,接道:“眼下君家,只有你一个好人,你必得振作起来才行。”
    君中凤道:“这个小妹知晓,只是我全无一点江湖阅历,骤然间父母被杀,长兄重伤,叫我如何能承受得了,支持得住?”
    娟儿道:“所以,我要先行提醒你,此时此情,你必须要先行振作起来。”
    君中凤眼望着父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重伤的长兄,本是欢欢乐乐,无忧无虑的一个家庭,片刻间却变得家破人亡,想到伤心之处,不禁黯然泪下。
    娟儿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保重,处理善后要紧。”
    君中凤一拭脸上泪痕,道:“姊姊说的是。”次步行到厅门口处,高声说道:“院里还留有人么?”
    原来,埋伏在院中的弓箭手,大都悄然溜走。
    直待君中风问到了第三遍,庭院一角处,才有人应声行来。
    君中风仔细看去,原是侍候父亲多年的老家人君福,当下问道:“只有你一个人么?”
    君福道:“只有余下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个人了。平日之时,他们一个个神气活现,都表示对君家忠心耿耿,可是一旦面临危险,竟然是一个个争先逃命而去。”
    君中凤接道:“君福,事关一个人的生死大事,如何能够怪人。”黯然一叹,接道:“如今强敌已去,而且不会再来,老爷、夫人都已亡故,大公子也受了重伤,你去叫两口棺木来,先把老爷、夫人的遗体收殓起来。”
    君福讶然道:“怎么?老爷和夫人都死了!”
    君中风强作平静地说道:“死了,你去叫两口棺木来吧!”
    君福应了一声,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立时就去。”转身奔出君府。
    君中风回过身来,望了娟儿一眼,道:“小妹方寸已乱,一切都望姊姊指教。”
    娟儿道:“你要节哀顺变,才能处理善后,眼下第一件最为紧要之事,是先要救令兄的性命。”
    君中凤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娟儿道:“我身上带有一些灵药,也稍稍知晓一些医理,救令兄之命,大约是没有问题,不过,他的伤势并非是十天半月能够疗好,至少也要两月以上的时间,但我不能留在这里。”
    君中凤口中不言,心中却在暗暗忖道:“你托住我家,一住半年之久,如今却不能多留两个月了。”
    娟儿似是已瞧出了君中凤心中所思,微微一笑。道:“君姑娘也许觉着我捐儿做作,事实上我确实得走,如果不是有此大变,最迟我在后天就要动身,如今有些不幸,我决定多留七日,就我而言,这是最大的限期了。”
    君中风突然欠身一礼,道:“姊姊的隆情高谊,存殁同感,小妹这里先谢过了。”
    娟儿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姑娘之礼。”叹息一声,接道:“还有一件事,必须对姑娘说明,那就是令兄的伤势好转之后,不但无法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功,过去学的一点本领,也将同时失去,除了吃饭之外,成了一个废人。”
    君中风道:“他是我的长兄,也是这世间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要服侍他一生,虽成废人,也要救他。”
    娟儿点点头道:“好,既是如此,我尽力救他就是。”
    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玉瓶,倒出来两粒丹药,放入君中平的口中。
    君中平伤势奇重,已然不会咽下药物。
    娟儿顺手从桌上取过一把酒壶,用酒冲下药物,说道:“我这两粒灵丹,可保他元气不散,但他伤口,仍需敷药。”
    君中风道:“什么药物?”
    娟儿道:“一般的金创药就行了。”
    君中凤道:“这个,家父已有准备,我去拿来。”
    娟儿道:“不用了,令兄也不能躺在此地,你把他扶人卧室,再行敷药不迟。
    大变之后的君中凤,经过这一阵工夫,突然间变得十分冷静,当下抱起了君中平行入内室,取来金创药,替他敷上。
    娟儿包扎好君中平的伤势之后,叹一口气,道:“两个时辰之后,他眼下的药力行开,届时,人才能够醒来,现在让他安静地养息一会吧!咱们去照顾令尊和令堂遗体。”
    两人再入客厅,君福已叫来了两具棺木,娟儿帮助君中凤收殓君天奉夫妇遗体,天色已然快到五更。
    君中凤望了娟儿一眼,道:“此番君家不幸,多蒙姑娘照顾,小妹是感激不尽。”
    娟儿道:“贱妾托居君府半年,承小姐、夫人多方照顾,这点微劳,自属当然,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君中凤道:“如若小妹记忆不错,姊姊在半年之前,随家母同归舍下。”
    娟儿接道:“不错,那时夫人进香黄龙寺,贱妾病卧寺中,得夫人收留,同回君府。”
    君中风轻轻叹息一声,道:“姊姊,小妹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来,姊姊不要生气。”
    娟儿道:“什么事,姑娘尽管清说。”
    君中凤道:“姊姊身怀绝技,恐已到寒暑不侵之境,托居舍下半年,我等都未能发觉姊姊是身负武功,那是分明已练到不着皮相的上乘内功之境,肯托身舍下为婢,岂是无因?”
