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二十七章血红玉佩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两件事是因果?还是巧合?
    或则是有极为微妙的关连。
    常玉岚凝神的想,当然,怎么也想不通。
    曾不同等了片刻,不见常玉岚回答,追问道:“常玉岚,你该认识百花夫人吧?”
    常玉岚随口应道:“当然,岂止于认识而已。”
    曾不同道:“那么,这件事……”
    常玉岚不假思索的朗声道:“办不到!”
    曾不同的脸色一寒道:“你要是不答应,后果将不堪想象的。”
    “你威胁我?”
    “没有,绝对没有威胁的意思,你常少侠岂是受人威胁的人!”
    “既然知道就好!”
    “只是……嘿嘿……”
    没等曾不同答声落音,一边的蓝秀却施施然莲步轻移,上前-步对曾不同道:“真的不能说明为什么要杀百花夫人吗?”
    曾不同道:“我已经有言在先,只谈条件,不问理由。”
    常玉岚不愿蓝秀伤神,抢着道:“我已经诉你,办不到!”
    不料——蓝秀却淡淡一笑,右手微抬,示意常玉岚不要再说,却对曾不同道:“假若常少侠答应去杀你们要杀的人,代价如何?”
    曾不同色然而喜,大声道:“立刻将你们的朋友纪无情、司马骏大吹大擂恭送出暗香谷。”
    蓝秀不由一掀柳眉道:“这就是杀人的报酬?”
    曾不同道:“还有,可以由你们二人出谷。”
    “这却不用。”蓝秀收起笑靥,闷声道:“暗香谷并没有能力拦得住我们。”
    留香妖姬一脸的不服,尖叫道:“我……”
    蓝秀并不等她说下去,凤目一瞪道:“我同道士说话!”
    曾不同打料着蓝秀已有答应杀“百花夫人”的意思,生恐又节外生枝,笑着对留香妖姬道:“三谷主,容贫道与她理论。”说时,还对留香妖姬施了一个眼神,意思要她忍耐一下。
    蓝秀才又带笑道:“但愿你言而有信,善待常少侠这两位朋友!”
    曾不同喜孜孜的道:“你是说答应条件,去杀百花夫人?”
    蓝秀点头道:“嗯!”
    曾不同目视常玉岚道:“可是常三公子他本人……”
    蓝秀忙道:“我可以做主。”
    曾不同哪里肯信,追问常玉岚道:“常三公子,这位姑娘的话……”
    常玉岚朗声道:“她可以决定!”
    “哈哈……”曾不同仰大大笑不已,一面道:“多谢常少侠赏脸,咱们以一个月为期,百花夫人的命,来换贵友的命,一月后再会!”
    就在他鬼哭神嚎的吼叫声中,忽然破蒲扇一挥。眼前,浓烟如同山雾,刹时伸手不见五指。
    蓝秀探手一拉身侧的常玉岚,低喝近:“退!快!”两人起势弹身,后退数丈。
    敢情这浓雾只是一个烟幕,掩护他们退回房去而已,并无剧毒,浓雾断散,曾不同等人影也渺如黄鹤。
    常玉岚怒气冲冲的道:“好杂毛,也太的奸诈。”说着,作势向前,就朝屋内扑去。
    蓝秀探臂拦在前面道:“走!今天是没有结果的,出谷再说。”
    语落,人已虚空飘起。
    常玉岚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他不由自己的撑腰弹身,追踪着蓝秀的一缕白影,箭射而起。
    山涧流水依旧。
    晨雾从山涯缈缈升起。
    清晨,山区。
    晓风,残月。
    两条白色的身影,如同飘花落絮,轻无声息,但是,快如惊鸿,星飞丸射的向山下奔跑。
    好快,转眼之际,已到了山脚。
    阡陌纵横,田野尚无人迹。
    野村犬吠,炊烟,从远处的林莽间缕缕上升,化作淡淡的轻纱,与飘浮的白云混成一体,分辨不出是云是烟。
    柳林沿着一湾小河一望无际。
    涵帘,横挑在柳树梢头,随风扬曳。
    蓝秀缓下身子,落实地面。
    常玉岚随着收功停身,微笑道:“你今晚的性情为何与平常不同?竟然忍得住那杂毛老道的威胁?”
    蓝秀也报之以微笑道:“光棍不吃眼前亏!”
    “这……”常玉岚苦笑道:“这就是你的理由?那更与你的个性不合了。”
    蓝秀幽然一叹道:“飞天蜈蚣是天生毒物,留香妖姬所说的并不是吓唬我们的话,假若我们凭一股匹夫之勇,绝对讨不了好去,更勿论救纪无情与司马骏了,何苦来哉。”
    常玉岚道:“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
    “没有呀。”蓝秀一味的含笑,“我并没说就此罢了呀。”
    常玉岚追问道:“那你想好了对付他们的方法?”
    蓝秀俏皮的道:“已经有了。”
    “有了?”常玉岚不禁睁大了眼睛,逼视在蓝秀的脸上。
    蓝秀更加笑得蜜甜,缓缓的说:“是呀,百毒天师曾不同不是已经告诉了我们吗。”
    常玉岚更加不解,急道:“他告诉了我们?难道说你真的要去杀百花夫人?”
    “要找她,不是杀她!”
    “那……”
    “曾不同已经迷了心窍,即使我们真的杀了百花夫人,他们也未必守信承诺放了纪无情与司马骏。”
    “对!那魔鬼们根本不会有信用。”
    “这一点我当然明白。”
    “那……那找百花夫人干吗?”
    “坐下来。折腾了一整夜,也该休息-下了。”
    “前面有涵帘,一定有野店。”
    “对!去饮-杯泉水粗茶,一定别有情趣。”
    两人一问一答之际,信步穿过柳林。
    林荫密处,一片小小的草坪,茅舍半间,凉棚一抹,两三付座头,原木褐黄纹路可见,瓦窑的茶具,黄竹的筷杯,却也有另一种趣味。
    此时店家初起,正在扫除凉棚内的满阶落叶,一见蓝秀与常玉岚连袂出现,不由一愣,持着竹梢扎成的扫把,站在棚子内发呆。
    常玉岚挥挥长凳上的浮尘,先让蓝秀坐下,才对店家道:“店家,水该开了吧,先泡壶茶来。”
    店家被他一语惊醒,应道:”是!是!客官,你们是……是……”常玉岚觉着好笑道:“路过,路过,我们是从暗香谷来的,路过这儿。”
    店家似乎大吃一惊,半信半疑的道:“暗香谷?好远!”他忽然像醒过来,连连点头,脸上有十分惊惧的神色道:“哦!是的,这荒村野店,除了暗香谷哪会有客官你们这等的一表人材。”
    蓝秀不由露齿一笑道:“暗香谷的名头不小。”
    一言未了,柳林里-声莺声燕语道:“两位真的是暗香谷的人吗?未必吧。”
    车声、蹄声。香车缓缓在柳梢拂协之下驰了出来。
    蓝秀低声道:“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常玉岚也色然而喜道:“百花夫人。”
    车,停在凉棚外。
    百花大人一色鹅黄宫装,掀起帘幕,如履平地的从车内步出。
    四个清丽少女,也由车后棚内跃出,随伺在大人两侧微后。
    驾车健妇,放下辕鞭,抱着个锦凳,抢先安放在凉棚之内,木桌上首。
    常玉岚抢上一步,拱手齐眉道:“想不到在这荒村小店会见到夫人的芳驾。”
    百花夫人仪态万千,雍容的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着,施施然走向端坐未起的蓝秀,十分和霭的道:“蓝姑娘,别来无恙?”
    蓝秀从容的久起了身子,端肃的道:“多日不见,夫人风仪依旧。”
    “老了!”夫人淡淡一笑,就着锦凳坐了下来。
    那健妇早又捧出一个锦漆食盒,两个少女接过来打开,取出了四色甜食,一壶“玉壶碧螺”热茶,三个官窑茶盅,替三人各斟一杯直冒热气的香茶。
    “呛啷!哗啦……”在场之人全都一惊。
    但见店家双手空空,还做个捧茶架式,泥塑木雕般站在茅屋门前。
    地上,茶杯瓦壶,跌得粉碎,茶水顺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四流。
    他真的被吓住了,不知是为了暗香谷的恶名,还是为了这野店中突然来了“神仙”。
    百花夫人不由展颜一笑道:“我们是否有惊世骇俗之罪?”
    常玉岚带笑道:“夫人本是天人,加上香车美侍,乡野之人怎的不惊。”
    蓝秀瞟了常玉岚一眼道:“常三公子的酸味可够瞧的。”显然的,她对百花夫人有“难以描写”的酸味。
    常玉岚哪里有这等细心,也因为打心底也没有这等想法,所以又加强语气道:“我是出自内心的话,并没有半点虚假奉承的意思。”女儿家的意思,常玉岚更加不解。
    蓝秀对于常玉岚,是芳心已许。而对于常玉岚进入百花门那段往事,虽然颇能谅解,也清楚常玉岚仍然是“清白”的。
    但是,百花夫人对常玉岚的“关怀”,蓝秀总觉得“不是味道”,甚而觉着“过分”了点。
    当面鼓,对面锣,常玉岚一再“奉承”百花夫人的风度气质,内心一股异样的感受,实在难以抑止。
    但是,又不便发作。
    只是扬起柳眉,十分凝重的道:“该谈谈正事了吧。这么巧不期而遇,也是一种缘份。”她把“缘份”两个字特别加重语气,提高了语调。
    常玉岚愣愣的点头道:“对!对!实在是缘份!”
    百花夫人心细如发,又是女儿之心,焉能看不出蓝秀的神情,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樱唇略动欲言又止。
    蓝秀没好气的望着常玉岚,表面上虽没发作,内心中已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
    一个人心中的七情六欲,虽然可以压抑,但要想表面上半点不露,乃是非常困难的事。
    眼前百花夫人凝眼不语,蓝秀的神情有异,常玉岚可不是西厢记里书呆子张君瑞,免不得觉着“气氛”不对,只是不知由何而起。他急忙话头一转,拱手对百花夫人道:“夫人怎会在曙色初起就来到了荒野?”
    百花大人盈盈一笑道:“接你同蓝姑娘呀。”
    常玉岚固然是一愕。
    蓝秀也不由大感讶异,插口道:“请问夫人,是戏言还是?”
    百花大人道:“我会戏言吗?不是我倚老卖老,在你们两位之前,总是一个前辈,甚而是长辈。”说着,又爽朗的一笑道:“哈!蓝姑娘,这你该放心了吧?”她是语意双关。
    常玉岚只觉得她是要蓝秀放心她的话是真的。
    而蓝秀呢?仿佛自己心事被人看穿,感觉着自己多疑而“小家子气”,不免一阵脸上发烧,双颊红晕。
    好在在百花夫人又接着道:“我的预料是到暗香谷接你们,可没料到我们在这儿见面。”
    蓝秀道:“百花门果然耳目灵敏,就知道我同常少侠进了暗香谷。”
    不料,百化夫人螓首微摇,先呷了一口面前的“玉壶碧螺”,才缓缓的道:“百花门哪有你口中所说的那样耳聪目明,二位进暗香谷的消息,乃是回族探花沙无赦告诉我的。”
    常玉岚不由道:“沙无赦,他……”
    百花夫人道:“他没有与二位碰面是么?可是,二位的‘桃花令’是并无分号,只此一家,瞒不住人的。”
    常玉岚不由上面飞红,十分尴尬的苦苦一笑道:“原来如此!”
