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玄霜小说_卧龙生

第五十二回周蕙瑛舍命救人
    陈玄霜在这半日时光中,内疚深深,大感惭愧,深觉自己作法乖张,把方兆南扣锁在此地,致落得这般下场。
    眼下虽想解开他的锁链,但又怕招惹起那黑衣人的怒火,突下辣手,取了方兆南的性命。
    虽然闭上双目,装作运气调息之状,但在她的内心里,却是思潮起伏,痛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没有一刻的平静。
    方兆南自知必死,己不作生望,是以,他的内心倒显得十分平静,随时随地准备迎接死亡。
    奇怪的是那黑衣老人,竟然不即刻出手杀死他,看情形这残酷的老人,似是有意让他多尝试一些死亡前的惊恐。
    方兆南暗暗叹息一声,目光环绕打量了突岩四周一眼,他觉得快要死了,希望多看一些世间的景物。
    目光触处,只见两本书册,横放在石地之上,不禁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这两本书册,定然是言陵甫和那红衣少女身怀罗玄之物,遗落在地上。”
    正忖思间,瞥见突岩口处缓缓升起了一颗人头。
    方兆南一和那人头的目光接触,不禁心头一震。
    那人竟也呆在那儿,忘记再缩回头去。
    原来,那冒起的人头,竟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妹周蕙瑛。
    方兆南略一怔神,神志立时清醒,急急摇头,示意周蕙瑛早些离去。
    哪知他这表情,反而招致了周蕙瑛的误解,只见她身子一长,突然冒了上来,缓步向突岩之中走了进来。
    方兆南大为焦急,急急喝道:“师妹快走,不要进来!”
    周蕙瑛微微一笑,道:“为什么?”
    陈玄霜突然一跃而起,横剑拦住了去路,道:“站住!你是谁?”
    周蕙瑛淡淡一笑,道:“我叫周蕙瑛。”
    陈玄霜脸色由红转白,缓缓垂下长剑,道:“你认识他?”
    周蕙瑛微微一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认识他了。”
    陈玄霜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道:“你是无能救他的,就是当今武林之世,也没有几人能够救得了他,我虽然也没有把握救他,但我将尽力而行,你快些逃走吧……”
    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你给我滚出去!”
    周蕙瑛目光转动,四下瞧了一眼,只见一角石壁之处,倦伏着一男一女,一个脸长如马的黑衣人,却盘膝坐在一侧。
    当下淡淡一笑,道:“一个人最大的事情,就是死亡,死有什么可怕呢?”
    身子一侧,避过了陈玄霜,大步向方兆南走了过去。
    陈玄霜长剑斜斜推出,横向周蕙瑛腰间斩去。
    周蕙瑛反手一掌,拍向陈玄霜握剑右腕之上。
    陈玄霜原想把周蕙瑛劝退出去,使她离开这一片死亡之地,却不料她全然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只有用剑术,硬把她逼出石岩了。
    心念一转,剑势突变,右腕一沉,避开掌势,唰唰的刺出两剑。
    这两招诡奇辛辣,兼而有之,果然把周蕙瑛逼得向后退了两步。
    陈玄霜正待再旅出几剑毒辣之学,把周蕙瑛迫退出去,却不料那黑衣人突然睁开眼来,喝道:“不要挡她,让她进来!”
    陈玄霜呆了一呆,只好收了长剑,向后退去。
    周蕙瑛望也未望那黑衣人一眼,直走到方兆南的身侧,蹲了下去,伸出纤纤玉指,抓起方兆南的左臂上捆名人轶事绑的绳索,暗中运气。
    只听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放开绳索!”
    周蕙瑛回目望去,看那发话之人,正是那黑衣人,淡然一笑,反问道:“为什么?”
    黑衣人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周蕙瑛道:“我是他的师妹,怎么,你是谁?”
    黑衣人道:“老夫乃鬼仙万天成。”
    周蕙瑛略一沉思道:“我听人说过,你的武功很高,和罗玄是极要好的朋友。”
    万天成哈哈大笑了一阵,道:“好啊!晚一辈的人物中,竟然也有知凹老夫名号之人!”
    周蕙瑛道:“你对罗玄面和心仇,时时刻刻,都想把罗玄杀死——”
    万天成微微一呆,道:“这些,你怎么知道呢?”
    周蕙瑛淡淡说道:“我知道的事情,可是多啦!你虽有暗算罗玄之心,但却始终不敢下手!”
    万天成道:“为什么?”
    周蕙瑛道:“因为你没有信心,能够胜得过罗玄,所以杀害罗玄的计划,只有放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
    万天成双目中神光闪了两闪,欲待发作,但却又忽然忍了下去,说道:“你听谁说的这些事?”
    周蕙瑛道:“玉骨妖姬俞罂花……”
    万天成突然一跃而起,道:“玉骨妖姬,她在什么地方?”
    周蕙瑛摇摇头,默不作声。
    万天成道:“你不知道吗?”
    周蕙瑛道:“知道是知道,就是不告诉你!”
    万天成怒道:“你可是想尝试一下,人世间最惨酷的刑罚吗?”
    伸手一把抓住了周蕙瑛的左腕。
    周蕙瑛笑道:“你虽然可以用世间最惨酷的手段折磨我,但我可以马上自名人轶事杀给你看!”
    万天成怔了一怔,放开了周蕙瑛的左腕,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俞罂花的住处?”
    周蕙瑛笑道:“我要告诉你,我就当真的不能活了。”
    万天成道:“老夫饶你不死,你说吧!”
    周蕙瑛道:“你先放开了我的师兄再说!”
    万天成无可奈何的伸出手去,抓住捆名人轶事绑万兆南的绳索,暗运内力一抖,绳索立时寸寸断落,接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蕙瑛摇摇头道:“不成,现在又不能说了!”
    万天成怒声喝道:“为什么?”
    周蕙瑛道:“刚才我如说出口来,你不过杀我一个,现在我如说了,连我的师兄只怕也不能活了!”
    万天成道:“你这般聪明,可都是俞罂花教你的吗?”
    周蕙瑛道:“不错啊!除她之外,别人如何能够教出这等防人的心机来?”
    万天成道:“那你要怎样才说?”
    周蕙瑛道:“你先迭我们离开这突岩,我再告诉你不迟。”
    万天成道:“好吧!”
    一伸手提起了方兆南,纵身跃出突岩。
    陈玄霜万没料到,周蕙瑛竟然这等轻而易举的把万兆南救了出去,眼看方兆南被师父提出突岩,说不出心中是一股什么滋味。
    只觉气血沸腾,一股酸意,直冲而上,提起长剑,紧随在周蕙瑛的身后,疾冲而出。
    这突岩在一座山腰之间,距地不下百丈,中间虽有突出的小石、矮松,可以借力着足,但攀登之间,也并非容易之事。
    但鬼仙万天成,确有着过人之能,只见他一手提着方兆南,仍然纵跃如飞的疾奔而下,周蕙瑛空手急追,仍然赶他不上。
    陈玄霜目睹周蕙瑛的轻身飞跃之术,似不在自己之下,要想在这一段下山之路上,追赶上她,乃大是为难之事。
    心头一急,突然用力跃在一块山石之上,疾如离弦流矢一般,头下脚上的疾冲而下,将到周蕙瑛身侧之时,突然一吸真气,身子直了起来,抢落在周蕙瑛的前面。
    周蕙瑛长长吸了口气,陡然收住向前冲奔之势,说道:“你要干什么?”
    陈玄霜疾快的转过身子,和周蕙瑛并肩而立,道:“咱们一面赶路,一面说话,我有几件重要之事问你。”
    周蕙瑛道:“什么事?"说着,举步向前奔去。
    陈玄霜控制着速度,保持和周蕙瑛并肩而行,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要把方兆南带到那里去?”
    周蕙瑛道:“不知道,只怕我也走不了啦!”
    陈玄霜道:“你当真知道那玉骨妖姬的住处吗?”
    周蕙瑛道:“自然是当真的知道了!”
    陈玄霜道:“唉!我如不拜他为师,你方师兄的性命,只怕早已没有了?”
    周蕙瑛淡然一笑道:“他死了也不关我的事,但我看到他,就忍不住要救他!”
    两人说话之间,已然到了山下。
    万天成早已停下脚步,等待着两人。
    周蕙瑛两道清澈的眼神,凝注在万天成脸上瞧了一阵,道:“你如暗中点了他身上的经脉穴道……”
    鬼仙万天成怒声接道:“老夫是何等身份之人,岂可这等言而无信,我既答应了放他,哪里还会暗算于他?”
    周蕙瑛微微一笑,道:“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都靠不住,咱们初次见面,要我如何能信得过你呢?”
    万天成忽然放声大笑,道:“好啊!玉骨妖姬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弟子,果然是与众不同,老夫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就是!”
    掌指挥动连拍了方兆南身上数处大穴,然后一松手,放下了方兆南,回头对周蕙瑛道: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蕙瑛摇摇头,道:“还不能说。”
    周蕙瑛道:“咱们四人之中,只有我一人知道玉骨妖姬的下落,是下是?”
    万天成冷冷说道:“不错,如若有第二个人知道,老夫也不会对你这般客气了。”
    周蕙瑛笑道:“那你留下我也就是了,放我师兄走吧!”
    万大成回顾了方兆南一眼,道:“放他不难,但你得先说出玉骨妖姬的下落,让老夫信得过你,再放他不迟。”
    周蕙瑛道:“我和玉骨妖姬虽无师徒的名份,但却有师徒之实,我离她时,她曾告诉我、不论什么事、都不能相信别人,剑把要握在自己手里。”
    万天成笑道:“她愈来愈是狡猾了!”
    挥手对方兆南道:“你快些走啦!别待老夫改变了心意,再杀死你!”
    方兆南真情激荡,泪水盈睫,望着周蕙瑛道:“师妹,我曾苦心的找过你,霜师妹全知,我本想——”
    周蕙瑛急急挥手说道:“你快决走啦!别让我改了心意,不愿意再救你啦!”
    方兆南道:“这人心狠手辣,我走了,他决然不会放得过你的。”
    周蕙瑛笑道:“不要紧,我还要带他去找玉骨妖姬,还有得一段时间好活。”
    方兆南发觉娇憨天真的周蕙瑛,完全变了,她变得镇定、冷静,不论什么重大之事,似是都不放在心上。
    忖思之间,耳际间又响起了周蕙瑛的声音,道:“老前辈。”
    万天成缓缓转过脸来,道:“什么事?”
    周蕙瑛道:“他要是再不走,那定然是不想走了,你就把他两条腿砍下来。”
    方兆南先是一怔,继而黯然而叹,道:“两位师妹,多多珍重!”
    抱拳一揖,大步行去。
    陈玄霜望着方兆南的背影,流下了两行清泪,黯然说道:“师父,我送师兄一程,好吗?”
    万天成摇头说道:“不行!”
    突然运指如风直向陈玄霜右腿关节之上点去。
    陈玄霜只觉右腿一麻,身不由己的坐了下去。
    周蕙瑛回顾了陈玄霜一眼,笑道:“这姑娘是你的徒弟吗?”
    万天成道:“不错。”
    周蕙瑛道:“玉骨妖姬告诉我,罗玄为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你为人毒辣,看来是错不了的了!”
    缓缓转过身子,向前行去。
    万天成厉声喝道:“站住!你要到那里去?”
    周蕙瑛回过头,娇声说道:“我带你去找玉骨妖姬。”
    万天成道:“她在什么地方?”
    周蕙瑛道:“百里之内,不足半日工夫,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奔行之势,突然加快,疾行如箭。
    万天成一把抓起陈玄霜来,疾行而追。
    他轻功卓绝,片刻工夫,已经追到了周蕙瑛的身后,说道:“你若敢骗了老夫,我就错开你全身的关节,放在深山中,让虫蚁活活把你吃掉!”
    周蕙瑛神色冷漠,恍似未曾听得万天成吓唬之言,一味放腿狂奔。
    且说方兆南奔行一阵之后,忽然觉得双膝关节之处,隐隐作痛,心知万天成仍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
    只好选择一处松树之下,停下了身来,卷起裤管,只见两膝处,已然红肿起来,当下坐下身子,运气调息,希望活动了经脉之后,再行赶路。
    哪知运气调息一阵只有,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更见严重,双膝的红肿之处,也愈见肿大。
    连番的艰苦折磨,使他的意志更为坚强,心知这伤势已难以自行疗好,立时起身赶路。
    但觉双膝关节之处,痛苦愈来愈是激烈,大有举步维艰,寸步难移之感,形势迫得他不得不惜重拐仗来支持行动了。
    他折了一段树枝,权作拐杖,凭着腕力,奔行在崎岖的山道上。
    走了半日一夜的工夫,才出了山区,为了掩密行踪,雇了一辆马车,放下车蓬,一面运气治疗腿伤,一面考虑自己的行踪。
    他开始觉的江湖上的凶险,当真诡计百出,随时有死亡的可能。
    师父的灭门之仇,责无旁贷的要报,师妹舍却性命,欺骗了鬼仙万天成,救了自已,但却把自己送入虎口。
    玉骨妖姬已死,自是无法寻得此人,骗局揭穿,手辣心狠的万天成,必将以惨绝人寰的方法,折磨死周蕙瑛。
    这一重思仇,岂能够坐视不管,但这些事,又都非武功不可——
    但觉思绪如潮,纷纷至来,盘旋脑际,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间,响起一阵得得蹄声,一匹快马,掠篷车疾驰而过。
    正忖思间,响起一阵喝叱之名人轶事声。
    一个粗大的声首传入耳际道:“马儿踏死人了!”
