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雕翎小说_卧龙生

第三十六回起死回生
    凤竹回身行了几步,重又转了回来,道:“这铁筒和黑盒中放的何物,不知可否见告?”
    司马乾道:“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而且此物中原极是少见,就算在下告诉姑娘,只怕你也是不尽了然。”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刻时间正好,姑娘快些去吧!在下等也不能坐待成功,届时将为姑娘略效微劳。”
    凤竹道:“为我效什么劳?”
    司马乾道:“我等当迎接姑娘,只要姑娘能够逃入花树林中,纵有追兵,也是不足为惧。”
    凤竹淡淡一笑,缓步出室而去。
    萧翎眼看凤竹步出室外,消失不见,忍不住低声说道:“司马兄,你瞧她可肯照计划行事吗?”
    司马乾道:“我瞧她定肯依计行事。”
    马文飞道:“何以见得?”
    司马乾道:“据在下观察所得,那风竹决不是夭寿之相,因此料定她今夜无事。”
    萧翎道:“原来如此……”
    微微一顿接道:“咱们既然答应了接应她,不可失信。”
    司马乾笑道:“那是当然,咱们三人分两个去接迎人,一个守家。”
    马文飞微微一笑,道:“请恕兄弟多口,司马兄可否说明一下,铁筒黑盒之中,究竟放的是什么东西?”
    司马乾道:“此物乃兄弟在东海珊瑚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艺之时,取得的两种奇怪之物,那沈木风毒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狠,竟图放蛊,兄弟拼着两件奇物受损,也要让他受点困扰,闹的心神不安。”
    马文飞道:“司马兄讲了半天,还未说明盒中之物。”
    司马乾笑道:“盒中是几只罕见的飞天蜈蚣,铁筒中却是一条奇毒的小蛇,如若说明了,那丫头是绝不敢送去的。”
    萧翎怔了一怔,道:“区区一条毒蛇,和几只蜈蚣,岂能扰乱那望花楼吗?”
    司马乾道。“这两物极不相容,如若遇上,不是相互恶斗,就是分头乱窜,那条小蛇,虽然长仅数寸,但行动敏捷,奇毒无比,如被咬中,非我配制的解药,难以解毒,几只带翅蜈蚣,飞行虽难及远,但却十分灵快,飞行时且带一种嗡嗡的响声,就算不能伤得望花楼中之人,亦可扰乱他们的耳目心神,说不定还可造成那沈木风和金花夫人之间的误会,使那沈木风误认金花夫人在望花楼上放蛊。”
    马文飞道:“不错,兄弟亦曾听闻过,成形之蛊,有如蛇。”
    司马乾笑道:“这不过是兄弟的如意算盘,收效如何,那还很难预料……”
    微微一顿,道:“咱们也该去接应那丫头了。”
    马文飞道:“沈木风为人何等精明,想那花树阵中定有埋伏。”
    司马乾道:“何止埋伏,整个的百花山庄,就是一座五行奇阵,每一座院落和花树林,又自成一座小阵,环环相接,连锁成一座大阵,这沈木风实算得一个奇人,不过,这些阵图变化,却无法困得了兄弟。”
    萧翎道:“据在下所知,那丛丛花树林中,都派有守护之人,此刻,群豪毕至,想那防守必更加严密了。”
    司马乾笑道:“咱们擒得两个守护之人,换上他们的衣服,行动时,岂不更方便了吗?”
    萧翎道:“不论此行是如何的冒险,但既然答应了那丫头,决然是不能失信。”
    他回顾了马文飞一眼,又道:“总瓢把子和司马尼去吧,在下留在家中守候。”
    这时,马文飞早已对萧翎暗生敬佩,微微一笑,道:“我瞧还是你去一趟吧!”
    司马乾亦知萧翎身负绝技,也不管萧翎答不答应,就接口说道:“那就偏劳总瓢把子守家了。”
    马文飞道:“两位要小心一些,如是能够避免冲突,那是最好不过。”
    司马乾微微一笑,道:“有劳关怀。”当先向外行去。
    萧翎紧随身后,离开了翠竹轩。
    司马乾低声说道:“兄台请跟在小弟身后。”
    竟然进入那花树林中,穿越而过。
    萧翎紧随身后而行,只见那司马乾,左一转,右一弯,行走速度甚快,颇有轻车熟路之感。
    片刻工夫,已到了望花接边。
    两人穿越几片树林,竟是未遇上拦路之人。
    只见那高耸云霄的望花楼上,数处灯光未熄,显然还有人未曾安歇。
    司马乾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低声说道:“如若在下估计的不错,那丫头该走咱们这个方向回来才是……”
    话未说完,瞥见一条人影,由望花楼中走了出来,直对两人隐身林中行来。
    萧翎道:“不知是不是那丫头,安然而出。”
    司马乾道:“我想她不会有何失闪。”
    只见那人行的甚慢,步履从容,毫无惊慌之意。
    望花楼上的灯光,突然熄去两层,只余最高的一层上,仍有灯光透出。
    萧翎心知那是沈木风的注宿之处,这样深夜尚不安歇,想必是为着今宵的失败,正在研商对策。
    瞧着那耸立在夜色中的高楼,想起了被囚的父母,不禁一阵黯然。
    司马乾已暗中运集了功力,蓄势戒备,目注着那逐渐行近的人影。
    适才,宴席上一场激烈的搏斗,已使他感觉到这百花山庄中人,纵然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之辈,都有着非常的武功,的确是不可轻视。
    只见那人影愈行愈近,逐渐的接近了两人停身之处。
    司马乾凝神望去,来人果是凤竹,轻轻一扯萧翎的衣角,暗施传音之术,说道:
    “果然是那丫头,平安的出来了。”
    萧翎从黯然的感伤中清醒过来,望了来人一眼,心中突然动了怀疑。
    暗道:“那望花楼下,层层都有着森严戒备,这丫头只不过一个女婢身份,何以能自名人轶事由进出,毫无警兆……”
    但见风竹缓步进入了花树林中,直向翠竹轩中行去。
    司马乾低声说道:“这丫头神色有点奇怪,咱们跟着她瞧瞧。”
    这时,那望花楼上最顶层的灯火,也突然熄去,整个百花山庄,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两人急随凤竹,直入翠竹轩。
    只见凤竹轻挥玉手,一推虚掩的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司马乾突然一提气,如影随行,紧追在凤竹身后而入。
    马文飞正坐厅中等候,瞥见凤竹推门而入,立时站了起来,还未不及开口,那司马乾已如影随形一般,跨入房中,急急说道:“马兄小心,这丫头神色有些不对……”
    马文飞是何等人物,纵然司马乾不打招呼,他已有所警惕,暗中运气戒备。
    只见凤竹脸色一片铁青,行到一张木椅前面,木然坐了下去,双目中流露出无限痛苦,凄凉一笑,道:“小婢……”她似是极力忍耐着不肯开口说话,说出两个字,似已不支,一仰头,靠在椅背上,气绝而逝!
    马文飞右手一探;疾向凤竹肩上抓去,口中急急喝道:“凤姑娘……”
    司马乾右臂一拂,一股潜力涌出,挡开了马文飞的掌势,急急说道:“不可造次!”
    马文飞亦似有了警觉,霍然向后退了两步,凝注着那倚在椅背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只见身体逐渐硬直起来,分明是死去无疑。
    司马乾摇摇头,自责的说道:“我害了她!”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在下早该出言阻住才是……”突然住口不语,凝神听去。
    司马乾一皱眉头,低声说道:“对方既是无所不用其极,咱们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话刚说完,室门外已俏生生的站着一个身着白衣,胸绣金花的美艳妇人。
    司马乾右手一挥,正待劈出,却被萧翎拦住。
    只见那妇人一脸肃穆之色,瞪着一双星目,两道森冷、锐利的目光,缓缓由三人脸上掠过,道:“你们办的好事!”
    这时,司马乾和马文飞都已瞧出这人,正是那施放蛊毒的金花夫人,不禁又加了几分戒备之心。
    司马乾回顾了凤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眼,轻轻咳了一声,道:“芳驾可是金花夫人吗?”
    金花夫人冷漠地说道:“不错,你是什么人?”
    司马乾道;“东海神卜司马乾。”
    金花夫人道:“没听说过……”目光转到马文飞的脸上,道:“你的姓名?”
    马文飞一耸双眉道:“冯文飞。”
    金花夫人道:“嗯!豫、鄂、湘、赣四省的总瓢把子。”
    马文飞道:“浪得虚名,夫人见笑。”
    金花夫人缓缓地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萧翎睑上,凝注了良久,缓缓说道:“你的名字?”
    萧翎淡淡一笑,道:“马成……”
    金花夫严肃的脸上,泛起了一缕笑容,道:“嗯!好兄弟,你该掐住鼻子说话,易容虽不绝佳,但尚可掩人之目,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可是你的声音,却是一点未改。”
    说着,撩起白裙进了门。
    萧翎道:“你怎知道我在此地?”
    金花关人目光一转,望着那凤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道:“这丫头为我带路!”
    萧翎道:“何以见得和我有关?”
    金花夫人道:“别人也没有那样的胆子,敢役使这百花山庄一手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丫头,进入望花楼里去捣鬼。”
    司马乾虽然已知萧翎的身份不低,但仍不知他的姓名,当下接道:“这丫头是我派去,和这位见台无关。”金花夫人右手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条红色小蛇,递了过去,道:
    “就是这条小蛇吗?”左手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道:“还有这盒中几条蜈蚣,我谯你还是收回去吧!”双腕一扬,毒蛇、盒子,一齐飞了过来。
    司马乾一伸手,接住盒子,却是不敢伸手去接那毒蛇。
    马文飞怕那毒蛇伤人,折扇一挥,击了过去。
    金花夫人冷冷说道:“不用怕,那毒蛇早已死去。”
    马文飞挥扇一击;何等快速,金花夫人话刚出口,马文飞折扇已然击中蛇身,腥血飞溅中,拦腰击作两段。
    司马乾大慨是自愧役使毒物之能,和这金花夫人相差太远,接过盒子,一言不发。
    萧翎望了金花夫人一眼,道;“你既能找来此地,想是别人也能找来了?”
    金花夫人笑道:“我已在室外,布下毒蛛,如是有人追踪我来,那是自寻死路了!”
    萧翎望了凤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眼,道:“你既然取去她携带的毒蛇,谅这丫头也是你伤的了?”
    金花夫人摇摇头道:“我取下她手中毒物,但她不是死在我的手中!”
    马文飞道:“什么人杀了她?”
    金花夫人扬手一指司马乾道:“他该是第一凶手!”
    司马乾怔了一怔,道:“我……”
    金花夫人道:“不错,就是你,你把那绝毒的奇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了她,却又不教制蛇手法,她被毒蛇咬中,毒发而死,岂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中吗?”
    司马乾道:“这么说来,在下确是算得凶手了!”
    金花夫人道:“如若不是那守楼之人,攻她一招,她已放出毒蛇,也不会被蛇咬中了,那人应算是第二凶手。”
    司马乾道:“应该还有第三凶手才对!”
    金花夫人道:“不错,如若只是两个凶手,她不致死得这样安详了。”
    马文飞道:“夫人语含玄机,不知可否说的更清楚一点。”
    金花夫人道:“事情简单的很,这丫头武功不弱,但却不够机警,如若是她不还手,我也会设法救她,却不料她情急之下,竟然反手攻了一招,是无疑说明了她已生叛逆之心,这时,她手中毒蛇已然放出一半,回头一口,咬中了她的手腕,”
    萧翎道:“她是中毒而死?”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道:“这丫头被蛇咬中之后,竟然是变的出奇的沉着,想是已存了必死之心,我取下她手中毒蛇、蜈蚣,她就转身离开了望花楼,这时,那守楼之人,还要乘机出手,却被我出手拦住。”
    她对马文飞、司马乾说话之时,语气冰冷,脸色冷漠,但和萧翎说话时,却是满脸春风,笑的一脸柳媚花娇。
    马文飞望了司马乾一眼,道:“司马兄,凤姑娘只是中了蛇毒而死,司马兄可有解毒之药?”
    司马乾摇摇头,道:“我瞧她不只单纯的中了蛇毒。”
    金花夫人道:“不错,她出了望花楼后,又被埋伏在楼外的高手,击中一掌,内伤、蛇毒,一齐发作,纵有灵丹妙药,也是难以起死回生。”
    萧翎道:“你既阻拦那守楼之人于前,为什么不肯再助她一臂之力,救她性命?”
    金花夫人道:“那人隐在楼外暗影之中,突然跃出施击,我在骤不及防之下,抢救不及。”
    萧翎道:“她受伤之后,就一直走了回来。”
    金花夫人道:“这丫头似是已自知生机全绝,内腑受伤,已然难以再运气和那蛇毒抗拒,因此不敢走的很快,就缓缓走回了翠竹轩来……”
    她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你们自作聪明,认为那花树中,无人出面拦阻你们,就未被人发觉吗?其实你们的一切举动,都有人在暗中监视,一举一动都被传到望花搂上。”
    司马乾道:“夫人到此地来,自然是无法逃过监视了。”
    金花夫人道:“在今宵洗尘晚宴上,沈木风似是吃了什么苦头,回到望花楼上,一直默然沉思,一语下发,此刻他也许是还未了然真象,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凶残,不了然内情之前,决不肯随便发动,现在我到此地来,自然逃不过百花山庄中的耳目,但他们却无法随我身后而来,查看我的举动。”
    马文飞道:“纵然他不解真象,但夫人此来,亦必将引起他的注意了。”
    金花夫人道:“那你们就别轻举妄动……”
    突然住口不言,脸色一变,冷冷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声闷哼传来,但迅快的又归静寂!
    金花夫人冷笑一声,道:“量他这苦头,吃的不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接道:“以那沈木风的为人而论,今宵他必将想办法对付你们,我不便在此久留,也不便出手相助。”
    粉颊上闪掠过一抹凄凉的笑意,接道:“三位保重了。”突然转身而去。
    萧翎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金花夫人去势奇快,但见人影一闪而没。
    萧翎望望凤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突然叹息一声,道:“看将起来,这命相之论,实是不可相信!”
    司马乾道;“兄台言外之意,是在指说兄弟了?”
    萧翎道:“司马兄曾说这位凤竹姑娘不是夭寿之相,但她却中了你蛇毒而死!”
