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雕翎小说_卧龙生

第九回绝处又逢生
    萧翎在晕迷之中,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待他醒来之时,见自己正卧在一木榻之上,耳际间水声奔腾,不知置身何处。
    转目望去,只见商八面含微笑,停身在木榻旁侧,说道:“娃儿,睡醒了吗?可要吃点东西?”
    萧翎一挺身,坐了起来,道:“这是什么地方?”
    商八道:“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中,咱们现在一艘大船之上。”
    萧翎只觉头重脚轻,眼前金星乱闪;但他仍然下了木榻,手扶船板,向舱外行去。
    商八身子一闪,让开了去路。
    萧翎扶着板壁,行出舱去,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吹来,神智陡然一清。
    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高照,水天一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滚滚,浪花翻白,远处帆影点点,心胸为之一阔,自己正停身在一艘双桅巨帆的大船之上,行驶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之中。
    身后传来商八柔和的声音,字:“孩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甚大,你要站稳了脚跟。”
    萧翎回头望了商八一眼,凝目沉思不言。
    商八只觉他目光变化不定,似在想着什么心事,不禁微微一笑,道:“孩子,你在想什么心事?”
    萧翎道:“我在想我虽然不喜你们为人,但你们也不算很坏的人,日后我如练成武功,不杀你们就是。”
    商八哈哈大笑,道:“你要跟什么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武功……”
    舱门口人影一闪,冷面铁笔杜九已到甲板之上,冷冷一笑,道:“娃儿,这当今之世,只怕还找不出能够教得你能杀了我门的师父。”
    萧翎忽然想起无为道长,听到那北天尊者之名后的紧张神色,当下冲口而出,道:
    “那北天尊者如何?”
    商八呆了一呆,道:“北天尊者,你在哪里听到了他的称号?”
    杜九冷哼一“声,道:“小娃儿,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那北天尊者,早已死去多时,难道又还魂重生不成?”
    萧翎道:“你可是不信吗?”
    杜九道:“自然是不信了。”
    萧翎道:“好吧!你不信,那就算了。”
    商八却是神色凝重的沉思片刻,道:“孩子,你当真见过那北天尊者吗?”
    萧翎道:“自然是真的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忽听橹声咿呀,一只小船破浪而来,将近大船时,突然飞起一条人影,扑向萧翎。
    商八怒喝一声,一掌劈去。
    萧翎身子虚弱,吃那掌力荡起的风势一逼,双脚站立不稳,一个跟斗,栽入了那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之中。
    那跃飞向大船的人影,突然一个大转身,直向那波涛汹涌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之中落去。
    中州双贾武功虽然高强,但两人不解水性,眼看那人投入水中不见,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转眼望去,只见那小船后梢之上,端坐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竹笠的大汉,背对大船而坐,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见他一手掌舵,一手支颐,小舟在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之中起伏不定,但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航向,保持着和大船的距离。
    冷面铁笔社九低声说道:“那身着蓑衣的人,绝非正当来路,我先去把他生擒回来……”
    商八道:“老二不可……”
    杜九动作奇快,商八话刚出口,他人已飞起了一丈多高,悬空一收双腿,变成头下脚上的扑向那小舟之上,人未落地,右手五指,已向那身披蓑衣的大汉抓去。
    眼看五指就要搭上那大汉的肩头,那大汉突然一伏身子,险险让过一击,人却借势跃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之中。
    杜九这一招“飞鹰搏兔”的身法,可算得到了炉火纯青之境,飞跃扑击之间,不带一点声息,那大汉竟能够在指力近身之际,险险避过,社九立时警觉到,遇上了劲敌,当下一提真气,双臂一振,双脚先踏在船头。
    他生平不知水性,此刻生怕那蓑衣大汉突然自水中冒起,趁机将他翻落水中,是以身形不敢在小船之上停留,竟在这滔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之上,施展“大力千斤坠”的内家绝顶身法。
    但见他身形落处,那小船竟随之向下猛然一沉,两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涌泉般飞溅而起,社九的身形,也借着这一踏之势,冲天而上。
    骤眼望去,宛如一尾蓝色鲤鱼,突然自如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浪中跃出,凌空一个转身,借着双臂一抡之势,掠上了大船,双足一沾船板,身形立刻稳住,双掌护胸,目光四扫,不敢有丝毫大意,显然,直到此刻他还是生怕那大汉自水中突施袭击。这冷面铁笔多年来未在江湖栽过跟斗,端的不是侥幸,胆大心细,处处谨慎。
    哪知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分,非但萧翎踪影不见,那两条投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的大汉竟也未再露面。
    放眼望去,只见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浊浪滔滔,奔流东去,那小舟已然翻覆,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中缓缓打转。
    此刻虽是午后,但残冬未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甚是凄清,除了这一大一小两艘船外,附近一里之内,却瞧不见别的船只。
    商八、杜九两人对望了一眼,面上都现出惊奇之容,杜九沉声道:“老大,你瞧他三人若是自水中钻出,咱们会瞧不见吗?”
    商八微微一笑,道:“咱们兄弟又不是瞎子,怎会瞧它不见。”
    杜九沉声道:“既是如此,他们显然是还未出来。”微一沉吟接道:“这两人既是有备而来,水性必是十分精通,想必不会在水中淹死。但那萧翎如何能在水中闷得许久,怎地直到此刻,还未出来?”
    商八道:“他们不上来,咱们又不能下去,就这样耗着吧,看是他们闷得住,还是咱……”面色突然一沉,闭口不语。
    他平日满面笑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气,纵然临敌对阵,亦似行若无事,若非情况十分严重、绝不致如此,社九与他多年兄弟,自是知道他脾气,当下屏息静气,也不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开口。
    只见商八俯首沉吟半晌,方自缓缓道:“老二;你快去下游巡视一下,那两人可是带着萧翎自水底潜至下游上岸,你我却在此呆等,岂非冤枉。”
    社九心头一震,道:“不错……”方自举步,却又缩了回来。
    商八道:“你还等什么?”
    社九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滔滔,难以施展轻功,下游如何去法?”
    商八道,“运筹料敌,乃老大的事,如何去法,是老二的事了。”
    社九呆了一呆,道:“小弟遵命。”
    微一挫腰,身形突又跃起。
    只见他去势有如海燕凌波,身形一闪,又自跃上了那只小船。
    小船舟底朝天,难以操桨,但船身覆在水面上,船舱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间有一段中空,却是稳妥已极,再也难以沉覆,杜九既不识水性,亦不识操舟,这覆舟对他来说,实比不覆还要好许多。
    商八见他身形落下,方才微微一笑,道:“去吧!”扬手挥出一股掌风。
    这掌风看来并不凌厉,但力道之大,却令人难以置信,那小船竟随着他挥手之势,箭一般顺流窜下,杜九回首一笑,气贯丹田,反手又是一掌击向船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浪山涌而起,小船自然向前窜去,他接连挥掌,小船顺流而下,端的快如离弦之箭,船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此起彼落,波涛如龙,景象更是壮观。
    商八卓立船头,眼见小船顺流飞奔,目光四扫,不敢丝毫松驰,他早已令那梢公掌稳了船,让大船在水中打转,那两条大汉只要稍一现身,商八的暗器与掌风便要令他们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
    商八面色越来越沉重,双眉也皱得更紧,直到黄昏时分,杜九方自雇了条小型快舟回来,两人面面相觑,良久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杜九神色疲倦,似已累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疲力竭,显然,他在下游搜寻得必定十分辛苦,但他素性不喜多言,只沉声说了句:“找不着。”
    商八知道他必已尽力,也不问他。
    又过了良久,杜九忍不住长叹一声,缓缓抬起头来,道:“老大,你可猜得出那两条大汉,究竟是什么来历?”
    商八叹道:“我非但猜不到那两人来历,就连人家武功强弱都难以断定……唉,看他方才避过你那一招‘飞鹰搏兔’的身法,似是武功绝高,但又怎知他不是被你那一招逼入了水中……”
    说到这里,两人又复默默无言,他两人行走江湖多年,虽非事事称心,但似今日这样的扎手,却是生平从未遇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顺流而下,那梢公探首数次,方才壮起胆子问道:“两位要在哪里泊岸?”
    金算盘商八冷哼一声,扬手一掌,劈在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之上,登时波翻浪涌,滚滚浊流中,涌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柱。
    那梢公晴叫一声,我的妈呀!缩回头去,哪里还敢多问。
    只听商八纵声长笑,声如龙吟,直冲云汉,良久之后,才收住大笑之名人轶事声,脸色严肃他说道:“老二,咱们数十年的金字招牌,想不到竟然砸在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之手。”
    冷面铁笔杜九接道:“河流滚滚,也许那两人和萧翎早已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了。”
    商八长叹一声,道:“不论萧翎生死,但咱们不能带他回去,还有何颜去见那岳小钗呢?”
    杜九道:“事非得已,难道就不能从权应变?”
    商八双目一瞪,厉声喝道:“什么?难道咱们要自毁数十年坚守的诺言?”
    他平常之时,总是面带微笑,不论遇上何等大事,始终不动怒火,但此刻却似完全变了一个人般,一张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脸上,暴起了一片紫红,双目圆睁,激动、愤怒,完全流露于神色之间。
    冷面铁笔杜九道:“咱们数十年来,一诺之信,从无更改,眼下既难把那萧翎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那岳小钗,自是无颜再去见她,也无颜再见天下英雄,岂能再向人讨那‘禁宫之钥’。”
    这中州双贾在江湖之上走动,虽然处处谋利自饱,但却从未失信于人。一言既出,绝不更改,武林道上对两人这坚守信诺举动,早已有了极深的认识,只要中州双贾一句话,那是无不坚信,两人也以此沾沾自喜,奉作金字招牌。此刻萧翎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失踪,生死不明,也是商八对岳小钗许下的诺言,无法兑现,他一生以此自重武林,这时,顿觉豪气尽消,无颜面再在江湖之上走动。
    杜九长长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大哥也不用大过自责。”
    商八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炯炯的眼神,凝注在杜九的脸上,接道:“老二,咱们兄弟合伙数十年,历生死共患难,可算是情重骨肉,想不到数十年的英名,信用,竟然毁于一旦,为兄已有了自处之道,但却不愿强迫兄弟,和我同走此路……”
    杜九激动他说道:“大哥说的什么话,中州双贾,有如秤不离锤,锤不离秤,大哥请说明咱们应走之路,做兄弟的皱上一下眉头,那就算不得堂堂七尺男儿。”
    商八一拍大腿,道:“好!咱们砸了招牌,那就是无颜再在江湖之上走动了,从此刻,江湖上算是没有咱们兄弟两人,别提去见那岳小钗了,我要易容改装,追查那萧翎下落,一日不得萧翎,咱们就一日不复中州双贾之名……”
    杜九道:“如若萧翎淹死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呢?”
    商八哈哈一笑,道:“那咱们中州双贾之名,也算随着那萧翎永沉于滔滔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之中。”
    杜九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那萧翎还活在世上,咱们兄弟就还有复名之日。”
    商八道:“只要咱们能把那萧翎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岳小钗,实现了承诺之言,中州双贾之名,岂不更加见重于江湖。”
    社九道:“好吧!反正咱们和那岳小钗相约之言,也未确定日期,十年八年,也不算失信于她。”
    商八心念既经决定,激愤之情,大为消减,回顾了驶船的艄公一眼,道:“船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
    那艄公适才见到两人身手,哪里敢分辩半句,明知不是码头,强行靠岸,要冒着触礁之险,但也只有硬着头皮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靠去。
    商八似是急欲下船而去,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还有两丈多远,突然纵身而起,有如巨乌凌空,飞落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之上。
    杜九掏出一锭黄金,放在甲板上,紧随商八身后,飞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
    这是一段十分荒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放眼一片碎石、淤泥,数里内不见村落。
    三株古老的垂柳,并生在一处,矗立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上。
    商八望了那古老的三株垂柳一眼,缓步走了过去,暗运内力,挥指在正中那株老柳之上写道:成化十一年二月二日,萧翎在此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州双贾留书。
    金算盘商八写完之后,仰天大笑一阵,道:“这行留书,算咱们兄弟给那岳小钗的交代,也给那些有心夺取那‘禁宫之钥’的武林同道一个无法揭开之谜。”
    杜九道:“不错,多邀一些武林人物,陪陪咱们兄弟,找找那娃儿的死活。”
    商八仰脸望着西沉落日,突然纵声长啸,转身疾奔而去。
    且说那萧翎被商八劈出一掌带起的掌风,震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只觉全身一凉,直向下面沉去,暗叫一声:完了!
    他虽生来身体虚弱,但性格倔强,坚毅过人,在这生死之间,心神不乱,闭住呼吸,随着那滚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忽沉忽浮,正感气闷难支,忽觉身体被人一把抱住,向上升去,同时有一根竹管,伸入了口中。
    萧翎正觉得难过,立时借那管子,吐出一口闷气,但感身子被人抱着,在水中游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混浊,双目难睁,无法看清那人、但口中借那竹管呼吸并无气闷难过之感。
    中州双贾,虽然走了大半辈子江湖,见闻广博,但两人不会水中工夫,哪能想到来人借一根竹管之力,维持住萧翎的生命,不让他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起伏,竹管微小,虽然浮出水面,也不易看出来。
    萧翎身子被人抱住,也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但感全身愈来愈冷,手脚都已冻僵,浮出水面时,全身已难挣动。
    但他神志尚还清醒,觉着被人放在榻上,脱去衣服,盖上棉被,身子逐渐回暖。
    睁眼看去,自己正卧在一座小舱之中,天色早已入夜,舱中点着一支烛火,一个身披蓑衣的老者,年纪五十上下,留着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正和一个三旬左右,身着黑油布水靠的大汉,对坐喝酒。
    两人的菜肴十分简单,一盘干鱼,一盘炒花生,便盛酒的杯子,也是吃饭的大碗。
    萧翎伸动一下手脚,暗暗忖道:看来这两人,也不是好东西,八成也是追问那“禁宫之钥”的人。
    当下转过脸去;不望两人。
    这两人也不和萧翎多言,吃完酒,立时起碇行去。
    萧翎睡在舱中,但闻怒潮澎湃,水声隆隆,小船似是逆水而行。
    他的身体本已虚弱,在水中泡了几个时辰,早已疲累不支,晕晕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已是红日满窗。
    那身披蓑衣的老者,送来饭菜,打量了萧翎一眼,放下菜饭,离舱而去。
    萧翎腹中饥饿,只好坐起身来自用,那两人很少进舱,一日过去,也未与萧翎说一句话。
    天色渐渐入夜,满天繁星,捧出来一轮明月。
    那大汉走进舱来,道:“下船了。”
    也不容萧翎说话,一把抱起,背在背上,跳下船向前行去。
    借着月光看去,只见那人手足并用,向一座峭壁之上爬去,回头探视,峭壁千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奔腾,景象吓人。
    萧翎暗道,完啦!,他把我送上这等险峻的高峰之上,不知是何用心?
    那人动作甚快,爬了一顿饭工夫,已然将近峰顶,却不料他突然向右一折,转入了一个黑暗山洞之中。
    萧翎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倒很但然,只觉那人左弯右转,走的速度甚快,行了很久、才陡然停下来用手向前面一推,呀然声中,眼前忽然一亮。
    那大汉放下背上的萧翎,整了整衣衫,肃容而立。
    萧翎打量四周一眼,但见这座石室,不过两间房子大小,顶上高吊着一盏琉璃灯,四壁莹莹如玉,室中除了一张松木椅子之外,别无陈设,心中暗暗奇怪,付道:这人把我带人这山洞之中,不知是何用心?
    正忖思间,突听一阵轻咳,石室的一角;缓缓开启出一扇门来,走出一个青衣少年。
    那身着黑衣的大汉,欠身对那少年一礼,说道:“幸不辱公子之命。”青衣少年一挥手,那大汉退了出去,回手带上了石门。
    石室中,只余下萧翎和那青衣少年二人,只见那青衣少年一招手,低声说道,“小兄弟,你不要害怕……”
    萧翎一挺胸,道:“我不怕。”
    青衣少年先是一怔,道:“你的胆子很大,家父特令人请你到此,只不过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只要你据实而言,绝不会伤害于你。”
    萧翎道:“你们尽管问吧!”