    刹那间人声杂乱、一片呼喝之名人轶事声。
    马车陡然停了下来。
    方兆南忍不住好奇之心,偷偷揭开篷布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汉子,端坐在马背之上,但却勒马不动,前面一片人潮,拦注了他的去路。
    一个三旬左右的妇人,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孩子,一面放声大哭,一面喝叫道:“赔我的孩子来!赔我的孩子来……”
    声声慈母泪,婉转动人心。
    那大汉似是被大吵的不耐,忽然冷笑一声,说道:“你那儿子自己闯了上来,被马儿踏死,与我何干,我不愿再伤你一个妇道人家,但身有要事,必须要急急赶路,我赔你一点银钱也就是了。”
    那妇人哭声愈大,一面大叫道:“纵然你赔偿我千两黄金,也是无法买回我的儿子之命!”
    那大汉摇头叹道:“人已死了要怎么办?难道要我替他偿命吗?”
    那妇人道:“不错,我要你替他偿命……”
    方兆南摇摇头,暗暗叹道:“杀人故然是要偿命,但这人似是无心之失,也要尝命,那就未免太泼辣了……”
    忖思之间,忽觉眼前一亮,一阵微风,拂动衣着。
    转脸看时,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少年,无声无息的进入了篷车之中。
    方兆南一面提聚功力戒备,一面暗中留心着他的举动,只见他放下篷车四周掩遮的黑布,闭上双日,倚在车栏上,连看也不看方兆南一眼。
    方兆南虽然看出他身手不凡,但自忖近来武功大进,只要不是遇上了像冥岳岳主那等第一流的高手,大概可以对付。
    且现在人潮愈来愈多,如强迫他下车,势非闹了起来不可,索性给他个不闻不问。
    但这蓝衣少年突然进入车中,使万兆南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无暇在暗中查看车外的情形。
    隐隐之间,似是听得一声断喝,但那喝声短促异常,似是一出口立时停了下来。
    片刻间车轮转动,马车又向前面行去,想是事情已有了结果,拥挤的人群散去,车得复行。
    方兆南侧目望去,只见那蓝衣少年闭目而卧,生似已经睡熟过去,心中暗暗忖道:“此人好生大意,我如要暗算于他,只须举手一击,立时可把他制于死地了!”
    忖思之间,那蓝衣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目,望了方兆南一眼,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方兆南道:“好说,好说。”
    那人一抱拳道:“在下就此别过。"作势欲行。
    方兆南道:“兄台慢行一步,在下有事请教。”
    蓝衣少年停了下来,拱手说道:“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方兆南道:“在下如何救了大驾,甚觉不解,不知可否见告?”
    那蓝衣少年轻轻叹息一声,道:“在下被人追赶甚急,一时情急,隐入兄台车中,尚望兄台兄谅。”
    他说得简短异常,显然有不愿告人之秘。
    方兆南道:“在下不送了。”
    那蓝衣人打开车帘,一跃而下,转身行了几步,突然又转了回来,望着方兆南肿大的双膝,说道:“兄台的腿伤很重吗?”
    方兆南低头看去,只觉双膝之处粗肿逾平时一倍,当下点头应道:“在下的腿伤不轻。”
    那蓝衣少年打量了方兆南的双膝一阵,说道:“兄台的腿伤,可是被人打的吗?”
    方兆南道:“不错,被人用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手法,伤了筋骨。”
    蓝衣人点点头道:“念你对我有一场救命之恩,告诉你一个疗伤之处……”
    他微微一顿,又道:“而且那疗伤之处,距此甚近,他的医道,可算得当今第一,除了那人之外,只怕兄台这两腿,难再复原了!”
    方兆南亦觉伤处疼痛日增,如不早为治疗,只怕难以撑到嵩山,当下应道:“在下洗耳恭听。”
    那蓝衣人道:“那人距此不过十余里路,由此折向正东行约十里,有一座残破的小庙,在大殿上,住有一位瞎去双目的道长。
    只要兄台能够求他答应,别说你这点腿伤,就是再重一些,也不难治好。”
    方兆南道:“怎么?他不肯为人治疾吗?”
    那蓝衣少年道:“这要看你的造化和耐性了,他如高兴之时,不论什么人求他治病,无不答应,如是心中不乐,说不定要让你等上三天两天。”
    说完之后,也不待方兆南再答话,立时转身急奔而去。
    方兆南随即放下车帘,暗暗忖道:“此人之言,虽然未可全信,但那地方,既然距此不远,姑且一试也好……”
    正自忖思,遥遥传来了那蓝衣少年的声音,道:“如那道人问起你如何得知他能够治疗病时,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那不但腿伤难治,说不定还要丢了性命。”
    方兆南打开车帘,抬头望去,只见那蓝衣少年的背影,已远在里许之外。
    四外张望,果然有一条大道,通向正东。
    当下吩咐那赶车之人,折向正东行去。
    方兆南重金顾车,曾和那赶车人约法三章。不论他看到什么可疑、奇怪之事,都得要置之不理,不许追问。
    是以车中忽然多出一个人来,那车夫也不多问。
    依照那蓝衣少年相嘱之言而行,果然在不足十里路程中,看到了一座残破的小庙。
    这么一座荒凉的庙宇,四周不见人家,纵是在初建之时,这庙亦不庞大,除了一座门楼之外,只有一座大殿。
    方兆南缓缓下了马车,双手分握两支竹杖,代腿而行。
    原来他膝伤沉重,双足已然不能着地。
    但这段时间中,他却依照觉非、觉梦相授内功口诀,勤练少林正宗内功,大有进境,内力激增。
    只是那运转的真气,仅能及达双膝,似是被物所阻,无法运转全身。
    他让车夫赶了马车,自行找一处树荫下面休息,双手架双杖,进入破庙。
    庙门上的匣额,痕迹全无,也看不出是什么庙宇。
    进了大门,有一座三丈见方的空院,院中长满着长可及腰的荒草,连一条通往大殿的小径,也被掩遮去。
    方兆南靠两支竹杖而行,穿过荒草庭院,直入大殿。
    果然见一个丐衣百结,木钗髻发的道人,仰卧在神案前面,身下铺着一片干草,身旁别无长物,鼻息微闻,似是睡得好梦正甜。
    方兆南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老前辈……”
    他一连呼唤数声,那道人连动也未动一下。
    足足等待了一顿饭工夫,那道人才似由熟睡中醒了过来,伸了一个懒腰道:“什么人?”
    方兆南急急应道:“晚辈方兆南。”
    那道人一个翻身,转了过去,背对着方兆南,道:“你来做什么?”
    方兆南答道:“晚辈求医来的。”
    那道人又道:“我自己就快要死了,那里会代人医病?快些走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方兆南道:“晚辈在一侧等候,待老前辈睡好之后,再说不迟。”
    那道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病得很重吗?”
    方兆南道:“如若在下的伤势不重,也不敢来打扰道长了。”
    瞎眼道人突然一挺身坐了起来,收住了大笑之名人轶事声,冷冷的说道:“什么人告诉你我会医病的?”
    方兆南正待说出那蓝衣少年的形貌,忽然忆起那少年临去之言,立时沉吟不语。
    那道长双目虽盲,难以视物,但感应却是灵敏绝伦,冷笑一声,说道:“老夫生平之中,最恨人欺骗于我,你如想谎言相欺,那就别想生离此地!”
    他的声音低沉严肃,使人闻而生出敬畏之心。
    方兆南沉吟了一阵,道:“那位告诉在下之人,曾经再三相嘱,不能说出他的形貌,晚辈已经答允在先,老前辈这般苦苦相逼,实叫晚辈作难得很。”
    那瞎眼道人冷冷说道:“那人可是一个中等身材,面名人轶事皮白净,五官俊秀端正,年约二十二、三的年轻人吗?”
    方兆南仔细一想,他说的一点不错,心中暗暗奇道:“他双目已瞎,不知何以竟然把那人的年貌肤色都说得加此清楚——”
    心中惊疑不定,口中却是默不作声。
    那瞎眼道人道:“你不肯说,那是证明我猜的不错了?”
    方兆南道:“在下就此别过。”
    抱拳一礼,抓起竹杖,架在肋下行去。
    那瞎眼道人,似是未料方兆南竟然要告别而去,不禁微微一怔,喝道:“站住!”
    方兆南停了下来,回头说道:“老前辈有问指教?”
    那瞎眼道人道:“你用竹杖代腿而行,想来那腿伤定然十分严重了?”
    方兆南道:“晚辈的双腿肿胀,气血已有多日不通,自膝以下有如废了一般,已然难以用作行路之用了。”
    那瞎眼道人沉吟了一阵,道:“听你双杖着地之名人轶事声,似是久由此物代步之人,落地不轻不重,但听你的口气,腿伤又似时日不久,初用竹杖代步,能够行进自如非有上乘的内功莫办。”
    方兆南道:“不敢相欺老前辈,晚辈的武功,虽然不能名列当今武林第一流高手,但也自信不是一般武师可望项背。”
    那瞎眼道人道:“这么说来,以你的武功,要打通受伤的关节穴道,并非什么困难之事了,来找老夫作甚?”
    方兆南淡淡一笑,道:“不瞒老前辈说,晚辈兼通数家宗流的点穴之法,对于一般点穴手法,自信能够解得,但晚辈膝上之伤,我已运用数种手法,都未能推活被点的穴道。”
    那瞎眼道人道:“世上点穴之术,各宗各派,虽然不尽相同,但大体分来,不外震穴、封脉、斩经、点穴四种,但这四种手法,小异大同。
    只要受伤经脉不重,不难以自身内功打通,用一般推宫过穴手法,大都可以奏效,但有一种封穴斩脉的手法,却非一般人推宫过穴的手法能够解得。”
    方兆南道:“不知是那种手法?”
    那瞎眼道人道:“锁脉手……”
    方兆南低声诵道:“锁脉手?锁脉手?这手法,晚辈从未听人谈过。”
    那瞎眼道人道:“锁脉手,虽然还未绝传,但如今会此手法之人,绝然不多,一则这种手法,认位特难,二则必须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方可运用。”
    方兆南道:“多谢老前辈的指教,晚辈就此告别了。”
    那瞎眼道人又是一怔,道:“你来老夫处做什么来的?”
    方兆南道:“为疗伤而来。”
    瞎眼道人道:“你找我疗治伤势来的,怎么伤势末医,却要匆匆而去?”
    方兆南道:“晚辈虽然求治伤势而来,但却不愿因求疗伤,背弃信诺,说出那告诉我来此求医之人的形貌。”
    那瞎眼道人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看你倒是一个老成之人。”
    方兆南道:“老前辈过奖了。”
    瞎眼道人举手一招,说道:“过来,让我摸摸你的伤势。”
    方兆南依言行了过去,坐在地上。
    那道人双目虽盲,但举动得宜,有如未盲之人一般,双手齐出,已按在方兆南的双膝之上。
    只见他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双手在方兆南两膝之上,按摩了一阵,说道:“果然是锁穴手法所伤,而且那人下手很重,势必要使你双腿废去。
    幸得你及时找来此地,只要再延误上两三天,连我也无能为力,那时除了断去双腿,尚可保得性命之外,那受伤经脉逐渐溃烂,遍传全身而死。”
    方兆南暗暗忖道:“幸得早来一步,如若再晚数日,势将要废去双腿了。”
    只听那瞎眼道人道:“你双膝关节上经脉,已经开始溃烂,已非三两天能够疗治得好了。”
    方兆南呆了一呆,道:“老前辈赐伸援手,为晚辈疗治伤势,晚辈感激不尽,但不知要多长时间?”
    那瞎眼道人沉吟良久,道:“如若药膏齐全,大约要半月时光,再加上寻找药物的时间,总需得一月之久。”
    方兆南吃了一惊,道:“要一月之久吗?”
    盲目道人道:“一月时光,老夫还说得少了,如若采药遇上意外,怕还得延长一些时日……”
    他微微一顿,肃容说道:“老夫答应为你疗治膝伤,老夫也不愿强人所难,你如不能在此留住一月,尽管请便,老夫不愿疗伤一半,尽弃前功……”
    语音一顿,又道:“不过老夫要告诉你一句话,当今之世,除了老夫之外,只怕再无人能够疗治你的膝伤了,你自已要多想一想了。”
    方兆南暗暗忖道:“我如废去双腿,很多绝技,只怕难再练成,周师妹、陈玄霜双双遇险,极待拯救,恩师血债,仍未讨还,件件都需要保留下有用之身,练成绝世之技,以完成未竟之志。”
    他心中千回百转,也就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说道:“晚辈决意留此,接受老前辈的疗治,晚辈这就去打发那车辆行去,立时就转回来……”
    那盲目道人突然摇手阻止了方兆南再说下去,凝神静听。
    方兆南怔了一怔,倾耳听去,果然听得一阵轻微的嗡嗡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
    这声音似是一只蜜蜂,绕飞在大殿门外。
    方兆南一皱眉头,道:“老前辈这是蜜蜂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吗?”