    百花夫人又道:“凭你们二位的修为,慢说是暗香谷,放眼当今武林,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你们。只是,暗香谷是不论功力修为的,所以我义不容辞,要去一趟暗香谷,替两位壮壮胆,掠掠阵。”
    她侃侃而谈,语气诚挚,慈爱之情表露无遗,关切之殷使人感激。
    蓝秀心中益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粉面通红,低声道:“如此厚爱,愧不敢当!”
    而常玉岚却接口道:“夫人,幸而你没有进入暗香谷。”
    百花夫人道:“哦!怎样呢?”
    常玉岚略为顿了一顿道:“暗香谷一心一意要加害于你,甚至派人刺杀你。”
    “哦!”百花夫人神情自然依旧,只是道,“他们指派谁来刺杀我?”
    “我!”常玉岚的我字出口,自觉猛浪,脸上由红变紫,显然的内心不安。人虽坐在百花夫人的对面,恨不得立刻走开,避过百花夫人的眼神。
    百花夫人沉稳得很,只淡淡的道:“你?我想不会吧!”
    蓝秀的心境已平静下来,微微一笑,将坐下的长凳略为移向百花大人,轻声道:“常少侠语焉不详……”
    她略为将暗香谷发生之事,大要的说了一遍。
    然后道:“我同常少侠,原本是要去找夫人您的,因此适才我冒昧的说出‘缘份’二字。”她一面述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面夹着“解说”之意,这就是她聪慧之处。
    百花夫人当然了解,因此,她慈爱的一笑,转面向常玉岚道:“你找我很难,我找你,比较容易得多,假若杀了我,能解决你的闲难,我也乐意让你杀,哈!哈哈!
    笑声,十分复杂,有心情的流露,也有打哈哈的玩笑意味。
    但是,常玉岚十分不安,忸怩至极,呐呐的,不知如何是好。
    百花夫人举起面前的官窑细磁楼金茶杯,向蓝秀照了照道:“这玉壶碧螺春,可以清心解渴生津,尝一尝。”
    蓝秀一向自视甚高,但对于这位百花夫人的一举一动的安祥高贵,也不由打心眼里赞佩,举杯浅尝一口,才带笑道:“要找夫人是我的主意。”
    百花夫人道:“哦!是吗?”
    “是!”蓝秀不疾不徐的道:“首先说明,不是想对你不利,而是要向你讨教。”
    百花夫人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变道:“讨教?”
    “夫人。”蓝秀扶了扶被风吹动的鬓角,慢条斯理的道:“世间之所以有杀人的念头,不外是出于两个原因,一个是‘怕’,一个是‘恨’,因为怕,杀了所怕的人,减少自己的不安,因为恨,杀了所恨的人,以消心头的仇愤。”
    不料,百化夫人就在蓝秀语意稍停之际接着道:“还有一个原因是‘爱’,为爱而杀的事,并不是没有,这就是俗人所谓的‘爱得要死’。”
    蓝秀虽然也为之动容,但并没有停止她的语意,又道:“暗香谷为何要处心积虑杀夫人,假若我揣想的不错,必然是因为暗香谷‘怕’夫人。”
    常玉岚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噢!所以你说曾不同告诉破暗香谷的方法,原来如此。”
    蓝秀不理会常玉岚,却向百花夫人道:“依我的井蛙之见,夫人不可能与暗香谷谷有深仇大恨,必然你是暗香谷的克星。”她说到这里,一对大眼睛凝视着百花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百花夫人淡然道:“暗香谷的雕虫小技,是古老的放蛊施毒方法,记得我曾涉猎一本子抄的小册子,名叫做‘万毒归宗笈’,记载的有放毒之术,也有解毒之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许就是他们视我为肉中刺眼中钉的原因吧。”
    蓝秀喜孜孜的道:“果然被我料中。”
    常玉岚更加喜不自禁,对着蓝秀朗声道:“蓝姑娘兰质蕙心,难怪你,原来成竹在胸。”他一脸的愉悦之情,加上毫不掩饰的开朗神志,越见其是性情中人。
    百花夫人幽然的道:“幸而我会一些解毒之方,否则恐怕要用性命去换你的两位好友了。”
    常玉岚挣红了脸道:“怎么会,怎么会呢?拼着我自己的命不要,也不会对夫人您不利。”
    “够了!”百花夫人以手示意,却对蓝秀道:“蓝姑娘,几时你能有闲暇的时候,我们俩好好的聊一聊。”
    蓝秀道:“随时都可以。”
    “不!”百花夫人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机会让我们闲聊,况且,时机也没到。”
    百花夫人又用手势拦住了蓝秀的话,转面向常玉岚道:“我亲自到暗香谷找你,要转告你三件大事。”
    常玉岚道,“三件大事?”
    “第一,”百花夫人道:“我已打探出你父亲的消息,这算不算大事?”
    “算!算!”常玉岚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
    父子亲情,加上老母高堂,更由于父亲的失踪,是由自己而起,常玉岚焉能不关心激动。
    百花夫人又道:“第二件,武林中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渐渐成熟,将带来血腥浩劫,首当其冲的可能就是桃花林。蓝姑娘,你有何打算?”
    蓝秀颔首道:“事情一定会发生,想来为时不远,到时还请夫人援手。”
    百花夫人没置可否,又肃容道:“再过五天,常少侠与人的约会到期,该不会忘记吧。”
    常玉岚像是晴天霹雷,不由按桌面起道:“该死,我与八大门派有三月之约。”
    “对!”百花夫人道:“据我所知,八大门派的高手,稍有地位的武林高手,都已兼程赶赴金陵,你这位正主儿,却在这荒村野店游山玩水,也算糊涂得可以了。”
    有责备,有关怀。
    常玉岚心神不健,担心在约会之前,八大门派中一部分激进毛燥的江湖,到莫愁湖惹事找岔。
    蓝秀也为金陵常家的安危担心。但是,却安慰他道:“金陵有你大哥,加上南蕙,谅来不致受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扰,不必急在一时半刻。”
    百花夫人也道:“我已命全老大,兼程赶到金陵,会合金四秃子,不动声色的在你家左近掩护,八大门派的一般高手,还没法兴风作浪。”
    常玉岚闻言,肃之一揖,正声道;“惭愧!为了寒舍的事故,累到夫人费神,实在不知如何才能表达我内心的感激。”
    百花夫人却道:“不要有世俗之见,男子汉,更不要婆婆妈妈。”
    蓝秀也道:“依夫人的意见,目前常少侠当务之急是立刻返回金陵?”
    “对!”百花夫人道:“事有轻重缓急,至于暗香谷之事不足为虑。而且,我要让司马骏在暗香谷多呆一些日子,这对于某些事反而有益。”
    常玉岚闻言道:“万一暗香谷狠下心来,撕掉人质……”
    “不会!”百花夫人斩钢截铁的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是一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
    常玉岚道:“夫人能不能再说明白一些?”
    百花夫人道:“水落才能石出,如今,水没落,我说水底有一大堆石尖,都于事无补。”
    蓝秀点点头道:“夫人所言甚是,我虽不知道内情,但是我相信夫人的真知灼见!”
    百花夫人轻声道:“有你这句话,我比什么都高兴,你真是……”她说到这里,原本喜之不胜的面容,忽然罩上一层浓云密雾,不胜悲凄,一双朗星般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一层湿润的水痕。
    接着一她忽然探手抓住蓝秀项际用七彩丝绒系着的一块飞凤血玉佩,紧紧的握着道:“这玉佩古朴纯真,血丝活络,乃是汉时的古物。蓝姑娘,你带着它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蓝秀正色道:“这是家传的古物,出生之日佩带,没有片刻或离,至于它的来源,就一无所知了。”
    百花大人不住的点头,一面已缓缓站起。
    常玉岚一心记挂着金陵家中的安危,恨不得插翅飞回。但是,又不便催促百花夫人与蓝秀,对于这两个女人谈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古玉血佩之事,尤其不耐。一脸不安之色苦苦的笑容,令人一见就知他心急如焚。
    百花夫人不由微笑道:“常少侠,你好像心事重重,对吗?”
    常玉岚点头不迭道:“八大门派齐集金陵,不是家兄可以应付的。”
    蓝秀道:“五天足够了,应该放心!”
    百花夫人起身离座缓缓走向轩车,一面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已跨上车辕。
    蓝秀不由暗想:她的功力已臻化境,仅只看她衣袂不动,跨上三尺余高的车辕,仿佛平地前跨一步,就可看出是至上的修为。
    常玉岚盼望百花夫人早点上车,自己也好赶路。因此不等百花夫人回过身来,拱手朗声道:“恕不相送了!”
    ‘慢点!”偏生百花夫人喊了一声,从车内取出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的锦囊,随手丢向常玉岚道:“接好!”
    常玉岚探手接了个正着,正要问这锦囊盛的是什么?
    百花夫人一声“起车!”
    驾车的健妇长鞭迎风一扬。
    “吧哒!”车轮滚动,双马掀蹄向梆林外奔去,千株柳树,浓荫遮日,转眼不见踪迹。
    常玉岚抓着锦囊,目送百花夫人的轩车去远,才自言自语的道:“无缘无故的丢个锦囊是什么意思?”
    蓝秀失笑道:“唉!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我真笨!”
    “不是笨,是糊涂!”
    “唉!”
    常玉岚喟然一叹,已拉开了锦囊的封口。
    竟然是一块血玉古佩,大小型式,与蓝秀胸前所佩带的那块完全一式无二,唯一不同的是玉佩上的花纹不是飞凤,而是一蟠昂首吐珠的蟠龙。
    他不由将玉佩送到蓝秀眼前,晃了晃,又与她所佩的那一块比了比道:“这是一对,甚至是一块玉分割开的,你看。”
    蓝秀不由红着脸道:“是的,可是……”
    常玉岚见她久久不语,问道:“可是什么?”
    蓝秀凝神远望,喃喃的道:“她怎么会有这块古玉血佩呢?”
    常玉岚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有,就不许她也有吗?”
    蓝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常玉岚道:“你的意思是……”
    蓝秀接过玉佩,与自己胸前悬挂的一块翻来覆去的比了又比,并了又并。真的,连古玉本身的血纹都非常吻合。
    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回给常玉岚道;“带起来吧,古玉是可以避邪保身的。”
    常玉岚道:“我能带吗?”
    蓝秀道:“为什么不能?”
    常玉岚道:“一龙一凤,别人看到了该怎么说?”
    蓝秀露齿一笑,娇羞的道:“你想别人该怎么说?”
    常玉岚道:“当然会说我俩是亲兄妹喏。”
    “亲兄妹?”蓝秀撇着嘴,久久不言。
    常玉岚也愣愣的盯着蓝秀胸前迎着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耀夺目的玉佩,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反射之下,那只飞凤栩栩如生,真的要凌风飞去的一样。
    蓝秀被他盯瞧着胸前,不由一蹬脚道:“发什么呆,要不要赶路?”
    常玉岚忙道:“要,要,当然要。”
    蓝秀道:“那还呆头鹅似的愣在那儿干吗?”
