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十五章长白双狐
    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高照,日正当中。彩绸迎风,旌旗飞舞。
    熙来攘往的人群,从东岳庙庙门一箭之处起,延伸了数十丈远近,少男少女追逐嬉戏。
    人们不是为了昆仑派的大会,只是昆仑大会选了这个彰德府最大的庙会,目的只在凑热闹,增加大会的这份喜气。
    东岳庙前,插满了昆仑派的三角黄旗,迎风猎猎作响,虽没入夜,鲜红的纱灯排成两侧,雁翅般高悬。
    阵阵锣鼓喧天,时时鞭爆声动。
    来自四面八方,三山五岳的武林、黑白两道、水旱两路的人物,早已挤在正殿两侧的偏殿之中,有的寒喧问好,有的高谈阔论,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一声钟响,接着擂鼓三通。
    西门怀德盛装缓步而出,在身后八大弟子,三十六分舵舵主在众人拥簇之中步上正殴。
    按照昆仑门规,掌门人先拈香叩天拜地,然后迎祖大典,接受本门弟户行礼,最后才受武林同道的祝贺。
    五供、三牲,红烛高烧,香烟缥缈。
    西门怀德肃容面南而立,执事弟子燃好了三柱清香,双手捧着。
    司礼生高喊了声:“祭天!拜地!献——香!”
    执事弟子把燃好了的三柱清香,棒着递到四门怀德手上。
    西门怀德跨上一步,正要把香插入宝鼎之中。
    突然,嗤——一粒飞蝗石,不偏不正的,正打在西门怀德手执的三柱香的香头之上,火星四溅之下,三枝线香虽然未断,却已熄灭。
    正殿上顿时大乱,一众昆仑弟子,人人兵刃出鞘。
    西门怀德上香之时,原来低头闭目,并未看出这块飞蝗石来自何方。此时,仰脸凝神,朗声道:“哪位朋友露这一手,何不请出来见一见?”
    话未落音,左侧人堆里出来两个美貌少名人轶事妇,分开人堆越众而前,双双带笑道:“是咱们姐妹。”
    西门怀德一见,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暗喊下声:“糟!这两个魔女是什么时候来的?”
    自从这两个美艳少名人轶事妇一出现,左右两殿的武林,莫不凝神注目。
    但见两个少名人轶事妇都在三十左右,最令人奇怪的是,她两人一式云鬓高髻,蛾眉似月,俏眼如星,胆鼻挺直,双唇樱红,白净的脸颊,双腮桃红,那付成熟妇人的美,直如熟透的水蜜桃。
    两人行走时,腰肢款摆,如细柳随风,荷花滴雨,撩人心脾,而且步伐一致,十分肖似,身材的高低,几乎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左边一个足一身镂金宫装,黄澄澄的耀眼生辉。右边一个,通身银色宫装,光芒闪闪,令人不能逼视。
    西门怀德将手中被击火的香,递给身侧的罗大文,低声嘱咐道:“这是长白双狐,不好对付,吩咐手下小心准备!”
    “拼命郎君”罗大文接过残香,应了声:“是!”便悄悄退下。
    长白双狐的银狐已清脆的道:“昆仑掌门,咱们姐妹可是不速之客,你不太欢迎吧?”
    另一个金狐也接声道:“没接到帖子,这叫做不请自到。”
    西门怀德勉强按捺下怒火,拱手道:“两位远在长白,请恕帖邀不周,既然上门,就是客人,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这时,长白双狐连袂齐步,已上了正殿的台阶,步在铺好的红毡之上。
    须知,一门一派的年会,乃是大事。正殿,也就是祭坛,只有该门派有数的几个首脑人物,才有资格在祭坛陪祭。其余贵宾,无论江湖的班辈多高,武功的修为多深,也只有在两侧观礼的份,不能轻易踏上祭坛。此乃江湖的惯例,一般的规矩,人尽皆知。
    西门怀德眼见长白双狐不管江湖禁忌,踏上红毡,步入祭坛。急忙迎上前去,拦在香案之前,挡住双狐的去路,口中却含笑道:“怀德失迎,少时多敬两位几杯.请稍候片刻,等老朽拜过天地,再来奉陪。”
    一派掌门,在武林中地位算得崇高。
    昆仑派近几年虽然中落,但却是八大名门正派之一。年会之上,大典之时,当着天下武林,被人用飞蝗石击灭供香,这份屈辱,就不能忍受。
    西门怀德之所以强按怒火,一则是生恐一旦开闹,势必使大祭典礼无法举行。二则,长白双狐乃是黑道上扎手人物,一定是来者不善,在没有摸清来意之前,不得不忍隐下来,先看对方虚实。
    因此,才有这份低声下气的口吻。
    谁知,银狐闻言,扯开银铃嗓门,仰天狂笑道:“哈哈!大掌门,咱们姐妹可不是为了两杯酒来的。”
    金狐也如响斯应的道:“喝酒吗?哪儿没有,怎会专门来讨扰你大掌门。”
    西门怀德道:“那么两位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银狐毫不犹疑的道:“向你借东西。”
    “对!”金狐一唱一和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借东西。”
    “哈哈”西门怀德明知二人是没事找事,因此苦苦一笑道:“借什么?”
    金、银二狐似乎极有默契,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声道:“借昆仑山!”
    一言出口,左右两侧的一众武林,莫不大出意外。
    正殿上八大门徒,三十六分舵舵主,个个怒形于色,人人气愤填胸。纷纷磨拳擦掌,恨不得掌门一声令下,立刻与狂妄的长白双狐拼命。
    只有西门怀德淡淡一笑道:“二位,昆仑山摆在那儿,你二位若是要,尽管拿去,还用得到借吗?”一派掌门,究竟与众不同,说完之后,猛提丹田真气,仰天长啸起来。
    不料,长白双狐并没被西门怀德的话难倒。
    银狐冷冷的一掀柳眉,改变先前的神情,带着几分不悦道:“不是我们去拿。”
    金狐恨恨的接口道:“是要你退出昆仑山,让我姐妹们住上三年五载。”
    西门怀德见长白双狐咄咄逼人,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也沉声道:“我不明白两位的意思!”
    银狐道:“那好,我们就说明白一些儿。”
    金狐道:“你退出昆仑山,我们住进昆仑山。”
    银狐又道:“昆仑山从此与你断绝关系。”
    金狐道:“我姐妹才是昆仑山的主人。”
    “哈哈……”西门怀德狂笑连声,久久不绝。
    这位掌门算是气恼至极,动了真火,突的笑声一收,怒形于色的道:“两位凭的什么?”
    金、银双狐齐声道:“手底下见真章!”
    “好!”西门怀德朗声道:“现在,我四门怀德要款待三山五岳的朋友,黑白两道的来宾,没法奉陪。你们既是存心而来,除了现在,任由你们两只狐狸选个地点,约个时间,我一定奉陪,绝不让两位失望!”
    金、银双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尖笑一声道:“选时不如撞时。大掌门,依我姐妹之见,就选定现在这个吉日良辰。”
    西门怀德勃然大怒道:“本掌门已经情至义尽,你们两人不要逼人太甚!”
    金狐破例的先开口道:“逼你太甚又怎样呢?”
    西门怀德还没答话。“瞎眼王母”柳摇风人随声到,庞大臃肿的身子,已落在西门怀德的身侧,双掌作势欲起。
    另一个“辣手判官”郑当时也随声而至,冷冷的道:“我也算一份,一对一,算是替老友的大会凑凑热闹,练几趟把式。”
    长白双狐可不认得这两个怪人。
    银狐打量了一下,缓缓的道:“你们俩是昆仑派的门下吗?”
    金狐接口道:“我们找的是昆仑派。”
    柳摇风皮笑肉不笑的道:“天下人管天下事。”
    郑当时也道:“人路不平众人来踩,你们既然寸寸进逼我们的老友,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金狐望了银狐一眼道:“妹子,先发个利市,杀鸡儆猴也不错。”
    银狐道:“好!你去伺候那个瞎老太婆,我来打发这个孩儿脸的糟老头。”
    两人谈笑自若,简直没把这两个顶尖高手放在眼下,有些轻敌。
    “瞎眼王母”柳摇风,几乎气炸了肺,指着正殿前的院落道:“小泼妇,我若让你走出五招,从此不再在江湖露面。来!”她说着,一拧双肩,人已弹出三丈,落在院落的中间,蓄势待发。
    “长白金银双狐”也不甘示弱,互相娇声而笑道:“松松筋骨也好。”
    两人忽然一齐伸出双手,四只葱似的尖尖十指相互一拍,发出了声脆响。响声中,双双借一拍之力,侧射退出正殿,落在院落东首。这种借势用力的功夫,在武林中甚是少见。
    四个人在院落中各取守姿,八只眼不眨一眨,凝神盯着对方。
    一场大战,又将发动。
    内外鼓声三通,哨呐声响。
    需知,鼓通三通,乃是帮会聚会的迎宾大典,因为锣鼓亭是设在大门之外,凡有贵宾到了,男性的鼓声三通,女性的锣声三振,而后才是哨呐奏鸣,一则表示隆重的欢迎,二则做主人的也好肃容迎客。
    西门怀德这时哪有心思前去迎接贵宾,他只担心院落内四人的胜负。
    准知,哨呐之名人轶事声未毕,东岳庙正门已开。
    一袭天青色衣衫,束发不冠,剑眉星目,傅粉白脸,红唇贝齿,面露微笑的司马骏,神情潇洒,不怒而威的跨进门来。
    司马山庄可是武林的泰山北斗,黑白威尊的盟主,少庄主司马骏的风采,即使没见面的人,也有所耳闻。
    原本作势欲起的四个人,也都将怒火暂时压下,全向神采飞扬的司马骏望去。
    左右两殿的武林,也都被司马骏大方自然的神情所慑,无暇再顾箭在弦上的一场火拼。
    西门怀德一见是司马骏到了,连忙由正殿上快步走出,迎上前去,拱手带笑道:“少庄主,失迎!失迎!”
    司马骏满面春风,朗声道:“老掌门,司马骏一步来迟,还望莫怪。”
    西门怀德也笑着道:“哪里,哪里,少庄主驾临,全昆仑蓬荜生辉!”
    司马骏的剑眉微动,瞧着院落的四个人道:“怎么?昆仑门年会,还有研究功力的节目?”
    西门怀德的老脸飞红,讪讪的道:“少庄主,说来惭愧,老朽无德无能,大会引来了长白双狐姐妹,她们口口声声要占昆仑山,郑大兄与柳大姐,乃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哦!”司马骏闻言,眉头掀动一下道:“贵派年会,天下武林前来观礼,乃是大喜日子,何必以兵刃相见呢?”他说着,不上正殿,回身向“辣手判官”郑当时-揖,转身又对“瞎眼王母”柳摇风拱手一礼,朗声道:“晚辈司马骏,久闻家父在日提到二位前辈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瞎眼王母”柳摇风最喜欢别人称她一声老前辈,郑当时也是喜欢戴高帽的,正所谓“三代以下,不好名者,几稀!”人,谁不喜欢好听的?因此,司马骏的话,算是对症发药。
    郑当时收了势子,将铁伞抖了一下道:“你是司马山庄司马长风的传人?”
    司马骏点头道;“未能子承父业,前辈多多指教!”他说完之后,又回过头去,对着“长白双狐”眨了下眼神,大声道:“两位远从关外来到中原,乃是中原武林的贵宾,出手动招,恐怕有些不宜吧?”
    金、银双狐彼此望了一眼,没有答话。
    司马骏又道:“这两位前辈,可是成名的人物,中原武林没有不尊敬的,也许隔着干山万水,你们姐妹与两位前辈少见。”
    “瞎眼王母”柳摇风道:“难怪她们气焰逼人。”
    司马骏含笑道:“误会,误会,我可不敢在昆仑派大会中强自出头,尤其当着各位前辈面前,更不敢放肆。可是,冲着家父在时与八大门派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想请各位赏我一个面子。”他说完,先对郑当时与柳摇风陪着笑脸道:“为了昆仑大会,一切不要计较。”
    “瞎眼王母”柳摇风道:“我本不要计较。”
    西门怀德是最怕在此时生事的一个,既有司马骏出面做鲁仲连当这个和事佬,不由喜之不禁,忙道:“少庄主说得是,请四位给昆仑门一个薄面。”
    司马骏连忙点头,走近“长白双狐”朗声道:“二位,千不念,万不念,念在同是武林一脉,一切过了今朝再说,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金、银双狐彼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了一个眼神,齐声道:“好!咱们听你的!”
    司马骏忙道:“桥归桥,路归路,早不见,晚见。谢了!”
    银狐闻言连连点头道:“再见!姐姐,咱们走。”两人同时起身,转面向庙外奔去,头也不回。
    一场血腥味极浓的场面,被司马骏三言两浯,就化干戈为玉帛。
    长白双狐一走,西门怀德走下正殿,先向柳摇风与郑当时称谢,然后向司马骏拱手齐额道:“父是英雄儿好汉,少庄主一言九鼎,连长白双狐这等野性难驯之人,也为你的威仪震慑住了。”
    司马骏忙道:“哪里,哪里,老掌门,请就位主持大典吧。”他说完,依照武林规矩,迳自走向左侧偏殿观礼席落座。
    不料,先前因为人多,又忙着与相识的人寒喧,未曾留意,等到落座之后,才看清身侧坐的不是别人,乃是“逍遥公子”探花沙无赦,心中不山一寒。
    然而,此刻大典已经开始,自己原是别人注意的人,怎能站起来离座呢。于是,只有点头苦笑一笑。
    “少庄主!”沙无赦已压低声音道:“你不愧是司马老庄主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实在高明!”
    司马骏本想不与沙无赦答话,既怕他唠叨个没完没了,又生恐此时此地当着众人把龙王庙丐帮之事抖了出来。故而,只好点头应道:“沙兄,夸奖!”
    沙无赦无声的咧一咧嘴角道:“少庄主,你今晚的约会可不要忘了。”
    司马骏心头一震,暗忖:真倒霉,为何每次都碰到这个鬼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然而,口中却道:“在下今晚并没有与人约会。”
    “少庄主!”沙无赦的脸色一寒道,“要想瞒别人,我不知道,想瞒我沙无赦没那么容易。别忘了,我是御前亲点的探花,不是简单人物。”
    司马骏道:“事实上并没有约会。”
    沙无赦道:“你呀,太也不老实了,连时间地点我都知道,要我点明吗?”
    司马骏没好气的道:“尽管讲出来!”
