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五十七章大计订于帷幄之中
    两位姑娘跟着艾文憨直奔杨家。皓月当头,视界可以及远。出了村,双双紧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紧张地问:“大哥,我们怎办?吃了他们的放毒酒菜……”
    “今晚的酒菜没放毒。”他直率地答。
    “那……”他们故意唬人么?”逸绿也走近问。
    “不是唬人,而是事实。这件事我百思莫解,记得午间我要你们行功问动静么?我已发觉你们中了毒,中毒的日期已在十天前,至今我还不知他们是如何下毒的。”
    “大哥,那……我们……”
    “首先,请你们放心。这次到吉安,被我无意中找出他们所用的毒物,配来了解药,明天便可炼制成功,我有十成把握,这就是我敷衍他们的缘故。你们千万不可声张,我自有道理。”
    两人心中一宽,双双喜悦地说:“大哥,你装得真像,但不知你嗜杀成性,到底杀了多少人呢?”
    他轻推了她一把,低声道:“崔姑娘,你如果露出喜悦的神色,他们便会看出底细,麻烦大了。”
    她仍在忍不住笑。说:“好吧,这几天中,我和逸绿妹装得愁眉苦脸就是。但有一件事请记住,以后叫我们为姑娘,我们不理你。逸绿妹,怎样?”
    “我完全同意,不然我们不叫他为大哥,叫他为勾魂白无常艾大侠,可好?”逸绿笑答。
    他长叹一声,黯然地说:“天涯亡命,孑然一身,我何尝不想有几个朋友和亲人?但我不能,我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泉有一位小妹,虽非骨肉,情胜同胞,已经令我是心不安。这样吧,我能直呼你们的芳名么?”
    逸绿忘形地挽住他的臂膀,幽幽地说:“那么,我们叫你文慈哥。我听说岳家兄弟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泉扑了个空,大概你确是到过龙泉,那位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双双也收敛了笑容,说:“文慈哥,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我希望你以我们为友。
    你的事我和逸绿妹知道得比较详尽,逸绿妹尤其清楚。
    我们不必急于回去,人生几见月当头?月到中秋分外明,难得相逢如许良宵,聚知友月下小叙,岂不是人生一大雅事?目下我们是危机四伏,生命弥足珍贵,一旦变生,何日方能重聚赏月言欢,难以逆料。文慈哥,能不能将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泉的事说来听听?”
    逸绿也幽幽一叹,接口道:“我也有些事说给你听,双双姐更有不少秘密要告诉你。”
    他向山麓的短草斜坡一指,说:“那儿不易藏人,这附近皆有人潜伏,我们到那儿去走走。”
    他找到一块光滑的巨石,用腰帕拭于露水,请两位姑娘坐下,将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泉的经过说了。
    逸绿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文慈哥,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我只问你一句,你难道对小妹一无情意?”
    “我不是木石人,但我不能因此而误了章小妹的终生。”
    “你这人……唉!真是……上次你在东方老前辈府中,也是不辞而别,辜负了凝雪姐姐对你海样深情……”
    “逸绿,你怎能说这种话?上次我已经向你说明了,我与她无缘。
    这次你前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难道不曾见过东方姑娘,将我的意思转达?”
    “我说过了,但东方姐姐不相信,她已经赶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要解释当年的误会。”
    “有什么可解释的?何必多此一举?我这人不重视虚名假誉,不布恩图报……”
    “文慈哥,如果有人感恩图报,是不是可笑?”双双问。
    “别人的事,我不过问。”他不想再谈恩怨的事。
    双双冰雪聪明,知道他提及感情的事,必定心情沉重,剪不断理还乱,变话题问:“文慈哥,你的医学造诣,我们已经领教过。你的艺业,我们虽有点糊涂,不明白你的进境何以出奇地惊人,但并不足怪。之外,你还涉猎了些什么?”
    “涉猎?这些年来,我逃命还来不及,那有余情涉猎其他?”
    “如果我所料不差,你该进过淮安府学。”
    “呵呵!府学能学些什么东西?做官?你看我这块天生反叛的材料湛雕?”他开心地笑了。
    “那么,家学渊源,上自天时,下迄地利,论经史熟读三坟五典八家九丘,论艺文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人诗词歌赋无不精熟,琴棋画书无所不能……”
    “少挖苦人好不?你呀!大概动了问难的念头。”
    “我怎敢?”双双心动地答。
    “你的侍女小琴我见过,另有一位叫小绿……”
    “她该叫小棋,爱穿绿。”
    “双双姐有四位侍女。”逸绿说。
    “那可能分别叫琴棋书画,证明双双定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女兼女英雄,呵呵!”他笑着说,又道:“我可经不起问难,甘拜下风……”
    他突然住口,向右侧丈外小树林一指,低声说:“有人来了。”
    “把这煞风景的人抓出来。”双双光火地说。便待起身。
    他含笑拉住她,说:“这附近潜伏了不少暗椿,抓不胜抓,算了,我们不予理睬,他们听不到任何秘密的,我们来谈些他们不愿听的事物。”
    三人调锋一转,谈上了诗词歌赋。艾文慈确是家学渊源。双双在家中号称才女。逸绿的祖父潜山山樵十六岁登第,曾上京中过一名二甲进土,在庶吉土就读期间,不等放榜便告病逃名,弃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名震江湖,晚年遁隐潜山自号山樵,孙女儿的根底自不会太差。三人不理睬偷名人轶事听的人,促膝清谈,极为投缘,渐渐不拘形迹,成为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密友。彼此意气相投,才艺相当。艾文慈在山东第一次见到逸绿假扮张家侍女,一见倾心,承认是他第一次发现令他动心的女人。而崔双双的才貌,似乎又比逸绿略高一品。经过患难与多日相聚,要说他能真的忘情,那是欺人之谈。自然而然地他对两位姑娘渐生情愫,情苗茁长。
    左方山麓又有响声传出,又有人接近了。
    夜已深,夜露沾衣。他整衣而起,向两位姑娘伸手笑道:“我们该回去了,夜已深,豺狼四出,真该回去了。”
    两位姑娘有点恋恋不舍,但顺从地挽手而起。他突然低声说:“我们放倒他们几个人,免得让他们小看了我们,给他们几分颜色涂脸,他们便不敢迫得太紧了。走!前面坡下的三个人,我们各分一个。”
    三人一闪而起,人影破空,猛扑下面潜伏在草中的三个黑影。
    当他们返回杨家时,花蝴蝶四个女人。已经守候多时,而且已征得中原一剑的同意,清理出柴房在内安顿。
    次日,平安无事。
    艾文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两位姑娘,小心调制经过多日炼制成功的丹丸。他自己则与中原一剑在病室中替两位病人推拿活血。
    四个贼女人分别监视着病室与两位姑娘,虎视眈眈。
    第三天一早,花蝴蝶传来双尾蝎的口信,说是午后赣州有重要人物到达,所有的人不可离开。
    早膳后一个时辰,艾文慈踏入病室。
    用推拿术治病,病人须脱掉衣裤,门外两个贼女人自然不敢入室。
    他将金针盒放在杨老先生的枕畔,向替病人卸衣的中原一剑低声说:“小可有要事奉告。前辈功力已臻化境。希能用传音入密之术回答。”
    “老弟请说。”中原一剑用传音人密之术说。
    他将一杯药汁灌人杨老先生的口中,杨老先生生气勃勃的老眼,正惑然地注视着他。他叫:“杨前辈,请以推揉二诀,助手阳明大肠经辅药力运行。”
    中原一剑依言上榻徐徐推揉乃父的右手经脉。
    他则推拿左半身的足太阴脾经,手一范大巴、周荣,一落太阴、少阴、撅阴三明之会的三明文穴,人便上体下俯,低声说:“尊大人十天前便可任意走动,但小可却严禁移动,此中另有隐情。”
    “老弟之意……”中原一剑用传音入密之术问。
    “小可必须为自身打算,事已急,前辈务请留意倾听。首先,令尊令弟已病毒离体,此后只得以固本培元的药物调养便可。其二,小可是受胁迫而来,体内被恶贼们的药物所控制,上次至吉安,小可方在受困三昼夜饥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煎之下,找出毒名人轶事药的毒质,现已将丹丸配妥。
    其三,贼人在近期限令小可将病人移至赣州,以便控制,并欲强制小可的两边女伴先期到赣州投到,她们在十二天前在途中被人下毒,至今小可仍不知是如何下手的。而后是小可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必须携同两位女伴逃走。”
    “但……你们势孤……”
    “不妨,今夜小可便要离开,可虑的是,令尊令弟仍然不宜动手相搏,但走路当无困难,但不知前辈能不能保护他们?”
    “这倒无妨,但老弟未免太过冒险……”
    “冒险是值得的,这些恶贼是宁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即将兴兵造反,祸国殃民。前辈孝心可嘉,但未免太过轻率,对治好令尊令弟的人,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以报.万一遇上其他的郎中,岂不意起天大的祸患?恶贼们要以前辈的声望,号召天下群雄,想想看,那有多精?小可郑重宣布,令尊令弟病毒已除,恢复健康指日可待,小可不要你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你自名人轶事由。”
    “老弟……”
    “既然前辈能保护令尊令弟,那么,小可便可放心离开了,今晚一别,也许相见无期,希望前辈今后行事以大仁大义为先,造福武林,也不枉称武林第一高手。”
    “老弟,听我说。”
    “前辈有何指教?”
    “老弟可知控制你的人是谁?”
    “八成儿是大风山庄的人。”
    “对,你可知大风山庄的庄主是谁?”
    “不知道。”
    “玉面神魔郭芝芳。”
    “不管他是谁,与我无关。”
    “你无法逃出他的追杀,难道不以两位姑娘为念。”
    “前辈之意……”
    “他们的阴谋,我全部了然。大风山庄好比龙潭虎穴,倒拦我不住.只是里面逃生的秘道甚多,逃掉了玉面神魔,今后将永无除去他的机会了。”
    “前辈之意……”
    “利用你诱他出来,在此地置他于死地;”
    “这个……”
    “希望老弟成此功德,也永除后患。”
    “那……小可该怎办?”
    “你可借挽留女伴的藉口,与他们翻脸。然后我带了家父舍弟,另有安排,扬言走吉安。你与两位姑娘则向西逃,我在前布下埋伏等他。”
    “这……”
    “其中有不少秘密,你被他们玩弄于掌股之中而不自知,但我却旁观者清,届时自会真相大自。”
    “哦!这样吧,我请崔姑娘走一趟吉安,请来敝友葛廷芳相助……”
    “令友会来的,他必定会来。”
    “前辈……”
    “就此一言为定,何时发动,由老弟自己掌握。”
    “好,一言为定。”
    一个时辰之后,艾文慈返回药室。药室中,两位姑娘已制成百余粒褐色丹丸,分别盛在三只小玉瓶中,每瓶四十粒,剩下九粒放在一旁。
    他含笑道谢,取定丹丸招呼两位姑娘入房,“砰”一声闭上了房门,将两名贼婆娘关在房外,含笑将丹丸分给每人一瓶,外加三粒,低声说:“丹丸可治百毒,留着救人自救,除了入口封喉的四大奇毒,皆有奇效。”
    他在柜中取了一只磁瓶,倒出两碗清香扑真的紫红色药汁,又道“每人一碗药汁,三粒解毒丹,快服下。”
    他将药汁递给两女,自己端起盛瓶饮用。
    “记住,我们要乘机除魔,两位必须随我行动,今晚不走了。”
    “笃笃笃!”叩门声震耳。
    他拉开门,不悦地叫:“你们敲什么?要不要进来趋热闹?”
