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四十三回携手少女
    沈霞琳仍然是缓步而行,暗淡的月光下更显出她是那样的孤独。
    两个人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惘惘茫茫地向前走着,沈霞琳信步而行,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何处?杨梦寰虽然脑际中也是一片混乱,便他却还有一个暗中保护霞琳的意念远远的望着那白色的背影缓步相随。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到了一处山壁下面,几株高大的松树下,生着满地青草,沈霞琳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坐下身子,靠在松根上面,闭着眼睛睡去。
    杨梦寰隐身在两丈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之中,注意她一举一动,瞧她竟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倚松而卧,杨梦寰心里大觉不安,忖道:这等深山之中到处都有猛兽,而且寒凤凛冽,别说猛兽侵袭啦,单是着了凉,也得大病一场。
    心中想着,不自禁一提真气,轻步向那巨松下走去。
    只见她闭目倚松鼻息微风,竟然是沉睡过去。
    忽见她身子动了一下,叫道:“寰哥哥,你真的不要再见我吗?”泪水由她微闭的双目中,涌了出来,披垂粉腮。
    杨梦寰只道她突然醒来发现了自己,慌的一闪身,躲到那松树身后。
    哪知霞琳动了一下之后,就未再动,原来她是在做梦。
    杨梦寰的脸向树上望去,一丈多高处,生着一个叉枝。心中一动,提气向上一跃,双手抓住叉枝,身子一翻,坐在树叉上面,心中却在暗暗想着,如何能使霞琳在不知不觉之间,向天机石府走去,只要把她和朱若兰见了面,自己就算完了一件心事,可以放心离开了。
    正在忖思之间,忽然闻得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传来,杨梦寰心头一惊,转脸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在繁星微光之下,急奔而来。
    这时,那一弯新月,已然沉入西山,星光微弱,极不易分辨来人面貌,直待那人到了跟前,杨梦寰才看出正是自己觅寻无着的童淑贞。
    她缓步走到霞琳身侧,低头望了一阵,突然轻轻叹息一声,推着霞琳肩头叫道:“琳师妹,琳师妹。”
    沈霞琳慢慢地睁开眼睛,呆望了童淑贞一阵,笑道:“贞姊姊,你换了衣服,我差点就不认识你了。”
    童淑贞拉着霞琳左手,和她并肩坐下,叹道:“我就要还我本来面目,改穿道袍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等荒芜的地方睡觉呢?杨师弟哪里去了?”
    沈霞琳道:“你是说寰哥哥吗?唉!他不要再见我了,我怕惹他生气,只得依着他,离开他了。”
    童淑贞道:“杨师弟心地忠厚,不像负心无义之人,他为什么不愿见你?”
    沈霞琳幽幽一笑,道:“这我就不知道啦,他要我离开他,以后永不再见,我怎么能不听呢?我要不听他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
    童淑贞冷笑了一声,道:“哼!原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定是他爱上了那个姓朱的丫头,所以才不要你了。”
    杨梦寰坐在树极之上,只听得心头如巨槌一击,几乎摔了下来。
    沈霞琳摇摇头道:“你是说黛姊姊吗?她是个很好的人,姊姊不能在背后说她。”
    童淑贞呆了一呆,道:“唉!你果然是临凡天使,连横刀夺去你情爱之人,仍能原谅她……”
    沈霞琳忽然伏在童淑贞怀中哭了起来,道:“寰哥哥虽然不要再见我了,可是我却仍然会想念着他……”
    童淑贞道:“他现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找他,哼,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忽然想到昨夜所见杨梦寰的奇异神情,似是吃酒大醉一般,又接着问了一句道:“杨师弟可有什么异样之处吗?”
    沈霞琳用衣袖拂拭一下脸上泪痕,道:“他很好……”略一沉吟,又道:“是啦,他被掌门师伯逐出了门墙……”
    童淑贞惊道:“为什么?”
    沈霞琳道:“因为黛姊姊和掌门师伯吵了一架,掌门师伯生了气,就把寰哥哥逐出门墙了。”
    童淑贞叹道:“你现在还要不要去找杨师弟?”
    沈霞琳默然一笑,道:“他不愿再见我,我要去找他,他一定会责怪我不肯听他的话,那不是又要惹他生气了吗?”
    童淑贞道:“那你就跟我走吧!咱们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我得了天机真名人轶事人遗留下的拳经,咱们一起研究上面记载的武学,等你本领学好了,再去找杨师弟算帐,好好地打他一顿,出出胸中之气。”
    沈霞琳只听得瞪大一双星目,道:“什么?你要我学好了本领,去打寰哥哥,那我就不要学啦。”
    童淑贞望着她惊愕的神情,轻轻叹息道:“好吧!你学好了本领之后,就去帮他的忙吧。”
    沈霞琳摇摇头,笑道:“他不要再见我啦,我如何还熊帮他的忙?姊姊一个人去吧,我心里不想再学武功了。”
    童淑贞看她言谈之间,倦容隐隐,不禁问道:“琳师妹,你和人打架了?”
    沈霞琳道:“没有啊。”
    童淑贞道:“那你为什么总是想睡觉呢?”
    沈霞琳淡淡一笑,道:“我要睡着了,就要和寰哥哥在一起啦。”说完,闭上了眼睛。
    要知她乃心地纯洁之人,自被杨梦寰决绝迫出山腹之后,脑际一直想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原因何在,虽然只有大半夜时间,但她却如过了几年一般,消耗的神智极大。
    忽然,她似想起一件大事,睁开眼睛,笑道:“贞姊姊,寰哥哥在那边山沿之中找你,你快些去看看他吧。”
    童淑贞看看天色,道:“现在天色已是四更多啦,他恐怕早走了,哼!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我也不愿再见他了。”
    杨梦寰隐身在大树之上,这两人对答之言,听得字字入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心情,恨不得跳下树来,抱住沈霞琳大哭一场。
    忽闻轻微的鼻息之名人轶事声,沈霞琳又沉沉的睡熟过去,童淑贞仰脸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思索了一阵,突然自言自语他说道:“此事既然被我遇上,我岂能撒手不管。”突然转脸望着霞琳,道:“琳师妹,请恕妹妹无礼了。”
    忽听沈霞琳叫道:“寰哥哥,你捉的白鹤真好,和黛姊姊的一样大……”
    童淑贞突然一咬牙,伸手点了霞琳穴道,抱起她的娇身,急奔而去,片刻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梦寰只待两人背影不见,才由树上跳了下来,仰观星辰,逐渐稀少,心中惘然若失,不知是爱是恨,信步向前走去。
    迎面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过度的困倦,使他生出很浓的睡意,茫茫然走着,不知不觉问,又回到那山腹甬道口边。
    此此,他的脑际之中,是一片混乱,莫名其妙的又进了那甬道之中,沈霞琳楚楚可怜的清影,不时浮动在他的眼前,饥饿、困倦和锥骨刺心的痛苦,使他的神智,亦逐渐迷乱起来,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是那样陌生。
    走完甬道,又进了石室,倒卧在那一片柔细茅草上面,呆呆地出神了一阵,便沉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忽然一股热流,在全身经道穴脉之中穿行,倦意顿消,舒畅无比,鼻息间幽香淡淡,醉人如酒。
    睁眼望去,只见四个白衣裸腿的小婢,环坐身侧,自己已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一双柔软的手掌,抵住在自己的后心。
    单看那四个白衣小婢,已知是赵小蝶赶来。
    果然,他略一转头,耳际已响起了赵小蝶的娇笑之名人轶事声,道:“你醒了吗?快些自行运气,我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全身真气,走完全身脉,几处平日运气难以达到之处,借机把它打通。”
    杨梦寰自和霞琳决绝分袂之后,他的心一直陷入极矛盾的痛苦之中,既觉自己不配和她常处一起,心里又深深的想念着她,她的一颦一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婉和,无一不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
    他脑际一直盘旋着沈霞琳娇稚无邪的倩影,就忽略了赵小蝶所讲的话。
    忽听耳际又响起娇脆的笑声,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为什么不运气呢?如果这次能把你全身穴脉打通,对你帮助很大。”
    余音未绝,杨梦寰已觉着抵在背心的手掌,突然加了力量,热流滚滚,直传过来,分向四肢百脉。
    这情景,逼得杨梦寰不自觉一提丹田真气,暗中运气相应。
    但觉那热流愈来愈强。翻翻滚滚,在全身经脉之中流展,由无比舒畅,渐觉全身发热,神智由清入浑。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觉“天灵穴”上被人一击,人重清醒过来。
    睁眼望去,只见赵小蝶晕红粉脸上,微现粉白之色,眉宇问透出困倦之容,但却笑意盈盈的和他对面而坐,缓缓说道:“我觉着很累了,让我闭上眼休息一阵,再和你谈话,好吗?”
    杨梦寰听微微一怔,忖道:这些事难道还要问我不成?但见对方微笑如花,满脸诚挚之色,只好点点头道:“为我杨梦寰,累你如此,在下心中实是难安。”
    赵小蝶嫣然一笑,道:“我过去对你不好,一想起这些事心里就很难过,现在我心里很快乐。”说完,缓缓闭上双目。
    她任、督二脉已通,调息奇快,不过片刻工夫,那微现苍白之色的脸色,已泛现艳红,娇如春花,眉宇之间,似是罩了层茫茫的烟雾,风韵绮丽,宛似晨雾里一只浮动在无际湖波中的白莲,飘飘忽忽,看上去若有若无,是那样难以捉摸,了人绔念,杨梦寰望了一阵,不敢再看,赶忙闭上双目。
    只听赵小蝶娇如银铃的笑声,响荡在石室之中,说道:“我已好了,你快些睁开眼睛来,咱们谈话吧?”
    杨梦寰虽然依言睁开了眼睛,但他却不敢再看对面而坐的娇艳玉人,微微仰首望着石室,说道:“多谢赵姑娘数番相救,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赵小蝶想不到把他救醒之后,他竟然会起身欲去,不禁呆了一呆,道:“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杨梦寰已走出了石室,停步回头答道:“我要回家去看父母。然后……”话此处,倏然住口,神色黯然的长长叹一声,又缓步向前走去。
    忽听赵小蝶娇脆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叫道:“杨相公,暂请留步片刻,我有活要对你说。”
    杨梦寰回头望去,只见赵小蝶缓步追了出来,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慢慢地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心里还在记恨我吗?”
    忽听娇笑划空传来,一个明朗清脆的声音,接道:“不会的,他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打彩。”只听那娇婉中带着坚毅的口气,杨梦寰已知来人是谁,转脸望去,朱若兰已落在两人身侧。
    她眉宇开朗——英风、艳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织成高贵无比的风花,嘴角间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无法掩盖住她那夺人气魄的尊贵气质,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什么事使你如此烦心,懒得连姊姊都不愿叫啦?是不是被你那掌门师叔逐出了门墙?”
    杨梦寰听的怔了一怔,道:“怎么?难道你都看到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没有,不过我看得出玉灵子老前辈是位刚愎自用之人,我对你们昆仑派有几度援手之情,他自然不会对我发作,难免要把一股怨忿之气,尽发作在你的身上,但你并没有什么大过,还不致置你于死地,想来想去,只有把你逐出门墙了。”
    杨梦寰听她言来轻轻松松,不禁反问道:“这么说来,朱姑娘是有意和我掌门师叔吵上一架,好让他迁怒于我了?”
    朱若兰脸色微变,但一转瞬间,又恢复欢愉神色,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我和令师叔争吵之时,本是无心,事过之后、才想到你可能被他逐出门墙,想不到竟被我不幸而猜中了。”
    杨梦寰道:“被逐师门,乃武林中奇耻大辱之事;姊姊还有心取笑于我!”
    朱若兰看他神色黯然,芳心微生怜惜,微微一叹,道:“我哪里是取笑于你,实是为你们昆仑派中庆幸,明年仲秋的英雄大会,决非以武会友的场面,天龙帮处心积虑,准备了二十年,邀请九大门派比剑,必然已想好对付九大门派人物的办法,老实讲,那应该是一场悲惨无比的浩劫,不论九大门派中人胜负如何,只怕都难活着离开黔北,李沧澜一代果雄,才智武功均非常人所及,天龙帮能有今日成就,岂是偶然……”
    杨梦寰听她以一个女流之身,分析武林形势,言来条条有理,心中又增加几分敬佩之心。朱若兰看他听得十分神往,微微一笑。接道:“天龙帮五旗坛主,固然个个身负绝学,足可以和九大门派中高人相搏,李沧澜身怀武功,尤为惊人,乾元指绝世奇技,九大门派中便无人能破……”
    杨梦寰忍不住插嘴问道:“这么说,明年的仲秋大会,九大门派中人是输定了?”
    朱若兰道:“未来之事,谁也难以预料,不过就我眼下所知所见而论,如讲单打独斗,九大门派中人,怕难望有人能胜过海天一叟,此人天生奇禀,神力惊人,实是千百年中难遇人才,不过据说少林,武当两派,为对付天龙帮,也作了十几年的准备,尤其是少林一派武学,异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博奥,其寺中有一部‘达摩易筋经’,所载武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博不下《归元秘笈》,不过,据闻上面所记载是用天竺文字写成,非有绝世文才,难以看通,可惜数百年来少林寺僧侣未能有人解得此书文字,致使旷绝千古的一部奇书,长存在经楼之中,如果在二十年中,少林寺出了能人、能解得天竺文字,练成‘达摩易筋经’上功夫,那自是又当别论了。”杨梦寰听她侃侃而谈,博及各门各派,心中更为惊奇,暗道:看她年龄,未必就比我大,怎生知道这样多的事情。
    只听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天龙帮门弟子遍布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龙蛇混杂,各色各样的人物都有,九大门派中一举一动,都难瞒过他们的耳目,明年比剑一事,恐不只是单纯的以武功判分胜负,如果天龙帮能胜九大门派中人,也还罢了,如果败于九大门派手下,只怕另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我虽是推想而知,但决不会不着边际。”说至此倏然住口,仰脸沉思了一阵,问道:“你是否尚愿重返昆仑门下?”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道:“现在,我已是万念俱灰之人,只愿回归故里一行,探望爹娘一番,然后寻一处人迹罕到之地,自废去全身武功,仟悔满身罪孽。”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你觉得这想法很对吗?其实,你早已被卷入漩涡之中,再想摆脱,谈何容易,你想披发深山,遁迹世外,忘去年来轻历之事,是吗?”
    杨梦寰道:“如果他们不肯放过我,那就任凭他们杀剐就是,唉!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我的心上了。”
    朱若兰道:“十二年师恩浩荡,你就不想报答了吗?还有琳妹妹对你的一番情意,你就忍心抛下她,不管了吗?李瑶红虽然刁蛮,但对你却是一片真情,别说舍身相救,解了你服用‘化骨消元散’的奇毒,单是那舍身还书,不借自己名节成全你声誉两件事情,你就一辈子报答不完……她现已成残废之人,岁月悠悠,来日漫长,你要她如何排遣那痛苦的岁月?别看她当众求告父亲,替她剪下满头秀发,以示决心,但那只不过是一时间真情激荡,难自遏止。我料她虽有自断肢之勇,但却无斩断情丝的慧剑,一旦她自悲薄命,熬受不了漫漫的孤寂岁月,必然自绝一死:那时李沧澜无所顾虑,必然会迁怒于你,报复手段,定然是惨酷无比,说不定会株连到令尊令堂,你再想想看你是不是就能一死了之。”
    杨梦寰听得呆了半晌,才说道:“事已如此,我也难想出适当之策了。”
    朱若兰笑道:“我已替你想好,就是怕你不听我的话!”
    杨梦寰道:“如果真有两全其美之策,我自当遵从姊姊之言。”
    朱若兰望赵小蝶,一眼,道:“我这位蝶妹妹已和我谈了几次,她说你天生奇骨,禀赋极高,愿把她一身本领倾囊传授,现下相距明年的仲秋大会,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肯听我的话,届时成就,足可和与会高手一较高低,蝶妹妹任、督二脉已通,内力无穷无尽,由她经常助你打通经脉,无疑助你洗髓易筋,其成就当能超越正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人的数倍以上。你已经身负情债,岂可再误人误已,只有埋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成武功,扬眉吐气于英雄大会之上。那时,天下英雄都对你刮目相看,报效师门,论功抵罪,亦可重返昆仑门下,或是独创一派,列身武林中一派宗师。琳妹妹心地纯洁,心神最易集中,她能得人指点,未来成就说不定比你还高,眼下局势十分明显,你一身可以说系着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劫运,如不肯励志上进,实非你一人的生死之事……”话至此处,倏然住口,目光中无限深情的望着梦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你仔细想想我的话,是不是有些道理?”
    杨梦寰沉思良久,叹道:“姊姊对我这等爱护厚望,只怕我无能担负,有负两位一片苦心。”
    赵小蝶笑道:“那不要紧,我可以帮你打通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脉,和十二重楼,足抵你十年面壁苦修,兰姊姊聪慧无比,由她授你剑术,拳掌。我已把《归元秘笈》字字深记胸中,咱们三个人相互研究,自可贯通全书……”她忽然想到母亲临死遗言,不禁双目一闭,合掌前胸,暗自祈祷,道:“娘啊!杨相公为人很好,女儿授他武功,只是想由他挽救一场悲惨的浩劫,他已有沈家妹子相爱,女儿决不会爱他。”
    朱若兰看她闭目启唇,喃喃自语,虽然听不出她说些什么,但已猜想到她定然想到翠姨遗言,赶忙接口笑道:“蝶妹妹,杨相公已答应挺身而出,挽救这次武林劫运,但成败却和你的关系很大,现下算来,时日已经无多,事不宜迟,咱们今天就开始如何?”
    赵小蝶笑道:“那是最好不过。”
    朱若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有一件紧要之事,我倒忘记问你了,你掌门师叔把你逐出门墙之时,琳妹妹的态度如何?”
    杨梦寰叹息道:“她陪我留了下来。”。
    朱若兰道:“既然陪你留在这括苍山中,那她现在哪里去了?”
    杨梦寰骤觉如一把利剑刺入了胸中,不禁热泪盈眶,暗然一叹,道:“像她那般娇稚无邪,天使般的人儿,我实感不配和她常相厮守在一起……”
    朱若兰脸色一变,道:“怎么,你把她撵走了,你可曾想到她和你离开之后的悲惨后果吗?”
    杨梦寰沉思一阵,把详细经过之情,对朱若兰说了遍。
    朱若兰道:“唉!琳琳人间天使,自有灵佑,既是如此,你就不必再为此事愁虑,安心的留居我夭机石府,先让蝶妹妹传你初步吐纳打坐功夫,借机让她打通你平日运气难及的几处经脉穴道,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脉和十二重楼。我也借这几天工夫,去找琳妹妹,如果能邀天佑,早日把她寻着,那就多让蝶妹妹辛苦一下,助她修练上乘内功,来年中秋英雄大会之时,你也可以多上一个帮手。”
    杨梦寰中觉她每一句活中,都蕴藏崇高无比的深挚情意,但却又无半点私欲之念,不禁微微一叹,道:“姊姊用心良苦,真使人一辈子报答不尽,我杨梦寰不知哪世修来,有幸得识姊姊……”
    朱若兰一笑,道:“好啦!好啦!你只要肯听我的话,我心里就很高兴了。”
    杨梦寰道:“姊姊见解卓绝,料事如神,我以后……”忽见赵小蝶笑脸相顾,不禁玉颊飞红,讪讪一笑而往。
    朱若兰看他羞红满脸,神态间微现出扭怩不安,不禁樱唇微绽,道:“你以后要怎么样,说呀?”