    那盲目道人道:“蜜蜂的声音,哪有如此之大?”
    探手从神案之旁,取过一个鸽蛋大小的石头,握在手中。
    方兆南目光一转,只见那神案旁边,堆集了一堆石子,不下数百之多,心中暗暗忖道:
    “原来他也早有准备,堆集了这多卵石,以作克敌之用。”
    忽听那嗡嗡之名人轶事声,愈来愈觉响亮,进入了大殿之中。
    方兆南不自禁回头望去,忍不住失声叫道:“好大的蜜蜂啊?”
    只见盲目道人手腕一扬,掌中卵石脱手飞出。
    他双目虽盲,但凭耳闻之力,辨别那蜜蜂飞行的方位,出手一击,意然是奇准无比,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一只飞至大殿的巨蜂,应手而落。
    方兆南不自禁的高声赞道:“好准的手法!”
    那盲目道人,忽然耸动了两下眉头,道:“你看那巨蜂,可有异于常蜂之处吗?”
    方兆南道:“身体要较常蜂大上三倍。”
    那盲目道人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你来得很巧,如是再晚上一天半日,也许我已离开此地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脸色肃然的说道:“你去遣走车辆,多带些食用之物,快些回来,我要去为你采药了!”
    方兆南依言而起,赶往庙外,把车上准备的食用之物,全都取了下来,又匆匆赶往大殿。
    这时,那盲目道人,也从神案下,取出一个布袋子,挂在肩上,抓起两把石子,装入垂着的布袋中。
    他又往神案之下取出一棍木杖,说道:“你坐过来,我替你解开双膝关节上被锁的经脉。”
    方兆南依言坐下,背倚神案,那盲目道人这时伸出双手,在方兆南双膝之上,推击了一阵,探手从布袋中取出一瓶丹丸说道:“这玉瓶中的丹丸,共有三十粒,你可在每日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山之时,服下一粒,再取出两粒捏碎,分涂于双膝之上。
    这可供你十日之用,先行稳住伤势,不要使它恶化,我要去替你采取一种主药,至多十日,少则七天,定可赶回此地。”
    方兆南接过玉瓶道:“晚辈备这干粮,俭省点吃,勉可够十日之用,老前辈放心前去,晚辈恭候大驾回来。”
    那盲目道人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已替你解开了被锁的经脉,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你双膝的伤处,即将开始觉得疼痛,而且这痛苦愈来愈烈,日渐加重。
    每日之中大约有四个时辰在刺心割胆的伤痛之中度过,极是难以忍受,在伤痛发作之时,最好不要运功抗拒,免得弄巧成拙。”
    方兆南道:“晚辈记下了,老前辈尽管放心前去。”
    那盲目道人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缓缓转过身子,向前行去,走到大殿门口之时,突然又回过身来,说道:“有一件重要之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方兆南道:“老前辈有何教言?”
    那盲目道人道:“在我离开这一段时间之中,如若有人找上门来,切记不可和他动手,无论来人如何羞辱于你,你都要忍耐下去。”
    也不待方兆南回答,木杖一顿,突然飞跃而起,一闪即失。
    方兆南正在大感奇怪,但那盲目道人已然走得踪影不见,心中虽然疑窦重重,却是无可奈何,只好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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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决胜负双双毙命
    破落的古庙,荒凉的庭院,山风拂动着野草,不时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名人轶事声,点缀着周围氏工寂。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方兆南突然觉得双膝之处,开始剧烈的疼痛。
    那盲目道人说的一点不错,这一种实难忍受的痛苦,有如烧红的利剑,刺人双膝之上,当真是碎心割胆,难过无比。
    他勉强忍着那伤势之疼,睁开眼来,四周打量了一阵,暗暗付道:“那老人离开之际,再三叫我不要强行运气,和伤疼抗拒,恐非虚言相骇,不如试他一试。”
    当下散去全身功力,使身体轻松起来,果然双膝上的疼痛,减少了甚多。
    一日易过,天色匆匆人夜。
    方兆南膝疼已住,进了点食用之物,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这一夜过得十分凄凉,除了那山风吹拂着的野草之外,听不见一点声息。
    流光匆匆,不知不觉已过了三日时光。
    果然每十二个时辰之内,双膝的伤势,就有四个时辰以上的痛苦,而发作时的痛苦,一次重过一次,当真是如刀锥心,如火灼肌。
    每当伤势发作之时,他就松懈开全身功力,伤疼虽可稍减,但乃然极准忍受。
    第四日天将黄昏之时,忽听一阵嗡嗡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进来,十几只寸余长短的巨蜂,飞入了大殿之中。
    方兆南腿疼刚过,眼看巨蜂进来,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忖道:“这等巨蜂,世所罕见,必然腹藏巨毒,如若被它刺了一下,只怕不易忍受。”
    心念一转,伸手抓起竹杖,目注巨蜂,一旦巨蜂近身,立时就挥杖击去。
    他估计那巨蜂的数量,凭自己的手法;在未近身之前,全部击毙,并非难事。
    那知事情竟然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那十儿只巨蜂,在殿内飞绕了一周之后,突然又振翅而去。
    方兆南松了一口气,放下竹杖,正自庆幸、忽然心中一动,土个不祥的念头,闪电般掠过脑际,暗暗的忖道:“此地一无花草,二无蜂巢,这巨蜂不知从何而来”
    付思之间,忽听嗡嗡之名人轶事声大作,数十只巨蜂,重又飞入大殿中来。
    这一次数量大增,超过刚才数倍之多,纵然双目双腿无伤。也难在片刻之间,把这群巨蜂尽皆击毙、
    但见巨蜂连续不断飞入大殿之中,一转眼间,已不下百只之多。
    方兆南暗暗叹道:“完了,想不到方兆南要伤在这小小动物毒刺之下。”
    感叹之间,忽见人影一闪,一个身躯修长之人,出现在大殿门口之处。
    此人装束诡异,短衫短裤,露着雪白的双臂双腿,手中提着一个两尺见方的木笼,原来那巨蜂,就从那木笼之中飞了出来。
    方兆南抬头望了一眼,只觉他目光之中暴露着仇恨的火焰,不禁心头一震。
    只听他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是什么人?”
    方兆南忽然忆起那盲目道人离开时相嘱之言,说道:“晚辈方兆南。”
    那人目光转动,打量了方兆甫一阵,道:“你双膝肿大,可是受了伤吗?”
    方兆南道:“不错。”
    那人脸色突然一变,道:“那牛鼻子那里去了,快说!”
    木笼一抖,一群巨蜂疾飞而出。
    只听一阵嗡嗡之名人轶事声,那木笼中疾飞而出的巨蜂,迅快的向方兆甫停身处飞了过来。
    方兆南本能的挥动了一下竹杖,但又迅快的放了下来,他在这一瞬之间,突然决定放弃了击打这毒蜂的心念。
    一则忆起了那老人之言,二则这巨蜂不下数百只,自己双膝肿疼,寸步难移,但凭两支竹杖之力,决难尽毙毒蜂。
    只听那身躯修长之人,口中发出一种奇异的低啸之名人轶事声,疾涌而至的毒蜂,突然开始在他的四周环绕而飞,贴脸掠耳,恐怖至极。
    千百只巨蜂,嗡声如雷,震得耳际间嗡嗡作响。
    方兆南暗暗叹息一声,闭上双目。
    他自知已无能拒蜂,只有等待着让这巨蜂刺毙了。
    在这生死存亡之间,他尽量想使自己震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依照觉非传授的少林正宗吐纳之术,开始运气调息起来。
    佛门禅功,果然是妙用无穷,既经入定,万念俱寂,竟把绕飞在四周的巨蜂忘去,但觉真气运转,由丹田直冲而上,逼上了十二重楼。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突然耳际间响起了一阵呵呵大笑之名人轶事声。
    睁眼望去,只见那绕身而飞的巨蜂,早已散去,所有的巨蜂,似是都已飞进那木笼之中,大殿之上,已不见一只巨蜂。
    但那短衫短裤瘦长之人,却已坐在他的对面。
    一支红烛,熊熊高烧,燃亮了这荒凉的大殿,不知何时,天已入夜。
    那瘦长之人,收住了大笑之名人轶事声,说道:“娃儿,你的胆子很大!”
    方兆南自得觉梦。觉非两人传授了少林正宗的吐纳之术,虽然经常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总觉不出有什么进境。
    但这一次,却是大异往常,但觉通体舒泰,精神充沛,伤膝之处,也似轻了不少,当下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过奖了!”
    那瘦长之人,突然伸手在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中,挖出一把蜂蜜说道:“你尝尝这蜂蜜的甜香之味如何?”
    方兆南暗暗忖道:“他如存了杀我之心,那也是无法防备,这巨蜂之蜜,纵然是穿肠毒名人轶事药,也得把它吃下。”
    方兆南伸手接过,放人口中。
    但觉一股甜香之气,沉入丹田,果是生平难得一尝的佳品,不禁连声赞道:“好香甜的蜂蜜!”
    那瘦长之人微微一笑,道:“娃儿,这大殿之中,住了一个瞎眼道人,那里去了?”
    方兆南一皱眉头,道:“老前辈问他作甚?”
    那瘦长之人道:“我和他订有终生约会,不见不死。”
    方兆南道:“老前辈尊姓啊?”
    瘦长之人吃下一口蜂蜜,笑道:“老夫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你们后生一代,难怪不知,老夫杨孤,善于饲蜂,昔年武林道上曾以蜂王相称。”
    方兆南心中暗暗笑道:“称你蜂王,看来真是名副其实。”
    口里却微笑说道:“原来是杨老前辈。”
    蜂王杨孤点头说道:“数十年来,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脸色突然一整,接道:“你尚未回答老夫相询之言,那瞎眼老道那里去了?”
    方兆南道:“他为晚辈膝伤采药去了。”
    局孤道:“不知几时才能归来?”
    方兆甫道:“他临行之际,告诉晚辈,多则十日,少则七日。”
    杨孤道:“眼下已过了几日?”
    方兆南道:“连同今日,整整五天。”
    杨孤道:“那很好,老夫可以在这里等他几日。”
    方兆南道:“老前辈可是他故友吗?”
    杨孤道:“是友是敌,很难分得清楚,你不用多管闲事……”
    一转话题道:“你今年几岁了?”
    方兆南道:“晚辈二十一岁了。”
    杨孤突然长叹一声,道:“老夫九十三岁了,唉!我死之后。只怕这饲养蜂之术,就此要绝传于世。”
    方兆南望望那一笼巨蜂,欲言又止。
    杨孤双目眨动了两下,道,“你这娃儿的胆气很够,资质亦属上乘,可惜却被那瞎老道收到门下了!”
    方兆南道:“晚辈另有师承,并未列入道长门墙。”
    蜂王杨孤喜道:“瞎老道有眼无珠,自是看不出你的资质来。”
    方兆南道:“那位道长虽然双目失明,但他鉴人之术,却胜过有眼之人十倍。”
    蜂王杨孤冷哼一声,道:“胡说!”
    方兆南微微一怔,道,“晚辈那里不对了?”
    蜂王杨孤满脸怒意的闭上双目,不再答理。
    方兆南这一段时日中连经凶险,心知江湖高人生性怪僻,一言失错,即将招致他的忿怒,当下默然不语。
    一宵过去,杨孤似是余怒未息,方兆南连叫了数声杨老前辈,他连眼皮也未睁过一下,一日之间,两人也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一句。
    两人就这样,对面而坐,相持了两日两夜,各行其事,未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过一言。
    第八日中午时分,忽听大殿外面响起了一阵波波之名人轶事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进来,道:
    “养蜂的,你来很久了吗?”
    随着那喝问之名人轶事声,走进鹤衣百结,手握木杖的瞎眼老道。
    杨孤一跃而起,道:“好啊!我还道今生找不到你了,想不到仍然被我找寻到。”
    那瞎眼老道手中竹杖一顿,啪的一声,大殿上一块方砖,应手而碎。
    杨孤一拍手中木笼,高声说道:“我费了整整一十五年的工夫,试用三十六种毒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配成了一种绝毒的奇蜂,虽是天下所有的各形各类毒蜂中最毒的一种,但它酿制的蜂蜜,却是世间最为香甜之蜜。”
    那瞎眼老道冷笑一声,道:“你那蜂蜜纵然香甜,和我瞎子何干……”
    蜂王杨孤笑道:“怎么,你不相信?”
    盲目道人道:“怎么样?”
    蜂王杨孤道:“哼!你拿一块去尝尝,看看世间是否还有此等美味?”
    果然从那木笼之中,取出一块蜂蜜来,递了过去。
    那盲目道人也不客气,接在手中一口气吃了下去。
    方兆南看两人年纪老迈,都已是古稀之年,但举动言词,犹带童心,不禁看的微微一笑。
    蜂王杨孤一直看着那盲目道人把一块蜂蜜吃完,然后冷冷问道:“怎么样?”
    盲目道人哈哈一笑,道:“味道虽好,可惜你已经吃不了多久了!”
    蜂王杨孤怒道:“为什么?”
    盲目道人道:“因为再过一阵工夫,你就要死了。”
    蜂王杨孤怒道:“瞎眼的者杂毛,口气倒是很大,先试试我这毒蜂的滋味如何?”
    盲目道人道:“慢来,慢来,我有话要说!”