    门外是花蝴蝶和吕黛。吕黛死盯着两位姑娘,冷冷地说:“青天白日,青年男女关着房门不怕蜚语流长?”
    两位姑娘居然不发火,艾文慈却受不了,骂道:“泼贱货,你生了一张贱嘴,滚!”
    “别骂,贱的人不只我一个,钟大爷请你入村走一趟。”吕黛冷冷地说。
    “不去,叫他来好了。”
    “喝!是架子大呢,抑或是与泼贱货难分难舍?”
    贼婆娘挖苦得心中大快,却没料到艾文慈敢动手揍人。他手一抄,便扣住了吕黛的肩膀,向里一带,“啪”一声有掌给了对方一耳光。
    吕黛出其不意挨揍,大吃一惊,向里冲时,本能地旋身反搭他的手。
    一扭之下,他不想伤人,并未制住贼婆娘的穴道,五指本能地一紧,竟被贼婆娘挣脱了,“嘶”一声裂帛响,贼婆娘的紫蓝色罩衫被撕掉一幅,有襟敞开,红影人目。
    崔双双比任何人都快,一把便抓住贼婆娘的发髻,笑道:“打啊!撕破她的嘴。”
    逸绿挡在门口叫:“花蝴蝶,我也要给你两耳光。”
    “住手!”艾文慈大叫。
    双方住手,双双放了吕黛。吕黛转身向外.以手掩襟,但掩不住,饱满的稣胸现出红绫亵名人轶事衣,令男人心动神摇。
    艾文慈手急眼快,虎目中杀机怒涌,猛地扣住了吕黛的右手,掩住了。
    吕黛反击太晚,左手刚想反击,右手已被扭转。脖子也被锁住了。
    “是你,难怪在下感到你这双眼睛似曾相识。”艾文慈沉声叫。
    “放手!放……”吕黛狂叫,叫声沙哑。
    他制死了她的背心穴.向里一抛.“砰”一声响,吕黛直挺挺地摔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动弹不得.只能哎唷唷直叫。
    他像是疯了,奔近一阵乱撕。扯碎了吕黛的上衣,露出大红绣花的胸罩子,乳峰怒突,半截白肉似的乳房似若脱颖而出,成了个半裸美人。
    他的手狠狠的揉擦吕黛脸上擦得太多的脂粉,咬牙切齿气势汹汹。
    双双大惊,抢近拉住他的手向外扳.骇然叫.“文慈哥,不可,你……
    他甩脱手,抓起吕黛的双肩向上提,怒吼道:“红娘子,果然是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你终于落在我艾文慈手上了。上次在紫沙洲,你几乎要了我的命,今天你难逃一死。杨寡名人轶事妇,你们这些响马贼害得我好苦!”
    双双反而心中一觉。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老天!我……
    我想歪了,真是当局者迷。”
    逸绿却一面戒备,禁止花蝴蝶论入.一面叫:“姐姐,劝劝他,他要是发狠,便乱了脚步了”
    双双如梦初醒,硬将娇躯向艾文想怀里钻,急叫道:“文慈哥,小不忍则乱大谋,冷静些.这贼女人不值得杀。”
    他颓然松手,痛苦地说:“红娘子,你们兴兵造反,害得我家破人亡,福林村数百口人丁,死了个鸡犬不留,血流成河,只剩下一片瓦砾场,只进出我一个人,我真该食你的肉,寝你的皮!”
    红娘子僵卧在床上,脸色灰败地问:“但你……你也曾参加响马旗下……”
    “在下参加你们,志在铲除你们这些罪魁祸首。也捕杀那些属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彬的边军。福林村的被屠名人轶事杀,并不全是你们的罪过,所以在下放过了已出家为僧的赵疯子,他已用苦行来唤他的罪。你可以走了,这一辈子希望你不要再让我碰上。”
    房内动手,立即惊动了前庭的五名悍贼。白羽箭和玉女神针也闻警奔到,房外的花蝴蝶急叫:“快来,快收拾这两个胆敢反抗的丫头。”
    三个贼婆妇向里抢,发出两三声不堪入耳的咒骂,猛扑堵在房门的逸绿。
    五悍贼也随后抢到。内间里出来了中原一剑的两名健仆,其中之一大喝道:“给我滚出去!谁敢在此撒野,割下他的五官来。”
    五悍贼大骇,急急退出前庭。
    艾文慈听贼婆娘骂得难堪,不由火起,一带逸绿的娇躯抢出迎上。
    巨灵之掌一伸,便抓住了最后抢入的花蝴蝶,扣往脖子往后带。
    花蝴蝶十分凶狠,咽喉被扣住,仍在手脚齐攻,粉拳疾攻他的两肋,“噗噗啪”连中两拳一掌。右脚也凶狠地踢向他的下阴,却被他斜身闪开,一脚落空。
    粉拳击在他的助下,他浑如未觉,手上一紧,贼婆娘终于透不过气来,手脚全软了,动弹不得。
    双双抢近一手将人接过,笑道:“贼婆娘,有你受的了。”
    这瞬间,艾文慈已冲出房外。白羽箭章翠风左手一场,三枝白羽袖箭破空飞射,走道窄小,劲道惊人,捷逾电闪,想躲闪难似登天。
    他吸口气气机立动,双手一拉,行家身手更然不凡,接住了两枝袖箭,虎腰略扭,第三枝箭射穿肠衣,擦胁而过毛发不伤。他狂风似的抢人,大喝道:“还给你。”
    他右手前指,箭尖光闪闪,直向对方怀中送。白羽箭大骇,做梦也没料到三箭全部无功,想退却太慢了。仓淬间双手上封,下盘后退撤招。
    ‘噗!噗噗!’连封三掌,全格在艾文慈的右小臂上,恍若精蜒撼铁树,未发生丝毫作用,格不开伸来的手,箭已近身。
    “哧”一声轻响,箭刺入贼婆娘的左肩井。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滚!”他沉叱,叱声未落,他已飞跃而过,猛扑向外急逃的玉女神针柴萱。
    白羽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挫倒在地。逸绿站在一旁,笑道:“你的箭如果不是白羽,今天你可要生死两难,还不滚蛋?”
    厅外,艾文慈的吼声像打雷:“滚!滚!都给我滚!不许你们的骨血,染污杨大侠这里的净土。”
    两名健仆到了屋后,像两头猛虎,把后面负责监视的悍贼,赶得亡命飞逃。
    只片刻间,便把所有的人赶了个干干净净。双双用一条布巾卷红娘子裹住胸部遮羞,送出门外说:“朝廷虽说君错臣庸,但只算是朝廷中狗咬狗的小事,目下天下各地百姓小民皆能安身立命,这时造反不啻自寻死路。走吧,大风山庄败亡在即,亡命去吧,不要事公了艾大哥义释的盛情。你们令他家破人亡,他能大仁大义轻易放过你,真是异数。”
    红娘子热泪盈眶,激动地说:“崔姑娘,你可是玉龙的孙女儿?你与徐姑娘的身份已被查出,及早远走为上。我……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玉面神魔果然消息灵通,名不虚传。”双双微笑着说。
    “你怕所中的毒,出于九全毒王之手,他目下在北面潜伏,你们唯一的希望,是找九全毒王讨解药。”
    “谢谢你关照,你可以走了。”
    红娘子幽幽一叹,一面走一面说:“我还不是家破人亡,天涯亡命!”
    两人在门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对面树林中有几名悍贼监视。
    见好即收,赶走了贼人,艾文慈不再追袭,返回病室,意欲告知中原一剑立即动身离开。
    病室中,两名健仆各捧一把长剑。神色肃穆。中原一剑与乃父并肩而立,乃弟也站在床前,两个病人精神都很好,只是气色略差,显得瘦削但已是相当健朗了。中原一剑父子三人兴奋地向他行礼,他急急地说:“小可能为贤父子效劳,虽是缘份,也是贤父于一生行事正大光明,所应获的善果。小可已经发动,贤父子是否可以离开了?必须快,不然群贼云集便麻烦了。”
    中原一剑呵呵笑,说:“家父与舍弟离开的事,已有妥善安排,不劳费心,事已至此,兄弟必须坦白相告了,兄弟在此落脚后不久,便已知道大风山庄是玉面神魔天下五秘窟的中枢,便暗中加以留意,可惜始终不曾见那凶魔的庐山真面目。两年来,以玉龙为首的白道名宿,由于查出无数珍宝失窃与及奸杀少女的血案,皆与玉面神魔有关,经多方面查证,确知是那老魔头所为。随之先后发现了老魔的五处秘窟所在地。
    本来在去年经由众人公议,预定春天同时下手铲除五大秘窟;可是玉龙认为揭窟并无困难,难的是老魔行踪无迹,无法确知他在何处逗留,在人手分配方面,难下决定。老魔功臻化境,除了玉龙之外,其他的人皆禁不起老魔全力一击,万一所获消息不实,进袭那一路秘窟的人决难幸免,而且老魔不但可以逍遥法外,甚至会向天下群雄报复,后果可怕。
    这次除魔大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故而迟迟未发。去年春天进袭的大计胎死腹中,这期间,侦察老魔行踪的事仍在进行,而玉龙却又因个人恩怨的事,四出追踪恩人的下落,去年获得些少线索,却又旋即失去下落,无形中追查老魔的事便缓下来了。”
    “前辈难道也不是老魔的敌手?”艾文慈颇有兴越地问。
    “我已不过问江湖事,为了家父与舍弟的病……”
    “前辈枉称武林一代高人,这件事怎能袖手旁观?”他愤愤地说。
    中原一剑淡淡一笑,说:“你责备得好。我这个人虽说不过问江湖事,但眼见不平事,仍然得管。玉面神魔摄劫天下奇珍,这件事与我无关,他做下无数好杀少女的血案,我不曾亲见,不能凭谣传而开人于罪。”
    “前辈又怎知玉面神魔藏身大风山庄?”
    “多蒙朋友们不弃,常到会下相叙。从去年初春始,由于觅医前来问病的人络绎于途,龙蛇混杂,我不得不作万全的打算,暗中加以调查,终于发现大风山庄是老魔的秘窟中枢,因此即透露给好友们早作打算。
    因此年来至舍下探病的朋友,不再公然前来,仅利用夜间来去,一而再促请我出面除魔,皆被我断然拒绝。”
    “这次前辈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了,理由有二。其一,夜枭牛猛是大风山庄外庄管事三爷。外庄管事共分八路,管理赣州码头的是第六路。每路直辖三人,称大爷二爷三爷。这一路的大爷是双尾蝎,二爷是赤练蛇洪春。八路管事直接由大总管金面问罗方鳖指挥,大总管则听命于副庄主多臂熊丘万里。方大总管另外还掌握两种人,香堂护法与外地香主。香堂护法分内外护法,内护法掌理刑罚,外护法保护各地香堂,是些了不起的高手。外地香主地位稍低,但其中也有出类拔萃的人。外护法中,有一个最可恶的人,叫做九全丹士,也叫九全毒王,追魂续命散便是他所督制的。
    “不对,九全毒王如果是大风山庄的人,他怎会在云洲向我行凶?