    赵小蝶笑道:“姊妹别逼他啦,让我替他说吧,他以后定会听从姊姊指示,再也不和你拌嘴了。”
    朱若兰道:“那怕未必吧。”
    赵小蝶心中一急,望着杨梦寰道:“我说说看,我猜得对是不对?”
    杨梦寰被迫无奈,只好点点头道:“赵姑娘猜得不错。”
    赵小蝶嫣然一笑,侧脸对朱若兰道:“我猜对了吧。”
    朱若兰笑道:“形势迫他如此,只怕不是由衷之言。”
    杨梦寰道:“姊妹,小弟已知错了,妹姊就留我一步余地吧!”
    言来神态歉然,目光中真情横溢。
    朱若兰和他目光相触,忽觉心头一跳,侧脸他顾,微笑说道:“你恐已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走!咱们快回天机石府,让蝶妹妹亲手替你作几样可口的菜肴吃吃。”
    赵小蝶笑道:“只怕我作得不好,杨相公不肯食用。”
    朱若兰笑道:“妹妹不要谦辞了,姊姊已有幸尝过。”说完,拉着赵小蝶一只玉腕,转身向前走去。
    秋天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照着两个绝世无伦的美丽的背影,四个半裸玉腿小婢,脸上也绽开欢快的笑意,像含苞在深谷中的四株幽兰,虽未盛放,但却有一种天真纯朴的风韵。
    杨梦寰跟在两人身后,四婢却跳跳蹦蹦地和他走在一起,不时望着他指指点点,问东问西,但却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不是问他这是什么花,就是问他那是什么树,深山大泽之中,很多花树,本就无名,杨梦寰虽然读了一肚子书,也常常答不出来。但四婢自幼在百花谷中长大,见过无数奇花怪树,她们辩识不出,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替它取个名字,每逢杨梦寰答不出时,她们随口说出,非驴非马,逗的杨梦寰常常失声大笑。
    几人缓步而出,心情似是都很轻松,一路上笑话如珠,杨梦寰被四个天真无邪的小婢,问东问西,晏晏笑语,逗得暂时抛去了满腔愁怀,湖朗大笑,鸣响山谷,表面望去,这是他年来最为欢畅的一刻。
    朱若兰和赵小蝶携手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望着五人微笑,赵小蝶更是欢愉洋溢在眉宇之间,绽开着她生平从未有过的微笑。朱若兰看在眼中,心中却暗暗叹息,一个李瑶红,一个沈霞琳,已给她无比烦恼,不知如何安排,才能使这两个痴心常系情郎的少女,能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而又不起勃溪,闺阃之间,充满着书眉之乐。如今再加个赵小蝶,事情不但更加棘手,只怕要白费自己一番苦心,落下极为悲惨的结局……想到了愁虑之处,不禁颦起两条翠眉,浮现出一脸淡淡幽怨之色。
    赵小蝶忽然转过身子,目光凝注在朱若兰的脸上,微微一笑。似想问话,但见朱若兰脸上的幽怨神情,不觉微微一怔,道:“兰姊姊,你有心事吗?”
    朱若兰淡淡一笑,道:“没有。”
    赵小蝶幽幽说道:“姊姊,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朱若兰微微一惊,故作镇静,笑道:“是吗?你说来我听听,看看你猜的对不对?”
    赵小蝶叹道:“姊姊的心事,全是为我……”
    朱若兰急道:“你别瞎猜了,你有什么值得我烦恼之处?”
    赵小蝶婉然一笑,道:“姊姊不要骗我了,但你尽管请放心好啦,我决不会使姊姊为难……”
    话至此处,杨梦寰和四个白衣小婢,一齐追了上来,赵小蝶只得一笑住口。
    言笑之间,已到了天机石府,三手罗刹彭秀苇,含笑迎了出来,望着朱若兰笑道:“姑娘当真是料事如神,杨相公果然又回来了。”
    忽闻长空鹤唳,一点白影,流星般由空中直坠下来,瞬息间已落到朱若兰身侧,仰首垂鸣不绝。
    朱若兰凝神静听了一阵,突然一扬双眉,面泛杀机,说道:“蝶妹妹跟我走!”
    杨梦寰道:“姊姊,我是否可以和你们一起走上一趟?”
    朱若兰还未答话,赵小蝶抢先说道:“很好,很好,咱们一起去吧。”
    杨梦寰望着朱若兰,笑道:“姊姊,可是要对付那些觅书绝壑的人吗?”
    朱若兰道:“不错,玄玉刚才告诉我,我已经再三告诫过他们,明知故违,杀之不虐,我要借仗蝶妹妹之力,把寻书绝壑的人,一并诛戮剑下。”
    杨梦寰叹道:“我知武功不济,相随二位同去,也难能相助……”
    赵小蝶道:“那不要紧,我和你站在一起,保护你好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好吧,咱们一起去,你们两个乘玄玉,直落绝壑,只要遇上寻书之人,不管是天龙帮,或是九大门派中人,一律格杀,我由路上赶去,拦截逃走之人。”
    赵小蝶微微一笑,一迈步,娇躯突然凌空而起,飞落在鹤背之上,侧身向梦寰招手。
    朱若兰一挥手,又对彭秀苇道:“我们去后,或会有人来扰天机石府,我们返回之前,不可开门迎战,只要守住要道,不让人冲入就行了。”
    彭秀苇道:“婢子遵命。”
    朱若兰霍然转过身子,玉腕微扬,高声对赵小蝶道:“咱们走吧!”话出口,人已凌空向前飞去。
    但闻那巨鹤仰首长唤,双翼疾展,快如离弦肾箭,破空向上升去。
    赵小蝶初次乘鹤飞行,心中十分高兴,探头下望,只见四个裸腿白衣小婢,个个翘首上望,神情之间,极是羡慕。
    忽觉身侧的杨梦寰,身子一摇,不觉间疾伸玉手,一把抓住了杨梦寰右腕转脸笑道:“你怕吗?”
    杨梦寰只觉她抓在右腕上的玉掌滑腻如玉,不禁心波微动,缓缓挣脱被握手腕,淡淡一笑,道:“不怕。”
    赵小蝶道:“既然不怕,你动什么?”
    杨梦寰微微一笑,却答不上话。
    原来赵小蝶伸头向下探看四蝉之时,不觉之间,把娇躯向梦寰怀里挤去,秀发飘动之间,拂在杨梦寰的脸上,一阵袭人香泽,逼得杨梦寰身子身旁侧移动。
    赵小蝶望了梦寰一阵,忽有所悟地嫣然一笑,道:“是啦,是我挤着你了对吗?”
    杨梦寰徽徽一笑,似要答话,但一时却又似想不到适当措词,嘴唇启动,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忽觉眼角一暗,一股冷气,吹在脸上,赵小蝶首当其冲,不自觉口中嘤了一声,人向杨梦寰怀中偎去。
    这巨鹤虽大,但它背上也不过三尺长短,尺许宽阔,杨梦寰刚才向手移动一点,心中已感到身临边缘,觉着赵小蝶娇躯偎来,本能的一挺前胸,阻止她向后移动之势。
    但觉蒙蒙细雾,拂面生寒,眼前一片黝暗,景物难辨,原来,巨鹤飞入了一片浓云层中。
    赵小蝶有生以来,从未和男人单独相处一起,但觉一阵阵男人气息,直袭过来,心中一迷惑,双臂一展,抱住了梦寰,闭上双目把粉腮贴在梦寰前胸。
    忽的眼睛一亮,巨鹤已穿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的云层,杨梦寰轻轻一推赵小蝶贴在胸前的粉脸,低声说道:“赵姑娘,出了云层啦。”
    赵小蝶慢慢地睁开眼睛,娇羞中微现惊怯,仰起泛现着红晕的双颊,脸上是一股自怜自惜的神色,圆圆的大眼睛中,蓄含着盈盈欲滴的泪光,不知她是羞是怕。
    杨梦寰抬头眺望天际飘浮的云层,心中想着天真无邪的沈霞琳,暗自叹息:琳师妹常想骑鹤畅游,如若是琳师妹和我并肩乘鹤,眺望云彩,俯瞰山水,想她心中定然是十分快乐。想到感伤之处,不禁黯然一叹。
    赵小蝶忽然伸手拂试一下脸上的水雾,婉然一笑,道:“你叹什么气?”
    杨梦寰转脸望去,只见赵小蝶目光中情爱横溢,不禁心头一凛,暗道:年来连番留下孽海情债,大概都是因为我这到处留情性格有关。一念及此,也不知是错是对,当下脸色一沉,冷冷说道:“我想到琳师妹了,如若眼下是她和我乘鹤飞行,想她定然是万分快乐。”
    赵小蝶微徽一怔后,笑道:“沈家姊姊j娇艳如花,人人见她,都不禁心生怜爱,兰姊姊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
    杨梦寰口中嗯了一声,目光却望着天际间飘飘的云层。
    赵小蝶突然变的十分娇弱,低声问道:“你很爱沈家姊姊吗?”
    杨梦寰道:“我们师兄妹情同骨肉,我自然要尽心力去爱护她。”
    赵小姐又低声问道:“你可爱兰姊姊吗?”
    杨梦寰朗朗一笑,道:“朱姑娘武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嫡,才博古今,风标高华,当今之世,人人都应当敬爱于她。”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你心里恨我吗?”
    杨梦寰笑道:“过去对你虽存敌意,但那是出于误会,连日来承你赠药援手,数番相救,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能谈到恨字!”
    他答覆赵小蝶问话之间,始终转顾他处,没有望过赵小蝶一眼。
    忽闻巨鹤长鸣,双翼扇动几下后,突然一敛,疾如流星般向下坠去,下落之势虽然快速惊人,但坐在鹤上,却很平静。
    杨梦寰游目打量四周山势,正是陶玉摔下绝壑的谷口。
    巨鹤坠名人轶事落迅快,一瞥山间色景物尽失,但见两面削壁耸立,原来玄玉已坠名人轶事落绝壑之中。
    赵小蝶身着白衣,肩披蓝纱,被玄玉坠名人轶事落之势带起的疾风,吹得向上飘飞起来,蒙住了她的头脸,杨梦寰借机瞧了两眼,只见她卓立鹤背之上,柳腰纤细,嫩指如玉,衣发飘飘,恍如乘鹤而降的散花仙子,面对玉人,不禁微生歉疚之感。
    忽见赵小蝶双手一拉,扯下蒙脸上的衣服,轻启樱唇,嫣然一笑,道:“如果咱们在绝壑之中,遇上了你师父、师叔、那要不要听兰妹姊的话,把他们一齐杀死。”
    杨梦寰听得一怔,道:“我那师父、师叔都是心胸磊落之人,决不会深入绝壑之中觅书。”
    赵小蝶道:“不来最好,但他们万一来了呢?”
    杨梦寰道:“这个……”
    忽觉玄玉双翼一展,落入一块突立在谷底的大青石上,赵小蝶左脚一迈,下了鹤背,娇躯如飘荡在风中的一片云,悠悠荡荡地向下落去。
    杨梦寰打量鹤背相距谷底,大约一丈六七尺高,估计自己轻功,足可安然跃下,立时一提真气,纵身而下。
    他随后跃下,但却先落实地。抬头望去却见赵小蝶面露微笑,仍然在空中飘飘荡荡,下坠之势,缓慢至极。
    忽见她笑容一敛,轻轻一颦黛眉,娇躯如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铁锁,由慢忽快,一眨眼,落到梦寰身侧,双目一闭,道:“快些闭上眼睛,就算咱们没有看到他们好了。”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道:“什么?”
    赵小蝶道:“你师父、你师叔三个人都来啦!”
    杨梦寰转脸望去,果见绝壑一端,三个人影,鱼贯而来,只是相距过远,看不出来人面貌,隐隐可辨的三个人都似穿着宽大的道袍,不禁心头一阵剧跳,全身微微颤动,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赵小蝶微微一启星目,溜了梦寰两眼,低声笑道:“咱们躲到大石后面,好吗?”
    杨梦寰亦觉此时此地,不宜和师父、师叔见面,当下点头答道:“好吧。”当先向大石后面奔去。
    赵小蝶奔到大石旁边,左脚微微一抬,身躯突然凌空而起,飞上大石,轻轻一拍灵鹤,低声说道:“我要和杨相公藏在这里,你快些飞去玩吧。”言来声音极细,杨梦寰近在飓尺,也只是隐约可闻,只觉此女娇柔可爱,和沈霞琳、朱若兰均不相同,别具一种柔美娇婉的醉人风韵。
    灵鹤似通人言,双翼微展,腾空而起,长颈一伸,巨嘴启动,赵小蝶急声喊道:“不要叫”,右手一挥,抓往灵鹤左腿,微一用力,身子向上疾升数尺,左手一把抓住灵鹤的长嘴。
    这一着虽然制住了灵鹤的长唳,但她却被灵鹤玄玉带起了六七丈高。
    杨梦寰仰首上望,心中暗暗着急,忖道:她轻功就是再好一点,这样高的距离摔下来,也难免要受到损伤。
    忽见赵小蝶双手一松,人鹤霍然分开,灵鹤振翼直上,赵小蝶却疾向谷底摔下。
    杨梦寰心中大急,不自禁移动身子,准备接她娇躯。
    赵小蝶坠名人轶事落之势,迅速异常,眨眼间已到距谷底四五尺处,杨梦寰双臂一伸,把一个玲球娇小的身躯抱入怀中。
    低头看时,只见她嫩脸匀红,气定神闲,毫无惊怕之情,微闭双目,嘴角间笑意盈盈,忽然想到她刚才由巨鹤上降落之势,身轻如絮、如叶,在空中飘飘荡荡,这等奇绝的轻身功夫,世所罕见,距离纵然再高一些,只怕也摔她不着。
    心念一动,暗自忖道:分明这小妮子在给我放刁,双臂一振,突然把怀中的娇躯,又抛起一丈多高,暗道:我看你要不要自己落脚站在地上。
    但见赵小蝶升空娇躯,破空直坠下来,眨眼又到了相距谷底四五尺处,仍然是平卧而下,既不见她翻转身躯,亦不见坠名人轶事落速度减低。
    杨梦寰心地忠厚,虽明知对方放刁,但又怕她真的摔着,不自觉的又伸出双臂,接住她向下直坠的身子。
    赵小蝶忽然睁开眼睛,羞怯一笑,道:“这一次,我真的没有运气护身,你要不接住我,我非得摔死不可……”娇躯一挺,挣脱了梦寰怀抱,缓伸玉腕,理着鬓边散发,又道:“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的,所以我就不必运气护身了。”
    杨梦寰第二次接住她身子之时,亦觉到比第一次重了很多,知她所言不唬,不禁暗暗叹息一声,皱起剑眉说道:“这等生死之事,岂是儿戏得吗?如果我……”他本想说,如果我不接你,让你摔一下,受次教训也好。但在出口之时,忽然觉着不对,话未完,便倏然住口。
    赵小蝶微微一笑,接道:“如果我真的摔死了,也可以减少兰姊姊很多烦恼了!”说完话,又是嫣然一笑,转身向大石后面走去。
    她虽然极力使自己平静,但却无法掩饰住心中情愁,从那嫣然一笑中,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杨梦寰年来阅历大增,已看出赵小蝶那微笑在隐藏着无比的幽怨,不禁心头一跳。
    转脸望去,已可看出三个缓步而来之人的面貌,确是昆仑三子。
    三人似是正在商量或是在争执着什么事情,是以尚未发现梦寰。
    杨梦寰无暇再想,纵身一跃,隐入那大石后面。
    这块突立在万丈绝壑之底的大石,紧靠着山壁而立,两面出处长满乱草,倒不失一个极好的隐身所在,缺憾的是那巨石和石壁之间的距离过近,隐藏一个人,虽然绰有余裕,但如藏上两个人,就稍嫌狭小一点,必须脐偎在一起,才不致被人发现。
    处此情景,杨梦寰也不便过于拘呢,只得一侧身偎着赵小蝶坐了下来。
    赵小蝶突然转过脸来,对着他望了眼,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
    杨梦寰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两人虽然挤偎而坐,但却一句也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彼此的心中,都在默想着心事。
    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起自那巨石一侧,道:“这块大石之后,或可隐身……”他不需抬头去看,从那熟悉的声音中,已听出来人是教育了自己十二年的恩师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不禁心头大吃一惊,暗道:如果师父探首一望,看到我眼下情景,纵有百口,也难辩出是非,倒不如挺身而出。
    心念一转,正待站起身子,突闻一阵哈哈大笑声,道:“想不到三位道兄竟然抢先了一步,现在看来兄弟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了。”
    杨梦麦听声辨音,已知来人是八臂神翁闻公泰。
    只听玉灵子答道:“我们虽然早到了一步,因闻兄也来的够快了,竟使我们连一点勘查的时间也没有。”
    闻公泰笑道:“华山和昆仑两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谊素笃,如果三位道兄肯把寻得奇书借给兄弟瞻仰一下,兄弟愿代三位道兄严守秘密……”
    但闻一声划空长啸,急奔而来,瞬息已到大石旁侧,接道:“见者有份,兄弟既然赶上,几位总不好把兄弟摒弃局外吧?”
    杨梦寰一听说话之名人轶事声,立时辨出来人是翻天雁马家宏,心中暗自忖道:糟糕,闻公泰和马家宏,都误认我师父、师叔已寻得《归元秘笈》,看来难免一场搏斗了。
    突觉自己肩头,被人轻轻拉了一下,转脸看去,只见赵小蝶目光中满是困惑迷惘之色,伸手在地上划道:“咱们怎么办呢?”
    杨梦寰皱皱眉头,也在地上写道:“暂不露面,坐以待变,然后再作决定。”
    赵小蝶微微一笑,又缓缓闭上眼睛。
    只听闻公泰哈哈大笑一阵,道:“以兄弟看这山势位置,正是那姓陶的少年摔落之处,三位道兄想必已见那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了?”
    慧真子说道:“我们刚到此处,你就随后到来,彼此不过是一步之差……”
    忽闻马家宏啊了一声,道:“看!”但闻一阵急乱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想是几人都已奔跑过去。
    杨梦寰轻拨乱草,探头向外一看,只见几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在一起,向地下查看。
    忽见闻公泰伏下身子,在地上嗅了一嗅,道:“不错,是人血。”霍然站起,疾退了两步,望着昆仑三子,笑道:“真凭实据,血的铁证三位道兄如再不肯承认,那就未免有失名人轶事身份了!”