    司马乾一皱眉头,道:“就她生相而论,确非早死之征。”
    马文飞道:“咱们让一个小姑娘家为我们涉险送命,实非英雄行径。”
    司马乾道;“马兄之意呢?”
    马文飞道:“兄弟之意,尽人事以听天命,司马兄身上既有疗治毒蛇的奇药,先让她服下两粒,解去蛇毒,再行设法疗治她的内伤,如若咱们不加施救,就让她这般死去,实是难以安心。”
    司马乾望了凤竹一眼,道:“好!”
    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红色的丹丸,自行吞下一粒,却把另外两粒分给马文飞和萧翎说道:“你们先服下一粒解药,不要中了蛇毒。”
    萧翎、马文飞接过解药,服了下去。
    司马乾长长吸一口气,显然是要运气闭住穴道,才伸出手去,扶起凤竹的头来。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风竹脸上泛起了一层青气,似是中毒甚深。
    司马乾又从玉瓶中倒出了两粒解药,左手微一加力,捏开了凤竹牙关,把两粒解药,投送到凤竹的口中。
    这时,凤竹已然全身冰硬,气息已绝,药投入口,却是无法咽下。
    萧翎突然伸出手去,按在凤头的胸前,只觉她心脏似已停止了跳动,不禁一叹道:
    “她气息已绝,心脏已经停止跳动,那金花夫人说的不错,纵有灵丹妙药,只怕也难救活她了。”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接道;“谁说救不活了?”
    马文飞心头一震,暗道:此人好佳妙的轻功,行动之间,竟是不带一点声息。
    三人都知那金花夫人说的不错,这一夜实是很难度过,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坐以待敌了,是以,人虽在为那凤竹疗治,其实都在留神着室外动静。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瘦骨磷峋的怪人,当门而立,脸上肌肉僵硬,有如一具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萧翎只觉心头一震,差一点冲口喊出毒手药王。
    马文飞一皱眉头,道:“阁下是……”
    黑衣人冷冷接道:“天下武林中人,都怕那金花夫人的毒物,但老夫却是不怕。”
    司马乾迅快的收好五瓶,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老夫毒手药王,那女娃儿明明有救,谁说救不活了!”
    口里虽然在和司马乾说,两道目光却一直盯在萧翎脸上打量。
    萧翎心中暗暗惊道:难道他已瞧出我的真面目不成,赶忙隐去目中神光,凝土不言。
    司马乾道:“你口气不小。”
    毒手药王道:“可要老夫救给你瞧瞧吗?”
    马文飞心中暗道:久闻此人医道通神,只是脾气很古怪,虽有华伦之技,却不肯济世活人,是否出手救人,全凭他高不高兴,再加上他一身高强的武功,武林中人,大都对他逊让三分,此刻凤竹业已死去,他既要出手救人,何不出言激他一激,能救活那是最好不过,不能救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心念一转,冷冷说道:“她已经气绝而亡,阁下虽然医道通神,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毒手药王道:“如是老夫救活了她,该当如何?”
    马文飞呆了一呆,暗道:救人性命,还要条件,那是无怪要在药王之上,加上毒手二字,口中却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等虽非百花山庄中人,亦不忍见死不救。”
    毒手药王接道:“世间伤病垂危之人,千干万万,老夫纵然生出八臂,也难尽救天下苍生。”
    马文飞想到凤竹慷慨赴义之情,当下答道:“好!你说呀!如何才肯救活她?”
    毒手药王伸手一指萧翎道:“此人何人?”
    马文飞望了萧翎一眼,看他闭口不言,立时接道:“在下的随行之人。”
    毒手药王道:“如若老夫医好这女娃儿的伤势,救了她的性命,老夫也要向你讨些东西!”
    萧翎听他口气,不似瞧出了自己真正面目,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
    马文飞道:“你要讨取何物?”
    毒手药王道:“我要他身上的血……”
    马文飞只听得打了一个冷颤,道:“你要他身上的鲜血何用?”
    毒手药王道:“救人,救一个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言来神情黯然。
    马文飞心中暗道:救人性命,要血何用,但以这毒手药王医道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此言当非空穴来风的事。
    需知那个时代之中,医学上输血的事绝无仅有,自非人人能知,闻得之后,惊异不止。
    毒手药王望了凤竹一眼,道:“此人如再拖延下去,老夫也难施救,答不答应,还望马兄决定。”
    他冷傲孤僻,举世皆知,此时言来,语气柔和,显见心中甚是焦急。
    马文飞道:“兄弟这位仆从,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武事,但先天柔弱,兄弟倒愿意以血相赠……”
    毒手药王摇摇头道:“不可,老夫走遍了天涯海角,只发现两个人身上的鲜血可用。”
    马文飞道:“哪两个人?”
    毒手药王道:“一位是这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萧翎,一位就是马兄这位仆从了,唉!
    马兄的这位从人,骨格清奇,不在那萧翎之下,只可借没有那萧翎的机缘凑巧,屈从马兄之下为仆罢了。”
    马文飞只听得心中大震,暗道:看来他医学虽有大成,而料断之准,尤过命相之学了。
    萧翎故意哑着嗓音说道:“你要我多少鲜血?”
    毒手药王叹息一声,道:“如是你肯把全身鲜血尽皆相送,不但可暂救那人一命,且可起她沉疴,使她重获生机。”
    马文飞道:“那是何人,得药王如此关心!”
    毒手药王道:“老夫也不用欺瞒诸位了,那人就是区区的小女。”
    马文飞暗道:原来如此,毒手药王虽毒,但对女儿的亲情,倒是深厚的很。
    只听毒手药王自言自语地说道:“马兄如若肯命你仆从舍身输血,救了小女之命,老夫愿以十年之期,唯马兄之命是从,水里水中去,火里火中行。”
    马文飞摇头说道:“他虽追随兄弟之下,但这等强人生死的大事,在下也是不便做主。”
    萧翎接道:“小人和药王,谈不上有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这舍身相救令爱之事,自然是谈不上,但小人以慈悲之心,愿意舍身奉赠,但不知药王需要多少?”
    毒手药王望着木案上放着的两只茶杯,道:“一杯鲜血,再加上我调制的灵丹,可以延长小女一月生命。”
    萧翎道:“好!小人就以一杯鲜血相赠……”目光一转,望着凤竹道:“不过,药王先得救活这女子的性命。”
    毒手药王道:“此事容易。”
    突然大迈一步,欺进凤竹身侧,右手连挥数次,才停了下来。
    凝神望去,只见凤竹胸前,肩上,连插了六枚银针。
    这六枚银针,分钉了凤竹六处相关大穴,六穴受到刺激,静止的气血,突然激荡畅通,带动了心脏功能,口齿启动,吞下了司马乾那专疗奇毒的灵药。
    马文飞看他六枚银针刺下,凤竹果然复生,心中大为惊奇,忖道:这毒手药王之名果非虚传。
    毒手药王两道锐利的目光,盯住在凤竹身上,看她手脚一动,突然出手,拔下银针,右手挥动,这里点上一指,那里拍上一掌。
    他出手奇快,快的马文飞等看不清楚他掌指拍点的穴道。
    只听凤竹长长叹一口气,睁开了紧闭的双目,毒手药王才停下手来,疾退两步,探手从怀中摸出两粒丹丸,递向马文飞道:“让她服下此药,睡上四个时辰,发出毒汗就好了。”
    马文飞接过丹丸,道:“多谢药王。”
    凤竹双目转动,看到了毒手药王一眼,立时盈盈拜倒地上,道:“多谢药王相救。”
    毒手药王冷漠地说道:“不用谢我,谢那救你之人。”伸手指着萧翎。
    凤竹回目望着萧翎,心头升起无限奇异之感,盈盈一礼,道:“多谢救命之恩。”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萧翎,只好随口说了一句。
    萧翎一抱拳,道:“姑娘不用多礼,你伤势初愈,还得运气调息一阵,请入房中静坐去吧!”
    凤竹目光转动,扫掠了马文飞和司马乾一眼,茫然不知所措。
    毒手药工冷冷说道:“他说的不错,你该早些打坐调息才是,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马文飞一伸手,抓住了凤竹右腕,道:“在下送姑娘到室中坐息。”
    凤竹虽然心头有无数的疑窦,但这马文飞可算是一行之主,见他扶助自己,自然是不会错了,当下举步行入卧室,说道:“这是马爷的歇宿之处,小婢怎敢借用……”
    马文飞接道:“姑娘女中大丈夫,在下敬佩的很,你只管在房中打坐调息,不用分心旁骛,不论听到什么,也不用外出瞧看。”
    凤竹应了一声,道:“小婢遵命。”
    马文飞道:“好好养息吧!”随手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抬头看去,只见萧翎右手拿着一只茶杯,左手袖管已然高高卷起,毒手药王正待伸手去抓萧翎手臂,立时大声喝道:“且慢!”
    萧翎动作奇快,闻声缩回手臂。
    毒手药王森冷的目光,一扫马文飞道:“怎么?你后悔了?”
    马文飞道:“在下答应了,决不反悔。”
    毒手药王道:“那你为何要出手拦住我放血?”
    马文飞道:“在下替药王放血如何?”
    毒手药王道:“你可知如何放吗?”
    马文飞道:“这就得老前辈指教了。”
    毒手药王似想发作,但他又强自忍了下去,缓缓递过一个锋利的铜管,道:“将此管扎入他左臂主脉之上,用内力逼出他的血来。”
    马文飞接过钢管,道:“老前辈请退后两步。”
    原来马文飞怕他在放血之时,暗下毒手,才坚持要自己代为放血。
    毒手药王依言向后退去,守在门口之处,道:“快些出手,老夫代你们守望把风。”
    马文飞仔细的瞧了那铜管一阵,不似有毒之物,抓住萧翎左臂,刺入萧翎主脉中,右手暗运内力,按住萧翎后背之上,真气迫人名人轶事体内,鲜血泉涌而出。
    片刻工夫,已然流满了一杯。
    马文飞取下铜管,连同一杯鲜血递了过去,道:“药王点收。”
    毒手药王接过钢管、鲜血,两道目光,凝注在萧翎的脸上,道:“日后,如是老夫救了你的性命,就要借你全身的鲜血一用了。”
    萧翎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毒手药王道:“届时,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要借,由不得你了!”转身大步而去。
    马文飞目睹那毒手药王去远,才长叹一声,道:“萧兄感觉如何?”
    萧翎道:“区区一杯鲜血,算不了什么。”
    回目望着司马乾,接道:“看将起来,司马先生的卜算命相之术,倒是不可不信。”
    司马乾道:“唉!这其间的曲折情势,兄弟也是难以料到。”
    马文飞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事,一皱眉头,道:“金花夫人和那毒手药王,先后到了此地,只怕难以再瞒过沈木风的耳目,今夜咱们的处境,只伯凶险万状,必得早作准备才好。”
    司马乾道:“兄弟今宵留在此地,也好稍增一些实力……”目光转注到萧翎身上,道:“兄台放血之后,可有不适之感?”
    萧翎道:“不妨事。”
    司马乾道:“那很好,咱们熄去灯火,一面静坐调息,一面守夜待敌。”
    马文飞道:“且慢熄去灯火。”
    司马乾道:“马兄还有什么高见?”
    马文飞道:“那沈木风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毒辣,但目下百花山庄中群豪云集,谅他还要兼顾到身份情面,不便大举施袭,在下之意,适和司马兄意见相左。”
    司马乾道:“领教高明。”
    马文飞道:“兄弟之意,如其熄去灯火,坐以待敌,倒不如在咱们这居室四周,高燃火把,一则可借那火光,监视来犯之人,二则亦可引动与会群豪注意,沈水风如遣人名人轶事大举来犯,岂不是把用心昭告天下了。”
    司马乾点头接道:“不错啊,如若他们来犯,还将会为我们招请来助拳之人……”
    他微微一顿,又道:“只是照亮咱们宿室四周,至少也得要六支火把,而且要燃烧通宵,这些火把要到何处去找?”
    萧翎道:“唉!可惜在下那几个朋友,未能同来,如是他们在此,定有良策。”
    马文飞道:“你可是说那中州二贾?”
    萧翎道:“那商八足智多谋,阅历丰富,很少有事情能够骗得过他。”
    马文飞微微一笑,道:“兄弟已然留心到那花树丛中,插有火把,而且蓄油丰富,足够一夜燃烧之需,我去取它六支来。”侧身向外行去。
    萧翎道:“在下和总瓢把子同行如何?”
    马文飞道“不用了,你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言罢,纵身一跃,人踪顿杳。
    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马文飞怀抱着六支火把,急奔而入。
    司马乾听他喘急,想是经过了一番恶斗,伸手接过火把,一面低声问道:“可是遇上了截击?”