    他该知道我已被夜枭带来龙泉哪!”他惑然接口。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其中缘故不久自明。”中原一剑笑着说。
    门外,传来了双双的语音:“文慈哥,红娘子临行,说出九全毒王现在北面埋伏,指示我们去讨解药。”
    中原一剑呵呵一笑,又道:“你已用不着去找他要解药了,但这恶贼最好把他除去,也是一大功德。玉面神魔鬼迷心窍,竟妄想利用我来号召天下群豪助他造反,他竟不想想我这人怎会做这种事?即使是他将家父舍弟治好,我也会守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本份,决不做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勾当。他用药控制你,我岂能不管?他必定不甘心,不会放过你,不由我不管。其次是我曾目睹仙都观下院玉仙姑五师徒被杀,亲见罪行发生,我岂能不管?”
    “前辈曾目睹其事?为何不援手?凶手是谁?”他气涌如山地问。
    “我隔了一座小山,赶不及授手,去晚了一步。凶手共有五名。我的目力不敢说已至天眼通的境界,但一里之内明察秋毫当无困难,小山相距仅五十丈左有,天色破晓,光度尚佳,五凶手的面貌我全行入目。”
    “他们是些什么人?”
    “目前暂且守秘,说来你也不肯置信.好在已有证人,这位证人是玉仙姑五门人之—……”
    “是牵月仙姑么?她在何处?”
    “正是她,她已被一位你陌生而又并不陌生的人所救走。他是在途中发现有异,却又不敢下手抢救,暗中袭击走在最后的一名凶手,将人击毙救走了牵月,几乎被凶手所追及,保全了两条性命。”
    “凶手到底是谁?”
    “届时自知。目下老弟千万不可离开。”
    “不离开?”
    “对,不离开,毒发的期限是今天,他们如果发现你不死,自然知道你这位郎中有制毒之能,但决不信你能解毒,猜想你或许可以阻止奇毒如期发作,早晚要毒发而死。有我在,他们不敢前来袭击,必定将大风庄主请来,不出三天,他定可赶到。我却在他到达之前离开,他便敢放胆穷追你们三人,追入替他预先掘下的坟墓。而这期间,天下群雄却率领着由三眼狻猊满总所带的官兵,该已攻入大风山庄了。”
    “要等三天?”
    “是的,三天。如果你这时走了,老魔便不会来,即使来了,我们也难以诱他入伏,如被他逃脱,即使天下群雄不遭殃,宁王也会受他怂恿立即兴兵造反。”
    “好,小可留下了。”
    “这三天中,我要将生平绝学剑术与内功传给你,不敢说是酬恩,而是传给你保命,因为你将参与埋葬老魔的恶斗。万一这老魔侥幸逸脱,日后你更用得着。”
    “这……”
    “你的根基我知之甚详,你勤修苦练的恒心与毅力,也令我深受感动,你该获得明师指点更上一层楼。论剑术,内力为制胜的主宰,剑如被人震开,再神奥的剑术也毫无用处,因此必须指导你练内功的秘诀。
    你的内力修为已有根底,剑术经我指点将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内力修为非旦夕之功,是否有成得着你自己了。”
    “前辈…”
    “我不能收你为徒,在我心目中。你已是我的主人,不敢逾份,但我将倾囊相投。我筑基出于禅宗,改投瑜伽,同为佛学,练法殊途。三十岁后二流同参,另创绝学,定心与苦行水乳相融,臻于妙境。时不我留,我们就此开始,可至药室参研,此地有杨忠杨孝负责安全,除了老魔之外能接近的人屈指可数。走!”
    杨忠杨孝是两名健仆,两人,一前一后出宅戒备.两位姑娘上房,把守宅左右。
    与四周跨桩四伏,被陆续起来的贼人所重重包围。
    一个时辰之后,艾文慈偕同两位姑娘,出宅扑奔正北。正北在宅后方,全是参天古林,秋风飒飒,枯叶飞舞。三人皆穿劲装,艾文慈是一身白,逸绿一身绿,双双一袭宝蓝,一前二后成品字形急进,每人相距丈五六。
    远出个里地,艾文慈突发清啸,白影倏飞,两起落掠出右方七八丈,大喝道:“下来,阁下”。
    树上飘下三个青影,轻如鸿毛,为首的人赫然是双尾蝎,怪眼一翻,叱道:“小辈斗胆!你死期已到,是不是求情来的?虽则你们在最后一天方出来求情,咱们仍然原谅你的错误。”
    “且慢说求情的事,在下向你要一个人。”艾文慈从容地说。
    “什么?你……”
    “在下要九全毒王。”
    “哈哈!你想找他要解药?少做梦。”
    “青天白日,在下从不做梦。看来,不硬讨势难如愿了,那么,先要阁下也并无不可。”艾文慈冷冷地说,举步欺近。
    双尾蝎怪眼一翻,迅速拔出蝎尾钩,怒吼道:“小辈你好狂。着!”吼声中抢钩便点。
    艾文慈不拔剑招架,他身形一晃,从侧抢人,好快。
    双尾蝎一惊,挥钩反拂。
    白影乍隐乍现,突又出现在有后方,已追至身后了。
    双尾蝎骇然,向前急纵,大旋身挥钩自保,来一记“怪蟒盘穴”
    白影不从背后扑上,而是从上方进去,一钩攻出却无人影,头上却劲风压体,还来不及分辨,恶贼的天灵盖已挨了一击,艾文慈已掠顶而过,“砰”一声大震,双尾蝎向前仆倒,像倒了一条牛。
    逸绿飞掠而至,一把逮住双尾蝎的发结倒拖而回,笑道:“这哪会是蝎子?比一条大站牛还要重。”
    另两名青衣悍贼大骇,发出一声求援的长啸,两人拔剑抢出,要抢救同伴。
    双双一声轻笑,迎上笑道:“来得好,本姑娘也要徒手擒贼。”
    四面八方人影急掠,从十余丈外的树下乱草中抢出呐喊着纷纷拔;兵刃合围。
    艾文慈拔剑出鞘,狂笑道:“勾魂白无常不怕人多,而且收买鬼魂多多益善,上吧!孤魂野鬼们。”’两名青衣悍贼被双双截住,同声虎吼,联手进攻一左一左挥剑而上。
    双双右移两步,迎着右面的悍贼起纤手一指,四指连珠如弹,笑着叫:“你,给我站住,躺!”
    悍贼真听话,冲近至八尺内,剑已攻出,突然上身一挺;双脚一顿,站使了,接着死抓住剑直挺挺地向前栽,眼睛翻白,张口结舌,像是发羊癫疯。
    从左面进击的悍贼心胆俱裂,扭头便跑;脚下好快。同伴人未近身便已倒了。再不逃命才是傻瓜。
    双尾蝎三个人出现得快,被擒也快,只有一个人逃得性命。从远处奔来救应的人吓得双腿发软;奔很快的人脚下开始放慢,慢的人更慢了。
    从南面枪来的五个人中,其中三人是夜枭牛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八臂金刚结义三兄弟。
    艾文慈用剑向他们一指,朗声道:“刚才在下就已发现你们的藏身处,留一分情义不找你们,希望你们自爱些,不必上前送死。谁不要命,上!爱惜自己生命的,滚!”
    夜果等五个人在五丈外站住了,脸部爬上了恐惧的神色。
    左方的人退,右方的人溜,只有后面正北的几个人互相打眼色,重新举步迫进。
    白影突然倒飞,第二次纵出,身形转正,像鬼魅般冲入人群,霎时风吼雷鸣,剑影漫天,金呜乍起,火星飞溅,但见飞腾着的剑影在白影前幻化道道银虹,一进一退一旋,蓦地人影向四周额出。
    白影仗剑屹立中心,虎目中神光闪闪,冷然四顾,扫视众人一匝。
    六名悍贼有四名右肩中剑;两名左拳齐腕而折,迟势一止,方传出他们狂叫的声音,可知他们受伤得太快,剑太过锋利,当时受伤却没感到痛苦。
    “谁还敢逗留?”艾文慈沉喝。
    六贼踉跄而走,顾不得疼痛,逃命要紧。
    夜枭牛猛与一些胆量够的人,退出十余丈外,不走了,远远地监视。
    艾文慈收了剑。走近逸绿笑道:“逸绿妹,我来问口供,女孩子心肠软,问不出什么来的。”
    逸绿搬弄着蝎尾钩前端的活钩,钩内藏有令人受不了的剧毒,笑道:“我不信,倒要问问看。”一面说,一面将钩徐递向双尾蝎的右大腿。
    双尾蜗已经醒转,满头大汗惊怖地叫:“不……不要用钩刺……刺我,我……我招,招……招。”
    “要你将九全毒王叫出来?”
    “他……他已经到……到龙泉去了。红娘子透露了他的消息,他……他便被调走了。”
    “怕我们找他要解药?”
    “是……是的,他……他不怕你们,怕……怕中原一剑。”
    艾文慈心中一动,问:“红娘子呢?”
    “她……她逃走了,我们拦……拦她不住。”
    艾文慈顿足一叹,苦叫道:“九全毒王已走,解药不是无望了么?
    槽!我配的药只能支持两三天……”
    “我们去县城找九全毒王。’双双但急地接口。
    双尾蝎抓住机会说:“艾老弟,赶快回头是岸,立即到村中向丘爷投到,还来得及。九全毒王也许已返回赣州,即使找到他,他也没带有解药,仍然是追魂续命散而且。”
    “我们回去请中原一剑派人找一找再说。”逸绿说。
    ‘好,这就走。”艾文慈急急地说。
    三人丢下双尾蝎,急急回村。双尾蝎昏了头,不知是计,赶忙派人通知在村中坐镇的副庄主多臂熊丘万里。
    不久,中原一剑破天荒穿起了劲装,带了剑,急急忙忙人村,找到了主持大局的多臂熊。由于贼人用号传讯,中原一剑到达之前,村中已接到消息。
    副在主多臂熊立万里年约半百,生得身材高大,粗壮得像一头巨熊,暴眼虬须,相貌威猛,未带兵刃暗器,带了四名仆人打扮的爪牙,含笑相迎,见面一揖到地笑道:“杨大侠大驾光临,未克远迎,恕罪恕罪,请至客厅待茶。”
    “免了。”中原一剑一反常态,不友好地叫,冷哼一声又道:“杨某请见九全毒王,请他出来说话。阁下尊姓?是不是主事人?”
    “小可处丘,践名万里,正是此地的主事人。九全毒王已经返回赣州,但不知杨大快找他有何贵干?”