    沙无赦不加思索的道:“地点在彰德府西关外桥头汀的路家祠堂,时间是今天晚上,约会的人是长白双狐。少庄主,我沙探花说的没错吧。”
    司马骏心中怒火高炽,恨不得把沙无赦立毙掌下。怎奈此时此地固然不宜,而且沙无赦也是扎手人物,要想硬碰硬,是真的不知鹿死谁手。
    他只顾想,耳畔沙无赦又已絮絮叨叨的道:“别人看不出,我在这儿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说话之前,先向长白双狐眨眨眼!不然的话……”
    司马骏几乎气炸了肺,但按捺下来道:“不然为何?”
    沙无赦道:“不然我也想不到你说的‘桥’是桥头集,‘路’是路家祠堂。”
    司马骏冷哼-声,并没接腔。
    沙无赦又像蚊子一样在司马骏耳畔道:“假若我猜的不错,你先纵恿长白双狐来扰局,等到碰上硬点子,又怕长白双狐被制住之后吐出真情,扯出你这个幕后的主子来。所以……”
    司马骏再也忍耐不住了,伸于抓起自己束腰细穗之上系着的那块血龙玉佩,咬着牙握在手心,暗运内力猛的一握。但听“吱”地一声,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道:“沙无赦,你以为本少庄主怕了你吗?你……你……你是欺人太甚!”
    沙无赦并不着恼,嬉笑着道:“言重了,我不过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猜测而已,何必生这大的气。”
    司马骏涨红了脸道:“此间祭典完了,我与你就在路家祠堂见面。”
    “好!”沙无赦干脆爽快的应了声道:“你不约我,我也跟定了你,这是正合孤意的。哟!祭大大典竟然这么快的完了。”
    果然,正殿上烛已残、符已焚,一应的仪式,似乎已到了尾声。一众武林,纷纷走向大殴,向西门怀德道贺。
    司马骏离座而起,对着沙无赦道:“姓沙的,少庄主在路家祠堂等着你!”他说完,一拂袖,含着满而的怒色跨步就走。
    沙无赦抢上半步,拦住去路道:“且慢!”
    司马骏的眉头一扬道:“怎么?你打算在众人面前动手吗?”
    沙无赦面带笑齐道:“又是误会!又是误会!”
    司马骏道:“你待如何?”
    沙无赦纵声笑了-笑,遂即压低咽喉道:“少庄主,我们之间的事,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也就够了,何必让大伙儿都知道呢?”他分明是连刺激带威胁,乃是话中有话。
    司马骏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沙无赦道:“少庄主,我看你的脸上怒形于色,恐怕被别人看出,以为你有何难言之隐,最好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去向西门怀德道贺,然后告辞。”他说着,也不等司马骏回话,提高了嗓门道:“司马兄,我们一同去道贺一声,然后找一个清静所在喝上几杯,也好叙叙旧。哈哈哈!”
    沙无赦笑得十分得意,与司马骏并肩而行,十分热络般,只把个司马骏气得一佛山世,二佛涅磐。
    但是,此时此地,可不能翻脸。因为沙无赦不但口没遮拦,一个不对劲,必会把丐帮之事揭开。更有,长白双狐之事,虽未发作,但也被沙无赦“猜透”,在未与双狐计议妥当之前,还真的得罪他不得。于是,只好暂且忍耐,苦笑一笑而已。
    正巧,这时,西门怀德命彰德分舵舵主“拼命郎君”罗大文前来邀请。
    沙无赦又已抢着回答道:“分舵主,请你转告西门前辈,就说司马骏少庄主本想在贵帮打扰,不料遇上了我,咱们久已不见,要叙叙旧,就此告辞!”说完,又向司马骏不住的点头道:“司马兄,我没说错吧?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拿的主意。”
    司马骏只好点头道:“对!是的!”
    沙无赦更加得意的拱手向“拼命郎君”罗大文道:“罗舵主,后会有期!”
    这时,司马骏气愤之下,加紧步子,早已出了东岳庙的大门,果然向桥头集走去。
    沙无赦紧随在他身后,如影随形,嬉笑着又道:“少庄主,你不要这样气鼓鼓的好不好,咱们是朋友嘛。”
    司马骏冷冷一咧嘴道:“朋友?沙无赦!我告诉你,我只要有一口气在,这个梁子算结定了。朋友?你却说得好听!”
    “噫!”沙无赦瞪着眼,噫了声,然后做个鬼脸道:“我不明白我们之间有什么粱子,就拿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丐帮的那档子事吧,我可是守口如瓶,从来没有对谁提起过,千万不要误会!”
    司马骏见他又提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丐帮之事,无名火起,大声道:“你不要拿那件事来威胁我,任由你对谁说,我司马骏并不在乎。”
    “哈哈哈!”沙无赦习惯的仰天狂笑道:“我要是打算说出去,最多只对一个人说,并不需要在武林之中逢人就提。”
    司马骏沉声道:“一个人?是谁?”
    沙无赦面带笑容,不疾不徐的道:“还有谁,就是你贵庄的前任总管,现任丐帮的新帮主,费天行!”
    两人说着说着,此时已出了彰德府,行人稀少。
    司马骏一听,向四下打量着无人,突的一个转身,右臂快如闪电般伸出,五指戟张,认定沙无赦肩井抓到,快速至极。
    沙无赦岂是弱者,事实上,他已早防着司马骏有这一着,只见到司马骏的眼神向四下梭巡,沙无赦已知道他要发动了,又见司马骏肩头闪动,立刻右手一挥,身子不退微侧,右掌急抓,反而抢向司马骏伸出的肘下,口中吟吟而笑道:“少庄主,这做什么?”
    司马骏这时,怎敢再抓实了去,急忙抽回招来,向左近的林子里一扬道:“那儿僻静,少庄主等你。”
    他的声落人起,箭步连连,窜向林荫深处。
    沙无赦向来骄气十足,他忘了遇林莫入的忌禁,朗声道:“不要走呀!失信背约,不怕丢了司马山庄的脸吗?”他丝毫不惧,衔尾进了林子。
    林木森森,两人高的榆树,虽是三月天气,早已绿叶满枝,根本看不到五尺以外的情景。
    沙无赦进了林子,不由暗喊一声:“糟糕!被这家伙开溜了。”
    “哈哈哈……”一阵朗笑,分明是司马骏的声音,震得林木萧萧,回声四合。
    沙无赦大声喝道:“司马骏,跑掉和尚跑不掉庙,我会找上开封,司马山庄跑不掉的!”
    话才落音,司马骏的喝叫之名人轶事声又起道:“你想到司马山庄吗?转世投胎二次做人才行!”
    喝声甫停,忽然——忽哨之名人轶事声四起,哨声尖锐刺耳,惊魂夺魄,令人不寒而-,通身汗毛倒立。
    沙无赦再也料不到司马骏在此安了埋伏,耳闻这等忽哨之名人轶事声,心知不妙。因此,停在原地不动,高声叫道:“不要装神弄鬼,有种的出来试试我沙小王名人轶事爷的紫玉横笛!”
    沙!沙!沙!树叶抖动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人影穿梭从林木深处四面八方的射出,怕有三四十个之多,全都是一身腥红劲装,每人手中一只双截连环棍,抖动之下,呼呼风声,加上铁环啷当,把树叶扫得飞舞,嫩芽细枝漫天撒开,声势颇为惊人,齐向沙无赦存身之处席卷而至。
    沙无赦早已亮出紫玉横笛,大声叫道,“持仗人多,司马骏,你这正主儿却不敢露面,等我收拾了这些无名小卒,看你出面不!”
    他挥动玉笛,迎着红色人潮展招作势。
    谁知,那为数三四十的红色劲装汉子,潮水似的势子看看卷到距离沙无赦一丈之处,忽然停了下来,围在四周,隔着一些榆树,把手中的两截棍舞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影,只是不攻,却也不退。
    沙无赦一见,匆忙煞住进攻之势,四下打量。
    因为,林子中密密麻麻的树干,碍手碍脚,要想全力而为,施展不开,对方二四十个汉子,舞动兵器带动的劲风,分明都不是等闲之辈。自己若是冒险抢攻,前面的敌人固然不怕,而左、右、后二面的敌人,必然借着树干的掩护,来个奇袭暗算,到时防不胜防,一个失手,必然凶多吉少。
    他想到这里,自料所猜不错,横笛当胸,找了一棵较大的树干,游身移近,背对树干,冷冷一笑,对那些汉子吼道:“叫你们少庄主露脸吧,沙小王名人轶事爷还真不忍心伤到你们这些无辜的家伙。”
    那三四十个汉子,仿佛是即聋又哑,没有人答腔,此纵彼跳,
    在林子中如同一大群疯子,有时口中忽哨几声,看来是一种暗号。
    果然——忽然,三十四个人齐的一声尖哨,特别高亢入云。
    就在忽哨之际,三四十人晃眼变成了十组,每组四人连手。而这十组人像是排成五个方位,每一方位两组。这两组又分做一前一后。
    前面的一组四人,简直如同疯狂,人人脸上充满了杀气,双眼发直,抡起手中两截棍,连跳带滚的向沙无赦立身之处扑来。
    沙无赦心中不由一寒,常言道:“一人拼命,万夫难当”。
    再看那每组四人的架势,完全是在拼命而为,虽然尚离丈余,手中的两截棍舞得风雨不透。
    敢情那些人手中的两截棍,不是木制,原来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练就,闪闪生辉。
    沙无赦没了主意了。
    因为,自己手中的兵器,乃是紫玉雕成的横笛,玉石虽坚,但是既雕成横笛,中间早已挖空,不然何能发出上上之音。
    平时,沙无赦贯上真力,对付高手尚能发挥兵器的作用,因为高手较技,重点是在招式法上,偶而硬接一招半式,但以内功修为较劲,并不是在动蛮力。
    有道是:“较技怕冒失!”就是这个道理,较技是练家子,冒失是凭一股傻劲。
    如今,沙无赦这个内功高手,偏遇上了外门道的极具份量的兵器,怎么不在内心犯嘀咕呢?
    当沙无赦只顾思量之时,迎面一组四人,夹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欺近。左首,也是如此。右首的一组吆喝连天,来势最为凶猛,相距也是最近,探手可即。
    沙无赦索兴收起横笛,倚在树干上的身子,紧紧向后一仰,整个人就贴在树干之上,暗暗用了一个“粘”字诀。再凌空真气上提,像一只背向的壁虎,一溜烟上腾丈余,半途中折腰-纵,凌空翻了个元宝跟斗,人才到了树梢之上,单脚着力,轻飘飘的站在那里。
    照说,沙无赦的轻功已侪上乘,应该腾身而起,越过攻来汉子的头顶,跃出包围圈子。
    但是,他没有。
    理由是,他生性傲慢,目无余子,不敢落一个“躲命而逃”的名誉,二则,他根本无心躲闪,第三,也就是最大的原因,已看出来,三四十个汉子练之有素,进退有序,所以分成十组,就是在变化灵活。
    假若沙无赦腾身突围,那些汉子必然前队改为后队,后队改为前队,依然围成一圈,说不定自己脚未站稳,已落在两截棍之下。轻则措手不及手忙脚乱,重则非死必伤。
    他这么一着“怪招”,乃是出于临敌机变,可以说不成章法。
    围在周遭的汉子,固然大出意料之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远远暗地里监视的司马骏也不由暗喊一声:“好滑的狂徒!”
    沙无赦人在软柔的树梢之上,朗声喝道:“司马骏,是汉子亮亮相,小王名人轶事爷我可没想到要动手过招,真的过招,我可以奉陪,躲躲藏藏的,不是咱们四大公子的行为!”
    常玉岚、纪无情、司马骏、沙无赦,在武林中被誉为四大公子,声价可是在各门各派的掌门之上。各门各派的掌门,为一门-派之主,但所管的,不过是一门一派之事,也就是说各有范束,而四大公子是超然的地位,不管黑白两道、名门邪派,莫不给于最大的尊敬,公认的最高荣誉。
    而今,沙无赦当着司马骏的手下这么一吆喝,对司马骏的声威,乃是大大的降落。
    因此,司马骏再也不能躲在暗处挨骂,他朗声应道:“沙无赦,化外野族,四大公子能有你这个邪魔外道吗?”喝声中,树荫深处,司马骏已现身而出,对那三四十个汉子道:“退下!”
    三四十个汉子闻言,齐的忽哨一声,顿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了阵式,围成一个圈圈将沙无赦与司马骏围在核心。
    沙无赦朗声一笑道:“少庄主,你总算像乌龟一样,好不容易伸出头来了。”
    司马骏虽然脸上发烧,但口中却道:“下流!”
    沙无赦噗哧一笑道:“哧!你也知道缩头乌龟是下流,刚才为何把头缩起来呢!”他说着,从树梢移步凌虚飘身下地,一付很悠闲的样子,不经意的挥着那根紫玉横笛。
    把一个司马骏气得咬牙切齿,顾不得什么忌禁,就在沙无赦飘身下地,丝毫未防之际,突然抽出长剑,“七步成诗”几个连环抢步,挺剑认定沙无赦的中庭大穴刺到。
    这一招是怒极而发,自然是全力而为,既急又快,既狠又准。
    沙无赦虽然狂傲,也不由悚然一惊,急切之间腾身退出丈余,紫玉横笛当胸护着迎面,吃吃一笑道:“我说嘛,司马山庄的少庄主,总应该有个三招两式,总算你亮出来了。”
    司马骏如何能忍耐得下,一招落空并不怠慢,长剑不收,横划斜挑,反而连环跨步,人剑合一道了过去,快剑毫末,锐不可当。
    不知如何,一招未完,二招又起,连环进击,刷!刷!“擎天剑法”十二式一气呵成,把一个沙无赦逼得只有借着上乘轻功,闪、跃、跳、纵,一时手忙脚乱,竟然抽不出还手的路数。
    司马骏除子鼻子里随着招式冷哼之外,一言不发,一心一意要置沙无赦于死地。
    论手上功夫,“四大公子”原是不相上下,正常的情况之下,沙无赦即使无法胜得司马骏的功力,但半斤八两是可以的。
    无奈,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加之沙无赦也料不到司马骏为此拼命,所以先机尽失。
    武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最忌失去机先,尤其是两个功力在伯仲之间的人相斗,占先的一方,一定是主动,失去先机的人处处被动,不免败象环生。
    就在此刻,原来列成阵式的三四十个腥红劲装汉子,发声喊,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们并不出手,只是每人挥舞起手上的双截连环棒,虎虎生风,威势逼人,在外围助威,而且圈子愈来愈小,宛如一堵圆形的围墙,将沙无赦与司马骏围在核心。
    沙无赦与司马骏同样被围在核心,但形势完全不同。
    司马骏面对的只有一个敌人,就是沙无赦,而且处处主动,占着胜面,这样一来,气势更盛。
    相反的,沙无赦强敌当前,对付司马骏已勉力招架,现在又担心围在四周的红衣汉子放冷箭。更吃亏的是,先前跳跃闪避的功夫,至此完全施展不开,只有硬接硬架的份儿,吃力的情况可想而知。
    司马骏可是个大行家,权衡情势,手中剑益发加紧,招招专找沙无赦的要害,着着指向沙无赦的致命之处下手。
    沙无赦险象环生,心理上焦急异常。
    高手过招,心理因素关系重大,心有旁骛,功力必然大打折扣。
    此消彼长,相形之下,胜负已分。
    司马骏剑走中岳,忽然一声长啸,如同龙吟凤鸣,怒声喝道:“沙无赦!你的一张利口,现在没有用了吧!”语声未落,长虹般的剑芒,迳抵沙无赦的咽喉。
    沙无赦大惊失声,惊呼了声:“啊!”惟有仰天后倒。
    “拿命来!”司马骏怒吼声中,剑尖下沉疾收,本来直指咽喉的剑尖,改划中庭子午一线。
    这一剑若是划实,沙无赦必然是来个“大开膛”,当场血染深林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地,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沙无赦,也不由暗喊一声:“我命休矣!”