    那青衣少年举手一招,道:“小兄弟请随我来。”
    萧翎随在那青衣少年身后,进了那启开的石门。
    这间内室,比外间大了很多,靠后壁处,有一张椅子及铺着虎皮的木榻,榻上面侧卧着一个老人,身上盖着棉被,看样子,似是正在卧病。
    青衣少年轻步行近木榻,低声说道:“爹爹。”
    只听榻上老人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子,道:“扶我起来。”
    青衣少年双手齐出,扶那老人坐起来,拉一下棉被,围在他身上。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那老人骨瘦如柴,全身只余下皮包骨头,但骨骼粗大,想他当年未病之前,身躯定然十分魁梧。
    那老人两道目光,凝注在萧翎的身上,望了一阵,说道:“孩子,你识得岳云姑吗?”
    萧翎心中暗道:这人忽然提起我云姨,不知是何用心?口中却朗朗应道:“自然识得了,那是我姨母。”
    瘦老人一皱眉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翎道:“我叫萧翎。”
    瘦老人道:“江湖之上盛传那岳云姑得到了‘禁宫之钥’,此事是真是假?”
    萧翎道:“自然是真的了。”
    他答话但然,干脆,倒是大大的出了那瘦老人的意外,呆了一呆,又道:“她得到‘禁宫之钥’,可是天下武林之敌,不知她此刻身在何处?”
    萧翎黯然一叹,道:“死了……”
    那枯瘦老人脸色忽然大变,道:“这江湖传说她逝世之讯,是当真了?”
    萧翎道:“是啊!云姨虽然死去,但面目如生,除了不会说话行动之外,和活着一般无二。”
    那枯瘦老人心情似是受到了巨大震撼,热泪盈眶,神色凄伤,低声对萧翎道:“孩子,那岳云姑可有子女吗?”
    萧翎道:“有一位姑娘。”
    枯瘦老人一挥手,说:“你去休息吧!江湖之上,到处张满罗网,追查你的行踪,但在此地,你可放心的玩耍,不要担心事了。”
    萧翎心中甚多疑窦,正待出言相询,那青衣少年却忽然伸出手来,抓住萧翎右腕,道:“小兄弟,我带你去休息吧!”
    也不容萧翎答应,硬把他牵出石室。
    这山腹密洞,半出天然,半由人工修整,到处是开阔的石室,那青衣少年,带着萧翎绕行一阵,扬手指着一间石室,说道:“这间石室,就是你养息之处,进去瞧瞧吧!
    有什么事,你招呼一声,自会有人过来效劳。”
    这青衣少年,对萧翎似甚厌恶,也不待萧翎答话,立时转身而去。
    行出室门,突然停了下来,回顾萧翎说道:“你最好学安分一些,不要乱跑,免得招惹了杀身之祸。”
    萧翎道:“什么事?”
    那青衣少年道,“告诉你,你也不懂,你只要记住除你室中之物以外,不论见到什么希奇古怪的事物,都不要妄生乱动之念,那就够了。”转身急行而去。
    萧翎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不自禁生出来强烈的反抗意识,暗道:你不让我看,我偏要到处瞧瞧不可。
    他生性倔强,想到就做,缓步离开石室,沿着石壁向里行去。
    这山腹石洞,岔道虽多,但要属主洞最为广大,萧翎信步而行不知走了多少时光,穿行过多少岔道,忽听轰轰隆隆,水声奔腾,不禁心中大奇,暗道:这石洞之中,哪来的水势奔腾之名人轶事声?
    凝神听去,清晰异常,似是那奔腾的水声,就在前面不远之处。
    萧翎忽然想着,这一座山腹石洞之内,充满着神秘,似是每一座紧闭着的石门内,都有着一件隐秘新奇的事物。
    忖思之间,那石道已到了尽处,奔腾的水声,也更加清晰,似是就在石壁外面。
    萧翎伸手摸去,石壁上生满了青苔,这地方不但人迹罕至,而且异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湿。
    忽然间,手指触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微一用力,那石头竟然有些活动。
    萧翎心头大急,不自禁用力一旋。
    只听一阵轧轧之名人轶事声,传入耳际,整个石壁,开始动摇起来。
    萧翎大惊,骇然而退。
    忽然间亮光透入,水气拂面,那当前的石壁,竟然裂开一扇门来,敢情那突出的石块,是这暗门机关的枢纽。
    开裂石门之外,有一条倒垂的宽大瀑布,整个的石门,都在那瀑布笼罩之下,声势夺人,蔚为奇观。
    萧翎瞧了一阵,忍不下好奇之心,缓步向前行去。
    这座石门,宽约三尺,萧翎双手扶石壁,探首向外望去,只见峭壁千寻,下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绝壑,瀑布由山峰上直垂下来,因水势太过猛烈,冲力奇大,一泻而下,看上去,有如一道水帘,垂在洞口,其实相距石洞还有一丈多远,除了可见日光隔水透入之外,景物尽被那水帘挡住。
    萧翎看得大是神往,暗道:行过万里路胜读万卷书,这话当真不错,此等险绝的奇景,岂是在书上能够看得。
    正自看的入神,突听一声轻微的冷笑传来,道:“哼!自寻死路……”
    萧翎还未来得及回头瞧瞧那发话之名人轶事声,忽感全身被一股轻微的潜力一推,身不由主的冲出洞口,直向那万丈绝壑之中沉落下去。
    那劲道用的恰当无比,只把萧翎推出洞口,让他贴着石壁向下落去。
    激瀑澎湃,溅飞出蒙蒙水雾,石壁间一片潮湿,青苔盈寸,滑溜无比,别说萧翎是个丝毫不懂武功之人,就是身负绝世武功,也难在这等峭壁青苔间,停留刹那。
    下望绝壑,弥漫着一片蒙蒙水雾,正不知多深多远。
    萧翎暗暗叹息一声,道:完了,绝壑千丈,摔下去,势非粉身碎骨不可。
    他生具绝症,幼小之时,就一直面对着死亡的威胁,这些时日,连经凶险,生死的事,在他已看的十分轻淡,心中虽知摔下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无存,但却毫无死亡的恐惧。
    生命中潜在的求生本能,使他明知在无望中,仍不甘束手待毙,不停的伸手乱抓。
    忽然,他似觉出抓住了一件事物,只是那物件十分柔脆,无法挡住他疾冲而下的身体,一冲之间,立时折断。
    顿觉无数柔脆之物,挡住了身子手臂,纷纷折断,但经此一挡,他冲落之势,大见缓慢。
    忽然间,觉出向下冲落的身子一顿,双脚之上似是受了重重一击,不自主两腿一分,似是骑在了一块冰冷的石笋之上。
    萧翎定定神,仔细看去,只见自己正骑在一条突出的石笋之上,这石笋横生在千寻峭壁之间,粗如巨碗,长不过三尺,在石笋的周围,生满了白色菌形植物,每一株不过三寸,茎杆淡红,细如线香,顶端形如张伞,大的有如人掌,小的直径盈寸。
    下面是绝壑千丈,上面是水瀑帘天,除了那银白的菌状物外,触目一片青苔。
    这真是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处险恶之地。
    那激射而下的瀑布,到此散布的更见辽阔,横面足有一丈六七尺宽,水雾更浓,片刻间衣履尽湿。萧翎惊魂甫定,刚刚脱离了死亡的边缘,好奇之心又动,暗道:奇怪,这峭壁辽阔数百丈,为什么其他之处不见生物,只有这根石笋附近才生出这些菌状物来?
    原来那红茎白盖的菌状物,只生在这突出石笋周围三四丈内。
    萧翎伸手向壁间摸去,竟然觉出停身壁问,甚是松软,心中暗道:是啦,这一片山壁,含的土质最多,才会生出这些菌状物来。
    冲动的好奇,逐渐消失,天色也忽然暗了下来,原来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爬过了山峰,光线忽的暗淡了许多。
    他觉着腹中有些饥饿起来,暗道:这地方鸟兽绝迹,入夜后定然十分寒冷,看来不被摔死,亦将活活的饿死,冻死。
    只觉腹中饥肠辘辘,甚是难耐,忍不住随手采了一株白菌,放人口中。
    人口之后,但觉一阵清香,直透肺腑,口中微微觉着一股甜味,竟然是香甜可口,十分好吃。
    萧翎一口气吃下了七八株,腹中的饥饿,才觉消去,心中暗道:如今是食物暂无可虑,这石笋四周生的白菌最密,双手所及之处,也可以吃上个三两天,眼下忧虑的是如何能抵御夜间寒冷,和怎生设法离开这个地方。
    天色渐渐的黑暗下来,风势转强,那激射而下的垂瀑,吃那强劲的夜风吹袭,不时飞溅过来一片浓重的水珠,打在萧翎的身上。
    但也全凭宽阔的垂帘,挡住了那吹来的寒风。
    寒夜漫漫,绝壑幽深,除了那声如雷鸣的激瀑之名人轶事声外,只有那呼啸的夜风伴着孤独凄凉的萧翎。
    这险恶无比的境遇,已非萧翎之力所能改变,似乎除了坠入那深谷摔死之外,只有在这石笋上熬受着死亡前的痛苦。
    他靠在山壁间,闭上双目,按照岳云姑授与他的内功口诀,运气调息起来,希望借运气调息之力,挡受寒夜的凄冷。
    出于他意外的,并未觉得如何的寒冷,漫漫一夜,就在他调息中过去。
    天色大亮了,金黄色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照在峭壁上,萧翎又觉着腹中有些饥饿。
    随手采来几株白菌,吃了下去,又要等待另一个黑夜降临。
    凄凉的日子,痛苦的熬煎,就这般度过三天三夜。
    萧翎又觉到腹中饥饿,但这石笋左右的白菌早已被他食用干净,附近白菌虽然还有很多,但已非萧翎能够取得。
    潜在的求生本能,使他开始寻思延续生命的方法,他脱下衣服,撕成布条,连接在一起,一端绑在石笋之上,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间,缓缓向下滑去,采得一些白菌,重又攀索而上,骑在石笋之上,心中暗暗想到:这白菌虽多,但总有食完之日,我纵然不被冻死,亦必被活活饿死,何况这峭壁石笋之上,只要一个失神,摔将下去,亦自是非死不可。想来想去,也是想不出一条活路来,只有过得一日算一日了。
    匆匆数日,那石笋下面的白菌,又已食完,上面和左右两侧,余量虽丰,但萧翎却已无法取得,屈指算来,在这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的峭壁之间,竟然是度过了十日十夜。
    这日黎明,天气忽的大变,风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雷鸣电闪,骤雨和那激射的瀑布连结,天地间一片混饨。
    萧翎已数日未食,腹中早有饥饿之感,但精神却是极为催旺,他上衣早已撕去,结作索绳,用作取食之需,但并未感受到寒冷。
    这场暴风雨来势猛恶,一连下了三四个时辰之久,才停了下来,虽然几个时辰,但在萧翎的感受之上,却如过了几年一般。
    狂风骤雨,来势迅急,但去势亦快,片刻之后,风住雨敛,日光重现。
    萧翎在这怒瀑悬崖之间,停了十余昼夜,长了不少经验,一看日光,已知是午时过后不久。
    原来这绝壑四面高山拱围,一日之中,只有两个时辰可见到日光。
    萧翎仰脸望望上面的白菌,腹中更觉饥饿,忖道:怎么想个法子采它几支下来,以疗饥饿。
    心念转动,人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左手向壁间抓去。
    只觉石壁一软,一片沙石应手而下,五指竟是深入石壁之中。
    萧翎心中大喜,暗道:原来这石壁如此柔软,右手一抓,又深入石壁之中,微一用力,身子升高了甚多,抽出左手,采了几支白菌,又落在石笋之上。
    身子刚刚转过,尚未坐下,一片水珠急射而来,紧接着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影,急冲而至,萧翎还未看得清楚,那黑影已落在了石笋之上。
    那黑影虽然落在石笋之上,但却似站立不稳,摇摇欲坠,萧翎伸手一把抓去,只觉入手一片柔软,原来是一只大鸟。
    那大鸟得萧翎一扶之力,才收敛好双翼,稳稳的站立在那石笋之上。
    萧翎看那巨鸟,站在石笋上,仍是高达胸前,如若是扬起头来,还要高过自己,萧翎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杂学,看那巨鸟雄伟,颇似书中记述的大鹏一般,心中不禁一喜,暗道:如若我萧翎不是被困在这峭壁之间,如何能见得此鸟。
    忽然发觉那巨鸟垂首闭目,似是染上重病,奄奄一息。
    这时,萧翎的右手仍然抓着那大鹏羽毛,用力一拉,竟把那大鹏拉近身前,却不料那巨鸟突然张开口,抢吃了一支白菌。
    萧翎心中忽生怜惜,原来这只大鹏是饿坏了。
    把采得的几支白菌,尽行给它服下。
    那大鹏连食了六七支白菌之后,忽然精神大振,仰首长鸣,声音嘹亮,震得萧翎耳间嗡嗡直响。
    萧翎吃了一惊,暗道:这白菌怎得如此神效,这巨乌大病奄奄,眼见将死,食得几支,精神尽复。他本是聪慧异常之人,这一联想,觉着这些时日,十几个白昼夜晚,只不过倚在石壁间,稍作养息,既不畏山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寒,又不觉疲累,扯衣结索,垂首采菌,指入石壁,借力而升,这片石壁虽是土砂凝结不够坚牢,但亦非自己往日所能,想来都是食用这白菌之力……
    那大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诙复,振动双翼,似欲飞去。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这大鹏鸟染得重病,飞来此地,取食白菌,这一去不知几时再来,这是千载难逢的脱身之机,何不借这大鹏离此绝境,念转心动,低声说道:鹏兄,鹏兄,有劳你带我一下,离此绝境了。
    右手解去结在石笋上的布索,抬腿跨上鹏背。
    那大鹏张开双翼,微一振动,呼的一声飞了起来,穿过瀑布,双翅疾飞,破空而去。
    萧翎坐在大鹏背上,但觉耳际风声呼呼,心中大是惊骇,双手紧紧的抱住鹏颈。
    大鹏双翅生风,壮观奇丽,虽然骇人,但飞行的却是极为平稳,过了一阵,萧翎胆子渐大,探首望去,但见群峰罗列,壮观奇丽,生平未见。
    忽觉身子有如陨星飞坠,直泻而下,几乎摔下鸟背,赶忙伸出双手,抱着鹏颈。
    原来,那大鹏束敛双翼,直向一座深谷中泻下去,待要将着实地之际,忽然双翼一展,稳住了下坠之势,轻灵的落着在实地之上。
    萧翎转眼四顾,只见这深谷中青松苍翠,绿草如茵,夹杂着无数山花,景物秀丽,暗暗喜道:原来这深山绝谷之中,也有这等好所在。翻身下了鹏背,向一株巨松之下行去。
    这巨松不知历经了千百万年,粗如磨盘,密枝茂叶,荫地亩许,萧翎行近松下,忽见一座木屋,倚松而搭,心中大喜,暗道:好啊!原来这里早已有人住了。
    那木屋半借巨松作壁,双门紧闭,萧翎大喜之下,直向木屋冲去,双手用力一推,木门应手而开。
    推开木门,似是才觉到自己太过莽撞,顿然停下,高声说道:“室中主人请恕晚辈无礼。”
    但闻室中传出回音,竟是无人相应。
    萧翎略一犹豫,举步而入。
    室中四壁萧条,除了一张木榻,别无陈设,木榻上盘膝坐着一个面蒙白纱的人,萧翎一步步行近木榻,那人动也不动一下。
    萧翎心中纳闷,暗暗付道:这人不知是死是活,这般静坐不动,口中却高声说道:
    “晚辈萧翎,打扰老前辈的清修,这里先谢罪了。”
    那人仍是端坐不动,有如一座木雕的神像一般。
    萧翎心中有气,想道:好啦!你装聋作哑的不理,我也不理,看咱们哪一个先说话吧!退到木屋一角,盘膝坐了下去,竟闭上双目,也自运气调息起来。
    待他运息完毕,已是黄昏时分,回头望去,那人仍是端坐如故,萧翎心想和他怄气,也不再出口喝问,只觉腹中又饥又渴,大步行出木屋。
    这道山谷,气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生了甚多果树,累累果实,满谷皆是,大都是未闻未见之物,萧翎爬上树去,摘了几个果实吃下,忽然想起那只大鹏鸟来,满谷不见踪迹,不知已飞往何处。
    这谷中别无存身之处,萧翎只好又回到木屋之中,想起借宿别人之室,先得打个招呼,当下深深一揖,道:“晚辈流落在此,此谷别无宿处,不得已只有借住老前辈的木屋了。”
    他自觉说过就算,也不奢望那人答应,退在屋角,倚壁睡去。
    他这些时日中,一直未曾好好睡过一次,这木屋虽然简陋。却是比那峭壁石笋安全的多了,心中一宽,沉沉睡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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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深谷传绝技
    萧翎醒来天已大亮,看那蒙面人时,仍是原姿端坐,暗道:
    哼!你不理我,我也不再和你说话。走出木屋,摘了一些水果吃过,又找了一处山泉洗洗脸,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满谷,景物更见秀丽,想到回那木屋中去,也是一人孤坐,不如在这谷中走走,遂信步行去。
    这山谷不过百八丈长,萧翎虽是走的很慢,但也不过是片刻之间,已到尽处。
    只见两座山峰在此连接一处,一块高逾两丈的大岩石,挡在双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之点,萧翎童心大起,绕过大岩,忽见一座石门,半启半闭,心中喜道:好啊!这里有座石室,如是可以宿住,那就不用借他的木屋了。
    那石门开启不过三寸,容不得一人通过。
    萧翎双手用力一推,沉重的石门竟也应手而开。
    他在无意之中,服食了许多极为难得的千年石菌,气力大增,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这是座天然的岩洞,用人工加了一扇石门,岩洞甚浅,深不过两丈,宽不足九尺,室外天光透射全室,景物清晰可见。
    萧翎仔细一瞧,不禁心中一跳,原来这岩中,也有一个身着黄袍的人,面对石壁而坐,不禁暗暗一叹,想不到这石洞也有人住了。
    目光转处,只见光滑的石壁上,画了八幅人像,或坐或立,或卧或伏,姿势各自不同,痕迹宛然,似是用刀刻在壁间。
    除了八幅画像和那面壁而坐的黄袍人外,这室内竟连一座木榻也没有。
    萧翎绕过身去,想看看那人的面貌,但那人面颊极近石壁,鼻尖和石壁几相接触,除了搬动那黄衣人的身体之外,别无可想之法。想到私自闯入了别人的安居之室,乃是太不礼貌的事,急急抱拳一礼,道:“晚辈萧翎,无意之间,闯入了老前辈清修之室,还望恕罪。”
    那面壁端坐的黄袍人,竟也是理也不理,端坐不动。
    萧翎心中有气,忖道:怎么这谷中之人,尽都是些不肯讲话的怪人。
    一阵山风吹了进来,飘起那黄袍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但那黄袍人仍是动也不动一下。
    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了萧翎的脑际,暗暗想道:这些人端坐在此地,既不见食用之物,也不闻呼吸之名人轶事声,我推门而入,满室绕走,如是活人,那是万万忍受不住的,难道他们都是死了的人不成……念头一转,又暗自思忖道:这山谷之中,定有虫蚁之物,如是死人,岂有不招来虫蚁之理?