    “找他要解文老弟所中的毒,拿不到解药我唯你是问。”
    多臂熊淡淡一笑,说:“杨大侠差矣!九全毒王……”
    “阁下,艾老弟毒发期迫在眉睫,我不愿听你的解释。”
    “九全毒王已返回赣州,派人去追来回需五六天,那时,恐怕艾老弟三男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早寒了。”
    “那么,你得将续命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
    “小可不能给。”
    “你真不给?”中原一封厉声问。
    多臂熊不在乎地笑笑,从容地说:“杨大侠找错人了,你该唯艾老弟是问才对。艾老弟是咱们的弟兄,他居然敢抗命,家有家规、门有门风,他该受到制裁。只要他能改过自新,小可负责不究既往,便不会误了杨大侠的事了。杨大使英雄盖世,望重武林,该知道江湖规矩,似不应干预小可的家事,应该劝艾老弟回头。如果杨大侠不讲理坚持讨取解药,小可一句话,办不到。小可有自知之明,禁不起尊驾一击,要命你拿去,少不了天下英雄自有公论,作动手好了,小可绝不反抗。”
    中原一剑伸出抓人的手,颓然收回。多臂然打铁趁热,说:“杨大侠是明白人,该知道令尊令弟的生死大权操于艾老弟之手,只要劝艾老弟回头,岂不皆大欢喜?时限无多,务请三思。”
    中原一剑吁出一口气,说:“好吧,我再劝劝他。如果劝不动,杨某不愿卷人你们的纷争旋涡,好在家父舍弟已可移动,即离开此地另觅明医。我警告你,不可做得太绝。艾老弟已配了可暂时延命的药,在他未离开寒舍之前,不许你们在寒舍乱来。假使你认为杨某的话是虚声恫吓不妨试试。”说完,扭头便走。
    不久,中原一到带了一个大包裹,两位健仆分别背了两个病人,大踏步离开草图。经过小径取道扑奔龙泉,扬长而去。显然,他无法劝动艾文慈回头,一定了之。
    不等大批贼人合围,艾文慈与两位姑娘带了包裹行囊,杀散西面的悍贼,登上了西龙山。多臂熊带了三十余名高手咬尾狂追,进人丛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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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一个男人和两个少女
    自西龙山西南行约三十里,便是本县胜境峨岭。贼人终于在峨岭追上了他们。
    峨岭,位于龙泉西南四十里,也称鹅岭,势插云霄,上多巨石,是本县的名胜区。著名的峰头有二,集云峰和石人峰。名池叫仙鹤池。有一座飞云洞,深邃幽僻,萦回两三里,居民不敢深入,据说内有山魈野鬼在内兴妖作怪。
    艾文慈与两位姑娘在西龙山引多臂熊捉了半天迷藏,然后转折而行,入暮时分方到了峨岭,后面追的人也就陆续追到。
    三人成竹在胸,有恃无恐,在山北的一座村庄找食物,填饱肚子买了些酒菜干粮,向村人说是要西上湖广至桂东访友。这里是入湖广的山道,向村民打听道路并不困难,村民告诉他们,要到桂东,要走西北的龙奄隘;向西八十里是并塘滋,再五里便可到桂东。路不好走,千山万壑,崇山峻岭中食宿不便,带着女眷最好别冒险,遇上强盗倒没有什么不得了,丢掉行李金银小事一件,碰上了猛兽,可就得呜呼哀哉。另一位村民不以为然,好心劝他们说:“老表,碰上强盗可不是小事,丢掉行李金银同样危险,没有盘缠还不是死路一条?老表的两位女誉美得像天仙,说不定会被强盗留下做压寨夫人,砍下你的脑袋喂老虎山猫,那才叫惨,不去也罢。”
    艾文慈淡然一笑,谢过村民的忠告,无可奈何地说:“不去不行,后面有人追杀,不去是死去了或许可以活命,我们要碰碰运气。追的人快到了。请诸位行行好,包庇些儿,不要说出我们的去向,我们先到山里面躲一躲,明早再走。”
    村民在那些江湖凶枭们威迫盘问之下,怎守得住秘密?三十余名先到的恶贼,立即兼程入山急赶。后到的人,也分批进入分布在山外围要道埋伏。布下了天罗地网,追捕的网逐渐收紧。
    次日一早。大总管金面阎罗匆匆带了一批高手赶到。
    这家伙年约花甲,生得雄壮高大,相貌凶猛,满腮金黄色的虬须,险部的汗毛又粗又长,也是金黄色,映着日光,似乎脸上反射着金芒,这就是他的绰号由来。绰号既称阎罗,便可知道他的为人了,性情之残忍凶暴,可想而知。
    金面阎罗见到了副庄主多臂熊,执礼似乎不够恭顺,略一请问经过,便用不满的口吻说:“区区三个中了毒的小辈男女,咱们出动了六七十名高手,居然劳而无功,岂不笑话?”
    多臂熊冷冷一笑,说:“当然,这得怪本副庄主无能,但愿大总管马列成功,大功一件。”
    “人仍在山中?”金面阎罗已看出副庄主脸色不豫,不好再迫,转过话锋问。
    “在,本副任主已封锁了四周出路,势难逃过咱们的监视。咱们准备入山遍搜,大总管可以任择人山的方向。”
    “属下暂时不能出动,副庄主也不必这时动身,庄主约可在半个时辰内赶到,咱们必须在此恭迎。”
    “庄主也赶来了?那……山庄由何人照顾?”多臂熊惊问。
    “庄中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冯两位副庄主照顾。本来庄主早就来了,却发现邢知府调动兵马,赣州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再加以这半月来,先后赶来赣州的那些浪得虚名的白道群丑中的潜山山樵、天都老人、阴阳判官、九霄仙客等等顶尖儿人物,纷纷往左溪赶。最后,终于打听出那一千五百名官兵与一千名壮民,奉秘令出剿左溪。”
    “蓝寨主天凤自从立寨左溪之后,奉宁王密旨暂时停止劫杀。邢知府似乎没有进兵左溪的理由,此中有诈。”多臂熊变色叫。
    “副庄主认为……”
    “左溪不属赣州属南康,邢知府凭什么出兵左溪?”
    “前哨确是向南康县出发,南康府的推官亲率兵勇前来迎军,难道有假?”
    “哎呀!糟!”
    “糟什么?”
    “如果他们半途移军南下,直取信丰,既然有白道群丑参与,显然其志在大风山庄,岂不糟了?庄主中了狗官调虎离山之计了。”
    金面阎罗嘿嘿笑,撇撇嘴说:“庄主雄才大略,还劳驾你费心?咱们大风山庄不是贼寇,所在地又不是天险,还用得着两千五百官兵民壮大举进剿?庄主早有安排,已有万全准备,一面派人随军哨探,一面派人兼程赶往左溪、通风传警讯。庄中戒备森严,严防意外。
    庄主处理停当,方启程前来。”
    “庄主不该在风色紧急之秋离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冯两位贤弟言过其实,不堪独当一面,这……
    不好。”
    “哼!副庄主难道可独当一面?连三个小辈……”
    “大总管,我不愿和你抬杠,我得赶回去。”
    “但……庄主快到了……”
    “我得阻止庄主前来,三个小辈也用不着劳动庄主的大驾。”
    “副庄主,你该知道那三个小辈的重要。文文慈可以控制中原一剑,崔双双可按制玉龙,逸绿可以迫潜山山樵就犯。如果不重要,庄主岂会亲自赶来主持?”
    “有什么事能比保全基业重要?”
    金面阎罗淡淡冷笑,说:“即使你能拼老命以五百里脚程赶回山庄,也该是两天以后的事了,大风山庄真有危险,你也赶不上啦!你要走请便。”
    多臂熊颓然坐倒,咬牙嘶声激动地叫:“完了,大势去矣!”
    “副庄主以杞人忧天的谣言,摇动军心土气,是何居心?”金面阎罗沉声问。
    多臂熊长叹一声,逐渐冷静下来了,沮丧地说:“大总管,兄弟知道自己有许多地方不如你,你有你值得骄傲的地方,你想升任副庄主的意念,已经等了多年了。这次大风山庄不管是否有事,兄弟一定将副庄主的职务让给你,在庄主前一力推荐你的才干,相信你一定胜任愉快。咱们暂且放下这件事。你说得对,这时劝庄主返庄,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且先将熟悉山区的向导找来,以备庄主质询。”
    “中原一剑有消息么?”
    “已到了泰和,脚程骇人听闻。他那两名仆人居然也功臻化境,背了一个人如行云流水,相当可怕。”
    “庄主对艾小狗估计错误,以致功败垂成,极感愤怒,庄主到达时,副庄主说话尚请小心。”金面阎罗假惺惺地说。
    “多谢关照。”
    正说间,远处传来了一声长呼:“庄主驾到。”
    远处出现了五个浑身黑的人影,黑头罩只露五官,黑劲装,佩带了黑绸套的剑,浑身乌光闪亮,像五个幽灵。
    五个人身材一般高,只从胸襟的图案可以分辨他们之间的异同。为首那人的黑绸头罩额前,绣了一颗钱大的太极图,左有胸襟绣了一条兴云行雨的云龙图案。劲装外多了件披风,除了佩剑之外,腰上多了一把尺八短剑。
    另四人胸前绣的图案,分别是风、雨、云、雷。五人的图案,都是以白丝线精绣而成。
    “鸣钟聚众,迎接庄主。”多臂熊向手下的弟兄朗声叫。
    人名人轶事大部份已经派出,副庄主身边只有八名手下,加上金面阎罗带来的二十五名高手,声势便浩大了,所有的人在金钟清鸣下列队,迎接这五位神秘客。
    副庄主首先将追逐的经过—一禀明,然后述说山势地形、各处拦截的地段、人手的分派、各路搜山小组的搜寻路线等等。据判断,经过一天一夜的追逐,艾文慈三男女似并无毒发的现象,证实中原一剑所说艾郎中已配有压抑毒质的药物,并非虚语。
    副庄主禀明一切后,力陈利害,请庄主速返山庄防范意外;此地不需庄主费心,人手已够,艾文慈三男女决难逃出封锁线,山上虽有不少山崖洞穴可以藏身,但在有计划的搜索下,终将无所遁形。再说,三人所带的食物,也支持不了多久,守住各处有限的水源,严密把守仙鹤池,他们还能忍得住饥渴?同时毒发是早晚间事,不怕三人不束手就擒。
    金面阎罗则力加反对,认为大风山庄眼线遍布各地,消息灵通。官兵想偷袭根本不可能。假使邢知府的兵马果真半途移军南下,山庄亦可从容撤退,事先已有万全准备,何所惧哉?这里的事有关大局,岂可半途而废?
    庄主为人阴沉,很少说话,由于戴了头罩,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你两人不要说了。万里。”他沉静地说。
    “属下在。”多臂熊欠身答。
    “你留下十二名熟悉地势的人给我,每人带一具传音哨。把其余的人都带走,克期赶回山庄,务必不分昼夜续赶,限后天日出前到达,立刻准备上道。”
    “属下尊命。”
    “启禀庄主……”金面阎罗惶然叫。
    庄主摇手禁止他再说,沉着地说:“副庄主所料不差,我想起来了。邢狗官这次所带的兵勇骑军有一千名之多,而且只带了极少的爬山工具,仅携轻装。如果进兵左溪,骑军岂利于山地战斗?万里,你赶快准备。大总管,你只留下内外四堂堂主,其他的人由副庄主差遣,一同赶返山庄。我立刻进山,如果顺利,至迟明早便可离开,也许能赶上你们。”
    “禀庄主,何不由大总管主持,庄主率领属下赶返山庄,岂不甚好?”多臂熊焦急地说。
    “不行,这里的事同样重要。庄中我已有万全准备,即使不幸丢弃,另建山庄易如反掌……”
    “重建固然不难,但多年经营的心血尽付东流,以血汗所建立的声誉尽损,无可偿补。”
    “如能获得中原一剑、玉龙、潜山山樵三人之助……”
    “庄主明监,这机会太过渺茫……”
    “什么?”
    “庄主只消返回赣州,立即发动骚扰,不怕邢狗官不回兵相救,山庄便可平安无事,为何只图近功……”
    “不要说了,我意已决,不许多言。万一邢狗宫确是进兵左溪,你岂不误了我的大事?