    娟儿淡淡一笑道:“君姑娘果然聪明,贱妾托身于此,原有所图,但眼看你们遭此不幸,此念已息,不谈也罢!”
    君中风道:“唉!家父昔年混迹绿林,确作了很多大错大憾的事,难道他也有伤害姑娘之处么?”
    娟儿摇摇头,道:“这倒没有。”
    君中凤道:“事到如今,姊姊还请说纷内情吧!小妹自知无能帮助姊姊什么,但我将尽我的心力。”
    娟儿道:“乘人之危,我所不愿。”
    君中凤苦笑一下,道:“寒舍遭此大变,小妹也难再居留下去,但得等到兄长伤好,葬了父母名人轶事之后,小妹亦将他往。”
    娟儿道:“姑娘行向何处呢?”
    君中凤道:“天涯茫茫,我也不知走向何处?但此地是不能再留住了。”
    娟儿沉吟不语。
    君中风又道:“那时,我这一片房屋,亦将弃置不顾,姊姊如肯相告内情,小妹岂有吝惜……”话到此处,突然住口不言。
    娟儿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一定要问,小婢就厚颜说出了。”
    君中风道:“小妹洗耳恭听。”
    娟儿道:“我留居此地半年之久,直到昨天才找出谋图之物,本想立刻窃物而去,但想到夫人、小姐相待之情,心中又觉不安,想不到今宵,尊府就遇上大变。”
    君中凤道:“姊姊找到了什么?如肯见告,小妹一定奉送,如是不愿见告,小妹亦不勉强,寒舍存有之物,姊姊随便取去就是。”
    娟儿道:“这个,倒叫小婢不安了。”
    君中凤道:“唉!转眼之间,一个欢欢乐乐的家庭,完全破碎,小妹虽然愚拙,也看开了,还吝惜什么身外之物?姊姊要什么,尽管清说,小妹一定奉送。”
    娟儿略一沉吟,道:“既是如此,贱妾就直说了。”
    君中风道:“小妹洗耳恭听。”
    娟儿道:“令尊房中,挂着一幅《刘海戏蟾图》,姑娘知晓么?”
    君中凤道:“家父居室,小妹难得进去,竟未留意。”
    娟儿道:“就是那一幅《刘海戏错图》了,姑娘一定要送小婢,就把那幅图画给我好了。”
    君中凤道:“姊姊既知那图画存放之处,自己去取就是。”
    娟儿举步出室,说道:“如若贱妾不取,那图画留此地也便宜了他人,贱妾恭敬不如从命了。”
    君中风高声说道:“姊姊止步。”
    娟儿停下脚步,回首说道:“姑娘有何吩咐?”
    君中风道:“家父房中还有何物?”
    娟儿接道:“这个践妾就不清楚了。”
    君中凤道:“姊姊不要误会,小妹之意,是说,不论家父房中还有些什么,姊姊尽管取去,唉!小妹孤陋寡闻,知道的事物不多,留给我亦是无用。”
    娟儿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转身向前行去。心中却暗暗忖道:“这丫头果然聪明,我如不告而别,她根本不知此事,现在她虽不解内情,但心中却已知晓了那幅《刘海戏蟾图》是件珍贵之物。”
    君中凤目注娟儿背影消失不见,动手布置了一座简单的灵堂,由内室取出了百两黄金,黯然对君福说道:“别人都逃命而去,只有你一人留此,足见你对君家的忠诚了。”
    君福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理当如此。”
    君中风苦笑一下,道:“如今老爷、夫人都已身遭凶祸,我也不会在此久居,这里有黄金百两,你拿去回归原籍,置些田产,也好乐度余年。”
    君福道:“如此厚赐,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何能受。”
    君中凤道:“拿去吧!不用和我客气了。”
    君福伸手接过,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想再多留两日,帮助姑娘办完老爷、夫人的后事再走。”
    君中凤道:“不用了,老爷和夫人的遗体,我已有存放之处,你留在这里,也难帮我之忙,你只管早些去吧。”
    君福对着那并陈的双棺,大拜三拜,才起身而去。
    君中凤燃起一对白烛,拜伏棺前,再也克制不住胸中悲痛,呜呜咽咽放声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突听那娟儿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不用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节哀保重要紧。”
    君中风拭去脸上泪痕,黯然说道:“多谢姊姊指教。”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姊姊可曾取得需要之物么?”
    娟儿道:“你问那《刘海戏蟾图》么?”
    君中风道:“舍下所有之物,只要姊姊喜爱,只管取去就是。”
    娟儿道:“姑娘不要误以为我娟儿是趁火打劫之人。”
    君中风道:“唉!小妹俟家兄伤势稍好些,可以上路时,即将弃置这座广大的宅庄和所有之物而去,小妹除了带一点细软金银之外,家父收藏的名画古玩,势必要留在这座宅院之中了。”
    娟儿道:“这么吧!我帮你整理令尊留下的名画、古玩,选一些由你带走。”
    君中凤道:“那就多谢姊姊了。”
    娟儿道:“看令兄的伤,六七日内,决然是无法上路,贱妾却不能等姑娘一起走了。”语音微微一顿,道:“姑娘心目之中,可有一定的去处么?”