    “司马兄,使不得!”声随人至,衣衫飘忽之中,常玉岚长袖挥处,卸去了司马骏的剑势,另一只左手已将堪堪仰天倒地的沙无赦后脊托住,使他不致仰天倒下。
    这也不是过一刹那电光石火般的变化,快如闪电的动作,分不出先后,几乎是同时而发。
    司马骏完全不防之下,不由退后半步。
    沙无赦玉面绯红,愣在当地。
    四十余个汉子个个目瞠口呆。
    只打常玉岚微笑拱手道:“司马兄,恕我鲁莽!”
    司马骏对沙无赦一再揭开他的秘密。不仅视为大敌,而且如芒针在背,必须除之而后快。一则机会不多,每次见面沙无赦是“硬到不决裂,软到不投降”,像橡皮糖似的。二则真要拼起来一对一,胜负尚在未定之数,以司马骏的家教来说,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如今,机会已至,而且眼见要将肉中刺眼中钉除掉,偏偏又被常玉岚在紧要关头耽搁下来,心中不悦可想而知。因此,淡淡的道:“常兄,不要忘了我们两家是世代通家之好,更不要忘记中原武林的血脉相连。”
    常玉岚含笑道:“司马兄所言正是,只是宇内武林皆属血脉相连,沙兄与司马兄之间,应该没有深仇大恨,何必以生命相搏,非至生死不可呢。”
    沙无赦已收起一贯的嬉笑态度,冷然的道:“司马骏,你配称为武林人吗?”
    司马骏不怒反笑道:“司马山庄若是不配称为武林,不知谁有资格?”
    沙无赦怒火益炽道:“呸!”他重重的吐了口唾沫,指着此刻已退在司马骏身后的四十余红衣汉子道:“武林假若同你一样,今后不必苦练功夫,只要仗着人多势众便可以了,对不对?”
    司马骏吼道:“废话,适才是少庄主我一对一的取你狗命!”
    沙无赦红着脸叫道:“好!常兄为仲裁,小王名人轶事爷现在与你见个高下!”他说话之际,手小紫玉横笛刷的一声,亮招做式,迎面立桩,摆出一付拼斗的架式。
    常玉岚一见,横身拦在沙无赦与司马骏二人之间,带笑道:“两位都请息怒!何必呢?”
    司马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笑道:“哼!常兄,此人不除,终必是我中原武林的一个火种,他到处挑拨离间,先要引起中原人自相残杀,然后他坐取渔人之利。”
    常玉岚笑道:“只要我们中原人自己不残杀,别的人是无可奈何的。”
    沙无赦道:“挑拨离间确实有之,可是,不是我沙某。”
    司马骏指着沙无赦道:“不是你是谁?”
    沙无赦冷漠的道:“我两人之间必有一个,但不是我姓沙的。”
    “狡滑的小子!”司马骏冷然不防之下,一扭腰,越过常玉岚,手中长剑又已探出。
    常玉岚不由叫道:“有话好讲!”然而,哪里来得及。
    “铮”的一声,长剑玉笛已在双方着力一磕之下,发出声脆响。
    两人各自抽身而退,人影乍合即分。
    司马骏省视一下手中长剑,剑锋毫无损伤。
    沙无赦也瞄了一下手中玉笛,和缜老玉坚若金钢,也没有任何痕迹。
    常玉岚乘着两人这种情形所让出来的短暂空隙,揉身上前道:“二位相搏,师出无名。”
    司马骏并不听什么劝解之言,沉声道:“常兄,闪开!等我打发这狂徒!”他口中叫着,剑招又出。
    常玉岚置身在两人之间,又存心要化解两人的纷争,可不能空手拦住寒森森的利剑。因此,顺手抽出腰际的“断肠剑”,扬腕架住司马骏的剑身,口中道,“听我把话说开!”
    不料——呛!火星四溅,剑锋相撞。
    司马骏勃然道:“常兄,你……”
    常玉岚笑道:“司马兄何必要选择一拼的方式呢?”
    司马骏闻言道:“常兄,你是存心帮姓沙的来助拳吗?”他说时右臂疾振,长剑又出。
    常玉岚不由着急道:“误会!”
    司马骏的长剑既出,虽然认定沙无赦,们常玉岚拦在中间,乃是首当其冲。
    加之司马骏的长剑原是从常玉岚剑身之上抽出,方位离常玉岚不远,更糟的是,常玉岚根本没有料到司马骏出手如此之快。
    因此,除了扬剑招架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更糟的是,司马骏第二剑乃是怒极而发全力而为,如同怒涛排壑,惊浪拍岸,猛不可当。
    常玉岚招式初成,只觉着-股锐不可当的力道,透过剑身直压手臂,手腕震处,虎口酸疼,一条右臂好似千斤巨石压了下来。
    不由大吃一惊,扬声叫道:“司马兄,你欲意何为?”
    司马骏乃是高傲惯了的,以司马山庄少庄主之尊,到处受人恭维,哪里会谦虚软化下来。因此,他已发现常玉岚双眉紧皱,而且吃力之色,索兴力贯剑身,更加狠狠的压下道:“常兄,除非你置身事外,否则我也要得罪了!”
    常玉岚微愠道:“常某既然出面,焉能置身事外虎头蛇尾。”他也有心让司马骏知难而退。因此,口中说着,丹田升起本身真力,扬剑猛然一震,大吼道:“司马兄,撤剑!”
    常玉岚的剑招乃是家学渊博,断肠七剑其来有自,加上最近半年每逢独自相处,都勤练“血魔秘笈”的功夫,内力外招,都在不知不觉之际大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
    此时,猛然施为,如同山洪爆发,平地惊雷,剑式夹着雷霆之威,力道之大无与伦比。
    司马骏对常玉岚的常门断肠剑并不陌生,对于常玉岚的功力,也知之甚详,故而,淡淡一笑道:“常兄真的是沙无赦约来的打名人轶事手?
    哦!”“打名人轶事手”两字出口,不由失声惊呼,“哦”的一声,退后三步,
    一双眼吃惊的瞪着常玉岚,半晌说不出话来。
    沙无赦已看出端倪,冷笑一声道:“这一招常兄虽未全力而为,只是少庄主却吃了苦头了。”他在讪笑,尖酸、刻薄,话中带刺。
    司马骏脸上飞红,既羞又愧,既气又恼,怒喝道:“沙无赦,你幸灾乐祸!”
    沙无赦道:“我只说出事实而已。”
    常玉岚出手一招震退下司马骏,颇为后悔,闻言忙道:“小弟无心,司马兄不必介意!”
    司马骏更加脸上挂不住的道:“少耍嘴皮子,司马骏是吓不倒的!”
    常玉岚忙又道:“误会!误会!”
    司马骏道:“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常三公子,你把话说明白,常言道,锣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
    常玉岚笑道:“你要我说什么?”
    司马骏道:“你是站在姓沙的那一边?还是站在中原武林一边?”
    没等常玉岚回话。林间枝分叶动,娇笑连番,金银双狐携手飘身而至,人在树梢,已轻浮的齐声道:“中原武林一边可不好站,不站到咱们这一边,就要拿命来!”
    两个人故意的说的嗲声嗲气,站在软软的枝头,人也像风摆柳一般,随着树枝摇来晃去,娇笑连连,水汪汪的眼睛不住的对场子上人飘来飘去,显出风情万种的样儿,令人恶心。
    沙无赦不禁道:“来了!来了!要挑掉中原武林的人来了。司马骏,她们这两个宝贝可是站在你那一边的人。人证到了,缺少物证。”
    司马骏受不了这种冷嘲热讽,怒不可遏的道:“化外野徒!你逃过刚才一剑,算你命大!我……”
    沙无赦赶忙叫道:“慢点!你又想溜了是吗?”
    司马骏可真是打算交代几句场面话,一走了之。现在被沙无赦一语道破,越觉难堪,沉声道:“沙无赦!你找死,选好了今天的日子吗?”
    常玉岚生恐他再次出手,又连忙上前道:“司马兄。”
    司马骏不等他斤口,高声道:“常兄,胳膊朝内弯,拳头向外打……”
    沙无赦插口道:“既然如此,司马山庄为何专门找些野狐禅的败类,来到中原惹事生非?”
    这句“野狐禅”却惹起来林梢上金银双狐的怒火。两人一拍双掌,像两只花蝴蝶,翩然飞落下来。
    金银双狐的招式别具一格,与一般两人连手的架势完全不同,人在凌空,双手牵牢,一施右手,一施左掌,尖攻并击,一齐拍下。
    沙无赦淡淡一笑,朗声道:“常兄!兄弟我好艳福,两只玉掌,都要为我按摩!”
    常玉岚不由大急道:“沙兄,双狐诡异,小心她们的怪招!”
    一语未完,平地一声暴响。“啪!”
    “啊!”
    “哈哈哈……”
    沙无赦霍地退出七尺,脸上红齐耳根。
    金银双狐娇笑如同银钤,得意至极,盯着沙无赦。
    原来,沙无赦初见金银双狐联手迎空下击,乃是-双空手,也就收起紫玉横笛,双掌乍合即分,迎着双狐的下压之势,打算硬接一招。谁知,金银双狐的联手下击,乃是骗敌之计的虚招,目的就在引诱敌人的回击,等到两下眼见接实,双狐快如闪电的倏然分开,化下击为斜推,分为左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二次发招,叫人防不胜防,端的是变化莫测,诡异狡诈。沙无赦不知就里,迎空全力上击,怎能不着了双狐的道儿。
    幸而他功力深厚,临敌经验老到,百忙之中,抽身而退,也没打被双狐的夹击两掌拍实。不然的话,纵然不落个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场,也必五脏离位,内腑伤残。
    饶是如此,沙无赦惊呼声,只觉左右两股似重实轻,似刚实柔,似冷还热的力道,似缓还实的分袭过来,不吓出一身冷汗,几乎愣在当场。
    金银双狐齐声娇笑道:“不出所料,看他足个初出道的毛腿鸽子,瞧他吓成那个样子。”
    沙无赦一时大意,未能想到金银双狐的虚中夹实的怪招,早已羞红了脸,哪能忍受这等当面的嘲笑,不由勃然大怒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娘们,你少臭美!”喝声之中,双脚一挫步,紫玉横笛已经亮了出来,“借东打西”,一招二式。
    金狐闻言娇笑道:“哟!小伙子,你既然看山咱们姐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哪儿哩?”
    银狐也接腔道:“是呀,我们哪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呀?”
    沙无赦怒道:“你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骨子里,我要剥你们的皮,看看你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头。”口中说着,手中更不怠慢,紫玉横笛动处,分袭双狐的要害,情紧势逼,凌厉至极。
    金狐一见,尖声道:“哟!哥哥,要动真的!”娇笑声中,金晃晃的人影一飘,跨步揉身,平地闪开五尺。
    另一面的银狐尖声道:“姐姐,这个可是我的,你不要插手。”
    她笑语之中,突的由袖口之中抽出一缕银色汗巾,不退不让,只把颈子一低,硬从紫玉横笛之下欺上前来,手中银色汗巾快速一抖,口中又已道:“哥哥,你不要那么狠嘛!”
    沙无赦只觉有一股强烈的香息直冲脑海,接着眼前银影一缕,随着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穴发胀,双臂酸软无力,分明着力捣出的横笛,不自觉的垂了下来,身子摇摇欲倒。
    这不过是眨眼之际的事。
    银狐的一只藕臂,已经拦腰将摇摇欲倒的沙无赦搅在怀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荡而笑道:“哥哥,倒也!倒也!”
    常玉岚初见银狐的银帕出手,已看出其中一定有文章,只是这一连串的变化,来得太快,来不及提醒喝止,沙无赦已经瘫软在银狐的怀里。
    常玉岚生性嫉恶如仇,尤其厌恶这等邪门外道的卑鄙手段,不由怒火如焚,断肠剑挽出一朵剑花,厉声喝道:“贱名人轶事妇!放手!”
    他是既气又急之下,挺剑救人第一,直扑已被银狐拦腰抱住的沙无赦。
    不料,“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常玉岚只顾要抢救沙无敖,忘却了早已跃身一侧的另一只金狐。
    金孤眼见常玉岚挺剑指向银狐,不声不响,从衣袖内抖出一幅金织汗巾,冷不防斜刺里照准常玉岚的面门刷去,等到汗巾刷中,才娇叫道:“你算是我的吧。”
    常玉岚欲闪不及,如麝似兰的幽香一缕,肩头酸麻,长剑几乎把持不住。
    金孤如同饿虎扑羊,双手伸处,已把常玉岚抱了个满怀,高声叫道:“银蹄子,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会闲着!妙极了!”
    常玉岚怒火如焚,恨不得一剑把金孤戳一个前心到后胸,然而,怎奈通身无力,连颈子都软棉棉地抬不起头来,哪里有挣扎的力量。
    这时,闪在一边的司马骏跨步而出,冷冷的道:“贤姐妹,这二位可都是绝代高手浊世佳公子,比不得一般的执绔子弟。”
    金狐冷冷一笑道:“先废了他们的武功!”
    银狐也娇笑道:“叫他们变成由我们摆布的小白脸,那才有意思呢?”
    这两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妖相互使了个眼神,各自挪出一只手,并指就待向怀中的“俘虏”大穴点去。
    司马骏连忙喝止道:“使不得!”
    然而,已经迟了,金银双狐的手指,已经点了两人的“血海”大穴。
    随着金银双狐的娇笑,沙无赦与常玉岚额上的汗珠如黄豆般大,两人虽呈痛苦至极,但都强自忍耐下来,只有咬牙切齿,鼻孔中出气虎虎的哼声。
    司马骏一见,不由道:“可惜!他二人……”
    金银双狐同声道:“死不了的!”