    马文飞道:“虽未遇上截击,但却遇上了伙兵,兄弟情急,连下辣手,把两人尽皆重伤手下,取了六支火把回来。”
    司马乾道:“咱们连和百花山庄为难,谅那沈术风也难忍受,说不定已在调集人手,事不宜迟,早些燃起火把,也叫他诡计难以得逞。”边说边抱起火把,大步而出。
    他早已相度好了四周形势,很快的把六支火把,插了起来,晃燃火折子,一齐燃了起来。
    但见六支火炬,熊熊的烧了起来,照的四周三丈内一片通明。
    马文飞眼看燃起的火焰,足足有一尺多高,除非遇上了狂风暴雨,决然不致熄去,明亮的火光,照得三丈内纤毫毕现,不论何等高强之人,也难逃过监视,当下举手一挥,熄去了室内火烛,笑道:“两位先请静坐调息,兄弟代为守夜。”
    司马乾微微一笑,道:“此刻已然三更过后,漫漫长夜,还余下两个时辰,但沈木风对咱们发动施袭,只有一个时辰了。”
    这三人轮流戒备,一直不敢疏忽。
    哪知事情竟然大出了三人意料之外,直到日升三竿,竟然未再发生事故。
    司马乾眼看室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普照,那六支火炬,仍然熊熊燃烧,于是缓步出室,熄去火炬。
    萧翎、马文飞担心那凤竹伤势,行入室中,只见凤竹闭目而卧,鼻息微闻,睡的十分香甜,脸色红润,竟然毫无伤病之容。
    马文飞长长吁一口气,道:“看起来,她的蛇毒已然除净,那毒手药王,果有起死回生之术。”
    萧翎道:“如若此人能弃邪归正,济世救人,真不知要造福多少苍生,只可惜他孤傲自赏,空怀一身绝世医术,却不肯多为人疗伤治病。”
    谈话之间,司马乾也走了进来,接道:“此女生机已复,两位也不用担心了,此刻距午时正宴,不过两个时辰,昨宵咱们都未能好好休息,何不珍惜此刻时光,好好坐息一阵,也许在午时正宴的英雄会上,还将有一场冲突恶战。”
    马文飞道:“不错,沈木风既然放过了昨夜施袭之机,想来,决不会在青天白日之下,遣人来施下毒手了。”
    三人退出卧室,闭上房门,就厅中盘膝而坐。
    萧翎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不到一个时辰,已然气畅百脉,行功完毕。
    睁眼看去,只见两人运功似仍在紧要关头,正待站起身子,突然一阵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不禁重又闭上双目,静坐不动。
    只见风竹莲步姗姗,缓缓由卧室中走了出来,直入厅中,秀目凝神,望了三人一眼,垂首沉思,似是在考虑着一件重大之事。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昨夜她为形势所迫,生死所系,才甘冒奇险,把两件毒物,送入那望花楼之中,但她久年在沈木风的积威之下,心神早为其所控制,虽有背叛之心,却不敢付诸行动!是否真心弃邪归正,还难预料,看她此刻神色,分明有所图谋,倒是不可不留心一些。当下暗作戒备,静坐观变。
    那凤竹低头思索一阵,突然轻轻叹息一声,缓步向司马乾走了过去。
    萧翎暗暗忖道:果然是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难改,想金兰、玉兰那等人物,实是干难寻一。运气聚集修罗指力,蓄势以待,只要凤竹稍有不轨举动,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把她击毙。
    但见凤竹绕过了司马乾的身子,轻启室门而去。
    萧翎只瞧的一皱眉头,忖道:这丫头干什么去了?
    但她既没有伤害马文飞、司马乾的举动,萧翎也忍着未曾出手,看她启开室门而去,立时一提气,飞身跃起,轻轻飞落室门后面,凝目向外望去。
    她心中似是有些害怕,是以行动之间,十分小心,一面向前走,一面不住的四下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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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望花楼中耍阴谋
    萧翎心头大感奇怪,暗道:看样子倒不像背叛我们而去,但她该知自己处境的险恶,又何苦这般冒险呢?
    忖思之间,那凤竹已进入花树阵中,消失不见。
    萧翎暗暗忖道:这丫头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凝神望去,只见花树林中人影闪动,四下乱走,而且服色各异,有长袍马褂,有疾服劲装,也有不少人佩着兵刃,登时心头一宽,暗道:中午英雄大会即届,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恐已到齐,这些人大都豪放不羁,要他们遵守规矩,实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沈木风决不致在群豪注视之下,对付凤竹。
    萧翎隐在门后,站了一刻工夫之久,忽见凤竹手中捧着一个木盘,匆匆由花树林中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的动作很快,几乎是放腿而奔,眨眼之间,已到了室门口处。
    萧翎轻轻一闪,退后五步。
    他轻功佳妙.举动之间,不闻一点声息。
    风竹一颗心一直在担心着有人追赶,回手掩上室门,猛一抬头,才发觉萧翎站在四尺开外,当下点头一笑,低声说道:“马兄醒了很久吗?”
    萧翎道:“不久,姑娘离开此室时,在下也未醒来。”
    凤竹道:“小婢这条命,本已死去,多亏诸位又把我救了回来。”
    萧翎心中暗道:如若说出毒手药王相救之事,她心中定然不安,不如不说的好,当下说道:“姑娘为传送那毒物而伤,我等如若救治不活,那才是一桩大憾之事。”目光一转,只见那木盘上放着四样冷肴,和一盘馒头。
    凤竹望了木盘上菜肴一眼,低声说道:“据小婢所知,今午的英雄大宴之上,沈木风已然预定七种方案,暗害与会群豪,小婢身份低微,只知道其中一略,是在暗中下毒……”
    她回头向室外望了一阵,接道:“沈木风一位好友,已代他配制好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据闻那药粉纵然吞下许多,中毒之人,也不会发觉,直到七日之后,毒性才会逐渐发作!”
    萧翎道:“那毒药可是要下在酒肴中吗?”
    凤竹道:“如何下法,下在何处,小婢未曾听过,不敢断言,但想来不外酒菜之中,是以小婢先行偷一些菜肴,诸位先饱餐一顿,午时不要用那酒饭,也许可免中毒之苦。”
    马文飞、司马乾已然在两人谈话之中运功完毕,司马乾当先而起道:“姑娘怎知这偷来的食物之中无毒呢?”
    凤竹道:“这个小婢不知,但凭猜想,他们决不致在此时下毒。”
    马文飞道:“兄弟此刻已感饥饿,如是这盘食物之中尚未下毒,倒可用来充饥。”
    凤竹缓缓放下木盘道:“小婢身经死亡一劫之后,心中对死亡之惧,已是大为减弱,对那沈大庄主亦不似先前那般害怕。”
    萧翎失声说道:“那金兰、玉兰,也是这般……”心中已然警觉,赶忙住口不言。
    凤竹急急说道:“怎么?马兄识得金兰、玉兰两位大姊姊吗?”
    萧翎心中暗道:目下情势,我如就此打住不言,势将惹她生疑。既然说了,就索性说下去吧!轻径咳了一声,道:“不错,两位姑娘和在下常在一起。”
    凤竹道:“两位姑娘离开了百花山庄之后,仍然是婢女的身份吗?”
    萧翎暗道;要糟,再一说,只怕全盘抖搂,她见我仆从身份,那金兰、玉兰如是常常和我相处,自然是丫头了……
    马文飞似是已瞧出萧翎的为难之情,接口说道:“两位姑娘虽然自谦为婢,但咱们却把她们当作妹妹一般看待。”
    凤竹道:“两位姑娘可曾参与今日的英雄大会?”
    萧翎急急接道:“她们不会来了。”
    凤竹道:“可惜呀!可惜!”
    马文飞奇道:“可惜什么?”
    凤竹道:“两位姑娘,在我们百花山庄的丫头群中,武功最好,声望最高,我们一百余人,个个都对她俩敬重有加,如是两位姑娘能来,必可得到甚多方便……”
    萧翎心中暗道:想不到金兰、玉兰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只听凤竹接道:“两位姑娘如若振臂一呼,百花山庄中一百余位婢女丫头,将会有一半跟她们走哩!”
    马文飞和萧翎虽是同心合力,联手拒敌,但双方却是各作布置,谁也不知对方的安排。
    但经过昨宵那一场洗尘晚宴之后,双方之间的一点戒心,虽已消除,但彼此的计划,事关重大,谁也不愿在此时此情中,讲出口来。
    凤竹秀目一转,盯注到马文飞的脸上,道:“那金兰、玉兰现在何处?”
    她一直认定了萧翎的仆从身份,难以参与机要,这些事自然不会知道。
    马文飞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两位姑娘的藏身之地,目下还难以奉告,凤姑娘要多多原谅。”
    他探手从怀中摸出象牙筷子,试探凤竹送来的食用之物,确实无毒,三人才分别食用。
    半日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已到正午。
    这正是沈木风宴请天下英雄的时刻。
    只听那望花楼上,铜钟三鸣,一个身着青衫的大汉,急奔而来,在门外四五尺处停了下来,抱拳说道:“马爷在吗?”
    马文飞缓步行出室外,道:“有何见教?”
    那表衫人道:,“小的奉命恭请豫、鄂、湘、赣四省总瓢把子马大爷……”
    马文飞道:“在下便是。”
    青衫人道:“百花厅上,早已设好了马爷的席位,小的奉命请马爷入席。”
    马文飞一挥手道:“知道了。”
    那青衫人一转身,急奔而去。
    马文飞望了凤竹一眼,道:“姑娘和我等同去赴宴呢?还是要留在室中等候?”
    凤竹突然盈盈拜倒,叩了一个头说道:“小婢承马爷的爱护,心中感激不尽。”
    马文飞欠身还了半礼,道:“姑娘有话,请站起来说,这等大礼,在下实受不起。”
    凤竹缓缓站起了身子,凄然接道:“小婢纵然是生不能追随马爷身侧,听候使唤,死亦当常伴马爷身侧……”
    马文飞接道:“姑娘好好的何出此言?”
    凤竹凄苦一笑,道:“小婢不论是随马爷赴会,或是留在室中,都已是难逃一死,但小婢能在死前摆脱了心灵之枷,死亦瞑目九泉了。”
    马文飞道:“今日英雄大宴,结果如何,目下还难断言,姑娘这等畏怯之心,未免是多余的了。”
    司马乾突然接口说道:“如若姑娘确有弃暗投明之心,还望能随我等同赴英雄大宴,死也死一个轰轰烈烈。”
    萧翎道:“那金兰、玉兰两位姑娘,当初脱离百花山庄之时,亦和姑娘一般模样,畏首畏尾,以死为乐,但她们现在都还是好好的活着……”
    凤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诸位这般爱顾,小婢实是感激不尽。”
    司马乾昂然说道:“姑娘本用害怕,大胆随我们赴会就是。”
    凤竹一咬牙,道:“大不了一个死字,小婢已两世为人,死亦无憾了。”
    司马乾笑道:“不妨事,姑娘不似早夭之相,在下可担保你有惊无险。”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急奔而至,一个青衣大汉,奔到室门外面,高声说道:“大宴将开,恭请马总瓢把子入席。”
    马文飞笑道:“咱们去吧!”当先向外行去。
    司马乾道:“姑娘请随在马总瓢把子身后,在下随后保护。”
    凤竹壮起胆子,紧随在马文飞身后而去,司马乾紧随凤竹身后,萧翎随后相护。
    穿过了丛丛花树,到了一座广大的敞厅中。
    四个斗大的金字,横在敞厅门上,写的是:“英雄大宴”。
    这座敞厅,是临时搭盖而成,高约二丈,足足有七八大方圆大小,绿荫遮天,白绫幔顶,四十八根木柱,支起了这临时敞厅。
    敞厅中,早已摆好了酒席,大部席江上,都坐了人。
    一个胸缀红花的青衣女婢迎了上来,低声说道:“请教大名?”
    马文飞道:“马文飞。”
    那青衣女婢笑道:“豫、鄂、湘、赣总瓢把子马大爷……”目光转到了凤竹脸上,突然一呆,道:“风竹姊姊吗?”
    凤竹道:“正是愚姊!”
    那青衣少女奇道:“姊姊来此作甚?”
    凤竹苦笑一下道:“我跟随马大爷同来赴宴。”
    那青衣女子眉宇间,泛现出一片茫然之色,欲言又止,转身带路而行。
    萧翎目光转动.却不见中州双贾,和金兰等何在,想是几人早已改扮,掩去了本来面目。
    那青衣女子带着马文飞一直行到左首第二个席位上,低声说道:“这就是马爷的席位了。”
    马文飞迈步入席,道:“多谢姑娘。”
    青衣女欠身一礼,退了下去。
    司马乾、萧翎等分别入了座位,只有凤竹犹豫不决,想入座,似又不敢落座。
    马文飞低声说道:“姑娘不用害怕,快请落座。”
    风竹一闭眼睛,坐了下去,低声说道:“小婢有一事恳求三位。”
    马文飞道:“什么事?”
    凤竹道:“如是小婢被沈大庄主发觉,诸位千万不能让他把我生擒了去,唉!那时,小婢恐怕连自裁之能,都将失去,还望三位助我一臂之力!”
    司马乾道:“助你寻死?”
    凤竹道:“嗯!助我死去,免得被活捉之后,受庄中规戒惩治!”
    突然间,敞厅中,起了一阵騷动,打断了凤竹未完之言。
    抬头看去,只见沈木风儒巾长衫,当先而入,不住对两侧群豪,颔首作礼。
    驼背并没有影响到沈木风的气度,龙行虎步,神态威重。
    周兆龙紧随沈木风的身后,不住的抱拳作礼,朗朗大笑,连道:“诸位赏光,蓬革生辉。”
    金花夫人、毒手药王,依序紧随在周兆龙的身后,最后的却是一个面目俊俏,外罩披篷,内着劲装,背上插剑的少年。
    萧翎心中暗道:这个人,想必就是那假冒我名的萧翎了。
    只见沈木风行到了主席之上,当先落座,金花夫人等才随着一一落座。
    只见他端起面前酒杯,高举手中,说道:“群贤毕至,蓬荜生辉,诸位肯给我沈某人面子,兄弟是十分感激,请尽此杯。”言罢一饮而尽。
    厅中群豪,虽都端起了酒杯,但是真正喝下去的,却是少之又少,大都是举到口边,做个样子,有很多干脆举起酒杯就放下,连样子也不肯做。
    要知那沈木风早已是凶名卓著,不论黑白两道,一提起血影子沈木风的名字,无不头疼万分,退避三舍。
    沈木风目光一掠群豪,满堂佳宾,也不过三五人真正的饮去了杯中之酒,不禁微微一笑,道:“诸位请放心的吃喝,在诸位酒未到三巡,菜未过五味之前,我沈木风决不会在酒菜之中下毒就是。”
    言下之意,那是三巡酒过,菜上五味之后就要在酒中下毒了。
    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说道;“沈兄之意,可是说咱们对这佳酿、美肴,只能浅尝数口,适可而止,不可尽兴大吃一顿?”
    萧翎转脸望去,只见那人紫袍白髯,生像威猛,手中端着酒杯。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那要看和我沈某人为友为敌了!”
    紫袍白髯老者道:“我已二十年未入江湖,这次受你之邀而来,那可算给足你的面子了……”
    沈木风道:“好说,好说,颜兄有何指教,兄弟是洗耳恭听。”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这沈木风自傲自大,口气之中,从未对过别人这般客气,这紫袍白髯姓颜的人,得他如此尊称,定非平常人物。
    只听那紫袍人道:“这酒菜之中,如是下了毒药,难道也能为敌为友的吗?”
    沈木风笑道:“颜兄的用心,可是要兄弟当着天下群豪之面,说出心中的计谋、策略吗?”
    紫袍人道:“沈兄做事,向来防患未然,就算揭开酒菜中下毒之秘,那也不足以为害今日大局。”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颜兄知我甚深……”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是和我沈某为友,自是不该计较这酒菜之中是否有毒,他也该相信我沈某人能代为疗治,中毒又有何妨?”
    紫袍人道:“如是为敌呢?”