    常玉岚陪着笑脸道:“我在想这块玉佩要不要佩带起来。”
    “带不带由你。”蓝秀没好气的说着,也不向常玉岚招呼-声,腾势向柳林外跃去。
    常玉岚忙叫道:“喂!等我,等我。”
    回声,在林野间四下飘荡。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升起了老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普照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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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江湖论道
    秦淮河的污水,带着刺鼻的腥气,缓缓的流。
    莫愁湖静静的,水纹似有若无。
    堤树,半焦黄的落叶,飘在水面,泛起小小涟漪。
    黄昏的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送着几点归鸦。
    偶尔,发出一两声低啼,掠过满天彩霞。
    “金陵世家”的金字匾额,在晚霞反映之下,闪闪发光。
    天色尚未入夜。
    两对纱灯已经点燃。
    四个扩院,佩刀分两侧肃之。
    入门处,有一班吹鼓手侍候,凡是有“客”,就奏起迎宾乐。
    这是“金陵世家”的例行礼仪。
    可是——
    今天来的客人不大相同,一个个佩刀带剑,横眉竖目,有僧、道、尼姑等方外之人,也有短打劲装的江湖浪子,只是没有-个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
    大厅上儿臂粗的红烛高烧,数十对“气死风灯”,照耀得如同白昼。
    “武学泰斗”的横匾,是文渊阁大学上苏建章奉旨代笔所书魏碑字体,越显得威严显赫,气势慑人。
    一排五间宽的大厅,雕花格扇早已打开。一排排的太师椅上,坐满了八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
    少林明心人师坐在左首的客位首席,闭门垂睛,面色端肃凝重。
    右首,是武当的铁冠道长为首,掌门人白羽道长手按剑柄,紧贴着师叔铁冠而坐,满脸的怒火,目露煞气。
    大厅上虽有许多人,但是肃静无哗,就是有一根针掉下来,也可以清楚的听得见。
    山雨欲来风满楼。气氛紧张得像拉满了的弓,只要一言不和,礼数都将化为干戈,血腥在所难免。
    主位上,空着五张太师椅。
    数百只眼,都望着大厅后屏帷的地方。
    脚步声起,正是初更时分。
    大厅中起了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细语如蚊,议论纷纷。
    “笃!”一更的梆声响了。
    常老夫人款步而出,身后常玉峰、常玉岚、蓝秀、南蕙、鱼英跟在身后。
    常老夫人虽然双眉紧皱,但她乃是武林世家——当年威震河朔的“一盏孤灯”赵四方的掌上明珠,见过世面。
    所以,仍然面露微笑,向两厢怒眉瞪眼的众人一一颔首,口中朗声道:“有劳各位枉驾,老身失迎!”
    一语甫落,昆仑派掌门人西门怀德霍地站起,略一拱手道:“老夫人,同为武林人,不必客套。今天来到金陵的同道,一定要听老夫人你的一句话。”
    常老夫人淡淡一笑道:“掌门,常家的礼数不可废,既然各位降尊来到金陵,地主之谊不可少……”
    她的话没落音,武当铁拂道长高振单臂怒不可遏的吼道:“咱们都不必虚情假义,老道我这条手臂承蒙你的儿子留下来,可是我另一条手臂,还是要讨回!”
    常玉岚冷漠的道:“道长,你为何认定你那条手臂是我下的毒手呢?”
    铁拂暴跳如雷道:“你投身百花门下,为了本门俗家弟子黄可依之事,出面横梁闹事,还想赖。”
    常老夫人拦住正要开口辩解的常玉岚,微笑道:“铁拂道长,据老身所知,犬子玉岚并未投入百花门下,也就是说与你们武当派无仇无恨,也没有利害关系,不可能凭直觉就认为你是伤在犬子之手。”
    白羽道长眼见师叔以一敌二有语塞之势,插口道:“师叔的手臂是剑削,而且酷似你们独门断肠剑的手法,这就是铁证!”
    蓝秀眼见白羽道长的气势汹汹,大有不惜一拼狂态,不由从座位上站起道:“白羽道长,你身为武当掌门,乃是武林威尊的金字招牌,适才的话是否得当?你一言九鼎,应该仔细考虑了!”
    白羽道长怒冲冲的道:“我的话有什么不对?你可以讲讲。”
    蓝秀的黛眉上掀道:“在座的全是练家子,都算得上当今武术高手,谁也骗不了谁!”
    白羽道长道:“对!”
    蓝秀道:“第一,天下用剑的高手,如同天上繁星数不胜数。至于剑法门派,井非全无雷同,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开门起式就是交代门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过招,各门有各门的架势,招数并不能毫无相同之处,尤其是剑招走实,伤口的深浅、部位、轻重,不过是随着用剑人的功力而定,几曾见过凭剑疮可以看出门派的。白羽道长说铁拂前辈的手臂是断肠剑法所削,各位武林同道请冷静的想一想,这话……靠得住吗?信得过吗?”
    她侃侃而谈,义正词严,一双秀目不时扫视左右两厢的一众武林,神情、语调,如同金石坠地,铿锵有声。
    白羽道长被蓝秀这席话抢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他乃是名门正派,位为掌门,又不便恼羞成怒。但是在嘴皮子上论武谈艺已经落了下风,老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因此,节外生枝高声道:“常老夫人,这位姑娘是常府的什么人?”
    此言一出,蓝秀不由粉面生寒,勉强压住心头怒火,怫然不悦道:“大路不平众人踩,江湖人管江湖事。各位既能成群结队而来,数百人对付一个金陵世家,难道就没有人能站在常府这一方吗?”
    常老夫人也不悦的道:“白羽掌门,不要横生枝节,蓝姑娘是老身我延请来的贵宾,是小儿玉岚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本来,我可以不答复你毫无意义的问话,但是,看在你是一派掌门,又是客位,老身我在东道,才费这些无渭的唇舌……”
    这番话说得白羽道长面色铁青。
    “谈谈我们峨嵋的血债。”左首站出一个高大壮硕的狮面中年汉子,大吼着越众而出,拖着条青藤杆子,来势汹汹。
    插腰岳立在大厅正十一片空地上,手中半软半硬的藤,杵在地上咚咚有声,粗鲁至极。
    常老夫人不由双眉紧皱道:“这位怎么称呼,恕老身眼拙?”
    左首的少林掌门明心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夫人,这位是峨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堂首座人称“狮面头陀”,他是为了峨嵋罗汉堂首座青云大师的命案而来。”
    南蕙闻言,笑眯眯的道:“我的债主来了。”她仿佛没事的人一般,跷着二郎腿,一只手挥了一挥道:“大个子,青云大师是死在我的手中,这笔账不要找别人算,我在这儿。要怎么算,我随时候教。”
    狮面头陀闻言,双目冒火,眼珠暴出,狮吼叫道:“好!有种,下来!”
    南蕙慢吞吞的站起……
    常玉岚一见,生恐这么一动手,势必形成混战,后果难以想象,因此,他霍地站起,拦在南蕙前面,拱手向“狮面头陀”道:“青云大师之事,乃是一场误会。”
    “狮面头陀”厉声道:“误会?连人命也可以误会吗?”
    常玉岚笑道:“当然!好在向姑娘已经担当,这事有所交代,而发生误会的当时,在下也在场,当然脱离不了干系。”
    狮面头陀还侍发作……常老夫人却道:“今日之事,不是峨嵋一派之事,武林解决纠纷,不外是文武两途,文则论理,武则比划。”
    狮面头陀叫道:“就是要比划。”
    “好!”常老夫人笑道,“现在吗?”
    狮面头陀叫道:“就是现在,打铁趁热。”
    常老夫人不住的点头道:“好!”她说了一个干干脆脆的“好”字,紧接着向两厢的百余人道:“因为要解决峨嵋派这位首座的恩怨,今日之会,到此为止。”
    一众武林闻言,不由鼓燥起来。
    常老夫人故做不闻,又伸手拉着南蕙的一只手,喃喃的道:“蕙姑娘,武林恩怨迟早要了,既然是武斗,全凭真章实学,这位大头陀孔武有力,说话声如洪钟,功力必须高人一等,你有本领,尽量施为,老身我们可没法插手。”
    南蕙笑容满面的道:“许久没试试功力了,难得有这个挨掌的靶子,打死了人不需要偿命的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老人家放心,包你有好看的招数。”她谈笑风生,眼睛里根本没有狮面头陀这个人。
    狮面头陀的气可大了。
    他一顺手中毒藤杖,大吼道:“好狂的丫头,快纳命来!”
    南蕙娇声道:“我会送你去与青云见面。”尽管娇叫,也不离位。
    原来,常老夫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不放,口中又唠唠叨叨的道:“蕙姑娘,能胜了对手,固然可喜,只是冤冤相报永无宁日,若是败在狮面头陀的手下,血染七步,只有认命。”
    南蕙道:“那怪我学艺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常老夫人仍然紧紧地抓住南蕙的手不放。
    南蕙在常家一呆就是几个月。常府上下对这位姑娘既尊敬又喜爱,加上常老夫人视她如己出,待他如亲女儿一般疼爱。因此,南蕙对老夫人也出自内心的尊敬,自幼失去母爱由父亲南天雷一手带大的她,从来没行享受过慈母的关怀。
    还有就是,南蕙乃是女儿之身,在深居盘龙谷洗翠潭,既年幼,又没有世俗的忌禁。一到了金陵,没有行市有比势,眼见到男女有别,天性使然,把以前的放荡不拘,统统改变过来。
    女儿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的一面,自然的恢复本份,对于大庭广众之间,尤其收敛许多。
    故而,她只觉着常老夫人抓紧自己的手与老夫人口中说的话大相迳庭,完全不是那回事。
    常老夫人口中似乎鼓励南蕙出手一搏,凭真功夫了结这段公案。可是,常老夫人的手,却是愈抓愈紧。
    她哪里知道常老夫人的心意。
    常老夫人因为“狮面头陀”点明叫阵,口口声声要替青云大师报仇。
    偏生南蕙又挺身而出,直言不讳。
    这等双方都毫无隐讳的表明了态度,依武林规矩准也无法拦阻。
    然而,常老夫人怎能让南蕙就这么出手。
    衡量南蕙的功力,绝对不在狮面头陀之下,万一南蕙全力一搏,来个当场流血,到时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常老夫人先前的一番话,是有言外之意,明着是任由南蕙与狮面头陀立刻分个高下,暗含着的意思是点明——
    假若南蕙与狮面头陀动起手来,其他各门各派之事,就没法理论了,如此来,各门各派当然不甘心,一定会出面阻止。
    这样,狮面头陀在各门派众意难违之下,不可能再逼着南蕙动手,事缓则圆,南蕙既不失去脸面,也就不至于再把与峨嵋派的仇恨加深。
    尤其不会在大厅中发生流血事件。
    果然——在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扰扰之际,少林掌门明心大师终于合十当胸道:“常老夫人,你今天乃是主位,事情的轻重要有些担当。”
    常老夫人就是要等明心大师出面说话。
    因此,她微笑颔首道:“大师此言老身有些不明之处,可否明教?”
    明心大师道:“岂敢,老衲认为峨嵋派之事,只是今天的一个环节,并非峨嵋之事了断之后,有关更重要的武林大事即可迎刃而解,一了百了。”
    “大师所言甚是。”常老夫人正中下怀,口中却道:“狮面首座出面叫阵,来势汹汹,咄咄逼人。蕙姑娘一口承担,两下要见真章,原本事不得已,老身岂敢以兵戌相见?”这话点明了事,只要狮面头陀不咄咄逼人,南蕙方面可以担保不会出手。
    明心大师焉能听不出常老夫人话中含意。他扬扬既长又白的寿眉,拈须对狮面头陀道:“狮面首座,对于贵派青云首座之事,可否暂搁片刻……”
    明心大师身为少林掌门,少林乃为八大门派正首,说出话来,自有其不可撼的份量。
    然而,狮面头陀将手中青藤杖在地上抖的震大价响,吼着道:“青云师兄的血仇,就是峨嵋一门一派的血仇,本座身为峨嵋之人,报仇雪恨纵死不惧,于今仇人当面,断难罢休,谁也拦阻不了!”