    玉灵子冷笑一声,道:“闻兄把我们昆仑三子,看成何等人物?说没有见就是没见,大可不必耗费口舌,欺瞒闻兄。”
    闻公泰转脸望了马家宏一眼,拂髯笑道,“马道兄高见如何?”
    马家宏流目四顾,打量了一下山势,冷笑道:“贫道之见,想请昆仑派三位道兄,把那三册《归元秘笈》分成三份,华山、昆仑、点苍各得一册,不过书是昆仑派三位道兄寻到,就情理上言,应由昆仑三位道兄,优先选取一册,然后贫道和闻兄抽签分配,三年之后,贫道和闻兄各携分得奇书,同赴昆仑三金顶峰三清宫中,彼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待三册奇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传完毕,再一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昆仑三位道兄保管。”
    闻公泰道:“马兄卓见,的确高明,兄弟佩服至极,只不知昆仑三位道兄意下如何?”
    玉灵子望着师兄、师妹一眼,翻腕抽出长剑,冷冷说道:“两位认定了我们昆仑三子已寻得奇书,贫道百口难辩,别说我们没有寻得,就是寻得,也不会分送两位。”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很好,道兄既是想在武功上,判定那《归元秘笈》归属,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只不知三位道兄是一齐上,或是单打独斗,轮流出战,或是贫道和闻兄联手,大家作一场生死之拼?”
    玉灵子道:“马道兄不必口舌轻薄,贫道愿先领教马道兄几路剑法。”
    马家宏翻腕拔出背上宝剑,笑道:“兵刃无眼,既然动上手,只怕难免要有伤亡,道兄尽管全力施为。”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一听马家宏的话,立时洞悉对方存心不善,这场拼搏,只恐凶险异常,他已亲眼见到过马家宏的剑术,确实有超人之处,玉灵子仍是昆仑派掌门身份,如有失闪损伤,即将大损昆仑派的威名。当下拔剑抢前一步,拦住玉灵子笑道:“师弟乃本派掌门之尊,第一阵似不宜亲身临敌,这一仗让给小兄打吧。”长剑一挥,化起一道银虹,不待玉灵子答话,立时又接道:“马道兄请。”刷的一剑,直刺过去。
    马家宏出言相激玉灵子,已存了速战速决的念头,他心中很明白,眼下并非善地,天龙帮五旗坛主极可能很快赶到,朱若兰、赵小蝶亦随时可能出现,只要有一方赶到,事情就棘手难办,暗中早已运集了功力,蓄势相待,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长剑出手,立时大喝一声,挥剑猛向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剑上扫去。
    玉灵子、慧真子一见马家宏这等打法,都不禁微微一呆。
    要知两人用的都是轻兵刃,应以灵巧变化求胜,马家宏却以剑击剑,出手就想以内力硬拼,实是江湖上罕闻少见之事。
    但闻锵然一声大震,两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长剑,硬拼了一招,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虽是有备出战,但也没想到,对方在第一招上,就出全力硬拼,当堂被震退三步,长剑一折两断。
    马家宏哈哈一笑,暮然欺身而进,一招“长虹经天”,若刺若劈,当胸击去。
    忽见寒光耀目,冷气逼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翻臂之间,手中又握着一支古形长剑,挥腕一封,反向马家宏剑上削去。
    翻天雁目光何等锐利,一望之下,立时惊觉对方手中是柄宝刃,当下一挫右腕,硬把击出的剑势收回。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心忿断剑之辱,那还让他避开,右腕疾变追魂十二剑中一招“划分轻纬”,宝刃疾进斜落,但闻呛的一声,马家宏手中长剑,登时变成两截。
    忽听闻公泰大喝一声:“住手。”
    马家宏手执半截断剑,疾退五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也横剑转脸相顾。
    闻公泰呵呵一笑,道:“明年中秋,咱们九大门派还要同赴黔北和天龙帮作一场绝续存亡的拼搏,眼下这般自相残杀,别说二虎相斗,难免一伤,就算大家秋色平分,半斤八两,不分胜败,一旦传言江湖之上,也难获其他六大门派的谅解,刚才咱们还在计议九大门派携手对付天龙帮的策略,言犹在耳,眼下竟然要翻脸成仇,以命相搏……”
    马家宏原想闻公泰定然相助自己,和昆仑三子为敌,夺取《归元秘笈》,那知他竟中途变卦,如果单以自己一人之力,决难低得昆仑三子,不禁心头大忿闻公泰的狡诈,当下冷笑一声道:“闻兄是什么意思?如果觉着兄弟不顺眼,不妨连你也算上。”
    闻公泰微微一笑道:“马道兄误会了兄弟的意思,我是想先把事情弄清楚,大家再想一个面面兼顾的法子解决这场纷争,能不动手,最好不要伤了和气。”说话之时,两道眼神却一直盯在突立在崖壁旁边的大石。
    马家宏望了那大石一眼,心中不自觉暗道了一声惭愧。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哈哈一阵大笑道:“马道兄和闻兄,定然怀疑我们昆仑三子寻得了那姓陶的少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和《归元秘笈》,待看到闻兄来时,就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藏入了那大石后面,是吗?两位既然动了怀疑,不妨到那大石后面查看一下。”
    闻公泰被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几句话,揭穿了心中所思,不禁微感脸上一热,拂髯一阵大笑,道:“兄弟那有这等高见,既然道兄吩咐,兄弟倒是得查看一下,免得造成误会。”说完,纵身跃落那大石旁侧。
    急见右侧出口之处,乱草一阵晃动,一个身披蓝纱,身穿白衣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
    闻公泰看那现身少女,竟是武功难测高深的赵小蝶,不禁吃了一惊,霍然向后退了五步。
    赵小蝶突然由大石后面现身出来,不但使闻公泰吃了一惊,就是马家宏和昆仑三子,也是大感意外,同感心头一震,愕然相顾。
    忽见赵小蝶微微一笑,道:“你听着,我要打他了。”陡然一移左腿,直向闻公泰身侧欺去。
    八臂神翁早已蓄势戒备,一见赵小蝶凌空直欺过来,右手青竹杖突施一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云蔽月”,舞起一片碧绿光影,护住身子。
    赵小蝶一见对方舞起一片杖影护身,不禁心头大急,一提真气,硬往前面冲去。
    她这一冲之势,全身真力骤发,周围二尺左右,如结了一道铜墙铁壁,闻公泰青竹杖,登时被她发出的无形罡力逼住,施展不开,不禁惊得一呆。
    赵小蝶看他举杖不下,心中亦感奇怪,玉臂疾伸,左右开弓,但闻乒乒乓乓两声脆响,闻泰双颊立时各现出五个鲜红的指痕。
    这两记耳括子,打得诡异绝伦,闻公泰眼看对方玉掌劈脸打来,但却感到无法可躲。
    虽打的是闻公泰,但旁侧站的昆仑三子和翻天雁马家宏,却一个个看得心头凛然,都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要知眼下几人都是名重武林的一时后彦,如若被一个十六八岁的小女孩子,打上几记耳光,那可是终身难洗的奇耻大辱,但眼看闻公泰挨打的模样,闪避似都不能躲过,叫他们如何不惊。
    忽听闻公泰仰脸一声长笑,其声凄厉,如同鬼啸,扬手飞出一串金她丸,疾向赵小蝶打去,人却借势转身,狂奔而去。
    绝壑中,听那凄厉长笑回荡在山谷之间,厉久不绝。
    赵小蝶玉腕一举,一引一转,纤掌翻动之间,那一串金丸突然改变了方向,疾向翻天雁马家宏飞去。
    这正是朱若兰“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借力的打入,旷绝千古的奇奥手法,不过赵小蝶任、督二脉已通,内引外击之力,要比朱若兰强劲得多,不但可借人之力打人,且可以深厚内引之力,带动敌人暗器,反击另一敌人。
    马家宏武功深湛,见闻广博,目光锐利无比,看那飞来金丸,经过赵小蝶玉腕转动一拨,来势似是更加迅猛,知那串飞之物,不但闻公泰原力未减,反而又加上赵小蝶的暗劲,哪里还敢硬挡,当下一跨步,横向左侧跃开五尺。
    但闻一阵乒乓之名人轶事声,一串金丸,尽数嵌入那突立巨石之上,十余粒金丸,一线而入,没有一粒偏差,外面望去,只可看到一粒金丸。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那个闻公泰已经跑啦,你听着,我再打这个牛鼻子两个耳光。”话出口,忽然想到昆仑三子也是道家装束,不禁转脸望了昆仑三子一笑。
    她笑的虽如百花竞放,醉人似酒,但看在昆仑三子眼中,即是个个心头一跳,微生凛骇,只道她对自己出手。
    但见赵小蝶玉腿移动,大迈一步,人已欺进一丈多远,到了马家宏的身侧。
    翻天雁瞪着眼睛,眨也未眨动一下,但却看不出赵小蝶用的什么身法,迈步间,竟然到身侧数尺之处,匆急之下,用手中半截断剑划出一道银虹护住身子。
    赵小蝶左手一拨,立时有股强烈的潜力,逼住剑势,右手一扬,劈脸打去。
    马家宏心头大惊,身躯向后一仰,倒退出一丈远。
    那知赵小蝶的娇躯,有如附身魔影一般,轻如飘絮,随着她向后倒退的身子而进,待他挺身站起之时,赵小蝶的玉掌,刚好递到,砰的一声脆响,正中右颊。
    只听她娇笑一声,道:“还有左面没打。”反手倒抽过来。
    马家宏只觉她反手一抽之势,打的怪异无比,心想躲,却又觉无法躲开,只听砰地一声,左脸上又中了一掌。
    这一掌打得奇重,马家宏虽有罡气护身,也被打得头晕眼花,满口喷血。
    昆仑三子看她先说后打,每击必中,实是武林中未闻未见之事,只吓得心头乱跳。眼下五人,已被打了两个,下次自是轮到自己三个人中之一,不禁相互望了一眼,只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甚是尴尬。
    但闻马家宏长叹一声,丢了手中半截断剑道:“罢了,罢了。”转身疾奔而去。
    玉灵子苦笑一下,对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和慧真子道:“如其个别受辱,倒不如咱们联剑齐上,如若咱们三人联手,仍难自保,也无颜见天下英雄了。”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一挺手中宝刃道:“掌门人请和师妹先退,愚兄仗这手中宝刃挡她一阵。”
    赵小蝶看着三人紧张之态,不禁嫣然一笑,道:“你们走吧,我不打你们就是。”
    三人同时听得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半晌,玉灵子才一挥长剑,道:“与其这般向你求饶。倒不如挨上两记耳光好些,姑娘尽管请出手就是。”飓的一剑,直刺过去。
    赵小蝶娇躯微侧,让过一剑,愕然问道:“你们几时向我求饶了,是我自己不愿意打你们呀!”
    玉灵子回手一剑“横断巫山”,拦腰平扫过去,口中却厉声答道:“哪个要你不打。”
    赵小蝶突然一提真气,身子忽的凌空而起,双臂展动,在二丈左右的高空飘飘荡荡的游来游去。
    昆仑三子仰首上望,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仍不见她落地。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叹息一声,道:“这等绝世轻功,罕闻罕见,咱们开了这次眼界,也算不虚这次东行,咱们走吧!”
    赵小蝶身悬半空,不能开口说话,一见三人转身而去,立时一沉真气,脚落实地,高声说道:“三位慢走,如遇上我兰姊姊时,就说杨相公请你们来这绝壑之中寻求奇书,就可平安无事了。”
    杨梦寰隐身在大石之后,听得心里有如鹿撞,暗道:糟糕,怎么能这样说呢,果然,昆仑三子听了她的话,一齐停步转身,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铁青着脸问道:“杨梦寰现在何处?”
    赵小蝶本是一番好意,怕三人在未出绝壑之前,遇上朱若兰,故而替名人轶事人策谋,那知弄巧成拙,竟又招惹出了麻烦,目睹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声色俱厉,也不觉动了气,怒道:“你们不听我说算了,干吗这么凶啊,哼!不是看在杨相公份上,今天你们就别想离此寸步。”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侧目看了玉灵子一眼,只见他满脸怒容,横剑怒目而立,心中暗自忖道:此女武功,高不可测,纵然我们三人联剑出手,只所也难于抗衡,小不忍则乱大谋。当下忍住胸中一股忿怒之气,故作笑容,说:“杨梦寰现在何处?不知是否要她出来和我见上一面?”
    赵小蝶轻轻叹息一声,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们却忍心把他逐出门墙,几乎害他送命在荒山之中……”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因不愿有伤玉灵子掌门之尊,故而随声附和,把梦寰逐出昆仑门下,其实他深知这位迫随自己一十二年的弟子,是个心地极其忠厚之人,纵然有什么错误,亦必有其隐情,是以,他心中仍然极惦念着梦寰,听处赵小蝶说他几乎送命荒虬不禁心头一跳,急道:“他人现在何处?”
    赵小蝶道:“被我兰姊姊救到了天机石府去啦。”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微一沉忖,又问道:“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和他走在一起,姑娘可曾看到过她?”
    赵小蝶笑道:“你说的是那位沈姊姊吗?”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道:“不错。”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有见到沈家姊姊,可是我知道她决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之事,像她那样美丽可爱的滴凡天使,自会有百灵相护于她。”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听她说了半天,却是一句也未透露出未霞琳下落,甚感愧对老友澄固大师,如一旦和他相遇,他必然要查间沈姑娘的下落,那时自己如答不出来,说不定会使多年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挚友,翻目成仇,想到了为难之处,不禁长长叹息一声,回头对慧真子道:“师妹,是否带着琳儿的父母遗物?”
    慧真子愕然问道:“怎么?难道你要把琳儿也逐出昆仑门墙吗?”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黯然笑道:“未来九大门派和天龙帮比剑之争,胜负极难预料,澄因把霞琳托付在咱们昆仑派中,无非是借昆仑三子之力,替她洗雪一笔债,眼下情势变化,恐怕咱们已无能为力,不如把马她父母遗留的原物,托这位姑娘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于她,也免得咱们落什么遗憾之处。”
    这一席话,听来平平淡淡,其实含意极深,慧真子素知大师兄的见解高出自己很多,尤其在眼下这等复杂的环境之下,极难畅所欲言,是以听得十分用心,果然被她听出了大师兄弦外之音,当即由怀中摸出沈霞琳投入师门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她保管的布包,送到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手中,说道:“原物在此,一件不少。”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微笑接过,缓步走近赵小蝶道:“贫道有一件事,想恳托姑娘帮忙一下,不知姑娘肯否答应?”
    赵小蝶道:“你先说说什么事,我再想想看该不该帮你?”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道:“此物虽然重要,但并不很急,如果赵姑娘找不到她,就请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朱姑娘吧。”
    赵小蝶道:“如果我把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她杨师兄,不知可不可以?”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微一沉忖道:那也好。
    赵小蝶微微一笑,收入怀中。
    慧真子已了然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用心,是想借朱若兰和赵小蝶之力,助霞琳手刃亲仇,静站一侧,黯然无言。
    玉灵子看师兄和师妹都对人消了敌意,虽然余忿未消,但却不便发作出来。
    赵小蝶忽然间变得十分礼貌,对昆仑三子福了一福道:“三位要走啦,恕我不送了。”
    她讲的虽然客气,却无疑下令逐客,昆仑三子只好挥手作别,转身而去。
    直待三人背影消失不见,赵小蝶才款步走到大石旁侧,叫道:“杨相公请出来吧!他们三个人已走得看不见啦。”
    她一连呼唤数声,却不闻杨梦寰一句答覆之言,心中甚感奇怪,伸手拨开草丛向里一看,不禁惊得她呆在当地。”
    只见一个长衫老者右手执着折扇,架在梦寰颈上,左手却扣着杨梦寰脉门要穴,面色一片冷峻,眉宇间杀气腾腾,正是天龙帮五旗坛主玉寒湘。
    赵小蝶惊魂略定,心中立时盘算如何出手,一击成功,救下梦寰。
    她胸博武功,浩瀚如海,这一用心去想,只觉各种手法,一一闪过脑际,招招都可克敌制胜,但却又感招招都有危险,只怕一击不中,对方下手伤了梦寰。一时间,犹豫难决,眼球乱转,焦急之色,洋溢眉宇。
    细看杨梦寰时,只见他微闭双目,动也不动一下,似是早已被人点了穴道。
    忽听王寒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森地一声冷笑,道:“快些退后五步,如果妄图冒险施救,可别怪我要他立时溅血扇下。”
    他老谋深算,初睹赵小蝶时,不知她是否和朱若兰一般的关心梦寰,担心弄巧成拙,激起对方杀机,是以,一语不发,静观对方神色。
    待他确定以杨梦寰的生死,足以威协赵小蝶时,才冷冷喝问了一声。
    他这一喝,果然把赵小蝶吓得向后退了三步。
    她沉忖了一阵,终于决定放弃冒险抢救之心,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不要伤害他,有事咱们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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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特殊传授
    其实王寒湘也在大感担心,他怕赵小蝶突然出手,自己无能挡受住她忿怒之下的全力一击,出言威吓之时,暗中已运了功力戒备,如果对方一发动,立时先将杨梦寰斩毙铁骨扇下,捞回本钱,然后再见机而作,能战则战,不能战再自作了断。
    因他自知武功不是赵小蝶的敌手,如被她点中穴道,求死不得,定将受尽凌辱……及见赵小蝶完全屈服威吓之下,心头大感欢愉,暗道了声好险。
    但他乃城府深沉之人,虽然高兴得心花怒放,但外表却丝毫不露声色,脸上仍然是一片冷峻,嘿嘿两声冷笑,道:“要想不伤害他,哼哼……”说了两句,突然住口不言。
    此人为天龙帮五旗坛主中最工于心计之人,做事老辣无比,只怕提出条件太过苛刻,赵小蝶拒不接受,闹成僵局,故而说了两句突然住口,以便观察赵小蝶的反应。
    赵小蝶虽是聪慧绝伦之人,但她究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如何能斗得过王寒湘的心机,果然心中大急起来,翠眉一颦,满脸惶急之色,接道:“你有什么事,但请说出就是,只要我能够办到,决不推诿,只要你不伤害他,不管什么重大为难之事,咱们都可以谈。”
    王寒湘察颜观色,知她所言非虚,心中不住暗笑,脸上却仍然是一片冷漠,缓缓他说道:“要我放他不难,但必需以你《归元秘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他的性命。”
    赵小蝶急道:“那《归元秘笈》已被你们天龙帮中那个姓陶的少年,带着跃人这万丈绝壑之中,你也是亲眼所见,现下我哪里还有《归元秘笈》?”
    王寒湘冷冷说道:“没有《归元秘笈》,你就别想我放他。”
    赵小蝶道:“我说的字字真实,你如不信,我又有什么法子?我们到这绝壑之时,已不见那姓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了。”
    王寒湘故作沉忖地停了一阵,道:“那你就以《归元秘笈》旧记载的武功,换他的性命吧。”
    赵小蝶听得怔了一怔,道:“如何个换法呢?”
