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五十一章知人知面
    艾文慈认出老人是问寻他的徐姓老人,不由心中悚然,失惊之下,忘了仔细看那位花子打扮的人。误认花子可能是城门口诱他人伏的贼人之一,不由心中火起,心说:“好啊!你们也出动找我,咱们好好闹上一闹,这口冤气不发泄委实不甘心。”
    看看四下无人,他把心一横,一跃下地,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用腰带把头一缠,衣襟敞开,便变了一个人,没背包裹,不再是艾文慈了。
    要不是宁王的爪牙诱他人伏;困了三天饱受饥渴之苦,他应该已经返回龙泉了。何至于被公人追得如此狼狈?他愈想愈恨,认为是爪牙们不贪心,报官促他以便迫他向宁王的爪牙屈服,未免欺人名人轶事大甚。
    三更未,古城庙附近仍有人潜伏,摸索,城的那一边,本城巨富魏三爷的府中,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魏府中高手齐出,在古城庙附近打听艾文慈的消息,候机策应、府中没留下多少人,十余名护院要轮番巡夜,屋多院大事实上不可能戒备森严,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人全部派出巡夜,谁也没料到身在危境的艾文慈敢去而复来。
    艾文慈第一次受到接待的西院花厅中,魏三爷与二名管家接待从南昌赶到的三名王府信差。右窗的飞檐下,艾文慈像头蝙蝠般贴挂在那儿,疑神留意厅内的动静。灯火通明,魏三爷在灯下打开了以火漆加封的文书袋,眯着老眼展阅。三位王府信差浑身大汗,风尘仆仆,显然是刚赶到,至于如何越城而入的,便不得而知了。由此可知宁王的神通确是不小,连吉安城也任令他的信差三更半夜往来自如。
    魏三爷看完文书,眯着老鼠眼向信差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爷请至厢房安顿,明天……”
    “在下还要赶一程,不能久耽。魏爷如果有送赣州的文书,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下带走,怎能等到明天?”信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爷急急接口。
    “没有。有关艾文慈的急报,我已派人送走了。”
    “情形如何?刘丞相对此事十分关心呢。到底这人是不是真正的艾文慈,曾经证实了么?”
    刘丞相,是指宁王府的狗头军师刘养正,是个颇有文名的无名人轶事耻读书人。
    “已经证实了,是他。”魏三爷肯定地说。
    “李天师已得到消息,特从龙名人轶事虎山赶返南昌,预计不日可以前来,要亲自看看是不是去年在灰埠杀了飞天夜叉与毒龙两位爷的人。”
    “但他不叫……”
    “人的名是靠不住的,亡命之徒的姓名更靠不住。那次岳小狗确是叫他为艾文慈。假使是同一个人。必须活擒解往王府,所以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是的,我会留意此事。”
    “如果不是杀杨、柳两人的凶手,刘丞相希望重用此人。”
    “这个……我恐怕作不了主。”
    “不需魏爷作主,李大师前来,自有天师作主。如无别事,在下告辞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爷何不歇歇再走,有何重要信息传往赣州?”
    “不能再歇了,马在城外等着呢。信息确是重要,共有两件事。…
    是岳小狗一群缉拿艾文慈的人,平自在安庆失踪,摆脱了我们监视的眼线,可能已偷人本境了。这厮如果专为捉拿艾文慈而来倒还罢了,只怕他是派来查宁王殿下动静的人,便不可收拾啦!宁可把他们杀了,也不许他们入境坏事。另一件是南昌到了两个江湖老道宇内双仙,一到南昌便杀了咱们广润门铁桂宫的八名道长,接着又杀了惠民门紫极宫李天师的五名门人,逃逸无踪。”
    “咦!宇内双仙?凭他们那两块料,也配杀得了李天师的五位门人?”魏三爷讶然问,口气根本不像钱宏才所称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意人,江湖见闻不陌生哩!
    “魏爷有所不知,字内双仙以往算不了什么,但这次却完全不同了,袖底暗藏一把无坚不摧的小宝剑,任何精纯的内家气功也不堪一击,道长们的仙法一无用处,剑出法解,天兵天将见剑便消,可怕极了。”
    “有这等事?是不是鱼肠剑?”
    “不知道!凌爷持请丞相下书赣州.请那边派些艺臻化境的人,至南昌候命,以使搏杀岳小狗和守内双仙,十万火急,不能耽误,在下该走了。”
    在外面偷名人轶事听的艾文慈心中一动,忖道:“宇内双仙的剑,恐怕就是我的日精,我得找他们要,剑在冉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失踪,定然是老道取去的。”
    听说宁王怀疑岳家兄弟,要在他们入境时杀之灭口,不由心中一快。魏三爷送走了信差,径奔内院,沿花径进入,一座月洞门,出来了两名小厮,掌着两盏纱灯一前一后替他照路,踏入花木扶疏的院前小花园,越过有道的假山,突然伸手拉住前面的小厮低喝道:“熄灯。”
    两小两手脚好快,喝声一出,火光倏灭。
    人影似电,魏三爷回头一跃三丈,老花眼的朦胧神色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冷电四射。
    跃至月洞门前,突向左一闪,单掌当胸护身,猛扑左面的一株桂树。“打!”接树下喝声传到,一道黑芒从树下射出。
    魏三爷一掌斜挥,掌风呼啸,相距半尺,黑芒突然爆裂,枝叶纷飞,被掌风声碎了,好雄伟的掌力。出掌人仍健进,一闪即至。
    桂树下黑影候现,向右一跃三丈,笑声震耳!