    君中风摇摇头,道:“没有,离此一步,小妹真不知何处可以安身立命?”
    娟儿一皱眉头,道:“那不是太危险了么?还不如留住这座宅院,姑娘武功,虽然谈不上武林中第一流的身手,但应付一般的武师、毛贼,自是绰有余裕了。”
    君中凤道:“我不愿留在这断人肛肠的地方。”
    娟儿道:“这就难了。”
    君中凤突然对娟儿瞧了一瞧,道:“还要姊姊帮忙才是。”
    娟儿闪身避开,道:“我能如何帮你呢?我多留七日,已经是尽到最大限度了。”
    君中凤道:“小妹不敢存此苛求。”
    娟儿道:“这就叫我想不出如何助你了?”
    君中凤道:“姊姊在武林之中,必然有很多熟人,何不替小妹介绍一个去处。”
    娟儿道:“我认识并不太多,介绍你往何处去呢?”
    君中凤屈下双膝,跪在地上。
    娟儿急急伸手相扶,道:“姑娘快快请起,有话好说,咱们慢慢地商量就是。”
    君中凤道:“姊姊清念我孤女无依,帮小妹这个忙吧!”
    娟儿沉吟了一阵,道:“到什么地方呢?”
    君中风道:“最好是一个清静之地,与世无争。”
    娟儿道:“姑娘快快清起,容我想想再答复姑娘如何?”心中暗暗忖道:“这丫头好生厉害,我替她介绍一个去处,岂不把一场事揽了下来,日后冤免相报,必把我牵涉其中。”
    但闻君中凤说道:“小妹幼处深闺,除了父母外,如若还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姊姊你了,如今我孤苦无依,除了姊姊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帮助我呢?”
    娟儿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所去之处,那人不但要精通医道,而且,还要有能力保护你们兄妹才行……”
    沉吟了一阵,接道:“至少那人应该不怕白衣人的七绝魔剑才成。”
    君中凤微微一叹,道:“姊姊可是心中害怕牵缠上这场是非恩怨么?”
    娟儿道:“我不怕,但却不能把这场是非无端地推到他人头上……”长长吁一口气,道:“这么办吧!我修书一封,书中说明内情,你呈书求见,人家阅书量情肯不肯收留你,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君中凤道:“小妹已感激不尽。”
    娟儿道:“既事情已决定,姑娘请暂放宽胸怀,不要苦坏了自己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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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步步陷阱
    时光匆匆,转眼两日。
    在这两天中,君中凤虽然极力想使自己变得镇静,但她一个长住于深闺的纯洁少女,如何能一下子承受如此重大的打击,悲苦锥心,神志昏迷,多亏娟儿从中照顾。
    第三日中午时光,君中凤心神逐渐地定了下来,残酷的打击,锥心碎胆的痛苦,已使她逐渐地变得坚强起来。
    一直重伤卧床、神智昏迷的君中平,经过娟儿两天多细心照顾,也已经清醒过来。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君中凤一皱眉头,伸手抓起了短剑,正待奔出门外,但见人影闪动,两老两少,联袂而入。
    几人来势奇快,眨眼间,已到了大厅前面。
    两个老者,都穿着天蓝长衫,留着花白长髯,手中各自提着一把带钢单刀。
    两个年轻的人,都穿着黑色劲装,年约二十上下,两人亦用着相同的兵刃,也是各自背了一柄单刀。
    君中凤一横宝剑,拦在厅前面,道:“四位是什么人?”
    左首那手执单刀的老者停了脚步,目光四顾了一眼,道:“此地是君家宅院么?”
    君中凤道:“不错,几位找什么人?”
    仍由那左首老者说道:“咱们找君天奉。”
    君中风心中暗道:“父母死亡不过三日,第二批报仇之人已接题而至。不难想到当年,爹爹定然是为恶甚重。”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什么话找我说吧!我是他的女儿……”
    左首老者一丈身,道:“原来是君姑娘,老朽失敬了。”
    右首老者接道:“这大宅院,一片凄清,似是经历大变不久……”举目一顾大厅,道:“那厅中并陈双棺,不知是属何人?”
    君中凤道:“先父先母,四位想见家父,只怕是永难如愿了。”
    左首老者突然一顿,道:“咱们来晚了!”
    君中凤无法分辨出这些人是敌是友,怔了一怔,道:“四位来迟了三日……”
    左首老者道:“咱们如早到三日,也不会让令尊令堂,伤在敌人手中了。”
    君中凤收了宝剑,欠身一礼,道:“四位原来是家父故识,晚辈失敬,这里谢罪了。”
    四人齐齐还了一礼,石首那老者说道:“姑娘可曾见到那凶手么?”