    沈木风道:“当今江湖之上,用毒之人,数不胜数,如是我沈某人的敌人,早该防备才是。”
    紫袍人道:“此刻酒肴之中,可已下毒?”
    沈木风笑道:“颜兄放心,此刻酒肴之中,都还未曾下毒,颜兄只管大胆品尝。”
    紫袍人突然一仰脸,喝下杯中之酒,未再接言,坐了下去。
    萧翎默查场中群豪神态,大部份都对那紫袍人流露敬仰之色,心中暗道:不知这紫袍老人是何许人物,听他口气、身份,颇有和沈木风分庭抗礼的气魄。
    突然间一只手,由下伸过来,抓住了萧翎的左手,低声说道:“马兄……”
    萧翎接道:“不要怕。”转眼望去,只见沈木风两道炯炯的眼神,正通视在凤竹的脸上,神态间自有一种莫可抗拒的威重气度。
    凤竹虽然避开了沈木风的目光,但她握住萧翎的手,仍是不停的颤抖。
    只听沈木风那沙哑的声音道:“是凤竹吗?”
    萧翎低声说道:“不要理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哪知凤竹突然间松开了握着萧翎手腕上的五指,缓步离开了席位,盈盈拜倒地上,道:“奴婢正是凤竹。”垂下头去,不敢抬起。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你这丫头来此作甚?”
    凤竹道:“奴婢,奴婢……”
    一时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奴婢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木风道:“还不快给我退出厅去,留在此地,岂不要让天下英雄,耻笑我百花山庄中没有规矩吗?”
    凤竹应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望了马文飞一眼,举步向厅外走去。
    马文飞一皱眉头,暗道:这丫头如此胆小无用,纵然想出面护她,也是难以找出借口。
    只见她行了两步,突然又回过身来,拜倒地上,道:“奴婢有下情禀告。”
    沈木风一挥手道:“去吧!有什么话,改日再讲也是一样。”
    凤竹垂下双目,说道:“奴婢已为马爷垂青,答允收留身侧,还望庄主开恩赐允。”
    沈木风目光一转,望着马文飞道:“马爷!这丫头之言,可是当真吗?”
    马文飞只觉脸孔一热,一张胜直红到耳根后面,沉吟了良久,答不出话来。
    要知他自负英雄,如若承认此事,那是无疑当着天下英雄之面,自白罪状,勾引了百花山庄中的丫头,想待否认,又见凤竹满脸凄怨哀苦之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但闻沈木风呵呵一笑,道:“马总瓢把子,是何等英雄人物,岂肯看上了咱们百花山庄的丫头,你不用痴心妄想了,快给我退出厅去。”
    凤竹道:“大庄主有言在先……”
    沈木风道:“不错,我说过,如是这次与会英雄,瞧上了你们哪个,都可向我沈木风讨娶你们,但也得让人家看得上啊!难道还要本庄主给你们做媒不成、如今人家马总瓢把子一言不发,定然是你这丫头蓄意高攀,随口捏造的谎言,快退下去。”
    凤竹缓缓站起身子,正待转身而去,突听马文飞高声说道:
    “姑娘留步。”
    全场中人的目光,都已投注在马文飞的身上,要看他如何处理这尴尬之局。
    这时,马文飞的一张俊脸,已然红成紫育之色,但仍然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对那沈木风抱拳一揖,道:“大庄主肯把凤姑娘赐赠在下,兄弟实是感激不尽。”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马兄可是当真要讨这丫头为妻吗?”
    凤竹急急接道:“奴婢自知难以匹配马爷,甘心为妾……”
    沈木风不理风竹,望着马文飞问道:“马兄如是真的喜爱这个丫头,也早该向我沈某人说上一声才是……”
    他纵声大笑一阵,接道:“如若她作了马总瓢把子的夫人,我沈木风岂能再把她当丫头看待。”
    这一番冷嘲热讽,有如千万把利剑刺入了马文飞的心中一般,但又无法出口反击,只有耐着性子忍受。
    全场中鸦雀无声,似是场中群豪内心中,都在品评着这件事。
    马文飞一张脸变成了紫红颜色,目光转动,扫掠了群豪一眼,暗自忖道:我马文飞自负英雄人物,受尽武林同道敬重,岂能当真的讨娶百花山庄中一个丫头为妻,日后传扬于江湖之上,岂不是要永远留作别人的话柄。
    欲待出言否认,但见那凤竹满脸凄苦之色,楚楚可怜,心中又有些不忍。
    只听沈木风接道:“马兄乃当今武林中大名鼎鼎之人,一言九鼎,自然不会欺骗我百花山庄中一个使女丫头,这丫头随口胡说,有辱马兄英名,饶她不得。”
    右袖一挥,一股暗劲直射过来。
    马文飞心念转动,暗忖:我马文飞如若自负英雄,怎的连一个柔弱垂危的小姑娘,也不肯救,当下高声说道:“住手!”
    呼的一掌,拍了出去。
    沈木风内功深厚,全身力道已到了随心之境,右腕一挫,硬把劈出的内力,硬生生收了回来,微笑接道:“马兄有何见教?”
    马文飞道:“在下要代这位凤姑娘,向沈大庄主乞命。”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马兄不觉着管的太多一点吗?这丫头是我百花山庄中的使女,我要如何处置于她,那也用不着马兄多问……”
    他纵声大笑了一阵,道:“但如马兄肯娶她为妻,那是另当别论了,在下自有成人之美。”
    马文飞心中暗道:当着普天下英雄之面,我如承允此事,那是非得娶她不可了,如若不肯承允,只怕是难以救凤竹之命,一时心中为难,不知如何才好。
    只见凤竹双目热泪奔眶而出,黯然说道:“贱妾残花败柳,如何配荐马爷枕席,马大爷也不用管我了。”
    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说出残花败柳之言,实是语惊四座,全场动容,数百道目光,一齐向她投注过来。
    柔弱的凤竹,似是陡然间勇气大振,毅然抬头,指着沈木风道:“沈木风,百花山庄的严刑峻法,最终也不过一个死字……”
    沈木风冷冷喝道:“你发了疯了,小丫头!”
    喝声中左手一抬,一缕指风直袭过来。
    司马乾暗运内力,推出一掌,挡开了沈木风的指力道:“为什么不让她说下去?”
    沈木风道:“咱们百花山庄私事家规,用不着别人来插手多管!”
    司马乾道:“天下英雄尽皆在此,就是在下不管,只怕也有别人要管。”
    凤竹的背叛,似是大出了沈木风的意料之外,饶是他足智多谋,亦有些失去镇静,明知再让凤竹说下去,必是难听无比,只有立时把她置于死地一途,当下不再理会司马乾,袍袖一挥,两缕蓝芒,直向凤竹射去。
    司马乾心中大急,随手抓起了一个酒壶,急急投掷过去,人也跟着离座而起,向凤竹身边跃去。
    就在司马乾酒壶出手的同时,两道寒星,电射而至,迎向两缕蓝芒。
    但闻波波两声轻响,四枚暗器,尽落在凤竹身前。
    凝目望去,只见两枚银莲子上,各钉入了一枚两寸长的蓝色毒针,场中群豪.大都看的心头暗生震骇,忖道:这沈木风的腕力强劲如斯,竟能把两枚毒针,钉入银莲子中!
    但闻呼的一声,司马乾投掷出手的一个大酒壶,掠着风竹身前飞去。
    这司马乾已然冲向凤竹身侧,眼看沈木风两枚毒针,已被人击落,立时一个倒跃,飞回原来的坐位之上。
    沈木风双目中冷芒如电,不住四下搜望,显然是找那暗发银莲子的人物。
    马文飞暗暗忖道:这人武功不弱,竟然能无声无息的发出了两枚银莲子,击落沈木风的毒针,不知是何许人物。
    忖思之间,突闻一股疾风,呼啸而至,一团白光,疾射而来。
    原来,司马乾投掷出手的大酒壶,不知被何人暗发内劲,硬给逼了回来,直向马文飞撞了过来,马文飞右腕一抬,折扇张开,暗运内力,疾向那酒壶一扇。
    那直飞而来的酒壶,突然受到强大的阻力,悬空打了一个转,呼的一声转向沈木风飞了过去。
    沈木风似是已被激怒,冷冷地说道:“哪一位打出的银莲子,好叫兄弟佩眼,只可惜藏头露尾,有失英雄气度。”
    说话之中,轻描淡写的举袖一拂。
    但见那飞向沈木风的大酒壶,滴溜溜在空中打了两转,陡然间,向前飞去,挟带着一股劲风,掠飞七八张席面。
    忽听一人朗朗大笑,道:“有酒壶,而无酒杯,岂不是大煞风景吗。”
    左手推出,迎着那飞来的酒壶一击,正在向前疾飞的酒壶,忽然转向右侧面去,只见那发话人紧随着一抬右手,两个细瓷酒杯,紧随着那酒壶后面,向前飞去。
    酒杯和酒壶、保持着二尺左右的距离,飞出三四丈,一直不变。
    马文飞凝目望去,只见那人一身灰白百绽大褂,干枯瘦小.竟是失踪十余年,丐帮中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老孙不邪,不禁心头大喜,暗道:此老还活在世上,而且参与了这场英雄大宴,增加了不少实力,近二十年不见他,此老仍是那等形貌,不见老态,想他内功定然精进不少。
    沈木风重重咬了一声,道:“孙兄竟然也赶来此地,兄弟增光不少。”
    说话时,遥遥抱拳一礼。
    萧翎知那沈木风骄傲狂大,目中无人,此刻忽然对那人如此敬重,不禁暗中留神,打量了孙不邪两眼。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怎么?你可是嫌弃老叫化子命太长了?”
    沈术风道:“孙兄本该死在二十年前才是。”
    孙不邪笑道:“老叫化一生中,就是不愿别人称心满意,你想要老叫化死,我就偏偏活上个三两百岁给人瞧瞧。”
    沈木风道:“只怕孙兄难有那么长的寿限……”
    只听又一个高昂的声音喝道:“大家都是要饭的,这个忙不能不帮,我说醉鬼呀!
    你倒是帮我一帮啊!”
    萧翎转眼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饭丐,在他对面坐着满脸酒色的酒僧。
    只见酒僧一瞪惺忪的睡眼,说道:“穷要饭的就爱多管闲事,我和尚可是不听你的。”
    口中说着不听,右手袍袖,却疾拂面出,一股暗劲,带转那大酒壶,转向飞去。
    饭丐挥手拍出一掌,两只酒杯,紧随酒壶之后,转向飞去,仍然保持着二尺左右的距离。
    厅中群豪,大都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如是发出内力,带动酒壶转向而来,并非什么难事,但加上这两个酒杯,那就非一般人所能为力了,除了有着特殊的造诣、自信之外,绝不敢轻易尝试。
    那酒壶、酒杯,飞出了四五丈后,无人再行出手,力尽向下落去。
    这时,突然见金花夫人右袖一抖,那力尽跌落的酒壶,突然由下向上一翻,疾向金花夫人手中飞旋而去。
    金花夫人紧随左手一拂一卷,一丈外的两个酒杯。也紧随酒壶之后,飞入了金花夫人的手中。
    她很少在中原露面,厅中群豪,大都不认识她,但见一个美貌妇人,有此功力,都不禁暗中震骇。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诸位之中,只怕有大部分不识这位巾帼英雄,兄弟替各位引见一下,这位乃苗疆第二高手,金花夫人,诸位想是久闻其名了。”
    金花夫人嫣然一笑,道:“边荒武学,登不得大雅之堂,还望诸位多多指教。”
    右手掂掂手中的大酒壶,接道:“一壶美酒,弃之可惜,贱妾借花献佛,敬那位孙兄一杯。”顺手在酒杯中斟满了一杯酒,食、中二指轻轻一弹,满杯酒直向孙不邪飞了过去。
    孙不邪哈哈大笑道:“老叫化艳福不浅,竟得美人垂青,夫人既然不嫌弃老叫化的老丑,那是却之不恭了。”伸手接过飞来酒杯。
    金花夫人淡淡一笑,又把第二个酒杯斟满,目光转动,四下扫掠了一眼,笑道:
    “这杯酒,该奉敬马总瓢把子才是。”左掌向前一送,酒杯直向马文飞了过去。
    这两人距离虽近,但那酒杯却缓慢异常,悬空打旋,有如蜗牛慢步。
    马文飞暗运内力,道:“多谢盛情。”伸手接住酒杯。
    那酒杯到了马文飞的手中,又打了两个转,才停下来。
    马文飞心中暗吃一惊,道:好深厚的内功!
    金花夫人端起自己面前酒杯,娇声笑道:“两位请啊,贱妾奉陪一杯。”说罢举杯就唇,当先一饮而尽。
    厅中群豪,虽然大都未见过金花夫人,但却久已闻她之名。
    苗疆中人放蛊的事,早已传扬于武林之中,这金花夫人乃苗疆第二高手,放蛊之能,自然是非同小可,以那孙不邪身份武功,接过酒杯之后,“也是不敢贸然喝下。
    金花夫人饮干了杯中之酒,看孙不邪和马文飞仍然端着酒杯,不敢饮下,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
    孙不邪突然大声喝道:“不得了,这酒杯之中,下有蛊毒。”挥手把酒杯摔在地上。
    他见识广博,岂肯为那金花夫人言语激怒,但想到长时间把酒杯端在手中,实非良策,倒不如随口捏造一件理由,摔去手中酒杯,这金花夫人放蛊之能,人人心有畏惧,如若诬她在酒中放了蛊毒,自是无人不信。
    但闻砰的一声,酒杯片片粉碎,酒滴溅飞,洒了一地。
    这时,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碎破酒杯之处。
    但见碎裂破片中,突然跃起了一条其细如针,长约寸许的白色小虫,盘空打转。
    孙不邪只瞧的心头大震,暗道:好利害的金花夫人,果然在酒杯里做了手脚,老叫化如受不住她言语讥笑,把这一杯酒饮入腹中,这苦头可是吃的大了。
    原来他摔去手中酒杯时,并未发觉酒杯中有什么可疑之处,料不到这酒杯碎裂之后,却见到这样一条小虫。
    凡是能参与英雄大宴之人,无一是平庸之辈,个个都有着常人难及的目力,那白虫虽然细小,但群豪却瞧的清清楚楚。
    群豪心中虽都知那金花夫人,是一位下蛊高手,人人对她怀疑,但看到白色细虫之后,仍是惊骇不已。
    马文飞正感无法下台,眼见孙不邪酒杯中那白色小虫,正好借机下台,右手一挥,也把手中酒杯掉的粉碎。
    群豪闻声转头,目光又齐齐转注到马文飞摔破的酒杯上,看看是何变化。
    哪知这次倒出了群豪意料之外,竟是毫无异样。
    金花夫人突然离座而起,莲步珊珊的直向孙不邪身前行去。
    对这位外貌美艳,心如蛇蝎的金花夫人,群豪都不禁生出了三分畏惧,眼看她款步行来,立时纷纷提气戒备。
    金花夫人行来看似很慢,其实行动快速异常,一瞬工夫,已到了孙不邪摔碎酒杯之处,伸出纤纤玉手一抄,竟把那白色小虫给抓在手中,轻启樱唇,投入口中,活活吞了下去,娇声笑道;“可惜呀!可惜……”
    孙不邪道:“可惜老叫化没有上你夫人的当,是也不是?”