    快去准备。”
    多臂熊长叹一声,不再多言,行礼告退。
    “副庄主万事谨慎,似乎胆子愈来愈小了。”金面阎罗冷冷地说。
    “这是他的长处,身负决策重任的人,岂能不谨慎?山庄有今天的成就,副庄主功不可没。论运筹帷幄,你不如他。”庄主冷冷地说。
    金面阎罗碰了一鼻子灰,乖乖地住口,脸上的神情十分尴尬。
    不久,奉命撤走的人纷纷赶至村中会合,副庄主已带了一批人走了,但留下了话,详细指示负责领队的人,分批启程。
    庄主带了风、雨、云、雷从右面入山,金面阎罗带了内外四堂堂主走山左,在两名向导的引领下,进入了山区。
    留在山区监视的人,十二人分为六组,登高下望监视各方。如有发现则以传声哨指示搜山的人行动。
    整整搜了一天,连飞云洞内也搜过了,却一无所获。在仙鹤池附近,曾发现了些食物的碎屑,从饭粒的干燥程度估计,在此进食的时间该在午后。同时,在附近也发现了小蛮靴的脚印。
    这证明艾文慈三男女午后曾经在此地进食,人并未离开山区。但把守在池附近的两个人,声言并未发现附近有人影出没。
    夜来了,猎人们并未撤走。
    被猎的三男女,藏身在飞云峰北麓的石隙中。这是一道经过精工修改过的天然石缝,外面有活动的枯草掩蔽,可由内部控制堵塞隙口的石块,除非用山锄挖掘,不然决不可能发现这里的秘密。
    洞狭窄,三个人挤在里面稍嫌窄了些。里面藏有一包干粮,一葫芦水。有两处细小的石缝,可以察看或倾听外面的动静。
    他们入山之后,先在各处故意留下一些踪迹。艾文慈对逃避追踪的事,可说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他留下的踪迹,只有老于此道的人方可发现。深信不疑。以留下的食屑来说,事先浸饱了水,且加以巧妙安排,附着的野草随于操的程度而移动,必须等到食屑自然干燥至某种程度;附着的野草方能移开,方能让人看到食屑,十分巧妙。
    在追猎的人到达前,他们已进入了中原一剑预先准备好了的石隙,静候消息。曾经有两次发现有人经过这巧妙闭塞的石隙口,均平安无事。
    偌大的山区,怪石峰峰,草木丛生,真要搜,即使出动上千人手,恐怕也难彻底搜查每一处地面。
    三人半躺在石隙中,挤得转身也感困难。好在已是八月杪,金风送爽,暑热全消,石隙内倒还凉爽,局促些尚可将就。
    万一被人发现,那就糟了,能克制玉面神魔的人尚未到来,已经来了的人又不是老魔的敌手,他们三人可就成了坐以待毙的同命鸳鸯啦。因此,尽管他们异性男女挤在一起,恐惧却令他们不安,无暇他想了。
    午后不久,艾文慈渐渐有点焦躁,向身有的崔姑娘不安地说:“如果入暮时分杨前辈才赶来,岂不糟了?老魔在夜间足以从容脱身,很难制他的死命哩!”
    “如果赶不上时辰,杨前辈不会来了。”双双也有点不安地说。
    “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会的,杨前辈将会在早上赶来。”逸绿平静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信地问。
    “双双姐也知道。”逸绿笑答。
    “我只担心老魔知难而退,机会不再后果可怕。”双双忧虑地说。
    “不,他不会走的,这老魔奸滑如狐,而且自命不凡,不将我们找到,他决不肯甘心的。当然,此中另有缘故,令他不肯放手。”逸绿久走江湖,到底甚有见识。
    “为什么?”艾文慈困惑地问。
    “这……”
    “不好启齿?不信任我么?”他追问。
    “为了我和双双姐。”逸绿粉颊发赤地说。
    “哦!”他醒悟地说:“原来你两人已……”
    “杨大侠本来早就希望将我和双双姐送走的,但灵机一动,却把我们留下了。玉面神魔好色如命,这也是他的致命伤。”
    “你两人早已和杨前辈商量好了的?”
    崔双双噗嗤一笑,接口道:“文慈哥,有许多事你不知道,不是有意瞒你,而是你这人有点固执,恩怨分明,死心眼,不得不瞒住你。”
    “怪事,玉面神魔罪恶滔天,天下间白道英雄谁不想将他食肉寝皮?我虽不是英雄,但也不是下流痞棍,为世除害义不容辞,为何要瞒我?”
    “原因为何,不久便知,至迟在明晨,自可真相大白,这时告诉你,也是枉然。”
    “那……糟透了,我们要在此地躲至明早?”
    “恐怕是的,我们……我们只好耐心等候。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让老魔找到我们。”双双忧虑地说。
    “杨大侠的助手尚未起来,我们只能耐心等候,文慈哥,务请定下心。”速绿似乎比双双要沉着,乐观而有信心。
    艾文慈脱口道:“老天!此时此地还能定心?”
    “我……我和双双姐信……信任你。”选绿期期艾艾地说,浑身燥名人轶事热。
    双方都会错了意,他不假思索地说:“逸绿,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我所敬重爱护的人,还可以自豪地认为自己不失豪杰本色。我与章小妹……”
    “文慈哥,下次带我们去探望章小妹好不好?”双双岔开话题问。
    “如果留得命在,我会去看她的。”他低回地说。
    这一夜,三人相拥而眠,平安度过了漫漫长夜。
    而这一夜中,外面起了变化,几个神出鬼设的黑影,分别将六组潜伏在各处的监视贼人,无声无息地消灭了四组之多。
    晓破时分,轻微的脚步声惊醒了艾文慈和崔双双。逸绿修为略差,仍睡得香甜。
    时怀戒心的艾文慈最为警觉,醒得最快,猛地挺身而起,突觉身上一沉,崔双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芳香的娇躯压住他,手已掩住他的嘴,附耳说:“不可发声,有人接近了。”
    通绿也恰好醒来,遂也附耳说:“准备,有五个人接近至五丈内了。”
    三人就细石隙向外瞧,微曦中,看到五个人影接近了乱石崖,正向他们藏身处走来,地面有风化了的碎石,五人脚步虽轻,但无法令脚下不发声响。夜露甚浓,风化碎石上重下轻,一脚下去,怎能不发声?
    “老天爷!叫他们快些离开。”逸绿喃喃祷告。
    第一个人过去了,第二第个人也过去了,蓦地……。
    “瞧,这不是脚印么?”第三个人用手向崖下一指,脱口怪叫。
    艾文慈感到心向下沉,暗叫糟了!
    三人被困了一天一夜,食物与饮水无缺,岂能不方便?夜间方便必须外出,外出必须脚下着地。草上的露水被踏,便留下了脚印啦!夜间看不见,天一亮便显出清晰的脚印来。
    “人藏在这里。”第四个人不假思索地说。
    第五个人发出一声长啸,五个人左右一分。
    “小辈们还不出来投降?”留在石缝口的人沉叱。
    “糟!这家伙是大风山庄的大总管金面阎罗,山庄四大高手之一,我们栽定了。”双双变色低叫。
    “你认识他?”艾文慈问。
    “认识,谁不认识黑道巨霸金面阎罗,就不算是江湖人。”
    “他的艺业……”
    “以人比较,冷鹰东方超大概可以接下他三至五招。”
    艾文慈知道双双的造诣,认为她的造诣深不可测,东方超固然高明,但他认为双双比东方超要高明些,问道:“双双,你呢?”
    “比内力,我可接下他三招。比剑术,支持十招也许可幸运不死。”
    “那……百步神拳呢?”他骇然间。
    “不相伯仲,他似乎比百步神拳要精纯些。”
    艾文慈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叫苦。
    金面阎罗突然一脚踢掉掩住隙口的五百斤大石。双手一分,两侧的藤蔓如被罡风所摧,向两面分飞,吼声如沉雷:“滚出来!难道要本座请你们出来么?”
    艾文慈将外侧的双双拉向内侧,钢牙一挫,低声说:“是拼命的时候了。突围。我领先,跟我来。”
    双双一把拉住他,颤声低叫:“文慈哥,我领先,并掩护你和逸绿妹逃走。”
    “不行!”
    逸绿惨然一笑,颤声说:“以一比一,我们已无生理,以三比五,更是渺茫。你两人的轻功都比我高明,我领先冲出,与金面贼斗个两败俱伤。你们或许可乘机逃走。”她闭上凤目,垂泪接近艾文慈,又道:“文慈哥,山东别后,魂牵梦萦,两旬聚首,聊慰相思。妾从今别,相见无期。哥,能亲我一亲么?”
    他一咬牙,凛然地说:“你我三人今天是生死同命,你们俩有意赴死,我不独活。逸绿妹领先,双双妹在中,我断后。出去时我攻金面贼,双双妹负责左翼,逸绿妹从中间冲越,然后奔向前面的飞云洞。死中求活,你们要听话。”
    “我……”
    “你必须先走,双双其次,我断后。”
    “我要断后。”双双坚决地说。
    他伸出发抖的手,将双双挽住,在她的粉颊上轻轻亲上一吻,深情地说:“双双,我有责任断后,千言万语,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你……”
    “艾神医是家父。不管你找家父为恩为仇,时至如今,恩仇已无关宏旨了。”他凄然地说,突又在逸绿的颊上亲一亲,突然将她们一推,喝声:“走!”
    金面阎罗正待向里钻,蓦地石隙向射出一道淡影,是暗器。
    艺业愈高,名号愈响亮的人,在未摸清对方的修为深浅之前,是不愿以身承受暗器的,一是怕被功力高的人所算,一是怕暗器可破内家气功,再就是怕有损名头。暗器从内飞出,金面阎罗倏然暴退。
    接着,白影飞掠而出,银芒劈面飞射而至,恍若暴雨般射到。
    金面阎罗吃了一惊,大喝一声,双掌一挥,罡风乍起,连挥八掌。蓦地“哧”一声劲啸,两枚金针一枚掠右腿内侧而过,一枚射中丹田要穴。
    蓝影与绿影射出,“铮铮铮”三声剑鸣,四名内外堂主截住了双双和逸绿,势均力敌截住了,一个也没走掉。
    艾文慈整盒金针已经只剩下两枚了,其中一枚是最长的双龙针,一看两位姑娘全被拦住,不由心中大急,大喝一声,两枚金针脱手射向拦截逸绿的两位堂主,接着拔剑出鞘,扑向截击双双的两个人。
    金面阎罗的劈空掌居然未能将射来的金针击落。而且挨了两针之多。要不是气功了得,射中丹田要穴的针必定要了他的狗命。
    针着体即被护身真气震落,金面阎罗骇然,也怒火上冲,一跃而上,拔剑挥出叫:“小辈你该死!纳命!”
    “铮!”暴响震耳,艾文慈退近丈,刚站稳,剑身突然折断。他感到虎口发麻,被震得气血翻腾,站立不牢。
    同一瞬间,截击逸绿的两名堂主倒了一个,被双龙针从右胁射人,狂叫着摔倒。
    “住手!”吼声震耳,五个戴面罩的黑衣人到了,前面的庄主沉叱,如飞而至。
    艾文慈心中一震,心说:“这人的声音好熟。”
    金面阎罗与三位堂主闻声后撤。两位姑娘也退至艾文慈身后。
    “大风山庄庄主到了。”崔双双脸色泛灰地说。
    “可惜我的日精剑丢掉了,不然金面贼已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八尺,真是天意,”文文慈叹息着说。
    九个人半弧形排开,庄主站在中间,冷电四射的目光,冷然向艾文慈三人打量。
    艾文慈把心一横,举着断剑上前喝道:“你是大风山庄的庄主,可敢以真面目相见决一死战吗?”