    他本来是一个性如烈火,暴燥至极的人,加上报仇心急,哪里在言语上留心,一番话近乎给明心大师难堪。最后一句“谁也拦阻不了”更使明心大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尊严尽失。
    明心大师这个钉子碰的不小。
    常老夫人又乘机笑道:“如何?今日各路贵宾,原应以你明心大师的马首是瞻,老身既不能与每一位武林同道一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也只以大师来理论的重心,因为少林一门江湖威尊,大师法威一言九鼎……”
    原本,数百武林也因狮面头陀言语顶撞明心大师,态度极为蛮横有些不满,而今,常老夫人这番话,无异是火上加油。
    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群情鼎沸。
    明心大师又多了一层顾虑,他怕八大门派自己内部起了“内讧”,到时不可收拾,先自乱了阵脚。
    八大门派纠众而来,原本各有不同的企图,正为峨嵋为了青云大师的私仇一般,面临利害攸关,乌合之众的弱点暴露无遗。
    因此,明心大师由座位上立起来,双手高举,示意左右不要喧嚷,口中也跟着道:“各位同道稍安,容老衲再与狮头首座商量。”
    他不惜以武林班头少林掌门之尊,单手合十对狮面头陀打个问讯,满脸堆笑道:“老衲无意拦阻,也无权拦阻。但是,锣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三月之约,乃是八大门派共同约定,也是在座各位的公意。首座若果与这位姑娘当场过招动手,另外七人门派要领金陵世家之事,必然无法了断。因此,老衲才不揣冒昧,向首座你进言,请首座暂忍一时之怒,好在这位姑娘并无回避之意,与贵派梁子,不难了结。”
    明心大师在年纪上年高德劭,在武林中,地位崇高,一席话朗朗而出,侃侃而谈,抛却私仇,重视公意。
    数百武林,所有的目光,都盯着狮面头陀。
    不料——狮面头陀气焰更盛,大吼道:“凭你说得天花乱坠,青云师兄的血仇第一,其余之事,本座顾不得许多。”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犯了众意。
    数百武林群情愤慨,人人摩拳擦掌,个个跃跃欲试,只差没有指名叫阵,对狮面头陀十分不利。
    明心大师更加担忧,一面单手高举,一面向狮面头陀施了个十分明显的眼神,口中道:“青云大师的事,老衲与你同样关心,只是……”
    “何必多费唇舌。”一声断喝,如同晴天霹雳。
    一个黑影由人堆里平空而起,如同一头庞大无比的苍鹰,落在明心大师与狮面头陀之间。
    蓬乱的头发,高而尖的鼻子,一双圆眼不黑不白而是金黄眼球。闪闪眨动,隐隐生寒,来人生得十分怪异。
    他不理会明心大师,却吃吃一声冷笑,对狮面头陀道:“人家的事你可以不管,你自己的性命管不管?”
    语意森冷,音调尖削,真像鹰啼。
    在场之人,包含明心大师在内,对这个鹰形怪人都不认识,在座的只有常玉岚认出他是神鹰全老大。
    但是,听他的语气,似乎意在阻止狮面头陀。
    因此,全都肃静下来。
    狮面头陀不由道:“你是何人?”
    神鹰全老大冷冷的并不回答狮面头陀的问话,只尖声道:“报仇嘛,谁也拦不了你,只是你这条青藤杖在地上捣得人心里烦,令人受不了。”随着他的话语,但见他顺手一抓,若不经意的将狮面头陀手中的青藤杖接了过来,双掌合起来一阵揉搓不已,顺着他的双掌中一阵阵青色粉末,像洒面粉似的,纷纷落了下来。
    片刻之际,一根偌大的青藤杖无影无踪,地上一小堆青藤粉末,像尖尖的一堆小山。
    数百人全都愣了。
    须知,身为峨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堂首座,狮面头陀绝对不是吴下阿蒙,功力岂是平庸之辈,手中的乒器应该不至于轻易的被人抓去。
    青藤杖虽然非钢非铁,但是,它乃是峨媚野山独有的稀奇之物,坚愈钢铁,韧性极佳,否则,焉能选做杀人利器。
    况且,狮面头陀这根青藤杖乃是千万中挑选自峨嵋人迹不到的野山深处,怕不有数百年的风吹雨打日晒夜露,才能保持它活鲜鲜的青色,可以说是难得的珍品。
    而竟然被人不经意的揉成粉末,怎不令人吃惊呢?
    神鹰全老大就在众人失神发愣之际,尖声道:“我只讨厌你的这根讨饭的打狗杖,报仇闹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他的语落人起,双翅迎风一展,人如苍鹰,扑过大厅半空,越门而去。
    在座的武林,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人怪事给愣住了,有的张口结舌,如痴如呆。
    灯光依旧,烛影摇红。
    大厅上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到静穆,像一池死水,连个水纹也没有。
    明心大师单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孽障!”
    狮面头陀的凶焰怒火,像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武当的铁冠道长离座而起,拂尘摆动一下,对明心大师道:“大师,对于此人贫道记起-些往事,大师也许还记得。”
    明心大师略略点头道:“他是当年的‘全大元’?”
    铁冠道长十分肯定的道:“对!神鹰全大元,黄河渡口力战十三鼠,双手强挽战船,三个时辰之内,掌伤七十三人的神鹰全大元。”
    明心大师凝神道:“听说此人被人买通他弟弟,在酒中下毒,不但化浓化血,而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无存,怎么会……”
    他的一言未了,一阵管乐之音,由大门外传来。
    十六个白衣少女,分为两侧,每人手中一盏纱灯,腥红耀目,徐步穿过院落,分为两傍雁翅排开。
    管乐之名人轶事声更加热闹。
    十六个少女,淡黄衫裙,丝、竹、笙、箫、管、笛、琵琶,细吹细打鱼贯而入,在两列少女之后,一字排班,乐声不停。
    四个健妇,褐色劲装,合力拖着-辆绛紫帘幔的大车越过门槛,缓缓驰到庭院正中,方才停下。
    香车两侧,各有两个紫衣少女,掀开车前垂下的丝绒幕布。
    车内,百花大人一身雪白纱质宫装,云鬓高挽,脂粉薄施,那份典雅悠闲中,透着雍容华贵。她轻启朱唇,娓娓的道:“全大元适才的莽撞,诸位不会见怪吧?”
    百花夫人很少与武林往还,但是,江湖上没有不知道百花夫人这个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
    虽然有人没见过她,但眼前的气派,除了百花夫人之外,谁也摆不出这个谱。
    常玉岚忙不迭迎上前上,拱手为礼道:“夫人枉驾何不早知会一声,也好远迎!”
    百花夫人道:“不速之客,常少侠不会责怪我猛浪吧?”
    这时,常老夫人也离位而起,迎上前去道:“久闻令名,今日一见,夫人风仪果然不是等闲,辱蒙先陋,蓬荜生辉,请来上座!”
    百花夫人笑吟吟的道:“常老夫人太谦了。我今日冒昧造访,只想把心中一点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请教八大门派高人,少时再叙俗礼。”
    她说完,微笑回身,先对狮面头陀道:“峨嵋一派,根基深远,阁下身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堂首座,谅来是修养有术,目光远大的武林长者。”
    狮面头陀并不认识百花夫人,甚至连百花门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他只在峨嵋金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堂传艺授徒,对江湖之事甚少过问。
    青云大师执掌罗汉堂,与狮面头陀交往莫逆,两人钻研论道十分投机,因此,他立誓为青云大师报仇,单人独马离开川中,进入中原。不料,出师不利,仇没报成,反被一冒失鬼神鹰全老人施功示敌,毁了他的青藤杖。
    原本一肚皮怒火无处发泄,又见百花夫人一派阵仗,教训的口吻,再也忍不住了。
    青藤杖变成一堆粉木,他双臂突抬,一言不发,左拳右掌,认定百花夫人袭去。
    谁知,没等百花夫人出手,贴身四个少女不约而同分左右夹击。
    但听——
    “砰!”一声大响,狮面头陀的偌大身子,像是一片落叶,被两边袭来的劲风震得老高,直挺挺的跌在七尺之外,庭院之中石板路上,摔了个结实。
    一众武林不由异口同声道:“哎呀!”一声惊呼,声动屋瓦。
    四个少女还待追上前去。
    百花夫人低声道:‘住手!”喝止了四个少女。她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一般,带笑走进大厅。
    此刻,驾车的健妇已搬来一个锦凳。
    百花夫人缓缓就坐,才向常老夫人道:“今日之会,可否容妾身说几句话?”
    常老夫人忙陪笑道;“太谦了,但凭做主。”
    八大门派人虽对百花门极为痛恨,但眼见全鹰全老大与四个丫环的功夫,不免每人心中有数,谁也不敢自讨没趣的强出头了。
    但是,心中的愤恨,也越加厉害。
    常言道得好,打死和尚满寺羞,峨嵋派栽了个大跟斗,也就是八大门派丢人现眼。
    因此,一众的目光,都落在少林明心大师身上。
    明心大师乃是少林现任掌门,八大门派的惯例,都是以少林为首。
    明心大师义不容辞的出面。他为了缓和当前的情势,故作镇静,缓步回到原位坐下,正好与百花夫人的坐位紧邻,拈须正色道:“夫人,今日之会,乃是八大门派与金陵世家两方面的事,与百花门似乎并无牵连?”
    他首先要想撇开百花门,虽没直指百花夫人师出无名,但言外之意非常明显。
    百花夫人螓首连摇道:“不然!”
    白羽道长深知百花夫人乃是绝世高手,就是一众使用少女,个个都不是一般高手可以比拟,因此,他也顺着明心大师的话道:“八大门派与百花门是有些过节,但不应该在今天混在一起解决。”
    西门怀德也乘机道:“对!白羽大掌门的话不错,百花门可以定一个时间。”
    百花夫人依旧道:“各位,此话未免是违心之论,也有违常理。”
    明心大师道:“何解?”
    百花夫人道:“八大门派找的是常玉岚,并不是金陵世家。”
    白羽道长道:“常玉岚就是金陵世家。”
    百花夫人笑道:“假若常玉岚仅仅是金陵世家的三公子,各位会找他吗?一定不会,各位所以要找他,是因为他被我百门花延请为首席护法,也因为百花门的事,与各位有了过节,结下梁子,百门花怎能不管呢?”
    事实原就是如此。
    八大门派的人彼此互望一眼,一时找不出反驳百花夫人的话。
    明心大师摇摇头,只诵佛号:“阿弥陀佛!夫人,你既然一定要插手,八大门派也不能示弱,只是,夫人乃是女中豪杰,请问,百花门一定要掀起江湖浩劫,任意制造血腥,滥杀无辜吗?”
    白羽道长紧接着道:“本门俗家弟子黄可依,与人无争,百花门为何毫无理由的掳去,至今音讯全无,而且不听本门长者出面理论,又杀害武当三代弟子十三人之多?”
    百花夫人淡淡的道:“黄可依乃是难得的练武上材,而且绝对不适合练你们武当的剑法……”
    没等她的话落音,铁冠道长沉声道:“一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强词夺强!”
    百花夫人不由黛眉紧皱,十分不悦的道:“铁冠,看在你是武当长老,不然……哼!但愿你有些分寸!”她的话不威而猛,不怒而威。
    铁冠道长乃是武当硕果仅存的“铁”字辈三大长老之一,比现任掌门还要高一辈,怎能任由百花夫人当众喝叱。
    纵然明知不是百花夫人的对手,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辈份越高,尊严越不可侮。
    因此,铁冠道长猛的从座位上弹身而起,捧剑作势待发。
    百花夫人吟吟一笑道:“要动手?”
    铁冠道长道:“士可杀而不可辱!”
    百花夫人道:“我并没辱没你呀!反过来却是你什么一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啦,是一位武林长者应该信口开河吗?”