    君中凤点点头,道:“见过。”
    左首老者接道:“是一位穿白衣的少年,年纪很轻,但出手剑招十分毒辣,是么?”
    君中凤道:“正是如此。”
    左首老者道:“老夫在刀关西,那一位乃是在下兄弟,右刀关中。”
    君中凤细看两位老者,不但衣着一般,兵刃相同,而且年龄、面貌,无不相似,如非那老者自作介绍,还真是无法分辨两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当下欠身说道:“两位关老前辈,和家父相识很久么?”
    原来这两个老者,乃是一胎双生,除非他们自作介绍外,别人实难瞧出何人是兄,何人是弟。
    右刀关中应道:“咱们和令尊素不相识。”
    君中凤一怔,道:“两位既不相识,何以赶来相救?”
    关西道:“咱们兄弟师徒四人,受人之托而来,搏杀那白衣凶手,想不到又晚来了一步。”
    君中凤心中暗道:“晚来一步,说得很客气,其实呢,晚来三天之久了。”口中却缓缓说道:“四位虽是受人之托而来,但却是援救我君家而来,晚辈亦是感激不尽。”言罢,深深一礼。
    左刀关西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来晚了一步,未能阻拦住这场凶杀,实是一件大憾的事,但事已至此,还望姑娘节哀顺变。”
    君中凤道:“多谢诸位关爱。”
    关西回顾了关中一眼,又道:“咱们有一事请问姑娘,不知可否见告?”
    君中凤道:“但得晚辈知晓,无不据实相告。”
    关西道:“那凶手在行凶之时,手段是否极为残酷?”
    君中凤道:“剑出如风,出必伤人,而且是伤中要害,终身残废。”
    关西道:“在下之意是说那凶手,在行凶之时,是否问过令尊……”
    君中凤道:“问什么?”
    关西道:“问起令尊昔年的几位知己好友?”
    君中凤道:“那白衣人自称为父母报仇而来,曾经追问过家父昔年共同参与此事之人。”
    关西道:“令尊可曾告诉他么?”
    君中凤道:“家父英雄性格,宁折不屈,自然是不肯说了。”
    关西道:“那很好,咱们还得去追那凶手,不打扰姑娘了。”转身向外行去。
    行了两步,突然又停下身子,道:“那凶手行凶之时,姑娘在场么?”
    君中风道:“晚辈亲眼看到那凶手逼我的父母,剑伤了我的长兄。”
    关西道:“令兄没有死?”
    君中凤道:“虽然未死,但却被他长剑斩断了两条经脉,今生一世,无法再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了。”
    关西道:“君家还有何人?”
    君中凤道:“父母双亡,长兄重伤,末伤的只有晚辈一人了。”
    关西道:“只余姑娘一人,不知姑娘作何打算?”
    君中凤道:“天涯茫茫,去无定处。”
    关西略一沉吟道:“令尊生前,就没有几位过往较密的好友么?”
    君中凤道:“家父隐居于斯,很少和人来往。”
    关中接道:“有一事在下心中不明,请教姑娘了。”
    君中凤道:“有何见教?”
    关中道:“据咱们兄弟追查所得,那人行凶手段残忍,一向是斩草除根,鸡犬不留,不知何以未对姑娘下手?”言语神情之间,充满了怀疑。
    君中凤似是料不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一时间倒是想不出如何回答才好。呆了一呆,道:“那人应允了家父,所以没有杀我。”
    关中哈哈一笑,道:“姑娘越说越不像了,如说姑娘求他,那凶手一时动了测隐之心,还有可说,令尊求他,他就饶了姑娘性命,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君中凤不解江湖奸诈,仍然听不出关中弦外之音,当下一皱眉,说道:“事实确是如此,两位不肯相信,晚辈也没法子了。”
    关中低声和关西讲了几句,高声说道:“姑娘是否是那君天奉的女儿,在下等实是无法证明,但那一向残酷,从不留活口的凶手,竟然留下姑娘之命,实叫人难以相信。”
    君中凤一颦柳眉儿,道:“两位老前辈是何用心?实叫晚辈想不明白?”
    关中道:“用心很简单,咱们只要证实姑娘的身份,确是那君天奉的女儿就成了。”
    君中凤道:“我说了两位不信,如何才能证明呢?”
    关中道:“咱们不识姑娘,但却有人认识姑娘啊!不过,要烦请!”娘随我等一行,体求证姑娘的身份。”
    君中凤道:“家父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未葬,长兄重伤奄奄,我如何能够离开呢?”
    关中一皱眉头,道:“如若咱们帮助葬了令尊、令堂,不知姑娘有什么话说?”
    君中凤沉吟了一阵,道:“两位要带我去见何人?”
    关西接道:“令尊一位故友。”
    君中凤道:“这个,可容晚辈和人商量一下。”
    关中怔了一怔,道:“怎么?此宅之中,余了姑娘之外,还有活人?”