    蜂王杨孤道:“什么事,快些说呀!我已找了你数十年,此刻已忍耐不下了!”
    盲人道人冷冷说道:“等我替那娃儿疗好了膝伤之后,咱们再好好的打上一架不迟。”
    蜂王杨孤道:“好吧!我等你半个时辰,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不论你是否疗好他的伤势,我就要放出毒蜂了!”
    那盲目道人不再争论,大步的向方兆南走了过去,显然,他似在尽量争取时间,替方兆南疗治伤势。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辛苦了,可曾采到药物了?”
    盲目道长道:“你的运气很好,药物已经采到,目下时间已不多,快些移过双膝,先为你疗好伤势再说。”
    说完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按在方兆南双膝之上,推拿了一阵,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束青草,说道:“本该把这一丛草药,煎成药水服下,可惜时间上来不及了,你只好把这丛青草吃下去吧!”
    方兆南略一犹豫,伸手接过青草,仔细望去,只见三四种不同的草色,混在一起,当下举着青草,放人口中吃了起来。
    那盲目道人又从怀中摸出一丛草来,双手一阵互搓,把那青草揉成一片,敷在方兆南的双膝伤势之上。
    盲目道人说道:“内服外敷的两味主药,竟已找齐,你的伤势四日内当可开始消肿,五日红肿尽退,七日可以行动,十日复原。
    方兆南只见那人口青草,又苦又酸,难吃至极,但想到自己肩上的重任,这双腿伤势关系着自己武功成败至大,强咬牙关,硬把一丛青草吃了下去。
    盲目道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道:“那内服主药,味道既酸又苦,甚是难吃……”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晚辈已经吃完了。”
    盲目道人道,“吃完了那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数句很好,突然住口不言。
    方兆南聪明绝伦,听他连说很好,心知他有话难以出口,当下说道:“老前辈可有什么话要说?”
    盲目道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生平之中,从未求人相助过,今日不得不求人一次了。”
    方兆南道:“老前辈尽管吩咐,晚辈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盲目道人道:“再过一刻工夫,我就要和那玩蜂的老儿,在这荒庙之中,展开一场生死之搏,那老儿武功高强,不在我之下,这一战胜败甚难预料。
    我已年登古稀,死而无憾,但尚有一桩心愿未了,使我死难瞑目。”
    方兆南道:“老前辈只管吩咐,只要晚辈不死,定当为老前辈完成心愿。”
    那盲目道人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柄尺许身短的玉匣,和半截银光灿烂的断梭说道:“这桩心愿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唉!只不知要到那年那月才能完成而已。”
    方兆南目光一掠他手中断梭,心头忽然一动,想起那满身伤疼的陈姓老人,临死之际,谆谆告诫陈玄霜,要她每届中秋,到泰山绝顶黑龙潭畔,凭半截断梭取回一柄宝剑……”
    只听那盲目道人说道,“老夫也是受人之托,在每年的仲秋之夜,要赶往黑龙潭畔等一个人,凭他手中一半断梭,和我这半截断梭,洽合后取这玉匣。
    不论那人是谁,也不要管他是男是女,来自何处,只要能合上这半截断梭,就把这玉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付于他,老夫已等了数十年了,始终不见那取剑之人。
    如今我生死难卜,纵然是不死,也必将落个重伤残废,这玉匣。断梭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代我保管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你每届于中秋之夜,必须要赶往黑龙潭,待天色过午,仍不见有人携带那一半断梭而来,你就可以离开那地方了。”
    方兆南本想告诉他心中所知,但生恐言有不慎,反而招致甚多麻烦,索性忍了下去,伸手接过断梭玉匣。
    那盲目道人突然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道:“老夫也不会白白让你为我暂时保管断梭玉匣,现在把我两招掌法传你,虽然两招,却是我生平绝学。
    可惜的是那玩蜂的老儿在一侧监视,我无法一招一式的传授于你,只好把两招的口诀传与你,至于你能否领悟,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方兆南道:“老前辈……”
    那盲目道人接道:“此刻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金,不用多耗时光了……”
    也不管方兆甫是否已用心听,立时用“传音入密”之法,讲解起那两招口诀来。
    方兆南只好凝神静听,字字默记。
    盲目道人说完口诀,突然挺身而起,一抡手中木杖,道:“玩蜂的老儿,咱们比划去吧!”
    双足微一用力,人已穿出大殿。
    他双目虽盲,但身法迅快。灵活,落足之处,正好是那殿外庭院的中心之区。
    蜂王杨孤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啊!咱们几十年不见了,你这瞎老儿倒不失昔年的豪壮之气。”
    盲目道人冷冷答道:“姓杨的,咱们未动手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杨孤提起木笼,追踪而出,口中应道:“你说吧!”
    那盲目道人道:“这娃儿和我素不相识,只是求医双腿而来,咱们结下的仇恨,最好是不要牵扯到别人身上。”
    蜂王杨孤冷笑一声,道:“只要他不出手打扰,我就答应你,如若他妄自出手,横加干扰,那可是自寻死路,和我无干!”
    盲目道人道:“这话倒也公平……”
    忽提高了声音,对方兆南道:“小娃儿用心听着,我已为你采集了足够你疗好伤势的药物,只要你按我教的法子服用自是可在预期之内,完全复原。
    我和这玩蜂的杨老儿,结仇极深,他处心积虑,下了数十年的工夫,配养了巨大奇毒之蜂,目的就是要找我清结一笔旧恨,因此,不论我们动手时谁胜谁败,都不许你出手相助。”
    方兆南怔了一怔,默不作声。
    那盲目道人名人轶事大声喝道:“你必须得答应老夫之言,我才能放得下心。”
    蜂王杨孤忽然转头,双目暴射出两道凶光,凝注在方兆南的脸上,道:“你如一定想帮助他,那就此刻加入,如待我伤了他之后,你再出手相救,那时,无疑以卵和巨石相撞。”
    方兆南道:“那道长对我疗伤有恩,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依据武林间的规矩,在下是不能袖手旁观……”
    盲目道人名人轶事大怒道:“那个要你报答我了,哼!不识时务!”
    方兆南不理会那盲目道人之言,接道,“但两位老前辈却是要清结昔年积下的一笔旧恨。往事前尘,晚辈既不知两位老前辈的结怨经过,更无法妄论谁是谁非,因此,一时倒无法决定,是否该出手相助。”
    蜂王杨孤怒声喝道:“好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方兆南长叹一声,接道:“最好两位老前辈能够放弃昔日一段恩怨,免得让晚辈又目睹一次上代武林前辈们又一次残忍的仇杀。”
    他这两句话,似是发生了巨大的力量,两人的脸上,同时泛现出黯然之色。
    蜂王杨孤两目中暴射出的凶光,也缓缓收敛起来。
    那盲目道长,却缓缓垂下了头。
    方兆南道:“两位老前辈既然已是古稀之年,想必知道南北二怪了……”
    蜂王杨孤突然抬起头来,双眉耸动,目中神光闪闪的厉声喝道:“住口!老夫积存于胸中数十年的怨恨之气,岂可被你一阵花言巧语掩过……”
    他仰脸望天,自言自语的接道:“我这数十年的工夫,岂能白费了吗?”
    那盲目道人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一尺多长,金光灿灿,形如竹节之物,冷冷说道:“姓杨的,我虽然瞎了两眼,但也未必就会败在你的手中。
    你既然不愿罢手,那就早些动手,分个生死出来,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蜂王杨孤一阵哈哈大笑,道:“这话不错!”
    一拍木笼,登时有数十只巨蜂飞了过去。
    这巨蜂看似笨大,但飞行起来,却是迅快。灵敏,大胜常蜂,双翼展动之间,已到那盲目道人身前。
    只听那盲目道人名人轶事大喝一声,手中木杖急抡而出,一股劲风,扫了过去。
    那一线飞去的巨蜂,被那木杖劲风一逼,立时散成一片,上下左右,分向那盲目道人冲去。
    蜂王杨孤纵声长笑,道:“瞎老道,只怕你今日连我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蜂之威,也是难以逃过了!”
    那盲目道人冷笑一声,手中那形如竹节的金筒突然一抡,一道火光,由那金筒中喷射出来,火焰爆出数尺方圆大小,十余只毒蜂,尽被烈焰烧死。
    蜂王杨孤看得呆了一呆,道:“好啊!你倒是早已有备了!”
    方兆南正在替那盲目老道担心,凭藉手中那根木杖金筒,绝然无法挡住蜂王杨孤手中那笼巨大毒蜂的围袭,却不料他手中金筒,竟然能喷出火来。
    而且火焰暴烈,远喷及丈,心中暗暗笑道:“想不到这位盲目道长,竟然是一位极工心计之人,竟能防患未然,早已准备,看来那金筒中蕴藏的烈火,倒是这巨蜂的克星了……”
    只听那盲目道人高声说道:“你费了数十年工夫,集天下群蜂配养巨形毒蜂,在下岂能后入,自然该想出个对付你那巨毒之蜂的法子了!”
    蜂王杨孤似是对那辛辛苦苦配养出来的巨蜂大力爱惜,眼看巨蜂攻袭无效,竟是不肯再让它们白白送死。
    他放下木笼,怒声喝道:“看看你那喷火金筒能否伤得老夫?”
    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那盲目道人迅快的把金筒藏入怀中,说道:“老夫虽然双目尽盲,但还不愿凭藉喷火金筒伤人……”
    木杖横抡,扫了过去。
    蜂王杨孤动作奇快,纵身欺攻之时,双手已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对钢环,只听一阵叮叮哆哆,左手之三钢环疾向木杖上击去,右手钢环却疾向前胸点去。
    盲目道人虽难见物,但他举动,却似和有眼之人一般灵活,疾如飘风的向后闪退三步,手腕一振,木杖当胸点去。
    蜂王杨孤大喝一声,双环施展开快速的攻势,但闻环声叮咯,白光闪飞,一招接一招的尽都是疾攻招术。
    那盲目道人却是严持守势,木杖配合着闪避的身法,封架还击,从容不忙。
    方兆南看两人攻拒之间,招术神妙,不自禁的全神贯注,忘去了膝间伤疼。
    但见两人身形愈转愈快;手中兵刃的变化更奇诡,百合之后,人影顿沓,但闻杖声呼呼,钢环叮咯,周围一丈之内,断草沙上,滚滚飞扬,已无法看清两人的身影。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激烈之战,双方攻守力拼,各擅神妙。
    方兆南正自看得入神,忽觉双腿伤处,一阵剧疼攻心,知道又至伤势发作时辰,赶忙放松肌肉,闭上双目,尽量使心情平静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膝间痛苦大减。
    耳际间已不闻钢环叮哆和木杖的啸风之名人轶事声,不禁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两位老人已经拼出个生死了吗?”
    想到一人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庭院的惨境,忽然觉得眼皮十分沉重,竟难睁开瞧瞧。
    凝神听去,环绕耳际的是一种不绝如缕的嗡嗡之名人轶事声。
    那是蜂王杨孤带来的一笼巨蜂,巨蜂大都无恙,但不知它们的主人生死如何?
    方兆南忍了又忍,仍是难按下好奇之心,缓缓启目望去。
    眼前的景象,并非他想象的一般,那盲目道人和蜂王杨孤,都仍然完好无恙,两人仍然正作着舍死忘生的恶斗。
    只是两人此刻已由招术兵刃的相搏,转变成各以内功相拼了。
    只见两人各自凝神而立,那盲目道人举起木杖,手横胸前,侧茸静听,蜂玉杨孤却瞪着一”双眼睛,凝注着那盲目道人,静站不动,但双方头顶上都滚着汗水。
    方兆南心知双方都已运集了全身功力,一发之势,定然如排山倒海一般,怵目惊心。
    看两人头上滚落的汗水,想来两人早已拼过数招,但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只听蜂王杨孤沉声喝道:“瞎老道,想不到这几十年来,你的武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了很多啊!”
    盲目道人道:“好说,好说,杨兄的武功,也是越来越高强了!”
    蜂王杨孤道:“兄弟这几十年中,除了配养这毒蜂之外,时无刻不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武功,那知仍是无法胜你这个双目全盲之人。”
    盲目道人道:“哼!这几十年来,兄弟也没有闲着啊!”
    蜂王杨孤道:“看来咱们今日这一战,又是难以分出高下了!”
    盲目道人微微一笑,道:“大概是两败俱伤之局……”
    余音朱绝,杨孤突然一抖手中钢环,扫了过去。
    那盲目老人心什甚深,似是早已料到蜂王杨孤会突然施袭,说话之中,仍是暗中戒备,杨孤钢环一动,他已惊觉,一吸小腹,陡然后退了三步,木杖疾向环上扫去。
    蜂王杨孤好不容易抢得一着先机,那如何肯甘心再让那盲目道人扳回,手腕一沉,钢环脱手飞出,击向那盲目道人丹田穴。
    那盲目道人万没料到蜂王杨孤竟然会把兵刃当作暗器,打了出去,只觉小腹丹田要穴一疼,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
    蜂王杨孤一侧身子,借机向前冲去,斜里一掌拍了出去。
    那盲目道人“丹田”要穴被伤,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那里还能躲避开蜂王杨孤这迅快的一击,只听砰然一声,掌势正击在肩头之上。
    方兆南暗暗急到:“糟糕!他武功再强,也难挡得那蜂王杨孤这一环一拳……”
    果然,那盲目道人身子摇了两摇,一跤摔倒地上。
    但闻蜂王杨孤纵声大笑,道:“哈哈!瞎老道,你昔日威风何在?我杨某人心头积存数十年的怨恨,今日总算得到了补偿。今生之耻已雪,虽死何憾!”