    王寒湘轻轻咳了两声,道:“眼下武林之世,有几人会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
    赵小蝶想了一想正待开口。
    突见王寒湘手中折扇一晃,接道:“你如说上一句谎言,我也能听得出来,那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赵小蝶见他手中折扇在梦寰脸上晃了一下,吓得心头一跳,急道:“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快把手中折扇拿开,别在他脸晃来晃去的,叫人看了害怕。”
    王寒湘依言拿开架在梦寰颈上的折扇,笑道:“你说吧!不许隐瞒一人一字。”
    小蝶仰脸思索了一阵,道:“据我所知当今之世,只有三个人学过《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学。”
    王寒湘冷哼一声问道:“只怕不止三人吧?”
    赵小蝶急道:“本来有四个人,但我娘已不幸去世,现在只余下三个人。”
    王寒湘每一刹间,都在留心赵小蝶的神色,他乃久走江湖之人,阅历丰富,一看赵小蝶神情,立时知她所言非虚,当下微微一笑,又问道:“是哪三个,仔细他说给我听。”
    赵小蝶道:“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我兰姊姊了。”
    王寒湘微一沉忖,道:“你父亲现在何处,怎么我没有见过?”
    赵小蝶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连我都不知道,你自然见不到他。”
    王寒湘突然一挥手中铁骨折扇,削去杨梦寰头上一块包发青绢,笑道:“我要你以《归元秘笈》上武功,换他性命,你可知道怎么个换法吗?”
    赵小蝶看他削去杨梦寰包发育绢之时,惊得打了一个冷颤,听完话,摇摇头道:“恕我不解你话中含意,但咱们可以慢慢地谈,你这样对待他,我……”
    王寒湘冷笑一声截住了赵小蝶的话,道:“我看你还是别管他生死的好,因我要你以《归元秘笈》上武功,换他性命之事,只怕你难以接受。”
    赵小蝶道:“你且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照你吩咐的办。”
    王寒湘道:“你也许能够办到,只怕你不肯照办,第一件,要你把学过《归元秘笈》武功之人一齐给我杀掉。”
    赵小蝶惊叫一声,道:“什么,你要我去杀自己的父亲和我兰姊姊吗?”
    王寒湘看她惊愕之色,暗生惊惧,只怕激起她怒火,突然出手,不自觉又扬了扬手中的铁骨扇。
    只听赵小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不必再往下说啦,我闭上眼睛,你先把我杀了,再把他杀死吧!”说完,果然缓缓闭上双目。
    王寒湘纵声大笑,道:“好个狡猾的丫头,我王某是何等人物,岂肯上你的当。”
    赵小蝶略一思索,已知他话中含意,是怕自己骗他,在他向自己下手之时,借机还击,霍然睁开眼睛,笑道:“你怕我借你动手的机会还击是吗?哼!我要是想打你耳括子,你怎么躲也躲不开,不过我不愿看到你杀死他的惨状罢了。”
    王寒湘目睹她打马家宏耳光的情景,知她所言非虚,不禁心头一跳。
    但见赵小蝶微微一笑,接道:“所以,我要你先把我杀掉,我既不能答应你提的条件,又不愿意看到他溅血你铁骨扇下的悲惨景象,我要先死了,不是就看不到了吗?”
    王寒湘看她说来不徐不疾,毫无做作牵强,不禁心中冒上来一股寒意,暗自忖道:难道这情爱二字,真有如许的魔力不成,可惜我王寒湘沉迷于武功之中,把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尽耗在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五行奇术上面,生平未能尝到一次情爱滋味。
    心念及此,也不知是妒是恨,突然一扬手中折扇怒道:“你想先死掉,看不到他受苦刑吗?只怕事情没有那样容易,我偏要慢慢惩治他,而且还要拍活他被点穴道,让他尝试尝试零剐碎割的痛苦,也要你看在眼中,疼在心里,答不答应一句话,快说。”
    赵小蝶突然圆睁星目,两道眼神直似两把疾飞而出的利剑,刺得王寒湘心头一震,娇声叱道:“要我默写《归元秘笈》原文给你,我可以答应,但要我去杀我父亲和兰姊姊,决办不到,你不要得理不让人,拿话吓唬我,哼!老实说,你已没有机会和时间拍活他穴道后,再零剐碎割他,我现在想通了,不愿再先他而死,你只要一伤害他,我就点了你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穴,错断你全身三百六十五处关节,要你也尝尝零剐碎割是什么味道……”
    王寒湘似是未想到,这位已屈服在自己威胁之下的小姑娘,陡然间由娇柔怯弱,变得声色俱厉,反唇相激,不由暗暗大吃一惊,忖道:我如不能早把她气焰压制下去,只怕反将受她控制。当下冷笑一声,接住了赵小蝶的话道:“好,那咱们就不妨试试看。”一举手中折扇,正待向梦寰头上削去,忽觉右手关节,被人托住,一缕指风,疾奔向胸前“玄机”要穴。
    只觉右手一麻,一条右臂软软垂了下去,同时亦感到指风迫身,逼得不得不向后跃退。
    但他究竟是武功奇高,智计百出之人,他心中很明白,只要一放杨梦寰,自己就威胁不了赵小蝶,是以在右手关节被人托拿之后,仍然不忘杨梦寰,左手用力向后一带。
    只听一个娇脆但又冷做的声音喝道:“你要学《归元秘笈》上的本领吗?先接我一招‘移星转斗’试试。”
    王寒湘只感扣制梦寰脉门的左腕一麻,人已被夺了过去,同时感到握扇右臂的关节一痛,五指一松,折扇落地。
    要知王寒湘亦非等闲人物,杨梦寰被人夺走,反而使他松活了手脚,大喝一声,左膝抬动,直撞过去,左手一招“迅雷下击”,斜拍而下,手脚并用,两招齐出。
    对方似是旨在救人,是以在指尖将要点中他“玄机”要穴之后,突然易点为拿,擒住他左腕脉门,把人夺了过去,要不然王寒湘势非重伤在当场不可。
    待玉寒湘两招攻出之时,来人已自行松了他右肘关节,飘身疾退。
    抬头望去,只见朱若兰双手抱着梦寰身躯,站在丈余外处,她来的无声无息,退的又迅快无比,王寒湘左膝右掌一齐落空,身子不自主向前一倾。
    忽见赵小蝶娇躯晃动,凌空直欺过来,王寒湘哪里还敢大意,左掌环划半个圆周,带起强烈的潜力护住身子,右手平胸推出一招“移山填海”,运发全身劲道,直向赵小蝶逼去。
    这一击是他数十年功力之聚,威势非同小可,激荡的排空劲气,排山倒海般直撞过来。
    赵小蝶目睹对方雄浑的掌势,心中微生寒意,只怕难挡这巨浪的排空的一击,不禁一沉丹田真气,把凌空前飞的娇躯疾沉落地。只觉一股强猛掌力,直撞过来,正中前胸,惊骇之间,不自觉一闭双目。
    但闻王寒湘大喝一声,身躯忽然倒向后面飞去,直跌出一丈开外,坐在地上,脸上惨白,头上汗落如雨。
    原来他这奋起全力一击,被赵小蝶内家反弹震得倒震口去,这回震之力和他击出的功力,恰成正比,他一招“移山填海”用足了八成以上真力,劲道在千斤以上,击中赵小蝶后的反弹之力,亦近千斤,只震得王寒湘五腑气血翻动,双腕骨疼痛如折,饶是他功力深厚,也自承受不起,口中微出呻吟之名人轶事声。赵小蝶睁眼回头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姊姊,要不要把他杀掉?”
    朱若兰正在替梦寰推解被点穴道,随口应道:“用他自己的铁骨折扇,杀了他吧。”
    赵小蝶伏身检起地上的铁骨扇,缓步走到王寒湘身侧,笑道:“你刚才以手挥扇,吓得我心头乱跳,现在我要用这折扇杀你了。”
    王寒湘早为赵小蝶上乘内功的反弹之力,震散了提聚的真气,非经三个时辰以上的静养,无法再运气对敌,既毫无拒敌之能,只有坐以待毙,但他乃生性冷做之人,听得赵小蝶激动之言,立时冷笑一声,道:“世界学问之道,博大无比,星卜易理,诗词歌赋,神算奇术,以及儒门六艺等,那一门都足以耗消去一个人有限的生命岁月,武功一道,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纵然你比我高明,那又何足为奇!”
    赵小蝶道:“哼!难道除了武功之外,你自信都比我们强了不成?”
    王寒湘冷峻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道:“这个吗?不是我王某人夸口,武功一道,只不过耗去我生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十之一二,五行奇术,八卦河洛等神算之学,才是我王某人生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务所聚,哈哈!你如不信,不妨在来年仲秋英雄大会之时,去看看在下一手布成的五行奇门阵图,别看几千株区区翠竹花树,几堆顽石黄土,但却是九大门派高人埋骨之地,我王寒湘虽不能生见奇阵困死九大门派高人的盛事,但在黄泉之下,当亦可闻被困奇阵中的哀嚎呼救之名人轶事声。”
    说完,仰天大笑不止,神态之间,得意非高,大有天下虽大,但五行神算之学,唯我独尊之概。
    这时,朱若兰已推活了杨梦寰的穴道,冷笑一声,接道:“五行河洛之学,算不得什么旷古绝今之艺,眼下武林之中,精通此道之人,何至千百,有什么值得骄狂之处,哼!你也不觉着笑得汗颜吗?”
    王寒湘霍然挺身而起,怒道:“什么人精通此道,你且说来听听……”他身受赵小蝶内家反弹之力震伤甚重,说得两句话后,人立时支持不住,身躯晃了两晃,摔在地上。
    赵小蝶举着手中折扇,久久不能落下,她生平未杀过人,想到折扇一落后的血流五步的惨景,不觉心中有些害怕,手腕发麻,举扇难下。
    迟疑很久,才突然一闭眼睛,折扇疾向王寒湘前胸扫去。
    眼看一代怪杰就要溅血丧命在自己的铁骨折扇之下,突闻杨梦寰大声叫道:“不要杀他。”
    赵小蝶玉腕疾挫,收回折扇,回头望着梦寰笑道:“你要替他求情吗?你不知他刚才多么凶狠,要不是兰姊姊及时赶来救我,我就要被他逼死了。”
    杨梦寰茫然望了赵小蝶一眼,道:“什么,难道你打不过他吗?”
    赵小蝶娇靥泛红,微微一笑,却答不出话。
    朱若兰娇笑一声,望着杨梦寰道:“我看你呀!你是越大越糊涂了,他以你生死作质,逼着蝶妹妹替他默写《归元秘笈》,蝶妹妹怕他真的伤害了你,不敢出手抢救……”
    赵小蝶急道:“姊姊……”
    朱若兰一笑住口,反问赵小蝶道:“怎么?姊姊讲的不对吗?其实以你武功而论,如真出手抢救,得手毫无疑问,何况,他也未必真存了伤人之心……”
    王寒湘冷笑一声,接道:“谁说我未存伤人之心,哼哼!只要她一击不中,杨梦寰非死在折扇之下不可。”
    朱若兰道:“杀了人你也跑不了。”
    王寒湘仰脸大笑道:“敢来这绝壑觅书,就未存逃走之心。”
    杨梦寰叹道:“此人在峨嵋山万佛顶曾经救我一命,请看在我的份上,放他去吧。”
    朱若兰微一沉思,笑道:“今日寻书之人,个个都全身而退,既不能一律搏杀,索性就网开一面,咱们走吧!”
    赵小蝶道:“咱们要不要找找《归元秘笈》?”
    朱若兰叹息道:“我已来找过一次了,除了那一片血迹之外,毫无迹象可寻。”
    赵小蝶微一沉思,笑道:“想这万丈绝壑之底,自是潜有虎豹之类的猛兽,那姓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大概已被老虎吃了。”
    朱若兰沉吟一阵,笑道:“但愿妹妹说得不错,最好让老虎把那《归元秘笈》也吃到肚子里,再有人想找《归元秘笈》,当心被老虎吃掉。”
    王寒湘自被赵小蝶内家反弹之力震伤之后,自料必死,是以索性拿出英雄气概,视死如归,眼下看出朱若兰等确有不愿伤他性命之意,心中反而惜起命来。赵小蝶把折扇摔在他面前,他竟毫无反应,转脸旁顾,视若无睹。
    朱若兰轻藐地冷笑一声,仰脸一声清啸,啸声破空直上,冲上绝壑,缭绕云际。
    片刻工夫,一点白影流星,由高空直坠而下,迅如电奔,带着啸风之名人轶事声,落入谷底。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还是乘鹤走吧,我仍原路返回,咱们天机石府相见。”说完话,转身而去。
    赵小蝶急道:“姊姊和杨相公乘鹤走吧,我要试试看能不能攀上这千寻立壁。”
    朱若兰仰脸望望削壁,摇摇头道:“这绝壁滑如刀削,高达千丈,妹妹轻功再好,也不易攀登而上,生死大事,岂能开得玩笑,你还是乘鹤走吧。”
    赵小蝶笑道:“我一提气身子就轻得像片树叶一般,咱们三个人一起乘鹤飞上绝壑如何?”
    朱若兰道:“不知玄玉能不能同时驼载我们三个人?试试吧!要是它飞到半空中,后力不继,咱们三个人都得要摔死了。”
    赵小蝶回头溜了杨梦寰一眼,盈盈笑道:“玄玉力尽向下坠名人轶事落之时,你们就快点把我抱住,要不然我就摔不死啦。”
    杨梦寰看两人轻盈笑语之间,纵论生死之事,毫无半点畏惧之感,不觉激起豪气,纵身一跃,当先站在鹤背之上,笑道:“好吧!咱们就试试看,会不会摔个粉身碎骨”
    朱若兰黛眉一展,笑道:“你倒是有视死如归的豪气,只是我和蝶妹妹两条命陪你一个,真要摔死了,我们吃亏太大啦!”说话之间,人也跃上了鹤背。
    赵小蝶一迈步,落在两人之间,左手抓住朱若兰的皓腕,右手抓住杨梦寰一只手,笑道:“要是玄玉驼不动咱们,向下跌落之时,我就抓住你们二人不放,那咱们三个一定会摔死在一起了。”
    朱若兰笑道:“我可不愿摔死,要死你们两个人死吧。”
    杨梦寰看二女言笑款款地大谈起生死之事,不觉间也勾起兴致,接道:“怎么?妹姊不愿和我们死在一起吗?”谈笑之间,巨鹤已凌空而起,双翼扇动,劲风呼呼,眨眼间,已升高到百丈以上。
    赵小蝶腑首向下名人轶事注视,只见王寒湘已就成拳头大小一点黑影,她看得高兴,不觉大声娇笑起来。
    这巨鹤虽是千年灵禽,但背上能有多大地方,三个人站在上面,彼此身躯都挤在一起,赵小蝶大笑不止,娇躯不住颤动,朱若兰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定力极强,还不感觉,杨梦寰却被她颤动的娇躯,直摇摆不定,只觉双足站立不稳,一阵阵头晕目眩,似要被挤下鹤背。
    但是赵小蝶兴高彩烈,又不好出言喝止,不禁一皱眉头,心中暗暗说道:也不知你高兴的什么,再要下去,只怕真要把我挤下去摔死了。
    朱若兰冷眼旁观,已看出杨梦寰尴尬之事,缓缓伸过一只手来,拦在他的腰间,立时把他摇摆不定的身躯稳住。
    杨梦寰突然觉到这位平日对人冷若冰霜,看似寡情,而风仪绝伦,气度高华,不可仰攀,崇贵有如仙子的玉人,竟也有着春水一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不禁侧脸望去,只见她眉稍眼角,微现羞态,双颊啡红,妩媚横生,这一瞬间,她竟似突然问换了一个人般,说不出的娇甜,看得人如饮醇酒,神弛魂飘。不自觉间,缓缓移动左手,轻柔地按在朱若兰拦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只觉如触柔荑,滑嫩无比,一时之间,情难自禁,竟用力一握。
    只听朱若兰轻轻嘤了一声,投过来娇柔的一瞥,立时别过头去。
    杨梦寰心头一凛,神志倏然清醒过来,赶忙松手暗自责道:该死,怎么能这等放肆起来。一阵羞愧,烧得满脸通红,低头望脚尖,不敢抬头看人一眼。
    朱若兰拦在他腰间的手,并未因梦寰的放肆举动移开,仍然紧紧地拦扶着他,忽听赵小蝶娇脆的声音,笑道:“你干吗低着头呀,快些抬头看看,咱们就要进入云层之中了。”
    只觉云雾拂面,眼前突然一黑,如入浓深夜色之中,伸手难见五指。
    但感那佛面水雾,愈来愈浓,片刻间三人衣着尽湿。
    灵鹤玄玉竟也动了兴致,单打那浓层的云层中穿飞。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三人一鹤仍然在浓暗的云层中穿行。
    赵小蝶虽然衣鬓尽湿,但兴致却越来越高,只听她格格娇笑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不停地大叫好玩。
    杨梦寰心仟愧疚,虽在浓云隐掩之中,仍然不敢抬头。
    朱若兰目光本有黑夜辨物之能,浓云虽暗,仍可看到杨梦寰的神情,立时娇笑一声,说道:“是不是想你琳师妹啦,怎么一直垂首不言呢?”
    杨梦寰心知她是借霞琳之名,暗示自己不要把刚才之事,放在心上,心中甚是感激,缓缓抬眼望去,隐隐可见朱若兰也正向自己投视,不觉感慨丛生,长长叹息一声,道:“如果琳妹妹也在这里,她定会像赵姑娘一样高兴。”
    赵小蝶本是大笑大叫,兴致正浓,听得杨梦寰的话后,突然停住了笑声,道:“你不要发愁好吗,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她找回来,兰妹妹这灵鹤,飞行这等迅速,千里路程也不过半日之间,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替你找到她的。”
    杨梦寰不过是一句感慨之言,根本就未经深思,随口说了出来,想不到因此使赵小蝶逸兴顿消,鹤背上浓云中,没有了银铃般的娇笑之名人轶事声,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不言,似乎谁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忽然云开雾散,日光耀民景物清晰可见,原来巨鹤已飞出了云层。
    赵小蝶轻颦秀眉,似有无限心事,只不过片刻之隔,她由欢乐雀跃的神情,变成沉默,忧虑。
    忽听巨鹤长唳,由高空疾沉而下,顷刻间落着实地。
    杨梦寰抬头望去,看巨鹤落着之处,正是天机石府旁的耸云峰下。
    朱若兰当先跳下鹤背,笑道:“下来吧!该是吃饭的时候啦。”
    赵小蝶幽幽一笑道:“要是刚才咱们由鹤背上摔下来,恐怕现在都已变成鬼了,那就好啦。”
    朱若兰笑道:“傻丫头,你怎么老是想死?”