    君中凤道:“嗯!是我一位姊姊。”
    关中接道:“令尊有两个女儿么?”
    君中风道:“不是,是一位异性姊姊。”
    说话之间,娟儿已缓步从室外行了进来,说道:“是我,两位可是有些不服气么?”
    关中转眼看去,只见来人虽着丫环衣服,但娇美秀丽,尤超过君中凤之上甚多,只是眉宇间微带肃煞之气,艳丽中使人有着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
    关西哈哈一笑,道:“姑娘也是那白衣凶手的剑下余生么?”
    娟儿耸了耸秀眉,道:“是又怎样?”
    关中两目突然转注在君中凤的脸上,道:“姑娘的谎言,越来越不像了。”
    君中凤道:“晚辈说的句句实言,哪里是谎言了?”
    娟儿接道:“如若是谎言,那也不会留下这多破绽了。”
    关中突然一伸右手,疾向娟儿右腕穴脉之上扣去。
    娟儿一闪避开,冷冷说道:“想找死么?”
    关中一把未能扣住娟儿右腕,知对方武功不弱,怔了一怔道:“你是君家的什么人?”
    娟儿道:“两位眼睛不瞎,难道瞧不出我是一个丫头么?”
    君中凤轻轻叹息一声,道:“姊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娟儿道:“简单得很,他们受人之托,助拳而来,但却来晚了三天,见你未死,心中动疑。但此来到底安的什么心,那就难测了。”
    关西道:“不错,咱们一路追踪那白衣凶手,柳长公、原子谦,无不是被人满门诛绝,只有君家例外,怎不使人动疑呢?”
    娟儿道:“两位之意,该当如何才是?”
    关西沉吟了一阵,道:“最重要的一件事,咱们要证明君姑娘的身份。”
    娟儿道:“如何一个证明之法?”
    关西道:“咱们不识君姑娘,但却有人认得,有劳君姑娘和我等一行,以求证君姑娘的身份。”
    娟儿道:“这要看君姑娘了。”
    关西缓缓说道:“君姑娘意下如何?”
    娟儿心想君中凤必会拒绝,是以未便接口。
    哪知事情竟然大出娟儿的意料之外,君中凤竟柔声问道:“两位要带我到何处?”
    关西略一沉吟道:“咱们带姑娘去见两位故旧之人。”
    君中风道:“晚辈识人不多,哪有什么故旧相识?”
    关西道:“令尊的故旧好友,岂不也是姑娘的故旧么?”
    君中凤望了娟儿一眼,看她并不阻止,接道:“那些人晚辈未曾见过,如何好去打扰?”
    言下之意,似是已决定了随同关西而去一般。
    娟儿心中暗道:“她心中念念不忘那仇恨的事,才会这般轻易为人所惑,看来我也无法管她了。”她本已替君中凤想好了一个去处,此刻也不愿再说出来。
    关西道:“就老夫所知,令尊生前的故友人数甚众,如若知晓了此事,定然会设法为姑娘报仇。”
    君中凤目光转到娟儿的脸上,道:“姊姊,你说小妹该去么?”
    娟儿道:“去哪里?”
    君中凤道:“随两位老前辈去见一些先父旧友。”
    娟儿正待接口,君中风又抢先说道:“小妹原想请姊姊指示一个去处,如此一来,也可免得麻烦姊姊了。”
    娟儿叹息一声,道:“你既然决定,我也是无能改变……”
    君中凤接道:“家父惨死之状,一直耿耿于怀,难以忘去,但愿此番前去,能见得几位先父故友,共谋报雪大仇,那也就不虚此行了。”
    娟儿道:“你重伤的哥哥呢?”
    君中凤道:“小妹深思之后,觉得暂把家兄留此的好……”
    娟儿接道:“怎么?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肯管了么?”
    君中凤道:“姊姊在此,还要再留数日,那时,家兄伤势,又可好转甚多,小妹之意,替他再雇请两个伶俐的男仆女婢,好好侍候于他,待小妹夫会晤过几位先父故友之后,有什么决定时,再回来接他,不知姊姊高见如何?”
    娟儿沉吟了良久,突然抬头说道:“如若一定问我,我根本不赞成你去。”
    君中风接道:“但姊姊又不能常在一起陪我。”
    娟儿缓缓说道:“所以,我不愿多管。”转身离开了大厅。
    君中凤望着娟儿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颦眉沉思。
    她心目中有着很大的怀疑,感觉着应该听娟儿的话,又感觉到该跟这两人走。
    一时间,竟然无法拿定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沉吟良久,仍是难作决定。
    左刀关西重重咳了一声,道:“君姑娘,那位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君中凤道:“名义上她虽是在我们君家帮忙,但事实上,她是我君中凤的救命恩人。”
    关西道:“姑娘之意,可是说那位姑娘曾和那穿白衣的凶手动过手么?”