    金花夫人道:“可惜这等名贵之物,却被你轻轻放过。”
    这几句话,确是说的由衷之言,但除她本人和毒手药王之外,全场中再无人信她的话。
    孙不邪道:“那虫儿的滋味如何?”
    金花夫人笑道:“其味鲜美,无与伦比。”扭转娇躯,直回座位。
    群豪看她将一条活生生的小虫,吞入了腹中,而且还要大赞其味鲜美,都不禁由心底泛起来一股寒意。
    马文飞眼看他酒杯破碎之后,不见异样,心中暗道:是啦!
    她和那萧翎是故交旧识,看在那萧翎面上,才不肯加害于我。
    经这么一阵扰闹,使那早已成竹在胸的沈木风,增加了不少烦恼,他千算万算,却未算出孙不邪和紫袍人竟也会赶来参与这场英雄大宴,这两人武功高强,非同小可,整个计划,都必得为之调整。
    这沈木风生性陰沉,才具枭雄,愈是遇上了困急危难的事,愈能保持镇静,不为所乱,当下一探手,笑对凤竹说道:“为你这丫头的事,不能耽误我满厅佳宾的时间,你先退下,容后再说。”
    凤竹这一阵冷眼旁观,看厅中群豪,竟有很多人敢和那沈木风为敌作对,不禁胆气一壮,深伯沈木风的恐惧心理,大为减弱,当下高声说道:“奴婢既然冒犯了大庄主的神威,已是难免一死,但奴婢在一口气未绝之前,要把大庄主平日的作为,当着天下英雄之面,说了出来,奴婢虽死,亦可瞑目于九泉之下了。”
    沈木风心中虽是愤怒已极,但此刻的凤竹,已是厅中群豪注意的目标,如是出手伤她,必有无数高人自动出手相护,除非全力施为,不惜和群豪立刻翻脸动手,只怕是仍难以伤得了她,但为一个小小女婢,牵动整个大局,沈木风自非愿为,只有硬着头皮听下去了。
    只听凤竹高声接道:“全庄中丫头使女,只要稍有姿色,都被你用作采补,夺去贞操……”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不知羞耻的丫头,这等言语,你也说得出口,你可认为厅中诸位武林中成名人物,被你血口一咬,他们就当真会相信吗?”
    凤竹道:“我就是被害人之一。”
    沈木风接道:“本庄主宽宏大量,平日对你们管束不严,致有此日之事,那也是我平常的疏懒之过了。”
    凤竹冷冷喝道:“你为什么不说是报应当头?”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这丫头不知中了什么人的暗算,已然神志不清,咱们不用理她……”
    目光一转,望着旁侧一个像貌俊俏的少年,接道:“兄弟今日邀请诸位,来此首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为这位兄弟,引见天下英雄……”
    大厅中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有人凝目思索,有人低声议论,都在猜想着此人是谁?
    只听沈木风高声接道:“诸位之中,也许有人见过我这位兄弟,但大部分人,仍然陌生,但兄弟深信听过他名头的人,定然不少。”
    全场中突然肃静下来。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他出道江湖的时日虽短,但声名却是震动一时……”
    人群中突然有人接道:“可是那萧翎吗?”
    沈木风道:“不错,正是萧翎,此刻……”
    只听凤竹尖声叫道:“他不是萧翎。”
    沈木风望了凤竹一眼,不理会凤竹,继续说道:“此刻的萧翎,已是兄弟这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日后在江湖上,还望诸位多多照顾……”
    凤竹眼看厅中群豪神情,大部分似都相信了沈木风的谎言,不禁心中大急,高声叫道:“他真的不是萧翎,诸位不要受他所骗。”
    沈木风仍然是一脸和蔼的笑容,说道。“这丫头胡言乱语,分明是受人毒算已深,无药可救,三弟去把她杀了,以正咱们百花山庄的戒规。”
    那俊貌少年应了声。陡然站起,两道目光凝注在凤竹的身上,缓缓举手,抓住了剑把。
    萧翎之名,震动一时,但场中群豪,却大部未见过他的武功,但看他凝视凤竹的森森目光,和那握剑姿态,颇似剑道中上乘工夫,他迟迟不肯拔剑,拔剑一击时,必将是石破天惊,莫可抗拒。
    凤竹此时,倒是勇气大增,尖声说道:“我凤竹今日纵然身受乱剑分尸而死,但能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揭穿你沈木风为人的恶毒卑下,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这时,那假冒萧翎的俊俏少年,一张微现苍白的脸上,满布了一层紫气,双目中光芒逼人,长剑已然离鞘半尺。
    马文飞折扇一抖,突然斜张一半,左手平胸,长长吸了一口气,双目中凝注在那假萧翎的右手之上。
    显然,他已然瞧出情形不对,准备全力挡他一击。
    司马乾突然一撩衣襟,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对金轮,分执双手,平胸举起。
    这时,大厅中一片寂静,静的可闻得彼此呼吸之声。
    萧翎右手伸入怀中,悄然戴上一只千年较皮手套,准备必要时出手施援。
    沈木风双目炯炯,望着马文飞和司马乾,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叫人瞧不出他是喜是怒。
    其实,全场中群豪的目光,都投注在那俏美男子和马文飞等人身上,显见人人都关心着双方一击的胜败。
    只见那假萧翎右腕一动,长剑突然出鞘。
    刹那间剑气涌动,寒芒电射,白虹一道,直向风竹袭出。
    马文飞折扇旋转,飞起了一片扇影,一挡疾射而来的白虹。
    寂静的大厅中,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之声,那飞起的满天扇影,突然一闪敛去。
    紧接金芒闪闪,飞起一片黄幕,挡住了那冲破扇影而过的白。
    虹。
    只听叮叮几声脆响,白虹黄芒,一齐收敛不见。
    外人看去,只见扇影,轮光和剑气,一闪而逝,但当事人却已是几历生死。
    凝目望去,只见假冒萧翎之人,脸上笼聚的紫气,已然全部散尽,露出了羊脂一般的苍白脸色。
    马文飞脸上,交错着青白之色。右手抱着折扇,鲜血已然湿透了半个衣袖,滴在地上。
    司马乾双手金轮交错前胸。喘息之声全厅可闻,顶门上汗珠如雨滚滚而下。
    场中情势很明显,司马乾和马文飞都在这阻挡那俊美少年一击中,用尽了所有之能,如是那人的剑势,再增强几分力道,两人虽尽全力,都无能阻止那攻向凤竹的一剑。
    这时,三人都静静的站着不动,极力在争取时间,运气调息。
    马文飞连包扎一下伤势的时间,也是不敢浪费。
    这是大风暴前的片刻平静,更惨厉的一击,即将开始。
    强弩之末的一击,威势也许不大,但却是生死存亡的分野。
    但见那俊美少年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紫气,逐渐的由淡转浓。
    司马乾头上的汗水,也逐渐的消退不见,喘息声也消失不闻。
    坐在旁侧的萧翎,默察情势,司马乾和马文飞已然难以再挡对方一击,必得想个法子,暗中出手相助才是,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想不露痕迹的出手,却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
    这俊美少年的武功,已然震惊了全场,大部分未见过萧翎的人,都相信了这人定然是萧翎了。
    因为萧翎崛起江湖时间很短,但却以俊貌快剑,传名江湖,眼下的少年,正符合传言中的条件。
    如果他们仔细的瞧瞧,也许会改变心意,可惜注意及此的人,并不太多。
    只见那劲装少年脸上的紫气,愈来愈浓,双目中的神光,更见朗澈清明,显示出,一次生与死的决斗,即将展开。
    马文飞经过这一阵调息,困倦大消,正开始思索对付眼下强敌的办法,暗暗忖道:
    如能和他展开搏斗,这鹿死谁手,还难预料,他这内功驭剑的一击,自己却是极难抵御。
    眼下唯一的求胜机会,就是在他驭剑之后,展开抢攻,和他一招一式的搏斗,但必需在他真气消耗,难再作施剑取敌之时,才能各凭真实本领一战,可是这机会是那般渺茫难期。
    因为,挡受他驭剑一击之后,自己亦将是精疲力竭,难再动手的时候。
    这马文飞虽不会驭剑之术,但对此道却知之甚详,那驭剑乃剑道中最上乘的一门工夫,这少年驭剑术并非上乘,甚至是刚刚入门。
    但此道之奇,奇在全身功力精神,都集中在一剑之上,力逾千钧,极是不易招架……
    付思之间,那劲装少年,已然发动,长剑一振,寒芒疾闪,直向凤竹射去。
    就在那少年发动的同时,司马乾和萧翎也同时发动。
    司马乾一振手中金轮,横里攻出,迫向那冷电飞掣的寒芒。
    萧翎暗暗发出修罗指力,一缕暗劲,疾射过去。
    那少年剑芒先被萧翎发出的修罗指力一挡,威势大减,再吃司马乾那疾转金轮一挡,响起了一阵叮叮咚咚之声,硬把剑势封住。
    司马乾还以为这劲装少年二度一击,因内力不够而威势大为减弱,竟被自己轻而易举的封挡开去。
    但那假冒萧翎的劲装少年,却是吃了很大的苦头,萧翎怕他剑势凌厉,不易阻挡,因此这一指,用出了八成劲力,无形暗劲撞去的力道甚猛。
    那劲装少年只觉到手中的长剑被一股猛大暗劲击中,几乎不能控制的脱手飞出,自是被金轮轻描淡写的封挡开去。
    马文飞突然欺进了两步,一拱手,道:“兄台剑招高明,在下想领教一下兄台的武功。”
    他口中虽然说的客气,但却已不容那劲装少年答话,将手中折扇一挥,一招“笑指南天”,折扇一合,点了过去。
    这时,那劲装少年脸上的紫气,已全部散去,露出了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面孔。
    只见他横起一剑,挡开了马文飞的折扇,但却不肯还手抢攻。
    马文飞哈哈一笑,道:“兄台怎么不出手啊!可是累的打不动了?”
    喝叫声中,折扇展开了一轮急快的攻势,忽而台扇点出,忽而张扇横削,一把折扇兼作刀、剑,以及点穴的判官笔用。
    那劲装少年,似是在两次击敌中,用尽了气力,封架马文飞的折扇,显得有些力难从心,交手不到十合,那劲装少年已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沈木风眼看局势危急,再打下去,不出二十招,那假冒萧翎之美少年,定然要伤在马文飞的折扇之下,不禁心中大急,厉声喝道:“住手!”
    那劲装少年,正欲借机收剑退出,却被马文飞折扇一紧,逼在一片扇影中,欲罢不能。
    沈木风眼看喝止无效,心头大怒,暗道:这马文飞如此可恶,非得给他一点苦头吃吃不可,举手轻轻一弹,缓缓坐了下去。
    只见左面一处席位之上,响起了一声冷笑,道:“情多为胜,算不得英雄人物。”
    喝声中,一条红色软索飞来,疾向马文飞撞去,马文飞回扇一挡,那劲装少年,却借机收剑而退。
    那伸来的红色软索,也不知是何物做成,可软可硬,马文飞挥扇一挡之下,那软索突然收了回来,看样子,并无真和马文飞动手之意,旨在解那劲装少年之危。
    那假冒萧翎的劲装少年,疾退五尺,但并未回归席位,凝神而立,运气调息。
    显然,他心有不甘,准备再战。
    马文飞心中明白,此人的剑招武功,实不在自己之下,所以被折扇所困,那是因为他在两次攻敌之后,内力耗损未复时,自己乘势而攻,如若被他调匀真气,再打起来,只怕难以是他之敌。
    其实,马文飞强忍伤痛一番恶战之后,伤口迸裂,鲜血不停的涌出,染湿了半边衣衫。
    萧翎默察厅中群豪,很明显的分成了两大壁垒,只是彼此都还未了解对方内情,暂时隐忍不发,正面出而和百花山庄为敌之人,只有自己和马文飞等三人,当下暗施传音之术,说道:“司马兄,请劝回马总瓢把子,暂时忍耐一二,目下时机未熟,不宜再闹下去。”
    司马乾对萧翎早已心生敬服,听他传言相告,立时纵声笑道:“马兄,咱们回席位去。”
    马文飞知他之言必有用意,而事实上,自己因失血过多,也难再硬拼下去,目光一掠凤竹,低声说道:“凤姑娘,也请退回席位上吧。”
    几人迅快的回到席位上,坐了下去。
    马文飞双目一掠左面第二桌席位上的一位黑衣老者,低声问道:“司马兄,可识得那人吗?”
    司马乾摇头道:“不认识。”
    萧翎心中记忆甚清,那两人正是昨夜同赴洗尘晚宴的关外黑白二老,那身着黑衣,出手拨开马文飞手中折扇的,想来定是黑老,另一个身着白衣,和那黑衣老者年岁相仿之人,想来定是白者,但因格于自己装扮的身份,不好随后接口,只好闷在心中不语。
    这时,那劲装少年,脸上又泛起一片蒙蒙紫气,很快浓布全脸。
    司马乾暗暗吃了一惊,道;这人好精深的内功。
    只见他一扬手中长剑,冷冷说道:“萧某人还想领教马总瓢把子的武功。”
    这等指名挑战,马文飞就算明知必败,也不能当面示弱,笑道:“当得奉陪。”
    司马乾却抢先一步,离开席位道:“马总瓢把子身份尊贵,在下代为奉陪一阵如何?”