    这两人是死是活,各有其理,在萧翎心中盘旋不决,竟是无法料定。
    忽然间他想起了云姑的死状,也是这般盘膝而坐,面目如生,风华犹在,想这两人,能到这重山隔阻,绝壁拦道,四面峭壁千寻,人迹难至的深谷之中,那自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纵然死去,也能和云姑一般保持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不坏。
    他虽然聪慧绝伦,但究是孩子之心,想到这些人孤苦伶仔的死在这大山深谷之中,连一个凭吊祭奠之人,也是没有,不禁悲从中来,黯然位道:“老伯伯,你们死在这等深山之中,终年山洞处孤寂,可怜连一个祭奠之人也是没有,这深谷之中,没有纸钱,我去采些生果,当作祭品,拜祭你们一番,聊表一番尊敬之心……”说完,跑出石洞,采了一些生果,供在那老人身后,拜倒地上,说道:“老伯伯,我萧翎给你叩头了。”
    跪在地上大拜三拜。
    他本是一时动了敬老之心,采来生果,作奠相拜,但想到此地四面绝壁,人迹罕至,今生只怕也将老死这深谷之中,再也难和岳姊姊见上一面,竟引动了心中的愁苦悲伤,忍不注放声大哭起来。他生性倔强,纵是遇上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的大事,也是队不落泪,但此刻情由心生,悲从中来,这一哭,直哭的哀哀欲绝,泪尽肠折,大有一泻千里,不可收拾之局。
    那面壁而坐,形如泥塑木刻,心似古井铁石的黄袍人,似是也被萧翎凄绝的哭声所动,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黄袍颤动,回过身来,出指点在萧翎的“下极”穴上。
    萧翎已哭的人如酒醉,感觉早失,那黄衣人叹息转身,均无所觉,糊糊涂涂的被点了穴道,沉沉睡去。那黄袍人点了萧翎穴道之后,凝目沉思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伸出双手,在萧翎全身上下摸了一遍,说道:“倒是一付百世难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材,可惜生具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脉的缺陷……”声音微微一顿,哈哈笑道:“是啦,他如不生具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脉之症,似此等良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材,自是早被人收罗门下,哪里还能遇得到老夫。”
    这石室中只有他和萧翎两人,那萧翎晕迷不醒,“可算只他一人了,”但他这般自言自语放声而笑,生似和别人说话般,忽然一皱眉头暗道:“我们相约各自参悟绝学,我如相救此子,定然消耗不少时间,那一定比不过他们了。”
    一念至此,对萧翎生出了极深恨意,想道:莫要是他们故意找这孩子,用来耗我参悟神功的时间,这计策果然毒辣,哼!此事误我神功,留他不得!杀机上涌扬起掌来,一掌劈下!
    掌势将要触及萧翎的天灵要穴,心中又是一动,暗道:他适才哭得肠折气竭,泪尽血流,那绝非装得出来,他误认我已死去,采摘甚多生果,奠祭于我,是何等仁慈之心,我如一掌把他打死,那是终生一世,难以心安了。再想到自己已是年登百岁之人,纵然悟通神功,也是难以再活多久时间,此子和我素不相识,这般待我,其情是何等深厚,倒不如把我这身武功,传授于他,由他承继我的武功,虽死犹生……他心中念头百转,忽善忽恶,面上神色也随着心念变化不定,忽而面涌杀机,忽而满脸仁慈,可怜那晕迷在地上的萧翎,已然数历生死之劫,而不自知。
    只见那黄袍老人面上的煞气,逐渐退去,代之而起的是一脸慈祥笑容,望着那晕卧在身侧的萧翎,低声说道:“孩子,你在我神功将通之际,来到此地,误了我大乘之学,这究竟是缘是孽,连老夫也是无法分辨它了。”
    两手挥动,在萧翎全身推拿起来。
    他掌指所到之处,萧翎全身的骨骼,一阵格格作响,阵阵白气,由那掌心指尖之间冒了出来。那白气越来越浓,片刻之间,笼罩了萧翎全身,有如浓雾轻云。这黄衣老人竟用出了数十年苦修而得的真元之气,替萧翎化解那与生俱来的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脉。
    萧翎穴道虽然被点,但他内藏功力未息.仍然有着强烈的反应,全身的肌肤,随着那黄袍老人移动的掌指,微微的颤动。
    足足有一顿饭工夫之久,那老人的脸上,开始泛出汗水,再过片刻,已然汗落如雨,但他仍然不肯停手。
    汗水湿透了他的黄袍,滴在萧翎身上。
    直待他开始喘息起来,才停下两手,长吁了一口气,探手由怀中摸出了一个白玉瓶来,启开瓶塞,倒出了一粒白色的丹丸,托在掌心,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望着那白色的丹丸,脸上泛现出无限惜爱之情,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托开萧翎的牙关,把那粒白色的丹丸放入了萧翎的口中,自言自语他说道:“孩子,你好好休息一会。”
    一掌拍活了萧翎的穴道。萧翎突然睁开了双目,望了那老人一眼,似想要开口说话,但他困倦难支话还未说出口,人已睡熟了过去。
    醒来时,室中景物大变。只见石室一角处,火光熊熊,两只又大又肥的山鸡,正架在火上烧烤,阵阵香味,传了过来,身旁边,坐着那银髯垂胸的黄袍老人,面色慈和,望着他微微而笑。萧翎舒展一下臂腿,但觉全身舒畅无比,有如脱胎换骨,一挺身爬了起来,怔怔地望着黄袍老人,暗道:原来他没有死……
    只听那黄袍老人笑道:“孩子,你醒了吗?”
    萧翎道:“老伯伯,你还好好活着吗?”他想到那老人面壁而坐的情景,目下虽然见他笑容慈和,明明是好好的人,但仍似不敢深信。
    黄袍老人笑道:“自然是活着的人。”
    萧翎叹道:“老伯伯,你在深谷中很久了?”
    黄袍老人道:“大概有三十年。”
    萧翎吃了一惊,道:“三十年,啊!好长的一段时光!”
    黄袍老人叹道:“孩子,日月轮转,数十年弹指即过,老夫入这山谷之时,你还未出生人世,但此刻老夫已然行将就木了。”
    萧翎暗暗想道:这人生在世,总是要难免一死,你活了这大年纪,还这么贪生。他因是身罹绝病,难以活过二十,幼小之时,常常听父亲谈论这生死之事,他早知自己难以活得多久,是以十分轻淡生死。
    那黄袍老人看他只管望着自己出神,似是正在想着一桩极重大的心事,当下问道:
    “你是在想些什么?”
    萧翎心中大急,暗想:总不能告诉他,说他活的太长命了吧!
    大急之下,忽然想到那木屋之中,白纱蒙面之人,当下随着说道:
    “老前辈既然未死,想那木屋中的人,定然也是活的了?”
    黄袍老人道:“你见过她了?”
    萧翎道:“我看她盘膝坐在木榻之上,面上垂着厚纱,看不出她是否还有气在,你既然未死,想来那人定然也不会死了。”
    黄袍老人笑道:“你想的不错啊!要知内功深厚之人,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龟息之法,闭上几个时辰的呼吸,那可算不得什么难事。”
    萧翎无限羡慕他说道:“原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有这么多好处!”
    那黄袍老人道:“你可想学武功吗?”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想学,不过我要学世间第一流的武功。”
    黄袍老人笑道:“那你算找对人了,当今之世,能胜过老夫之人,可算绝无仅有了。”他虽已是发髯俱白,但因久年僻处深山,孤独伶仔,仍然保有一些赤子之心。
    萧翎一皱眉头,沉思不言。
    黄袍老人道:“怎么?你可是有些不信任老夫的话吗?”
    萧翎道:“你自称武功高强,世无敌手……”
    黄袍老人接道:“谁说我无敌手,只不过不多罢了。”
    萧翎道:“那是有人胜过你了?”
    黄袍老人道:“不对,不对,至多是打一个平分秋色。”
    萧翎道:“你比北天尊者如何?”
    黄袍老人不由呆了一呆,接道:“那老魔头的武功高强,盛名久著……”
    萧翎无限失望他说道:“那你是打他不过了。”
    黄袍老人双眉陡然一耸,道:“谁说的,老夫虽然知那老魔的凶名,但却从未和他动过手,这胜负之分,便也不能预料……”此老争胜之心,似是很强,顿了一顿,又道:
    “但在老夫想来,他未必是我的敌手,至多打上一个半斤八两。”
    萧翎喜道:“此话当真吗?”
    黄袍老人道:“自然是真的了。”
    萧翎抬头望着那黄衣老人,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敬佩之色,道:
    “老伯伯你可要收我为徒吗?”
    黄袍老人摇着手,道:“不成,我不能收你。”
    萧翎突然长叹一声,道:“可是我说话得罪了你老人家吗?”
    黄袍老人笑道:“你如想学成第一流的武功,那就不能拜我为师,但如你想学第二流的武功,那就快给老夫叩头,拜我为师。”
    萧翎呆了一呆,道:“我越听越不明白了,老伯伯可否说明白些?”
    黄袍老人哈哈大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如果告诉你就不灵了。”言下面有得色,心中似是极为欢畅。萧翎一时间想不出个中玄妙,抱头苦思。
    黄袍老人停下大笑之名人轶事声,目光投在萧翎脸上,凝注了良久,叫道:“喂!小娃儿,咱们商量一件事情成不成?”
    萧翎抬起头来,道:“老伯伯尽管吩咐。”
    黄袍老人道:“你想学第一流的武功,那是不能拜我为师了!”
    萧翎道:“是啊!晚辈正觉百思不解。”
    黄袍老人道:“这事不用想了,你想破脑袋,只怕也是想不明白,眼下倒是有一件重要之事,咱们先要商量一番,咱们无亲无故,我如传你武功,岂不是太吃亏了。”
    萧翎道:“那样怎么办呢?”
    黄袍老人道:“老夫吃一点小亏,收你作个干儿子吧!”
    萧翎怔了一怔,忖道:你收我作为弟子,父子师徒辈份如一,你哪里吃亏了。
    那黄袍老人看萧翎满脸迷惘之色,神色间更是得意,笑道:
    “老夫如不告诉你,那你是永远想不明白了,如论老夫的年岁,作你祖父,也不为过,我收你作为义子、岂不是吃了亏吗?”
    萧翎暗暗笑道:原来如此,他既这般斤斤计较辈份,想来他在武林之中,定然是一位辈份极高的人物!
    只听那黄袍老人接道:“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先答复老夫,我才收你作为义子。”
    萧翎暗道:好啊,认干爹还有这样多的规矩。口中却问道:
    “什么事?”
    黄袍老人道:“你学会老夫武功,日后在江湖上行走之时,不论遇上武功何等高强的人物,只要他是活人,那就要和他平辈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能让老夫吃亏。”
    萧翎暗自忖道:他想的当真是远。起身一揖道:“翎儿记下了。”他聪慧绝伦,看这老人古古怪怪的,生怕他等一会,又改了主意,赶忙起身一揖,接着拜了下去。
    那黄袍老人端然而坐,受了萧翎三拜九叩的大礼,直待萧翎拜完起身,才微微一笑,说道:“从此刻起,咱们父子相称了。”
    萧翎道:“义父说的是!”
    黄袍老人喜道:“你这孩子,当真是聪明得很,也不枉老夫耗消真元,打通你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脉了。”
    萧翎似懂非懂他说道:“翎儿的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脉通了吗?”
    黄袍老人道:“自然是通了,你如不通。我岂肯收个短命的干儿子吗?”
    萧翎扑身跪倒,说道:“义父恩赐,翎儿感激不尽。”
    黄袍老人笑道:“起来吧!我有话告诉你。”
    萧翎站起身子,坐在那老人一侧,道:“义父有何训教?”
    他左一个义父,右一个义父,只叫的那黄袍老人心花怒放。
    黄袍老人伸出手来,拂着萧翎乱发,道:“义父练的是童子一元功,如若你随我练此武功,基础一奠,那是终身一世,不能娶妻,岂不绝了老夫的干孙子么……”
    萧翎道:“这个翎儿不怕!”
    黄袍老人双目一瞪道:“不成,我因练这童子一元功,树下了一个强敌,缠斗了几十年,还是未能解决,何况这武功,属于纯刚至猛的路子,刚则易折,我不能害了自己的干儿子。”他似是觉出适才之言、太过小觑自己,忍不住又接口笑道:“刚虽易折,但极刚则柔,不过那非要数十年苦修难以办到,几十年虽然转瞬即过,但人生有限,等你由刚则柔,岂不要变成了小老头子,因此你学不得义父这种功夫。”
    萧翎吃了一惊,暗道:要学上几十年,我真变成老人,岳姊姊也将两鬓班白,欺侮我岳姊姊的那些人,只怕都已死去……
    那黄袍老人看萧翎沉思不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孩子,你怕了吗?”
    萧翎道:“翎儿……翎儿……”
    黄袍老人突然一整脸色,道:“老夫只怕难以活得多久了,孩子,你既然认我做义父,我如不能把你造成一株武林奇葩,日后你在江湖之上走动,受人轻藐,岂不要大大损及老夫的威名吗?”