    君中凤道:“她接了那白衣人两剑,救了我的性命。”
    关西突然回过头去,低声和关中谈了数言后,说道:“如此说来,那位姑娘最好能和我们一起去了。”
    君中凤摇摇头,道:“只怕她不会答允。”
    关西道:“咱们希望她能够答允,万一她不肯答允,那也只好用别的办法了。”
    君中凤道:“什么办法?”
    关西道:“咱们希望能不伤和气,如果那位姑娘执意不允时,咱们只好动强了。”
    君中凤道:“这和她无关的事,如何能够牵扯到别人身上?”
    说话之间,瞥见一张白笺,悠悠飘了进来。
    关西手一伸,抓住白笺,凝目望去,只见上面写道:“字奉君中凤。”
    关西匆匆一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君中凤道:“给你的信。”
    目光一转,两个年轻大汉,突然齐齐长身,飞离了大厅。
    君中凤接过白笺看去,但见写道:“贱妾本已为姑娘惜著代筹,引介一个去处,但是姑娘心猿意马,似又为关氏双刀说动,因此,贱妾不愿再多沾是非,就此拜别。正邪分道,一念之别,还望姑娘慎之,慎之。”
    下面署名娟儿。
    君中凤看完白笺,两个少年也同时跃回厅中。
    关西应声道:“瞧到了那丫头么?”
    左首少年垂手欠身应道:“那人已走得不知去向。”
    关西口虽不言,心中却暗暗赞道:“好快速的身法,这丫头恐非平常人物。”
    转眼望去,只见君中凤执着白笺,默然不语,若有所思一般。
    关西目光转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一笑,道:“姑娘在想什么心事?”
    君中凤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在想这娟儿留笺之言,是不是说得很对,晚辈是不是该跟你们同走?”
    关中睑色一变,似要发作,但却被关西示意阻止,淡淡一笑,道:“姑娘错了。”
    君中凤道:“我什么错了?”
    关中道:“姑娘年纪幼小,又从未在江湖之上走动过,自然不知道江湖上人心险诈的事了。”
    君中凤道:“什么事?”
    关西道:“如若老夫想得不错,那丫头可能是和白衣凶手已勾结一起。”
    君中凤道:“何以见得?”
    关西道:“那白衣人一向是斩草除根,不留一个活口,但却留下了姑娘和你那长兄之命……”
    君中凤道:“这和娟儿何关?”
    关西微微一笑,道:“姑娘稍安勿躁,听在下说下去,就有关连了。”
    君中凤一颦柳眉儿,不再言语。
    关西咳了两声,说道:“那丫头名叫娟儿是么?”
    君中凤道:“不错啊?”
    关西道:“她的武功很高?”
    君中凤点点头。
    关西道:“姑娘知道她的身世来历么?”
    君中风道:“不知道。”
    关西道:“那娟儿几时进了你们君府?”
    君中凤道:“半年之前,她是家母朝山进香,在途中收留了她。”
    她毫无经验,被人一句一句套问出娟儿托身君府的经过,而不自觉。
    以那关西的世故经验,问到此处,全已了然,当下长长叹息一声,道:“果然不错,和柳长公、原子谦被杀经过,一般模样。”
    君中凤道:“老前辈是说和那娟儿有关么?”
    关西点点头道:“不错,据我们追查经过,那柳长公、原子谦满门遭诛之前,也是先由一位年轻的女子,混入府中,然后那白衣凶手及时而至。姑娘请想想,那娟儿武功高强,可和那白衣少年匹敌,何以会托居人府为婢,岂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么?”
    君中凤点点头应道:“有些道理。”
    关西道:“咱们虽然来晚了三日,致未能救得令尊、令堂,但幸而早到一步,救了姑娘之命。”
    君中凤被那关西一番说词说得心头怦然而动,暗道:“那娟儿如若只为了那幅《刘海戏蟾图》,尽管偷去就是,那也不用化费了半年之久的时光,托身于我家为婢了。”
    但闻关西缓缓说道:“姑娘觉得在下之言如何?”
    君中凤道:“老前辈说得甚有道理。”
    左刀关西脸色一整,道:“姑娘既然觉得在下说得有理,就该和我等同行才是。”
    君中凤道:“行往何处?”
    关西道:“去见姑娘一位父执,令尊生前,曾和他有着很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如今姑娘孤苦无依,他必会善待姑娘。”
    君中凤道:“但不知此人是谁,老前辈可否见告?”
    关西微微一笑道:“令尊没有和你说起过他最要好的知友么?”
    君中凤道:“没有说过,家父从本和晚辈谈过他昔年的朋友和身历之事。”
    关西沉吟了一阵,道:“那很好,在下可以告诉姑娘一件事,我等赶来此地,就是奉那人之命而来,可惜晚到了三日,致那凶手逸去,幸而早到了一步,救了姑娘,惊走娟儿。如若姑娘再被那白衣人安排的陷阶困入其中,我等当真是难以回见你那父执了。”
    君中凤心中被关西说得信了八成,不禁长叹一声,道:“但我那长兄伤势很重,如何安排呢?”