    庄主似乎不屑回答,向金面阎罗挥手示意。
    金面阎罗跃前一步,冷笑道:“你还不配与庄主说话。谁告诉你这些消息的?说!”
    “在下当然知道。”
    “知道就好,还不丢剑投降?”
    “艾文慈已看破生死,你吓不倒我的。”
    金面阎罗桀桀笑,说:“庄主天恩,不究既往,希望你自爱。”
    “咱们拼死一战,无话可说。”
    “庄主不要你们死,要你们活。你,仍然准你替中原一剑的父弟治病。两个丫头庄主要带走,要她们做庄主的夫人。”
    艾文慈冷笑一声,沉着地说:“那一位胸襟绣龙的人,定然是你们的庄主了,叫他上前说话吧。”
    “你还不配。”
    “呵呵!这是说,艾某尚未叩拜你们的香堂,还不配与你们的庄主说话了?”
    金面阎罗反而心中大感诧异,任何人在此生死关头,皆惊恐战怵魂飞胆颤,这小子怎么反而沉着冷静,没有反常的神态流露?迟疑地说:“正是此意,你有何话说?”
    “在下要和贵庄主当面解决。”
    “除了你立即跪下认罪俯首就擒之外,没有什么事需要解决了。”
    艾文慈暗中已有打算,他要激大风庄主出手,作孤注一掷,希望能获得万一的生机,虎目盯视着背手而立的庄主,哈哈一笑,向两位姑娘一指,豪迈地说:“谁不知玉面神魔是个宇内淫魔,你妄想在两位姑娘身上打主意,今生休想。为了两位姑娘,在下不会向大风山庄屈服,为了你这世人所不齿的淫魔。艾某也不会替你们卖命……”
    “这些事谁告诉你的?”金面阎罗变色问。
    “艾某可不是初入道的生手。”
    “是玉龙崔老狗告诉你的?”
    “废话!”
    “我明白了,原来是崔、徐两老狗老不羞,利用女色策反了你这小辈,难怪。”
    “你简直在放狗屁,不是人话。”艾文慈冷冷地说。
    金面阎罗大怒,踏进两步,却被庄主身侧的绣云纹图案黑衣人出声喝止:“大总管,不可冲动,回来,庄主有话吩咐。”金面阎罗应声后退,庄主不动声色地以传音人密之术指示片刻。金面阎罗不住颔首,重新回赴原处向文文慈说:“你知道内情并不足怪,大概两个丫头已经将详情告诉你了,本座奉庄主面谕,奉示再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命你立即动身去泰和,追上中原一剑将病人带到赣州,你肯是不肯?”
    “你说文某肯是不肯?”他阴阳怪气地反问,“你不是什么清清白白英雄豪杰,天涯亡命朝不保夕,大风山庄不但可以保障你的安全,而且可以让你扬眉吐气,保证你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目前你已别无抉择,当不至于愚蠢得不知好歹轻率拒绝。”
    “你这些话,宁王派在吉安的爪牙已经说过了,而且比你说得更动听,可是艾某却拒绝了。”
    “你那时的形势不同,当然必须拒绝,如果你那时答应了,早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喂了蛆虫,毒性发作,你不死何待?”
    艾文慈希望拖延时刻,希望中原一剑能够赶快前来援手,冷冷一笑道:“艾某深感诧异,贵庄既然与宁王通声气,按理该是一家人,为何宁王却争取责庄的人,其故安在?”
    “宁王算得了什么?咱们只是利用他而已,逐鹿中原,当然伙伴愈多愈好,等到大局特定,那就愈少愈好啦!彼此心里有数,互相争取高手扩充实力,平常得紧。”
    “哦!原来如此……”
    “本座不再和你废话,你说吧,肯是不肯?。
    “这个……”
    “本庄的追魂续命散只有独门解药,即使你配了暂时压制的药物,虽可延迟一些时日,但毒性早晚要发作,除了再服下续命散之外,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你配解药,你只有永远替庄主效忠,便可无事。你再想一想,不可自误。”
    “你的话说得相当严重……”
    “本座所说的是事实,也可以说是警告,给你十数权衡利害的时刻,数尽而不表示意见,本座便动手擒你了,动手时即使你愿就范,恐怕也嫌晚了一点!”
    文文慈打量四周形势,心中暗喜。
    十名高手中,已有一名被他的双龙针射中,重伤将死,有一名贼人正在照顾重伤的人。
    剩下的八个人仅在前面半弧形排开,金面贼独自与他当面相对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后面是先前藏身的乱石崖,左右是矮林野草荒凉的山坡,如果能有超尘拔俗的轻功,只须能将金面贼挡上一挡,两位姑娘便可仗轻功逃命了。
    他退向身后八尺左右戒备的两位姑娘身旁。
    “二!”金面阎罗的叫数声震耳欲聋。
    他将断剑与崔双双的长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低声说:“我要向金面阎罗叫阵,发动时你和逸绿立即脱身,记住,从左面走,决不可向后逃,后逃是逃不掉的。向左逃,不但出乎贼人意外,而且左面的贼人反而挡住了庄主和右面的人,可以争取一地的先机。”
    “你……”双双粉脸泛青,战栗着叫。
    “刚才仓卒间接招,被金面贼震断我的剑,一次上当一次乖,他不会再有毁剑的机会了,金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罗已叫出五数,时不我留。”
    “但你……”
    “我也许可以脱身,不必替我担心。”
    “八!”金面阎罗的嗓音愈来愈震耳。
    “快告诉逸绿,我要发动了。”他匆匆地说。
    “九!”金面阎罗一面叫,一面徐徐引剑。
    他哈哈长笑,亮声叫:“在下答应之前,还得领教你金面阎罗的绝学。嘿!”
    叱声中,急冲而上。金面阎罗向侧闪,冷笑道:“数未尽,本座不愿贻人口实。”
    金面贼这一闪,闪在艾文慈的左首,无形中接近了两姑娘预定逃走的方向丈余。可以轻易截击两位姑娘。艾文慈一怔,弄巧反拙啦!
    赶忙抢着说:“要文某答应,须依艾某一件事。”
    金面阎罗不加思索地说:“你说说看。”
    “在下立即带两位女伴就道去找中原一剑,不许跟踪。”
    金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罗坚决地摇头道:“这件事不能依你,庄主已属意两位美人,必须将她们带走,她两人关系重大。一个是玉龙的孙女儿,一个是潜山山樵的孙女儿,等敝庄主成为两个老杀才的孙女婿,他们还好意思与孙女婿为难?只许你一个人走。”
    艾文慈一咬牙,扬剑大笑道:“哈哈!艾某与两位姑娘名份已定,贵庄主玉面神魔如果今天横刀夺爱,玉龙与山樵怎肯轻易放过大风山庄?快死了这条心。”
    金面阎罗一怔,向庄主投过询问的日光。
    庄主举手一挥,表示愤怒的神情。
    金面阎罗一声冷笑,挺剑大踏步迫进,怒叱道:“小狗你该死,居然敢先吃了这两块天鹅肉,纳命!”
    庄主愤怒地举步,奔向两位姑娘。
    这瞬间,两位姑娘向左飞掠。
    艾文慈也在同一瞬间,喝声“打!”左手一扬,人向前抢攻。
    金面阎罗领教过他的可怕金针取穴绝学,不敢大意,本能地身形一顿,振剑护身准备接暗器。
    庄主破空飞射,急截两位姑娘的逃向。
    六名高手也同时飞跃,斜向截击。
    艾文慈并未射出暗器,乘金面阎罗身形一顿的机会,突然折向飞射,向破空跃进拦截两位姑娘的庄主射去,左手连发两把飞刀。
    他的轻功举世无匹,金面阎罗又骤不及防,发觉上当怒啸一声奋起狂追,并一剑急截,已来不及了。
    “噗噗”两声轻响,两把飞刀全射中庄主的左胁,一触体飞刀便被震落。毫无作用,庄主的护身真气委实精纯得骇人听闻,练气高手所发的普通暗器,也无法及身。
    但这两飞刀也发生了意外的作用,把庄主激得怒火三千丈,突然沉身着地,大旋身凶狠地一剑飞点。
    艾文慈已料到庄主有此一着,突然身形折向,一扭之下,凶猛前射的身躯以惊世骇俗的诡异姿势,以分厘之差从剑侧一掠而过。
    庄主骇然,这一剑居然落空,居然让他像泥鳅一般在剑下滑走,委实令人难以置信,接着勃然大怒,扭身就是一掌,向已超越丈外的背影拍去。
    惊心动魄的罡风向前刮出,暗劲发如怒涛,这一掌志在必得,老淫魔羞愤中出掌,力道可想而知。
    可是艾文慈全力逃生,一纵之下。也用了全劲,去势如电射星飞。
    掌劲因艾文慈的惊人逃走速度而抵消许多,在丈五六方行跟到,劲道大减。
    但文文慈仍然禁受不起,只觉背部如被千斤巨锤所撞击,气血一窒,耳鸣目眩,前射的身躯突然加快,到了两位姑娘身后。
    “快逃!”他半昏迷地叫。
    两位姑娘以为他已跟到,拼了命飞逃。
    他双足落地,前冲丈余几乎扑倒。但他神智仍清,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的生命本能,咬紧牙关向前一窜,不管天南地北全力逃命。
    喉间发甜,口中发咸,真气在消散,口角有液体溢出。
    “我受伤不轻。”他本能地想。
    庄主发掌怒袭,身形自然停顿,人未被击倒,不由一怔,忘了追赶。
    金面阎罗与同伴拾好到达,金面阎罗惊叫:“庄主,怎样了?”
    这一叫,追势倏止。
    “追!这小辈居然在我的魔掌下逃生,留他不得。”庄主急叫,向前狂追。
    两位姑娘已远出七八丈外,转过前面的山崖去了。
    艾文慈也在五丈外,掠走如飞。
    前面是山坡、乱林、茂草、怪崖。
    庄主追出崖脚,止步扭头叫:“前面是飞云洞,大总管从右面截住去路,他们要向洞里逃。”
    前面矮林中人影倏现,中原一剑青袍飘飘,腰悬长剑,含笑步出林外,合掌稽首点头,含笑问:“葛兄,别来无恙?”
    所有的贼人,皆骇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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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天不灭曹
    庄主大骇,退了一步讶然问:“你……你不是已……已到了泰和么?”
    区区并未老,一昼夜赶七八百里或许可以办到。”
    “你……知道我……我是谁?”
    “阁下使手段结恩于他,想令他因对你感思而甘心替你卖命,可是。
    你却做错了,怎能派自己的人出面呢?派九全毒王在云洲试他的艺业,未免太过下乘。
    以你的才华和生平行事来说,尽管派人唆使一些与你无关的人出面,岂不更好?”
    “你……你全知道?”
    “杨某如果不知,便会将艾老弟留在此地看看你的其面目了。艾老弟为人侠胆慈心,恩怨分明;在下不忍心让他知道你的底细。他天涯亡命,愤世嫉俗,有仇人而没有朋友,但却将你认作唯一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怎能令他失望,又怎忍心置他于死地?”
    “你最好少管在下的事。”
    葛廷芳拉下头罩,脱去被风,愤然地说。
    “杨某如果不管,岂不成了没有心肝的人?”
    “你管你自己好了,九比一,你活得了?”
    金面阎罗大为不耐,怒叫道:“庄主,咱们毙了他。”
    葛廷芳摇手阻止,仍向中原一剑道:“好。冲你中原一剑的金面,葛某放过他一次,日后不许你插手。”
    “那么,请把解药拿来。”
    “姓杨的,不可欺人太甚,要解药,万万不能。”
    “你仍想找他?”