    明心大师心里有数,他料定今天有百花夫人在此,八大门派一定讨不了好去,能以不太过难堪的下台,就算上上大吉了。
    因此,乘着铁冠尚未出手,急忙朗声道:“铁冠道长,暂且息怒,等老衲再向百花夫人请教几句话。”
    白羽道长明白明心大师的心意,也就向铁冠道:“师叔,你老人家就再听明心大师与她们理论。”
    铁冠悻悻的坐了下来。
    明心大师喟然一叹道:“武林立门成派,首在健身强体,发扬武德,其次是行侠仗义,济贫救危,再而是结合同道钻研功夫。夫人,老衲这一点论调,你是否同意?”
    百花夫人不由点头道:“名门正派,正是如此。”
    明心大师又道:“凡是组帮之派,是否应该着眼于名门正派?”
    百花夫人摇摇手道:“大师,你不必拐弯抹角,我今天在此,就是要宣布一件事,就是把百花门的百花解散九十九花。”她说到这里,凤目一扫在场诸人,脸上带着一层神秘的意味。
    明心大师问道;“解散九十九花?”
    百花夫人颔首道:“对!只留下一花?”
    西门怀德插口道:“留下哪一花?”
    百花夫人不加思索,冲口而出道:“桃花!”
    此言一出,八人门派众人固然是大吃一惊,连常玉岚也出乎意料之外。
    最不解的是蓝秀。她睁大一双神光炯炯的大眼睛,一时不知百花夫人是何所措。
    却是明心大师神情凝重迫不及待的朗声道:“夫人,原来你就是桃花令主?”
    百花夫人不由笑得花枝招展,一面道:“嘻嘻!明心大师,你猜到哪里去了,我像桃花令主吗?”
    铁冠道长先前的怨气尚未消除,不由硬生生的道:“不要故弄玄虚。”
    这一次,百花夫人并末生嗔,伸手指着蓝秀道:“创立桃花令的,是这位蓝姑娘,各位在桃花林大会上都已经见过。”
    蓝秀不由脸上生霞。
    百花夫人又指着常玉岚道:“各位,桃花令的令主,就是金陵世家的三公子,这位翩翩佳公子,各位该不陌生吧?”
    明心大师正色道:“既然如此,夫人与这件事更加无关,而且桃花门与金陵世家也越发的脱离不了干系了。”
    百花夫人道:“大师所谓的干系,指的是什么?”
    明心大师道:“桃花血令,初立门派乃江湖大事,怎能说八大门派不闻不问?”
    桃花令符之事既已挑明,蓝秀与常玉岚就再也不能不开口了。
    蓝秀尤其不能袖手旁观,因此,她对百花夫人含笑点头,打个招呼,算是礼貌。
    这才反问明心大师道:“明心大师,少林一门领袖武林,大师你德高望重,但是依我看,未免有些老大。”
    此言一出,八大门派之人不由哗然。少林门多少年来,一直受到扛湖黑白两道尊敬,何曾有人斗胆这么指责过。
    明心大师也红着张脸道:“立帮组派,武林人个个有关,少林能否领袖武林,是否真如姑娘所言过于老大,总是武林一脉,不能不问。”
    蓝秀毫不放松的道:“如此说凡是组帮行令,一定要取得少林的同意吗?”
    这话咄咄逼人,也很难答复,如果说“不”,适才明心大师的话自己全部推翻站不住脚。如果说“是”,无形中少林把今天之事揽在自己身上,难以善后。
    明心大师沉吟片刻尚未说话。
    蓝秀笑着道:“还有,桃花林之会,各门各派均有参予。请问,当时为何没人出面追问,没人出面异议,今日是否迟了些儿呢?”
    明心大师把话一转道:“组帮立派并非不妥,比诸一盘散沙,遇事找不到纲领。可是,姑娘,桃花血令未免残忍,手段上不是武家所愿见。”
    不料——蓝秀闻言面罩寒霜,十分不悦的道:“大师的话是何所指?”
    这时,白羽道长插口道:“最近桃化血令屡次用极残忍的手法,杀人时留下‘桃花血令’……”
    西门怀德也紧接着道:“老朽也曾亲眼目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的五瓣致命伤痕,形如桃花。”
    蓝秀不怒反笑道:“哼哼!二位掌门说的不错,那正是桃花门所为,我与本门令主常少侠都不会推诿卸责。”
    明心大师道:“阿弥陀佛,桃花门以伤人留标为荣吗?蓝姑娘?”
    蓝秀朗声道:“杀恶人即是善念,大师,佛家是否有此一说?”
    此语一出,明心大师不由一愕。
    蓝秀早又大声对一众武林道;“各位自命为正派名门,请问,行侠仗义,锄奸除恶,有罪吗?”
    大厅上一时沉寂,没人搭腔。
    蓝秀非常冷漠的又道:“桃花令是杀过人,桃花血令是留在被杀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请问,八大门派的正人君子,哪个是死在桃花血令之下?”
    她说到这里,转面又对明心大师道:“明心大师,假若有,你可以拿出凭证举出例子来。”
    明心大师讪讪的道:“那却没有。”
    蓝秀道:“这就是了。”
    百花夫人在蓝秀口惹悬河滔滔陈词之时,脸上充满了喜悦之色,分明是对蓝秀十分欣赏。
    这时,她才插口道:“各位!桃花门杀人留令,乃是武林中一件不可避免之事,请问,八大门派立山开派以来,有哪一门派是没犯过杀戒的?”
    这一句话,沉重有力。
    真的,八大门派中,找不出他未杀人的记录。
    因此,明心大师等谁也不敢不承认这项事实,谁也回答不上来一句话。
    论理,八大门派虽没理亏,但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论武,八大门派衡量形势,不动手则已,万一兵刃相见,灰头土脸的,必是八大门派一方。
    因为除了百花夫人、蓝秀、常玉岚、南蕙几人之外,还有陶林、全老大等,都不是好相与的。
    甚至,八大门派之中,找不出人来与他们拼。
    常言道得好,识时务为俊杰,也就是讧湖上所说的光棍不吃眼前亏。
    明心大师究竟经多见广,他心中不用盘算,料定今天站在下风,八大门派必须“吃瘪”。
    他略一沉思,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总得找个台阶才好下台。
    于是,他颔首对百花夫人道:“桃花令符若真的杀人为了锄奸除恶,老僧担保八大门派绝不出面阻扰。”
    他这是一种“场面话”。
    蓝秀不由一笑道:“哦!大师既然不阻挠,我想其余的各位也无意出面阻挠吧。”她的话中有话,等于说“谅也没人敢出面阻挠”。
    至于特别提出明心大师,只不过是一项“礼貌”而已。
    在座之人焉能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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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江湖浩劫
    可是,武林之中讲的是实力,有了实力,纵然尖酸一些,也没有自寻烦恼自找麻烦。
    明心大师强打笑容,又道:“老僧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要向常三公子与常老夫人说明!而且,请贤母子给我一个老脸,答应下来!”
    他生恐蓝秀嘴上毫不留情,因而把目标转向常家母子。
    常老夫人自然不便“失礼”,忙道:“大师有何话,当着各位尽管指教!”
    她的“当着各位”四字,极为得体,也就是点明了今日已不是常家一家的纷争,同时,也表示“只有各位才能决定”。
    当然,常老夫人门中的“各位”指的是百花夫人与蓝秀。
    明心大师苦苦一笑道:“令郎既是桃花令主,老衲今天代表八大门派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
    常老夫人忙道:“大师请明讲!”
    明心大师道:“桃花令符从今天起,但愿不要施用到八人门派中人的身上,只此而已,别无奢求!”
    常老夫人尚未答言。
    百花夫人接腔道:“大师的意思是要桃花门与八大门派河水不犯井水?”
    明心大师忙点头道:“正是此意,彼此各行其道,互不侵犯,自然相安无事!”
    明心大师的话,极尽缓和之能事,所谓的条件,也不过是一项表面的允诺,目的只求下个台阶而已。
    不料——
    百花夫人摇头不迭道:“大师的主意虽然很好,确能息事宁人,只怕,事与愿违,一千万个办不到了!”
    像原本微波荡漾的湖水中,突然投下一块巨大的重物,立刻波涛起伏。
    八大门派之人,直觉的感到事态严重。
    因为,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百花夫人的身上。
    只要她能淡淡一笑,今天这场会即使是没有结果,也可以“全身而退”,暂时不会有火爆的事件出现。
    相反的,假若百花夫人不存心压制,立刻会“化玉帛为干戈”,一场血腥在所难免。
    连最有耐心的明心大师,也不由心中一凛。
    百花夫人这句“一千万个办不到”,就是斩钢截铁的拒绝了八大门派的最基本要求。
    数百人的脸上变色。
    一阵叮咚之名人轶事声,加上弹簧轻微的震动。
    分明是大多数人已意味着大战一触即发,各自按上自己的随身兵刃,准备一拼。
    明心大师喟然一叹道:“夫人,难道一场杀劫的确不可避免吗?”
    百花夫人仍旧端肃脸色道:“看来是无可避免!”
    明心大师道:“阿弥陀佛,菩萨慈悲!”
    百花夫人道:“菩萨慈悲是心灵上的解脱,可惜,有些人偏偏丧心病狂,徒呼奈何!”
    明心大师的一片息事宁人之心意,想来已到了尽头,搜尽枯肠,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缓缓的扶着禅杖,由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夫人!既然如此,老衲已算情至义尽,但是,我还是有一个意见,必须说明!”
    百花夫人道:“大师请讲!”
    明心大师十分凄怆的道:“金陵乃藏龙卧虎之地,常府又是名门世家,江湖刀光血影,不免惊世骇俗,也污染了这个莫愁湖的山光水色,老衲与八大门派同道,在紫金山下候教!”
    他语意悲壮,令人动容。
    说完,又合十对-众武林道:“八大门派命运相同,全在一条船上,老衲今天斗胆接下这场生死之约,是因为八大门派创派祖师的声誉,各门各派的千万世后代。如果有不愿意参于的,请就此诀别,有家累的同道,也可以退出,即使只剩老衲一人,也要向历代祖师及后世弟子有个交代!”
    词意恳切,语调感人。
    数百人轰地一声,不约而同的应声道:“我等愿意拼着一死!”
    聚蚊尚且成雷,数百武林高手在积愤难仲之下的齐声怒吼,声势惊人。
    明心大师不愧一代掌门。
    临到这等生死关头,依然没有忽略风度礼数。
    他向常老夫人合十道:“老夫人,一个时辰之内,在紫金山麓候架!”
    谁料——
    “且慢!”
    百花夫人立刻出声止住了明心大师的去势。
    然后又娇笑连声,不住的打着“哈哈”道:“大师的修为,应该是炉火纯青,为何这等性急?”
    明心大师也有些变色道:“士可杀而不可辱,八大门派有被杀死的子弟,没有被羞辱的子弟!”
    百花夫人笑靥依旧,连声赞颂道:“大师果然有侠者风范,少林一脉领袖群伦不是幸致!”
    明心大师绷着脸道:“贫僧无能,令夫人耻笑,但少林弟子加上方外这个臭皮囊,还可以不辱历代祖师,夫人不必谬奖!”
    百花夫人柳眉掀动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为何大师立志拼命?”
    明心大师已不是先前一味求全的语调,慷慨的道:“泰山鸿毛,当死则死!”
    百花夫人又道:“并没有人约你拼命,何来当死则死?”
    明心大师一改严肃,朗声一笑道:“哈哈!女菩萨!你存心戏弄本座!”
    百花夫人见明心大师已动了肝火,不愿再打哑谜,朗然道:“拼命在所难免,只是不是现在!”