    方兆南高声喝道:“住手!暗施鬼谋算计一个双目尽盲之人,算得了什么英雄人物!”
    蜂王杨孤已经转过身来,准备取过木笼,放出巨蜂,活活把那盲目老人螫死,听方兆南一声喝叫,陡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喝道:“好小子,你骂那个?”
    方兆南冷冷说道:“你暗算一个双目尽盲之人,岂是大丈夫的行径?”
    蜂王杨孤冷冷说道:“老夫和他仇深如海,那里还顾得什么暗算不暗算?哼!识时务的少管闲事,或可留下命在,再要多口
    忽见方兆南脸色大变。
    原来那盲目道人借蜂王杨孤和方兆南谈话之机,悄然爬起,拼耗最后一口真气,摸过木杖,潜运内力,无声无息的扫出一杖。
    木杖击中蜂王杨孤之后,木杖上的力道才陡然发了出来。
    蜂王杨孤惊觉之时,木杖已然击在胯上,砰然轻震声中,胯骨应声而断,整个的身躯也被那木杖蓄蕴内力,弹震的飞了起来,摔倒在七八尺外。
    那盲目道人一杖击中蜂王杨孤,纵声大笑,道:“杨老儿,瞎道爷一生中从不吃亏,你把兵刃作暗器,脱手飞出,打了我一环,我还一杖,咱们彼此间,谁也不……”
    语声陡然中断,身子摇了两摇,木杖脱手落地,一跤坐在地上。
    方兆南眼看两个武林中绝代高手,力拼数百招后,仍是半斤八两,只道这场杀劫可以免去,却不料两人却都伤在彼此的暗算之中。
    只见蜂玉杨孤,拼尽了余力,挣动着向那木笼爬去,显然他要藉仗那巨蜂之力,来对付那身受重创的盲目道人。
    方兆南忽觉一股悲痛之气,由心底直泛上来,不自禁滴下来两点热泪,暗暗叹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两句通俗之言,不知用了多少人生死的堆积,体验出来!”
    他缓缓捡起身侧竹杖,架在两肋之间,跃出室外,飞落到蜂王杨孤的身前,低声问道:
    “老前辈伤得很重吗?”
    杨孤只道他有意加害,停了挣扎爬动之势,冷冷说道:“你可是想伤害老夫吗?”
    他内腑之中,已被那盲目道人一杖震伤,全凭数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内力,保留一口真气,支持着他开那木笼,放出毒蜂的愿望。
    眼下见方兆南飞跃而来,心知愿望难偿,提聚的一口真气,登时散去,张嘴喷出了两口鲜血来。
    方兆南轻轻一叹,缓缓坐了下去,说道:“老前辈不要误会,在下并无加害之心,唉!
    两位都已是年登古稀之人,身历了半生恩怨,这等年纪了为什么还看不开呢?”
    蜂王杨孤轻轻的咳了一声,又吐出两口鲜血,说道:“可惜你说得太晚了!”
    方兆南看他吐出的鲜血之中带着一块块的内脏,暗里叹息二声道:“他内脏已被震碎,看来是难以再活了……”
    忖思之间,突听那盲目道人说道:“杨老儿,你报了仇啦!我内腑被你震裂,丹田要穴亦受重伤,决难再活过一个时辰了!”
    蜂王杨孤重重的喘息几声,说道:“你那一杖震得我心脏碎裂,只怕我连一个时辰也活不过啦!”
    方兆南长长叹息一声。道:“两位老前辈现在后悔了吗?”
    蜂王杨孤一双失去神采的双目,突然暴射出动人的神光,冷冷说道:“老夫生平从来没有做过后悔之事!”
    那盲目道人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过去,相距蜂王杨孤还有四五尺远时,一跤摔在地上,接道:“我却后悔,唉!我已经不能活了,还要打你一杖,落得这等两败俱伤的惨局。”
    蜂王杨孤道:“可是你终于忍不住又出手了!”
    蜂王杨孤重重喘息一声,又吐了一大口鲜血,接道:“瞎老道,你还有什么要说,快些说吧!我已经快要不能听了!”
    只听那盲目道人道:“我不能再说什么话给你听了,我要留些力气,把我一点武功,传给那姓方的少年。”
    蜂王杨孤道:“对!咱们人死了,总该留一点武功在人间才对,不过,让我先来吧!我伤势较重,自然是要比你死得早了。”
    那盲目道人道:“好吧!”
    暗中提聚了一口真气,控制着最后一点元气,不让它散去。
    蜂王杨孤抬起头来,望了方兆南一眼,道:“孩子,快过来!”
    方兆南双手用力一撑,飞跃过去,说道:“老前辈有什么吩咐?”
    蜂王杨孤道:“现在,我已是将要断气之人,不一定在那一句话中,就要死去,因此,你不能说话,你要仔细的听我的话,你多听一句,老夫的武功就可能在世上多流传一招。”
    方兆南看他吐了一地鲜血,那里还忍拂他之意,急急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蜂王杨孤道:“我首先传你使唤这巨蜂之法,并把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笼巨蜂送你。”
    方兆南道:“这个,晚辈如何敢……”
    蜂王杨孤道:“你不许打岔……”
    接着传授御蜂之术,取蜜之法,以及养蜂之窍,单攻。群攻,保命护身的口诀、方法。
    他已是面临死亡之人,随时有气绝的可能,方兆南不愿再让他临死之前,多点遗憾,尽可能的记下相传的口诀。
    蜂王杨孤说完那御蜂的秘诀之后,还未来得及传授他的武功,突觉眼前一黑,一腔热血,尽皆浮动,闭目死去。
    方兆南长长叹息一声,抱拳拜道:“老前辈安息吧!这巨蜂是你独门特征,晚辈当尽我所能的为你奉养……”
    只听那久未说话的盲目道人,说道:“怎么那蜂王杨孤死了吗?”
    方兆南道:“死了。”
    盲目道人道:“那你快过来吧!我还有一招武功传你。”
    方兆南急急跃飞过去,落在那道人身侧,道:“老前辈还有什么紧要之事,需人代名人轶事办吗?先行告诉晚辈,然后再传那武功不迟。”
    盲目道人道:“我要办的事大多了,还有我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博的医道就该一一传给你,可是都已来不及了……”
    方兆南略一沉忖,道:“老前辈当真就没有收过一个弟子吗?”
    盲目道人道:“收虽收过一个,但他心地太坏,已被我逐出门墙了。”
    方兆南啊了一声,忽然想起车上那偷入车内的少年人来……
    只听盲目道人接道:“我不是传你两招掌势吗?”
    方兆南道:“不错啊!”
    盲目道人道:“我藏私,留下一招没有传你,这三招本是一气呵成之学,循环变化,威力无穷,我留下一招后,使这一式整个的绝学,漏缺了一个环节,现在我要把这一招传你……”
    立时讲述口诀,而且不计重伤之躯,拼尽最后力气,不停的用手比划。
    方兆南一面默记口诀,一面举掌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了几遍之后,果然体会到奥妙之处,不自觉心神专注。
    当他停息下来,回头看时,那盲目道人早已僵挺而卧,气绝而死。
    方兆南眼看着两个武林前辈高手,动手相搏,互受重伤而死,不禁黯然落泪,把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移置到庭院一角,掘了一个土坑,把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并放在一起。
    方兆南合掌祈祷,道:“两位老前辈生前为敌,死后并葬一起,敬祝两位老前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灵能够化敌为友。”
    缓缓填上黄土,回头望着那一笼巨蜂发呆。
    一怀黄土,掩埋了两个武功绝强的高手,荒凉的古刹,平添一座新坟,更增了儿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荒凉。
    方兆南呆呆的坐在荒草地上,凝目沉思,想到近年来身历目睹的凄惨之事,不禁黯然魂断。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突听一声重重的咳嗽,传了过来。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老人,站在四五尺外.目光迟滞,骨瘦如柴,呆呆的站着不动,生似死过之人,被人从棺材中拖了出来的一具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方兆南心头一惊,神智忽然清醒,拱手说道:“老前辈。”
    那白衣老人目光缓缓移到那一笼巨蜂之上,问道:“吴瞎子那里去了?”
    方兆南道:“你问的是那位道长吗?”
    白衣老人道:“不错,我要找那瞎眼老道,替我疗治伤势。”
    方兆南道:“老前辈来晚了一步了!”
    白衣老人道:“他可是出去了吗?”
    方兆南道:“他永远不会再回来啦……”
    回头望着那突起的新坟,接道:“他死了,那座新坟中,就埋葬着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那白衣老人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怎么死的?可是被人杀了?”
    方兆南道:“不错,他死在蜂王杨孤的手中!”
    白衣老人道:“杨孤呢?”
    方兆南道:“死了,两人动手相搏,互击重伤,一齐死去。”
    白衣老人神情忽然一变,道:“当真吗?”
    方兆南道:“老前辈如若不信,何妨扒开那新坟瞧瞧?”
    白衣老人道:“完了,完了!”
    缓缓转过身去,摇摇摆摆的向前行去。
    方兆南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暗自付道:“他的伤势不轻,看来混迹在江湖上的人,不论何等高强的武功,都无法逃过凶惨的死亡。”
    除那白衣老人外,荒庙再无到过来访的客人。
    方兆南一面遵守那瞎眼道人嘱咐之法服药疗伤,一面打坐调息,和演练御蜂之术,那一笼巨蜂,似较常蜂灵巧甚多。
    方兆南依法施为,三日之后,已能得心应手,也逐渐消失对那巨蜂的畏惧之心。
    十日时光,转瞬即过,方兆南膝伤也逐渐痊愈,预备食用的干粮,虽早食完,但他已可采那蜂蜜充饥,是以毫无饥饿之苦。
    又过数日,那盲目道人留给他的药物服完,膝伤也刚好全复,半月时光的宁静生活,竟使他动了息隐林泉之心。
    但转念又想陈玄霜和周慧瑛陷身危境,急待相救,恩师大仇未报,只好重振雄心,提了木笼,离开了荒庙,赶往少林寺去。
    方兆南自遇得鬼仙万天成后,才知自己这段时光中的连番奇遇,武功仍是微不足道,决心赶往嵩山,以求绝学。
    且说梅绛雪茫茫然然的行了一阵,到了一座尼庵面前,忽觉腹中有些饥饿,信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很小的尼庵,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大殿上高烧着两支火烛,一个身着灰袍的尼姑,正在诵读经文。
    梅绛雪缓步走了进去,低声叫道,“师父。我腹中饥饿,想讨一顿斋饭食用。”
    那尼姑缓缓转过脸来,打量了梅蜂雪一阵,道:“姑娘从那里来?”
    梅绛雪微微一笑,道:“我来自血池。”
    她一向冷若冰霜,甚少有过笑容,启齿一笑,如花盛开。
    那尼姑看得呆了一呆,才道,“血池!好一个凶恶的名字……”微微一顿,又道:“姑娘要到那里去呢?”
    梅绛雪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唉!总该是有地方吧!天下这样辽阔,难道当真就没有我存身之处吗?”
    那尼姑缓缓站了起来,道:“姑娘想是饿晕了!”站起身来,向外行去。
    梅绛雪随在那尼姑身后,走入一座厢房,只见一张木桌之上,放着现成饭菜,当下说道:“不敢有劳师父动手。”取过筷子,自行吃了起来。
    那尼姑看了片刻,悄然退了出去。
    梅绛雪一口气吃了两大碗,才放下碗筷,倚在壁上,睡了过去。
    她连番经历恶战,真气消耗甚多,再加上心中的忧苦,不觉睡熟。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忽觉身躯被人摇了几下,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满脸皱纹堆垒的老尼,站在身前,慈爱的说道:“老尼已为姑娘扫好卧榻,请到床上睡吧!”
    梅绛雪怔了一怔,道:“打扰师父了。”
    她站了起来随在那老尼身后行去。
    夜深人静,一月如钩,那老尼迈动着苍老的脚步,缓慢的穿过了一座幽静的庭院,到了一座紧闭双门的厢房前面。
    那老尼缓缓伸出手去,推开两扇木门,回头对梅绛雪说道:“姑娘,这是你的住处了。”
    跨进门去,摸起火镰火右,敲燃纸卷,燃起一支红烛。
    烛光熊熊,照的满室通明,梅绛雪借着高烧的烛光望去,只见白壁黄榻,连那张木案上也铺了黄色桌布,全室中只有黄,白两色。
    那老尼指指本榻说道:“被褥都已备齐,你揭开那黄色的床单,就可安睡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着柔和慈爱,殷殷深情,如接待遥远归来的女儿。
    梅绛雪忽然由心底泛升起一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感觉,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师父也该安歇了。”
    那老尼皱纹堆垒的脸上,泛现出一丝笑容,道:“你也睡吧!”缓步退出,慢步而去。
    梅绛雪关上房门,和衣倒卧在榻上,但却毫无睡意,心中思绪如潮,纷至沓来。
    她想到了方兆南。陈玄霜。以及葛讳,葛煌……冥岳学艺,血池历险的诸般经过,一幕幕的展现在脑际……
    她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经历了无数的风险,无数的恶斗,但我得到什么?倒不如学那老已,削发拜佛,倒还可落个心神宁静……”
    忽听一个男人的声音,接道:“姑娘身怀绝技,今世武林人物,有几人能是姑娘之敌……”
    梅绛雪怒声接道:“什么人?”