    那劲装少年手中长剑微一颤动,登时间起四朵剑花,冷冷说道:“你既要代他受死、那就请快亮兵刃。”
    司马乾心知他那剑术,凌厉异常,如若凭自己一人之力,实是难以接得下来,但既已答应,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取出怀中一对金轮,双手分握。
    萧翎看那劲装少年脸上的紫气,已然十分浓重,心中暗自盘算,道:此人不知习的什么武功,看来极似左道邪门,他连番击袭,每次都把力道用尽,怎的回复如此之快,这司马乾武功虽然高强,只怕也难挡一击,怎生想个法子,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忖思之间,瞥见那劲装少年长剑一抖,刺了过来。
    这次,他竟是不再施展驭剑术施袭。
    司马乾畏惧他的,就是他那驭剑之术,见他挥剑击来,不禁心中大喜,左手金轮推出一招“白鸽舒翼”,封开了剑势,右手金轮“腕底翻云”,斜里攻出。
    那劲装少年长剑“玄鸟划沙”,当的一声,震开金轮,随手攻出三招。
    原来,他生怕对手改施驭剑之术,一上手,就全力和对方抢攻。
    司马乾金轮挥动,全是硬接硬架的招数。
    刹那间,轮光、剑影,交织一片,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萧翎眼观四方,一面留心着场中搏斗的情形变化,一面留心着沈木风的举动。
    那司马乾手中金轮的招数,十分凌厉,斗到二十个照面,已然控制了大局。
    只见沈木风微微一皱眉头,嘴唇启动,周兆龙突然离开了席位。
    萧翎心知那沈木风施展传音之术,指示周兆龙有所举动,只是,不知他们陰谋为何?
    自己格于扮装的身份,纵然是瞧出了什么凶险,也不便出言警告在场群豪。
    赶忙施用传音之术,低声对马文飞道:“马兄请多多留心那周兆龙的举动。”
    马文飞全神贯注在司马乾和劲装少年搏斗之上,闻言惊觉回头一望,果见那周兆龙已离席悄然而去。
    这时,场中群豪的精神,大部集中到那假萧翎和司马乾恶斗之上,甚少有人瞧到周兆龙离开席位的事。
    就在马文飞分心旁顾之际,场中的搏斗,已起了急剧的变化。
    原来司马乾和那假冒萧翎之人恶斗了二十余个照面,已然摸准了对方的剑招,左手金轮突然施出一招“云封五岳”,冒险封住了对方左面的剑势出路。
    他守攻于先,除非是算准了对方的剑招,实乃高手过招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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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轮转阵前血雨飞
    如若那劲装少年剑势突由右面攻出,司马乾整个半身要穴,将尽暴露在对方的剑势之下,纵然不能伤在剑下,亦将被迫的手忙脚乱,尽失先机。
    哪知,对方的剑路,竟是被他料中,果然从左面攻来。
    司马乾心中大喜,右手金轮迎面一招“飞钹撞钟”击向前胸。
    那劲装少年一提真气,陡然向后退出两步,避开了司马乾金轮一击。
    哪知司马乾右手一松,手中金轮突然脱手飞出,急如流星,一闪而至。
    这飞轮之技,乃司马乾金轮招数中的一绝,那劲装少年骤不及防,被金轮击中了前胸,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跌倒在地上。
    全场中的英雄,无不暗暗赞叹司马乾飞轮之技的凌厉。
    只见沈木风缓缓站起身子,高大微驼的身躯,直对司马乾走了过来。
    萧翎吃了一惊,暗道:这沈木风的武功奇高,举手投足之间就要伤人,只怕司马乾受不了他的一击!
    凝目望去只见沈木风伏下身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假萧翎的伤势,突然举手一招。
    但见两个青衣劲装少年,抬着一个软榻,急步奔了过来,抬起那假冒萧翎的少年急急而去。
    全场中人的目光,一齐投名人轶事注在沈木风的身上,想他心痛萧翎之死,必将对那司马乾出手施袭。
    哪知完全出了群豪的意料之外,两个抬软榻的青衣少年抬走了假萧翎,沈木风竟然也自行转回席上。
    忽听一声朗朗大笑,震撼敞厅,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萧翎,竟然是如此的无用,经不起别人一击,这江湖上的传言,当真是不能相信。”
    马文飞转眼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一身玄色长衫,又细又高,脸色淡黄,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马文飞心中暗道:此人不知是何许人物,看来亦不像中原道上同道。
    沈木风缓缓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那发话之人的身上,冷笑一声道:
    “兄台何人?”
    那人扬了扬倒垂的八字眉,冷笑一声,道:“兄弟无名小卒,这姓名不说也罢。”
    沈木风果是有着过人的气度,望了那人一眼之后,竟又忍了下去,目光缓缓扫掠了敞厅一眼,放声说道:“在下这位兄弟,虽然重伤在别人手下,但那只怪他学艺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纵死无怨……”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百花山庄今日请的都是我沈某人的朋友,却不料有很多自恃豪强的武林同道,明赖暗混的进入我百花山庄,而且来和我沈木风为难,这一来兄弟就算度量再大些,也是难以忍受。”
    他目光扫过全场,无一人接口说话。
    沈木风淡淡一笑,续道:“退一步讲,我沈某人承诸位看得起,肯以赏光驾临,纵然是明赖暗混而入,但兄弟也不愿追究,只要能够安分守己,混顿酒菜,在下还招待得起,但如想恃强生事,却是叫人难容,因此,兄弟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但不知诸位是否同意?”
    萧翎心中暗道:这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毒辣,不知又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来。
    只见人群中有人叫道:“大庄主有何高见,我等洗耳恭听。”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这办法简单的很,我只要试验一下,诸位是要和我沈某人为友呢?还是为敌……”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如是愿和沈某为友,劳请站起来走向我沈某人身后另一座篷席中去,那里自有好酒好菜招待朋友,如是不愿和沈某为友,但亦不愿为敌,劳请移向左面席位……”‘他声音又转低沉的接道:“如是要和我沈某为敌,那就走向右面席位。诸位都是江湖成名人物,自不会鱼目混珠,实敌虚友。”
    沈木风话完落座,大厅中鸦雀无声,良久之后,突然黑白二老当先起立,直向沈木风身后而去。
    这两人带头行动,群豪纷纷相随,片刻之间,大厅中云集群豪,倒有一大半起身而行,直奔沈木风身后行去,隐入一层布幔之后不见。
    右面席位上的群豪,大都站起,行到左面席位上。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这方法看似平淡,实则毒辣无比.利用武林人物那信用二字,先把敌、我和中间人物,分个清楚,再行集中全力,对付敌人,然后再设法对付中间人物,这是各个击破的办法。
    这时,右面席位上,只余下寥寥数人,除了马文飞、司马乾等一桌之人,还有一个孙不邪,和几个面目陌生的人。
    最使萧翎不解的是,昨夜洗尘晚宴上,还和沈木风拼的你死我活的四川唐家掌门人,唐老太太,竟然也由右面席位上,移到了左面席位上去,这一夜之间变化,竟是如此之大。
    马文飞暗数右面席位上之人,总共还不足十人之数,心中大是骇异,暗道:群豪济济一堂时,还不觉得什么,这等一分敌我,反而显得是这般人单势孤。
    只听凤竹低声说道:“沈木风改了主意,想是因为那假冒萧翎之人的伤死,大出了他意料之外的缘故,把暗袭的做法,改作了速战速决。”
    马文飞点头应道:“不错,首当其冲只怕是咱们这一桌。”
    萧翎暗作盘算道:如是沈木风明目张胆的下令,向我们进攻过来,我这仆从的身份,是势难保存得住了……
    马文飞等人正在商议如何应付沈木风的进攻,突听一阵虎啸龙吟般的大喝,道:
    “沈庄主,老要饭的一直就坐在左面,可是又不想和沈大庄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翎凝目望去,发觉那说话之人,正是饭丐。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如是想和我沈木风为敌,那就请到右面席位上坐。”
    饭丐冷冷说道“当真是费事的很。”站了起来,直向右面席位上走去。
    酒僧半戒,醉眼也斜的随着站了起来,说道:“好啊!饭丐、酒僧,我俩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老要饭活腻了想找死,说不得我和尚也只好奉陪了。”
    紧随饭丐之后,站起身来,行了过来。
    两人挺胸抬头,大步行到右面席位之上,坐了下去。
    虽只是酒僧、饭丐两个人,但给予马文飞等精神上的慰藉,却是很大,但见左面席位突然站起了七八个人,一语不发的走到了右面席位上来。
    马文飞细看来人都是素不相识。
    沈木风眉头微微耸扬,哈哈大笑,道:“还有要和我沈木风为敌之人吗?快请到右面席位上去。”
    只听一人名人轶事大声喝道:“生死有命,就算和沈木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朋友,也未必就有什么好处。”
    随着那大喝之名人轶事声,又有两个五句左右大汉,走入右面席位之上。
    这两人马文飞倒是识得,乃是泰山二虎宋氏兄弟。
    沈木风目光一掠左面席位上的群豪,哈哈一笑,道:“就兄弟想来,这左面席位之上,恐怕还有想和兄弟为敌之人,那就请过右面如何?”
    果然,左面席位上,又响起一声冷笑,道:“人家沈大庄主既是无意和咱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友,咱们这等高攀岂不是比死了更为难过吗?”
    只听一人应声道:“大哥说的不错,头可断,血可流,大不了一个死字,与其活着受辱,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也显得有些英雄气概。”
    语声甫落,又站起四条大汉,直向右面席位上行来。
    萧翎心中暗道:眼下所有的人,大都相信如是和那沈木风为敌,十九是难以活命,但千古艰难唯一死,要他们明知必死,而仍有抗拒的豪气,眼下要想个什么办法,使他们心中了然,纵然和那沈木风为敌也未必死得了。
    但见沈木风脸上一片肃穆之色,缓缓道:“还有吗?”
    他一连喝问数声,左面席位再无行动之人。
    萧翎暗中留神那紫袍老人的举动,但见他仍静坐不动,心中好生奇怪,暗道:他如是沈木风的朋友,就该行入沈木风身后另一座篷帐中才是,如是那沈木风的敌人那就该坐到右面席位上来,以他身份,难道竟也是不敌不友,坐观虎斗的人物不成。
    但见沈木风拂髯一笑,回顾着右面群豪说道:“诸位要和我沈某为敌,不知可否能说出一些原因来?”
    马文飞起身应道:“阁下积恶数十年,杀人无算,眼下之人,不是师门和你结仇,就是父母、朋友受你陷害,每人的仇恨,算起来都很深长。”
    沈木风道:“就以马兄而言,不知为何和兄弟结仇?”
    马文飞道:“是为了师门仇恨。”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马兄如要替师门报仇,沈木风总要叫你有一个报仇的机会,怕的是马兄无能为令师报仇,反将赔上一条性命。”
    马文飞道:“不劳你沈大庄主担心。”
    沈木风目光一转,望着左面席位上的群豪,冷笑道:“诸位虽不肯折节和我沈某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能不和我沈术风为敌,我沈某人仍是照样感激……”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既然是彼此之间,已叫明了,互相为敌,那就是说,彼此势同水火,决难两立……”
    只听酒僧半戒高声接道:“沈大庄主,也不用讲这些大道理了,和尚时限已到,有些等得不耐烦了,还是请沈大庄主早些超度我和尚到西方极乐世界吧!”
    他终日里带着七分醉意,讲起话来,口没遮拦,别人只道他是讲的醉话,其实此人心细如发,早已留神到沈木风在借说话时机,分散群豪心神,准备暗中施展手脚。
    只听饭丐冷笑一声,接道:“沈大庄主也不用口是心非,只说冠冕堂皇的话了,还是堂堂的划下道儿,大家一刀一槍的比个生死出来。”
    沈木风道:“两位好像是心中很急?”
    饭丐冷冷应道:“沈大庄主诡计多端,咱们是不得不防。”
    沈木风道:“好!诸位远来是客,如何比试,还望诸位出题,文比武打,拳掌兵刃,只要诸位说得出口,我沈某一定奉陪。”
    半晌不讲话的孙不邪,突然接口说道:“老叫化倒有个主意。”
    沈木风道:“领教高见。”
    孙不邪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沈大庄主这番邀请我等参与贵庄英雄大会……”
    沈木风淡淡一笑,接道:“据我的记忆,似乎未邀你老叫化子。”
    孙不邪咳了一声,笑道:“不论你是否邀了老叫化,老叫化却是拿着你们百花山庄的请客银牌,走进来的。”
    沈木风道:“孙兄神通广大,兄弟是佩服的很。”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沈大庄主这过奖之言,如确是出自衷诚,老叫化倒是十分爱听……”
    目光一掠右首席位上的群豪,只不过寥寥十几个人,微微一笑,接道:“彼此之间的人手,相差十分悬殊,可说是一场势不均,力不敌的搏斗,你沈大庄主如若是自负英雄人物,咱们就订下三阵决胜负的东道。”
    沈木风摇头笑道:“打赌的事,兄弟是素不愿为,孙兄之请,实是歉难照办。”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你沈大庄主之意,可是以多为胜吗?”
    沈木风笑道:“纵然是本庄中人确有此心,兄弟也不允许。”
    孙不邪冷冷说道:“沈大庄主嘴里英雄,骨子里作何打算,叫人难猜难测,既是咱们划出的道子不算,那也不用问咱们了,你沈木风自作主意就是!”
    沈木风虽受讥嘲,但却是面不红,耳不赤,若无其事,淡然一笑,道:“兄弟之意,是力求公平,与会英雄不下数百人,如若只以区区三阵,判定胜负,那未免太过草率,也不知要埋没多少人材,兄弟之意,你们有几个人,咱们就比试几阵,生死勿论。”
    孙不邪心知他想借这一战,全歼为敌之人,纵然是不能如愿,至少可剪除大半,一时间甚难答复,沉吟不语。
    要知这孙不邪不但在丐帮中是一位硕果仅存的长老,就整个江湖而言,亦可当德高望重,功强辈尊之称,只是目下群豪,都非丐帮中的人物,身份庞杂,来自四面八方,肯否听他之言,还难预料,是以并不敢擅作主意。
    沈木风目光转动,接道:“连同孙兄在内,贵方共有一十五人,咱们就以十五阵分决胜负如何?”
    孙不邪扫视了群豪一眼,道:“这个老叫化也是难作主意。”
    只听泰山二虎叫道:“咱们公推孙老前辈主持大局。”
    群豪齐声相应。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老叫化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目光转注到沈木风的身上,道:“贵方人多,这等打法,亦非公平之论。”
    沈木风道:“孙兄意欲何为呢?”