    赵小蝶一眨眼,珠泪顺腮而下,道:“我想妈妈啦,要是我死了,变成鬼了,不是可以常常的守在她身边吗?”
    朱若兰牵住她一只手,笑道:“别傻想啦,姊姊会像翠姨待我一般疼你,今生今世,都和你守在一起。”她本是微笑而言,但说到最后那句都和你守在一起时,突然伤起心来,话说完,眼眶中竟也涌含着莹莹泪水。
    杨梦寰只觉心中泛起一种难言情绪,分不出是苦,是甜,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不自觉仰天一声长叹。
    朱若兰、赵小蝶已相携向前走去,听得他长叹之名人轶事声,突然一齐停止脚步,转过脸来看他。
    只见杨梦寰呆站不动,仰脸出神,眼眶中竟也是泪光濡濡。
    赵小蝶缓缓挣脱朱若兰握着的右手,慢步走到他身前问道:“人家和兰姊姊谈话,你叹的什么气,出的什么神?”
    杨梦寰一时之间难解她间话含意,怔了一怔道:“我……我”他本是感慨自己际遇,为情所扰,为情所困,以致逐出师门,他乃不是一惯谎言之人,但又觉这些话难以出口,我我我半天,还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小蝶幽幽一笑,道:“你不要说啦,我和姊姊都不会给你增加烦恼,只管放心好了,快些回去吃饭吧。”杨梦寰心想辩驳几句,但又觉这些难分是非之事,愈说愈是糊涂,只好苦笑一下,一语不发地向前走去。
    三人到达天机石府门外,彭秀苇已开门迎了出来,朱若兰带着梦寰,直奔自己卧室之中。
    赵小蝶望了梦寰一眼,忽然嗤地一笑,道:“刚才我和你说着玩的,你怎么能认真呢!”
    杨梦寰只觉她一直很快地在变,此刻和在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初度和她相遇之时,已经大不相同,她似乎是已懂了很多的事,口齿也逐渐变得刻薄,人也逐渐地成熟,不觉心中有点害怕,微微一笑,道:“什么事啊?”
    赵小蝶道:“你不要骗我,我刚才和你说两句玩笑之言,现在你还是一脸不悦之色,不要生我的气啦,我去替你作两样小菜吃吧。”说完话,转身缓步出室。
    朱若兰望着赵小蝶的背影,消失不见,脸上笑容忽敛,轻轻颦起眉头,道:“蝶妹妹人已开始变了,不知你看出没有?”
    杨梦寰道:“不错,尤以今天,情态和往昔更是不同,我发觉她变得使人害怕。”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她变得这样迅快,实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你以后要对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一点,多在她身上用点工夫……”
    杨梦寰听得大吃一惊;道:“什么?我怎么能这样……”
    朱若兰忸怩一笑,道:“你别慌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知道,你心里想到哪里去了,哼!你呀,你现在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
    杨梦寰垂首一叹,道:“姊姊对我太好了,我觉着惭愧得很,今生今世,也无法报答你相爱情意,刚才我……”忽觉一阵脸热,讷讷地接不下去。
    朱若兰笑道:“你觉着刚才在鹤背之上很失礼,所以心中惭愧不安,是吗?”
    杨梦寰点点头,道:“放肆之处,万望不要放在心上,我不知当时怎么糊糊涂涂做了出来。”
    朱若兰摇摇头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我已早和你肌肤相亲,如依女德而论,今生已非你莫嫁,不过,我没有这种想法,我不信男女之间,除了结成夫妇之外,就没有别的情爱存在!我要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到,也许我要失败,不过,我会尽心尽力去做。”
    杨梦寰只听得心情激乱,长叹一声道:“姊姊处处为人设想,所作所为,无一不使人敬佩难忘……”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好啦,好啦,别尽给我高帽子戴,我心里虽然想得不错,但能不能作得到,还很难说,不过话我已讲出口,总会尽力去做,我的事不必讲啦,但蝶妹妹却是很难处置,她自幼在深山之中长大,除了翠姨和四个婢女之外,很少和人接触,初见之时,她和琳妹妹颇多相似之处,天真娇稚,纯洁无邪。其实她的生性,却和琳妹妹大不相同,琳妹妹天性善良,胸无城府,对你用情深厚无比,但她很容易得到满足,只要你能常常和她厮守一起,她就能很快乐地过一辈子……”
    杨梦寰黯然一叹,道:“像她那样天使一般的人,我实觉不配和她终身厮守一起。”
    朱若兰道:“你虽然身铸大恨,但其错并不在你,我已经三番两次地警告过你,陶玉生性狡猾,心地险诈,和他交往,难免要吃大亏,可借你执迷不悟,有一件事,我一直未对人谈过,今天不妨告诉你,琳妹妹几乎把一生清白,断送在他的手中……”
    杨梦寰惊叫一声:“什么?”
    朱若兰笑道:“你不要慌,现在琳妹妹仍然是清白女儿之身,她那般善良之人,如若遭逢什么终身难洗难刷的大憾之事,那真是皇天无眼了。就在陶玉心生邪念之时,我却不早不晚地赶到,施展透骨打脉的手法,伤了他体内经脉,这种手法,异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原想他必死无疑,那知他竟然会养息复元,而且武功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了很多,手法怪异,颇似阿尔泰山三音神尼一脉武功。我想他在受伤之后,定然有着什么奇遇,此人心机深沉,手辣心狠,如果他还活在世上,将来必将造成一次空前绝后的武林浩劫……”话到此处,突然中止,低头沉思不言。
    杨梦寰若有所悟,问道:“怎么?难道他被姊姊打下万丈绝壑,还会活在世上不成吗?”
    朱若兰道:“我虽一掌打断他膝盖关节,但掉下绝壑,却是他自行跃落,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极可能运气控制他坠名人轶事落的速度。那时,他已看出我动了非杀他不可之心,只有自行跃下绝壑,才有万死一生的希望,如果那峭壁若有什么突出松石之类的借力之物,他很可能还没有死,令人不解的,那绝壑谷地,何以会有一片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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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略一沉吟,又道:“这些事暂时不必管它,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查出他生死之谜。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蝶妹妹的事,你如一个疏忽,造成的悲惨后果,只怕非你所能想象。”
    杨梦寰道:“那我只有一死……”
    朱若兰嗤地一笑,道:“好啊!你想了半天,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办法,奇谋高论,当真前无古人,后绝来者,好兄弟,姊姊今天算认识你了,也佩服你了!”
    杨梦寰抓着头说道:“我心中慌急难安,姊姊还有心取笑于我?”
    朱若兰面色类然一冷,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等轻贱自己,开口一死,闭口一死,你也不觉着羞见你们杨家九泉下的列祖先宗吗?”
    这两句话可是说得奇重无比,只骂得杨梦寰心如火烧,满脸通红,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接口。
    朱若兰似是自知说得太重,轻伸皓腕拉住他在自己身侧坐下,笑道:“你觉着一死百了,事情就算完了吗?其实你死了,只不过眼不见心不烦而已,把那些切肤碎心的痛苦,留给天真无邪的琳妹妹,和断臂残躯的李瑶红去忍受,是吗?你要明白,你已伤害了两颗女孩子的心,今后,必须以你有生之年的情爱去补偿对她们的伤害,那才是人应作的事。唉!动不动要死,哪里还有丝毫丈夫气概。我当尽我之能,帮助你完成此事!”
    杨梦寰目光呆呆凝注在朱若兰脸上,道:“姊姊,你……”
    朱若兰笑道:“我怎么?我也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要帮助你,使你扬眉吐气,成为一代武学宗师,身受千万后代武林中人物的敬仰,怀念。使你欢欢乐乐渡过一生岁月,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听我的话!”
    杨梦寰道:“姊姊这般爱护于我,我如再不听姊姊的话,那真是……”
    朱若兰嫣然一笑,道:“不要发誓啦,说了就行。现下最为要紧之事,是先把蝶妹妹稳住,她情窦初开,正是一个人生命旅程最易变化的时候,再加上十几年长居深山之中,很少和生人接触,对一切事物,都有一种好奇的冲动,任性、奔放,不易自制,你给她任何些微的刺激,都会使她生出强烈的反应,只有因势利导,培养她一种女性天赋的娴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你们两个人,一要有一段极长相处时间,在此期间,她还要传你武功,日日厮守,难免要生情愫,你如一个处置不对,立时便将预伏下惨祸的种名人轶事子……”
    杨梦寰听得皱起两条眉头,道:“那姊姊要我怎么办呢?当今之世,她武功无人能及,只有姊姊讲的话,她还肯听,看起来,只有姊姊劝说她了。”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她是肯听我的话,但你不知女孩子的心,什么事都可以劝说得通,只有对情爱二字,无法使她让步。愈是聪慧不凡之人,愈是难以劝说,她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那就春蚕作茧自缚。她和琳妹妹是两个极端,不同类型,琳妹妹情博天人,爱着众生,她一生一世大概不会作出一件伤人之事,你如不肯和她终生厮守,最多不过使他相思成疾,忧郁而终,苦己一生,于人无害。但蝶妹妹不行,她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如果她对你动了真情,纵让我师父出面,翠姨重生,只怕也难以说得动她。我如正面劝她,不但干事无补,恐怕还会引起也对我的猜忌,一旦造成误会,势非形同水火不可。要知她是聪慧绝伦之人,聪明人常被聪明误。如果一步走错,必为大恶。陶玉为人虽然狡诈险恶,但他乃天性志赋,江湖上的经验阅历,济助了他作恶方法、手段,如论才智机变,只怕尚比蝶妹妹逊上几分,这短短数日以来,她变得异常迅快……”
    杨梦寰接道:“那我赶快离开天机石府,不再和她相见,也许会少去一场麻烦?”
    朱若兰笑道:“天涯海角,都无你容身之处,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她都能找得到你。我告诉你一个对付蝶妹妹的办法,只要肯依照做去,二分天下,决不会分裂成三足鼎立之局。”
    杨梦寰笑道:“李瑶红、琳师妹,我都自觉有办法对付,可是对赵姑娘实在有点害怕,姊姊能面授安邦妙计,在下这厢先行拜谢了。”说完,站起身子,真的深深一揖。
    朱若兰轻咬樱唇,微微一笑,道:“嗯!拘谨中偶带顽皮,潇洒调傥,风名人轶事流不羁,醉人如酒,无怪她们都一个个对你倾心,你要不改这个大毛病,当心以后麻烦永无休止。”
    杨梦寰忽然想起,为自己冒险偷盗雪参果的玉萧仙子,不禁呆了一呆。
    朱若兰看着他楞怔神情,如醉如痴,不觉心波微荡,盈盈一笑,又道:“别发愣了,听我说吧。”
    杨梦寰慌忙收敛心神,凝神静听。
    朱若兰突然变换一脸庄肃之色,道:“你和蝶妹妹相处之时,首要对她关顾呵护,无微不至,使她觉着你是当今之世上,最可信托之人。”
    杨梦寰急道:“那不是越来越糟吗?”
    朱若兰道:“我经一日夜的思虑,她的身世际遇,都和平常之人不同,聪明才智,更是超凡绝伦,世上只有她不忍做出之事,没有她不敢或不能做出之事,你对她呵护爱惜,她反而会为你设想,情爱升华,就成了最为圣洁的友情之爱,不过这界限微妙得很,失之毫厘,错之千里,你需在呵护之中,表现长兄之风,爱不涉私挑名人轶事情。我先问问你,你自己面对着一个娇艳如花,秀色撩人,而又对你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存,极尽娇柔的女孩子,日夕相处一起,有信心能把持得住吗?”
    杨梦寰道:“这个,我如能早有预想,自信尚可持心不乱。”
    朱若兰点点头道:“一句早有预想,还算有自知之明,就听你这一句,我也就放心不少,只要你能依我的话做,我再从旁借机相劝,事情就有一大半成功的希望……”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轻轻一推梦寰,又道:“蝶妹妹就要来了,咱们厨下看她做菜去吧。”说完,当先起身,向外走去。
    杨梦寰随在朱若兰身后,一起走入厨下。
    赵小蝶已把披肩蓝纱取下,束在腰间,手执锅铲,正在忙着抄菜,四个白衣小婢,静静地站在一侧看着,三手罗刹彭秀苇,替她掌炉生火。
    朱若兰莲步款移,走近炉侧笑道:“你忙了半天啦,该休息了,让我来吧。”
    赵小蝶道:“姊姊如有兴致,不妨也作两个拿手菜吧!咱们今天好好地喝点酒。”
    朱若兰道:“你在百花谷中,喝过酒吗?”
    赵小蝶摇头笑道:“我长了这么大,就没有尝过酒味,今天想试试看,酒味是甜是苦?”
    杨梦寰已得朱若兰面授机宜,微微一笑,道:“酒味不甜不苦,但却辣得使人入口动心,我看不喝也罢。”
    赵小蝶笑道:“常人之言,酒入愁肠易化相思泪,我今天要多喝一点,痛痛快快哭它一场。”
    杨梦寰道:“你有什么愁虑之事,要借酒浇愁?需知以酒浇愁愁更愁,我看还是不喝的好。”
    赵小蝶听他言词神态,均和往常不同,不禁微微一怔,想不起适当借词接言,呆在当地。
    杨梦寰忽然微微一笑,道:“你说要传我《归元秘笈》上面武功,不知此话,现下还算不算数?”
    赵小蝶道:“我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但却怕你不肯用心去学?”
    杨梦寰道:“这等旷世奇缘,我求还求它不到,怎么会不肯用心学呢?”
    赵小蝶望了朱若兰一眼,盈盈笑道:“上乘内功,最忌分心,如果你心神不专,不但难以练成,且极易走火入魔,万一你在学习时,想起了沈家妹妹,分散心神,气遁旁经,凝结成伤,那不是害了你吗?”
    杨梦寰微觉脸上一热,笑道:“有你在身侧守关护法,纵然冒走火入魔之危,我也不怕。”
    赵小蝶被他反唇一顶,顿觉羞霞泛脸,只觉杨梦寰陡然之间,变得和过去大不相同,过去对自己冷漠无比,现下却情意款款,也不知心头是喜,是怒,是苦,是甜,笑道:“你这人变坏,我不跟你说啦,要尝武功那就规规矩矩听我的话才行。”
    杨梦寰笑道:“那是自然,你在授我武功之时,我自然奉之若师,有命必从……”但见四婢和三手罗刹,尽把眼光投名人轶事注在自己身上,心中大感尴尬,未完之言,再也说不出口,只好一笑而住。
    朱若兰知他一生拘谨惯了,一旦故作轻薄,难免有尴尬之感,赶忙接口笑道:“菜已作好,咱们该吃饭去啦。”丢下锅铲拉着赵小蝶当先离去。
    杨梦寰不敢再望四婢和三手罗刹,紧随两人身后而出。
    第二天,杨梦寰果然开始从赵小蝶学习武功,而且处处流露对她关注爱护之情,绝口不提霞琳之事。
    转眼之间,杨梦寰在赵小蝶细心解说之下,已把《归元秘笈》之上记载的各种口诀,熟记胸中,两人整日厮守一起,教的心细如发,学的全神贯注,三个月时间之中,杨梦寰已可背诵《归元秘笈》录载的全文。
    朱若兰偶尔也参与两人之中,聆听赵小蝶诵解原文,她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博,悟性奇高,虽然不常参与学习,但收益并不低于梦寰。
    这日,杨梦寰刚刚修毕内功,睁开眼时,已见赵小蝶站在面前,只见她微颦着秀眉,满脸忧郁之色,似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一般,不禁微微一怔,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赵小蝶幽幽一叹,道:“今日开始,你就要正式开始试演各种手法,有很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奥之学,必须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内功来相互配合应用,我算来算去,你只有六七个月的时间,在这短促数月之中,你纵已学得各种手法要诀,但却无法使内功的进境能和各种手法配合。纵然身怀奇技,也难发挥作用,如是遇上功力深厚之人,不但难以克敌制胜,反易为对方强劲的内家反震之力所伤,每念及此,我就不禁发愁。我传你武功,如不能帮助于你,反而害了你,那我不是变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了吗?”
    杨梦寰笑道:“内功一道,必须要循序渐进,岂能一蹴而成,你不是白发愁吗?愁又有什么用处?”
    赵小蝶缓缓把娇躯偎入他怀中坐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有在空中飘飘荡荡的不借实物就可以停留很久吗。”
    杨梦寰道:“因你已练成世无其匹的‘大般若玄功’,能把真气运转体内各处经脉,闭不呼吸,故而体重消减,再稍一借用外力,就可游荡空中,不落实地了,你可是要来考我吗?”
    赵小蝶口中嗯了一声,慢慢地把粉颊贴偎在他前胸之上,仰脸笑道:“你只猜对了一半,‘大般若玄功’练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纯之处,固可达到我现下这种境界,但那非要三十年以上的时间不可,可是我还不到二十岁呀!”
    杨梦寰轻轻拂着她秀发,笑道:“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就有这般成就,等你过了二十岁,那还得了……”
    赵小蝶道:“人家跟你谈正经事,谁和你说笑话。”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说吧!我洗耳恭听就是。”
    这数月来两人常常厮守一起,赵小蝶早已情若溃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难遏难止,但梦寰却始终对她保持着一个界限,呵护惜爱之中,流露着长兄的风度,爱不及乱,情不越限。
    赵小蝶缓缓闭上眼睛,把一个纤巧玲珑的娇躯尽皆偎入梦寰怀中,声音中微带着颤抖着说道:“我虽然想到了一个帮助你内功速成猛进的方法,但我却害怕得很!”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道:“如果真有危险,那就不如还是让我缓缓进修的好,内功一道,不是急得来的事情,纵有良师益友,尽心尽力相助,也难飞越猛进。”
    赵小蝶紧闭双目之中缓缓泪出泪水,道:“我想一个女孩子,本领再大也没有什么用,要是我能把一身本领,尽传给你,自己变得和毫无本领的平常女人一般,那就好啦。”
    杨梦寰奇道:“你怎么老说些不着边际的事呢,要你真的变成了毫无武功的人,只怕又急着要恢复武功,大感后悔了……”
    赵小蝶突然睁开眼睛,脸色十分坚决的摇着头道:“不!我决不会后悔,我要守在闺房之中和一般女人一样,绣花、做饭、洗衣服,那才是我们女人应做之事。”
    杨梦寰笑道:“不要乱想啦……快……”
    赵小蝶急道:“我决不是乱想,不知为什么,我已经没有了雄心大志,和人争霸武林,逐鹿江湖,只想能安安静静地住在家中,作起针线女红之事,最好连帮我的门下婢女,一个不要,什么事,都由我亲手去做!”
    杨梦寰笑道:“像你这般娇弱之人,如非身负上乘内功,要做那么多事,累也要把累坏了。”
    赵小蝶道:“我不怕累,越累我心里越快乐!唉!借我今生怕没有福气累啦!”