    司马骏摇头道:“事已至此,将他们背回下处再行发落。”他说完回头招来两个红衣仅子,又吩咐道:“背起他们!大家回桥头集路家祠堂。”
    “慢着!”在场的一大群人,不由一齐向发声之处望去。
    浅蓝、粉红、淡黄、湖绿,四个颜色不同却一致宫装的美丽少女,拖曳着辆香车,分枝拂叶缓缓进了林子。那份幽静的意味,与眼前一大群凶神恶煞四十余红衣大汉,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马骏不由一愣道,“是百花夫人吗?”
    “少庄主只记得有一个百花夫人?”
    语意轻柔,字字清晰明白,如同珠走玉盘,清脆悦耳,但隐隐中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力。
    随着话音,香车的帘幕徐徐展开。眼前仿佛陡然一亮,一位年可双十的玉人,真是芙蓉为面柳为眉,双腮红晕似有若无,樱桃小口似笑还嗔,长发垂肩,通身雪白的云裳,随风微微飘动,端坐在香车之中,恰似神仙中人。
    司马骏不由失神的道:“蓝姑娘!桃花……”
    蓝秀缓缓立起,莲步款移半步,俏立在车辕边际,梨涡动处轻启朱唇道:“少庄主,你这等作风,传出江湖,恐怕不太相宜吧!”
    司马骏双眼发直,几乎讲不出话来,他真的被蓝秀的艳丽所慑,一时呐呐的道:“这……我……”
    蓝秀冷然的道:“你怎么说呢?”
    司马骏道:“在下并无伤人之心,相信……相信……蓝姑娘,相信我司马山庄与常三兄、沙探花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
    蓝秀的柳眉微皱道:“既然如此,为何施出卑鄙手法,废了他二人苦练多年的功力?”
    “这……”司马骏吱吱唔唔,回头向金银双狐看了一眼。
    金银双狐可没见过蓝秀,不由齐声尖叫道:“是咱们姐妹的事,你敢情是不服!”
    蓝秀正眼也不瞧“长白双狐”一眼,只对司马骏道:“好吧!他们的事,由他们自己了断,把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这笔账他们自己算!”
    司马骏不知为了什么,竟然丝毫没有反抗之意,口中应道:“好!好!蓝姑娘既然吩咐了,你就把他们二位带回去吧。”
    蓝秀轻盈的颔首道:“那就谢了!”
    不料“长白双狐’闻言,齐声尖叫道:“办不到!”她二人尖叫声中,原已将常玉岚、沙无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红衣汉子背起,这时却双双扑近了去,金狐紧握着常玉岚的腕子,银狐抓着沙无赦的肩井,又齐声道:“要走他们二人,先得咱们点头。”
    蓝秀并不与“长白双狐”接腔,反向司马骏道:“少庄主,这事你不能做主?”
    司马骏嚅嚅的道:“不是不能做主,只是……只是……”
    蓝秀有些不耐的道:“假若你不能做主,就站在一边,我自有道理。”
    没等司马骏回答,金银双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了一十眼色,双双窜到香车之前,戟指着蓝秀道:“你是何方神圣,大刺刺的,姑奶奶们的事你少管为妙!”
    蓝秀盈盈一笑道:“非常凑巧,这件事我是一定要管,是没办法的事。”
    金狐狠声道:“你凭什么?”
    蓝秀道:“不凭什么。”
    银狐暴吼道;“凭你的臭美吗?”
    蓝秀的眉头皱得更紧道:“放肆!”她的“肆”字尚未出口,左手肩头微动,长长的水袖忽然扬起,遥遥地向银狐拂出。
    “啊——”刺耳惊魂的一声惨呼,银光一线,像是断线的风筝,又像一片枯叶,掠地而起。
    银狐的人被蓝秀这不轻意的大袖一拂,平空飘出三丈,嗵的一声,硬绷绷的跌坐在地面。
    金狐一见,不由脸色大变。
    司马骏也愣然不知所以。
    蓝秀施施然的道:“凭这应该可以了吧!”她说完之后,对香车边的侍女道:“把常公子同沙探花扶到车内来。”
    “是!”四个侍女应声上前,分两批挽扶着常、沙二人,进入香车后厢。
    司马骏固然如同泥塑木雕。
    金狐也愕然不敢拦阻。
    因为,蓝秀适才的大袖一拂,表面上纹风不动,可是隐身长白苦练有年的银狐竟然被震,而且运功无效,惨不忍睹,这太玄了。金狐有前车之鉴,怎敢再出面拦阻自讨苦吃!
    至于司马骏,自从见了蓝秀就已魂不守舍,更加说不出话来。
    蓝秀贝齿微露,只向司马骏飘了一眼,然后折身回到车内,轻声道:“少庄主,后会有期!”
    纱幕低下,车轮启动。
    司马骏呆呆地目送香车转入林荫深处,怅然若有所失,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打采的低声道:“但愿后会有期!”接着是一声喟叹,对长白双孤同数十汉子道:“咱们也回路家祠吧。”
    野风萧萧,落叶簌簌。
    野村,偶而传来二三声凄楚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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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地下秘道
    夜,黑得像一盆墨。
    乌云,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闭涌在一起。
    鸡公山的影子,像画家泼墨山水,迷迷蒙蒙的,静悄悄跌坐在大地上。
    迤逦的羊肠小径,蛐蜒从山麓直通到“云深不知处”。
    好一片茂密的竹丛,一堆堆像星罗棋布的棋子,高耸入云的翠绿竹梢,嫩叶随着夜风摇曳,发出似有若无的簌簌之名人轶事声。
    转过竹森,忽然有一阵轰隆之名人轶事声,震耳欲聋。
    原来是一幅宽可七尺长的数丈瀑布,悬空倒泻而下,如同万马奔腾,气势之壮,叹为观止。
    忽然一垂帘般的瀑布中间,“刷……”冲破倾泻而下的瀑布,窜出一个瘦削的俏丽身影来。
    奇怪的是,那身影像一道飞矢,又像一颗流星,穿过倾泻而下力有万钧的瀑布水帘,竟然如同一枝飞镖射穿纸糊的窗槛,轻飘飘的。
    更令人吃惊的是那身影一身宫装,纱襟飘逸,并未被凌空下泻的水溅湿。这份快,这份轻巧,这份俐落,令人乍舌。
    那身影从瀑布水帘之中穿射而出,凌空三叠,衣袂微振之下,像一片落花,落在积水成池的岸边一人高的矮树之上,四下略一打量,然后低声叫道:“可以出来了,试着穿出水帘,快……”
    她的声音不高,娇滴滴的,在澎湃的瀑布冲击之下,近在咫尺,也听不清楚,除非她用的传密功夫。
    可是,随着她的活落音,嗖!嗖!破空之名人轶事声连番而起,水帘中射出两道人影。
    常玉岚在前,沙无赦衔尾,两人的功夫,显然的不如先前那条俏影,无论在速度、轻巧,都似乎差了一大截。
    同时,两人穿越池水,身影已渐渐的下坠,十分勉强的飘向对岸,分明吃力的攀住池边的粗枝,只差没有坠名人轶事落水中。
    常玉岚举着树枝的双手无力,纵身飘落草地之上,微微喘息,红着脸道:“蓝姑娘。看来双狐这么一点,我的伤势必须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复原。”
    先前的那条俏影,原来是神秘莫测的“桃花仙子”蓝秀。
    蓝秀十分沉静的道:“你比沙探花复原得要快。”
    那边的沙无赦双手攀着树枝,还在喘着大气,分明十分吃力。
    常玉岚剑眉深锁,朗声道:“沙兄,你的体内真力可以凝聚了吗?”
    沙无赦气喘嘘嘘的道:“难!难!我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了。”他是玩世不恭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别这里,又哈哈一笑道:“人不死,债不烂,这笔账我沙无赦早晚要算的!”说着,像打秋千的样子,一个回荡,借力穿身落在如茵的草坪之上。
    蓝秀盈盈一笑道:“你们两位一向不是很开朗的吗?怎么一个忧心忡忡,一个耿耿于怀,分明是撇不开放不下,往日的潇洒哪里去了。”她口中说着,缓步走向草坪,择了一个平坦的大石,施施然坐了下来,柔荑微扬,招招手对常玉岚与沙无赦道:“两位坐下来。”
    常玉岚苦苦一笑道:“又要我们用功?”
    蓝秀道:“是少不得的。”
    沙无赦红着脸道:“半个月每天枯坐半天,是我出娘胎以来从未有过的闷人功课。”
    他二人口中说着,已缓缓的走向蓝秀身侧,分为左右盘膝跌坐在草地上,闭目垂睛,双手虚按在自己的膝盖之上,如同老僧入定。
    蓝秀的粉脸之上,忽然失去了开朗的神情,变得十分凝重,审视了一下左右端坐的常玉岚与沙无赦,缓缓的道:“练气的武者,最忌心有怨怼。沙探花的一股怨气难以遏止,沉心静气之时,尚且透过灵明,使人有杀气腾腾之感,应是不吉之兆。”
    沙无赦忽的一睁双目,咬紧牙根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不怪长白双狐心狠手辣,只恨司马骏手段卑鄙,这笔账今世不能善罢干休!”
    蓝秀微笑道:“沙探花,幸而长白双狐对二位别有用心,手上还有些分寸,破了二位武功劲穴,身体没有丝毫影响。血海若果真的被刺,你们非死即残,哪有什么算账讨回公道的机会。”
    她口中说着,忽的双掌连连搓揉,突然藕臂左右一伸,右掌按上常玉岚的灵台,左掌卷在沙无赦玉枕脑后,口中娇声道:“我来引导,二位各运真力,气冲肋下,游走血海。”
    常玉岚的脸色凝重,放在双膝上的手掌,微拾虚按在丹田之上。依言运功,顺着体外蓝秀上掌所传来的徐徐缓流,引动真气,依言如法炮制。
    沙无赦也是内功的行家,无奈只因心中怒气难平,虽也依照蓝秀嘱咐,竭力按捺下冲动的怒火,一时哪能平静下来。
    蓝秀岂能没有感觉。她低声道:“沙探花,这是事关重要的时刻,必须沉静,我不能多所嘱咐了。”
    林荫一片寂静,飞瀑流泉的雷鸣吼声,引起群山响应,回声四荡,此外,静寂得连一片落叶离枝之名人轶事声,都可以清晰的听到。
    足有盏茶时候,蓝秀的粉脸由红转白,由白变黄。
    常玉岚的顶上绕着一闭白雾,聚而不散,额上的汗珠有黄豆大小,像清晨花叶上的露珠,滴滴分明。
    沙无赦的面色苍白,汗水如同大雨淋淋而下,额头、鬓角,俨然小溪,流到领子上,把一身淡黄的长衫都透过来贴在身上。
    蓝秀的娥眉紧颦,鼻孔小哼了一声,缓缓收回双掌,分明是十分疲乏,但-字字的道:“两位自行行功,再有半个时辰,血海被点的制禁,会完全康复,千万不要移动。半个时辰之后,再服一颗‘桃花培元丸’,不但可培元养气,而且能增进功力。”
    蓝秀的话才落音。突地,“哈……哈……”厉啸之名人轶事声如同狼嚎,起自林外不远之处。
    这啸声好生怪异,不但刺耳惊魂,而且仿佛笑声之中有无数的尖锥,直刺人的心尖,震得阵阼刺疼,使人难以忍受。
    蓝秀平时沉着端庄,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不由悚然一惊,弹身站了起来。回头再看常、沙二人,行功正在紧要关头。
    须知,行功之人到了紧要时刻,通身气势畅流,不亚于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一泻千里,不可遏止。相反的,整个人名人轶事体内的血液逆行,四肢百骸,都仿如拆卸散来。这时,只要外面有四两的力道袭击,必然骨骼分散,血肉一堆。
    所以,凡行功之人,必须先找妥所谓的“护法”加以保护。
    蓝秀眼看常、沙二人的情况,不由蛾眉双皱,芳心难安。
    因为此时的常玉岚固然已毫无抵抗之力,沙无赦的情况比常玉岚更差,最糟的是蓝秀本人由于输气冲穴,运功疗伤,疲劳尚未复原,是不能再经拼斗的。
    然而,这声凄苍欲绝的啸声,分明是有为而来。从厉啸声中,可以知道来人的功力不凡,更可推测到所谓“来者不善”。
    就在蓝秀转念之间,水池对面的悬石之上,飞下一个瘦小的怪人来。
    说是“飞”,一点也不假,展开两幅翅膀,足有车轮大小,带起呼呼风声不住的扇动。
    说是“怪”,也真怪,两幅翅膀中间,一个尖嘴猴腮的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头,好大一个酒糟鹰勾鼻子,几乎占了整个脸的一大半,小耳朵圆圆的招风挺着,圆眼暴牙。总之,五官互不相衬,无法形容。
    这个怪人的翅膀原来是两幅可以收放自如的羊皮缝制而成,凌空展开足有七尺,收起来像个斗蓬,披在肩头并不累赘。
    凌空长啸一阵,尖声叫嗥道:“什么好吃的丸药,见者有份,我也弄-颗尝尝。”叫嚣声中,“噗”两个翅膀突的一收,人也飘落地面,双于抱胸,站在蓝秀当面丈二之处,一双小圆跟不住的眨动,尖尖的舌头半刻不停的舔着毫无血色的双唇,怪模怪样,教人既讨厌,又恐怖。
    蓝秀娥眉紧皱,不由伸出右手,用雪紫的手帕,掩住鼻孔。一语不发。然而,她莲步款移,不知不觉之际,已置身在常玉岚与沙无赦盘坐的前面,含怒而立,如一尊冷面观音。
    那怪人吼叫之后,意料着蓝秀必然勃然大怒,以恶言相向,因之双目含威,得意的露着狞笑。
    他料不到蓝秀如此冷漠。
    片刻,怪人沉不住气的道:“你,你是哑巴吗?”
    蓝秀依旧若无其事,凤眼一瞟打坐的常玉岚。
    但见常玉岚额头的汗水已干,面色呈现焦黄,鼻孔中出气多,吸气少,分明正到了回功的要紧时刻。
    蓝秀芳心暗喊了声:“不好!”因为,从常玉岚表面情形看,正该是用药的时候,否则内部功力一散,慢说是增加功力,即使是疗伤,也必须从头做起多费手脚。
    故而,她表面毫不着色,左手缓缓的探入腰际饰囊之中,摸出了两粒“桃花培元丸”,斜跨半步,到了常玉岚的身前,两指捏定一粒药丸,快如电掣,塞入常玉岚口中,低声道:“吞下去,半个时辰不要分神,只顾用气催动药丸,别的不要管。”
    不料,身后怪人见蓝秀没把他放在眼内,不由怒冲冲的抢上前去,突出手,认定蓝秀执药的左手抓去,口中叫道:“给老子先尝尝。”这一抓出其不意,既快又准。
    蓝秀的身手,比他快,就在刹那之间,已将一粒“桃花培元丸”塞进常玉岚的口中,右手大袖-拂,反向怪人抓来的手臂抓去。
    “噫!”怪人名人轶事大出意外,忙不迭缩身抽手,斜跳七尺。
    蓝秀回首冷冷一笑道:“三分不像人,七分却像鬼,你是哪里来的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怪?”