    萧翎道:“翎儿愚笨,不解义父之言。”
    黄袍老人笑道:“不能怪你笨,只怪老夫没说清楚,在这条深谷之中,除了义父外,还隐居着两位绝世高人……”
    萧翎接道:“啊!那木屋中,面垂白纱的人……”
    黄袍老人接道:“不错,但她是以轻功、暗器和指法独步武林,至于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内功,也属于一种偏激之学。”
    萧翎大为惊奇道:“怎么?难道这深谷之中,还有第三个人不成?”
    黄袍老人笑道:“不错,三个人你已经见了两个,还有一个,住的地方更是古怪,要是我不指点,你绝然找他不着。”
    此人虽然白髯长垂,但言笑无忌,仍带着几分天真之气。
    萧翎童心大动,急急问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黄袍老人笑道:“孩子,你猜猜看吧!”
    萧翎暗想道:义父住在石洞中,还有个住在木屋里,那人住的地方更是古怪,想来一定更不平常。当下脱口说道:“可是住在树上吗?”
    黄袍老人道:“不对,不对,住在半空中。”
    萧翎奇道:“住在半空中?”
    黄袍老人笑道:“不错啊,我们三人在此地修练三十年,隔上一些时间,总要比试武功一次,但比来比去,这深谷数十年不秋色,谁也无法胜得……”
    他本正谈的兴高采烈,却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黯然说道:
    “孩子啊!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住在这里几十年不出去吗?”
    萧翎忽然想到那“禁宫之钥”,无数的武林高手,追踪抢夺,口头上虽说是为了一窥那禁宫之秘,其实还不是各存私欲,想从那禁宫之中,得点前辈遗留的武功,以作争雄武林之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人,最重名心,我这位义父,在这深谷绝壑之中,一住数十年,只怕也不是出于甘心情愿,定然和那争名之心有关。念头一动,微笑说道:“义父定是为盛名所累,才在这深壑幽谷之中,一住数十年。”
    黄袍老人叹道:“孩子,你只算猜对了一半,唉!幽居数十年,除了为一点争名之心外,还牵缠到一个情字,此事说来话长,咱们父子,日后相处的时日正多,以后再告诉你也是一样,直到你那哭声闹醒我之后,我还未参透名字一关,但此刻我却茅塞顿开,回首前尘,尽是那可笑可悲的事。”这几句话,语含禅机,那萧翎虽然聪明,却也是听不明白。只见那黄袍老者轻捋胸前白髯,沉吟了一阵,严肃他说道:“孩子,急不如快,咱们就去找那酸秀才去。”拉起萧翎,大步向室外走去。
    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空,百花如锦,小溪瀑瀑,幽谷中景色如画。黄袍老人仰脸长吁一口气,伸手遥指着正东说字:“翎儿,看到了吗?
    那就是酸秀才住的地方。”
    萧翎极尽目力望去,果见正东方一处悬崖之下,晃动着一点黑影。
    黄袍老人一手提起萧翎,道:“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乘武功,必得先从内功着手,那酸秀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玄门正宗内功,你如能得他传授内功、剑法,刀法,掌法,和柳仙子的轻功、指法、暗器,不出五年,你就能回江湖去了。”
    黄袍老人飞行时速很快,萧翎只觉两耳风生,山壁花树,掠目而过,就一会儿的工夫,人已到了晃动的黑影下面。
    抬头望去,只见那晃动的黑影,竟然是一个藤子编成的软榻,隐隐可见一个人盘膝坐在上面,两侧峰上,各有两条长藤,系在那软榻之上,吊在两峰之间,山风吹来摇摆不定。
    萧翎估计那软榻距地,至少要三十丈以上,万一不慎掉了下来,别说血肉之躯,纵然一块坚石,也将摔的粉碎,大为担心的问道:“义父,他日夜就坐在那藤床上吗?”
    黄袍老人道:“孩子,你可是担心他摔下来吗?”
    萧翎点点头,道:“如若遇上大风大雨,那山峰两侧的长藤,如何能系得住一张软榻?”
    黄袍老人哈哈大笑道:“这个不用替他担心,他坐了几十年,就没有摔下来过。”
    萧翎在那峭壁石笋之上,度过了数日夜,虽是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危险异常,但那石笋坚硬,足可承受人名人轶事体之重,比起这软榻来,那是安全的多了,一个人能在此等险恶的环境之中,一住数十年,当真是匪夷所思了。
    只听那黄袍老人高声叫道:“酸秀才、想通那宗神功了吗?”
    悬空软榻上,传下来朗朗的笑声,道:“怎么?南兄可是有些技痒了吗?”
    黄袍老人笑道:“算老夫打你不过,咱们以后不用比了。”
    此言似是大大的出那软榻上人的意外,良久之后。才听那软榻上传下来一声叹息,道:“南兄的武功,实在不在兄弟之下。”这吊榻距地甚高,但两人对答之言,却听得清清楚楚,连那叹息之名人轶事声,也清楚的传了下来,如在耳际。
    黄袍老人突然附在萧翎耳边说道:“那酸秀才外和内刚.你说话时要小心一些。”
    萧翎点头道:“翎儿紧记义父之言。”
    这黄袍老人性格孤做,为了名气之争、隐居这深谷数十年不履尘世,但此刻为了萧翎,却自甘承认打人不过。
    只见一条长藤,由软榻上垂了下来,紧接着传下来一阵笑声,道:“南兄这般给兄弟面子,兄弟是感激不尽,你叫那娃儿上来吧。”言下之意是说,你自认打不过,那是有求于我,垂藤接引萧翎,更是一针见血,尽揭那老人心中之秘。
    黄袍老人黯然一笑,道:“孩子,你上去吧!”
    缓缓转身而去。
    萧翎只觉义父那笑容中,包括着无比的委屈,无限的凄凉。
    只是一时间,想不出原因何在。他怔怔地望着黄袍老人的背影,像是突然老了甚多,蹒跚而去,消失在花树丛中。
    回头看时,垂藤已到头顶,当下伸手抓住垂藤,向上攀去。
    他无意中眼了千年石菌,又得那黄袍老人凭借本身真气,打通了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脉,不知不觉,气力大增,攀藤而上,速度竟然甚快,不大工夫,已攀上了四五丈高。
    只听一声:“抓牢了。”垂藤突然向上收去,萧翎觉着眼睛一花,有如骇浪驰舟、天空行马,糊糊涂涂的翻上了软榻。
    定神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蓝长衫的儒中中年文士,盘膝坐在榻中,面露微笑,正望着自己,想到义父相嘱之言,此人外和内刚,赶忙拜了下去,道:“萧翎叩见老前辈。”
    中年文士神色慈和地笑道:“你坐下。”
    萧翎道:“晚辈站着也是一样。”挺身站起,垂手肃立。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定是那南逸公说了我的闲话,你才这般拘谨。”
    萧翎心道:不错啊!我义父说你外和内刚,要我说话小心,口却是默不作声。
    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萧翎一阵,收起脸上笑容,道:“孩子,你能到了此地,可算得旷世奇缘,而且来的时间又恰当无比。”
    萧翎茫然应道:“晚辈幸得遇上我义父和老前辈,要不然势必被活活困死这深谷之中不可。”
    两人问答之言,却是各不相关。
    中年文士突然朗朗一笑,道:“怎么?那南逸公收你作为义子了?”
    萧翎暗道:惭愧,我连义父的姓名,也不知道。当下含含糊糊的应道:“就是那送我来此的人。”
    中年文士道:“就是那黄袍老人,他叫南逸公……”微微一顿,又道:“他送你到此,你可知为了什么?”
    萧翎道:“他要晚辈相求老前辈传授内功,剑术。”
    中年文士沉吟一阵,笑道:“我如不允传你武功,你那义父势非要和我拼命不可……”
    萧翎突觉胸中热血浮动,忍不住说道:“老前辈也不用太过以为难,如若晚辈的才质愚鲁,不堪造就,那就不用多费心了。”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就因为你的禀赋过人,我才犹豫该不该传你武功。”
    萧翎虽是智慧过人,但终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何能够想得通语中的玄机,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遂凝目不言。
    那中年文士轻轻叹息,道:“孩子,不用多想了,你小小年纪,如何能够穷通事理……”
    萧翎接道:“晚辈无知,还望老前辈多多指点。”
    那中年文士两目突然暴射出两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脸色严肃他说道:
    “南逸公和我比了数十年武功,始终是不分胜败,他本是喜好游乐之人,为了争一口气,竟然会在这深谷中,幽居了数十年,未出此谷一步,虽说山中无甲子,岁月逐云飞,但数十年时光,在一个人有限的生命之中,实非一个短暂的时间,他竟然为你放弃了争胜之心,自认打我不过,这虽是一句谦逊之言,但在他而言,实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萧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义父爱我甚深,这个翎儿知道。”
    中年文士道:“我们三人,虽是所学不同,但却是各擅胜场,这几十年来,大家幽居这深谷之中,与世隔绝,各尽其能的参研武功,希望能够胜得对方,也好出此绝谷……”
    萧翎道:“要是你们三人比不出胜败来,就永远不出谷吗?”
    中年文士道:“不错,我们来到此地之时,相约许下誓言,谁要能胜得两人,就可以出此绝谷,余下两人,再行比试,那得胜之人,亦可离此,但必得相距那第一位离谷人三年之后。”
    萧翎道:“那两次落败之人,难道就永远不能离去吗?”
    中年文士道:“那人要终老此地,一生不能出谷。”
    萧翎暗暗想道:这等打赌的办法,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个人留在这等人迹罕至的深谷之中,忍受一生凄凉岁月,这份幽深的痛苦当真是难以忍受,无怪他要专心一志,刻苦求进了。只听那中年文士接道:“起初几年,我们彼此之间,都是充满得胜的信念,每半年比试一次,为了求得公平,各出心裁,轮流主持打赌,先由两个赌输之人,出手相搏,再依序轮番搏斗,但却始终无法分出胜败,他善以掌法称绝,柳仙子以指法领先,我以剑术制胜,每场比过之后,三人都累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疲力竭,寄望于下一场胜得两人。但五年之后,连经十场比试,彼此心中都有些明白,要想压倒两人,实是困难万端,三人协议改为一年比试一次,又五年,改作三年比试一次,忽忽数十年,就在我们三人争胜之心下,度了过去。”
    萧翎心想:既不分胜败,那是各有所长,还要比个什么劲呢?
    中年文士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们隐此绝谷,度过数十年的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却也有一种好处,那就是我们三人的武功,都有了惊人的进步,昔年甚多不解之处,都在这数十年中参悟了出来,如若能得出江湖,那是足以做视武林了……”他忽的长长一叹,黯然接道:“可是我们都已面临到体能的极限,这数十年来用尽心智,想创出一两招深奥的手法,以求制胜,肉身虽然是端坐不动,但内心脑际却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浪潮,从未休息,数十年来,可算得没有片刻宁静,大大的背逆了修身养生之道,这几月来,我已不如你那义父,但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内功,却是玄门中上乘心法,如若能稍注养生之道,活上一百岁,实是轻而易举,只为一点名心所累,竟然饮鸩止渴,明知错了,却偏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我既如此,想你那义父和那柳仙子,亦必有此不久人世的感觉。”
    萧翎听得大为震惊,暗道:原来他们都已有了死亡的感觉。
    那中年文士两道锐利的目光,凝注在萧翎的脸上,道:“因此,我说你来的大巧了,你如早来几年,我们争胜之心仍切,不管你惊扰到哪一个人,也难活命;如是晚来几年,只能见到三具白骨。可是你却无巧不巧的,在我们死之将至,名心渐淡的当儿,赶来了此地。”
    一阵山风吹来,吊榻突然晃动起来,萧翎心中一慌,站立不稳,一个跟斗,向下栽去。那中年文士右手一抖,手中软藤突然飞了出去,缠住了向下急坠的萧翎,手腕一挫,萧翎身不由己的翻了上来。又落在软榻之上,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害怕吗?”
    萧翎道:“有一点怕。”
    中年文士道:“你如学会了我们三人的武功,天下恐难再有胜你之人,你要是一旦沦入魔字,岂不是世间一大祸害。”
    萧翎道:“老前辈此虑不错,但晚辈又该将如何?”
    中年文士道:“再过三月,就是我们三人比武之期,届时我当和你义父相商,想个法子在你身上加些限制。目下我先传你内功筑基之法。”
    萧翎心中暗暗奇道:在我身上加些限制,这倒是从未闻过的奇事。
    那中年文士传了萧翎坐息之法,起身离开软榻,踏着那吊榻的藤索而去。
    萧翎心想:我还道他是跳下去的,原来是借这藤索而去。
    需知那吊塌距地三十余丈,再好的轻功,也是难以一跃而下。
    那中年文士去势奇快,眨眼间,已看不见,只余下萧翎一人坐在软榻之上,他既怕山风吹动吊榻,把自己翻了下去,又怕那藤索突然断去,忧心重重,但却又无可如何,只好不去想它,依照那人传的口诀,运气行功。
    直待天色入夜,那中年文士才回到吊榻上,手中拿了几枚鲜果,和一只烤好的山鸡,笑道:“这是你两日食用之物。”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萧翎,转身又去。
    夜色朦胧,山风渐强,吊榻的晃动,重见厉害,摇摆不定,惊心动魄。萧翎心中害怕,只好运气行功,也只有如此,才能忘去身处的险境,随时有粉身碎骨之危。
    一连两日夜,不见那中年文士回来,萧翎眼见山鸡生果尽都用完,如若那中年文士再不回来,那是只有挨饿了。一想到食物用尽,顿觉腹中饥肠辘辘,仰望云天,正是落日时分,彩霞绚烂,映照着山峰积雪,幻出了绮丽无伦的景色。
    萧翎被那景色吸引,忘去了饥饿之事,心中暗道: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返照,彩霞映雪,只可惜这等绔丽景色,难有多久时光……
    付思间,瞥见那白雪峰后,现出一点黑影,那黑影来势奇快,片刻之间来到谷中,已然清晰可见,正是那带自己到此的巨鸟大鹏。
    萧翎看的高兴,大声叫字:“鹏兄,鹏兄,快来带我下去,摘几枚生果。”
    他只觉那巨鸟硕大无比,世所罕见,颇似书上记载的鹏鸟。
    那巨乌却不理他呼叫之言,双翼一敛,落入谷底,萧翎估计它落地之处,距离巨松下木屋甚近。萧翎暗暗想道:鸟儿究竟不是人,岂能解得人言。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下山去,绚烂的彩霞,已为朦胧的夜色掩去,天上闪起了明灭的星光,但仍不见那中年文士回来。萧翎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他说道:“看来他今晚上,又不会回来了。”失望中无法排遣,只好又开始运气行功起来。
    时光匆匆,又过三天,萧翎在饥饿中度过了三昼夜,但也在饥饿中有了成就。他赌气要忍受饥饿,把心神集中在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内功之上,只有在真气流达四肢,浑然忘我之际,才能忘去饥饿,他虽然有着过人的毅力,坚强的性格,但却无法克服那饥饿加诸的痛苦。
    当他由那浑然忘我中,不时就觉腹中的饥火上腾,饿肠折转,除了忍受饥饿之外,他还得忍受那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曝晒的痛苦,唯一能使他忘去痛苦的,是屏弃胸中所有的杂念,忘去自己的存在,但每次由行功运息,进入那浑然忘我之境,必得先经过一番饥饿痛苦的折磨,才能澄清思虑,进入那浑然无我的境界。
    这日,他坐息醒来,忽然闻到一阵强烈的肉香,扑入了鼻中。
    回头望去,只见那中年文士面带微笑,站在身后,手中提着一只烤好的山鸡,强烈的肉香,勾动萧翎腹中饥火,恨不得伸手抢过山鸡,一口吞下,但他却强自忍了下去。
    那中年文士举起手中烤好的山鸡,递了过去,笑道:“孩子,艰苦吗?”