    杨梦寰听她说来甚是认真,心中觉着好笑,但却又不便笑出声来,赶忙扭转话题,说道:“你说有办法使我内功速成猛进,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赵小蝶道:“你的任、督二脉尚未打通,如想达到我现下的境界,还有一段甚为遥长距离,这并非我功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到能在空中游走的程度,而是父亲替我安排服下那万年火龟的内丹,也许你能在今年中秋英雄大会上,和李沧澜一较神力,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使你在短短时间内功猛进速成了。”杨梦寰听她言词恳切,满脸诚挚之色,不忍拂她心意,只好追问道:“什么法子,能使我内功有超越时限的成就?”
    赵小蝶偎在杨梦寰的娇躯,忽然颤动了一下,似是陡然间想到了一件什么惊悸可怖之事,一抹恐惧之色,掠过她娇艳的双颊,但只一瞬间,立刻消失,重现出柔甜神态,笑道:“我想到这件事,心里非常害怕,不过,再想到这件事对你的帮助,心里就又高兴起来。”杨梦寰道:“究竟是什么事?怎么想起来就害怕?”
    赵小蝶盈盈一笑,道:“这件事啊,就是兰姊姊想起来,也难免要心中害怕。”
    杨梦寰恍有所悟,道:“是啦!你要耗消本身真气,帮我打通奇经八脉,助我内功早成是不是?”
    赵小蝶道:“要是这么简单,有什么可怕呢?”
    杨梦寰一皱两条眉头,道:“那就叫人想不明白了。”
    赵小蝶笑道:“别想啦!我告诉你吧!我服用了万年人龟内丹,全身的血液都和别人不同,如我能把本身之血,灌输在你的身上,再由我和兰姊姊用本身真气助你,六个月的时间,你的成就将超过十年以上的面壁清修,待你的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到一定限度之时,我再用本身功力,助你打通任、督二脉,那你就成了当今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人了。”
    杨梦寰听得怔了一怔,道:“这怎么行,你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了。”
    赵小蝶笑道:“我想到就非要做到不可。”
    杨梦寰看她柔婉的神情之中透着十分坚决之色,知非善言能够劝解,当下故意一沉脸色,怒道:“女孩子家这等固执,想到什么,就要办到什么,那还得了!我想还是早些和你离开的好……”用力一推赵小蝶偎在怀中娇躯,大踏步向外走去。
    赵小蝶呆了一呆,一纵身拦住室门道:“我是为你好啊!难道我说错了吗?”
    杨梦寰看她神情忧伤,满脸愁苦之容,知已得计,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像你这般任性之人,什么事都不肯接受别人意思,如咱们常常相处一起,一旦有什么争吵之事,闹得不欢而散,难免各走极端,如其日后闹出事情,还不如现在离开好些。”
    赵小蝶微一沉吟,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晶莹泪水,顺腮而下,樱口微启,笑容如花,慢慢地走近梦寰,把粉脸贴在他胸前,说道:“不要生气了吗?我再不敢啦!以后,什么事都让你决定还不行吗?”
    杨梦寰只听得心头大吃一骇,暗道:糟糕,听她言词含意,大有和我常相厮守这心,如果这次弄巧成拙,留给她什么藉口,那可是得不偿失之事。正在忖思之间,突闻朱若兰娇笑之名人轶事声传来,闻声动心,突然想到了十几天已未和朱若兰见过面,不知她这十几天来,是否还留在天机石府。
    赵小蝶抬起头来,随手抹去脸上泪痕,笑道:“兰姊姊回来啦!”余音未绝,朱若兰已含笑而入,笑道:“回来啦!你这几天和他吵架没有?”赵小蝶毫无避忌之心,仍然偎倚在梦寰身侧,答道:“架是没有吵,但却害他生了气啦!”
    朱若兰望着两人神情,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别生闲气啦,快些传授他武功吧!现下九大门派,已经互通声息,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节聚会武当山,商讨对付天龙帮邀请比剑之事,这次的比剑,已失去切磋武学之意,衅端既起,势非造成生死火拼之局不可。昆仑、峨嵋、雪山、点苍、华山五派中主要人物,自参与了这次括苍山《归元秘笈》急夺搏杀之后,大概已对天龙帮实力有了新的估计,五派联手,仍难挡得住天龙帮的锋锐,是促成这次武林九大门派聚会的重要原因,屈指算来,距那黔北英雄大会时间,只余下五六个月了,时间无多,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金,还不用心学武功,哪里有心情生闲气?”
    杨梦寰道:“我哪里生气了!”
    赵小蝶频展黛眉,满脸愁容说道:“姊姊,时间如此急迫,如何能使他功力在数月之间,大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呢?手法、身法,我们可以加速相授于他,由姊姊和我轮流出手和他拆招传授,或可使他在数月中有所成就。但内功却是无法赶急之事,必需要循序渐进,半点也取巧不得,怎么办呢?”
    朱若兰嗤地一笑,道:“还有什么法子,咱们只有传他多少是多少,不过,他如能贯注心神学习,虽只有数月时间,但亦将有极大的成就,足可和九大门中高人,天龙帮的五旗坛主抗衡。”
    赵小蝶沉忖一阵道:“本来有一个使他内功猛进速成的办法,可是他却不肯听我的话,刚才就是因为这件事惹他生气呢!”朱若兰看他偎在梦寰身侧,满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无限深情,心中暗感凛骇,不禁微微一皱眉头。
    赵小蝶敏感的盈盈一笑,道:“姊姊,你觉得奇怪吗?”
    朱若兰接道:“是啊!姊姊还未听人言过,内功一道,也可猛进速成,难道妹妹身怀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赵小蝶轻轻啊了一声,道:“原来姊姊想的是这件事!”
    朱若兰道:“有什么法子快些说呀!别让我心里着急啦。”
    赵小蝶道:“姊姊看到我身子能在空中游走,想来你定然很感惊奇了?”
    朱若兰道:“你任、督二脉已通,内力无穷无尽,闭气也较别人时间长久,在空中游走,也不算什么难事。”
    赵小蝶摇摇头道:“‘大般若玄功’如能到炉火纯青之境,在空中游走,原不算什么难事,但我眼下还没这种火侯,所以能在空中游走,那是服用那万年火龟内丹之功,当时我也不知道,可是近来我已感觉身体之中有了变化,只要微微一提真气,全身血液立时向上冲集,身子使跃跃欲飞。所以我想,我身上的血液定和别人不同,如若想个办法,把我身上血液灌输到他身上,也许可使他内功在短期内能有大成。”
    朱若兰听得呆了一呆,道:“这个我倒还没有听人说过,事情没有把握,岂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动手,如果有了差错,不但害了你,而且也害了他。”
    赵小蝶道:“差错决不会出,不过能不能有助于他,我就不知啦。”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啦,咱们加紧传他武功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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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真情女魔
    匆匆岁月,流水年华,杨梦寰在二女轮替细心指导之下,武功大进,赵小蝶更是不惜耗消内力,经常以本身真气,助他畅通运气难达的经道脉穴,虽只数月时间,但杨梦寰的成就收获,却超逾了时限数倍。
    这日,朱若兰授杨梦寰武功之后道:“这几个月来,你对各种身法、手法,都有了相当的成就,虽距炉火纯青的程度尚远,但已大部可运用克敌,这《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无一不是千百年的武学精粹,博及各门各派,但却没有一套完整的拳法、剑法,临敌动手,全凭机智果断,运用克敌。据我这几日和你动手情形而论,你已能灵活运用,只要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渐人纯熟之境,可是现下已是七月下旬,距中秋大会,只余下廿余天时间。你必须在大会之前,赶到黔北,本来我想在会前两天,用灵鹤玄玉送你,但我现下,又想改变主意,让你单人匹马,提前赶去……”
    杨梦寰道:“不知姊姊要我何时动身?”
    朱若兰微一沉思,道:“越早越好,今天能走,今天就走。”说话时,脸色庄肃,秀眉微蜜,严肃中微现忧虑之色。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好!我就去收拾一下,立刻下山。”
    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道:“姊姊,咱们今日一别,以后不知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朱若兰道:“王寒湘自诩精通八卦九宫河洛神算之术,想那黔北天龙帮总坛之地,定有着布置,我本想把五行奇术及神算之学传授于你,但因时间有限,我不敢再分散你学习武功的精力……”她缓缓探手入怀,摸出一本五寸见方的小册子,又道:“我已把五行生克、八卦变化、九宫易位等学,尽都记在这本小册子上面,这虽也是《归元秘笈》上记载的学问,但我已下过了一番工夫,就是蝶妹妹,在这方面,也难超过于我,只要你能用心研读,纵然不能在这次英雄大会派上用场,日后在这方面,亦会有相当成就。这册子最后两页,我画有一个阵图,那就是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两位老前辈法身停放之处布成的反五行奇门阵式,我虽不敢说当今之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知道此阵奥妙,但是知道的决不会多,你如能把它惨悟透澈,日后用处极大,只要随手插下几根松枝竹扦,就可使江湖上第一流高人,束手无策,难越雷池一步。但如自认已把它熟记胸中之后,就把这本册子用火烧去……”
    杨梦寰伸手接过,黯然说道:“姊姊盛情,我当永铭肺腑不忘,但不知今日之别,是不是咱们最后的一面?”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你心中可是当真还想见我吗?”
    杨梦寰道:“姊姊乃下滴人间的仙子,我……”朱若兰摇摇头截住了杨梦寰的话题:“我也是人,不过,我稍为想得开点罢了。你快去收拾东西,即向蝶妹妹辞行,话如说出口,那就必需坚持,但神色言词之间,不妨尽量婉转、和蔼。要知相距那英雄大会时间愈近,她愈难控制住奔放的热情。你现陡然间提出离开天机石府之事,定在她意料之外……”
    杨梦寰叹口气接道:“谢谢姊姊教言,我明白了。”
    朱若兰笑道:“明白了就好,快些去吧。”
    杨梦寰转身疾奔回天机石府,直闯赵小蝶的房中。
    赵小蝶正坐在石墩上,呆呆出神,紧篷着两条秀眉,不知在想什么,杨梦寰还未开口,她已抢先说道:“你来的正好,快些坐过来,我正想着一件为难的事,不知该如何决定才好?”说着话,身子向旁侧移动了一下,手拍着空出来的石墩,示意梦寰坐下。
    赵小蝶道:“这几个月来,咱们日夕厮守一起,我心里很快乐。”
    杨梦寰道:“我也很高兴。”
    赵小蝶道:“可是有人心里很痛苦,你知道吗?”
    杨梦寰微微一怔,道:“谁?”
    赵小蝶道:“沈家姊姊,我想她日夜都在想着你,唉!我过去不知道,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啦!”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赵小蝶道:“所以,我想到我们应该去找她,把她接到天机石府中来。”
    杨梦寰微一沉忖,道:“英雄大会时限即届,我必需早日赶去,你和兰姊姊辛辛苦苦,传了我很多武功;如果不能在英雄大会上一现身手,实在有负你和兰姊姊的盛情了。”
    赵小蝶目光投注在杨梦寰的脸上,缓缓问道:“那么,你几时走呢?”
    杨梦寰道:“我想眼下立时动身。”
    赵小蝶道:“为什么这般急呢?”
    杨梦寰道:“我虽被掌门师叔逐出门墙,但我尚未报师门授艺之恩,是以,这次英雄大会,仍以昆仑派门下弟子身份参加。是故,必需早些动身,我找着师父、师叔一同前去。”
    赵小蝶道:“你要离开之事,可对兰姊姊说过吗?”
    杨梦寰犹豫了一阵,道:“我们一起去对兰姊姊说吧。”
    赵小蝶缓缓起身,牵住梦寰的手,一起向朱若兰房中走去。
    她这数月以来,对梦寰诸般亲热的举动,早已不避忌四婢和三手罗刹等人的耳目。朱若兰似是预知两人要来一般,含笑等在门口。
    赵小蝶道:“姊姊,他突然对我说,要去参加英雄大会,而且立刻就要起程,我作不得主,只有来问姊姊了。”
    朱若兰微一沉吟,还未来得及开口,杨梦寰已抢先说道:“我虽已被掌门逐出门墙,但还未报谢师门之恩,故而想提早三日离此,寻得师父、师叔,求他们允准我以昆仑门下弟子身份参加九大门派和天龙帮比剑大会,以为师门稍效微劳。”
    朱若兰道:“武林之中,最重师道一伦,你既有这等用心,我们也不便相阻,不知你何时起程?”
    杨梦寰道:“我心惦师门安危,恨不得插翅飞往黔北,我想立刻就走。”
    朱若兰道:“我本应以灵鹤玄玉送你一程,但你们昆仑派对我和蝶妹妹怀恨甚深,你此去既是酬报师门之恩,恕我不便以玄玉相送了。”听她言词之间,似对昆仑派怀有敌意,但杨梦寰心中却很明白,这是她故找的藉口,当下对两人深深一揖,道:“半年多来,承蒙两位相授武功,杨梦寰感激至深,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一别,只待异日有缘再会了。”霍然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朱若兰似是突然问想到一件事情,高声喊道:“杨相公暂请留步片刻,你还有一件东西忘记带了。”说完,翻身奔入卧室。
    杨梦寰停下脚步,等候了片刻工夫,只见朱若兰手中托着尺许见方的小盒子走来,交在梦寰手中笑道:“还你们的东西。”
    杨梦寰接在手中掂了一掂,觉出分量甚轻,不禁问道:“这小木盒装的什么,怎么会是我的东西呢?”
    朱若兰笑道:“这木盒之中,就是你的师叔慧真子得到的墨鳞铁甲蛇皮,我已把它做成了两件背心,你穿在身上,也许会有些帮助。”
    杨梦寰道:“谢谢姊姊厚赐……”转眼见赵小蝶满眼泪水,一脸恋恋不舍之色,当下一挺胸,转身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又觉着不对,重又回身对赵小蝶道:“蝶妹妹好自保重,我要走了。”
    赵小蝶凄凉一笑,幽幽说道:“我已说过了,什么事都由你决定,我听你的话就是。”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转过身子,向前走去。
    赵小蝶缓步跟在她身后,出了天机石府,站在一座高岩之上,望着杨梦寰背影,黯然泪下,但她却始终忍住辛酸,未叫梦寰。
    杨梦寰倒是颇有英雄气概,大踏步直向前走,头也未回过一次。山风吹飘着赵小蝶的衣袂,和她披在肩上的蓝纱,一滴滴离愁泪水,顺着她粉腮淌下……
    她期望杨梦寰停下身子回过头望她一眼,哪怕是匆匆一瞥也好,但她却失望了,那英俊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都没有回头张望过一次。
    终于,她无法再控制那幽伤的愁怀,坐在大岩石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突然,由她身侧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道:“蝶妹妹!天色已经不早了,该回去吃晚饭了……”
    赵小蝶转头望去,只见朱若兰身着罗衣,肩披轻纱,满脸借怜地站在身旁。
    她似陡然遇到亲人一般,扑入朱若兰怀中哭道:“他竟是那般铁石心肠之人,连回头望我一眼也不肯,难道他这几个月和我相处,都是装扮的虚请假意不成。”
    朱若兰缓伸玉臂,把她紧抱怀中,说道:“快不要乱想,他决不是无情忘恩负义之人,他不肯回头相望,无非是怕徒增离愁,也许他怕妹妹看到他伤感情……”
    赵小蝶轻轻嗯了一声,道:“也许姊妹说的对!”
    朱若兰忽然发声一阵格格娇笑,道:“蝶妹妹,你姊姊是不是也很喜欢他呢?”
    赵小蝶怔了一怔,道:“我想姊姊也喜欢他,可是,我却没有姊姊的宽大胸襟,才这般儿女情长……”
    朱若兰道:“咱们女孩子家天性、情感,总是比男人家来得缠绵,姊姊今天不妨老实对你说,我对他眷恋之情,比妹妹只深不浅,但我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深思熟虑之后,才算把这件事想明白,如若咱们真心爱他,就不该增加他的烦恼。妹妹,世俗女儿之见,都认为和青年男子相处日久,情悸已生,非得以身相许不可,而且心坚铁石,非郎不嫁,因此一念,不知为人世间造成了多少悲惨下场。眼下杨郎处境,十分为难,沈家妹子,她若不能和他终身相伴,决是难以独活,李瑶红已和他有了夫妇之实,如果我们再卷入漩涡,想想看,那是个什么结局……”
    她微微一顿后,又道:“妹妹聪慧绝伦,定可洞悉姊姊苦心,如果不弃嫌于我,姊姊愿和你终身相守在一起……”
    赵小蝶幽幽叹息一声,说道:“姊姊,我知道你爱护我的一番苦心,只怕我没有姊姊那等胸怀,但我将尽心力一试。”
    朱若兰紧握着赵小蝶一只手,笑道:“咱们牵着手跳下这大岩石,看看你能不能带我在空中停留?”
    赵小蝶凄凉一笑,道:“我心中正在伤痛之时,如若一下提不住真气,摔了下去,姊姊要被我拖着摔死了,怎么办呢?”
    朱若兰笑用力一拉赵小蝶,从大岩石上跃下,笑道:“不要紧,当真摔死,也可免去很多烦恼!”
    但见轻绢蓝纱在山风中飘飘飞舞,两个绝世玉人,牵着手由空中缓缓而降,原来朱若兰借着身披轻纱的拂风之力,使降落之势自然缓慢了许多。
    两人落入谷底之后,赵小蝶才轻轻叹息一声,道:“姊姊的轻身功夫,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如能按下心修习‘大般若玄功’,三年内当可打通任、督二脉。”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咱们情如姊姊,姊姊的轻身功夫,我想妹妹也不致笑话于我。”
    赵小蝶微微一怔,道:“什么话,尽管请说,纵然伤损到我,我也是不敢忌恨姊姊的。”
    朱若兰道:“那倒不是,这几年来,我心中一直想着一件难通离决之事,我想以身相试,别走旁径,别辟一道习练武功之路,可惜没有人和我相研相商,耳为印证,致有很多疑难,无法思解透澈。妹妹已得《归元秘笈》上全部记载之学,放眼当今江湖,再无人能与你抗衡,如肯相助于我,或能使我心愿得偿。”
    赵小蝶道:“姊姊聪明无伦,才智卓绝,要超出常人不知多少倍,你襟气度,更非常人能及万一,如果有此宏愿,定能为武林放一异彩,但有需我之处,定当全力以赴。”
    朱若兰道:“那很好,妹妹肯相助于我,使我信心增强不少,今宵我就把数年来索想记载之事,提出和妹妹研商修改,如果可行,咱们就不妨一试。”说话之间,已到天机石府,三手罗刹彭秀苇带着神鹰陈藻、松芸,和四婢恭迎出天机石府,一一恭身参见。
    赵小蝶几个月来,一直陶醉在情爱之中,从未留心到四婢举动,现下留神一看,不但觉到她们长大了许多,而且个个都文雅有礼,和在百花谷中之时,大不相同,不禁微生惊异。
    朱若兰笑道:“蝶妹妹,等咱们最后一件心事完了,带着这几个人,和灵鹤玄玉,辟一处世外桃源,乘鹤邀游九州,做啸山水之间,那才是真正的赏心乐事。”
    赵小蝶似被朱若兰几句话,触动心志,秀眉一耸,尽扫脸上愁容,笑道:“咱们收养很多很多的无父无母的孤苦女孩子,传授她们武功,姊姊作女皇帝,我作宰相,组织一个女儿国,那地方不准男人擅入一步,不管有心无心,只要进了咱们禁地,就把他杀了喂狼。”
    朱若兰听她说得认真,忍不住嗤地一笑,道:“如果咱们住的地方没有狼呢?”