    窗外应声答道:“我!”
    吱的一声,木窗大开,一个全身劲装的少年,一跃而入。
    梅绛雪目光一转,冷峻的扫掠来人一眼,道:“这乃清静佛门之地,你来作甚?”
    原来这劲装少年,竟然是穷追梅绛雪的葛伟。
    葛伟怔了一怔,道:“我们兄弟,学得了甚多武功,但因才智所限,不解之处甚多,想请姑娘指点。”
    他换穿新装之后,容光焕发,剑眉星目,看去甚是英俊。
    梅绛雪冷冷的说道:“我已看破世间的险恶,红尘的烦恼,要化身方外,托佑佛门不再涉足江湖了,从此刻起,你们兄弟不许再苦苦纠缠于我,不听我良言忠告,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出手伤人了!”
    葛伟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在下之见,姑娘决然出不了家。”
    葛伟轻轻咳了一声,接道:“罗玄托付姑娘之事,想来定然是极为困难之事,姑娘尚未办妥,如何能削发为尼,跳出红尘?”
    梅绛雪沉吟不语,显然,葛伟之言,触动了她的心事。
    只听葛伟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也使姑娘无法留居于空门之中。”
    梅绛雪道:“还有什么事?”
    葛伟道:“姑娘如果削发为尼,不知对那方兆南如何交代?”
    梅绛雪怔了一怔,道:“我们只有夫妻之名,他如何能够管得到我……”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可是罗玄遗言嘱我之事,我已经答应了,事非要替他办到不可,唉!如著能有人替我办理他遗嘱之事,我就可以常留佛门,永伴青灯,过半生宁静的岁月了……”
    目光凝注在葛伟脸上沉吟了良久,又道:“不知你们兄弟两人,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葛伟道:“姑娘但有差遣,我等万死不辞。”
    梅绛雪道:“我要你们两兄弟代我去完成那罗玄的遗志。”
    葛伟道:“可惜我们兄弟武功难以胜任。”
    梅绛雪道:“我把罗玄传我的武功,转授你们兄弟就是!”
    葛伟喜道:“姑娘果肯如此,我们兄弟自当全力以赴。”
    梅蜂雪道:“这尼庵甚是清静,我决定暂时留居此地,白天要礼佛念经,忏悔我已往的罪孽,晚间找一个清静的所在,传授你们兄弟的武功。”
    葛讳道:“就此一言为定,我立刻在这附近勘查一处清静之地,明夜再来相请姑娘。”
    梅绛雪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先予说明。”
    葛伟道:“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们兄弟也无不答应。”
    转身向外行去。
    梅绛雪道:“站住!这件事重大异常,非得先说明白不可!”
    葛伟只好停下了脚步,道:“什么事?姑娘请说。”
    梅绛雪道:“你们学会了武功,执行过罗玄的遗言之后,要自行断去一臂。”
    葛伟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梅绛雪道:“世间的坏人名人轶事大多了,武林中历年来的大好巨恶,大都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我传了你们世无匹敌的武功,如不断去一臂,日后江湖上再无能够抗拒你们之人,你们两兄弟一旦行起恶来,岂不重蹈罗玄覆辙,又多了两位冥岳岳主出来?”
    葛伟脸色一整,坚决的说道:“在下先行答应姑娘,世上本无十全十美之事,断去一臂算得什么?但我那哥哥,我却是不便作主,待我和他商量之后,明夜再来答复姑娘如何?”
    梅绛雪道:“他如答应,你们明夜二更到此相会,如若不肯答应,那就不用再来了!”
    葛伟道:“在下就此别过,如我那哥哥不肯答应,明夜在下一人前来就是。”
    也不待梅绛雪答话,转身一跃,飞出室外不见。
    次日清晨,梅绛雪一早起来,未及梳洗直向大殿行去。
    只见大殿中烛火高烧,那老尼和另一个年纪较轻的尼姑已开始燃香拜佛,准备早课。
    梅绛雪随在两人身后,拜过佛像,端坐在神案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上。
    二尼拜过佛像之后,开始诵读经文。
    一时间梵音飘扬,镣绕耳际。
    那老尼随手在神案上取过一本经书,递了过来,低声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梅绛雪接过经书展开一瞧,正是两人诵读的经文,当下随着两尼,朗朗高诵起来。
    做完早课,天色已经大亮,那老尼收了经书,低声对梅绦雪道:“佛门广大,慈航普度,你如觉得这尼庵尚可暂作栖身之地,尽管留居下来。”
    梅绛雪轻轻叹息一声,道:“弟子内心之中,实在羡慕两位师父的宁静生活,不过弟子满身罪孽,结仇无数,常留此地,只怕要为两位招来灾祸!”
    那老尼微微一笑,道:“佛门广大,无所不容,但慈航不度无缘之人,来亦是去,去亦是来,留此与否,悉听尊便。”
    说完缓缓向殿外走去。
    梅绛雪轻轻叹息一声,步出大殿。
    她内心充满着矛盾,既觉佛门清静,托佑于此,可忘去无数烦恼,但又觉此身积孽无数,难登慈航之舟。
    一时之间,竟然是犹豫难决。
    一日匆匆,天又入夜,二更时分,葛讳,葛煌联袂而来。
    葛伟恭恭敬敬的对着梅绛雪抱拳一礼,道:“我兄弟心念父仇,拼受日后自断一臂之苦,也要追随姑娘学习武功。”
    葛煌接道:“在这尼庵之后,十里之处,有一座广大的森林,林中有一片水塘,大约有亩许大小,那地方人迹罕至,倒是一处极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所在。”
    梅绛雪道:“你们带我去瞧瞧吧!”
    站起身来,向外行去。
    这三人都有着绝佳的轻功,十里行程,转眼即届。
    月光下,果见一片广大的森林。
    梅绛雪四顾了一阵,心中暗暗奇道:“此地四周不见山势,在这一片平原之中,竟有着这样一片森林,也算是奇怪之事。”
    只听葛煌低声说道:“在下带路。”
    身子一侧,钻入那茂密的林木之中。
    梅绛雪随在两人身后,在那茂密的树林中,行约半个更次之久,忽见眼前一亮,一钩银月,荡漾于水波之中。
    果然,在这片茂密的林木之中,竟然有着一片亩许大小的水塘。
    在水塘的四周,有一片空阔的草地,实是一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武功的好地方。
    梅绛雪打量了四周一眼,点头说道:“这地方很隐密!”
    葛伟道:“我们兄弟,想在这水塘之畔,为姑娘搭上一座茅屋,也好免姑娘奔走之苦。”
    梅绛雪沉吟一阵,道:“好吧!不过两幢茅屋,要各据水塘一边,一幢作为你们兄弟安居之处,除了传授武功时之外,不得我的召唤,不许进入我住房五丈之内。”
    葛煌道:“姑娘传授我们武功,有如师长之尊,一切但凭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三日之后,梅绛雪果然迁入了这隐密的森林之中,葛氏兄弟在她那一座简陋的茅屋之中、布置的甚是华丽,应用之物,无一不全。
    梅绛雪仍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除了传授两人的武功之外,从不假以词色,每隔上儿日,她必要到那尼庵中相伴两个老尼,作上一次佛课,诵读经文。
    就在梅绛雪传葛氏兄弟武功之时,方兆南也正在觉梦、觉非两位高僧的细心传授下,苦练少林上乘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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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拜高僧再修绝功
    原来,方兆南至!了嵩山之后,并未再惊动少林寺中僧人,满山行走,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找到了那日跌下悬崖的地方。
    他并采集了甚多山藤,衔接起来,一端拴在一株松树之上,提着木笼,攀藤而下。
    他此时的武功,较跌入悬崖之日,又有甚多进境,借这垂藤之力,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落入谷中。
    谷中的景物依旧,方兆南一辨别方向,沿着山壁行去。
    行约两三丈远,果然有一座敞开的石洞。
    方兆南提聚真气,沉声问道:“弟子方兆南,求见两位老前辈。”
    只听那洞中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你来的很好,进来吧!”
    方兆南把手中木笼放在洞外,整了整衣衫,缓步向前行去。
    深入约十丈左右,形势突然开阔。
    只见鬓发如雪,长垂数尺的觉梦大师,盘膝闭目而坐,秃顶无发,颚下长垂黑髯的觉非大师,却是斜斜的倚在破壁之上,一副萎靡不振之态。
    方兆南急急拜伏地上,道:“两位老前辈别来无恙。”
    觉梦缓缓睁开双目,道:“唉!你再晚来数日,只怕就难见到我觉非师弟了。”
    方兆南吃了一惊,道:“怎么?……”
    觉非突然一挺而起,道:“我被那丫头剑伤肺腑要害,已难久于人世了。”
    方匕南道:“老前辈能度过这样长久的时日,险期早过,难道伤势还会恶化不成?”
    觉非道:“我凭藉深厚的内功,和那伤势相抗,但却无法使断脉重续,伤肺重合,孩子,快把我们少林寺中的情景,告诉我,唉!要不然老僧死难瞑目。”
    方兆南看他说话情景,甚为吃力,心知生死只是旦夕间,不禁一阵黯然,当下把生放南北二怪,和冥岳岳主决战之事,极详尽的说了一遍。
    觉非大师长长吁一口气,道:“少林一派数百年的威名,竟然伤于一旦,老钠还有何颜面对历代祖师的英灵……”
    只觉一阵热血沸腾,创口迸裂,鲜血急喷而出……
    方兆南急急站起,撕了一片衣服,去包扎觉非的伤势。
    觉梦缓出右手,抓住了觉非左腕,说道:“师弟镇静一些觉非重重的咳了一声,说道,“师兄请答应我一桩事,小弟才能死的瞑目。”
    觉梦白眉耸动,全身微微颤抖,显然,他内心也有着无比的激动,但他的声音,仍然是异常平静,慈和的说道:“什么事?”
    觉非道:“我要师兄答应我,把你一身所学尽皆传给这个娃儿,也好替咱们少林一派,出一口气。”
    觉梦道:“为兄的答应你……”
    觉非突然放声大笑道:“能得师兄一诺,小弟死而无憾了。”
    方兆南见他全身都在巨烈的震颤,伤口热血泉涌而出,心中大感惊骇,急急对觉梦说道:“老前辈,老前辈……”
    只听觉非那大笑声中,夹着断断续续的声音,道:“你们不用管我了,我已经不行啦……孩子,我还道你不会来了。”
    方兆南道:“晚辈惭愧万分,有辱两位之命。”
    只听觉非的大笑之名人轶事声,愈来愈是响亮,突然中断,身躯一阵抖动,闭目逝去。
    方兆南眼看一代高人,闭关数十年。参悟了佛家上乘大法,竟然这样死去,回忆年来所闻。所睹尽都是悲惨之事,不禁悲从中来,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愉,放声哭了起来。
    觉梦大师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小施主不用哭了,这一段时日,他已受尽了肉体之苦。能得早日圆寂。归化我佛。西上灵山,对他和老袖而言,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方兆南拂去泪痕,说道:“唉!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混迹在武林之中,终是难以落得好收场,晚辈报得恩师师母的大仇之后,定当找一个人迹罕至之处,摒绝江湖是非。”
    觉梦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只怕事实上难以如你之愿。”
    慈和的声音突转庄严,接道:“从此刻,老衲要传授你少林一门的上乘心法,老袖虽不敢说,你得真传之后,将成举世无敌之人,但如有十年苦修,当可和罗玄一较胜负。”
    方兆南正想说出罗玄已然死去之事,忽然心中一动,突然又住口不言。
    觉梦大师缓缓伸出手来,拂在方兆南顶门之上,说道:“孩子,修为佛门的上乘心法,最忌分心,我将以数十年闭关禅坐的无上大力,助你速成……”
    方兆南唯唯受教,连连应道:“晚辈记下了……”
    只觉觉梦大师拂动天灵穴的手掌之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热力,攻入天灵穴中,循脉而下。缓缓向内腑四肢分布开去。
    热流初注,只觉全身舒泰,但那热力逐渐增加,登时起了强烈的反应,有如火焰触身,筋肤经脉上,痛苦异常。
    方兆南不觉运集了全身功力,向那热力抗去。
    方兆南运气和那热力相抗,初时尚可勉强支持,但半个时辰之后,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内力,只觉筋疲力尽,再也无法和那攻入天灵要穴的热力抗拒。
    幻觉中,似是自己正被投掷于大火之中,肌肤筋骨,都像是被那大火燃烧着。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方兆南从似睡似幻的境遇中醒了过来,睁眼望去,只见觉梦大师双掌端放在双膝之上,头倚山壁,沉沉的熟睡了过去。
    他伸展了一下双肩,周身痛苦早已完全的消失,轻轻叹息一声,叫道:“老前辈……”
    只听觉梦低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孩子,快些运气调息,老衲觉得疲倦的很,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最好在十二时辰之内,不要惊动我。”
    他的声音微弱异常,生似一个久年缠名人轶事绵病榻之人,说的是那样有气无力。
    方兆南心头大震,虽然无法了解洋情,但他隐隐的觉得觉梦大师这等萎靡的神态,必然和自己有关,一种恐惧的忧意泛上了心头,担心这老僧会像觉非一样的突然死去。
    只听觉梦大师微弱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孩子快些运气调息,不要辜负了老衲一片苦心。”
    方兆南凛然一惊,赶忙依照觉梦相嘱之言,专心运气调息。
    每当他一次坐息醒来,就觉得丹田之中有一股热气,直向上面冲去,整个的身躯,都似要被那上冲的热气带的腾空而起。
    这是他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内功以来从未有的现象,心中大感不安起来,几度他想开口问问觉梦大师,但均自强行忍了下去。
    好不容易熬过一十二个时辰,觉梦大师果然清醒过来,他的双目射出了慑人的寒光,萎靡的神态也为之一振。
    他拂动一下胸前飘垂的白髯,肃然的对着觉非僵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说道:“你可以安心的去了,我将遵从你的遗言,把三十年来参悟武功,尽皆相授于他。”
    方兆南只觉一阵黯然幽伤,泛上心头,两颗泪珠,夺眶而出。
    觉梦大师缓缓回过头来沉声说道:“孩子,去捡些山石回来,老衲要把这座山洞封闭起来。”
    方兆南心中虽然疑窦丛生,但他却不敢多问,依言去捡了小石,两人一齐动手,把那山洞封了起来。
    觉梦长长吁一口气,道:“孩子,咱们走吧!”