    孙不邪道:“咱们人数少,如是有所伤亡,也就是伤亡一个少一个,不像你们百花山庄有的是武林高手,效命徒儿,死上百儿八十个人,不当他一回事。”
    沈木风冷冷接道:“孙兄意欲如何?快请决定,兄弟已然等得不耐烦了。”
    孙不邪道:“好啊!你这百花山庄的四周,守卫如何?”
    沈木风道:“虽不敢当铜墙铁壁之称,但可说得上是防守森严四字。”
    孙不邪道:“既是不能分由三阵以决胜负,咱们干脆来一个群打群战算了。”
    沈木风道:“混战吗?”
    孙不邪道;“咱们旨在冲出你这百花山庄。”
    沈木风冷笑一声道:“怕的是诸位来时容易去时难。”
    孙不邪道:“老叫化一生中就不信邪。”
    萧翎心中暗打主意,道:我套上蚊皮手套,暗中想办法接应群豪就是。
    突然沈木风一声长啸,道:“诸位想走就走,也未免太小看我沈木风了。”
    余音未落,敞厅四周的门口,突然涌现无数黑衣武士,手中兵刃,闪闪生光。
    孙不邪目光一掠酒僧、饭丐,说道:“两位请跟着老叫化,当先开路。”
    那酒僧为人游戏三昧,纵然是面临生死大关,也是说不出一句正经话来,但对那孙不邪,却是神态恭谨,起身说道:“老前辈居后接应,我和尚和沈铁锅共打头阵。”
    原来那饭丐虽然破衣百结,但和丐帮却非同志,他终年背着一个大铁锅,随时随地都升起火来煮饭食用,似是终年终日,一直没有吃饱过一般,别人只道他天生的胃口奇大,却不知这沈铁锅,身着破衣楼衫,终日背着一只大黑锅.实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只是他轻易不愿和人谈起,那伤心往事罢了。
    沈铁锅应声而起,和酒僧连袂飞跃,抢在那孙不邪的前面,昂首挺胸,直向厅外行去。
    萧翎默察形势,一场激烈的恶战,即将展开,似乎沈木风已然变更了原来计划,准备硬以武功,力拼群豪,这一来,他和那马文飞原先预定的计划,势难再用,于是趁混乱的局势,暗施传音之术,低声说道:“马兄,情势演变,似是已快过了咱们预计的时限。”
    马文飞道:“不错,看情形已然难以等到晚上,奇怪的是,中州二贾和那彭云向飞等,始终不见露面。”
    萧翎道:“也许他们还没有混进百花山庄。”
    马文飞道:“中州二贾,已非易与人物,那神偷向飞,更是智谋百出,说他们混不进百花山庄,实是有些叫人难信。”
    萧翎道:“可是目下形势,已难再作等候,如不趁此动手,只怕难再有动手的机会了。”
    马文飞道:“兄弟之意,不宜操之过急,无论如何,先要和向飞等联络上之后再说。”
    萧翎心中一片紊乱,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才好。
    抬头看去,只见酒僧、饭丐已然逼近了敞厅门口,厅门外兵刃闪光,早已布满了黑衣武士。
    看情势,只要酒僧饭丐冲出厅门,立时即将展开一场大战。
    孙不邪突然停下身子,低声说道:“停下!”
    酒僧已跨出厅门,饭丐也取过背后的大铁锅,即将准备出手,听得孙不邪呼叫之名人轶事声,立时停了下来。
    回头看去,只见那些坐在右面席位上的群豪,都在低声商议,除了三人之外,大都还在原地坐着未动。
    酒僧暗暗叹息一声道:“这些人似已为沈木风气势震慑,失去了抗拒的勇气。”
    但见孙不邪黑瘦的面容上,泛起了一阵红色光彩,两道森寒的目光,缓缓由厅中右席群豪脸上扫过_道:“诸位如是跟着老叫化走,至少是多有几分生机,如等待老叫化子去后,诸位再想破围而出,只怕其间的艰难,尤过此刻许多。”
    果然,这几句话,发生了效用,右面席边之人,突然又站起三人,大步行了过来。
    萧翎心中一直犹豫难决,是否该立刻动手,但眼见厅中群豪尽是些气丧胆怯,不禁激起豪壮之心,低声说道:“马兄,咱们去为那孙不邪壮壮行色吧!”
    马文飞道:“以那孙不邪在武林辈份之尊,声望之重,竟然号召不起与沈木风抗拒的武林同道,这沈木风的气势,也确实非同小可了。咱们这一方,总共不过十几个人,但却只有六个人敢往外闯,如是咱不帮帮场,那孙不邪实也无法下台了。”霍然站起了身子。
    司马乾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毛病就出在昨晚一夜之中了!”撩起长衫,取出金环。
    凤竹低声说道:“贱妾自知武功不济,但也不愿坐以待毙。”
    马文飞笑道:“好!这个给你。”右手在长靴之上一探,摸出来两把锋利的匕首。
    凤竹接过匕首,嫣然一笑,道:“马爷厚爱,贱妾来生愿为鸡犬以报。”
    马文飞笑道:“凤姑娘言重了。”
    司马乾双轮一振,高声说道:“畏刀避剑,苟生一时,只怕终生一世。都将永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役,岂不是生不如死!可笑武林道中,就有着这么多贪生怕死的人!”
    他这番话自言自语,但却声如宏钟,全场可闻。
    右面席位上排坐的大部群豪,都听得耸然动容,面现愧色。
    马文飞抢行离坐,昂首挺胸,直向敞厅的门口行去。
    萧翎紧随在马文飞的身后,凤竹紧依萧翎身后而行,司马乾手执金轮,殿后而行。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咱们共有十几人,抗拒百花山庄的数百高手,不论这一战的胜负如何,这份豪壮之气,也足以震动武林了!”
    沈木风笑道:“以孙兄之能,也许沈某这百花山庄留你不住。”
    这当儿,突闻一人名人轶事大喝道:“大丈夫生的光明磊落,死也该轰轰烈烈,天下难道还有比死亡更难的事,在下也算一份。”
    只见右面席位上又站起一条大汉,奔了过来。
    这一来立时激起了一股奋发之名人轶事声,右面席位上,余下七八个人,一齐站起,拨出兵刃,行了过来。
    孙不邪纵声大笑一阵,道:“今日咱们如能冲出百花山庄,诸位英雄之名,从此将震动江湖,如是不幸埋骨干斯,江湖上亦将长留下诸位勇士之气。”
    这几句话,很是平常,但却自蕴着一股激厉豪壮之气,只听得群豪意气飞扬。
    马文飞沉声说道:“孙老前辈德高望重,还望能主持大局。”
    孙不邪道:“老叫化义不容辞……”语声微微一顿,道:“咱们这些人之中,武功有强有弱,老叫化单凭这外貌观察,或有土壤藏珠之憾,好在一动上手,明珠自会发光,决不致常埋诸位之才。”
    马文飞道:“我等悉听调度,决无异言。”
    孙不邪道:“对方人多,咱们既不能和他们单打独斗,亦不能和他们一对一的硬拼,因此老叫化想出了一个拒敌之阵,咱们以两人为阵之轴,接应四面八方,东南西北四面,各以两人联手拒敌,合计八人,另外之人,布作内阵,随时填空补隙。”
    司马乾道:“好办法,这叫作轮转大阵,正适合今日之局。”
    孙不邪望着司马乾道:“那就劳请阁下为左翼之主。”
    司马乾道:“在下全力以赴。”
    孙不邪转望马文飞道:“久闻马总瓢把子为江湖后起之秀,今日一见,气度果是不凡。”
    马文飞道:“老前辈过奖了。”
    孙不邪道:“那就劳请马总瓢把子为右翼之主。”
    马文飞道:“敬领大命。”
    孙不邪目光一掠酒僧半戒和饭丐沈铁锅道:“两位为前阵之主,首当锋锐。”
    酒僧、饭丐齐声应道:“敬谨领命。”
    孙不邪道:“老叫化和这位风姑娘居中接应各位。”
    司马乾望了萧翎一眼,心中暗道:这大大有名的丐帮一老,竟然是看走眼了吗?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竟然未能瞧的出来吗……
    要知萧翎伴作马文飞的仆从之人,为了配合身份,不敢过露锋芒,一直把双目中神光隐去,孙不邪虽是老江湖,竟然也未瞧出来。
    孙不邪目光转注两个身体魁梧的大汉身上,说道:“劳请两位为后阵之主。”
    那两个齐齐应了一声,拔出兵刃,站了方位。孙不邪就余下之人之中,又选了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去补助那左右二翼,然后高声说道:“尚未经老叫化分派职位的,请自行分成小组,二人一组,分布在四面,外阵如有伤亡,立时自动递补。”
    沈木风一直冷冷看着孙不邪派遣人手,组成突围拒敌的方阵,口中虽然不言,心中却是暗暗的赞佩道:这老叫化不但武功超人,而且深诸谋略,亏他想得这等一个轮转阵来使武功强弱不同的人,能够彼此平均起来,由他居中接应,倒是人尽其能的一种打法。
    这时,整个轮转大阵,已然布成,各处方位上的群豪,已拔出兵刃,准备厮杀。
    萧翎估计了一下四方实力,悄然行到阵后的递补方位上。
    在他想来,那孙不邪能够照应前面和左右二面,已是大不容易,这后阵定然是全阵最弱的一环,自己如若单独照应后阵,找机会暗中施展手脚,或能保持身份不泄。
    哪知他移到后阵递补方位上后,原先站在同一方位上的一条大汉,突然移转到左面方位上去,竟是不愿和他同列一位,也不知那人是觉得他武功不济,不愿和他同守一位,或是觉得他身份低下,不肯和他联手合作。
    萧翎望了那人一眼,缓缓垂下头去,装作未见。
    司马乾暗暗骂道:这小子当真是有眼无珠,竟弃安就险,当下低声对身旁另一个大汉说道:“兄台请移到后阵递补的位上如何?”
    那人为人比较忠厚,心中虽然不愿,但勉强走了过来,和萧翎同列一位。
    孙不邪只待内阵群豪选定方位之后,才高声说道:“今日之战,不只是荣辱所关,而且更是生死所系,尚望诸位能各尽全力
    以赴……”
    右手一挥,当先发出一掌,接道:“全阵缓行,闯出厅去。”
    只听掌力随着呼啸之名人轶事声,直撞过去,拦在门口最先一个黑衣武士,首先遭殃,吃孙不邪掌力击中,惨叫一声,鲜血喷出,摔倒在地上。
    他心想先树威势,来一个先声夺人,是以,劈出的一掌,用出了八成以上功力,那人自是当受不起。
    酒僧半戒大袖一挥,紧随着发出内家真力,横里扫了出去。
    饭丐早已取过了背后的大铁锅,举锅一挡,一片叮叮咚咚之名人轶事声,把攻向酒僧的兵刃尽数接了下来。
    酒僧双掌迭施,连发八掌,冲开一条血路,出了敞厅。
    这时,敞厅外的黑衣武士,除了组成一片刀光剑影,阻挡酒僧、饭丐之外,另外分出了一部分,分由两侧,攻了过去。
    司马乾挥动金轮,严守左翼门户,不求有功,先保无过。
    马文飞守右翼,也是以守为主,力求稳住全阵。
    主守后阵的两个大汉,武功虽然较差,但只守不攻,亦可勉强对付。
    孙不邪运功蓄势,目光炯炯的四下扫射,只要发觉那一方不支之状,立时将出手施援。
    阵中群豪,大都把精神集中在对敌之上,只有萧翎超然事外,放目于四周,观大势变化。
    这一留心观察,立即发觉了情势不对,那些环绕于四周的黑衣武士,似是并未全力抢攻,只是边战边退,分明在诱敌深入,不禁心中大急,暗施传音之术,说道:“孙老前辈,情势有些不对,敌人似在诱我深入,咱们不能随他们进入埋伏。”
    孙不邪霍然警觉,抬头打量了一下四月形势,果然发觉那些黑衣武士似是存心诱群豪进入正东方一片花树林中,不禁吃了一惊,暗道:如非此人暗施警告,老叫化将在不知不觉下中了沈木风的诡计。
    心中念头转动.不自禁回顾萧翎一眼。
    萧翎却已把精神贯注在激战之上,生似适才的警告之言,并非是出自他的口中。
    这时,孙不邪已发觉萧翎星目中不时闪出冷电一般的神芒,心中暗道了一声:惭愧,这样一位身怀绝技之人,我竟然没有发觉……
    只听一声厉啸传来,四面的黑衣武士,突然加强了压力攻势,刀、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织,有如重波叠浪,汹涌而来。
    萧翎目光转动,只见四面围攻的黑衣武士,层层重重,不下二百,心中亦是暗自惊骇,忖道:这些人的武功,大都不错,不知沈木风如何能训练如此众多的黑衣武士。
    孙不邪右掌遥遥击出,发出一记劈空掌力,一阻左翼敌势,沉声说道:“转向正西冲出。”
    酒僧、饭丐似亦早就觉出了不对,双双大喝一声,带转阵势,向西冲去。
    饭丐铁锅挥舞开来,有如一片乌云,只听叮叮当当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排山而来的刀山剑林,尽为震荡开去。
    酒僧运掌如风,配合着饭丐的铁锅,连续发出拳风掌力。
    两人攻势虽然猛烈,但那些黑衣武士剽悍绝伦,宁死不退,虽被酒僧饭丐伤了三人,仍是无法向前冲进一步。
    这时,左右二翼和殿后,同时受到那些黑衣武士的疯狂猛攻,司马乾、马文飞尽展所能的轮击,扇削,勉强稳住两翼阵角。
    但卫守后阵的泰山二虎,却已是应接不暇,中剑受伤。
    但两人强忍伤疼,浴血苦战,伤而不退。
    这时,那内阵中准备递补的大汉,已然挥动兵刃出手,以补泰山二虎的不足,这轮转大阵,虽非什么奇异大阵,但用以少拒
    多,倒是恰当的很。
    萧翎眼看四周压力强大,那些黑衣武士中,竟有着不少武功奇高之人,如非孙不邪随时出手相救,这轮转大阵,只怕是早已伤亡殆尽,为人破去了。
    孙不邪似是未料到这百花山庄之中,竟然潜有着如许之多的武林高手,心中暗暗震惊,忖道:看将起来,今日如想冲出这百花山庄,实非一件容易的事!