    萧翎想到这几日受的饥饿、曝晒之苦,实非人所能忍受,但他一向嘴犟,淡淡一笑,道:“一点饥饿之苦,算不了什么。”
    中年文士点头说道:“天将降大任子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
    孩子,你的成就,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快把这只山鸡吃下。”
    萧翎心道:你差一点把我饿死了!接过山鸡,立时大嚼大吃起来。他腹中饥饿难耐,一只肥大的山鸡,竟然完全吃了下去,抬头看去,那中年文士,早已不知何时走去。萧翎暗暗想道:他这一去,又不知要几时才能回来,我势必又得作忍耐着饥饿的准备。
    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境遇之中,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饥饿的事,既然克服了饥饿的威胁,自是极易澄清心中的杂念,玄门上乘内功的筑基工作,就在他存心和饥饿的搏斗中,奠定了起来。果然,那中年文士这一去,过了四天,才转回吊榻上,又带来了一只烤好的山鸡和很多水果。
    萧翎内功大进,禅定的时间渐久,肉体上的痛苦,逐渐减少。
    轮转日月,匆匆时光,转眼之间,过了三月。
    在这三月之中,他尝试了从未经历的惊险,狂风大雨,闪电奔雷,软榻像一艘行驶在狂涛怒海中的小舟,起伏波荡,忽升忽沉,他担心那起沉的软榻被狂风吹翻,把自己跌摔下去,又忧虑那系在两峰上的藤索,突然断去,当真是经常面临着生死边缘。
    每当他面临惊险时,他就用禅定之法,使自己浑然忘我,在萧翎只不过用此来逃避那惊心魂魄的感觉,但他却不知这正是玄门上乘内功心法中,最难的大慧定力。
    度过了最难的一关,正好颠倒了这上乘内功修为的法则,由深入浅,短短三月,竟然扎下了极深厚的基础。这时,他由禅定无我中,清醒过来,只觉全身气血流畅,舒适无比,似欲要腾空飞去,但下临深谷,一个忍耐不住,那将要摔个粉身碎骨,他极力按耐下心中那跃跃欲动的冲动,不得不疏导那涌集在丹田中的一口真气,渐渐的由烦恼进入寂静,那一股跃跃欲动的感觉,也随着流转的真气,消失于无形之中。
    这正是内功初奠之后,面临的最大干扰,平常之人,在这种成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的当儿,都有师长或同门师兄弟从旁相助,以本身真气,疏导他胸中的冲动,这一股冲动之气,如是无法疏人经脉,势必在身上到处流窜,形露于外,是暴急焦躁,内则有岔气,破穴之危,亦即道家所谓的走火入魔。萧翎凭仗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生恐跌下软榻,竟然未借外来助力,把蠢动于胸腹间的一股流动真气,流归经脉。
    醒来时,天已入夜,冰轮高挂,月华似水,那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软榻之上,双目中闪动奇异的光芒望着萧翎,点点头赞道:“孩子,你的禀赋,实非常人能够及得,竟然能不借外力,渡过了一次险关。”
    萧翎茫然问道:“什么险关?”
    中年文士道:“你适才可有冲动欲飞的感觉吗?”
    萧翎道:“是啊!但我怕从这软榻上跌了下去,只得硬把那冲动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中年文士道:“这正是我玄门上乘心法要诀,孩子,你在无意中,体会得了个中的重大诀窍。”
    萧翎若有所知地点头应道:“这个,晚辈还不大了解。”
    中年文士仰脸望望天上明月,道:“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给你说了,咱们走吧!”
    萧翎道:“去见我义父吗?”
    中年文士道:“还有那柳仙子。”
    探手一把,抓起萧翎,沿着那藤索,疾奔而行。
    萧翎探首下望,只觉一阵头晕,赶忙闭上了眼睛。但觉身子悬空而行,急风扑面,心中却在担忧那中年文地着自己,重量增了甚多,如若藤索负荷不了,骤然断去,势必要摔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无存。正忖思之间,突觉身子停了下来,睁眼看云,只见停身在一个积冰堆雪的绝峰上。
    这片峰顶只不过两丈见方,坚冰如镜,滑难留足,反映月光,一片通明。左面七尺外,盘膝坐着一个长发披垂、面目姣好的中年妇人,想来定是那柳仙子了。右面坐着那黄袍老人南逸公。两人都闭着两目,面容异常严肃。
    中年文士缓缓放下萧翎,也盘膝坐了下去,闭下双目,不再理会萧翎。
    萧翎站起身子,行了几步,只觉地上坚冰滑难落足,当真是举步维艰。
    南逸公忽然睁开眼来,望着萧翎微微一笑,道:“庄兄辛苦了。”
    那中年文士道:“幸未辱命,令郎确已得兄弟内功心法要诀,如若兄弟今宵不死,三年内可传兄弟衣钵。”
    柳仙子冷冷说道:“今宵咱们如是还不能分出胜败,只怕再难有比试的机会了。”
    那中年文士朗朗一笑,道:“兄弟亦有同感。”
    南逸公接道:“庄兄的内功、剑术,高过兄弟一筹、兄弟自知难以胜过他了……”
    柳仙子冷笑一声,接道:“那你是胜过我了。”右手一扬,点出一指,疾劲指风,直袭向南逸公的前胸。
    南逸公左掌一推,劈出了一掌,迎向指风,但见两人身躯,同时晃动一下。身不由己的向后滑退半尺。
    柳仙子冷冷道:“三年时光,你的掌力又强了不少。”双手连扬,点出五指。
    南逸公说:“好说,好说,柳仙子的指上功力,进境不在兄弟之下。”
    口中说话,双掌连连挥舞劈出,强劲的掌风,排山涌出,挡过五缕指风。
    萧翎正向义父行去,只因这坚冰上滑难着足,虽只数尺的距离,走起来却是十分艰苦,行及一半,那柳仙子已和南逸公打了起来,指劲掌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相激荡,余力不衰,波及萧翎,哪里还能向前走动,就是坐也无法坐稳,这还是南逸公早已留心到他,尽量把柳仙子点来的指力引开,不使伤着萧翎。
    这时,两人打的更见激烈,那柳仙子一指连一指的点向南逸公。南逸公却是全采守势,两掌左拍右推,引开、化解柳仙子的指力。
    萧翎本想呼叫义父,但见两人掌指挥动,战斗激烈,生恐分了义父的精神,不敢随便出口。回头看去,只见那中年文士闭目静坐,对眼前激烈的打斗,恍如未见。
    忽然间,一股强猛的力道波荡而来,萧翎被那强力一撞,哪里还能坐得住、直向峰下滑去。南逸公眼看萧翎被伤,心头大怒,厉喝一声,呼呼反击两掌,劈向了柳仙子。
    他虽有反击之能,但却无分心救助萧翎之力,眼看萧翎双手挥抓,却抓不住可资借力之物。那中年文士忽的反臂一抓,萧翎骤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自己硬吸过去。
    萧翎举起衣袖,擦拭一下头上的汗水,低声说道:“多谢老前辈相救。”
    中年文士既不答话,也未睁动一下双目,似是连说一句话的工夫,也腾不出来。
    萧翎仔细看去,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他顶门之上,似是浮动着一层白气,脸色庄严肃穆,知他行功正值紧要关头,刚才出手相救,已是极度危险之事,哪里还敢出言打扰,心想这三人打斗,自己势难从中排解,如若妄自行动,反而碍了几人手脚,影响所及,非同小可,但看到他们比试武功的险象,又由不得不替义父担心,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管他们比武,当下闭上双目,竟也运气调息,想进入那浑然忘我之境,不理身侧打斗之事。但这次却是难以如愿,真气似调息不均,始终无法使心情平复下来,忍不住还是睁眼去瞧。
    这时,南逸公和柳仙子的打斗,似已不若适才的激烈,相对良久,才互攻一招,发出的指、掌,也不似刚才那般激烈,暗劲应手而生,划空风啸。他哪里知道,这等看是平淡的斗法,才是真的凶险之搏,一指、一掌的攻袭,无不是运足了全身功力,而且各凭内功,硬把对方指力,掌劲,承受下来,如若有一人功力稍有不济,立时将重伤当场,轻则残废,重则殒命。
    两人互攻了一十三招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出手。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皎月已然偏西,再未见两人出手互攻。忽然响起一声柳仙子娇脆,冷漠的声音,道:“庄山贝这三年以来,不知你的剑术如何?”
    庄山贝微微一笑,道:“柳仙子可要较量较量在下的剑道吗?”
    柳仙子道:“正要领教,你亮剑出来吧!”
    庄山贝探手入怀,摸出了一把五寸八分左右的短剑,退了皮鞘,道:“柳仙子,请留心了。”
    柳仙子冷笑一声,道:“尽管施为,量你也伤我不了。”
    萧翎看那庄山贝手中短剑,只有匕首大小,不由心中暗暗忖道:你这宝剑,如此短小,岂能伤得了人……
    正自觉着奇怪,忽见那庄山贝手中短剑一震,脱手飞出,绕空打了一转,飞攻向柳仙子。
    萧翎暗暗忖道:我说呢?原来他这短剑,可当作暗器使用。
    只见柳仙子扬手一指,点向短剑。短剑吃那指力一震,在高空旋转了两次,又向柳仙子攻了过去。
    但见柳仙子指力乱点,那短剑有如生了翅膀一般,始终不肯退落,庄山贝却似由掌中发出了一股暗劲,吸住了短剑,手臂舞动,挥转之间,短剑随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转。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庄山贝突然右掌一挥,短剑直向正西飞去。
    一道白光,疾如电奔,啪的一声,击落在一块山石上,那山石应手而裂成两半。
    南逸公道:“庄兄这驭剑之法,果然又长进了许多。”
    庄山贝一招手,收了短剑,道:“南兄过奖小弟了。”
    柳仙子道:“纵然他驭剑术独步武林,也是无能伤得我柳仙子。”
    南逸公道:“这事何足为奇,只要伤不了你柳仙子,兄弟也自信绝难伤到我……”
    庄山贝突然长长叹息一声,语意深长地道:“两位说的不错,兄弟再练三年,也难胜得两位。”
    柳仙子,南逸公各自沉默不言,其实,两人心中感慨万千,三人比了几十年,表面之上,虽然没有分出胜败,便两人心中知道,庄山贝实要强过两人一些。
    良久之后,南逸公才接口说道:“庄兄不用谦虚,庄兄如想把兄弟完全打败,虽非易事,但兄弟自知内力上恐难及庄兄绵长,如若上天能再假咱们三个人十年寿命,庄兄可能在千招内胜得兄弟。”
    庄山贝道:“好说,好说,南兄过奖兄弟了。”
    柳仙子冷哼一声,道:“南逸公,你认输了?”
    南逸公道:“兄弟说的句句真实之言。”
    柳仙子道:“你知不知道,咱们已难活过五年……”目光一掠庄山贝,接道:“如若咱们都死了,庄山贝自然是不劳而获。”她言语之间,断言自己和南逸公难以活过五年,但对庄山贝,却是不能预断。
    南逸公道:“兄弟自料能够再活上三年,那已是够长的了。”他仰脸望望夜空,接道:“唉!其实兄弟三年前,就该认输,就是庄兄这一手驭剑气功,已非兄弟所及。”
    那柳仙子虽是女流之辈,但她好胜之心,实则尤过男儿,冷哼一声,道:“武功一道博大深奥,人生短短百年,如何能够尽都学会!庄山贝驭剑气功虽然强过咱们,但掌力、指功,却是逊上一筹。”
    庄山贝忽然微微一笑,道:“柳仙子说的不错,咱们三人比武数十次始终是个平分秋色之局,唉!两位都觉着难以再践下一个比武之约,兄弟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脸色一整,缓缓吁一口气,道:“兄弟在近月之中,已觉出身体有了变化,不瞒两位,如是再像昔年比武一般,咱们三人都打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疲力竭,只怕难再活上三个月了。”
    南逸公道:“这个兄弟亦有同感。”
    柳仙子望望庄山贝,又瞧瞧南逸公,突然长长一叹,道:
    “两位都不愿再作盛名之争了?”
    庄山贝哈哈一笑,道:“柳仙子的指法、轻功,世无匹敌,兄弟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三十年,也是难以及得。”
    南逸公道:“柳仙子那几手‘三元联第’、‘漫天花雨’、‘五凤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暗器手法,兄弟更是望尘莫及。”
    柳仙子嗯了一声,突然站起身子,转身疾奔而去,眨眼间,人已下了冰峰不见。
    庄山贝一挥手,道:“南兄,能在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之间,放弃了好胜之心,对咱们三人而言,都有着莫大的益处,至低限度,可以使咱们多活上两年时光。”
    南逸公目注萧翎,说道:“庄兄请多多照顾兄弟的义子,兄弟就感激不尽了。”站起身子,缓步向峰下走去。
    庄山贝道:“兄弟亦不愿使一生辛苦得来的武功,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埋葬此谷,南兄只管放心。”
    萧翎突然站了起来,叫道:“义父!”放腿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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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挥泪别三圣
    这峰顶积冰滑溜异常,萧翎行得两步,扑的一声,跌在地上,但他冲奔之力未消,人虽跌倒,但仍然向前滑冲过去。
    南逸公右手一翻,立时有一股暗劲,推了过来,力道柔和,但却很强,萧翎向前滑冲的身子,吃那力道一推,立时倒向后退去,耳际间同时响起了南逸公的声音,道:
    “孩子,修武筑基,最怕分心,事关你一生的成就,不要以我为念,好好的追随你庄伯伯,学习武功,他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玄门正宗心法,你如能得他垂青,是终身受用不尽了。”声音中充满着慈爱之情。
    萧翎只觉一股热血冲了上来,热泪盈眶的抬头望去,冰峰上,哪里还有南逸公的影子。
    庄山贝突然伸出右手,按在萧翎背后的命门穴上,说道:
    “孩子,快些静下心来。”萧翎只觉一股热力,由庄山贝的掌心内,源源而出,攻入内腑,直透四肢百脉,赶忙运气相引。
    耳边响起庄山贝的声音,道:“孩子,你那义父南逸公,一生孤做自负,当年我们相约到此比武,就是他的主张,山居数十年,竟是改了个性,昔年他嗜杀任性,凡是犯到他手下的人,纵然能够保得性命,亦必要落下残废之躯,武林中人,闻他之名,无不退避三舍,想不到他垂暮之年,竟然动了慈爱之念,对你这般爱护。孩子,你不能负了他一番苦心,他不仅希望我尽传所能,而且寄望你能尽得我们三人的绝学……”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你义父用心虽苦,但此事谈何容易,尽我们余生之年,全力造就于你,你能学得多少,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萧翎只觉他掌心之内的热力,愈来愈强,有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般,汹涌攻入内腑,心想说几句话,竟是难以分神。
    只听庄山贝接道:“我本想和你义父谈谈,要我尽传所能可以,但必须点死你一处穴道,使你终身一世,难通任、督二脉,这样可以限制你日后的成就,也消灭你艺成之后的狂傲之气,以你义父为人,想他绝然不至反对。适才我用传音入密之术,和他商量,竟遭他一口回绝,他说你至情至性,绝对不会为害武林,又说他昔年杀人名人轶事大多,虽然杀的都是恶人,但因生性急躁,难免误伤了不少好人,他要假你之手,多积一些善功,以弥补他两手血腥之咎,你义父这般苦心,我倒不便坚持了。”
    萧翎虽想答话,但那攻人名人轶事体内的热力,有如野马奔腾,全力控制,尤恐不及,哪里还能抽暇说话。
    只听庄山贝接道:“这些日子里,你的成就,大大的超过了我的预想,因此,也激起了我的好奇之心,世上如能有一个人,集你义父、柳仙子和我的武功于一身,不知世间是否还有敌手?”