    关西道:“不要紧,老朽粗通医理,自信可以照顾令兄,让他和我等同行就是。”
    君中凤似是未料到那关西如此客气,当下说道:“打扰两位老前辈了。”
    关西微微一笑道:“君姑娘,事不宜迟,咱们立刻上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君中凤道:“好!晚辈去看看家兄伤势如何?”
    关西回顾吩咐两个劲装大汉两句话,两人匆匆而去。
    君中凤到厅中之时,两个劲装人也同时转回厅中,欠身说道:“车已齐备。”
    关西目光转到君中凤的脸上,道:“姑娘,令兄情形如何?”
    君中凤道:“现正在沉睡之中。”
    关西道:“那很好,咱们不用和他商量了。”
    君中风沉吟了一阵,道:“咱们走吧!”重入内室,抱起君中平,行到大门外面。
    果见四匹健马,拖着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面。
    关西紧随君中凤身后,道:“姑娘上车吧!令兄躺在车上,一面养息,一面赶路。”
    君中凤道:“多谢老前辈。”抱起君中平登上马车。
    关中高声说道:“姑娘还要带点什么?”
    君中凤道:“不用带了。”
    关中道:“一片广大宅院,如无人住,留下来亦将是鸡鸣狗盗的宵小盘居之处。”
    君中凤道:“依你关老前辈之见呢?”
    关中道:“以在下之见,就放他一把火,烧了干净。”
    君中凤掀帘而出,接道:“不是老前辈提起,晚辈就忘怀了。”
    关中道:“什么事?”
    君中凤道:“家父母的遗体,尚在大厅,我要把他们移到后园一个石头砌成的房内。”
    关中本待阻止,关西却抢先接道:“在下陪姑娘同去。”
    在关西协助之下,两具棺木,一齐移入了后院石屋之中。
    君中凤又对棺木拜了三拜,才离开了故居,想到此番离开,不知何时归来,不禁黯然神伤,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关西装作不见,也不出言相劝。
    君中凤重回车上,几人立时进发,四匹健马,紧追在一辆马车之后。
    车内很宽畅,铺着很厚的毛毡,君中平似是睡得很熟,那辘辘的车声,竟然吵他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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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河岳五怪
    车行一日,到天色人夜时分,行到了一座大镇之上。
    君中凤从未在江湖之上走动过,也不知到了何处,听那关西在车外叫:“姑娘请下车来吧!”就依言下了篷车。
    抬头看去,只见两盏气死风灯,高高吊在一座大门之上,上面写着“迎宾客栈”四个大字。
    原来是停在了一座客栈前面。
    关西低声笑道:“委屈姑娘今夜在客栈之中休息。”
    君中风道:“有劳老前辈费心照顾,晚辈感激不尽,家兄……”
    关西接道:“令兄自有我等照顾,姑娘先请入店中休息。”目光转到店伙计的脸上,道:“带这位姑娘到一座幽静的客房中去。”
    那店伙应了一声道:“小的给姑娘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君中凤随在那店伙的身后,行入了一座跨院之中。
    这是一座很幽静的跨院,三间客房,打扫得十分干净。
    店伙计低声说道:“姑娘吃点什么?只管吩咐小的。”
    君中凤接道:“我不饿,你去吧!”缓步行入内室。
    只见内室中一张宽大的木榻上,被褥折叠得十分整齐,旁侧一张木桌上红烛熊熊,照得满室通明。
    君中凤心中突然感觉到,不应跟这两个人来,但她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忖思之间,突听步履声响,传入耳际。回头看去,只见关西满脸笑容,缓步行了进来。
    君中凤一颦柳眉儿,低声说道:“老前辈,家兄……”
    关西接道:“姑娘放心,令兄已被送至另一座客栈之中,在下已让他眼下了两粒培本固元的丹药。”
    君中风道:“多谢老前辈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咱们要去之处,还有多少路程?”
    关西道:“照咱们今日的走法,至少要五日左右。”
    君中风道:“那人究竟是谁,不知老前辈是否可以先行告诉我?”
    关西微微一笑道:“届时姑娘就会知晓了。”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在下想到了一件事,请问姑娘。”
    君中风道:“什么事?”
    关西道:“关于令尊的事。”
    君中风道:“家父的事,晚辈所知不多,不知老前辈要问什么?”
    关西道:“姑娘可知令尊昔年的事么?”
    君中风道:“晚辈不知。”语声微微一顿,道:“唉!晚辈自解人事之后,记忆之中,家父一直安居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从未离开过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步。”
    关西微微一笑,道:“在下相信姑娘说的句句实言,不过……”
    君中凤奇道:“不过什么?”