    但觉四周的压力,愈来愈是强大,全阵已难再移动分毫,而且阵势也逐渐的开始缩小。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闷哼!和马文飞搭档,护守侧翼的一个武林同道,中了一剑,伤及要害,当场倒了下去。
    那守候内阵上的大汉,立时冲上一步填补了空下的位置。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群打恶战,看得人触目惊心!
    在这等险恶的情势之下,萧翎不得不出手相助泰山二虎了,于是暗中连发修罗指,击毙了七八个黑衣卫士。
    原来最为紧急的后阵,在萧翎全力维护之下,反而稳定了下来,两翼压力反告渐呈紧急。
    只听两声惨叫传来,两翼副手,又受了重创倒下。
    凤竹和另一个黑衣大汉,立时递补了上去。
    这惨烈的激战,又延续一个时辰,四面围攻的黑衣武士,虽已有了很大的伤亡,但孙不邪这轮转大阵,也已残破不全。
    泰山二虎虽然得萧翎全力相助,但两人打到后来,已是内为不支,再加上失血过多,已是无再战之能,只好退了下来。
    萧翎不得不和另外一个副手,递补上去,正面出手。
    他为了要隐蔽自己的身份,不能锋芒太露,从那黑衣武士手中夺过一柄剑,挥展剑势拒敌,但只求挡住敌人攻势,却不再施展辣手伤人。
    又缠斗顿饭工夫,和萧翎并肩拒敌的大汉,突然被斜里刺来一剑,中了要害,当场死亡,萧翎警觉要待救援,已自不及!
    轮转大阵因群豪的伤亡过重,已呈残破不全之状,凤竹受伤,马文飞、司马乾、沈铁锅也都各中一剑,一则因三人内功深厚,及时运气止血,二则伤势不重,都还有再战之能,但功力、招术上,都已打了折扣。
    全身未伤的,只余下孙不邪、酒憎半戒和萧翎。
    泰山二虎和凤竹都因伤重力尽,无能再战。
    其余之人,都已丧命当场。
    孙不邪虽然连出绝技,伤了二十余名黑衣武士,但对方人数,却是愈打愈多,伤亡者立被抬下,生力军立刻补上。
    孙不邪长啸一声,高声说道:“咱们今日虽是战死此地,但却使英名长存武林,老叫化当先开路,马兄、和司马兄,请全力保护重伤的三人。”
    正待飞跃出阵,突然凤竹柔弱的声音说道:“老前辈,前面有花树奇阵阻路,内藏机关,纵然能冲破这黑衣武士,也难出百花山庄。”
    她急急喘息了两声,接道:“眼下之策,只有先行占据一处可以坚守之地,暂作休息,再行设法冲出去。”
    孙不邪怔了一怔,暗道:不错啊!如是强行冲出百花山庄,只怕难以留下一条性命!
    当下问道:“姑娘可知何处有可守之地吗?”
    凤竹突然圆睁双目,四顾了一眼,道:“向东面冲出五丈外,一片花树林中,有一座青石砌成的石堡,咱们如若能够占得了那石堡,就可以凭险相抗了。”
    她一口气,说完了胸中之言,只累的连声喘息,伤口处鲜血泉涌。
    原来,她只顾说话,无能再运气止血。
    萧翎疾出,点了凤竹两处穴道,止住她伤口处泉涌的鲜血,右掌闪电一般劈出八掌,击伤了两个黑衣武士。
    情势迫急,萧翎不得不放手施为,这八掌快速奇异,乃是连环闪电掌中的招术,以掌势破了对方剑招,连伤了两人。
    幸好,四周的黑衣武士,层层重重围的甚密,沈木风无法看到萧翎,如是被沈木风看到萧翎这连环闪电掌法,定可认出他的身份。
    四周群拥而上的黑衣武士,虽然伤亡很重,但他们人数众多,而且个个剽悍绝伦,奋勇争先,前仆后继,不肯稍息。
    马文飞、司马乾,连同酒僧饭丐,都成了勉可自保的形势,保护泰山二虎和凤竹的责任,全落在萧翎和孙不邪的身上。
    好在那孙不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发出的掌力,一掌强过一掌,迫的那些黑衣武士不能近身。
    萧翎双手都套上了千年蚊皮手套,不畏刀剑,一面发掌拒敌,不时又暗发修罗指力,看上去虽不似孙不邪那般掌力雄浑,威风八面,便却以他伤人最多。
    激斗之中,突闻孙不邪大喝一声,双掌平胸推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潜力,排山倒海的涌了过去,四个逼近身前的黑衣武士,吃他这强大的掌力,震得向后面倒下。
    凶猛的攻势,顿时一级。
    孙不邪借机大声喝道:“咱们冲向正东,老叫化子开路!”
    他经过一番思索之后,亦觉出只有先行占领一处坚牢可守之地,才可得几分生机,突然转向正东冲了过去。
    马文飞、司马乾齐齐大喝一声,奋尽余力,长剑金轮威势大增,分护孙不邪左右二翼,向前闯去。
    泰山二虎,受伤最重,眼看群豪浴血苦战,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诸位不用管我们兄弟了,自己走吧!”
    酒僧纵声长笑,道:“我和尚大半辈子,和人动手不少数百次,可是从没有今日打的这般痛快。”
    右手发掌,左手取过酒葫芦,以数十年浑厚的内力,喷酒伤人。
    只听几声惨呼,四五个黑衣武士,左手掩面,倒拖长剑而退。
    这一来,后面拥上的黑衣武士,反被后退之势阻拦。
    酒僧狂笑声中,探手一把,抱过了泰山二虎中的老大。
    饭丐右手抡动铁锅,震荡五柄攻来长剑,左手一伸,抱起了泰山二虎中的老二,紧随在孙不邪、司马乾、马文飞三人布成的三角阵式之后。
    萧翎一皱眉头,低声问道:“姑娘可以走吗?”
    凤竹这时已瞧出萧翎虽穿仆从衣眼,实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高人,当下应道:“不要为小婢拖累,请不用管我了。”
    萧翎道:“岂可不管。”左手一探,抱起凤竹的娇躯,右手却施展空手入白刃的绝技,夺过一柄长剑,冷哼一声,长剑推出,有如白云舒展,长虹经天,血雨溅飞中,生生把两个逼近身侧的黑衣武士拦腰斩作两断。
    这一阵工夫,萧翎掌劈指点,连伤二十余人,那些黑衣武士,虽然勇猛,但眼看萧翎出手一击,不死必伤的威势,亦不禁有些害怕,再加上这挥剑一击,横斩两人的气势,使前面一排黑衣武士,顿生寒意,不敢再向前迫攻。
    孙不邪当先开道,双掌连环劈出,内力有如重浪叠波一般,绵绵不绝的涌了过去,那些阻拦去路的黑衣武士,硬被他强猛的掌力,给震荡开去,开出了一条路来。
    司马乾、马文飞护守两翼,但因孙不邪的掌力,过于强猛,连两侧的敌人,也被他掌力震退。
    凤竹强打精神,不停的指明去路。
    不过一盏热茶工夫,果然冲到一片花树林前,已然可瞧见林中石堡。
    孙不邪以快速掌势,挟着强猛无匹的雄浑内力,一路猛攻,这数丈距离中,少说点,也劈出一百余掌。
    他内功虽然深厚,但究是血肉之躯,连发一百余掌之后,亦有些气力不继之感。
    但见那些黑衣武士,重重集结于那片花树阵前,似是要编整阵式,全力阻拦几人冲进之势。
    孙不邪心知如若让这些人阵势编成,力量亦必大为增强,当下一提真气,大喝一声:
    “挡我者死!”双掌齐挥,直冲过去。
    一股强猛绝伦的内力,直撞过去,先挡锋锐的两个黑衣武士,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孙不邪有如中了疯魔一般,鬓发怒张,双目尽赤,紧随劈出的掌力,疾跃而上,右手挥出,抓住了一个黑衣武士,倒提双腿,长啸一声,当作铁棍,抡扫而出。
    随着那抡动之势,带起一股呼啸的风声。
    那些黑衣武士,虽然剽悍,但眼看孙不邪这等武功,把自己同伴当作兵刃施用,不敢用手中兵刃封架,纷纷向后退去。
    孙不邪连连抡动手中的黑衣人,迅快的冲近了石堡,飞起一脚,踢在石堡木门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大震,两扇牢固的木门,竟然被孙不邪一脚踢开。
    回头望去,只见酒僧、饭丐等人,却被黑衣武士挡在一丈左右处,冲不进来。
    这当儿,已有十几个仗剑的黑衣武士,飞奔而来,显然是想夺回石堡。
    孙不邪这一阵急冲猛打,人已然有着疲累之感,而且心知只要自己离开石堡,这石堡立时将被黑衣武士占据,那时别人凭坚拒敌,再想攻入石堡,实非易事,但如自己不冲目相救,虽只有丈余距离,但酒僧、饭丐,和那重伤之人,只怕是很难冲得过来。
    正自犹豫难决之间,突见阻拦去路的黑衣武士,纷纷向两侧退让开来。
    凝目望去,只见那一个黄面少年,怀中抱着重伤的凤竹,一手执剑,杀出了一条血路,手中剑光如轮,挡者不死必伤,只瞧得孙不邪大为惊服。
    那执剑开路的少年,正是萧翎。
    原来,他眼看孙不邪冲近石堡之后,酒僧饭丐都被截断拦住,难再突破重围,而且就观察所得,群豪都已经战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疲力竭,再要支撑下去,只怕要有更大的伤亡,不禁心头大急,长剑一振,全力施为。
    那庄山贝胸博天下各大门派的剑术,数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苦钻,创出了一套揽包天下各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招术的剑法,萧翎在大急之下,单凭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的招术施展,出手剑招,又快又辣,剑光到处,残肢共血肉横飞,挡者披靡。那些黑衣武士,虽然剽悍绝伦,但遇上了萧翎这等身手,又是毫无顾忌的施展,只要他击出一剑,必有人伤亡溅血,亦不禁有些害怕,纷纷向两侧让避!
    萧翎这一大展身手,片刻间长剑下连死带伤,已不卞三十余人。
    酒僧、饭丐、马文飞等,亦不禁精神一振,紧随在萧翎身后,冲近石堡。
    孙不邪大喝一声,一招“排山掌”,内力山涌,震退了左面之敌。
    萧翎剑施“八方风雨”,剑光闪转中,连伤三人,骇退右面的黑衣武士。
    孙不邪身子一侧,让开了去路,萧翎翻身横剑,以备拒敌,酒僧、饭丐等,都鱼贯拥入了石堡,孙不邪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快请进入石堡中,休息一下,老叫化一个人守此门户足矣!”
    萧翎道:“那就有劳前辈了。”翻身奔入了石堡之中。
    只见马文飞弃去手中折扇,依壁而坐,面上一片惨白,身上鲜血仍不停的滴下来。
    司马乾双环放在地上,闭目而坐,左臂上亦是鲜血淋漓。
    饭丐亦受了两处创伤,闭目而坐,运气调息。
    酒僧半戒一向是满脸酒光,一片赤红,但此刻,却变成一片青黄。
    泰山二虎,静静地躺在地上,闭目调息。
    总之,这是一场激烈凶恶的大战,每人都似用尽了全身气力。
    萧翎打量了群豪疲累的神情一眼,心中暗暗忖道:如若这激战多延续半个时辰,再没有这样一座坚牢的石堡,只怕今日一战,群豪都将死在那黑衣武士的剑下。
    他长长吸一口气,只觉精神百倍,毫无疲倦之感,心中暗暗奇怪道:怎么人人都疲倦不堪,我却是毫无感觉。
    只听一阵锣声,传了过来,石堡外的黑衣武士,突然停下攻势。
    攻势虽停,但却不肯撤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把石堡围了起来。
    萧翎缓缓放下怀抱中的凤竹,转身行至石堡门前,低声说道:“前辈,可要休息一会吗?”
    孙不邪转过身来,只见萧翎双目中神光隐现,果是毫无困倦之容,不禁低声赞道:
    “老叫化看走了眼,小兄弟武功绝伦,实乃武林中千百年难见的奇才。”
    萧翎看那孙不邪,除了眉宇间略现困倦之容外,精神仍甚充沛,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说道:“前辈功力深厚,晚辈好生佩服。”
    孙不邪笑道:“老叫化适才亦有着不支之感,但只要能够有让我喘上几口气的工夫,老叫化就可以使体力恢复大半。”
    原来这孙不邪练的是混元童子功,基础扎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充沛,掌势雄浑,疲劳极易恢复。
    萧翎道:“酒僧、饭丐,和马总瓢把子,伤的似都不轻,恐非个把时辰内,能够复元。”
    孙不邪道:“不妨事,这石堡坚牢无比,只有这一处门户,劳请小兄弟登上堡顶,查看一下是否有出入之门,纵然是有,咱们各守一处,门户狭小,沈木风纵能调来千军万马,也难以攻入堡中。”
    萧翎应了一声,奔回堡顶。
    这是一座青石砌成的石堡,占地有两丈方圆,高不过二丈有余,一共两层,不知沈木风建筑这座石堡,有何作用?堡中却打扫的十分干净。
    萧翎一面运气戒备,缓步行上了第二层。
    只见四面坚壁上,各留着一个小窗,而且那小窗上都有铁板封闭,只留着很小的气孔,心中大感奇怪,暗道:沈木风建筑这座石堡,不知作什么用?萧翎下了底层,随手把铁门扣上。
    原来他暗自盘算,纵然是那第二层上,别有暗门,被他们混了进来,也必得经过这个铁门,才能到底层中来。
    抬头看去,只见孙不邪倚在石壁旁侧,这时,那些黑衣武士,都已撤走,幽静的花树中,不见一点异样。
    适才激战留下的断肢、残骸,此刻全都被清扫而去。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使人顿生恐怖之感。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道:“前辈!”
    孙不邪回过脸来,说道:“什么事?”
    萧翎道:“在下看那泰山二虎的伤势,十分沉重,如不及早施救,只怕要……”
    孙不邪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盒,接道:“老叫化这五盒中,有一十二粒疗伤丹丸,你拿去让他们各服一粒,希望在今夜三更之前,能够恢复再战之能。”
    萧翎接过玉盒,依言施为,每人眼下一粒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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