    怪人闻言,仰天怪笑:“哈!嘿嘿!难怪你目中无人,敢情是不认得我。”
    蓝秀一招惊退敌人,不屑的道:“姑娘眼中没有你这等丑八怪。”
    “嘿嘿!”怪人鼻子中似笑非笑的道:“丑八怪?哈哈!你不认得丑八怪,听说过神鹰两个字没有?”
    蓝秀不由“噗嗤”失声道:“嗤!我没有听说过神鹰,我听过神经。你是不是有点神经?”
    怪人人嚷道:“神鹰全老大你没听说过,这个江湖你是不用混了。”
    蓝秀摇头道:“姑娘根本不是混江湖的。”
    “哼哼!”神鹰全老大又是一声冷哼:“小妇人,你少卖狂,把另一粒桃花培元丸拿来。”他口中说着,手脚之际又跃跃欲试。
    蓝秀螓首连摇,伸出左手,手掌中有一粒蚕豆大小的桃花药丸,光芒四射,像一颗星红宝石,然后道;“喏!药丸在此,可惜不是为你准备的。”
    神鹰个老大的鹰眼睁得老大,射出既贪又狠的凶焰,尖声吼道:“宝贝,你给我拿过来吧。”吼声未了,探臂疾抓。
    眼前白影一闪,神鹰全老大“噫”了一声,不但双手捞空,连人影也不见了,耳畔只听蓝秀的娇柔声道:“未免大胆了些吧!”
    神鹰全老人这一惊如同雷轰头顶。
    因为,神鹰全老大自认这一抓虽未贯气使力,但一般高手也休想闪躲得开。而今,不但抓了个空人影不见,却在身后传来对方的声音,焉同小可。若是敌人此时在背后出手,后果怎堪设想。
    全老大心头大震,急如旋风一转面。不料,几乎碰到俏立含笑的蓝秀。
    敢情蓝秀就站在他贴身之处,冷笑道:“蠢材!姑娘有好生之德,否则还有你的狗命吗?”
    蓝秀的话毫不夸张,她若出手,全老大从玉枕大穴起,身后的制命之处,都在蓝秀的指掌咫尺之处,确实是举手之间的事。
    神鹰全老大并不是庸禄之辈,干枯瘦削的脸上,也不由一阵发烧,恼羞成怒的喝道:“气死老夫了,拿命过来吧!”
    “执迷不悟!”蓝秀并不理会神鹰全老大的一击,未见她脚下移动,整个人不慌不忙,虚飘飘地倏然斜移七尺,巧妙的身法无可形容。
    神鹰一击落空,越发怒火如焚,鼻孔中气如牛喘,双眉一掀,不再向蓝秀进攻,反而转身退出丈余,一叠腰,“云里翻”竟然落在常玉岚的身后。
    蓝秀不由花容变色,一改从容不迫的神情,娇叱声道:“全老大!你要是动他一根毫毛,姑娘我把你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
    神鹰全老大闻言,桀桀而笑,得意的道:“除非你把手中的那颗培元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否则,哼!哼!我先把这个小白脸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
    说着,双掌一齐虚放在常玉岚的左右的肩井大穴之上,扬声道:“只要我全老大的心一狠,双掌这么一用力,后果可是你负责啊。他这条命不是在全某手上,就在你一句话里。”
    蓝秀提高嗓门道:“你敢!”
    全老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森的一咧嘴道:“我神鹰杀人无数,没有什么不敢的。”
    蓝秀道:“枉费你自认是江湖成名人物,原来是小人行径。”她想拿江湖“道义”来套神鹰全老大。
    然而,老奸巨滑的神鹰,只是冷冷而笑道:“要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呸!”蓝秀呼了一声:“卑鄙!”
    全老大尖声道:“老子没有功夫同你耍嘴皮子,我喊一、二、三,你再不识相,就先毁了他,一!”
    蓝秀芳心如同鹿撞,暗自焦急,后悔适才没有把神鹰全老大制住,如今反宾为主,常玉岚的性命,落在人家手中。
    全老大又高声叫道:“二!”
    蓝秀眼见常玉岚双腮如同枫染,双唇血红,顶端隐然有淡淡的一层薄雾,分明正在“培元养气”的要紧时刻,药力发动的重要关头,只要再过盏茶光景,不但被点的血海大穴安然无恙,而且内脏经过药丸的洗炼,功力无形大进。此刻,药力在他体内不住的向七十二穴冲击,四肢百骸发散,只要外力不经意的一击,岂止疗伤培元前功尽弃,而且性命难保。
    最为难的是,神鹰全老大此刻在常玉岚身后,双掌虚按在常玉岚的肩井,蓝秀根本无法化解,即使是遥遥发招,首当其冲的乃是跌坐在前毫无闪避抵抗之力的常玉岚,这就是所谓投鼠忌器。
    另一个盘坐在一侧的沙无赦,情形更惨。
    但见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喉咙隐隐有略略的疾涌之名人轶事声,只有鼻孔中有一丝游气,情形危殆万分。
    蓝秀实在不忍心眼见沙无赦这个塞外高手就此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郊野,将手中这一粒“桃花培元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神鹰全老大。
    可是,常玉岚在全老人手中,俾神鹰这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得出做得到,万一……
    蓝秀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偏生全老大怒叱声道:“老子喊出了二字,你就是还一万粒培元丸老子也不要了!”
    蓝秀此刻真是进退两难,只好忍气吞声的道:“我可以送你。”
    神鹰全老大尖笑道;“算你想通了,将药丸放在你身前那块大石上,你退后一丈后,老子自己去取。”
    蓝秀道:“但是,不是现在,你看那边的沙无赦命在旦夕,等我救了他,你随我到桃花林,我可以送你三粒,因为我现在身边只带了两粒。”蓝秀以十分缓和的语气,勉强压住怒火,而且是事实确属如此,已经十二万分委屈。
    但是,神鹰全老大哪里肯信,反而狂笑一声道:“嘿嘿!你把老子当成三岁娃娃。我不与你多罗嗦,老子的‘三’字出口,你不要后悔。”
    蓝秀芳心大震,气极道:“姓全的,你蛮不讲理!”
    “拳头就是理!”全老大吼叫声道,“小白脸,明年此刻,就是你的忌日,老子我——”
    “全大!”就在神鹰全老大咬牙切齿,肩头隐动之际,一声嘤然之名人轶事声,山林际传来。这声“全大”宛如珠走玉盘,清脆异常。
    蓝秀不由一愣。
    凶神恶熬的神鹰全老大,顿时双眼失神,凶焰全敛,愕然应了声:‘属下在!”他的人如泥塑木雕一般,连放在常玉岚肩上的双掌,也移了开来,下垂低头,同先前的凶狠,前后判若两人。
    林间,车轮吱呀。油碧香车缓缓而出,车未停,绒幔已徐徐展开,百花夫人端坐车同内,对着蓝秀含笑点头道:“姑娘,你听说过百花夫人吗?就是我。”
    蓝秀仔细打量,嘤然道:“闻言已久。”
    百花夫人略一颔首,侧脸向神鹰道:“全大,过来!”
    神鹰全老大连趋几步,垂手恭身抢到香车之前七尺之处,低又细声道:“属下参见门主!”他口中说着,右脚前跨半步,双手高举齐额恭恭敬敬的施礼,不敢正眼而视。
    百花夫人并不回答,又向车前侍女道:“带来的百花脂灌给常三公子吃,顺便也喂沙探花几滴。”
    侍女之一的应了声,从香车的侧面雕花木屉小取出一个姆指粗细的湘妃竹管,快步跑到常玉岚的身前,启开他的双唇,灌了下去。然后,又去将剩余不多的花脂,着力分开沙无赦的牙关,灌进一些。
    这厢,百花夫人笑盈盈的对蓝秀道:“蓝姑娘,你可以把培元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沙无赦服下。”说到这里忽然加快语气道:“对了,这事该由侍女们做,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她们吧。”
    早有另一个侍女接过蓝秀手中的“桃花培元丸”,塞进沙无赦的口内。
    蓝秀只是带笑颔首,对于百花夫人心思细密,颇为折服。事实上,蓝秀出自内心不愿亲手去掰开沙无赦紧咬的牙关。
    百花夫人早又道:“蓝姑娘的桃花培元丸,乃是不世灵丹独门神药,是桃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叶炼制,加上本门百花脂,相得益彰,药力强过数倍,省却不少时间,也使受伤的人减却许多痛楚。”
    蓝秀随口应道:“妙极!”
    百花夫人梨涡深露,展颜而笑道:“瞧!常少侠已经神韵开朗,比末复之前益觉英姿焕发了。”
    果然,常玉岚不但脸色如旭日初升,光芒四射,而且四肢微微启动,顶上的薄雾散去,却隐然有似有若无霞光,如虚缥缈。
    接着,常玉岚的剑眉扬起,星目陡地睁开,暴射出两道逼人的光彩,游目环顾时,令人难以逼视。
    常玉岚如梦初醒一般,眨了眨眼睛,弹身而起,跨步向香车遥遥拱手喊了声:“夫人,芳驾怎的到此了?”
    百花夫人只展颜露齿一笑,随即回头对垂首而立的神鹰全老大道:“全大,见过本门门护法,常少侠!”
    神鹰全老大闻言,丝毫不敢怠慢,趋步上前,打躬为礼,朗声道:“百花门五龙之一全大,参见总护法!”
    常玉岚对适才发生之事,乃是丝毫不知,因此含笑道:“不敢!”
    百花夫人又道:“全大,随我车后回去。常少侠,你……咦?”
    不知何时,场子内的蓝秀竟然不见踪影。
    这时,常玉岚也发现少了一个蓝秀,不由愕然道:“呃!蓝姑娘呢?”他四下打量,哪有蓝秀的人,又提高嗓门喊道:“蓝姑娘!蓝姑娘!蓝秀”
    空山寂寞,林木萧萧,瀑布雷动,哪有蓝秀的人影。
    百花夫人盈盈一笑道:“常少侠,你冷落了蓝姑娘了,我这个门主可管不了你们的事。启车!”
    侍女们应了声:“是!”
    车轮回辙,吱呀而去。
    常玉岚连个“送”字也忘了讲,四下放眼搜索,哪有蓝秀的倩影,欲待离此去找,又见沙无赦正在紧要当口,面色血红,顶上冒气,胸口起伏剧烈,打料正是药力发动的重要时刻,不敢冒然离开。
    他叹了口气,虽然是轻声喟然极其细嫩,可是,群山回响,仍旧夹在瀑布声中清晰可闻。
    好浓的雾。
    北国的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低的出奇,枯草衰物的情景,格外凄苍冷清。
    天色欲曙未明。
    禹王台的丘陵,在层层密密的荒草浓中,显得凄迷而神秘。
    忽然——一条白色的身影在荒丘的东侧急速的一闪,好快的身法,连荒草的梢头也没有带动,不经意,还真看不出是一个人来。
    那人一闪之下,随即隐身在一块不高的石碑之后,游目四顾,略一沉吟,伸出双手:“啪!啪!啪”连拍三声。
    三声击掌之名人轶事声才落。
    “叽!”远在十丈之外一棵高耸的古柏之上,发出声斑鸠的低鸣。
    随着斑鸠的啼声,黑呼呼的古柏之上,浓萌中扑出一个飞鸟似的人来,不像斑鸠,却像一只展翅大鹏,呼的声落在石碑之上,低声道:“常兄,小弟已来多时,有两批人马出现。”
    古柏上飘下来的“大鹏”,原来是武林四大公子之一的探花沙无赦,石碑后是常玉岚。
    常玉岚身子一长,由碑后现身,十分兴奋的道:“沙兄,你已看到了两批人马?”
    沙无赦由石碑上一滑下落地面,点头道:“对,一批出一批进。”
    常玉岚道:“哦!一批出,一批进。”
    “对!”沙无赦得意的道:“进的,是新任丐帮帮主费天行,出的一行共有九人之多,却都面生,在下看不出是哪一门派,唯一可以辨认的是他们一色的腥红劲装,个个功夫不差。”
    常玉岚道:“那就错不了了!”
    沙无赦接口道:“绝对错不了,我是经过了多次的折腾,才找到这里。”
    常玉岚笑了笑道:“沙兄足智多谋,既然下过一番功夫,这些魍魉魑魅,是逃不出你的慧眼的。料来出入的孔道,你也一清二楚了。”
    沙无赦咧咧嘴道:“常兄,这里来。”一语未了,他已率先伏地,分开草茎率先蛇行。
    常玉岚不由皱了皱眉头,只好撩起白衫,尾随着向前淌去。
    约莫半盏热茶时分,已连转了两三个山丘,眼前一个洼地,荒草更密更高,地卜潮湿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于落叶堆积,年长月久,发出一股难耐的毒气。
    常玉岚低声道:“沙兄,此地不像经常有人迹到过的地方,莫非你弄错了?”
    “嘘!”沙无赦-指抵在唇边低嘘了声,遂即另手指着洼地对面一个特别高大的坟墓,压低喉咙道:“那坟墓后面就是秘道的出口。”
    常玉岚的眼力,由于内功修为深厚,可说是十分犀利,分别清明,虽然浓雾之中十丈之外,却毫无妨碍。闻言放眼望去,但见蔓莘凄凄,野萝纵横,哪里有什么秘道的出口。
    他正待再问,忽然沙无赦迫不及待的扯了-把,细声道:“有人!”
    常玉岚的反应快极,不但伏下身来,而且摒息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果然,一道淡黄的影子,由二十余丈之外,星飞丸泻迎面疾射而来,快逾闪电,转瞬之际,已到了那个大坟墓之上。
    因为背对着沙无赦与常玉岚隐身之处,所以并没发现常、沙二人隐伏在近。也因为这个原故,所以常、沙二人也看不出来人的面孔。
    淡黄人影停落在大坟之上,四卜略一打量,一式惊虹疾落,竟然向坟垒中间的蔓草从中穿上,连一点人影也看不见了。
    那人穿落之处,正是沙无赦先前所指的地方,正是秘道出口无疑。
    常玉岚口中不言,只是点了点头,用手微微一挥,也向那大坟堆扑去。
    沙无赦自然会意,衔尾而至。
    但见那大坟堆中间,原来是三块巨石“品”字形堆在一起,乍看之下毫无破绽,若是上了坟头俯瞰下去,才可分辨出原来三个怪石之中,有一个二尺大小的空隙,可容一个人的身体出入。
    常玉岚不由淡淡一笑,低声道:“沙兄,现在可以用一句话来说明我们的处境了。”
    沙无赦茫然道:“一句话?”