    明心大师道:“这一点勿须指教,此时此地,均有不便,老衲已约今晚一个时辰之后,也就是二更时分,在紫金山前找个公道,老衲探知百花夫人身旁,均为绝世高手,少林不才,也愿一拼!”
    她双目如同朗星,又像雨潭清澈的湖水,神光潋激,扫视了在场群雄一眼,然后朗声道:“江湖风雨欲来,血风腥雨如晦,可是,今天在场的,包含妾身在内,都没有拼命的对手,也没有恩怨可言!”
    数百人纷纷议论,吱吱喳喳。
    片刻——
    百花夫人道:“请问,凡是武林之会,江湖人士的纷争,三十年来,从未缺少司马山庄的,今天,那位是司马山庄的人?”
    一片沉寂。
    真的,一众人都被百花夫人之言提醒,在此之前,大家全都没想到这一层。
    明心大师也不由放眼四下睃巡,失望之后才向武当,峨嵋、雪山、昆仑等各派掌门瞧视一下。
    各派掌门全都微微摇头,表示出乎意外,也不明白道理何在。
    百花夫人又道:“大师口口声声提到八大门派,依妾身之见,只有七大门派……”
    她的话音突然中止,一双星目,落在明心大师的脸上,久久不移。
    明心大师老脸上实在挂不下去了。
    百花夫人不等他回话,双手遥遥平伸,向在场的人朗声道:“谁是丐帮的同道?请站出来说话?”
    又是一片沉寂。
    丐帮在名门正派之中,几乎不在少林之下,甚至论徒众的数目,远超过各门各派,耳目之杂,更是首屈一指。
    凡是江湖武林的聚会,不论何种性质,都少不了丐帮一份,即使不请,也会自来。
    如今……
    百花夫人微笑道:“这等怪事,各位难道一点也没有警觉到吗?丐帮子弟满天下,有烟火的地方,必有丐帮子弟,难道今天之会不算武林大事?若是算得,丐帮为何破例,不参加应该参加的八大门派行动,连个眼线也没有来,看热闹的也没来,请问,各位以为如何?”
    明心大师既愧又恼!
    其余百余人都张口结舌,目瞠口呆。
    百花夫人含笑道:“各位,今天之会,最值得一提的是没有黑道上的朋友,妾身觉得这也是一次令人费解之事,黑白两道虽然泾渭分明,但黑道中有数不尽的魔头,他们唯恐天下不乱。而黑道的势力,如同水银泄地无孔不入,金陵世家并没有明桩暗卡,大门敞开,竟然没有一个黑道的人来,各位不觉着事态不平凡吗?”
    再一次沉寂!
    整个大厅如同一片死水。
    数百双眼睛,都瞧着侃侃而谈的百花夫人。
    百花夫人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她一声轻轻的叹息,显示出内心中的悲天悯人,一派忧虑。
    常老夫人与蓝秀等,早已在百花夫人离座而起之际随着起身。
    这时,常老夫人也忧心忡忡的道:“不是夫人指明,连老身也没想到这一点,谅必夫人有高人一等的计谋!”
    百花夫人道:“不瞒老夫人,高见的确没有,消息却十分正确!”
    明心大师凑上前来道:“夫人所谓的正确消息,可否对老衲说明,或是当着武林同道宣布,大小也等一个主意!”
    百花夫人道:“我这次不约而来,正是要与大师计议,今日八大门派已有七派在此,是难得的大好机缘,但请各位稍安勿躁!”
    在场之人全松了一口气。
    因为原本是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的局面,眼看一场杀戮在所难免,从明心大师以下,莫不料定有多少人要七步流血断送性命。
    经过百花夫人这席话,大家全吐了一口气。
    常老夫人的心情最为欢欣。
    因为,七大门派纠合了百余高手,如同大军压境,一旦动起手来,无论谁胜谁负,金陵世家的名头,必然毁于一旦。
    祖先留下的大好基业,也必随之瓦解冰消。
    从此,在武林之中,休想再受人尊敬。
    武林之中,讲究的是一个‘威”宇,有人找上门,还有什么威风可言,除非是把七大门派之人,统统摆平在当场。
    可是,金陵城可不是荒山野地,百余人命,焉能等闲视之。
    如今,百花夫人化干戈为玉帛,消戾气为祥和,是上上大吉,不啻是常家的恩人。
    常老夫人焉能不出自内心的感激。
    因此,含笑道:“夫人请入座,各位也请就座!“
    百花夫人仍旧回到锦凳之前,从容的坐下,才缓缓的道:“近来江湖上许许多多长久未露面的人物,又在中原出现,各位是否有些耳闻?”西门怀德忙不迭的道:“此事非止耳闻,在彭德府本门大会上,老朽己见过几个!”
    明心大师也道:“本门也接到各路弟子的消息,的确如此!”
    百花夫人道:“据我所知,中原武林之中,不日将有翻地覆地的大变化!”
    明心大师先问道:“与这些重出江湖的人有所关联吗?”
    “有!”百花夫人正色道:“有些,是被人唆使出来的,有些是闻风自来,打算趁混水摸鱼,重振当年的雄风,或是想渔翁得利!’
    白羽道长拱手为礼道;“既然如此,水有源头,树有根本,夫人可知中原何门何派有此惊人的妄想,大胆制造空前浩劫?”
    百花夫人道:“来龙去脉已现端倪,只是尚未有明显的证据,未便妄言!”
    此刻,蓝秀与常玉岚不约而同一齐站了起来,齐声道:“有!现在就有证据!”
    连百花夫人也大出意外的失声道:“哦!有证据?真的?”
    蓝秀含笑道:“不瞒夫人说,如果你的凤驾不到,我与常少侠就会在适当时候,请出证据来!”
    证据不说“拿”而说“请’,令人莫测高深。
    常玉岚也微笑道:“我这就请证据出来!”
    口中说着,人己离位而起,转过屏风之后走去。
    片刻——
    常玉岚笑咪咪的大步而来,与他并肩而出的是丐帮新任帮主,前任司马山庄的总管费天行。
    大厅上一众武林,莫不出乎意料的既惊又奇。
    费天行是司马山庄的总管。
    司马山庄领袖武林,与黑白两道来往频繁,即使有人没见过庄主,可没有不知道费天行的。
    甚至,费天行长年一袭黄衫四季不改,江湖武林之人,因此不穿与他相同的黄衫。
    黄衫,不成文的就是费天行的“注册商标”。
    费天行紧走几步,拱手齐额,朗声道:“各位前辈,众家同道,天行有礼了!”
    百花夫人不由喜形于色,笑着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白羽道长抢着道:“好!费帮主现主持丐帮,又是司马山庄的总管,对当前江湖的暗潮,消息自然灵通。”
    因为一来丐帮子弟遍天下,二来江湖的一举一动,莫不以司马山庄的马首是赡,谁能瞒得过司马山庄就是神通广大了。
    费天行一脸的尴尬之色,苦苦一笑道:“道长,黑白两道一言一行瞒不过司马山庄,你可知道司马山庄的一言一行可以瞒过黑白两道?”
    几句话缓缓道来,如同睛天霹雳。
    大厅上的百余武林,莫不大惊失色。
    费天行略微一顿,才接着道:“司马山庄要统一霸业,君临武林,做江湖的暴君,手段是顺我者昌,逆我者死,将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掀起一场血腥浩劫,并且早己着手,各位都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
    除了常家母子、蓝秀、南蕙与百花夫人之外,各门派之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分明是半信半疑。
    这事太离谱了。
    司马山庄的名头,已根深蒂固,司马山庄的威风,凌驾八大门派之上,实在是不可思议之事,怎会“贪得无厌’的掀起腥风血雨呢?
    费天行叹了口气道:“各位!是否知道有多处被红衣蒙面不明来历之人杀人放火,那就是司马山庄豢养的十八血鹰,明是十八,暗有百人。”
    西门怀德曾身受其害,点头道:“果有其事!”
    费天行又已大声道:“雪山了缘师太,巢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寒、桂南苗山魁、连铁拂道长的一只左臂,都是司马长风剑下造的孽。
    还有青城鱼长乐、常府老前辈,与几位武林长者,现在都是司马山庄地牢的囚犯,甚至家母也不例外,幸而被常少侠大恩大德救出来,本帮老帮主常杰恩师,也是死在司马骏的手下,天行我一身罪孽……”
    他声泪俱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常玉岚忙上前劝慰道:“费兄,当着天下武林,正是揭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的大好时刻,何必激动如此!”
    百花夫人站起身来道:“此事关系重大,愚见请七大掌门留下,就在常府从长计议,掌门今日未到场的门派,推举一人共商大计!”
    明心大师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
    白羽道长也感叹不胜的口诵无量寿佛!
    更梆已经两响。
    各派掌门分别对本门子弟叮咛一番,才命他们听候差遣分途离去。
    大厅上灯光依旧明亮。
    常府佣人已端整酒菜,摆好席面。
    十余人一面饮酒,一面商量如何免除这场即将到来的武林浩劫。
    彤云密布,朔风怒吼。
    嵩山,矗立大地,低空处竟已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不凋的高大松柏,青得近乎黑黝黝的,在寒风中发出一阵阵闷沉沉的呼啸。
    已经是午夜时分。
    虽然时序不过是隆冬的开始,北国的深夜,冷得令人刺骨难耐。
    少林寺高建在两峰之间,正是塞外寒风掠过的必经之地。
    夜来,东北风像小刀子似的,刮过群山,带着哨声。
    虽然长青的松柏,也落下了已老的叶针,铺满了草枯地冻的山野。
    忽然——
    当当当……
    如撒豆似的急聚钟声,震天价响起,四野回应,久久不绝。
    少林寺乃是佛家胜地,武林的泰山北斗,寺规清严,如同行兵打仗的组织,饮食起居,礼佛功课,都有一定之规。
    钟声,是少林寺的行动音讯,少林徒众,都以钟声为号。
    午夜钟声急响,乃是有了紧急事故。
    因此——
    后院、前院、中院,从藏经楼起,到八堂厢房,甚至香积厨的徒众,不分僧俗,都惊醒了好梦,匆匆忙忙的奔向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佛像庄严,黄慢红旗,长明灯火苗伸缩,万字香烟云渺绕。
    八大值堂、监事、知客,各人都面带疑云,依例排班,但等主持大师兄出堂。
    一片肃穆。
    佛家徒众不分僧俗,全知道必定出了大事。
    然面,谁也摸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静静的盘膝跌坐,听候主持大师出方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当众宣布。
    又是片刻——
    一点动静也没有。
    首席监寺禅缘,低声对身侧藏经楼老和尚道:“性戒师侄,怎么……”
    藏经楼乃是少林寺的要地,不但藏有历朝绝本佛经,而且有少林功夫的秘本,少林人物传记,少林恩怨纪册,少林发展大计。
    藏经楼既是重要所在,那儿的守护法师,照例是由当前少林僧人之中,第三代顶尖弟子护法。
    现在当职的乃是少林第三代首徒,法名性戒。
    能提任藏经楼护法,必是同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而且非要有真才实学不可。
    江湖中对藏经楼莫不心向往之,不说楼中收藏的名器经典价值连城,而武功的秘本,尤其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者梦寐以求的珍宝。
    护守藏经楼的职司,依得寺清规,每七年挑选新人接替。
    值得注意的是,凡是少林主持,或少林掌门,十之八九是藏经楼护法当选。
    因为,当选了藏经楼护法师,已是千中选一的顶尖人物,经过七年寸步不离藏经楼,两千多个日子,终朝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是身在宝山,与典籍宝藏为伴。
    若是从“文”,对佛学禅理焉能不贯通,于是必是住持的材料;若是从“武”,七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当会出类拔萃,掌门宝座,还有第二人想吗?