    赵小蝶笑道:“那就把他杀了喂乌鸦好啦!男人的心又苦又黑,除了野狼之外,也只有乌鸦吃了,别的鸟儿,也决不会吃它。”
    两人言笑,大骂男人,听得站在一侧的神鹰陈葆满脸通红,进退不是。
    松芸看到他尴尬之态,忍不住嗤地笑道:“公主如要组织女儿国,咱们先拿陈藻开刀好啦。”
    赵小蝶笑道:“世上只有两上男人,可以例外,一个是我爹爹,一个是陈葆。”
    陈葆虽知她说的话,未必就真要去作,但因他来自禁宫之中,养成了对主人拘谨的礼仪,当下深深一揖,道:“老奴拜谢两位姑娘格外施恩。”
    赵小蝶秀眉扬一扬,突然转脸对朱若兰道:“姊姊,咱们真的要组织女儿国,我想那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朱若兰接道:“这件事咱们慢慢谈吧,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呢?”拉着赵小蝶的皓腕,向天机石府中走去。
    再说杨梦寰离开耸云岩天机石府后,一口气走出了十四五里路才停住身子,回头望着耸云岩,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半年多来和赵小蝶日夕厮守相处,不知不觉间情愫已生,一旦分开,亦不觉怅惆若失。
    正当他凝望沉思之际,忽闻身后响起一声幽幽叹息,道:“你真的竟然未死?”
    杨梦寰闻声警觉,霍然回身,定神一看,不禁心头一跳,呆了半晌,说道:“玉萧仙子?你怎么变了……”忽然觉出此话问得不对,赶忙停口不言。
    玉萧仙子娇笑一声,道:“不错,是我,你只要还活在世上,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怎么?你问我为什么改了服饰是吗?”
    杨梦寰黯然叹道:“不要说啦,峨嵋山万佛顶承你相助,我心中非常感激,但望你能不再纠缠于我,杨梦寰愿以三种奇奥的武学手法相授,报答你一番恩情。”
    玉萧仙子淡淡一笑,道:“如果我帮助你算是一番恩情,那也是我愿意施舍,还报倒不敢当,但却有一件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杨梦寰微一沉付,道:“什么事且请说出,让我斟酌斟酌,只要我能力所及,决不推倭就是。”
    玉萧仙子笑道:“说起来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我心里很明白,今生今世,永不能和你常处一起,你已有好几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常伴身侧,哪还会想得到我这个恶名四播的老太婆呢?”
    杨梦寰叹道:“这些事咱们最好别谈,你有什么要我相助于你,快请吩咐,我还有要事得赶往黔北。”
    玉萧仙子放声一阵格格大笑,道:“兄弟,你猜锗了,我没有事情要你相助,我是求你答应我,让我再帮你一次。”
    杨梦寰道:“盛情心领,我看不必了吧?”说完话,转身欲去。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站住,你到黔北,可是参与天龙帮邀请武林九大门派的比剑大会?”
    杨梦寰回头冷冷接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玉萧仙子笑道:“你凶什么?天龙帮总坛还在黔北,距此遥遥千里,你如没有我同行带路,只怕找上两个月也找不到!”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心中暗自忖道:这话倒是不错,像我这般极少江湖阅历之人,对江湖上各种鬼谋暗记,均难辨认,眼下相距比剑之期,只不过半月时间,如果一找近月,错过会期,那可是极大的遗憾之事,想到为难之处,不觉沉吟难答。
    玉萧仙子微微一笑,道:“天下武林中人,虽都知天龙帮总坛设在黔北,但在黔北什么地方,只怕很少有人知道,我如不带你去,想找到天龙帮的总坛,决非容易之事……”
    杨梦寰冷然接道:“那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玉萧仙子道:“我怎么不知道,当今江湖道上人物,有谁不对姊姊存几分敬畏之心,但我在你的眼下,却竟是一文不值,不过,这都是自取之辱,不说也罢。”
    杨梦寰皱皱眉头,道:“这么说来,那天龙帮总坛所在之处,定然是十分隐密的了。”
    玉萧仙子笑道:“昔年天龙帮想请我加盟,到处找我,虽被我婉言谢绝,但我却暗中潜入了天龙帮总坛,查看他们的布设,不但地方隐密,而且险阻重重。如没有我替你带路,你就别想找得到人家总坛所在。”
    杨梦寰微一沉付,道:“你眼下如无要紧之事,就烦请送我一程,但我杨梦寰决不白受……”
    玉萧仙子笑道:“你如有兴致邀游天下,我亦会奉陪你遍走天涯海角,眼下九大门派中,都已陆续赶赴天龙帮黔北总坛,咱们要去,立刻就要动身。”
    杨梦寰仰天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走吧!”那一声长吁,似乎吐尽他心中的情愁烦恼,豪气顿生,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玉萧仙子的轻功,在江湖上极负盛誉,杨梦寰自经“天机石府”数月精修之后,内功已大有进境,轻身飞行之术,较往昔已不可同日而语,两人一放开脚程赶路,直似怒马狂奔一般,待天色黄昏时分,已出了括苍山境。
    江南七月,炎暑犹存,秋陽似火,酷热炙人,两人虽然有着一身武功,但日夜不停地奔行赶路,亦常常跑得满身大汗。
    这日,进了黔北地界,玉萧仙子遥指前面起伏的山顶,说道:“咱们再往前走上五六十里,就进入了天龙帮的总坛禁地,依据往例,一踏进他们禁地,立时将受到拦截,这次李沧澜邀九大门派比剑,乃数百年江湖最为豪壮之事,依我推想,他们不致再有什么暗算……”
    话至此处,突闻蹄声得得,纵身后急奔而来,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四匹长程健马,并咎疾驰而来,眨眼之间,已到两人身边。
    当先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大汉,突然一收马缓,停住急奔之及,打量了两人一眼,抱拳笑道:“借问一声,两位可是参加英雄大会的吗?”
    玉萧仙子笑道:“不错,怎么样?”
    中年大汉道:“不知两位属于九大门派那一门下?”
    杨梦寰道:“在下乃昆仑门下弟子杨梦寰,这位姑娘是玉萧仙子,几位可是天龙帮中的舵主吗?”
    中年大汉笑:“巡逻小卒,不敢对两位通名报姓,如不见疑,请两位即刻上马……”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上马不难,你要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
    中年大汉笑道:“姑娘但请放心,敝帮为迎接高人,已在各处入山要区,设下驿站,专伺接待参加英雄大会的九大门派中英雄。在下职司此路,不敢有慢,两位如信得过,但请上马就是。”
    玉萧仙子素知天龙帮中戒规森严,对方如不肯说,再问也是枉然。侧脸望了梦寰一眼,微笑不言。
    杨梦寰看四个大汉之中,已有两人下了坐马,控经相待,略一沉忖,道:“既承接待,却之不恭,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双足微一用力,凌空而起,悬空一个翻身,人已坐在马上。
    中年大汉一抖绥绳,笑道:“这位姑娘请上马吧,在下先走一步,替两位带路。”话出口,已放马向前奔去。
    玉萧仙子肩头一晃,跃上马背,接过马绥放马追去。
    杨梦寰回头看去,只见另一个骑马大汉,控马不动,和两个交马大汉,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是何用心?
    玉萧仙子故意把坐马疆绳一收,和梦寰并肩而行,笑道:“兄弟,你看出来这几个人的用心没有?”
    杨梦寰摇摇头,道:“怎么,难道他们还有什么鬼谋暗算不成?”
    玉萧仙子笑道:“下手暗算,他们倒未必敢,不过,他们用心的陰险,只怕要比下手暗算更叫人难以防备。兄弟,今天我要不带你来,只怕难以逃得这一劫。”
    杨梦寰怔了一怔,问道:“怎么?他要把我引入绝地,然后下手,是不是。”
    玉萧仙子道:“用什么样方法对付我们,我此刻也难想得出来,不过,我自信他们那些鬼域伎俩,决瞒不过我一双眼睛。”
    杨梦寰突然一扬双眉,道:“果真如此,也使我多长一点见识。”一加裆劲,胯下健马,忽地加快速度,向前追去。
    三匹健马如飞,不大工夫,已跑出了十几里路,到一处高峰下面。
    那中年大汉一勒马缓,回头对两人笑道:“穿过这一道山谷,就是入山驿站,届时就另有人接待两位。”说完话,一提疆绳,直向两座山壁夹峙的一道山谷中驰去。
    杨梦寰抬头打量山谷形势一眼,不禁微生戒心。
    原来这道山谷地形十分陰恶,两面峭壁矗立,光滑如镜,谷道亦只有三尺宽窄,如若两侧峰上埋伏有人,用滚石、擂石打下,纵然是武功高强,也是难以躲避得开。
    但闻玉萧仙子娇笑一声,道:“兄弟留心。”纵马当先,紧随那中年大汉身后,冲入山谷。
    杨梦寰一见玉萧仙子纵马入谷,不再犹豫,放马追去。
    三骑马均放缰疾奔,快如流星。玉萧仙子早已暗中戒备,紧随在那大汉身后,只要一有警兆立时出手把对方生擒活捉,以作人质。
    那中年汉子,似已觉出两人暗作戒备,立时微收缰绳,放缓马势,和玉萧仙子并骑而走。
    又走约二三里路,山谷逐渐开阔,但两边峭壁却是愈来愈高,越来越险。
    杨梦寰目睹谷道渐宽,心中反而安定了许多,忖道:眼下两面峭壁相距足有两三丈阔,就算中人埋伏,亦可闪避得……
    正自心念转动,忽听那中年大汉哈哈大笑,道:“前面有一段路,因被山泉冲坏,略显泥泞,我先前一步,替两位带路。”口中说着话,人已一抖署,疾向前面冲去。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不敢有劳,还是走在一起的好!”纵马追了上去。
    杨梦寰看两骑突然加快,立时放马疾追,三匹马首尾衔接,相隔也就不过是两三尺的距离。
    那知疾奔了一阵之后,玉萧仙子和杨梦寰的坐马,逐渐慢了下来,而那中年大汉的坐马,却是愈跑愈快,一眨眼间,两匹马已被那大汉抛下了一丈多远。
    玉萧仙子忽然若有所悟他说道:“兄弟快追他,咱们中了他们鬼计啦。”
    快马急奔,去势是何等迅快,玉萧仙子说了两句话,又多落了丈余距离。
    但见那中年大汉坐马越跑越快,两人坐骑却是愈来愈是不行,玉萧仙子心中大急,暗中一提真气,正待跃下马背,施展轻功身法追赶,忽见那中年大汉的坐马,突然缓了下来。
    这时,双方相距已有了七八丈的距离,二人见那中年大汉疾驰的去势,又缓慢了下来,慌忙抖缰催马,裆下加力,又向前冲去。
    两人胯下坐骑,虽都是长程健马,但经过一阵奋力冲奔,早已呜嘶气喘,身上汗珠滚滚,显然已用尽余力。
    玉萧仙子,久涉江湖,阅历极为丰富,江湖上一些鬼域伎俩,实难瞒得过她,这时见坐马行速渐慢,不由大为疑惑,暗道:莫非他们在这匹马上,做了手脚吗?心念一转,回头对杨梦寰说道:“兄弟,你可觉着这马有点奇怪吗?咱们赶紧查查看,不要着了道儿,被人家作弄上一番,那可是大大丢脸之事。”
    杨梦寰听得玉萧仙子一说,立时俯首查看,触目间,顿使他心中大生惊讶。
    原来这道山谷,看来宽阔平坦,绿草油油,但马蹄奔驰在上面,却如踏在棉絮之上一般,是以马匹奔行上面无法着力,杨梦寰心中正在狐疑之际,猛听到前面那中年大汉,一阵冷笑,立马停在原处。
    杨梦寰用力一提缰绳,纵马追上玉萧仙子,正待相问,玉萧仙子已抢先开口侧脸说道:“兄弟,事情大是蹊跷,其中必定另有险谋,咱们还是先赶上此人,再另作打算。”领先提疆冲去。
    二人又奔了数丈距离,陡觉地面一软,马蹄踏下,竟陷下三寸,行走更觉困难,玉萧仙子紧颦双眉,喝道:“兄弟,小心。”
    杨梦寰忽地长笑一声,剑眉一挑,豪气顿生,道:“想不到天龙帮的堂堂总坛之地,竟施出这等卑劣手段,我杨某人倒要见识见识。”猛的一提马缰,也不顾地面松陷,硬向前路奔去。
    那中年大汉一见杨梦寰纵骑追来,仰面哈哈大笑,狂笑声中,双脚用力,一夹马身,但闻一声惊嘶,霍地又振蹄向前奔去。
    杨梦寰听那中年大汉纵声狂笑,心头火气更炽,断喝一声,双手一按马鞍,提聚丹田之气,人已凌空腾起,半空中挫腰长身,倏地一个旋转,穿空直向那大汉飞扑过去。
    他自在天机石府随同朱若兰、赵小蝶研习《归元秘笈》上记载武功以来,今天是第一次施展身手。凌空飞扑,去势如电。
    就在杨梦寰腾空跃追之时,突闻前面一声悲鸣,那中年大汉也突然一声怪啸,就这一瞬之间,杨梦寰已到他身侧,疾深右手,抓住那中年大汉后领,口中大喝道:“你还能逃得了吗?……”
    他这一出声,提聚的真气顿时消散,只觉身子倏地向下一坠,匆忙之间,却踏在中年大汉的坐马鞍后。
    他出手迅快无比,那中年大汉连转头也未来得及,人已被梦寰抓住。
    忽听中年大汉狂笑一声,双腿用力一挟马腹,坐马一声长嘶,忽然跃起了两尺多高,冲出四五尺远,再落地时,突然向下沉去。
    这本是一瞬间的工夫,杨梦寰定神看时,那马腹部已沉入泥沼。
    玉萧仙子高声喊道:“兄弟快些把他震死掌下,退回来……”
    杨梦寰右手掌暗中运气,大喝一声,内力外吐,击在那大汉后背之上。
    他这时的功力,已非小可,虽是一股暗劲,但力道亦极惊人,只听那中年大汉闷哼一声,耳鼻口民鲜血齐出,猛一回身,拼尽余力,一把抱住梦寰,滚下马背。
    杨梦寰似是未想到他在重伤之后,竟存了同归于尽之心,咯一失神,竟被紧紧抱住,匆忙之间,急提真气,双掌推着那大汉前胸,用力一送,内劲外撞,中年大汉惨叫一声,当时被震断心脉,双臂一松,身子凌空而起,摔出六七尺外,一眨眼间,尸体沉人泥沼不见。
    可是杨梦寰也因这内劲外吐的一击,无法保持身子的轻灵,那大汉虽被他一击震断心脉,飞出六七尽远,他自己也突觉身子向下一沉,陷入了泥沼之中,不禁心头一惊,赶忙一提真气,稳住身子,饶是他应变迅快,泥沼已及小腹。
    一阵破空风响,玉萧仙子疾如飞鸟般直飞过来,轻飘飘落在梦寰身侧,伸出纤纤玉指,抓住了梦寰右腕,说道:“决些提气,我助你跃出泥沼,这等……”她突然似想到什么事,话未说完,一笑住口。
    杨梦寰只觉那陷入泥沼的双腿,似是被一股吸力,向下拖着一般,感到身子正缓缓地向下沉去,听得玉萧仙子一说,立时潜运真气,右臂向上一抖,左腕向下一按,借玉萧仙子相扶之力,身子向上拔起了一尺多高。
    忽听玉萧仙子啊呀一声,双膝以下,已沉入泥沼。
    她乃见多识广之人,双膝陷入泥沼,立时觉出不对,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别挣扎了,这泥沼和一般的淤泥不同,它会自动把咱们吞陷下去。”
    杨梦寰放眼望去,那长程健马已不知何时沉入泥沼中,心中甚感骇然。
    原来这泥沼表面因植有青草,硬度较坚,但一经陷入后,却是感到松软无比,丝毫用不上力,而且略一挣动,就感陷入泥沼的双腿,似被一股激荡流动的活水冲激,身不自主向下沉去,这草下泥沼,竟似能够流动一般。
    玉萧仙子,忽然间变得十分沉默,目光凝注在对面崖壁问一块大岩石上,一眨也不眨。
    杨梦寰看她瞧着石头出神,心中甚觉奇怪,忍不住问道:“你瞧那块岩石干什么呢?”
    玉萧仙子叹息一声道:“这泥沼可以流动,而且愈向下沉,他的冲击之力愈大,咱们恐已被诱入中心,如果一次不能挣出泥沼,飞上实地,再次陷落其中,决然难以逃得性命……”
    杨梦寰道:“纵然逃不出这泥沼之区,但总也该尽力一试,难道就停在这等死不成吗?”