    常玉岚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沙无赦不由犹豫厂一下道:“意料着里面必定机关重重,危险处处。常兄,还是谨慎些为妙。”
    常玉岚谈淡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君子除死无大难。”
    沙无赦闻言,大姆指竖得挺直,笑道:“豪人豪语,沙某舍命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先打头阵。”他说完,原本站在常玉岚身后,此时一晃肩,抢在前面,双脚已下了那石穴之中,快如灵蛇,整个人落向洞穴,轻轻的拍了一下手。
    常玉岚十分感动,就地折腰,头下脚上,像一尾水中的鱼儿,也落向洞穴之中。
    原来洞穴之下,乃是一块两丈方圆的沙地,沙地上铺着层厚厚的禾草,只是黑黝黝的,加上初入洞来,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这两人乃是年轻一代的高手,目力精明至极,片刻已能适应,辨别出对方的所在。
    常玉岚已瞧出远处的一线微弱光亮,对沙无赦道:“沙兄,那儿的光……”
    沙无赦道:“小弟已发现了,只是怕那是引人的陷阱,所以未敢鲁莽。”
    常玉岚道:“除此之外没有光亮之处,即使是陷阱,也顾不了许多了,随我来。”他说完,认定做弱光亮之处走去。
    软绵绵的禾草沙地已到了尽头,眼前一道石壁夹道,仅可容一人侧身通过。
    两边的石壁虽然依旧,已不呈依山势原形而凿,乃是人工堆砌而成,也随着开阔起来。
    约莫一箭之路,眼前豁然开朗,而且霞光闪耀,映目生辉,使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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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危机四伏
    却原来是一个生满了石乳钟的雪亮隧道。地面潺潺流水,清澈生凉,生满了像石凳般的石笋,但是却平坦巧妙,玲珑剔透,如同洗炼过的白玉一般,使人踏在上面,有不忍心着力的感觉。
    两壁似乎镶上半透明的玻璃镜子,只是凸凹不平而已。
    顶端一座侧悬的乳钟,透明欲滴,如同缨穗垂落大小长短粗细有致,但却是个像玻璃铸成,光怪陆离,目不暇睹,既豪华,又美丽。
    常玉岚不由道:“好一个洞天福地!”
    沙无赦苦苦一笑道:“常兄,说不定骨子里隐藏着无尽杀机。”
    常玉岚摇头道:“依在下之见,这一段是没有机关,也没有危险的。因为这种鬼斧神工的景观,凭谁也无法改变。再说,此地机关布置,恐怕不是一般匠人胆敢施工的。”
    沙无赦连连点头道:“常兄果然想得周到,像这等天然石乳,可能坚逾金石。”
    两人说话之际,脚下并不怠慢。
    石乳尽处秘道似乎更加宽敞,完全看不出是“地下秘道”,不知光丝从何而来,视觉上与光天化日一般。
    迎面一个丈余宽窄的照壁,四个飞白大字写着“我武维扬”,真的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出自名家手笔。
    常玉岚不由冷冷一笑,不屑的道:“暗无天门,见不得人的地方,还说什么我武维扬。”
    沙无赦调侃的道:“常兄,他不是我武维扬。我们此来不正是我武维扬吗?”
    常玉岚一时忘记了身陷险地,耳闻沙无赦之言,不由展颜一笑道:“哈哈,沙兄说得……”
    一语未了,照壁后面突的衣袂连振,飒飒风声之中窜出四个红衣汉子,每人手中一柄钩镰刀,一言不发,分成两批向常玉岚与沙无赦攻到。
    沙无赦朗声道:“常兄,我武要维扬了!”
    常玉岚淡淡一笑道:“沙兄,二一添作五!”
    两人一对一答之际,四个红衣汉已像狂飙一般卷了过来,四支钩镰刀带起劲风掠起寒光,声势却不是平凡之辈,分明都是高手。
    常玉岚使了个眼色,向沙无赦照拂一下,振掌迎着左首两个红衣汉子柏去。
    不料,眼前红影一晃,双掌拍空。
    常玉岚大吃一惊,心知来人比预料中的还要难以应付。
    果然不出所料,耳畔劲风拂来,寒森森的钩镰刀,分为左右快逾追风的削了下来。敢情两个红衣汉子,快如鬼魅的一溜到了身后。
    常玉岚急切之际,低头折腰,双掌反拍。
    等到他回过身来,但见探花沙无赦在丈余之外,被四个红衣汉子围在核心。那四个汉子像走马灯一般,包围着沙无赦,四个人四把刀,泼风也似的,招招凶狠,式式辛辣。
    沙无赦虽然没有败象,但是却有些子忙脚乱,并不从容。
    常玉岚一见,勃然大怒,口中叫道:“沙兄,让一两个给我打发!”他盛怒之下,不再犹豫,探手抽出断肠剑,垫步抢身上前。
    沙无赦也朗声应道:“常兄,我们平均分配,老办法二一添作五!”他说着,也在腰际抽出紫土横笛,展式向两个红衣汉子抢攻。
    两个少年高手,一则怒不可遏,二则彼此在有几分“比较”之下,各自展开绝招,倒楣的是四个红衣大汉。
    但听一阵闷哼,血箭四射,噗嗵连声。四个红衣汉子就在转眼之际分为四方,像倒了四堵半截土墙,两个心窝渗血,两个喉头喷出血沫,眼见得活不成了。
    沙无赦顺手将紫玉横笛染血的一端,就着倒下红衣汉子的身上擦去血迹,淡然的道:“该死的东西,想以多取胜,自寻死路!”
    常玉岚还剑入鞘,正待答话。
    忽然沙无赦一跺脚道:“糟!”
    常玉岚道:“如何?”
    沙无赦苦苦一笑道:“我们一时大意,不应该赶尽杀绝,留个活口,也好叫他们引路。”
    常玉岚摇头道:“沙兄,这些是他们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是靠他们带路,说不定反而着了他们的道儿,中了他们的鬼计。”
    沙无赦也微微点头道;“也对,看来靠咱们瞎摸乱闯了。”
    常玉岚应道:“对!沙兄,再向前摸索吧。”
    就在此刻。忽然,一阵轧轧轻响,不知来自何处。
    常王岚道:“来了,该来的来了。”
    沙无赦也大声道:“常兄,你看那照壁,我武维扬真的威扬起来了。”
    照壁上“我武维扬”四个大字,竟然像风车似的打着圈子转动起来,随着轧轧之名人轶事声愈转愈快,四个字也愈转愈急,终于分不出字迹,只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圈。
    常玉岚心知有异,朗声道:“沙兄,不要轻举妄动,冷静待变。”
    沙无赦大声道:“不好!这地面……”
    一言未了,地面咻咻有声,整个禾草嗖嗖作响,禾草下的砂石如同筛动,而且渐来渐烈。
    “不好!”常玉岚觉得脚下站立不稳,身体向一侧倾倒。
    哗——一声巨响,那面照壁平地翻倒下去,地面也像一块翻动的大石板,一面下坠,一面上翘。
    沙无赦也像醉酒的人,摇摇欲倒。
    常玉岚叫道:“沙兄,小……”“心”字尚未出口,人已被掀翻下沉。
    沙无赦就在这地板翻落的一刹那之间,腾身疾扑,勉强抓住了常玉岚的衣角,两人一齐下沉。
    幸而下沉之势不高。等到脚踏实地,又是一番光景。
    原来是一问石屋,地面,四周,都是一色的水磨青石堆砌而成,每块大石约有七尺见方,怕有千斤重量,坚固异常。
    常玉岚打量一下四周道:“糟了!沙兄,这该如何是好?”
    沙无赦身在困境,虽也焦急,但却不改他玩世不恭的性情,淡淡一笑道:“在下觉得我们不是短命的家伙,一定可以出去。”
    “当然!”常玉岚也道:“出路一定有,不然这石屋如何造成的,只是看来要费些手脚了。”
    沙无赦道:“分途找找看。”
    “不必费神!”不知何处,传来清晰的声音,语意冷漠,短短的四个字,字字着力,在石屋山发出“嗡嗡”的回音。
    常玉岚游目四顾,石屋严丝合缝,竟然看不出有半点通风之处,提聚内力,朗声道:“阁下何人?”
    沙无赦也沉声喝道:“鬼鬼祟祟的干嘛!是汉子出来见见!”
    “都是老友,二位不必激动。”
    常玉岚苦苦一笑道:“既是老友,见见何妨!”
    回声又起道:“此时此地相见,彼此都有不便,二位不觉得非常尴尬吗?”
    常玉岚对沙无赦施了个眼神,用剑尖在地面的青石板上轻轻的划着:“你说,我听。”
    沙无赦一面点头,一面高声叫道:“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常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话早已说得明白,出来见见吧。”
    他所以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表示已领会了常玉岚的意思,知道常玉岚是要他多与对方讲话,好仔细的聆听,找出发话之人的所在,也好听出对方自承是“老朋友”到底是谁?
    果然,对方又传来朗朗之名人轶事声道:“不愧是探花郎,出口引用诗句:人生何处不相逢,用典是再适当也没有了,哈……哈……”
    沙无赦又道:“过奖了!难得知音!该可以一见了吧。”
    “见,是一定会见的,只是沙兄,在没有见面之前,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沙无赦忙道:“什么问题,沙某回答得了的,绝对不含糊。”
    “很简单。”声音紧接着传来:“两位的来意是什么?”
    常玉岚此时忽然示意沙无赦禁声,自己却带笑大声道:“在下与沙兄来此,就是要找你的,料不到老友见面,却对面不相逢。”
    敢情常玉岚凝神听了良久,已听出了发话之人是谁。
    对方深深一笑道:“三公子,这话恐怕难以令人相信吧。”
    常玉岚闻言放声一笑道:“费帮主,在下自信从未在你面前失过信。”
    一片沉寂,回音渺然。
    沙无赦大声道:“阁下为何不说话?”
    常玉岚也大声仰脸道:“费帮主!天行兄!”
    沙无赦提高嗓门叫道:“费天行!费天行!”
    哪有半点声音,回音嗡嗡在石屋内荡漾。
    片刻——沙无赦低声道:“常兄,你真的听出是费天行的声音吗?”
    常玉岚连连点头,十分自信的道:“绝对没错!他不回答,就是明证。”
    沙无赦叹了一口气道:“若果这秘道之中真是费天行做怪,实在令人感叹。”
    常玉岚道:“此话怎讲?”
    沙无赦道:“费天行武功不弱,一手八荒棒法领袖丐帮,加上人品气派,都是人中之龙,一流的健者。”
    常玉岚点头道:“沙兄所见甚是。只是,他卖身司马山庄做了总管,恐怕是身不由己。”
    沙无赦沉声道:“我的感慨就在这一点,司马骏用卑鄙的手段,掩尽丐帮耳目,明是救人,暗施毒手。难道费天行真的毫无所知,而且委身事敌?”
    “唉!”常玉岚叹了口气道:“还不止于此呢?费天行若知道另一件事的内情,可能就不会被蒙在鼓里自己还莫名其妙呢?”
    沙无赦道:“哦!常兄,难道还有比杀害丐帮老帮主九变驼龙常杰还重大的事吗?”
    常玉岚喟然—叹道:“费天行的苦衷,以我看来也在这一点。”
    沙无赦道:“常兄所说的这一点,指的是什么?”
    常玉岚道:“一个字,孝道的一个孝字。”
    沙无赦不解的道:“孝字?”
    常玉岚道:“记得费天行曾经在雨花台的石桌之上,用大力手法写了一个孝字,先前,我十分不解这个字的含义何在?”
    沙无赦抢着问:“难道现在你已知道这个字的含义了吗?”
    常玉岚朗声道:“岂止知道孝字的含义,而且深知费天行的心情。费天行的孝心,只是……唉!”他语意未尽,却深探的叹了口气。
    沙无赦一时未语,但他见常玉岚久久没有把话接下去,不由道:“常兄,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
    常玉岚道:“当然可以。沙兄,天下只有父母大似天,费天行的母亲……”
    常玉岚又没有把话说完。
    沙无赦“噗嗤”一笑道:“常兄,你好像在卖关子,难道有难言之隐,还是对在下有所顾及?”
    常玉岚连忙道:“沙兄,你误会了,这只是私人私事,我是从不在背后淡别人的私事。”
    ‘哦!”沙无赦淡淡的应了一声。
    因为常玉岚既然说明了是“私事”,自然不方便再追问下去。
    常玉岚见沙无敖虽然没有追问,这轻轻一“哦”之中,分明是并不满意,连忙补充一句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关费天行母亲的消息。”
    话才落音,“常兄!”费天行的声音紧接而起,音调比先前提高很多,显然十分激动的道:“你知道家母的消息?她老人家现在何处?”
    常玉岚微微一笑道:“在下从来不打诳语,费兄若是信得过,我们见面之后,当可真相大白。”
    “好!”这声好字未了,“咔嚓!”一声,石屋右侧一叠连的三块大石毫不经意缓缓移开,露出三尺来的空隙。
    沙无赦一见,迫不及待的向那空隙抢着跨去。
    “慢着!”一声断喝,厉若奔雷。
    常玉岚也惊叫道:“沙兄小心!”
    喝声未了,空隙之中喷出万点寒星,千百个铁钉似“丧门钉”,像喷泉一般喷射出来。
    沙无赦惊呼声中,仰面倒退,然而已是迟了半步,顶上束发被削断,面颊上中了三支丧门钉,披头散发,脸上血流如注。
    常玉岚连忙上前,扶起沙无赦道:“沙兄,脸上的伤势有没有异样的感觉?”
    “没有!”沙无赦的话才落音,那移开三块大石,露出空隙的墙上,费天行探身而出,面色凝重的道:“二位放心,这第一卡是没有掺毒的普通机关。在下这里带的有金创药,皮肉之伤,料来无妨!”
    他口中说着,已取出一小包药粉,替沙无赦抹在面颊伤处,又红着脸道:“只怪我事先没有交代清楚,沙兄的性子又急了些。”
    沙无赦苦苦一笑道:“好险,要不是我见机得早,此时怕变成了一个人刺猬。”
    常玉岚道:“这种机关中套机关,虽然已是老套,但却是防不胜防。”
    费天行正色对常玉岚道:“三公子,有关家母的消息,可否见告一二?”