    他自说自话,萧翎能闻难答。
    过了片刻,萧翎已能控制那攻入内腑的热力,随着行血,运转于经脉之间。
    萧翎只觉他掌心之中,热力忽强,翻翻滚饭的涌了进来,心知一不小心,岔气伤脉,重则殒命,轻则残废,至少也得数月生息调理,才能恢复,怎敢轻视,果然凝集心神,澄去杂念,一心一意的运气行功,和那外来热力融合一起,冲行于经脉之间。
    渐渐的,进入了忘我之境。醒来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耀目,已是日出三竿。
    这座绝峰,高出群山,峰顶之上,虽然终年在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照射之下,但坚冰盈尺,凝结了数千百年,每当盛夏之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强烈,峰顶上积冰,表层融化,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一弱,积水立时又成坚冰。此刻,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照射在积冰上,反射出片片金芒,远山上皑皑积雪,幻出一片闪光彩霞,景色绮丽,人生罕见,不禁心中一喜,叫道:“老前辈,山峰积雪,彩霞绚烂,这景物能得几回见。”只觉空山寂寂,不闻回应之名人轶事声。
    回头看去,哪里还有庄山贝的人影。萧翎心念一转,是了,他把我一人留在那吊榻之上,要我全心一意,进修内功,这时,又把我一个留在这绝峰之上,必然另有作用。
    时近中午,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更见强烈,萧翎曝晒于日光之下,身上肌肤隐隐作疼,但峰上的冰层,经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曝晒,泛起缕缕白烟,寒冷更浓,烈日积冰,在山峰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织成一种寒热各极的感受。萧翎为了抗拒寒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迫的侵袭,不由得运起内功抗拒,他虽已得庄山贝玄门上乘心法,初奠内功基础,但还不知如何运气和外来的侵袭对抗,但在这寒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迫之中,为了减少疼苦,极自然的,又会运功抵抗外来的侵袭。
    天色入夜,狂风怒吼,积冰光滑的峰顶上,风势尤为猛恶,萧翎觉着那猛烈的风势,直似要拔山而起,心中大为震骇,暗道:这风势来的如此猛恶,峰顶积冰光滑无物可攀,岂不要被吹下峰去。一种强烈的求生意志,使他挥拳在坚冰上敲打,积冰终于被他打了一个缺口,然后用手挖了一个可以蛤伏的小洞,伏身冰上,度过了漫漫的长夜,身上坚冰,溶化成水,湿透了他仅着的一条棉裤。原来他上身的衣服,都在悬岩石笋间,采食那千年石菌时,结作索绳之用了。
    流光匆匆,萧翎在这积冰如镜的峰顶,度过了百日之久,一百个白天和寒夜,日晒、雨打、风吹、寒侵。
    庄山贝每隔上几日,总是来看他一次,指点那内功心法,送给他一些食物,但却绝口不谈带他下峰之事,倔强的萧翎,竟然也忍住不提。
    在这等艰苦、险恶的积冰绝峰之上,激发了萧翎生命中的潜能,昼抗烈日,夜御严寒,内功进境奇速。
    这一夜,蓝天如洗,皓月当空,山风轻吹,萧翎绕峰顶行了一周,月色下见群山罗列足下,不禁豪情大发,仰天纵声长啸。
    啸声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轻轻叹息,道:“好一个坚强的孩子。”萧翎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六七尺处,站着一个全身蓝衣的中年妇人,百日之前,他目视三人比武之事,对这妇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眼之下,立时认出来人正是那柳仙子,当下抱拳一揖,道:“晚辈萧翎,见过柳老前辈。”
    柳仙子微微一笑,道:“孩子,你留在这冰峰上多久了?”
    萧翎道:“今夜明月当头,刚好是一百天了。”
    柳仙子冷哼一声,道:“那酸秀才中了孔孟之毒,说什么,身担大任者,必行劳骨、饿体,把你留在这绝峰之上受苦,我就不信,不受这日晒,雨打之苦,就学不成上乘武功,走!跟我下峰去,我要叫他瞧瞧看,不受这些折磨,能不能学成上乘武功。”
    萧翎心下为难,暗暗忖道:我义父要我跟那庄老前辈学武,我虽未拜他为师,未定名份,但事实上已有师徒之实,岂可不告而去……
    正自为难间,突然一个极细微声音,传入耳际,道:“孩子,求人不如等人,你这百日之苦,并未白受,跟她去吧!”
    语声熟悉,正是那庄山贝的口音。
    萧翎抱拳一礼道:“多谢老前辈的成全。”
    柳仙子道:“我要让那酸秀才见识一下,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玄门乾清气功,亦可入登峰造极之境……”她越说越火,扬手一指,点了出去,无形劲气,激射而出,击在丈余的冰地上,嗤的一声,冰屑纷飞,那坚逾铁石的积冰,应手裂了一尺方圆、五寸深浅的凹坑,接道:
    “那酸秀才的乾清罡气,手中利剑,未必就强过我这修罗指力。”
    身躯一晃,人已到萧翎身前,一把抱起萧翎,疾奔而出。
    此刻的萧翎,实已有了很好的内功,胆子大了甚多,睁眼看柳仙子,飞奔下峰的身法,有如流星飞坠,一起一落间,就是数丈,只需借物一阻下落之势,立时又飞身而起,端的是惊险绝伦、触目惊心。
    柳仙子带萧翎飞落谷底,直入那巨松下的木屋之中。
    这时,木屋中的情景,已和萧翎初见时,大不相同,只见锦帐绣被,陈设的十分豪华。柳仙子微微一笑,道:“孩子,这地方可比那山峰好些吗?”
    萧翎道:“自不可同日而语。”
    柳仙子道:“我要你在这舒适的环境之中,仍然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成绝技。”
    萧翎从此过上了安适的生活,那柳仙子好胜之心,十分强烈,萧翎生活虽然舒适,但柳仙子督促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却严厉异常。
    一年时光,匆匆而过,萧翎在柳仙子严厉督促之下,修罗指功大有进境。
    这柳仙子以轻功。修罗指和暗器,称绝一代,萧翎在一年苦学之中,尽得诀窍。
    一年来,他未见过义父南逸公和庄山贝,虽然两人近在咫尺,但柳仙子督促严格,竟然抽不出片刻时光,去探望两人。
    这天早晨,萧翎用功完毕,睁眼忽见南逸公和一个身着大红袈裟的和尚,在木屋外面青草地上,相对而立,各出右掌相触一起,似是正在比拼内力,那和尚神色自若,南逸公却是满头大汗,处境甚是险恶。
    萧翎心头大震,一跃而起,冲出木屋。只见庄山贝手执短剑,站在一侧,目注双方搏斗,柳仙子却依在木屋壁上,脸上的神情极是奇异。
    萧翎一年来武功大进,心知莽撞不得,如若大呼小叫,分扰义父心神,只怕南逸公立时要伤在那和尚手中,是以心中虽然惊骇震荡,但却极力压制着呼喝的冲动。
    只听一声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道:“孩子,快些过来。”
    虽然年余不见,萧翎一听之下,仍能辨出是庄山贝的声音,回顾了柳仙子一眼,缓步向庄山贝身前行去。
    那柳仙子虽然眼见萧翎由身前走过,却是视如不见。
    萧翎心中盘旋着千百疑问,放快脚步,行到了庄山贝的身前,低声说道:“老前辈,我义父形势危殆,你去替他下来吧!”
    庄山贝神色肃穆他说道:“你义父内力雄浑,还可支撑一些时候……”
    他虽是在和萧翎说话,但两道目光,却仍然注视在南逸公和那和尚的身上,关注之情形,露于神色之间。
    萧翎暗暗忖道:义父和庄山贝,柳仙子,武功各擅胜场,数十年来,就未打出一个胜败来,如是我义父不敌那红衣和尚,庄山贝,柳仙子,自然也不是他的敌手了。
    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谷口透射入来,照在南逸公和那红衣和尚的身上,那身躯高大的红衣僧人,脸上也隐隐现出汗水,南逸公形状更是狼狈,汗水湿透了整个黄袍。
    萧翎只觉热血沸腾,伸手从庄山贝手中夺过短剑。
    庄山贝忽不及防,竟然被他一把夺去,但庄山贝的武功,何等高强,右手一挥,扣住了萧翎右腕脉穴,低声说道:“孩子,你要干什么?”
    萧翎道:“我要去助义父,杀了那红衣和尚!”
    庄山贝摇头接道:“你义父尚且无能胜他,你去了岂不是白送性命!”
    萧翎道:“我虽不能胜他,但却死而无憾。”
    庄山贝低声说道:“孩子,不能冲动,今日之事,种因于数十年前,而且牵连柳仙子和你义父之间的恩怨,你虽有着很深的孝心,但你的武功,却是难挡那红衣和尚的一击,我如出手,恐将激起那柳仙子的反感,弄巧成拙了。”
    右手微一加力,夺下了萧翎手中的短剑。
    萧翎似懂非懂他说道:“难道你就看着我义父伤在那红衣和尚的手中吗?”
    庄山贝脸色严肃他说道:“这一年来我和你义父,论道石室,彼此间情意甚重,如若形势迫的我非得出手不可,今日恐将是一个血溅寒山的惨局……”
    萧翎心中一震,接道:“怎么?难道那柳仙子要帮助那红衣和尚吗?”
    庄山贝道:“柳仙子此刻的心情如何,连我也无法忖度,但这一年来,我和你义父,都大改了昔年那苦苦静参武学的生活,笑傲松月,石室论道,但武功却反而大有进境,始知数十年来各穷心智,实犯了欲速不达之病,妄图以苦修超越人名人轶事体的极限,却忘了宁静而致远,这中间微妙消长之机,一时间,也无法给你说的清楚……”
    庄山贝说到这儿,突然住口不言,双目暴射出冷电一般的寒芒。
    萧翎转脸望去,只见南逸公身着黄袍,波纹荡漾,全身后仰半尺,显是已难抗拒那红衣和尚深厚的内力,不自觉脱口大叫一声。
    南逸公突然转过脸来,望了萧翎一眼,后仰的身躯,一挺而起,扳平劣势,双方又成了一个平分秋色之局。
    庄山贝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义父不愿让你看到他败在和尚手中,运功反击对方了。”
    萧翎道:“但愿义父能够胜过那大和尚。”
    庄山贝心中了然,南逸公这尽出余力的反击,反将要减少他的支撑时间,暗暗叹息一声,道:“翎儿,我有两句重要之言,你必得牢牢记着,全心奉行。”
    萧翎道,“什么事?”
    庄山贝道:“我一出手,你必需立刻回到你义父石室中去,在那石室中,我已手录了一本绢册,以你的才智聪明,和现已奠下的基础,只要你肯用心去学,不难尽得你义父和我的真传突闻一声尖叫道:“住手!”
    只见那紧依木门而立的柳仙子,纵身一跃,直向场中飞去。
    庄山贝喜道:“好啊!柳仙子如肯出面……”一语未完,突见南逸公整个身子飞起了一丈多高,向外摔去。
    柳仙子本是向两人搏斗之处跃去,身子还未着地,大变已生,立时一提真气,身躯一转,向南逸公摔落之处飞去。她轻功卓绝天下,但见人影一闪,竟是先那南逸公摔落的身子而到,双臂一展,把南逸公接在怀中。
    庄山贝早已怒声喝道:“好一个黑心和尚,乘人不备,暗施算计,岂是英雄所为。”
    喝声中,白芒一闪,直向那红衣和尚扑去。原来那红衣和尚,在柳仙子大喝住手声中,乘着甫逸公收回内力之际,陡然用出全身功力攻出一掌,南逸公骤不及防,吃他强猛的内力一震,伤了内腑,人也被震的飞了起来。
    庄山贝含愤出手;剑势威猛异常,人未到,强烈的剑气,已破空先至。
    那红衣和尚反手劈出一掌,一股强猛绝伦的掌力,直击过来。
    庄山贝一沉丹田,向前疾冲的身子,陡然停了下来,手中短剑摇挥,幻起朵朵剑花,剑气掌力一触之下,那个红衣和尚,陡然向后退了两步,庄山贝也被震的双肩晃动,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红衣和尚冷笑一声,道:“倚多为胜,佛爷要失陪了。”喝声中转身一跃,疾如流矢般飞奔而去。
    庄山贝未料到,他竟然会返身逃走,略一犹豫,那和尚已到三丈开外,追赶已自不及,当下提聚真气,短剑脱手飞出。一道白光疾如闪电,直向红衣和尚飞去。
    只见那红衣和尚突然回头拍出一掌,横向剑上击去,短剑旋转,悬空打了两个翻身,斜落一侧,那红衣和尚,却一伏身疾窜而去。
    萧翎眼看那红衣和尚兔脱而去,心中大急,说道:“庄老前辈,那和尚逃跑啦!”
    转脸望去,只见庄山贝闭目而立,顶门间隐隐现出汗水。
    萧翎心中一惊,怎么?难道他也受了伤吗?缓步走了过去,说道:“庄老前辈,你怎么啦?”
    庄山贝缓缓睁开双目,道:“我很好,孩子,你可看到我刚才那投掷出手的一剑吗?”
    萧翎道:“看到了。”心中暗想:你追人不上,那是只好把兵刃当作暗器出手了。
    只听庄山贝严肃他说道:“孩子,那就是剑道最高的心法,驭剑术,只不过我火候不够,难以身剑合一,伤敌于五丈之内。”
    萧翎口虽不言,心中却是大不为然,暗道,把兵刃投掷出手,那还算什么剑道中上乘心法。
    庄山贝又道:“那和尚虽然伤了你的义父,但他也没有讨了好去。”回目望去,只见柳仙子盘膝而坐,右掌按在南逸公的背心上,正在替他疗伤,当下又道:“孩子,咱们走远些,柳仙子内功深厚,身上又怀有二位前辈遗留人间的两粒灵丹,有她相救,你义父当可无恙,咱们不要惊扰她。”牵着萧翎,直向那短剑飘落之处行去。
    萧翎心中虽然惦念义父的安危,但却又不敢抗拒庄山贝之命,只好任他牵着行去。
    庄山贝捡起短剑,叹道:“此人武功,果是高强,我这全力一击,只不过削落他两个手指。”
    萧翎凝神望去,果见那青草地上,遗落有两个血淋淋的手指。
    庄山贝短剑一挥,挑起了两个断指,说道:“这是无名指和小指,可惜呀!可惜……”
    萧翎奇道:“可惜什么?”
    庄山贝道:“可惜我的火候,差那么一点,唉!只要能再增加一成火候,今日这红衣和尚,纵然是能够逃得性命,至少将留下一只手掌。”
    萧翎道:“老前辈这驭剑术,有了几成火候?”
    庄山贝道:“差的远,只能说初入门径,还未登堂入室。”他脸色忽然间变得十分严肃,接道:“可惜这一门绝技,或将至我而绝。”
    萧翎只觉这句话,大有含意,只是一时间却思解不透,不禁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起来。
    这时,庄山贝已带着萧翎转过几丛花树,说道:“孩子,你在想什么?”
    萧翎道:“我在想,如何才能使这驭剑术,留传世间?”
    庄山贝道:“此技非同小可,岂是人人可传,如果是禀赋不好,那就是学上一辈子,也只能和我一般,止于掷剑伤敌而已,终生难有大成。”
    萧翎暗暗想道:我如想助岳姊姊,抗拒天下无数的英雄人物,那是非得练成上乘武功不可,当下说道,“老前辈,不知晚辈可否学此神技?”
    庄山贝笑道:“你骨格清奇,乃百世难求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材,如肯下苦功,十年内当有大成。”
    萧翎悠然神往,说道:“还请老前辈慈悲。”
    庄山贝仰脸望着天上一片浮动的白云,道:“尽我所知,这驭剑之术,该是剑道中登峰造极的大成之术,剑道中若还有高过此技之学,那就是我的孤陋寡闻了。”
    萧翎道:“我义父夸赞老前辈的内功是玄门正宗,剑术卓绝一时。”
    庄山贝接口笑道:“你义父说的不错,但他说的是我胸中所知,并非武功上的成就……”他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受了先天体质的限制,又是在弱冠之后,才开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学武功,虽得良师,却是难有大成,为了不负恩师厚望,我亦曾痛下苦功,想以勤补拙,可惜禀赋难当大任,虽有良师,亦然无可奈何……”
    他缓缓转过头来,两道目光,凝注萧翎身上,道:“孩子,你明白我的话吗?”
    萧翎先是点头,但又立时摇头接道:“我不大明白。”
    庄山贝指着草地上的两个断指,道:“那红衣和尚断指的一笔仇恨,已记在你的帐上了,唉!我们隐居这幽谷中数十年,虽然自己没有比出一个胜败,但心中却有着一种十分自负的感觉,心想,我们三人虽是今生难以分出高低,但这数十年来,静居参悟,武林中该唯我们三人为尊了。但今日和这红衣和尚一战,使我隐藏在心中的部分自负,立刻消失,而且又为你树下一个劲敌,日后你如在江湖之上行走,那和尚绝然不会放过你的……”
    萧翎接道:“难道老前辈和柳仙子,都打他不过吗?”
    庄山贝道:“他这负伤一去,定然将先找一处隐秘的所在疗治伤势,谅他受此挫折,也不敢再来三圣谷。”
    萧翎暗道:原来此地叫三圣谷,定是他们自己起的名字了。
    说话之间,瞥见柳仙子急急奔来。
    庄山贝起身相迎,说道:“南兄的伤势如何?”