    关西重重咳了一声,道:“这话老夫本不该说,但见姑娘确实是一位涉世未深,不解人世险恶的人,老夫又不忍不说了。”
    君中凤只听得莫名所以,说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晚辈洗耳恭听。”
    关西微微一笑,道:“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五个著名绿林人物,结为兄弟,纵横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专以抢劫珠宝、古玩、玉器、名画,使整个武林为之震动。”
    君中凤接道:“那和家父何关呢?”
    关西道:“那五人被称为‘河岳五怪’,令尊就是五怪之一。”
    君中凤呆了一呆,道:“老前辈对家父的事,似很清楚?”
    关西微微一笑,道:“何止老夫清楚,当今武林之中,四十岁以的人,又有谁不知那‘河岳五怪’的大名。”
    君中凤道:“老前辈何以不肯早些把此事告诉晚辈?”
    关西道:“现在也不迟呢!”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令尊等五位专以劫取珠宝、古玩,足迹遍天下,收集之丰,可算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些事君中凤从未听人说过,只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来。
    关西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可是不信在下之言么?”
    君中凤长长叹一口气,道:“那柳长公、原子谦,可是‘河岳五怪’中人么?”
    关西沉吟了一阵,道:“这些事,在下本不该告诉姑娘,但姑娘急欲知晓内情,在下只好从实说出了。”
    君中凤道:“晚辈感激不尽。”
    关西道:“据在下所知,‘河岳五怪’乃异性结拜兄弟,柳长公为老二,原子谦是老三,令尊排行第四。”
    君中凤接道:“五怪之首是谁,那排名第五的又是何人?”
    关西笑道:“在下说了虽无妨,但姑娘知晓了却是毫无益处。”
    君中凤虽然没有江湖上的阅历经验,但她却是一位十分聪明的人,略一沉吟,道:“老前辈受人之托,那人不是老大,就是老五了?”
    关西道:“姑娘果然聪明,但你并未完全猜对,在下等乃是受两人合资所托。”
    君中凤道:“老前辈曾经提到晚辈两位父执人物,那也是指该两人而言了?”
    关西道:“不错。”
    君中凤道:“老前辈带我同行,也是向我那两位父执覆命了?”
    关西道:“姑娘小小年纪,却有着人所难及的断事之能。”语声微微一停顿,又道:“姑娘再猜猜看,在下为何要把内情告诉姑娘呢?”
    君中凤呆了一呆,道:“这个晚辈就猜不着了。”
    关西道:“河岳五怪,人人收集之丰,富可敌国。”
    君中风接道:“先父却未如老前辈想象中收存有那么多珠宝。”
    关西哈哈一笑,道:“如若我是令尊,也不会把那些价值连城、难以数计的珠宝,放在家中。”
    君中凤道:“老前辈之意是……”
    关西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只是告诉姑娘这件事而已。”
    君中凤道:“你是说先父把那些珠宝,藏在别处,是么?”
    关西淡淡一笑,道:“江湖上有一个传说,说当今之世,珍宝、玉器、名画、古玩,有一半为‘河岳五怪’所有,虽然此说有些夸大,但却可见他们五位收集之多。”
    君中凤听他一直谈说此事,一时间想不出对方用心所在,只好默不接口。但她心中已然隐隐感觉到自己已铸成了大错,不该跟他们来。
    但闻关西接道:“咱们兄弟追杀那白衣凶手的代价是,生擒活捉,明珠百颗,外加黄金万两,如是把他杀死,明珠五十颗,外加黄金五千两。咱们兄弟师徒四人,每日的食宿费是黄金十两,除了‘河岳五怪’中人物之外,谁能出得起这等大的价钱……”语声微顿,接道:“但话又说回了头,没有这个价钱,也请不动我们兄弟师徒四人。”
    君中凤道:“如若先父确有老前辈所说那么多珍宝、古玩,你杀了那白衣凶手之后,晚辈将另行奉赠明珠百颗,以酬辛劳。”
    关西哈哈一笑,道:“关某不似令尊的那几位义兄义弟,珠宝古玩,名画玉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关某要它何用?”
    君中凤心头一震,呆在当地,半晌讲不出话来。
    关西却起身接道:“姑娘好好休息,明天咱们还要赶路,我去瞧瞧令兄的伤势。”言罢,大步出室而去。
    君中凤呆呆地望着那关西大步而去的背影,直待那关西离去很久,才急急把门关上,只觉一股莫名的感伤,泛上心头,不自禁热泪夺眶而出。
    长夜漫漫,君中凤未曾闭过眼睛,她已警觉到关氏双刀末存好心,是以处处留心戒备。
    哪知这一夜竟然平安而过,天亮时分,重又起程。
    君中凤默察关西、关中,仍和过去一般,不见有何异样,但想到关西昨夜谈话,仍感忐忑不安。
    她一夜未眠,此刻独坐在篷车之中,心头亦较为放宽许多,那左刀关西,也不知让那君中平服下了什么药物,一直睡得十分安稳,君中凤想了一阵,渐觉疲倦难支,不知不觉中睡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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