    方兆南呆了一呆暗道:“要到那里去呢?难道他要带我出此绝谷?……”
    觉梦大师似是已看出方兆南心中的忧虑之情,淡淡一笑道:“咱们到南北二怪被囚之处,那里有可资食用之物。
    唉!老衲闭关之时,曾经带了万粒花生,三十年来,就藉那万颗花生,延续生命,但你此刻尚未参悟佛门上乘打坐之法,不进食物,决难保持身体不起变化。”
    在觉梦大师引导之下,方兆南安置了那一笼巨蜂后重回到南北二怪被囚之处。
    这一处天然的石窟,有一道泉水,自山顶瀑漏而下,每隔上三天时间,总有一只竹篮由上垂了下来,篮中有饭。
    方兆南看的大是奇怪,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是从何处送来,可是少林寺中僧侣送的么?”
    觉梦大师摇头道:“昔年我那师兄囚禁南北二怪之时,对此已预作安排,寺中弟子却是不知此事。”
    勿匆时光,流转岁月,方兆南和觉梦大师整整在石室中住了半年之久,方兆南日以继夜的用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觉梦也倾尽所能的细心传授。
    半年时光,方兆南已尽得觉梦绝技。
    这日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山的时分,觉梦大师把方兆南唤到身前,说道:“你可计算过咱们在这石室中住有多长时间?”
    方兆南道:“晚辈记不得了。”
    原来他这半年中全神贯注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武功之上,浸沉其;司,如醉如狂,那里还记得日夜轮转,岁月几何?
    觉梦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半个年头了,你也该走啦!”
    方兆南怔了一怔,举手拍了拍脑袋,道:“有这么久了么?”
    觉梦道:“你已得了我十之七八的真传,数百年身集少林武功如你者,绝无仅有,此后只要能依我传授于你的佛门禅定之法,自行修为,功力自然随时间增进,至于武功决窍,你已大部通晓,日后的成就如何,那要看你的天赋了。
    孩子,你目下已经是武林高手中的顶尖人物了,能和你颌顽的高手,只不过武林三二名宿,何况,我也不能再教你……”
    说至此倏然住口,长长叹息一声,又道:“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天黑之后,你仍从通往藏经阁的密道出去吧!”
    方兆南想到陈玄霜和周慧瑛的生死,亦急欲早日离此,当下不再多言。
    天约初更,觉梦大师唤醒方兆南,低声说道:“孩子你该走了。”
    方兆南黯然泪下,对觉梦大师拜了三拜,道:“晚辈去了,老前辈请多多保重。”微微一顿又道:“晚辈尚有一笼巨蜂,留在那幽谷之中,不知他们是否能安然无恙,唉!那也是一位老前辈遗赠之物,我答应过,要尽我所能,为他保养。”
    觉梦点点头道:“一诺千金,自不可言而无信,你去吧!”
    方兆南道:“今日一别,不知要那年那月,才能重睹老前辈慈颜。”
    只见觉梦大师缓缓闭上双目,倚壁睡去,不再答理方兆南询问之言。
    方兆南不敢再多惊扰,慢步退出石室,想起半年相处之情,不禁啼嘘泪下,一步一拜的退了出去。
    他并未重行密道,却依照原路退了出去,重到怪石鳞峋的山谷之中。
    只见那一笼巨蜂,嗡嗡之名人轶事声,绕诸耳际,半年小别,仍然无恙。
    方兆南提起木笼走回那垂藤之处,用手一拉,似是仍有着甚强的韧性,深山幽谷人迹罕至,老藤依旧无恙,坚韧犹存。
    方兆南这段时日之中,轻功又进境甚多,当下攀藤而上,一口气登上峰顶。
    抬头看去,只见满天星辰,半被云掩,忽隐忽现,忽然激发起豪壮之气,仰天一声长啸,声如龙吟,直冲云霄四山回呜,声闻十里,啸声中大步向前行去。
    往事凄凉,回忆黯然,方兆南已无心再修自己的仪容,楼衣一袭,蓬发垢面,一只竹杖,挑着黑布重遮的一笼巨蜂,就这样奔行于江湖之上。
    他虽然惦念着周慧瑛和陈玄霜的生死,但天涯茫茫,芳踪何处,一时间那里去找,他为自己的何去何从忧苦。
    方兆南经过一阵深长的思虑后,决定先赶往冥岳,在那里埋了无数的武林高手,而且仍有着数不清的武林人物,被冥岳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役着。
    为了避人耳目,他选择了荒僻小径,昼夜兼程。
    这日,到了山东省境内的究州,这是一个商旅云集的重镇。
    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下,晚霞绚烂,黄昏将临时,方兆南赶进了究州城。
    他历经了无数凶险,注事在他心灵里留下深刻创伤,但也使他对江湖的险恶,产生出敏锐的观察力。
    当他踏进了克州城时,就觉得这地方有些异样,不少华衣高马,佩刀挂剑的武林人物,出现在克州城中。
    他意识到这座环山的重镇里,正面临着一场风暴。
    他开始留心了周围的人物。
    忽然间,一辆疾快的马车,驰过了他的身侧,四周低垂着、黑色的布篷,以方兆南的目力,也无法看清那马车中的景物。
    赶车人也似有意的掩遮去自己的面目,头上一顶白绢色边一草帽,低垂眉际,遮去了大半个脸。
    紧接着马车后面是一匹风驰电掣的快马,掠过方兆南身侧奔过,带起一阵急风,飘飞起他褴楼的衣袂。
    马上坐一个华衣少年,但他的上半身几乎是俯卧在马背上一瞥间,方兆南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那是个英俊的少年,隐隐间似曾相识。
    他迈着缓慢的步子,神态十分悠闲,但他的内心中,却是思潮汹涌,考虑着眼下的形势。
    这地方相距那神秘的冥岳不远,这些武林人物的出现,应该和冥岳有些关连。
    忖思之间,忽觉一根竹杖,伸了过来,耳际间响起了一声暴喝:“站开去!”
    方兆南疾快的向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去,只见四个大汉,手中各自横着一根竹杖,推赶着道上行入。
    一个全身白纱的少女,端坐在两人抬着的滑竿上,全身披着一层绿凌,在风中飘飞。
    那是个很美丽的少女,长发垂肩,眉目如画,肤色如雪,瞪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
    她似是有着无比的镇静,对两侧投名人轶事注到她身上的目光,浑似不觉。
    方兆南皱了皱眉头,暗暗付道:“这人似是有意展现她的美丽,引的路人侧目。”不禁仔细的看了两眼。
    那知这留神一看,登时心头大震,暗暗一声叹息。
    原来,他发觉那端坐的滑竿上,身披绿凌的少女,竟然早已死去。
    一股愤怒由心底直冲上来,激动了他豪侠之气,冷哼一声,正待暗中出手惩戒那四个手持竹杖推赶路人的大汉,心中突然一动,硬把一股愤怒之气忍了下去。
    方兆南心中暗暗忖道:“如若一个人的内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息脉闭气,井非什么难事,且不可莽撞从事,先看看情势再说。”
    心念一转,突然加快了脚步,紧随那滑竿之后行去。
    只见那四个执竹杖的大汉,在一所大客栈前停下来,四条竹杖衔接成两道竹篱,挡住了随行的观众。
    两个抬滑竿的大汉,缓缓放下,解开长竿,连那身披绿衣少女的坐椅抬了起来,直向客栈中走去。
    随行围观的群豪,又有不少人发出了赞叹之名人轶事声,道:“好标致的姑娘。”
    方兆南挤过人群,直向那客栈中走去。
    四个手执竹杖的大汉,已改成并肩而立,横杖挡住了店门,阻止观众人店。
    方兆南大步冲去,立时被一只平伸的竹杖挡住,道:“讨饭的,还没有瞧够么?”
    方兆南不愿和几人冲突,淡淡一笑,说道:“在下是要住店,兄台请行个方便,让开去路。”
    左侧一个大汉,打量了方兆南一眼,看他那身褴楼衣着,冷笑一声道:“就凭你那副穷像,也配住这全盛客栈么?”
    方兆南举手一拂满头蓬发,笑道:“看人岂可只重衣冠,在下这身衣服虽破,但是腰缠却丰,住店付费,有何不可,再说兄台也不是客栈中人,不觉得管事太多了么?”
    那大汉呆了一呆,怒道:“穷要饭的毛病很大,老子就是不让你住在这家客栈,你想怎么样?”
    方兆南眉头一耸,正待发作,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说道。“在下已和朋友约定,今夜在这全盛客栈之中会面,有劳兄台高抬贵手了。”
    说着身子一侧,滑溜无比的从两个手握竹杖大汉中间挤了进来。
    左侧大汉怒喝一声:“臭要饭的可是找打么”
    大汉说着伸手抓了过去。
    那知手臂刚刚探出,方兆南人己进了店门老远,那大汉仍未觉出怪异,冷冷喝道:“臭要饭的给我站住。”
    正待冲入店去,忽听一声轻叱道:“闪开路!”
    那大汉脚步尚未抬起,妈呀一声,蹲了下去。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少年,大步进入店中。
    此人衣着华贵,腰悬宝剑,昂首挺胸而入,对那蹲在地上的大汉,望也不望一眼。
    方兆南回顾了那华衣少年一眼,急急的别过脸去,缓步走到一个角落上坐了下来。
    原来,这华衣佩剑少年,竟然是葛氏兄弟之中的老大葛煌。
    方兆南虽然蓬首垢面,衣着褴楼,但葛煌的目光,何等锐利,只要他梢一留心,非被他看出来不可。
    此时此情,他不愿立刻暴露身份。
    只见葛煌大步向后面行去,显然,他早已在这全盛客栈中定有房间。
    只见蹲在地上的大汉,缓缓站了起来,和另外三入嘀咕了一阵,放下竹杖,鱼贯向客栈之中走来。
    方兆南怕被几人瞧到,又要招惹一场麻烦,立时曲下身子,隐在桌面之下,躲过那四个大汉的目光。
    只见四人直入后院而去,想来也是住在这全盛客栈之中。
    这时,大厅中不过坐了三四成的客人,但方兆南坐了半天,始终无人过来问他一声,好像这客栈中主人,早已离去。
    方兆南暗中打量了四周的客人一眼,只见他们个个默不作声,有的坐着出神,有的饮着闷酒。
    这些人,都似有着极沉重的心事。
    方兆南偷眼向后望去,但见一道圆门之后,庭院广大,似是有着甚多跨院。
    他缓缓站起身子,正待进入后面瞧瞧,忽见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打采的说道:
    “你可要吃东西么?”
    方兆南低头望了望身上褴楼的衣服,笑道:“给我来壶好酒,随便配四样下酒的菜。”
    那店小二打量了方兆南一眼,慢慢的转过身子,举步行去。
    方兆南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暗暗忖道:“这样也好,这里既可看到客栈中出入人物,亦可监视着新来之人。”
    他耐心的等着,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之久,那店小二要死不活的捧着酒菜走来。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伙计,你好像有着沉重的心事嘛?”
    那店小二白了方兆南一眼,道:“快吃了酒饭赶路,乡下人,少管闲事。”
    忽然听得一阵嗡嗡之名人轶事声,传人耳际,回顾了方兆南墨布蒙遮的木笼一眼。道:“什么东西嗡嗡嗡的叫不绝口?”