    柳仙子向庄山贝道:“不妨事了。想不到他竟是一个那等卑下的人,日后如若我们再见到他,绝不放过。”
    庄山贝微微一笑道:“他遁入空门,无非是装给你看……”微微一顿接道:“这样也好,南兄虽是受了点伤,但却化解了你们之间数十年的嫌怨,这点伤受的值得!”
    柳仙子目光凝注到萧翎身上,岔开话题,道:“酸秀才,你看翎儿的禀赋如何?”
    庄山贝道:“上上之才,世所罕见。”
    柳仙子道:“那你为什么不成全他?”
    庄山贝笑道:“我已答允南兄,传我所学,还要如何成全?”
    柳仙子道:“你既垂爱,为什么不要他拜列门墙。”目光一转,望着萧翎,道:
    “笨孩子,还不快些拜见师父。”
    萧翎应声拜倒,行了大礼。
    柳仙子娇声笑道:“翎儿虽是我南师兄的义子,但却是你的徒弟,日后他如打人不过,可是你庄山贝没有教好。”
    庄山贝脸色一整,抱拳一揖,道:“还得柳仙子多多成全。”
    柳仙子笑道:“倾尽所能,绝不藏私。”
    笑声中转身一跃,人已到两丈开外。
    庄山贝摇头晃脑他说道:“恨起来,刺骨椎心,爱起来油里调蜜,此女人之所以为女人也。”
    萧翎心中虽然升起甚多疑问,但却不敢多问,只好闷在心头。
    庄山贝回顾了萧翎一眼,道:“走!瞧瞧你义父去。”
    两人行入木屋,只见南逸公仰卧在木榻之上,柳仙子站在榻旁,正在运内功推拿南逸公的穴道,见两人进屋来,微微一笑,仍不停手。
    庄山贝望了望南逸公的脸色,笑道:“南兄伤势,虽已无碍,但也得三五天养息,才能尽复神功,我暂带翎儿借住南兄石室。”
    柳仙子停下双手,笑道:“徒弟是你的,你高兴带到哪里都好。”
    庄山贝微微一笑,带萧翎离开木屋。
    五日之后,南逸公,柳仙子联袂同来石室,萧翎行功正值紧要关头,虽知义父入室,却是不能起身拜见。
    庄山贝眼看南逸公伤体尽复,神采奕奕,人也似年轻了不少,心知这一对师兄妹,纠缠了数十年,闹不清楚的嫌恨,已然完全消除,只可惜青春难回,时光不能倒流,两人都是花甲以上的迟暮之年,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南逸公眼看萧翎练功勤奋,心中快慰,一拉柳仙子,低声说道:“咱们不能扰乱庄兄课徒,翎儿用功。”双双转身而去。
    匆匆岁月,似水年华,萧翎在师父、义父、柳仙子严厉的督促之下,过了数年,虽然火候尚差,但却已尽得三人的武功窍要真传。
    这日,萧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完毕,转回石室,只见庄山贝盘膝而坐,睁着双目,似是正在等他归来。
    萧翎放下短剑,拜伏地上,道,“师父,可有话训教徒儿吗?”
    庄山贝点点头,道:“翎几,你可记得你在这山谷中注有多久时光?”
    萧翎凝目寻思了片刻,道:“五年有余。”这些时日之中,不论晴雨,日夜都在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各种神功,连在这山谷中住了几年,也得想了半天才算出来。
    庄山贝道:“不错,五年多了,你也应该到江湖上去历练历练了。”
    萧翎呆了一呆,道:“弟子武功尚未学成……”
    庄山贝摇头接道:“学无止境,你再多留五年,一样是觉着尚未尽窥堂奥,其实你已尽得我们三人绝学,只要能刻苦自励,自有进展……”
    萧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艺繁忙,对周围事物,都未留心,此刻仔细一想、才想到,近半年来,师父,义父和柳仙子三人,很少离开木屋、石室,隐隐间觉着三人都老了很多。
    抬眼看去,师父那满头青发,已渐成苍白之色,不禁心头大愉,低声叫道:“师父……”
    庄山贝突然一瞪双目,冷厉地接道:“你义父和柳仙子,都在木屋中等你,今天日落之前,离开此谷。”
    这几句说的斩钉截铁,萧翎哪敢多言,拜了三拜,起身离开石室,向那木屋之中行去。
    木门大开,南逸公和柳仙子,并肩盘坐在木榻之上,南逸公须发如银,脸色枯黄,似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容色明艳的柳仙子,竟也形貌大变,苍白的脸色,堆累的皱纹,己不复初见时照人的艳光。
    三人在这深谷中,一住数十年,比武数十次,但均能青春长驻,那南逸公虽早已白髯如银,但脸色红润,有如童子,庄山贝儒衫青发,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人,柳仙子更是驻颜有术,明艳若青春少名人轶事妇。
    但此刻,这三人都显得那般老迈,使人顿感觉三人已入风烛残年之境。
    萧翎黯然神伤,热泪夺眶而出。
    南逸公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不要哭,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在这深谷留居五年有余,也该到外面去看看了……”
    伸手指着木榻前一个黄色的包袱,道:“那是你柳姑母生平最为珍视的,一并送你,以壮行色。”
    萧翎道:“翎儿五年日砥武学,未能尽过一日孝心,容翎儿晚走三日,也好为义父、姑母,尽几日孝道。”
    柳仙子摇头微笑道:“孩子,你能有此心意,十分难得,但限你今日离山之事,早已在半年之前决定,你义父、师父和我,几经商讨,才留你到今日,唉!孩子,我们已尽到最大的心力了,只要能多留你一个时辰,我也不愿你早走一个时辰,你不用求告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慈爱地接道:“榻前的黄色包袱之内,有一张地图,那是你师父手笔绘制,指明你下山之路;还有一副千年蚊皮手套,可避刀剑,那是我珍藏一生之物,你也带下山去。备不时之需;两粒灵丹,功能起死回生,疗伤除毒,好好珍惜用它。快些去吧!”
    萧翎提起了黄色包袱仍是恋恋不舍,倚门挥泪,不肯离去。
    甫逸公突然睁开双目,大声喝道:“痴儿,还不快走,尚恋什么?”
    萧翎心头一震,长揖拜别,道:“义父、姑母,多多珍重,翎儿去了。”缓步退出木屋。
    柳仙子举手一挥,两扇木门,砰然关上。
    萧翎孺慕情深,对木屋又拜了两拜,才起身行去,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还未向师父辞行,匆匆又奔入那石室中去。
    但见石室已空,哪里还有庄山贝的影子。
    萧翎只觉一阵悲苦,泛上心来,绕室行了一遍,才缓步离开。
    萧翎这时已是武林中第一流的身手,和来时大不相同,提聚真气,纵身攀登上百丈峭壁。
    峰上冰封依旧,但冰中反映出来的影子,已非是当年的萧翎模样,那时的萧翎,还是不满五尺的儿童,此刻却已是昂然七尺的英俊少年。
    看到衣服,萧翎才想起,这些时日中自己一直未穿过衣服,全身只穿着一条短裤。
    萧翎穿上衣服,回顾留居数年的三圣谷,只见谷中山花如锦,开的和来时一般繁盛,细想这五年来,从未发现过花树凋谢,暗道:原来这谷中的花树,四季不谢,八节常春。
    他对着那山谷拜了三拜,暗暗祝道:三位老人家圣寿无疆。
    拜后起身,依照图上所示,下山而去。
    次日天色微明时分,已出了山区。
    放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滚滚,又到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畔。
    萧翎望首那滔天的浊浪,心中泛起来无限感慨,回想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往事,历历如在目前,但流光如轮,转眼间已然过了五年,五年来,在人生中也不算太短的时光,不知岳姊姊是否还安好无恙。
    一想到岳姊姊,不禁豪气忽发,仰天长啸一声,迈开大步,向前行去。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爬上中天,已然是近午时分。
    萧翎一阵放腿而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但见行人接踵擦肩,竟然到了一座热闹的城市中。
    萧翎随着人潮,进入了闹区,忽觉一阵酒肉香气,扑鼻袭来。
    酒气饭香,勾动他辘辘饥肠,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高大的酒楼,矗立眼前,萧翎腹中饥饿,信步走了进去。
    这饭店生意兴隆,十几张桌子上,坐满了人,萧翎衣着破旧,又不合身,而且赤着双足,穿了一双草履,这是他在三圣谷中,自己采集山藤编制而成,经过这一段奔行早已经破去,有道是车、船、店、脚、牙,最是势利,看萧翎赤足草履,衣衫不整,又是正在午忙时间,也没有人过来理他,萧翎还不解人间冷暖之事,只道店伙计无暇招呼,看楼下食客拥挤,就举步向楼上走去。
    登楼一看,大大出了萧翎的意外,只见窗明几净,打扫的异常明亮,却不见一个食客,不禁心头纳闷,暗道:楼下那等拥挤,座无虚席,但楼上却连一个食客也是没有……
    忖思之间,瞥见一个店伙计急急跑了进来,打量了一阵,道:“大爷可是周二爷请的客人吗?”
    萧翎这身奇形怪状的装束,反使那店伙计,迷惑起来,竟然不敢怠慢,萧翎微微一皱眉头,道:“周二爷,哪一个周二爷?”
    店伙计眼睛一瞪,吼道:“好小子,你是混水摸鱼来了,快给我滚下去!”
    萧翎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那店伙计看萧翎乱发破衣,赤足草履,既不是周二爷宴请的江湖豪客,定是乡下放牛的野孩子跑进了城,一面怒声喝道:
    “你这野小子,滚是不滚?”一掌向萧翎胸前推去。
    萧翎此时的武功,岂同小可,纵是不运气,也有一种本能的反击之力,店伙计一掌击中萧翎前胸,只觉如击在坚石金铁之上,腕骨剧疼如裂,同时有一股强劲的反震之力,回撞过来,竟身不由己一个筋斗,倒翻了过去,撞在桌子上,一阵嘭嘭乱响,桌倒椅翻,杯碗乱飞。
    这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跌得那店伙计鼻青脸肿,但也跌开了他的心窍,挣扎站起,兜头一个长揖,道,“大爷,你老真名人轶事人不露相,小子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周二爷到来时,你老千万别提这回个,你请坐,我给你提壶热茶。”
    萧翎看他前据后恭之态,心中暗暗好笑,正侍说出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周二爷,那店伙计已抱着头溜了下去。
    望着那店伙计奔下楼梯的背影,心中晴自盘算道:那周二爷不是巨绅,定然是一方的绿林雄主,我要访查岳姊姊的下落,势非得在武林中的人物口中打听不可,何况袋中无钱,腹中又甚饥饿,只好先混它一顿吃吃再说片刻之后,那店伙计头上包着白纱,双个捧着茶盘上来、先给萧翎倒了一杯茶,才去收拾那摔破的杯盘,神情之间,恭谨无比。
    萧翎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望着楼下攘攘人群,想着此次入江湖,欲要打听出岳姊姊的下落,只有先找中州二贾,这两人声名甚著,想来不难寻得……
    忖思之间,忽听一阵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传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花白长髯。身躯魁梧的老叟,带着一个全身青衣的少女,走上楼来。
    那老叟浓眉、虎目、方脸、海口,精神奕奕,满脸红光,两道眼神,有如冷电暴射而出,扫了萧翎一眼,在萧翎对面坐了下青衣少女坐在老人的身侧,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那店伙计看这两人神情,哪里还敢多问,先沏上一壶茶,才陪笑说道:“老爷子,可是周二爷的高宾?”
    那老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店伙计己被萧翎吓破了胆子,看那老人神色不好,放下茶壶,打个躬,退了下去。
    那老人两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萧翎,萧翎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去,望向窗外。
    只听脚踏楼板之名人轶事声,那老人竟然站起了身子,缓步走了过去,举起手中茶杯,道:
    “小兄弟高名上姓?”
    萧翎端杯而起,道:“在下萧翎,老前……”他本想称呼老前辈,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义父之言,不论遇上何等武林人物,都要和他平辈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下改口说道:“老兄有何见教?”
    那老人长眉耸动,脸色微微一变,就是那微闭双目正襟而坐的青衣少女,也不禁闪动秀目,望了萧翎两眼。
    只听那老人自言自语他说道:“世问同名之人甚多,此萧翎,未必就是彼萧翎?”
    萧翎听得心中一动,道,“难道老兄台,还见过另一位萧翎不成?”
    那老人道:“老夫虽未见过,但却是久闻他的大名了。”
    萧翎哦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那老人道:“老夫八手神龙端木正。”
    萧翎道:“端木老兄。”暗暗忖道:惭愧!我竟然忘记请教别人的姓名了。
    那老人缓缓放下茶杯,伸出右手,道,“今日得会萧大侠,实乃老夫的荣幸。”
    萧翎看他右手已近前胸,只好伸出手去,道:“以后还望端木老兄多多指教。”
    只觉五指一紧,那老人已握住自己的右手。
    他从无江湖阅历,虽和老人双手相握,仍然无备,只感到那老人的掌势愈收愈紧,才忽然警觉到不对,暗中一提真气,内劲直贯右手。
    那老人突觉掌中紧握的五指,由柔而坚,变的有如钢条一般,心中暗暗吃惊,忖道:
    那萧翎出道不足一年,竟能名声大噪,果是名不虚传。当下松开右手,哈哈一笑,道:
    “萧兄的盛名,果非幸至,老朽得罪了。”
    言语间大见恭敬起来。
    萧翎道:“好说,好说,端木兄的武功内力,都不在兄弟之下。”心中纳闷,暗暗忖道:他叫我萧大侠,定然误认我为另一个萧翎了。
    那老人端起茶杯,正待转身而去,萧翎却突然拱手一礼道:
    “老兄台慢走一步,在下还有事想要请教。”
    八手神龙端木正停下身子,缓缓回头,笑道:“萧兄有何见教?”
    萧翎道:“兄弟已往从未在江湖之上闯过,这次是初入江湖。”
    端木正呆了一呆,道:“萧兄是和老朽说笑呢?还是真心相问?”
    萧翎道:“自是真心相问,哪有说笑之理。”
    端木正道:“这么说来,萧兄当真不是那位真萧翎了?”
    萧翎道:“兄弟才是真真正正的萧翎,只怕那位萧翎才是假冒兄弟之名。”
    端木正两道目光,一直在萧翎身上打量不停,良久之后,才轻轻叹息一声,道:
    “如若两位果非一人,那就连老朽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萧翎道:“请教原因何在?”
    端木正道:“江湖传言,那萧翎人品俊雅,出没无常,武功奇高,年岁也和萧兄相仿,萧兄此刻虽着布衣草履,但却掩不住轩昂英气,俊雅人品……”
    只听一阵咚咚之名人轶事声,似是有很多人上楼而来。
    端木正一拱手,道,“此事咱们有暇再谈。”
    说完一句话,人已归了座位。
    萧翎暗暗赞道:这老兄好俊的轻功。
    就这眨眼工夫,楼门口处,已拥入十几个人来。
    这些人穿着各异,有着长衫,有着劲装,但个个目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一望之下,立可辨出都是武林人物。
    八手神龙侧过去身子,故意避开了登楼之人的视线。
    几十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闪动的眼神,一齐闪转在萧翎以及八手神龙和那青衣少女的背影之上。
    除了萧翎之外,端木正和那青衣少女一直是不停的侧转身子,避开那投向两人的目光。
    突然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排众而出,直向萧翎走了过去,冷漠地问道:
    “大驾何人?可接过敝庄二庄主的请帖了吗?”
    萧翎目光一转,看这人尖头削腮,心中没有好感,当下冷冷答道:“萧翎。”
    两个字却似有绝大的威力,那中年大汉骇然倒退了两步,抱拳一揖,道:“原来是萧大侠,失敬了!”
    萧翎心中奇怪,暗道:好啊!这萧翎的名字,竟然是这般的有煞气,威风,口中冷冷他说道:“好说了。”
    那中年大汉堆下满脸笑容,又是一个长揖,说道:“二庄主想是不知大驾行踪敝处,致未能奉上请帖,还望萧大侠大度包涵。”
    萧翎道:“那倒不用了。”
    只听步履声传了过来,一个身着华衣的少年,带着两个小童,大摇大摆的走上楼来。
    楼上群豪纷纷抱拳作礼,行态之间,对那华衣少年,似是十分恭敬。
    萧翎暗道:不知道是何许人物?