    性戒和尚未来得及回答,脸上突然变色。
    禅缘监寺,也是面如死灰。
    一个面色黑里透红,长髯飘飘,玉带朝靴的魁梧汉子,右手仗着枝比一般剑稍短,比匕首略长,似剑非剑,似笏非笏的奇异兵刃,左手中、食、无名三指虚点在住持“明灵大师”的玉枕穴上。
    两人脚步齐一,缓缓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回栏廊上走来。
    显然的,住持明灵大师,是身不由己,被身后红袍人制住的。
    因为住持明灵的脸上一派死灰,双目中惊惶之色可见。
    原来,少林住持一职,素以禅理佛学有素养的人担任。
    现任明灵,与少林掌门明心大师,乃是同一辈份,同参的师兄弟。
    明心大师武功修为领袖同侪,是为少林一派的掌门大师。
    明灵大师,佛理渊博,禅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奥,是为少林一寺的住持。
    他一步步神色恐怖的步上讲经法坛,如同木偶似的,展开手中持着一张白纸,呆滞的念道:“少林一门,从现在起,立刻宣布解散,不分僧俗,凡是少林徒众,从今天起,不得再对外有任何行动,若有胆敢叛门不遵者,轻则逐出少林,重者依规自裁,少林三十二代孙,现住持明灵、掌门明心,书押!”
    明灵大师读完之后,呆呆的望着经坛下的三百余位徒众,老眼之中,泪水如同决堤之水,盈盈流满了瘦削的面颊。
    三百余徒众不由哗然。
    太突然了,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即使是一代住持,也无权宣布少林解体。
    以少林的说法,天下没有少林,便没有武林,也就是说,天下武林莫不源于少林,经过僧俗不同各代弟子或改头换面,或斩头去尾,招式、手法、步调、或去芜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或稍加变化。
    然后标新立异,自成一家。
    少林说出“没有少林就没有武林”,不免开罪了其他自命不凡或已成气候的门派,树下不少敌人仇家。
    在六十年前,也就是少林二十五代之际,发生了十八路武林毁少林的血腥惨事。
    于是,少林立下了戒规,不准徒众再提“先有少林后有武林”之说。
    然而,少林是不会无缘无故解散的。
    而今,事前毫无迹象,而掌门大师明心并不在场,向来只知诵经拜佛的住持明灵,在半夜三更的寒冬之夜,突然鸣钟聚众,宣称解散少林,太过怪异。
    明显的,他身后纱帽蟒服的赤面人,一定是以生命相协迫,或是更毒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逼着明灵。
    明灵大师在万不得已之下,才由他人摆布。
    因此,三百余人有的只是异口同声高诵:“阿弥陀佛”陪着明灵住持流泪。
    有的,便大声吼道:“我佛慈悲,住持师请收回成命!”
    百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僧徒叫道:“兹事体大,要等明心师伯回寺,才能决定!”
    不料——
    那红蟒赤面人一言不发,突然左臂向前疾伸,三个手指竟戳向明灵大师的玉枕大穴。
    哇!
    血光如箭,腥气扑鼻。
    明灵大师口吐的血箭,射过经坛香案,足有丈余之遥。
    赤面人哼一声,收回左臂。
    “卟通!”
    明灵大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直挺挺扑向香案,把桌供香炉都砸倒了。
    这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少林数百僧众,几乎没有叫出声来,当然无法预防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的吓得几乎昏了过去。
    百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的手无寸铁,等到回过意来,发一声喊,如雨一般的暗器,全向那赤面人射去。
    赤面人全不在意,将手中的怪兵刃顺手一挥,乓乓乒乒,暗器全振落在地。
    十余个血性方刚的僧俗,更加怒不可遏,竟然赤手空拳抢上前去。
    赤面人又是一声冷笑,挥动如剑似笏的兵刃,几个起落。
    惨呼连声,刺耳惊魂,除了断手残腿的之外,经坛上又多了几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那赤面入仍然一言不发,单掌向已死的明灵大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迢遥招了一招。
    咻——
    原先在明灵大师手上的那张白纸,象是磁石吸针,琥珀引介,已到了赤面人手中,他就用白纸,就近在地上沾了鲜血作为浆糊,将白纸贴在如来佛肚脐眼处,陡的发出声高亢入云刺耳惊魂的长啸。
    肩头动时,红光一溜,霎时去个无影无踪。
    就在少林寺出事的第二天。
    河头集,东岳大帝庙内,昆仑门分舵舵主冷如金,二舵主冷如水,兄弟两双双死在卧室之内。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贴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写着:
    血令:限即日起,昆仑门立刻自行宣布解散,凡昆仑徒众,不得再对外以昆仑门人行动,若有胆敢违抗者,冷氏兄弟同一罪行,同样惩罚!
    几乎与昆仑门分舵冷氏兄弟死亡的同一天。
    开封府,相国寺。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露脸。
    围集了一大堆起早赶市的闲杂人等,把相国寺的大门都围堵住了。
    杂人越来越多-
    !一棒鸣锣开道。
    四个公门中衙役,手执红黑两截的水火棍,不分青红皂白的向人堆里大力推去。
    禅符号正堂,似乎十分惊慌,连纱帽都没带周正,撩着官衣,钴过人巷,进了相国寺大门。
    地保上前单腿打千,低声察道:“太爷,这是江湖人的恩怨,最好是……”
    县太爷微微点点头,但却正经八百的坐在临时安置的公案之前,一拍惊堂,官腔十足的喝道:“照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单报上来!”
    地保朗声道:“无名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具,年约七十五、六,身高瘦削,衣衫破烂,除咽喉要害被钝器贯穿的手指大小而外,并无外伤,通身并无财物!”
    县久爷点头道:“有无蛛丝马迹证物?”
    地保朗声回话道:“喉咙制命血流如注之处,有一白纸告白!”
    县太爷喝道:“刑名吏当众朗诵以释群疑!”
    刑房趋前半步,从地保手中接过染有血迹的白纸,朗声高诵道:“血令!青城派、鱼长乐示众,青城弟子即日起不得以青城二字自居,违旨者与鱼长乐同罪,统一教教主押!”
    县太爷听完,大力一拍惊堂木,哼了声道:“哼!盗匪火拼,谅也无人认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当然没有苦主,着地方掩埋,回衙!”
    官塘大道。
    日正当中。
    一乘官轿,在八个红衣鲜帽壮汉呼拥之下,快如追风的向武当山进发。
    眼前到了武当山麓。
    官轿倏的停下,就停在路边一片片花树之前。
    奇怪的是。
    八个红衣鲜帽壮汉闷声不响,一字退排在官轿的后面垂手肃立。
    轿内,没见人出来,也没有一点动静。
    官道的远处,尘土飞扬。
    数十匹骏马蹄声如同洒豆,风驰电掣,向武当山奔来。
    马上坐的原来是三元观的一群道士,他们是从金陵遣返武当。
    为首的三人,是武当铁字辈的铁冠、铁拂,掌门人白羽道长。
    略略落后一个马头,二十余个弟子,列在后丈余侧骑拥护。
    眼看到了离花树七八丈之处。
    官轿的垂帘无风自起,一片红云似的,穿出-个纱帽红蟒的赤面人来。
    赤面人电射出轿,左手单掌一推,人已落在官塘大道的正中。
    随着他的一推,发出一股狂风。
    铁冠等的座下马,本来是快速奔驰,被这狂风道后,前蹄人立。
    “聿……”
    一群马惊急,发出阵阵长嘶。
    幸而,马止的武当道士全都身手不凡,否则会被马掀离马鞍,坠名人轶事落尘埃。
    铁冠道长心知有异,一面勒马向同伴使个眼色,一面翻身下马,沉声喝道:“阁下何人?为何拦住贫道等去路?”
    赤面人并不答应,回头向身后的八个红衣壮汉略一招手。
    八个红衣汉子见后,快步上前,双手将一张白纸打开,高声念道:“血令,限即日起,武当一派,由铁冠、铁拂、白羽等三人,共同具名向武林宣布解散武当门,否则立杀不赦,统一教教主令!”
    他读完之后,原势不动,未见作式,飘絮般的退回原来肃立处。
    铁冠道长先是一愣。
    片刻之际,不怒反笑道:“阁下谅必就是统一教的教主-?”
    赤面人并没开口。
    但是,也略略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的答复。
    铁拂道长冷冷一笑道:“我看你阁下的神经有问题,若不是神经错乱,可能不会发生今天之事!”
    白羽的怒火已经升起,沉声喝道:“在武当山的地面,竟然有这等事发生,你吃了虎胆吗?”
    不料——
    赤面人脸上毫无表情,顺手从腰际一抽,亮出一柄非剑非笏的兵器出来。
    红光陡然暴射。
    啊——
    惨呼声中血肉四溅。
    已经少了一条胳膊的铁拂道长,还没下马,一颗花白头发的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魁首,凭空飞去七丈,嗵的一声,落在地面,颈子中血注喷得老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咚!”跌落在官塘大道之上。
    这乃是电光石火一刹那之际的事。
    赤面人仿佛没有动手一般,仍然回到原来立身之处,冷冷一哼,忽地侧射丈余,又已端坐在轿内,低低的喝了声:“起!”
    八个红衣鲜帽壮汉,仿佛训练有素,随着四散开来,分列官轿的四方。
    四个壮硕的轿夫,也已抬起了轿子。
    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相信,除了套一句俗语:“说时迟,那时快”之外,真的无法形容。
    铁冠道长真的被这出乎意外的横事吓愣了。
    白羽乃一派掌门,面对这种场面,虽也愣了一下,但立即仗剑而前,疾射丈余,追着官轿,大吼连声道:“都给我站住!”
    可是,官轿一群人仿若不闻,看慢实快,转眼之际已去了数十丈之遥。
    铁冠道长回过神来,大声拦阻本来还打算追上前去的白羽道:“穷寇莫追!”
    这句“穷寇莫追”出口,连发声喊叫的铁冠,也不由老脸发热。
    因为,这不是“寇跑”,更谈不上“追”。
    白羽心中明白铁冠师伯意思,就是真的“追”上,以白羽的功力修为,-
    定占不了便宜讨不了好。
    可是,白羽是一派掌门,武当之辱,门派之耻,血腥之仇,不能就这么忍下去。
    因此,他收势停身,面现悲凄之色,恭身道:“师伯,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
    铁冠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白羽说:“武当之派开山,数百年之久,当着众弟子之面,长老遭人杀手,叫师侄我如何领袖武当,如何在武林中做人?”
    铁冠也眼中泪光闪闪的道:“此事之所以发生,依我愚见,绝对不是武当一门一派的梁子,必是百花夫人所讲的江湖整体浩劫!”
    “可是……”
    白羽的眼中冒火,忘了尊卑的规矩,不由大吼一声,接着道:“这事偏发生在我们武当山,又是当着我们武当弟子众目睽睽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吼到后来,才感到一派掌门,应该冷静,与长辈说话,要有分寸。
    于是,低头垂首,单掌当胸,略为缓和的道:“恕弟子冒失!”
    铁冠道长苦苦的一摆手道:“这时还讲什么礼数,我也激动得很,只是,事到临头,不能自己,即使气死,也是于事无补!”
    白羽道:“依师伯之见,本门应当如何?”
    铁冠道长缓缓踱开几步,徐徐的道:“难道说百花夫人所说的武林大劫已经开始了吗?”
    白羽皱起眉头道,“师伯的意思是要把今天的事告知百花夫人?”
    铁冠点头道:“这是整个武林的事!”
    “这……”
    白羽大为不然的道;“此事一旦张扬出去,武当门还有颜面见人吗?师伯!”