    他随口问了一声,也不待方兆南回答,就转身而去。
    原来蜂王杨孤这巨蜂,久经他训练,只要在木笼外遮上一层黑布,那巨蜂就不再向外飞动,此刻突然嗡嗡嗡叫了起来,想是黑布蒙遮得太久之故。
    方兆南转面拍了那木笼一掌,嗡嗡之名人轶事声,立时停了下来。
    就这一刹间,一个手执竹杖白髯如银的老叟,大步行了进来。
    方兆南心头一震,暗道:“这不是言陵甫么?此老被鬼仙万天成点了穴道,和那红衣少女一并弃在山洞之后,何以此刻忽然在此现身?……”
    方兆南随手抓了一把灰土,一低头,涂在脸上。
    言陵甫目光四外扫掠一眼,沉声喝道:“伙计,给老夫来上-壶。”
    一个店小二应声而去,片刻工夫,送上了酒菜。
    方兆南暗自一笑道:“车,船,店,脚,衙,当真是势利的很。”
    但言陵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把两道锐利的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方兆南身上,不住的上下打量。
    方兆南暗自警惕道:“不要慌,一慌就露出马脚了。”
    在这当儿,突然听到一个清亮冷笑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言老前辈也来了么?”
    方兆南目光一转,只见那人一身蓝绸疾服劲装,背插长剑,玉面朱唇,竟是葛氏兄弟中的老二葛伟。
    言陵甫缓缓放下酒杯,淡淡一笑道:“你能来,老夫就不能来么?”
    葛讳缓步走到言陵甫对面,自动的坐了下来道:“老前辈一个人来的么?”
    言陵甫老而弥辣,冷哼一声道:“你可是在盘问老夫么?”
    葛讳剑眉耸动,假目放光,冷冷的说道:“晚辈是好意相问。老前辈不识抬举,那也是没有法子。”
    说完转过身子,慢步而去。
    言陵甫突然一仰脸,咕嘟一声干了一杯酒,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散碎银子,陡然起身,匆匆走去。
    方兆南愈看愈觉奇怪,暗道,“眼下情势杂乱,当真是罕见的局面,葛氏兄弟,似是自成一派,言陵甫却又似是别属一门,刚才那四个抬着绿衣少女,又不知是何等人物?是死是活,目下也无法确定,最怪的是那四个黑衣大汉,明明被葛煌所伤,竟然忍了下去,这些人又都似是住在这全盛客栈之中……”
    忖思之间,突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名人轶事声,传入耳际,两个长发披垂,白髯及膝的怪老者,并肩走了进来。
    方兆南一见两人,几乎要失叫出声,但他终于强自忍了下来。
    原来,来人竟是南北二怪。
    但闻北怪黄炼冷冷说道:“你笑什么?”
    南怪辛奇停下笑声说道:“想不到隐居多年的鬼仙万天成,竟然也出了世,罗玄也要赶来参加这场大会,这场好戏,当真热闹的很。”
    黄炼长叹一声,答非所问的说道:“咱们几乎走遍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仍然找不到方兄弟,如若此地再找他不着,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辛奇微微一笑,说道:“你只管放心,方兄弟生非早夭之相,我拿脑袋给你打赌,他决死不了。”
    两人说话之间,选了一处桌位坐下。
    方兆南听这两个孤做冷僻,闻名于世的老人,竟对自己怀念如此,心中大受感动,真情激荡,热泪盈眶,赶忙别过脸,偷偷拭去。
    北怪黄炼一捶桌子,召来店小二,点了酒菜,道:“我不信罗玄还活在世上,只怕传言未可靠。”
    辛奇道:“世上尽有许多事,出于人意料之外,江湖早传说那鬼仙万天成老儿已死,但他还是好好的活着。就拿咱们说吧,数十年前江湖已传出咱们物故的消息,哈哈!但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活在世上?”
    黄炼轻轻一叹,说道,“如不是方兄弟解去咱们身上的天蚕丝缚,今生势非老死那山洞之中不可。”
    辛奇道:“唉!我辛某人一生之中,从未想念过人,但却常常想到方兄弟……”
    一阵急促的步履声,打断辛奇的话,言陵甫带着两个少女,急急冲了进来。
    方兆南目光一转,看了那两个少女一眼,心头一震,赶忙一侧过身子,避开了来人的视线,原来,来的两个少女,竟是冥岳妖妇门下的两大弟子,唐文娟和那红衣少女。
    忖思之间,忽听南怪辛奇哈哈大笑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道:“黄老怪,你瞧来了什么人?
    这些鬼子鬼女们既然在此时赶到,想那冥岳岳主,定然也赶来了!”
    黄炼道:“如若那罗玄当真还活在世上,这老儿见了那加害于他的女弟子,不知是一副什么奇怪样子。”
    这两人昔年曾败在罗玄手下,心中对罗玄仍有一种记恨之心,故而一提到罗玄之名,两人就不自禁的出言讽刺讥笑。
    唐文娟正待发作,突然又忍了下去,回顾那红衣少女和言陵甫一眼,也选了一张桌位坐了下来。
    方兆南凝神看去,只见唐文娟不停的点头,生似在领受父母名人轶事之命一般,不禁心头一动,暗道:“看来这些人,早似已成竹在胸,个个都是有为而来。”
    他凝神望去,除了这些现身之人以外,再也找不出一个可疑之人,再看唐文娟时,仍然不停的点头,神态毕恭毕敬。
    方兆南迅快的下了一个判断,暗自想道:“当今武林之世,只有冥岳岳主,能使唐文娟这般服帖……”
    付思之间,忽见唐文娟站了起来,直行过来,坐在方兆南的对面。
    方兆南暗皱眉头,想道:“糟了,此女机智绝伦,我一直留神打量她的举动,只怕已被她瞧出破绽了。
    只见唐文娟举起素手,轻轻一掠鬓边散发,低声说道:“你可想救你那两位师妹么?”
    方兆南呆了一呆,道:“姑娘和那一个说话?”
    唐文娟冷漠一笑,道:“不用装蒜了,你如要保得你那两位宝贝师妹之命,就乖乖的听我吩咐。”
    方兆南想到陈玄霜和周慧瑛的安危,心中不安,急急问道:“她们现在何处?”
    唐文娟移动了一下娇躯,接道:“从此刻起,你必须听我之命行事,不得暗中捣鬼,如若妄图施展‘传音入密’之术,招呼你同来人手,那可是自我苦吃,你那两位师妹,一个也别想活。”
    方兆南略一沉吟,道:“如若在下肯听姑娘之命呢?”
    唐文娟道:“可保你那两位师妹无恙。”
    方兆南道:“姑娘虽然手握我两位师妹之命,但姑娘别忘了在下只要一开口,立可召来甫北二怪两位老前辈,以我们三人之力,生毙活捉你,都非什么难事……”
    说至此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不过在下不愿和你作两败俱伤的打法,但望姑娘必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此时此情之下,方兆南并非是贪生怕死!”
    唐文娟微微一笑,道:“咱们立时就走,如何?”
    方兆南点头道:“好吧!”
    唐文娟虽然极力在掩饰自己的举动,但她的言语神态,如何能逃得过南北二怪的双目,南怪辛奇冷笑一声,骂道:“哼!鬼鬼祟祟的不做好事!”
    北怪却伸手一摇,不让辛奇再说下去。
    唐文娟虽然听得字字入耳,但自知难以斗得过这两个人,因此故意装作不曾入耳,缓步出门而去。
    方兆南略加犹豫,就提起了木笼,随在唐文娟身后而去。
    只见唐文娟沿着廊檐,急步而行,不时还回头张望。
    方兆南心惦两人安危,虽然明知此去凶多吉少,仍然大步而何。
    街道上行人来往,但大都是佩带刀剑的武林人物。
    方兆南愈看愈奇怪,暗自忖道:“这么多武林中人,集会于这座山道的重镇,自非无因而起……”
    忖思之间,忽见一群黑袍道人,由对面行了过来。
    一个银白长髯,身佩双剑的道人,走在最前,四个中年道人紧随身后,看那些道人一个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华内蕴,分明都是内家好手。
    那当先而行的老道人两道凌厉的目光一惊唐文娟,突然停下了脚步。
    四个紧随而行的中年道长,也随着停了下来,十道目光,一齐投名人轶事注在唐文娟的身上。
    唐文娟侧过身躯,避开群道的目光,疾向前面行去。
    沿途上,方兆南遇上了很多的人,有僧有道,也有佩刀挂剑的武林人物。
    这些人的脸色,大都是一片庄严,生似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唐文娟步履逐渐的加快,不大工夫已出了城门。
    方兆南抬头看那山势连绵,呈现于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反照中。
    唐文娟带着方兆南来到一所古木参天的坟地中,陡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笑道:“你手中提的是什么?”
    方兆南自信此刻的武功,对付唐文娟决非难事,神态异常的镇静,淡淡一笑,道:“姑娘最好先告诉在下两位师妹的安身之处。”
    唐文娟道:“就在这古墓之中!”
    方兆南四外看了一眼但见青泵垒垒,不见一所房屋,心中纳闷,暗暗付道:“难道她们都藏身在这青家之内不成?”
    心中疑窦丛丛,忍不住开口旧道:“咱们有言在先,在下不招呼帮手相助,姑娘亦必力行承诺之言,先让在下见上两位师妹一面……”
    唐文娟格格一笑,道:“半年不见,你倒老练多了!”
    方兆南淡淡说道:“武林中人物,最重视承诺,你如存心谎言相欺,诱我至此,你将后悔莫及!”
    唐文娟道:“你本就不应该答应我的。”
    方兆南怒道:“冥岳中人,当真险恶狡诈,不可信任!”
    唐文娟微微一笑,说道:“你暂时不用急,我如真的存心欺骗于你,也不必带你到这里来了。”
    方兆南心急周葱玻和陈玄霜的安危,以致失去了平日的镇静,眼看唐文娟连连刁难,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毒辣,且莫着了她的道儿……”
    心念一转,立时镇静了下来,机智随复。
    唐文娟原想逗使方兆南心神浮动,那知他竟然变得异常镇静起来,不禁心中大急暗道:
    “此人实是不可轻视,这半年不见,不知他又学些什么新奇之学。”
    心念一转,当下微微一笑道:“我那绛雪师妹得蒙师祖罗玄的慈悲,授以绝技,想来你也沾光不少了?”
    方兆南正待出言否认,心中忽然一动,淡然一笑道:“那当真是旷世绝学,就在下记忆所及,姑娘的剑术,掌法,都已入了门径,功力足以运气驭剑,难列上乘者,只因诀窍上尚差一筹,但那毫厘之差,已然谬之千里,运用克敌,威势就大减了。”
    唐文娟虽然极善心机,狡诈过人,但因她太聪明了,事事去想前因后果,由此推想,她自是对方兆南随口捏造之言,信以为真,当下追着问道:“这么说来,你也得到甚多绝传之密了?”
    方兆南淡然一笑道:“在下如无克制姑娘之法,也不敢到这等荒凉之处了。”
    唐文娟满脸羡慕之色,说道:“唉!我那三师妹机缘凑巧,实使人羡慕的很……”
    方兆南接道:“话虽如此,但你的武功,早已有深厚的基础。武功路数,又是相承罗玄一脉而下,只要能知变化决窍,武功立时高出一倍。”
    唐文娟已为方兆南言词打动,当下说道:“此话当真么?”
    方兆南暗暗忖道:“糟糕,我这随口编造之言,岂可堂堂正正的承应干她?”沉吟了一阵道,“在下随口言来,姑娘尽可不信。”
    唐文娟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说的句句中肯,我那有不信之理?”
    方兆南道:“我愿以两招武功相授姑娘,但你必须告诉我两位师妹的存身之地。”
    唐文娟眼珠儿转了两转,笑道:“其实就算你不传我武功。我也将告诉你她们的藏身之地……”
    说着目光一转,投名人轶事注到那黑布蒙遮的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上,接道:“那是什么?”
    方兆南突然揭开了蒙在笼子上的黑布,陡然响起了一阵嗡嗡之名人轶事声,笑道:“巨蜂,当今之世中最毒之蜂。”
    唐文娟星目凝神,看那巨蜂一个个长达寸余,心中暗暗震骇,但她外表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缓缓说道:“你从那里弄到这一笼巨蜂,要它何用?”
    方兆南道:“这巨蜂虽然毒性绝烈,但却很是听话,用来对敌,最好不过。”
    唐文娟道:“我不信这毒蜂也肯听人指使!”
    方兆南道:“你不信,那就不妨试试吧!”一掌拍在木笼之上,登时有一群巨蜂疾飞而起,疾向唐文娟飞去。
    唐文娟眼看巨蜂飞来,心头大为震骇,暗是凝神运气,蓄势戒备。
    但见那巨蜂绕着唐文娟飞行了一周之后,突然又飞回那木笼之中。
    唐文娟大力羡慕的说道:“你驭蜂如臂施指,实乃武林中一大奇术!”
    方兆南笑道:“过奖,过奖,在下这笼巨蜂,乃一位善驭毒蜂的老前辈,费了数十年心血,收集天下数百种的巨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配而成,不但毒性强烈人而且双翅的飞行之军委,强大异常,纵然是威势甚猛的劈空掌力,也未必能够一举把它击毙。”
    方兆南又道,“不信咱们就再试一次。”
    举手一拍木笼,又是一群巨蜂疾飞而起,猛向唐文娟冲了过去,不过这大的数量,已经少了甚多,只不过四五只左右。
    唐文娟暗凝功力,举起右掌,高声对方兆南道:“可容我发掌一试么?”
    方兆南心中念头百转,口中却不由自主的说道:“但请出手。”
    唐文娟早已蓄势相待,方兆南说出口,她的掌力已发。
    一股强劲的潜力,划空生啸,直向那一行飞来的巨蜂,迎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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