    “不错。"“你不怕我将你罪行告诉他?”
    “葛某有何罪行落在你手?”
    “上次他到吉安配药,仙都观下院的玉仙姑包庇他,你却带了五名爪牙,把她们六个仙姑擒走,半途丢了一贼一仙姑,将玉仙姑师徒惨杀在香城山。艾老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为此事他梦寐难安,誓替玉仙姑复仇。你再找他,岂不把往昔的情义断送了?”
    “放屁!你在血口喷人,玉仙姑的死,与我何关?”
    有方五丈外及腰茅草中,站起一个英俊的青年书生,笑道:“牵月仙姑,你出来指证杀师凶手。”
    书生身后升起粉脸铁青的牵月仙姑,切齿厉叫:“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猪狗不如的……”
    葛廷芳脸色大变,突然挺剑飞扑而上。
    书生的左首突然升起一个须眉皆白,满脸红光,身材修伟的老人,大笑道:“久违了,玉面神魔,说清楚再打。”
    老人家双手一分,人腾空飞退两丈,双手左带牵月,右带书生,身法极美。
    葛廷芳倏然站稳,变色间:“玉龙,你……你也在此?”
    “我山樵和天都老人都在,奇怪么?”
    右面有人叫,现出两个老家伙。
    “你……你们不……不在赣州?”
    葛廷芳骇然问。
    潜山山樵徐海平与天都老人云樵同时现身,葛廷芳只觉心向下沉,暗叫不妙。
    天都老人挪了挪腰中长剑,掀须大笑道:“咱们原在赣州,这时来了,腿是我们自己的,难道不能来?”
    “你……你们不是到左溪去了么?”
    葛廷芳定下神问。
    “左溪?那几个小毛贼用得着我们操心?哈哈!”
    “那你…”
    “我们捣了你的龟巢,三眼狻猊师出有名,火焚大风山庄,两千五百名兵勇列下箭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阵,九龙筒神机铳大展神威,贵庄两百余名高手一个也没逃掉,赣州府贵庄的八种秘密行业全部被抄。阁下,满意了么?”
    “你们这些狗东西!"玉面神魔发出一声咒骂,拔出了他的夺魂宝剑。金面阎罗须发怒张,举剑怒吼道:“杀尽这些欺世盗名的老狗,咱门上。”
    叫声中,大踏步上前,向潜山山樵指名叫阵:“砍柴的。想不到你退隐深山不少年.竟然也不甘寂寞禽来现世,你!方某打发你去枉死城报到。”
    潜山山樵徐徐拔剑,笑道:“好家伙,你真会挑,就挑我这只会两手砍柴绝活的人。好吧,你金面阎罗既然挑上了我,没话说,徐某只好舍命陪君子啦!请。”
    两人举剑欺近,金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罗一声虎吼,抢制机先沉着地一剑攻出,“指天划地”上下齐攻,剑发龙吟,不徐不疾排空而至。
    潜山山樵呵呵一笑,左移一步避招,进步侧攻,轻飘飘点出一剑还以颜色。
    两人搭上手,前十招双方都小心翼翼应付,进退盘旋有规有矩,各找空隙试探对方的造诣。不敢冒险抢攻,地面的及腰茅草,在这十招之内已全被踏倒,成为方圆四五丈的空坪。
    十招后,有双剑相错声传出,剑招与身法逐渐加快,双方的神色皆开始凝重,劲道斯增,逐渐掏出真才实学相搏了,三丈之内剑气迫人,彻骨罡风将草屑向外排荡,呼啸有声。
    玉面神魔留意四周,发觉对方似乎不再有人出现.心中大定,心说:“先剪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再收拾玉龙与中原一剑。”
    他只怕中原一剑,对玉龙并无顾忌.便向他的贴身四卫中的云卫说:“你去收拾天都老人.速战速决。”
    “遵命。”陶绣云形图案的人躬身答.大踏斗而出向天都老人叫道:“老不死,你给我滚出来。”
    天都老人呵呵一笑.说:“好哇,能领教风、雨、云、雷四煞的绝学,老夫深感荣幸。”一面说.一面拔剑迎上。
    玉面神魔不愧称一代枭雄,可不愿冒险先斗玉龙,随即向手下的风、雨、雷三卫低声说:“等会儿本庄主要捕杀那位青年书生,他是玉龙的孙儿崔瑜,如果玉龙插上一手,你们三人联手合攻,只消缠住他便可。”
    接着又向金面阎罗的两位堂主说:“你两人留意中原一剑,万一这家伙出手架梁,你们把他拦住。记住,不可冒失,你们不是他的敌手,拦住他和他讲理,缠住他,最好说动他置身事外。”
    交代毕,一跃而前,向年轻书生崔瑜叫:“小辈,你不是玉龙的孙儿么?不会是虎祖犬孙吧,来来来,本神魔让你见识见识,先让你十招。”中原一剑却呵呵大笑道:“玉面神魔,你真不愧称老狐狸,向一个比你低两辈的后生叫阵。你不馅自贬身价,难道就不怕在你的属下面前丢人现眼?呵呵!”
    笑声中,他背着手举步接近。
    “你想架梁么?”神魔咬牙问。
    “你我的事尚未了结呢,先把解药给我。”中原一剑含笑答,依然举剑接近。
    两位堂主左右一分,拦住叫:“中原一剑,你这人讲不讲理?咱们替你将艾郎中找来。
    你怎可恩将仇报?”
    “呵呵!杨某如果是恩将仇报的人,贵庄主恐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早寒了,一月前杨某便超度他啦,还用等得到今天。艾郎中治家父舍弟的病,而你们却要置他于死地,杨某以和平手段索取解药,已经是大仁大义对得起你们了。你们的争执与我无关,但有杨某在,却不许倚众群殴,先将解药给我,杨某替你们监场。”
    玉面神鹰利用中原一剑说话的机会,向崔瑜走去,冷笑道:“小辈,你如果怕死,滚远些。”
    崔瑜与牵月仙姑并肩而立,将牵月推至一旁,笑道:“老淫魔,你恶贯满盈,造孽天下,人人皆曰可杀,在下既然来了,自然要和你玩玩,上啊!老淫魔。”
    他一面说,一面将衣抉塞在腰带上,慢腾腾不慌不忙,右手仗剑,左手掖好前襟,再挽起衣后摆,一面向老淫魔轻蔑他冷笑。
    玉面神魔怎受得了?几乎气炸了肺。
    云煞已和天都老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手,一搭上便是一场武林罕见的凶险恶斗。
    另一面,金面阎罗仍和潜山山樵狠拼,半斤八两势均力敌,攻防之间凶险无比。
    玉龙神色悠闲,在五六丈外注视两对高手斗狠,似乎全神贯注,忘了五六丈外的孙儿崔瑜。
    中原一剑仍和两名堂主斗口,相距也在五六丈外。
    玉面神魔心中狂怒,心说:“机不可失,先擒住这小畜生,不怕玉龙不就范。"想到得意处,蓦地身剑合一闪电似的扑上。
    崔瑜似乎大吃一惊,衣摆尚未塞好呢,百忙中向后倒纵丈余。
    玉面神魔一声狂笑,跟上一剑点到叫:"卸你的狗爪子。”
    崔瑜手忙脚乱,不敢接招,猛地向后倒。向侧急滚两匝。
    玉面神魔折向跟到狂笑道:“卸狗腿也是一样,哈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时,不论内家外家,必须作大量的呼吸,深长地的吐纳,如果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中说话,呼吸更为深而急。这期间,玉面神魔已吐纳了多次了。
    崔瑜家学渊源,自然不弱,百忙中一声低叱,将剑奋力掷出,双手一拨,身躯贴地射出三丈外,分草前射,奇怪绝伦,险之又险的逃掉一剑断腿之危。
    玉面神魔飞纵而上,一剑拍掉射来的剑笑道:“小辈你死定了……
    哎呀!姹女浮香……”
    随着玉面神魔的惊叫,牵月也同时厉叫:“师父,你……九泉…眠……目,徒儿……"同一瞬间,玉面神魔身形一顿,双脚落地。
    崔瑜挺身而起,右手五指连珠扣弹,玉仓山房的崔家飞花指出手,这种聚内劲于一指的绝学,可击破内家真气,直攻穴道,十分霸道,四指连弹,令人防不胜防。
    崔瑜末练至化境,但亦可伤人于丈外。
    锐啸声刺耳,劲气破空疾射,呆立在一丈左右的玉面神魔,根本就失去了躲避的机会。
    "噗嗤噗嗤……”一阵劲气着体的声音发出,玉面神魔的右肩井、左期门、中极、丹田,四大要穴全被击中。
    玉面神魔果然了得,一甲子修为岂同小可?正在行功迫毒,神智并未完全昏迷,人鼻即倒的姹女浮香,这许久方发生些少效用。
    飞花指射在老淫魔的要穴上,衣衫已经破孔,着劲处布帛腐蚀,出现四个指大的小孔,可看到肌肤。
    老淫魔仅身躯略一震动,穴道无恙。
    崔瑜已经冲到,一腿扫中老建魔持剑的手背。
    老淫魔毕竟已陷入半昏迷境地,本能地全心意行功迫毒,这一脚重如千斤巨锤,夺魂宝剑终于被踢飞。
    蓦地,传来玉龙的沉叱声:“瑜儿,不可插手管牵月仙姑为师报仇的事。”
    崔瑜飞退丈外,然后奔向自己的长剑。
    沉喝声震耳,玉龙与风、雨、雷三煞开始接触。
    牵月仙姑一声厉号,拾起了夺魂宝剑。
    拦住中原一剑的两位堂主大骇,回身扑救。
    中原一剑双手一台,喝道:“站住!不许插手。”
    冲出的两名堂主真听话,身躯如被一道无形的劲流所吸引,不但站住,而且向后砰然坐倒。
    李月仙姑抓起宝剑,冲至老淫魔的身左,一声厉叫,一剑刺入老淫魔的左胁,无坚不摧的宝剑发挥了威力,刹那间便入体五寸。
    玉面神魔突然清醒了些,本能地一事斜拍,“叭”一声击中到身,剑突被拍飞,李月仙姑也被震得跃出丈外。
    玉面神魔胁下内脏隐现,鲜血狂喷,拍剑的左手断了两个指头,掌心也裂开,发出一声厉啸一跃三丈,落荒而逃。
    崔瑜大骇,但却奋身跃上一剑急袭。
    玉面神魔似已料到身后有人追袭,一掌后拍,身躯加速前射。
    “哎……”崔瑜惊叫,飞退八尺,砰然摔倒在草丛中。
    只有一个人可以抽身,那就是中原一剑。可是,他以为崔瑜挨实了威震武林的歹毒可怕的神魔掌,大惊之下,只顾抢救崔瑜,却被老淫魔逃掉了。
    玉面神魔命不该绝,全力逃生,由于流血过多,恰好将迫聚的香毒流出体外,狂奔许久,神智反而逐渐清明。
    可是,接踵而来的是失血过多的昏眩和虚弱感无情地袭到,胁伤沉重,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去找阎王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啦!