    铁冠道长道:“我何尝愿意?只是,纸里包不住火,事实总有一天会人尽皆知,掌门,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适才那歹徒的身手……”
    他无可奈何的,摊摊双手。
    白羽道长也不由低下头来。
    当着一些下代弟子,一派的长老与掌门人,任怎地也不便说“技不如人”。
    但是,内心的痛苦,两人乃是没有二样的。
    白羽尤其伤心。
    他忽的趋前几步,“咚!”双膝落地,伏跪在铁冠道长面前,声泪俱下的道:“弟子无德、无才、无能,使武当蒙羞,应该一死而对武当列祖……”
    说着,探手一抽宝剑!
    铁冠道长大吃一惊,来不及用手夺剑,顺势扬起右脚照着白羽抽剑手臂踢去。
    啸声掠空。
    白羽已抽出的长剑飞出数丈,他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完全不防的一脚,踢个仰面朝天。
    数十名武当弟子,原已随着掌门跪下,此刻全都伏地饮泣,凄楚至极。
    铁冠道长也含着泪道:“此时何时,风雨如晦,本门应该益加惕厉,面对空前浩劫,岂能自行丧志,任武当一派由此而断?”
    他说着,挽起倒地的白羽,然后挥挥手,对跪在身后的徒众朗声道:“众志成城,你们都起来,武当要联合宇内武林,共商消灭邪魔的大计,回观!”
    话落,大踏步向通往三元观的路上率先而行。
    华山一夜之间,传出了九大护法死五伤四的惊人噩讯。
    雪山大弟子慧美,被人发现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风陵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上贴着“统一教”的血令,指定华山一门立即解散,从此不准在江湖行走,否则的话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衡山上院,掌门人虚悬,几乎有三年没有衡山门人出现,但也没逃过浩劫,朗朗白昼,也被红蟒纱帽的统一教主血冼,死伤数十聚在一起的徒众。
    到此——
    七大门派无一幸免。
    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
    提到“统一教主’,莫不悚然而惊,任谁也不敢吭一声。
    血雨。
    腥风。
    许多小门小派,都掩口葫芦,不但不准门徒对外提到本帮本会,除非万不得已,不约而同的,严禁自家子弟在外露面。
    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三星会,是江湖上半黑半白的小组织。
    说他半白,是因为他有一家三星镖局,设在咽咙要地的徐州府,也有一点小小的名声。
    镖局的总镖头许不久,因为惯使一对月牙短柄斧,手底下算是有些玩艺,因此,混了个外号叫做“追命斧”。
    其实,骨子里,他也就是三星会的总瓢把子。
    算是小有成就的白道朋友。
    说三星会是黑道,因为“追命斧”是独行大盗出身,一些旧日手下并未散伙,暗地里依旧做些偷鸡摸狗、拦路打劫的勾当。
    甚至“三星会”与“三星镖局”,两下里一搭一挡,明保暗盗,“演双簧”骗些无知的“肥羊”。
    只是,关防得很严,保密功夫做得纹风不透,没人料到干镖局的会是盗匪歹徒而已。
    “追命斧”许不久在这种情形之下,真是名利双收,他最“拿手”的‘招是能够使雇主欢欢喜喜的把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而且千恩万谢。
    方法说来很简单。
    周围三百里之内,除了三星镖局的镖,从不失手之外,无论大小数十家镖局的镖,或明劫、或暗盗,没有不出麻烦的,当然都是三星会的把戏。
    还有,凡是丢了镖,出了事,只要三星镖局出面,没有摆不平的。
    当然,也是三星会的把戏。
    日子既久,货主凡是有生意,莫不找上三星镖局。
    三星镖局乘机便在保费上加码。
    雇客为了货的安全,贵一些也只有认了。
    更由于一些气派不够,实力差劲的小镖局,甚而在接下镖货之后,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三星镖局,奇怪的是,三星镖局不派一人押镖,只要将黑底绣着三颗星的镖旗插上一枝,着原镖局押镖上路,也就平安无事,赚进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内里的文章也很明显。
    可是,尽管三星会的这些奸诈手段不难被人看穿,可是,雇客为了安全,小镖局为了生意,也都彼此心照不宣,或是敢怒而不敢言。
    “追命斧”许不久的名气越来越大,志得意满。
    这天,也是合该有事。
    三星镖局保了一票红花,从徐州到安庆,不用说,是大宗买卖,又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货清白,大大赚了一笔。
    由总镖头许不久亲自在徐州府最大的鸿运酒楼设下庆功宴。
    席间,不免谈起最近江湖上出现统一教的事。
    “追命斧”许不久三杯老酒下肚,不由得意忘形的狂笑叫道:“要想统一武林,除非是由我的三星镖局出面,不然,都是狗屁!”
    一些三星镖局的人自然欢声雷动,纷纷狂叫道:“对!对!只有总镖头才有资格统一武林!”
    更有些不三不四的混混,锦上添花的凑着道:“真的!总镖头,你该挑明了找那个不知死活的统一教教主较量较量!”
    “追命斧”许不久被这阵恭维冲昏了头。
    他仰脖子干了杯中酒,朗声道;“较量?哈哈哈……那他还不配!我是懒得管他妈的闲事,不然!哈哈哈……我的斧头不认人,叫他吃不完兜着走,哈哈哈……”
    十几桌,百余人,闻言不由暴雷似的鼓掌叫好。
    声动整个酒楼。
    就在这层楼角落里,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长发飘飘的老者。
    然而,他不动声色,推开面前的酒杯,闪身离去。
    三星镖局的庆功宴正在热闹的高名人轶事潮。
    猜拳、行令、敬酒,外带自吹自擂的说大话。
    把一个“追命斧”许不久捧到三十三层云里雾里。
    把众人谈之色变的统一教说得半文不值。
    这顿酒宴已吃到三更时分,虽已杯盘狼藉,兴致依旧不减。
    有的已当场回席,吐了满地。
    有的东倒西歪,说话舌头打结。
    那位三星会的总瓢把子外兼三星镖局的大镖头,也已薰薰大醉,嘴里喃喃不休的道:“许总镖头……只是……不……不出面……不然……统一……统一教……算屁……都不臭……我……”
    他说着,突然从腰际抽出他成名的一双短柄月牙斧,就在席前挥舞了一阵。
    又是一声炸雷也似的欢呼。
    “追命斧’许不久舞得兴起,突然左腕上扬,着力扬臂外摔。
    “嘶——”
    利斧破风飞出。
    “咔!”
    那柄短斧,不偏不倚,咔的-声,砍在大门的左首门神的脸上。
    众人鼓掌欢呼。
    但见“追命斧”许不久紧接着右臂外甩!
    右斧破风出手。
    “好!”
    众人照例喝采。
    不料——
    “啊!”
    这声“啊”字的惊呼,不如“好”字声高。
    原来,门首突然出现了一个纱帽红蟒赤面长发人。
    那人右臂微抬,食中二指若不经意的,正拈着许不久摔出的那柄短斧,轻巧至极,好比绣花的大小姐用的一根绣花针一般。
    大厅上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连“追命斧”许不久也愣在当场。
    酒,似乎也醒了一大半。
    纱帽红蟒的赤面人拈着短斧,一步步缓缓的向大厅走近,一言不发。
    然而,那赤红脸上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令人不敢仰视,像是两柄利剑,冷森森的。
    他跨上大厅,仍旧缄默不开口。
    走到“追命斧”许不久身侧,从鼻孔里哼了半声,就用两指将拈着的短斧随意一丢。
    呼——
    铮——
    说也不信,那柄短斧正巧丢向先前许不久丢出钉在门上的短斧之上。
    “铮”的一声,赤面人丢出的短斧,竟然将钉在门上那柄短斧劈成两半。
    最“玄”的是——
    被劈成两半的短斧依旧钉在门上,并未掉下来。
    而赤面人丢的短斧也没落地,而是“挤在两片”被劈成两片的中间。
    这不是力量的大小。
    而是准、稳、狠、巧、妙、绝。
    力量拿捏的恰到好处,也是力量用的分厘不差。
    大厅上众人瞠目结舌。
    “追命斧”许不久目瞠口呆。
    赤面人双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如电,扫视在场之人,然后落在“追命斧”许不久的脸上。
    他目光所到之处,令人打了个寒颤,通身起鸡皮疙瘩。
    “追命斧”许不久总算有些见识。
    他神情一懔之后,立即面带笑容,拱手道:“这位朋友,好功夫!请问上下是……”
    他双手微拱作式,用“上下?”二字是江湖上的规矩。
    赤面人冷然一瞪眼道:“上下?”
    许不久带笑道:“是请教阁下怎么称呼?”
    赤面人不怒反笑道:“哈哈哈……”
    他的笑声高亢入云,然后嘎然而止,沉声喝道:“你不认识我?”
    许不久笑道:“少见!少见!”
    赤面人厉声道:“那是因为你不配见我!”
    平日,养尊处优的“追命斧”许不久,怎的也受不了这等的话语。
    然而,他竟然能充“两面人”当然是有两面的个性。
    此刻,他笑容满面,低声道:“也许!可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阁下的台甫,说出来,说不定与我们这一行多少有些渊源!”
    “哼!”
    赤面人鼻孔中哼了一声道:“渊源?只怕沾不上一点边儿!”
    许不久是“能屈能伸”,厚着脸皮道:“四海之内皆兄弟……”
    “住口!”
    赤面人怒喝道:“少来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许不久语穷了,只好吱吱唔唔的道:“那……那……”
    “什么那呀!这呀!”赤面人犀利的目光陡然暴涨,朗然道:“我就是狗屁不值的统一教主!”
    此言一出,大厅上如同一块冷冰。
    众人不知不觉的脚下后移。
    “追命斧”象是晴天霹雳,一下子给打闷了。
    他仿佛不信的道:“你……你……统一教……教……教主?”
    赤面人冷冷的道:“要不要比划一下论斤两?”
    “追命斧”许不久忙不迭摇头摆手道:“不!不!不!许某是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赤面人喝道:“我不喜欢听这一套江湖上俗而不能再俗的老词!”
    许不久恨不得四脚向下爬在地上,笑着道:“你……不!教主……教主!你听我把下情说均匀!好不好?”
    他那种哀怨的神情,真的如摇尾乞怜。
    赤面人道:“说!”
    许不久忙道:“小的从听人提到统一教那天起,就立誓要投入统一教,听候教主的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无二心!”
    “哈哈哈……”
    赤面人狂笑不绝,笑声初停,双目一凌,缓缓的走近许不久,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道:“统、一、教、用、不、到、你、这、角、色!”
    说着,人已到“追命斧”许不久对面只尺之处,探手可及。
    许不久脸色死灰,额头只冒凉汗,哼哼唧唧的一面微微后退,一面道:“教……教主……你……你老人家……要我……什……什么?”
    突然——
    赤面人双目冒出火花,吼叫声道:“我要你的命!”
    “命”字尚未落半,他的右手突的前伸,五指张开,照着许不久胸前抓去。
    “嘶——”
    衣襟裂帛之名人轶事声。
    “啊——”
    惨烈的刺耳惊魂嚎叫。
    血、肚、肠,洒得四下飞溅。
    赤面人毫不为意,就用手上抓着的破布片,沾着“追命斧”许不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的鲜血,在大厅正面的粉白墙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天下武林归统一
    统一之外无江湖
    有人违反统一教
    从此人间把名除。
    鲜血,随着他的字迹滴滴下流,触目惊心。
    等赤面人一口气写完打油诗,大厅上的人早已溜得半个也不剩了。
    赤面人仰天发出一阵声动屋瓦的狂笑。
    笑声,凄历惊魂,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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