    常玉岚道:“岂止一二,不瞒费兄说,令堂已被小弟延请在秀岚上苑,一切安好,请费兄但放宽心!”
    “真的!”费天行的震撼,从那睁大的眼睛,吃惊的神色,焦急的口吻可以看出既感意外,又急欲了解详情的心事。
    常玉岚微微一笑道:“这是假不得的,在下愿意陪费兄走一趟金陵的秀岚上苑。”
    费天行闻言,愕然不语,但双目之中,滴下几滴清泪。忽然扑地“嗵”的一声,双膝跪在常玉岚身前,悲凄的道:“常恩公,天行不孝……”
    常玉岚大出意料之外,忙的上前半步,挽起费天行道:“费兄,怎么行起如此大礼来,在下担当不起,快请起来!”
    这时,沙无赦已经撕下一幅衫角,将头上乱发绑紧妥当,插口道:“费帮主,彼此可都是性情中人,礼数免了也罢。”
    赞天行抹去泪水道:“家母失踪七年,一旦有了讯息,常兄所赐,礼不可废!”
    常玉岚道:“此乃因缘聚合,功不在我。”
    沙无赦道:“费帮主的孝心,并不一定要感激照顾令慈的常兄,祸根罪魁在掳禁老夫人的凶手。”
    常玉岚连连点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沙兄言得极是。”
    费天行被他二人一唱一和引动了真情,平静的脸上,一扫先前的悲凄与激动,突然剑眉倒竖,目隐煞气的道:“费某但有三寸气在,一定要弄清楚这杀父辱母名人轶事之仇,以报家慈养育受累之恩万一。”
    常玉岚道:“费兄,只怕未必吧。”
    费天行眉头一扬道;“常兄是瞧不起费某?”
    “不!”常玉岚含笑道:“在下一向对费兄甚为敬钦,只是……”
    他仰脸望着费天行,欲言又止。
    费天行急道:“只是什么?”
    常玉岚道:“只是……只是费兄必有为难之处。”
    费天行道:“父亲深仇不共戴天,有何为难之处?”
    常玉岚朗声道:“假若这件事扯上司马山庄呢?’
    费天行毫不犹疑的道:“没有例外,我之所以卖身投靠,表面是为了重修龙王庙所需的三十万纹银,骨子里也要借用司马山庄的威风与讯息灵活,打探老母的讯息,二位也许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常兄,家母名人轶事之事,难道果然与司马山庄有关吗?”
    常玉岚含笑道:“是血鹰干的!”
    费天行闻听,顿时脸上大变,由红转黄,由黄转白,由白转青,愕然呆在那里,瞪目呆口,像木雕泥塑的一尊神像,久久不能恢复原有的潇洒神情。
    虽然,常玉岚没把内中的详情告诉沙无赦,但他何等聪明,已听出了一些来龙去脉,因此插口道:“费帮主,我刚才已经说过,丐帮的老帮主……”
    费天行不等他说下去,双手握拳高举,迎风虚划,咬着牙关道:“两位的话,费某已经听到了,是的,大丈夫恩怨分明,两位随我来!”他说完,一弹身,认定石屋闪开的洞中穿了出去。
    常玉岚不敢怠慢,腾身衔尾而出。
    洞外,原是天然穴道,只是像一条无尽的甬道,不过有些曲折而已。
    费天行停下身来,指着地面道:“二位,仔细看地上铺的石块。”
    地上,铺设着数不清的石片,杂乱无章,只是,那石片有两个颜色,一种白,一种黑,黑白分明,但是毫无秩序。
    费天行不等常、沙两人询问,指头点着地上的石块道:“二位,记牢了,奔走之际,要记着黑白的石片,一个失误,就万劫不复!”
    常玉岚道:“如何才能安全?”
    费天行道:“黑、白、黑、白、黑黑白,然后是白、黑、白、黑、白白黑,周而复始,直到尽头,千万不能大意!”
    沙无赦道:“这容易,黑、白、黑、白,黑黑白,白、黑、白、黑,白白黑。”
    常玉岚接着道:“然后又从黑、白、黑、白、黑黑白开始。”
    费天行道:“对!走!”
    三人都是一世高手,身法之快可想而知。只有数十丈之远,地上黑白石片已没有了。
    费天行停下脚步,向身后的常玉岚道:“三公子,眼前这片草地,乃是安全地带。”
    沙无赦抢着道:“怎么?费帮主你……”
    费天行不理会沙无敖,只顾对常玉岚道:“过了草地,要小心行事。”
    常玉岚道:“费兄的意思是……”
    “唉!”费天行叹息一声道:“身为司马山庄总管,我只知道那里的一条供做通行的路线。”
    常玉岚奇怪的道:“难道这秘道有许多条路线?”
    费天行略一颔首道:“没有许多,只有两条。”
    “两条?”沙无赦疑惑的问。
    费天行指着远处道:“草地尽头有两个出口,靠右边的一个,是我知道的一条路,平安无事,虽然曲折,但通到出口既无人把守,也没有机关,但是,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常玉岚道:“那就是说是一条平常的地下秘道而已?”
    费天行没说话,只是连连的点头。
    沙无赦摇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司马山庄,这条平安地道,不去也罢。”
    常玉岚微笑对费天行道:“费兄,那另一条左边的呢?”
    费天行道:“惭愧!天行卖身进庄,从来没有进入过。只是据所知不但艰困重重,而且机关密密,步步杀机,只有三个人知道出入的忌禁。”
    “哪三个人?”沙无赦劈口追问。
    费天行道:“司马长风、司马骏,还有一个听说是一位女性,是不是庄主夫人,人言人殊,在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烦恼,既没敢问,也从来不问。常兄,即使你疑惑在下,在下也无可相告。”
    常玉岚深知费天行所说的是实情。
    但是,沙无赦却冷冷一笑道:“费兄,小弟有一句话,想问你,但是,说出来也许有失礼之处,不说出来,如鲠在喉,实在是……”
    费天行凝神片刻道:“但说无妨!”
    沙无赦道:“我想请问你,费兄,你现在自认为是司马山庄的总管呢?还是丐帮的帮主?”
    费天行不由脸上飞霞,红起耳根,双目之中,闪放出棱棱威仪,愤愤之色,双手握拳,分明是怒火如焚。但是并没有发作,只是狠狠的道:“沙小王名人轶事爷,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假若要我答复你的话,先要请问你,你是回族的小王名人轶事爷呢?还是江湖的浪荡客?”
    沙无赦不由一笑道:“小王名人轶事爷是名份,浪荡江湖是兴致。”
    费天行也道:“总管是权宜之计,帮主是按规矩得来的。”
    沙无赦迎毫不放松的道:“小王名人轶事爷与浪荡客并行不悖。”
    费天行抢着道:“帮主与总管因地因时而异。沙兄,你未免看走眼了。”
    沙无赦更不客气的道:“当了和尚便不能吃腥,吃腥就不要出家当和尚。”
    费天行的眼中已有不能按撩的怒火,高声道:“这一点在下自有权衡,还不须沙探花劳神。”
    常玉岚眼见他二人愈说愈不入港,生恐把话说僵,此时此刻身在险地,那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忙陪着笑脸道:“费兄,沙探花他是塞北的爽直性子……”
    沙无赦忙道:“费兄,我已把话说在前面,你可是答应过不恼我才问的。”
    费天行虽然不愿在此刻节外生枝,发生不愉快的情形,他倒不是对秘道中涉险有所顾忌,他一心要知道自己老母的情况,势必不能开罪常玉岚,因此,他冷冷一哼道:“沙无赦,你占了常少侠的光,否则,我费某不会与你磨嘴皮子!”
    “这不是磨嘴皮子,也不是闲磕牙。”沙无赦面色端肃的道:“界限先要划清楚!”
    费天行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沙无赦一改玩笑的神情,一本正经的道:“费兄,你若自认为是司马山庄的总管,大丈夫,人各有志,现在我们就是敌人。费兄你若是以丐帮帮主的身份,咱们立场就在一条线上,即使没有我们介入,为了老帮主九变驼龙的枉死,你也该为丐帮的血仇出面。我的言尽于此,其余的就不是我这个化外之民,边疆王子所能表示的了。”他这一席话娓娓道来,对事理交代得明明白白,侃侃而淡,正义凛然。
    费天行一时语塞,愣愣的答不出话来。
    常玉岚忙道:“费兄,沙小王名人轶事爷是直肠子,也许他的话说得过份一点……”
    费天行急忙伸手示意,拦住了常玉岚的话,十分凄苍的道:“沙探花责备得极是,在下……”他说到这里,不住的摇头,然后才接着道:“一来,在下与司马山庄约定的年限未满,二则,对于本帮老帮主之死,尚未有铁证,三则,司马山庄乃是我的东道主,一日为东,终身是主,费天行冒然反脸成仇,对江湖无法交代。”
    常玉岚点头道:“费兄,司马山庄的假面具,总有揭开的一天。等你见到了令慈,也许会真相大白。”
    费天行拱手一揖道:“三公子,照顾家慈,费某铭感,沙探花指责之处,费某谨记。此刻,可以说是时机未到,在下恕不奉陪,我在金陵候驾,请常兄送佛送上西天,引领我母子骨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圆,告辞。”他说完之后,一折身,人已折向来时的石屋方向跃去,快如飞矢,转眼不见。
    沙无赦不由道:“费天行执迷不悟!我追上他……”
    常玉岚疾的一扑,拦住了沙无故的势子,口中道:“费天行迫不得已,沙兄不必阻拦他。”
    沙无赦本来已经发动的起式,不情不愿刹住道:“我不相信费天行不知道这秘道的机关。”
    “绝对可信!”常玉岚斩钢截铁的道:“司马长风城府极深,加上性格多疑,对费天行志在控制丐帮,秘道的机关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的,乃是意料中事。”
    沙无赦怅然若失道:“如今我们要走哪一条路?”
    常玉岚毫不犹疑的道:“走左边的一条!”
    “正合我意!”沙无赦豪气干云的道:“常兄,你断后,我在前,咱们间一闯!”一语甫落,人如离弦之箭,直向左侧奔去。
    草坪尽处,一左一有两个一式无二的月洞门,门的景色也几乎一式无二。花影扶疏,翠绿摇曳,那像什么秘道,却似具体而微的小型花园。
    沙无赦到了月洞门前,微微—笑道:“想不到地下的景色颇有诗情画意。”
    常玉岚道:“沙兄,不要忘了费天行的话,还是小心为妙!”
    “人家小心!”沙无赦话音未落,叠腰窜进月洞门,轻如落叶,认定花圃的围篱上落去。
    “轰!”突然一声大响,花圃中浓烟暴起,草根、砂石、泥土、枝叶,四下乱飞。
    常玉岚大吃一惊,叫道:“沙兄!”
    咔嚓!月洞门两厢,冒出两块门扇般的钢枝,把月洞门关得密不透风。
    常玉岚大声嚷道:“沙兄!你那里怎么样了?”
    然而,没有半点回音,常玉岚心急如焚。
    接着,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清晰可闻。
    意料着沙无赦一定遭人袭击,以探花沙无赦的个性,若非遇上强敌无法分神答话,绝对会打个招呼。如今,不回答半个字,一定是十分危险。尤其,适才的一声“轰”然大响,可以断定是火药作怪,沙无赦的人,正是在火药爆炸之处,说不定身带重伤。
    想到这里,常玉岚焦急如焚,断肠剑出鞘,窜身到了月洞门前,将手中剑尖,认定两扇铁门中勉强可以分辨的缝隙中试着插去。但是,那两扇铁门严密得很,剑尖虽薄,却无法插入,想要拨开,根本无从着力。
    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隔着铁门隐隐传来,拼斗似乎愈来愈烈。
    常玉岚心知打开铁门已是不可能之事,而这月洞门的上端,乃是半黑半黄的粘泥天顶,根本也无法穿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无计可施之下,常玉岚照料了一下右首的月洞门。心忖:也许可以通到左边。一念及此,折身向右边门走去。
    “杀!”刺耳惊魂暴吼,草地原来有两个看不见伪装的大坑,分别在左右月洞门之前,草皮半真半假,乃是一个符合土坑大小竹编的席子掩在地上。
    此时竹席掀处,跳出八个红衣汉子,每人一柄钩镰刀,发声喊,狂澜似的卷向常玉岚。
    常玉岚一见,不由心中大喜,冷笑声道:“有人就好办了。”口中说着,挺起手中剑,左掌、右剑,反而迎着八个汉子剑挑掌拍。
    剑演断肠,掌展血魔。
    断肠剑乃是金陵世家成名绝家。
    血魔神掌更是武林失传的绝招。
    常玉岚的剑法,已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二十年,血魔神掌在桃花林中钻研之中,已有了几分火候。
    而今,怒极而发,焉同小可。
    八个红衣汉子,先前持仗人多,喊叫声中确实先声夺人。然而,武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全凭真章实学,人多势众,可以唬住银样腊槍头,碰到常玉岚这等绝世高手,再加多一倍,也无济于事。
    常玉岚心急沙无赦的安危,盛怒之下,如同一只疯虎,剑、掌分施,喝叱连声。但听,乒乓哗啦,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光之中,八个汉子手中的刀,已像废铁般,各自去了半截。
    八个汉子发声喊,就待向原来的土坑中逃窜。
    常玉岚心思很细密,料定四下均无去路,早已抢好了地位,拦在土坑之前,一面舞动断肠剑,一面口中喝道:“要去的留下命来!”
    秘道之内,四下没有通路,八个汉子当然最清楚,明知常玉岚掌剑凌厉,但也只有抢着向土坑涌去冀求逃命,好比飞蛾投火。
    常玉岚剑如花雨,掌似迅雷,断喝连声之中,八个汉子已有七个胸口多了一个窟窿,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土坑之前。剩下一个被掌风压迫得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像困在囚笼之中的野兽,通身发抖。
    常玉岚剑尖一挺,抵上那汉子的中庭大穴,沉声喝道:“要命的带我进月洞门!”
    那汉子脸色铁青,虽然一脸的惊惧,口中却大吼道:“血鹰被擒,有死无生。”
    常玉岚冷然道;“傻瓜!值得吗?”
    那汉子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双眼不住的眨动。
    常玉岚厉声道:“眼斜心不正,你少打歪主意,你的七个伙伴,就是榜样。”
    那汉子惨厉的一笑道:“老子已经说过,根本没打算活。”他口中说着,忽然矮身就地一滚,从草地一踹,直向土坑滚去。
    这却大出常玉岚意料之外。弹追上前去,剑尖挺刺,已第二度虚点在汉子的咽喉。口中道:“想去,那是你自寻死路!”