    玉萧仙子突然盈盈一笑,道:“怎么?你不是从来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吗?现在怕死了?”笑意娇甜,似乎根本未想到生死之事。
    杨梦寰道:“死虽不足畏,但也要死得其所,死得心安理得。如你所说,咱们就在这里让泥沼把咱们沉陷下去,我却心有不甘。”
    玉萧仙子道:“我并非不要你走,但如果走错一步,只怕难再有第二次逃生机会,要知这等泥沼之中,一个挣扎不对,不但不能逃出厄运,且将愈陷愈深,所以决不可轻举妄动,必得有十分把握才行,目前咱们停身之地虽然是千钩一发,危险万分,但只要咱们不妄自挣动,足可支持上半个时辰工夫,不必急在一时,容我想个自救之法。现在最为要紧之事,是咱们如何保持身子不要被泥沼中激荡之力,陷沉下去。”
    杨梦寰仔细看那泥沼上的青草,原来是经人工由别处移植而来三.浮铺在泥沼之上的,只是铺设极为均匀,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他伸手拍一下上面浮草,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浮草之上,可容快马奔驰,或能容纳一个人的重量,不如冒险由浮草上面滚出,强似在这里待毙。
    念转心动,暗中一提真气,双手按在浮草之上,身子突然向上一窜,跃起尺多高。那知他小腹下,都已陷入泥中,重量加重了不少,身子将要窜出泥沼之时,两只按在浮草上面的手掌,不自觉加了几分力量,但闻叶的一声,浮草破裂,双臂及将跃出泥沼的双腿,同时又向下沉去。
    王萧仙子听到声音,立时转头,玉萧一探,挑住梦寰前胸,低声说道:“身子跃起之后,切记不可停留,我已估计过四周距离,正南方山壁距此大约七八丈远近,如你能一口气飞跃过这段距离,就可脱离泥沼了。”不容杨梦寰答活,玉萧突然向上一挑。
    杨梦寰借着玉萧仙子一挑之力,振臂跃起一丈六七尺高,悬空一个疾转,把沾在身上的淤泥甩落,施展草上飞行功夫,借泥沼上浮草接力,四五个起落,已到了山壁下一个突岩上面。
    回头望时,玉萧仙子自前胸以下,尽陷入泥沼之中。
    忽见她举萧就唇,一缕袅袅萧音,婉转而来,音调中充满欢愉之情,毫无即将入陷泥沼的悲苦忧伤。
    她为救梦寰,虽把自己沉陷在泥沼之中,但却十分愉快,萧声是愈来愈是悦耳,似是她心中正有着无比的欢乐。
    但这等欢愉的曲调,听在杨梦寰的耳中,却如万把利剑,刺在他的前胸,忍不住高声叫道:“姊姊,你不要再吹了,快些把身子稳住,我要想办法救你出来。”
    远远传来了玉萧仙子银铃般娇笑之声,道:“不必费心啦,我一生之中很少有过像今日此时的这等欢乐,你好好听着吧!我再为你吹一只最愉快的曲于……”
    杨梦寰本是情感极为丰富之人,听得玉萧仙子款款笑谈生死大事,说来如饮甘露一般,心中大是激动,只觉一股热血由胸中直冲上来,热泪夺眶而出。叫道:“姊姊为了相救于我,才深陷泥沼之中,如若我今日不能救你出来,只有重入泥沼,以死相谢了。”说话之间,忽然站起身子,重又跃回泥沼。
    玉萧仙子看他说来说去,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欢喜,口中却大声叫道:“快退回去!我告诉你救我的办法。”
    杨梦寰知她所言非虚,如果自己再有什么失错,别说救人,连自己性命也难保全,当下依言又跃回崖壁边石岩之上。
    远远的传来玉萧仙子娇脆的声音,道:“你停身的山壁之上,不是生有很多葛藤吗,你采集一些,连接起来,一端结上一块石头,投掷过来。”
    杨梦寰运足目力望去,只见玉萧仙子已向上挣扎出尺许高,知她已动了求生之念,当下放心不少,一提真气,向崖壁间游升上去,采了一大捆葛藤,连接起来,运足臂力投掷过去。
    他此时的内力,相较半年之前,何至增加一倍,一投之势,不远不近,刚好把葛藤投掷在玉萧仙子面前。
    玉萧仙子右手向前一探,抓住了葛藤,叫道:“你漫慢的向前拉吧!”
    杨梦寰缓缓运手,玉萧仙子的娇躯,随着他双臂交替之势,逐渐向他停身之处移动过来。
    突然间,一阵隆隆滚石之声,自身后传入耳际。
    杨梦寰回头望去,只见一块三四尺方圆的巨石,由峭立的崖壁上,直滚下来。
    玉萧仙子大声叫道:“兄弟快轶,别管我啦。”突然用力一拉葛藤,身子已跃出泥沼,踏草急奔而来。
    杨梦寰看她跃出泥沼,才丢了手中葛藤,霍然转身,就这略一延误,那巨石已泰山压顶一般当头疾落而下。
    他停身突岩之上,四周数丈都无避身之处,匆忙之间,左手潜运真力,一记掌风直向巨石击去,右手却反臂抽出肩上长剑,内力贯剑,左手掌力一挡那巨石下落之势,右手长剑一拨一划,巧力并用,把一块六七百斤的巨石拨滑向一边滚去。
    这时,玉萧仙子已由浮草上飞身到杨梦寰停身大岩石上,娇笑一声,道:“你今天不要我死,以后要给你增加了烦恼,可别怪我。”口中在和梦寰说话,人却纵身一跃而去,直向崖壁上面攀去。
    杨梦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峰顶之上,站着两个身着劲装的大汉,不禁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险,如是这两人早来片刻,今天势非伤在他们滚木擂石之下不可。
    这时,玉萧仙子已施出摩云十八招的身法,腾跃而上,凌空翻转,忽东忽西,似是要人无法看出她落足之处,身法迅快,转眼间已攀跃上廿余丈。
    杨梦寰一提气,直追上去,他此时的轻功身法,已不在玉萧仙子之下,提气攀登,起落间就是一丈远近。
    站在山峰顶上的两个劲装大汉,沉着至极,杨梦寰和玉萧仙子,快到了山峰之上,仍不见两人有所举动。
    玉萧仙子侧身一跃,挡在梦寰身前说道:“兄弟,你准备接应我,我上去看看,怎么这两个人像死人一般。”也不待梦寰答话,振萧一抡,半空连翻了两个筋斗,已落到峰顶之上。
    杨梦寰如何肯让她单身涉险,在她振萧跃起之时,亦同时疾追上去,玉萧仙子刚到峰顶,杨梦寰已接遗而至,定神看去,只见两个大汉神情木呆而立,动也未动一下,原来两人早被人点了穴道。在两人身后,堆积着很多巨石滚木。
    忽然玉萧仙子咦了一声,扬萧指着峰下道:“那是什么人?”
    杨梦寰顺着玉萧望去,只见两个身着道袍之人,挥剑挡在一处要道人口,双剑飞舞,电掣轮转,正在和一群大汉动手,两人剑势异常绵密,虽然以寡抵众,但却丝毫看不出吃力之处,当下一扬手中长剑,答道:“不管是谁,但看来定是相助咱们之人,咱们岂能坐视不管。”说罢放腿向下奔去。
    玉萧仙子娇笑一声,应道:“好!兄弟如有兴致,咱们今天大开一次杀戒!”振萧急追,快如流星泻坠,片刻间已到动手所在。
    左面一人,似是闻得衣袂飘风之声,侧脸望了梦寰一眼,笑道:“怎么?你的兰姊妹没有陪你来么?”口中在和梦寰说话,右手剑却突然加快,白光闪动之间,响起了两声惨叫,两个轻装大汉,应声而倒。
    杨梦寰怔了一怔,道:“童师姊!”
    只听右面一人,抢先说道:“贞姊姊对我说,你会到这里来的,果然我们在这里遇见你啦!”这声音柔甜娇脆,熟悉异常,杨梦寰不必转身,已知来人是谁,心头一阵激动,横跨几步,向那人身侧欺去。
    但闻咳的一声,一件青色道袍,登时撕成两半,剑光敛处,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疾迎过来,偎入了他的怀中,抬头微笑,玉容依然,不是霞琳是谁?
    她在激斗之间,突然撤剑而退,群敌立时赴势向前冲来,杨梦寰左臂一带霞琳娇躯,右手长剑探臂而出,一招“笑指南天”,把最前一个人刺伤,群敌疾冲之势,顿时被逼得缓了一缓。
    玉萧仙子一晃身由梦寰身后闪出,抡萧一阵快攻,把逼近群敌迫退,笑道:“你们好好谈吧!这一阵让给我打啦。”玉萧横扫纵击,招招狠辣无比,片刻间已被她连伤两人。
    杨梦寰看自己身上污泥;沾了霞琳一身,心中甚是抱歉,正想轻轻推开她偎在怀中的身子,忽听霞森梦吃般他说道:“寰哥哥,你知道吗,这很多天来,我都在想念你,以后,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我不要再离开你啦。”
    她右手提着宝剑,软软地支在地上,倚在梦寰怀中,粉颈靠在梦寰肩上,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徽闭的双目之中,缓缓而出。
    淡淡的几句话,情真意切,胜过千言万语,杨梦寰纵是铁石之心,也不禁油生借怜,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始终没有对你说过……”
    沈霞琳忽然睁开眼睛,接道:“不要说啦,我一定会原谅你的。”
    忽听玉萧仙子娇声喝道:“既然来了,还想走吗?”声音由近而远。
    杨梦寰抬头望去,只见数尺外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玉萧仙子振袂疾跃,追杀逃走之人。童淑贞却横剑而立,满脸黯然神色,望着横躺在地上的尸体出神。
    沈霞琳幽幽叹息一声,道:“贞姊姊,寰哥哥,咱们把这些死人埋掉好吗?”她心地素来善良,目睹横躺直卧的死尸,早已心生恻隐,珠泪纷坠了。
    三人埋好尸体,仍不见玉萧仙子转来,童淑贞忽然一横手中宝剑,指着杨梦寰道:“我们为了等你,一月之前,就到黔北,总算皇天不负琳妹妹一片苦心,在这里和你相遇,哪知你竟然和玉萧仙子走在一起,看来你倒是一位生具艳福的风流人物,我不知你有什么魔力,竟然有那么多女孩子对你这等倾心……”
    杨梦寰急道:“师姊不要误会,我……”
    童淑贞仰天一阵尖厉的大笑,道:“我一点也会冤你,事实俱在,狡辩何用?我一身毁在情字之上,对负心忘情之人,恨之如刺。今天我把琳妹妹交给你,希望你今后能善为照顾,如若再饶她受到什么委曲,当心你脑袋就是!”说完话,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问道:“陶玉是不是真的死啦。!”
    杨梦寰道:“他从万丈悬崖之上,跌入绝壑,除非发生奇迹,只怕难以得活,不过……”只见童淑贞脸色铁青,双目闪动着怨毒的光芒,不禁心头一凛,停住了口。
    童淑贞看他说了一半,突然住口,不觉大怒,厉声喝道:“不过什么?说呀!”
    杨梦寰只觉她性情大变,暴如烈火,已非昔日悯静文雅的本来面目,皱皱眉头,侧脸望了霞琳一眼。
    沈霞琳叹口气,幽幽说道:“贞姊姊为了陶玉大哭了好几次啦,你就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吧!”
    杨梦寰道:“他虽从万丈悬崖之上跌了下去,但那谷底之中并未发现他的尸体。”
    童淑贞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然她在听到这新的消息之后,心中十分激动。
    她本已从霞琳口听得陶玉摔死绝壑的消息,心中早已认定陶玉已死,现下骤闻梦寰说起未见陶玉尸体之言,心中大感震动,也不知是喜是愁,是爱是恨,呆了半响,才追问了一句道:“这么说来,他是没有死了?”
    杨梦寰看她说话神情之中,仍有着无限惜怜之情,心中暗暗叹道:“陶玉那般折磨于她,她竟然仍有着眷恋情意。”正想出言劝她几句,忽然想到了李瑶红对自己诸般相爱之情,暗自道了两声:冤孽!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肚里,叹道:“他是否死了,眼下很难断定,那样高的悬崖之上,摔了下去,纵是铁打铜浇之人,怕也难承受得住…”
    童淑贞突然一跺脚道:“不要说啦,”转身向前走去。
    杨梦寰急道:“师姊请留步片刻,小弟还有几句话说。”
    童淑贞停步回头回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梦寰道:“小弟也遭掌门逐出昆仑门墙。”
    童淑贞淡淡一笑道:“这个我已听琳妹妹说过了,我是私自逃出昆仑门墙,你是逐出师门之外,说起咱们都无颜见人。”
    杨梦寰笑道:“师姊现下要往哪里去呢?”
    童淑贞道:“世界这等辽阔,哪里都可以安身立命,必定会有一定的去处。”杨梦寰呆了一呆,道:“师姊幼受三师叔教养之恩甚深,目前天下英雄大会,九大门派中人,都集聚黔北,师姊身逢奇遇,武功过人,纵无争名逐霸之心,也该为师门效劳一次,替咱们昆仑争点颜面,也算酬报。”
    童淑贞未待杨梦寰说完,冷冷一笑,道:“你我都是昆仑门下叛徒,还有什么颜面谈为师门效劳之事……”
    杨梦寰叹道:“咱们虽然远离师门,但师门教养之恩,依然是天高地厚,此番英雄大会,正是咱们酬报师门教养之恩的大好机会。”
    童淑贞听得沉吟了片刻,黯然一笑,道:“我自有酬报师门恩情之策,这个不敢有劳师弟。”说着转身向前走去。
    杨梦寰被她几句话堵得怔了一怔,这时见她转身欲去,忙又前追一步,喊道:“师姊……”
    童淑贞闻声停步,转过身子,面泛怒色,道:“人各有志,你多说何用?”这两句话,说得声色俱厉,冷漠异常。
    杨梦寰正待解说,沈霞琳已缓缓走了过来,拉着童淑贞的右腕,幽幽叫了一声:“贞姊姊……”
    童淑贞脸色忽转缓和,抚着霞琳的纤手,凄然一笑道:“妹妹,你放心好啦,如若他真敢委屈你,姊姊定不饶他。”一整脸色,毫不迟豫地转身疾奔而去。
    杨梦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抚今追昔,怅意前尘,一时思潮涌涌,感慨万千,不由怔怔地呆在当地。
    沈霞琳轻盈地依偎在他身傍,娟秀的面上露着天真圣洁的稚笑,静静地望着他,停了半响,才幽幽说道:“寰哥哥,你心里觉着很难过,是吗?”
    杨梦寰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唉,她真的变了……”霞琳见他这种神情,心里既想解说,又想劝慰,但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见她泪光儒懦,低低轻叹了一声。
    二人沉默良久,梦寰一扬剑眉,面现坚毅之色,对霞琳道:“咱们走吧。”当先引路,向前奔去。
    二人一阵急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翻过两座小小的山丘,但见那要道谷口,萧影纵横,刀光闪闪,翠萧仙子正和一群大汉,杀在一起。
    玉萧仙子一支玉萧,挟着嘘嘘啸风之声,宛如一条游龙,上下飞翻,前打后击,招势绵密,威猛异常。但围攻她的一群大汉,似也并非弱者,虽然已有七八人被毙萧下,陈尸当地,可是一个个依然前仆后继,奋勇无比。
    杨梦寰振腕抽出背上宝剑,大喝一声,一个纵跃,虎扑而上,长剑摇舞之间,寒光雷奔电闪,连人带剑直射过去。他此时的功力,已极深厚,出手剑势,锐不可当,一阵金铁交鸣,三个大汉手中兵刃,尖声脱手。玉萧仙子格格娇笑道:“这般人手段下流,毫无骨气,群打群殴不算,而且以暗箭伤人,杀之也无愧于心,不必对他们心存仁义。”说话之间,玉萧左点右打,连伤两人。
    杨梦寰心中尚记恨刚才被人引入泥沼之恨,出手剑势亦极迅猛,片刻间被他刺伤六人。但他究竟是天性纯厚之人,剑势虽然凌厉,但却猛而不辣,受他剑伤之人,大都被刺中皮肉,不但不足致命,而且筋骨也很少伤到。玉萧仙子却和他刚刚相反,玉萧点打之处,不是穴道关节,就是致命要害,中她一萧,不死也得残废。
    沈霞琳手提宝剑,站在一侧,望着召。些受伤大汉,心中泛起了无限怜悯之情,她本想出手相助梦寰,但见对方伤亡极大,满地哀号呻吟之声,不但不忍出手,反而放下宝剑,替敌人包扎起来了。
    天龙帮中各坛下香主、舵主、虽然大都是出身绿林,杀人不眨眼的好汉,但对霞琳这等仁慈,个个心中感动。她人又生得美如春花,凡是受她裹伤之人,纵然剧疼仍烈,但却咬牙苦忍,不肯再出声呻吟,瞪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她出神。
    杨梦寰眼看着对方抗拒人手逐渐减少,已伤亡十之六七,但所余几人,仍是不肯停手,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天龙帮的规令森严,正待再猛攻几剑,震飞他们手中兵刃,迫使他们屈服,突闻一声大喝道:“住手”,一处转弯的出口处,站着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腰围。软索三才锤,正是天龙帮中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他扫掠了横卧在地上的帮中弟子,抱拳对玉萧仙子和梦寰笑道:“两位没有从正路而入,致引起本帮中弟子们的误会,出手拦截,他们不自量力,死有余辜。至于得罪两位之处,肯请两位看在在下的面上,不要再多追究。”
    玉萧仙子收了玉萧,理理鬓边散发,笑道:“你们天龙帮邀请武林九大门派比剑,乃是数百年来,江湖上最为轰动的大事,想不到迎接来客,竟是这等的下流,鬼计暗算,以多打少,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崔文奇本是性如烈火之人,此刻却十分文雅,淡然一笑,道:“我们天龙帮是邀请人家九大门派中人来比剑,但却未邀请草莽英雄参加,不知二位属于那门那派……”
    玉萧仙子一扬手中玉萧,笑道:“崔文奇你少在我面前卖乖,如果我玉萧仙子肯加入天龙帮,你那黑旗坛坛主之位,也未必保得住。你如果一定要问我门派,不妨先试我玉萧如何,看看能不能闯过你们伏桩暗卡。”
    崔文奇微微一笑道“你如果真想和我打,等一下当着夭下英雄之面再打不迟,眼下我是接待三位的主人,恕我歉难奉陪。”
    玉萧仙子侧目望了杨梦寰一眼,道:“兄弟,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中,数此人手段最毒,你要小心防他一着。”
    杨梦寰道:“这位崔坛主已和我有数面之缘。”
    崔文奇笑道:“杨相公的剑术、身法,在下确已领教过了,的确高明,但望能在英雄大会之上,大显威风,既可成名露脸,也可为你们昆仑派争得声誉,此处已相距我们总坛不远,两位心中纵然气忿难平,也望暂时忍下,今日已是八月十一,相距比剑之日只不过还有三天,三日时间,弹指即过,那时,三位不但可以向我们天龙帮挑战,就是九大门派中人,均可由两位随意相邀。现下各大门派中人,大都已到,济济群雄,使荒山生辉不少,两位请随在下,到敝帮总坛迎宾阁中稍息风尘,也好调息一下旅途劳累。
    杨梦寰望了玉萧仙子一眼,心中暗自忖道:此人乃江湖之上出了名的女魔头,如我和她同走在一起,必将引起天下英雄注意,要是被三位师长看到,只怕又要引起一场麻烦。但人家对我有数度救命之恩,不好开口相逐,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沉忖难决。
    玉萧仙子是何等人物,一见杨梦寰为难之色,立时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兄弟不必作难,尽管和令师妹相随崔坛主去吧!他乃有身份之人,决不致再对你们暗施算计,我把你送到天龙帮总坛所在,心愿已了,就此告辞。”嫣然一笑,凌空而起,施展摩云十八招的身法,悬空几个翻身,人已到四五丈外,去势如风,转眼不见。
    她这等一反往常的留恋之情,说走就走的决绝神态,反而使杨梦寰生出无限的愧疚之心,黯然望着她的去向出神。
    崔文奇举起左手向后一挥,十余丈外山峰上,突然出现一面红旗,摇动一阵后,重又隐去。
    杨梦寰怅望良久,才暗自叹息一声,回身拉着沈霞琳,随着崔文奇身后走去。
    崔文奇走了数丈之后,回头大声笑道:“迎宾阁距此大约还有五六里远近,咱们放快脚步,赶上一程吧!”他不待杨梦寰答话,陡然施展轻劲,疾如流矢一般向前奔去。
    杨梦寰知他存心想试自己轻功,冷笑一声,放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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