    气血涣散,油尽灯枯。终于,他感到重心骤失,双腿似已麻痹,“砰”
    一声大震,摔倒在一堆乱草中,失去了知觉。横行江湖数十年的一代淫魔,终于受了生平第一次沉重的致命打击,却不是败在武林第一高手的剑下,也不是败在武林人人尊崇的白道名宿玉龙崔培杰之手,而是垮在他曾蹂名人轶事躏迫害的李月仙姑手中。他一生不知糟蹋了多少女人,最后重创在女人之手,真是报应。
    艾文慈挨了一记神魔掌,总算逃得快,并未挨实,仅感到内腑略受震伤,余劲仍然可怕,令他气血浮动,背胸隐痛,而且头晕目眩。
    他本能地追随两位姑娘前奔,千紧万紧,求生的本能支持着他,居然让他跟得上两位姑娘。
    逸绿的轻功,比双双差很多,双双必须答,两人慌不择路向前急掠。
    她俩听到身后艾文慈的脚步声,以为他已跟来,逃命要紧无暇回顾,拼命狂奔。
    艾文慈汗透重衫,脸色灰败,不久,他终于支持不住,昏眩感无情地袭到,只感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脚下一虚,“咚”一声摔倒在地,便失去知觉。
    双双听到身后有异声,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不由心胆俱裂,狂叫道:“文慈哥,文……慈哥……”
    两人回头奔到,逸绿看到他背上的衣衫现出一个尺大的洞,背肌红肿且带暗青,只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心向下沉落,一声狂叫,也砰然倒地。
    双双到底沉得住气,含着泪水检查艾文慈的伤势,颤声叫:“好妹妹,镇定些,起来,他力尽而已,背部的伤不严重,快,我带他,快找地方躲一躲,老魔如果追到,我们全完了。逸绿慌乱地爬起,厉叫道:“要死也得拼,我断后。老天!杨大侠为何这时还未能赶来?”
    双双抱起艾文慈,向前急奔,一面说:“也许大风山庄那面不顺利,我爷爷未能及时赶回。目前一切靠我们自己了,前面飞云洞,到里面躲一躲。”
    “日上三竿,不能再进了,不找地方藏身,绝难逃过派在高处监视的贼人眼下。”
    入洞廿余丈,山洞折向,眼前一暗。
    双双放下艾文慈,赶紧从小包裹中取药。走江湖的男女,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一些自救救人的伤药和护心丹丸。两人手忙脚乱,灌药裹伤,弄妥后艾文慈也就醒来了。
    “怎么?天黑了?哎晴……”他含糊地叫。
    双双将他按住,低叫道:"文慈哥,这里是飞云洞。”
    “咦!我们……”
    “你受了伤,我们暂且在此藏身。”
    “哦!玉面神魔呢?”
    “不知道。”
    “我挨了他一掌,昏过去了是不?”
    两位姑娘依偎着他饮泣,双双哀哀地说:“你……,你舍命掩护我们逃走,但你……你可知道万一你有……有了三长两短,我和逸绿也义不独生么?你……”
    “别说了,我的包裹呢?我还支持得住,包裹里有药。唉!可惜我那一盒金针,只击伤了一个人。”
    “你的背衣破了一个尺大破洞,包裹恐怕已被击碎了。”追绿焦虑地说。
    “我得好好调息。”他说,侧卧着闭目调和呼吸。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两位姑娘太过关心,守在他身旁,忘了派一个人在洞口监视,心神已乱,不够机警。
    不知过了多久,焦急中,忘了时间和身外事。
    艾文慈呼出一口长气,挺身坐起苦笑道:“这老魔好厉害,下次如果碰上了千万不可在一丈以内接他的掌。可惜我的日精剑丢了,不然我不怕他。我出去找口水喝,你们小心藏好。”
    “你出去找水喝?不,我去找。”双双站起说。
    他拉住她,笑道:“我的伤不重,只是无力而已,目下已恢复体力,放心啦!一次上当一次乖,再碰上老魔,谅他也无奈我何,我的游窜身法足以应付,我可不愿你两人冒险。”
    “文慈哥……”
    “听我的话,如果你两人出了意外,那还了很?”他关心地说,向洞外走。三人在洞口向四周张望,空山寂寂,除了飞鸟,人名人轶事兽绝迹。
    “藏好,我到下面的水泉找水喝。”他低声叮咛,悄然向外面的及肩茅草中一钻,小心翼翼向下走。
    将近水潭,拨开一株小树,他大吃一惊,火速拔剑准备逃命。
    没有声响,反而嗅到了血腥。
    “咦!”他心中暗叫,壮着胆用剑将树拨开。
    一个黑衣人仆倒在及腰茅草中,未带头罩,但也看不见脸面,左胁可看到血迹。从发光的黑绸劲装,和伸在一旁的剑鞘,他已看出这人的身份,脱口叫:“庄主老淫魔,好哇!”
    他扑上扳住那人的肩脯一翻,突然骇然叫:“老天!怎……怎么是你?”
    这人脸色苍白,白得惊人。胸前的龙形图案,确是大风山庄的庄主.腰带上的尺八短剑仍在,如果戴上头罩,岂不就是老淫魔么?但看相貌,却是他认为亡命天涯期间,唯一艺臻化境,对他有恩的知己好友葛廷芳。唯一不同的是,这时的葛廷芳脸上不再晶莹光洁,不再显得年轻,血色全无,细皱纹密布,显得苍老得多了。
    他站在葛廷芳身旁发呆,这景象令他震惊,令他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这是怎么回事?”他茫然而又惊愕地自语。
    片刻地惊得失措,他终于在思路纷乱,错综复杂的往事中,清理出一些头绪来。云洲的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九全毒王的不战而退,舟中把盏的珍话,西龙山的突现,香城山临危现身,不久前那一声熟悉的叱喝……一切一切,皆可以从推想中找出蛛丝马迹。
    接着是中原一剑的暗示,隐约提及的玉面神魔事迹,这期间从不正面答复的种种疑问,一连串的“届时自知”、避重就轻的答复……显然,中原一剑已知道葛廷芳的真正身份,碍于情面不愿点破,以免影响他和葛廷芳的友情,其中当然也牵涉到恐惧影响治疗病人的私心。
    他不是糊涂虫,已体会出中原一剑的苦心,要不是生死关头,中原一剑恐怕还不愿挺身而出呢。
    他一咬牙,自语道:“宁可他无情,不可我无义。”
    他不了解玉面神魔的底细,诚如中原一剑所说,传闻不足以开人于罪;他并不曾亲见玉面神魔作案,他哪有闲工夫去寻找玉面神魔的罪证?至于勾结宁王造反的事,他毫无兴趣追究。
    他立即撕下玉面神魔的上衣,熟练地替对方制经止血包扎创口,一切停当,玉面神魔恰好苏醒。
    他站在一旁,冷冷地说:“玉面神魔,你还能走动么?”
    玉面神魔吃力地站起,傍然而惊,本能地伸手抓住了短剑的剑把。
    “如果你能走动,逃生去吧。”他接着说。
    玉面神魔心中一宽,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唆命中原一剑和玉龙老猪狗对付我么?”
    “我不想和你绕舌,你走吧。”
    “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玉面神魔愤怒地咒骂。
    他脸色一沉,冷笑道:“追根诘底,在下受苦受难,全是出于你阁下所赐,你竟然有脸责难我文文慈忘恩负义?真是狼子心肠,颠倒黑白血口喷人。你的为人可想而知,卑耻的程度委实令人吃惊。你在百步神拳手下救我,这次我救了你,双方拉平,恩怨两消。而阁下对我的迫害和所施的阴谋诡计,在下不愿追究,你下毒手打我一掌震伤内腑,我也不记恨。唯一遗憾的是,艾某亡命江湖,无亲无故,瞎了眼将你认为生平唯一知己,却几乎命送你手。
    从今后,你我恩怨两消,你走吧。”
    说完,径自向水潭走了。
    玉面神鹰切齿恨声道:“艾文慈,为了你,毁了我毕生心血所获的成就,毁了我费了十余年光阴所建下的基业,恨比天高,仇深似海,不杀你此恨难消。你记下了,我玉面神魔誓必杀你,伤好了第一件事,便是将你挫骨扬灰。”
    他在二丈外转身,冷笑道:“世间要杀我的人多的是,多你一个玉面神魔,我艾文慈同样会活下去。你来找我好了,艾文慈在天下人间等你。”
    说完,径自走了。玉面神魔也踉跄离开,找到了另一组硕果仅存的两个手下,躲躲藏藏出了山区,找地方养伤去了。
    艾文慈妇人之仁的老毛病发作,放走了玉面神魔,不啻为自己带来灾祸,却自以为大仁大义呢。
    回到飞云洞,他立即兴奋地向两位姑娘宣布,玉面神魔已经离开了山区,可能已被中原一剑赶走了。他要立即前往先前的激斗处,抬回他的金针,这是他唯一的传家至宝,不能轻易丢弃。
    两位姑娘大喜。双双意似不信地忧虑地问:“什么?老魔离开了山区?你怎么知道?”
    他用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一指,说:“我看到他走的,只有他一个人。”
    逸绿脸色大变,跳脚道:“糟了,这一来,武林多事了。老魔这一走,必将迁怒白道群雄,以他的造诣说来,真能接下他全力一击的人,屈指可数,日后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哪!”
    几句话说得艾文慈毛骨悚然,作声不得。
    双双摇头苦笑,说:“失掉这次机会,中原一剑杨大侠误了大事,功败垂成,良可慨叹。走,我们去找爷爷,也许还能分途追上老魔。”
    艾文慈心中天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最后默默地随两人走了。做了的事,他不愿后悔,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能赶路,以免牵动伤势,一面走,一面心中盘算,不知是否该将真相告知中原一剑?
    最后,他决定隐下不言,听天由命好了。
    半途发现对面来了一群男女,领先的赫然是中原一剑。双双姑娘沉不住气,老远便高声大叫:“爷爷,老魔从飞云洞东南逃掉了。”
    来人是中原一剑、玉龙、天都老人、潜山山摄、崔瑜、牵月,除了中原一剑之外,全都显得疲惫,神色间显明地现出隐忧。
    艾文慈看清来人中有天都老人和潜山山樵,不由大吃一惊。他并不知潜山山樵的底细,只知是追索他的人而已。
    他也不认识玉龙,对崔瑜却不陌生。那次在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码头出手痛惩恶太监的爪牙,这位书生与另一小书生,在邻船捉弄爪牙朱景美道姑牵月,他自然相熟。
    他走在两位姑娘身后,立即开溜,往右首的矮林中一钻,溜之大吉。
    这一带全是杂乱无章的山崖、乱石、错综复杂的起伏山沟坟地,林木高矮不齐,野草四蔓。看清前面的人,相距约在四五十丈外,等对面的人转折迎来,视线被树林山崖所阻,无形中供给他最佳的溜走机会。
    两位姑娘心中兴奋,竟未注意身后的艾文慈失踪。
    对面的人自然也看清了艾文慈,根本没料到他会一走了之。越过的面的山沟,双方碰头,两位姑娘死里逃生,见到亲人不由兴奋雀跃。
    也就忽略了艾文慈并未跟来。
    等他们发现艾文慈失了踪,已经嫌晚了。他们只有几个人,偌大的山区,到何处去找?
    他们在龙泉等候三天,最后不得不放弃希望。中原一剑带了乃父乃弟千里迢迢返回山西老家,玉龙则带了众人赶回赣州,与群雄商量善后,为防日后玉面神魔报复,自有一番妥善的安排。
    玉龙本想将牵月仙姑带到山中安顿,但牵月却个愿同行,她还年青,她得在人海中找归宿,脱下道袍换俗装,要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投奔一门远亲,希望从此与江湖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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