    适才和萧翎说话那尖头削腮的大汉急步行了过去,和那华服少年低语一番,那华服少年先是微耸眉头,继而点头一笑,直对萧翎行了过来。
    他距萧翎还有四五步远,停了下来,拱手说道:“兄弟周兆龙,不知萧兄驾临敝地,未能远迎,还望原谅。”
    此人眉目清秀,一身华衣,听他口气,大概就是那店伙计口中周二爷了,当下站了起来,道:“言重了,兄弟初……”
    微微一顿,接道:“初到贵地,人地生疏……”
    周兆龙伸手一把,抓住了萧翎的右腕,暗合五指,发出内劲。
    萧翎吃过那八手神龙端木正的苦头,他骤然出手,几乎叫自己应变不及,周兆龙重施故技,萧翎已有戒备,当下运气右臂,也不让避,故作不知。
    周兆龙一把握住了萧翎右腕,正是脉穴要害之处,他存心恶毒,如若此人真是萧翎,必然将避开脉道要穴,如若不是萧翎,这一握,立可置他死地。
    初入江湖的萧翎,哪知江湖上的险恶狡诈,竟是不知让开腕脉要穴,但他内功深厚,玄门无上心法的乾清气功,已有七成火候,这一气贯右臂,行气似珠,运劲若钢,竟然把脉穴封住。
    周兆龙只觉如握在一根铁条之上,而且隐隐觉着,萧翎肌肤之内,真气流动,心头大吃一惊,暗念道:这小子好深厚的内功。赶忙放手笑道:“萧兄的盛名卓著,兄弟早已倾慕,只恨缘悭一面,无由识荆,今日幸得一晤,足慰生平的渴慕。”
    一面挥手对群豪说道:“诸位快请入席。”
    那尖头削腮大汉,躬身说道:“剑门二英,和唐家的三姑娘,大驾还未赶到。”
    周兆龙挥手笑道:“不用等他们了。”
    那大汉面现难色,低声说道:“二庄主今日之宴,原为替三位远客接风……”
    周兆龙笑接道:“今日之宴,改为替萧兄洗尘。”
    那大汉不敢再说,回首对店伙计道:“摆酒。”
    酒席早已备好,片刻间酒菜齐上。
    周兆龙和萧翎坐了上席,举杯笑道:“萧兄游戏风尘,真如见首不见尾的神龙,今日肯赏兄弟一个薄面,自报姓名相见,实叫兄弟感觉到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分。”
    萧翎虽想解释,但又觉其中复杂万端,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举杯说道:
    “周兄实是大客气了。”
    心中念头轮转,想道:那人冒我之名,我就借借他的名誉,也不为过,何况此时心情,纵用千言万语,只怕也无法分说的清楚,念转意决,立刻安下心来。
    周兆龙似是有心和萧翎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曲意奉承,极尽礼遇,满楼群豪眼见周兆龙对萧翎曲己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情,立时纷纷敬酒,词态恭谨,把萧翎捧上了三十三天。
    萧翎涉世未深,初入江湖受人如此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敬,虽是聪明人,也不禁有些飘飘然难以自持,觉得这些人如此对待自己,实是盛情可感。
    那周兆龙更是奉承的恰到好处,恭而不卑,每一句话都流露无限情意,只把个初出茅庐的萧翎安抚的心花怒放,大有相见恨晚之慨。
    在这猜拳行令,群豪拱托萧翎的热闹之下,八手神龙端木正和那青衣少女,僻坐一角,更是显得凄凉、孤独。
    周兆龙早已暗示随来群豪,不得查问那僻处一角的老人、少女,是以群豪尽管哄闹,却无人去搅扰那老人。少女的清静,但周兆龙却在暗中留神看那老人和少女的一举一动。
    如若萧翎是常在江湖闯荡的人,或是他稍为留心一些,必可查觉那周兆龙对那一老一少作戒备的神情,但他已被那争献殷勤的群豪包围,何况那周兆龙又十分谨慎,每当和萧翎谈笑之时,又装出一付神情欢愉的轻松神态。
    欢笑敬酒声中,突然奔上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劲装汉子,刚一登上楼梯,立时遥对周兆龙一个长揖,道:“报二爷,剑门双英的侠驾,已到了归州城外。”
    周兆龙一挥手,道,“知道了。”
    那劲装大汉抱拳一揖,转身下楼而去。
    那大汉刚去不久,又一个汗透劲服。满脸尘土的大汉,奔上楼来,躬身在楼梯口处,躬身抱拳,说道,“报二爷,四川唐三姑娘的驾轿,已到了城外三里之处。”
    周兆龙笑道:“好,我这就亲往相迎。”
    那大汉翻身一跃,下楼而去。
    周兆龙目注萧翎,微微一笑,道:“等会儿兄弟要替萧兄引见几位名震武林的大英雄……”敞声大笑一阵,接道:“这几人虽然都是武林中一时俊杰,但如和萧兄的声名相较,那又是输上一筹了。”
    萧翎道,“周兄这般夸奖,兄弟如何敢当……”
    话还未完,突闻一声低沉的叹息声,传了过来。
    萧翎闻声回头,瞥见那青衣少女,已站了起来,翠袖扬处,三道白芒,悄无声息的袭向了周兆龙的背后三处大穴。
    陡然惊变,萧翎未及思索,已扬手拍出一掌,口中大声喝道:“周兄,小心了。”
    周兆龙闻声警觉,肩头微晃,人已横跨出三尺多远,才转身回头望去。
    萧翎势在意先,出掌奇快,周兆龙回头望去,那三道白光已被萧翎掌势震的偏向一侧。
    那青衣少女眼看发出的三柄淬毒飞刀,被萧翎掌力震的偏向五尺外飞去,心中又惊又恨,既惊萧翎雄浑的内家劈空掌力,又恨他多管闲事,冷笑一声,一双翠袖齐扬,四道金芒,电射而出,两柄奔向萧翎前胸,两柄射向周兆龙。
    萧翎双手并出,一挥之间,竟然把两道金芒,一齐接在手中。
    周兆龙显是不敢冒险,右手一抛,绿芒暴闪,叮咚两声,近身金芒,尽为击落。
    萧翎看手中的金芒,竟是两柄形如短剑之物,两侧形如锯齿,无数铁刺,泛出一片蓝汪汪的颜色。
    这时,楼上群豪,暴喝一声,分头向八手神龙及那青衣少女扑去。
    只听周兆龙低声叹道:“萧兄艺高胆大,实叫兄弟佩服,这金剑两侧无数的锋刺,尖利无比,纵然是练过铁砂掌的功夫,也是无能禁受,上淬剧毒,人中必死,萧兄竟能凭借两指之力,挟着金剑的剑身,毫厘之差,生死殊途……”
    萧翎暗叫一声:惭愧。放下手中金剑,转眼望去,只见周兆龙右手之中,握着一支翠玉尺,长约一尺二寸,隐隐泛现一片绿芒。
    周兆龙不待萧翎询问,已抢先说道:“兄弟这翠玉尺,虽然谈不上什么稀世之宝,但却是一种极为少见的千年寒玉,坚如铁石,不畏刀剑,萧兄如若喜爱,兄弟愿以玉尺相赠。”
    萧翎急忙双手乱摇道,“这个兄弟如何敢当?”
    只听两声闷哼,紧接着响起了砰砰两声大震。
    转眼望去,只见那些扑向八手神龙和青衣少女的群豪,已然躺下了四五个。
    八手神龙功力深厚,劈出的掌势,威猛无涛,群豪虽然分由四面八方扑击,仍是无法近他之身。
    萧翎扫掠那青衣少女一眼,只见那原本端庄严肃的脸上,此刻却现出激愤之容,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中,充满着仇恨和怨毒,萧翎和她的目光一触,不自觉心中一震。
    回头望去,只见那周兆龙带着微笑,望着场中搏斗的形势。
    这时,又有两个人倒了下去。
    但周兆龙仍是凝立不动,仿佛那些伤亡,都和他无关一般。
    萧翎眼看着伤者渐多,心中老大不忍,突然一迈步,欺身而上。
    他一出手,立时有两个大汉闪身退到两侧,让开了一条路。
    八手神龙端木正双目尽赤,看萧翎攻了上来,不禁大怒,厉声喝道:“接老夫一掌试试。”呼的一掌,当脸劈到。
    萧翎初次和人动手,毫无经验,看掌势猛恶,竟不敢硬接,右手斜里划出,五指拂向端木正的脉门。
    端木正霍然一惊,疾退两步,道,“兰花拂穴手。”
    萧翎道:“是啊!”忽见金芒一闪,刺向左肋,兵刃来到,寒风先至,萧翎吃了一惊,身子一侧,反臂拍出一掌。
    他惊惶之间,无暇转头,这一掌势在意先,只听啪的一声,一只金剑,斜里飞出,那青衣少女疾退两步,左手抱着右腕,双目中泪水盈睫,显是受伤不轻。
    原来萧翎反臂一掌,正击在那青衣少女右腕之上。
    萧翎微微一怔,心中甚觉歉然,正想说几句告罪之言,忽见八手神龙袍袖一抖,一片金星银芒,漫天袭来。
    耳际响起了周兆龙的声音,道,“萧兄小心暗器。”
    那端木正号称八手神龙,暗器手法,独步武林,挥手之间,飞刀、袖箭、银梭、金镖等多达十余件,当真是密如骤雨,分袭萧翎全身十余处大穴要害。
    萧翎心中大惊,暗道:一手能发出这多暗器,当真是闻所未闻。右手疾急的拍出一掌,人却向后跃去。
    一股强猛的内劲,涌了出来,那飞来暗器,有如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斜飞横走,纷纷向两侧偏去。
    端木正突然长叹一声,说道:“孩子,咱们走吧!”左手一探抱起那青衣少女,右手疾快的劈出了一掌,人却穿窗而去。
    萧翎微一挫腰,人已到了窗口,但见人影一闪,周兆龙跟踪而至,道:“萧兄,有道是穷寇莫追,放他们去吧。”
    萧翎本无追人之心,只是想看看那端木正抱着一个人,能否跃下高楼,只见他右手一按窗台,借力跃上一座屋面,去如惊鸿,转眼不见,暗暗舒一口气,回头说道:“这两人和周兄有过节吗?”
    周兆龙微微一笑,道:“江湖上恩怨是非,自是难免,这两人兄弟不相识,不知为何要行刺兄弟,今日多亏萧兄相救,要不然兄弟恐早已伤在那淬毒飞刀之下了。”
    萧翎暗想:我那岳姊姊又何尝和那些人有仇恨了,他们只为贪图“禁宫之钥”,就不惜使用各种手段,和我岳姊姊为难。
    当下叹道:“周兄说的不错,这江湖间的是非,当真是莫可预测。”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报二爷,剑门双英的侠驾,已到了楼下。”
    周兆龙低声说:“快些把受伤的人扶下楼去。”牵着萧翎右手,接道:“走!萧兄弟,我替你引见一下剑门双英,多识几个人,总是无害。”
    萧翎只好随着周兆龙走下楼梯,刚行到店门口处,两匹高大的健马,已到店外,马上坐两个身着浅灰劲装,身披黑色斗篷的大汉。
    周兆龙放开萧翎,双手抱拳,道:“兄弟适才遇上了刺客,未能远迎二兄,还望恕罪。”
    马上人一跃而下,齐声说道:“周兄言重了,那刺客可曾抓到?”
    周兆龙笑道:“刺客已逃,有劳二兄下问。”
    那当先一个年龄较大,留有黑色长髯的大汉说道:“可惜我们兄弟晚了一步,如若能早到一步,量他难以逃走。”
    后面一个年纪较轻的,白面无须之人,接道:“什么人吃了豹胆熊心,敢对周兄无礼?”
    周兆龙笑道:“来人武功高强,连伤了敝庄七位好汉……”目光一转,投名人轶事注在萧翎身上,接道:“如非这位萧兄援手,兄弟恐早已伤在那刺客的淬毒飞刀之下了。”
    那黑髯大汉叫道:“有这等事,那还得了……”
    目光一转,望着萧翎,道:“这位是……”周兆龙笑道,“兄弟忘记为二位引见了……”指着萧翎道:“这位就是近年中崛起江湖的萧大侠萧翎,萧兄年纪不大,但艺业惊人,早已是名重武林的人物了。”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萧翎一眼,似是不信,微一拱手,道:
    “久仰大名了。”
    萧翎虽觉此人词态冷漠,但还未觉到对方有着看不起自己之遂抱拳还了一礼,道:
    “好说,好说。”
    周兆龙指着当先那黑髯大汉,道:“这位是剑门双英的老大,追风剑裴百里……”
    微微一顿,又指着白面无髯的大汉接道:
    “这位是老二,无影剑谭侗。”
    萧翎又一抱拳,道:“以后还望二位多多指教。”
    裴百里冷冷他说道:“咱们兄弟不敢当。”
    周兆龙眉头一皱,道:“二兄跋涉远来,腹中想已饥饿,楼上备有酒饭,为二兄接风洗尘。”牵着萧翎,闪到一侧,欠身让客。
    谭侗紧随裴百里的身后,行近萧翎身侧时,突然屈指一弹,一缕指风,袭向萧翎左膝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穴。
    萧翎万不料他突然弹指施袭,一时慌张失措,骇然避开。
    谭侗微微一笑,道:“萧兄好快的闪避身法。”词意刻薄异常。
    如以萧翎的武功而论,运气闭穴,硬挡他这弹指一击,也是无碍,只是他从无对敌经验,是以临事慌乱,不能自已。
    周兆龙生恐萧翎气愤之下,绝袂而去,暗施传音之术,说道:“萧兄看在兄弟份上,不用介意,这两人雄居一方,狂放惯了,再有机会时,萧兄不妨露一两种绝技,给他们见识一下,以后,他们就自知收敛了。”
    萧翎本想发作,但听得周兆龙这一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强忍下这股闷气。
    楼上残席早已重整,周兆龙牵着萧翎和剑门双英,同坐一桌。裴百里抢过酒壶先倒了一杯酒,站起说道:“萧兄,咱们初度见面,兄弟先敬一杯。”
    萧翎已有戒心,缓缓站了起来,正待举手去接酒杯,突听一声微响,一枚隐泛蓝光的银针,刺入了酒杯之中,同时耳际响起了一个娇若银铃的笑声,道:“好啊!客人还未到齐,你们就喝起酒来,我瞧哪一个有脸子,敢把那杯酒喝下肚去。”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衫红裙的妙龄少女,斜倚在楼梯口处,咯咯大笑。
    周兆龙起身一个长揖,道:“三姑娘好俊的轻功,咱们这样多的眼睛,竟然未见三姑娘几时上了楼来。”
    那红衣少女笑容突然一敛,冷冷他说道:“周二庄主飞函相请,邀我来此,竟然是这等怠慢,那是显然瞧不起我唐三姑了。”
    周兆龙拱手赔笑,道:“唐三姑说的哪里话,兄弟对四川唐门绝技,仰慕万分,岂有存心怠慢三姑娘的道理,只因兄弟适才遇上一件意外之变,才致有失远迎,失了礼数。”
    唐三姑道:“什么意外之变?”
    周兆龙道:“兄弟遇上了刺客。”
    唐三姑秀眉耸动,星目在剑门双英脸上一转,道:“有这两位名剑在此,想那刺客,不死亦要伤在剑下了。”
    裴百里心中早就不乐,唐三姑一现身就发出一枚毒针,射穿他手中酒杯,但碍于周兆龙的情面,不便发作,哪里还能再忍受唐三姑的撩拨,冷笑一声,接道:“四川唐门的暗器,威震江湖,这个咱们兄弟是早就听说过了,今日见识姑娘这毒针穿杯的绝技,又开了一次眼界……”
    唐三姑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你可是有些不大服气吗?”
    裴百里话未说完,又被她接了过去,心中更是恼怒,脸色一变,愠道:“四川唐家的毒名人轶事药暗器,虽然毒绝天下,但剑门双英还未放在心上……”
    唐三姑一面缓步行来,一面接道:“你如不信唐家的暗器之毒,那就不妨把手中一杯酒喝下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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