    那汉子的脸上肌肉抽动,咬牙切齿的道:“大爷我死也不会说出路来,这条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了。”他说着仍然挺胸跨步,咽喉硬向常玉岚锋利的剑尖迎了上去。这一招更是出乎意料。
    常玉岚急忙抽剑,哪里来得及,剑尖已深入七寸,穿进汉子的咽喉,不等常玉岚撤招收式,那汉子高大的躯体,仰天倒在土坑的边缘,血像水箭般喷射得老高,腥气刺鼻。
    常玉岚不由愣在当场。他心想:司马长风用什么方法,能把这些“血鹰”磨练得宁死也不透露庄内的秘密。
    这些“血鹰”个个身手不凡,难道甘心……
    想着忽然心中一动,暗忖:“血鹰”并不是不怕死,若真的不怕死,为何先前抢路而逃呢?
    抢路?想到抢路,灵机顿明,他从八个“血鹰”一齐拼命涌向土坑,土坑之内必然有通道可通,何不……
    常玉岚念起身随,一矮身,跃向土坑。
    土坑原来有丈余深浅,坑内意外的干爽,一点也没有霉湿之味。常玉岚略一沉吟,暗想:既无霉湿之味,必然通风顺畅。
    想着,沿着土坑向前趋去,也不过十步远近,却原来有一截盘旋而上的石阶,蛐蜒上升。
    常玉岚拾级而上,从光线斜射进来,似乎已离出口不远,约莫着正是左侧月洞门外花圃之处,不由心中大喜。再转半圈,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偶而夹着几声闷喝,虽然仿佛在很远之处,但却充耳可闻。
    他不由大喜,加快脚步,几个旋转已到了地面。
    “咦!”说也奇怪,分叫出口之处的方向不错,按照估计,应该在花圃左近。然而,金铁相击之名人轶事声,依稀可闻,却愈来愈远。
    山口处一道长廊,虽然可以看出上下左右都是地道土石结成,除了光线暗淡之外,与一般长廊相同,大约在二十余上长,七尺余宽,可容两人并肩行走。
    常玉岚不多思索,仗剑沿着长廊向前,脚下加快,十余步,已到长廊正中。忽然,长廊的两端轧轧连声。常玉岚心知有异,横剑当胸,静以待变。
    接着,吃吃的破风之名人轶事声如蚕食叶。突的,左右前后,飞矢如漫天花雨,像一群黄蜂,夹着破风之名人轶事声,不知数的疾射而来,全向常玉岚立身之处集中射到。
    常玉岚不敢怠慢,断肠剑舞得风雨不透,罩住整个人,半点不敢放松。足有盏茶时分,飞矢有增无减,常玉岚也不敢稍停。
    须知,这等舞剑震矢,最是耗费内力。因为,若是以剑护胸,或是护头,在常玉岚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而现在,飞矢四来,整个人都在飞矢的笼罩之中,前、后、左、右,甚至上、下,都要照顾得到,连腿脚也要保护得严,怕的是飞矢渗有剧毒。如此一来,吃力可想而知。
    常玉岚一面以剑护身,心中焦急异常,这等僵持下去,一旦内力耗尽,后果不堪设想,整个人变成一个箭垛子的滋味,怕不大好受。
    片刻——地上堆起了一层厚厚的飞矢。
    常玉岚觉着舞剑的右臂,微微有些酸麻,但是剑招既不能缓,连换手的空隙也没有。渐渐的,额上沁汗,气息不匀,眼看着再有片刻,断难支撑下去。幸而,飞矢渐渐疏落,力道软弱下来。终于,飞矢完全停止。
    常玉岚不由暗喊了声“惭愧!”,因为他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尽力疲,舞剑的手腕,因用力过度,有麻痹的感觉,飞矢一停,他急忙退到一侧背对土墙,暗暗运功调息。
    此刻,他才想到,适才若是退到背靠一边的土墙,也许可以省些气力。
    就在他想念之际,觉着身后的土墙,仿佛有人推动一般,向自己背上压了下来。
    常玉岚大吃一惊,急的向前一步。
    噗!一阵大响,土墙平空颓倒下来,顿时泻下丈余一大片泥土,硫磺味冲鼻。接着,一阵黄色的浓烟,从丈余大小的颓墙中喷出。
    黄烟化灰,灰烟化黑,黑烟……
    呼呼声中,火苗疾喷乱吐,烈焰带着呼呼的风声,从洞口向外急窜。来势之快,声威之猛,令人胆战心惊,势不可当。
    常玉岚一见,连忙闪开火苗,向长廊尽头奔去。
    火蛇,如影随形,一步一趋,像长了眼睛,尾追着常玉岚席卷而前,整个地面接着燃烧起来,原来地面上铺的不是沙,不是泥,不是土,竟然是一些黑色火药,外加硫磺木炭屑生煤等易燃之物。
    因此,像潮汐一般,漫地卷起火苗,不但快逾追风,而且破空之名人轶事声,令人胆寒。
    急切之际,常玉岚虽然脚下不慢,但火势比他更快,他情急智生,四下无法逃生危急之时,唯有腾身一纵,猿臂上伸,照着顶上横梁抓去。谁知,看来十分牢固的横梁,丝毫不能着力,一抓之下,咔嚓大响,横梁应声折成两截。
    哗——横梁折断之处,一大股足有桶口粗的水柱,从断口中央着细砂冲了下来。
    既然有水,必有孔道。果然,水柱愈来愈大。本来桶口大小的水,转眼已暴涨有五尺大小的一片,倾泻而下,地下火势被水扑灭。
    常玉岚不敢怠慢,虽然一身湿透透的,顾不得许多,冲天跃起,就向下泻的水柱中穿去。水的压力不大,他全力上窜过猛,穿出水面,头顶竟撞上坚硬的泥顶,等到落下来,不由暗喊了声:“惭愧!”
    原来,地面约有三丈,中间有一座小小的玲珑假山,此刻,池水已干,只有没随水流去的几尾金色,尚在蹦蹦跳跳的挣扎着。
    四周,像—座小小庭院,杂种着几株草花,许久没有整修,有些荒芜,十分凄凉,加上光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更加觉着冷兮兮的。
    忽然——一阵呻吟之名人轶事声。
    顺着呻吟之名人轶事声瞧去,有一排碗口粗细的铁栏杆隔着一间黑呼呼的土洞,实在太黑,看不清土洞中的情景。
    常玉岚抖抖身上的水渍,抢步到了铁栏杆之前,凝聚目力但见土洞既霉又湿的角落里,绻卧着个伛偻的老人。
    说他是人,实在不太像,一头的乱发已经不成头发,除了黑白焦黄杂色之外,乱蓬蓬的像一堆腐烂的茅草,结成堆的披在双肩,身上的葛布长衫,一片片的像碎布条,一只脚上还套着只芒鞋。脸,除了黑洞似的眼涡深陷之外,一双失神的眼睛,无力的似睁还闭。腮,只是凸出的两个颅骨,看不见半点肉,却有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像野兽的牙咧在双唇之外,随着微微的呻吟之名人轶事声开阖。
    常玉岚摸着那生满黄锈冷冰的铁栏杆,大声叫道:“喂!你是什么人?喂!喂!”
    那伛偻的人略略移动了一下身子,勉强抬起头来,发山声重重的喘息,又垂下头去。
    常玉岚又大声叫道:“喂!过来,你过来!”
    那怪人似乎尽了最大的努力,移动了一下,闷声不响,但是,眼睛不断的眨动。
    常玉岚隔着铁栅栏,连忙叫道:“老人家,你振作点!振作点!”
    那老人声如蚊蚋的哼哼唧唧,断断续续十分吃力的道:“司马长风!你……你……好……噗……噗……”他只有哗哗的大喘气。
    常玉岚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神的谛听,但是,也分辨不出那人说出下面的话,只好拍着铁栅栏道:“你撑着爬近些,我替你施功疗冶。”
    那老人似乎有些意外的,睁着又探又黑的眼睛,望着常玉岚。
    ‘快!”常玉岚向他招招手道:“撑着爬过来。”他—面说,一面试着摇动铁栏杆。太粗了,像蜻蜒搬石柱,丝毫也动弹不得。
    那老人仿佛已听懂了常玉岚的话,渐渐地十二万分吃力的挣扎着向外移动了身子。
    原来,那老人的脚上,系着一条姆指粗的铁练,长约丈余,由于生了铁锈,部分陷在潮湿的泥土里,那老人半死的样子,推动时格外困难。
    常玉岚不由一阵鼻酸。心忖:那老人究竟犯了何罪?囚禁在此地,他口中叫着司马长风,与他一定有极大的关连。
    那老人痛苦的移动了片刻,也不过是由墙角挪到土洞的中间。
    土洞的纵深仅仅不足一丈,也就是说,老人移动不到五尺,已经气喘嘘嘘。
    常玉岚鼓励的面带笑容大声道:“再过来些儿,再来!再……再……”
    那原本连爬动都吃力的垂死老人,随着常玉岚声声招手呼唤,果然支撑着向常玉岚立身之处栅栏方面,一寸一寸的接近。
    常玉岚欢喜的喊着:“快了!再向前一点点儿。”
    那老人伸出像干柴棒的枯手。
    常玉岚也从栅栏空隙中,尽量仲长手,他打算两手抓接之后,运用内功,传入垂死老人的体内,使他有回答自己问话的力气,好问出他被囚的原因。
    眼看两手的手指已经碰到指尖。
    常玉岚十分雀跃的叫道:“好了!再向前半寸……”
    垂死老人本来是奄奄一息,已是死了九分的样子,突然双眼冒出怕人的凶焰,猛的一纵身,探手抓住了常玉岚的手腕,提高了声音,像狼似的吼道:“司马长风,我要你也死!”
    口中吼着,手上也随着用力,另一只手,也在拼命一纵向前之势,与先前捏在常玉岚手腕上的手,双双捏在一起,咬牙咯咯作响,脸上的青筋暴露,分明是拼命而为,要置常玉岚于死地。
    武家功力的源头在血络。血络的枢纽在腕脉,腕脉被制,通身血脉不能畅行,力道则无法聚合,血气不顾,力散神衰,轻则受伤,重则制命。
    常玉岚不由大吃一惊,自然反应,立即功聚右掌,五指内屈,反勾垂死老人的双手。
    但听,噗嗵一声,垂死老人像朽木一般,撒手跌坐在铁栅之内地上,口中有出气,无吸气,已是动弹不得。
    常玉岚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因为手脉被制,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幸而那垂死老人已是仅存一息,虽然是舍命而为,根本无从着力,加上常玉岚奋力挣脱,武家的反应激烈快捷,所以毫发未伤。相反的,那垂死老人跌在坐上,像一堆烂泥,离死不远。
    常玉岚急忙伸臂进去,苦在想抓老人的腕脉不到,百忙之中,勉强扯住老人的破碎裤脚,不敢过份用力,生恐扯断了已朽的裤脚,再也够不到那老人。他借着不能用的裤脚碎皮条,轻轻的施用巧力,幸而将老人略略拖近栅栏,但却是下半身。
    常玉岚灵机一动,心想腕脉虽通六经,足踝必有同等功能。一念至此,不敢稍缓,自己跌坐在栅栏之外,探手按在老人的足踝之处,暗暗运功,透过手心,输往老人足踝脉络之处。
    果然,觉着自己的力道,已传入老人经脉,并无排斥现象。只因那老人已到垂死阶段,身体虚弱不堪,若是暴施猛力,一定会伤及五腑六脏。常玉岚试着缓缓运功旋力。
    “嗯——”垂死老人的快僵身子,动了一动。发出声深沉的闷哼。常玉岚手心的热度,也渐渐提升,力道逐次的加强了来。
    盏茶时分。垂死老人的鼻息隐隐可闻。鼻濞、口唾,不住的外流。
    常玉岚的手心,已感觉到老人的脉息流动,血液流速加快,心跳阵阵有力。
    他生恐老人故伎重施,乘着身子略略恢复之后,暴然反击。因此,一面继续用功代他培元,一面朗声道:“老人家,千万不要动肝火,在下不是司马长风,等你身体稍稍复原,再详细谈淡。”
    不料,怪老人忽的一抽脚,整个人跌坐了起来,双目之中闪出既惊异又愤怒的神色,低叫道:“复原?哈哈哈哈!我还能复原?”
    他身子一扭,缩回双脚之际带动一阵铁链响声。原来,那铁链是镶穿了他的足胫之处的琵琶骨。
    常玉岚更加一凛,琵琶骨被残,整个支撑躯体的重心全失,连站起来也办不到。
    那怪老人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瞳孔中不是先前混浊,望着常玉岚道:“不是,不是,你不是司马长风。”
    常玉岚连连点头道;“老大家,恭喜你,总算你脑筋没受伤,在下真的不是司马长风。”
    老人神情一动道:“那你是谁?为何到此地来?是司马长风要你来做贱老夫?”
    常玉岚忙道:“恰好相反,不但我不是司马长风派来的,我是来找司马长风的。”
    “找他?你?”怪老人十分迷惘的望着常玉岚道:“到这里找他?恐怕你弄错了吧。”
    常玉岚道:“老人家的话是说司马长风本人,不可能在秘道之内?”
    “不!”怪老人摇摇一头乱发,哈哈的道:“小友,你难道不晓得地道依五行之数,分为五个各自为政,又互相贯通的道路吗?我们这里是水字号,算是中间的一层,上面有金木两条路线,下面有火土两层,五层虽然自成一体,触动机关可以融会贯通,司马长风老狐狸是狡免三窟,但绝对不会在我们这一层。”
    老怪人一口气说到这里,上气不接下气,喘嘘嘘的垂下头来。
    常玉岚一见,急忙由铁栏空隙中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老人的双腕,低声道:“老人家,不要动了肝火,慢慢的聊。”
    老人枯干的脸,白得像蜡,但是,神智还清楚得很,微微点头,嘴唇动了几下,有气无声。
    常玉岚提神凝气,缓缓输出内力,透过掌心。
    老人微微点头,不断的眨动垂下的眼帘,打量着常玉岚。
    此时常玉岚只顾闭目垂睛,静下心来为老人施功,一味专心诚意。
    片刻——老人忽然大声道:“小友,你好深的功力,年纪轻轻的,有这份火候,不容易。来!老夫我送你一点小玩意。”他说着,推开常玉岚的手,双脚一振,竟然站立了起来,又道:“这个劳什子的铁链,断送了老犬的一生,苦练了五十年的三招两式,算是白费了。小友,你不管愿不愿意,都得仔细瞧着,我这就比划给你看。”
    根本不等常玉岚回答,怪老人的一双枯柴棒似的手臂,已挥舞起来。两只手有时抓,有时拍,有时削,有时切,有时捣,有时推,拳、掌、指随着势子变化无常,脚下仅仅微微移动,却是灵活异常,八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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