    “哈哈!糟踏了一枝桂树,魏老三不是惜花人。”
    魏三爷大怒,奋起狂追低喝道:“谁?慢走!”
    黑影飞越院墙,去势如电。
    “你走得了?”魏三爷叫。跟踪跃出又道:“你在班门弄斧,大爷的轻功举世无双,追不上你太爷不用混了。”
    院墙外是花园,广约三十余亩,没有大树矮林,无所遁形。
    魏三的轻功确是值得骄傲。奇快绝伦,追了五六丈,却未能拉进半尺,不由心中火起,一声低啸。双袖一抖,远出四丈外。
    前面的黑影突然折向,横跃三丈。
    好魏三,身在半空,猛地大袖一抖。硬生生模飘丈外,折向便追。
    右面的一丛花树下。突然有人低叫:“巧燕掠波身法,好纯!凌波燕,你还没有死?”
    魏三爷大吃一惊,身形一落,脚一沾地,猛地以飞鸟穿林身法猛扑花丛,一声低叱,连环拍出两掌。“嘭嘭”两声大震,枝叶纷飞,罡风四射,人影倏止。
    一个黑影站在树旁,衣施下摆被罡风劲气震得猎猎有声,掀须低笑道:“好利害的乾坤三绝掌,许久绝迹江湖了,五年了吧?”
    “你……你是……”魏三爷骇然问。
    “姓凌的,爬上了高枝儿,忘了老朋友啦!”
    “你是云樵兄?”
    “你阁下做了宁王的功臣,还记得我姓云的草野小民?”
    魏三爷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凌某如果是功臣,还用得着改名换姓么?”
    “那你……”
    “我不会告诉你,吉安府能安如盘石,便是明证。”魏三爷冷冷地说。
    “哦!你是……”
    “你走吧,如果我不死,会到黄山与你把盏言欢。”
    “但你得放过艾文慈。”
    “你居然替一个山东响马求情?”
    “此中另有隐情。”
    “这……你恐怕要失望了。”
    “为何?”
    “你要知道?”
    “知道愈多愈好。”
    “假山南端有一个石洞,请到洞相候。兄弟去去就来。”魏三爷低声说完,身形一晃,隐没在内院的暗影中不见。
    先前被追的黑影是艾文慈,他原想将魏三爷诱至花园动手擒人迫供,没想到魏三爷的轻功如此高明,几乎被追上了。正想找空敞处放手一拼,却被天都老人出声将魏三爷诱开。他一听是天都老人的口音,大事不妙,三十六着走为上策,立即溜之大吉,并未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重奔前院,愈想愈火,既然来了,不闹他个翻天覆地,怎消得下这口怨气?到了前院,瞥见屋角旁站着一个黑影,一看便知是警哨,他消然掩近,相距三丈突起发难,鬼魅似的从后面扑上,勒住警哨的颈子再加上耳门的一掌,挟了就走。
    他将警哨带至僻静处,将人弄醒低声问:“老兄,你要死还是要活?”
    “你……你是……”警哨喉部受到控制,失魂落魄地叹声问。
    “淮安艾文慈。”
    “你……你想……”
    “我想杀你,但你吐实又当别论。”
    “我……我不想死”
    “宁王派在吉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除了魏三之外,主事的人是谁?”
    “这……这人,我确是不知道,杀了我也不能胡说,只知是一个只在半夜三更来去,轻功骇人听闻的人,大概每十天半月来一趟,来时皆穿白衣,从不与任何人照面,守夜的人偶或可看到白影在内院出入,如此而已。
    “赣州方面,又有些什么人?”
    “在府城的人,连邻县的同伴也,不许往来,往来传信另有专差,在下只是个名义上的护院,怎能知道邻府的事?”
    “在下却是不信……”
    “我如有一手虚言,神明殛之。”
    艾义慈知道问不出什么来,转变话锋问:“四海狂生在何处落脚?
    他带来了些什么人?”
    “落脚在南大街的鸿远客栈,朋友众多,最得力的人是威震湖广的三湘剑客戚家三兄弟,与苏杭二风柏氏姐妹。本府的推官周大人,早年任职湖州时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
    “你对这些事倒还清楚哩!”
    “不瞒你说,咱们这些人,只许知彼,不许知己,打听自己人的底细,列为大忌,又将受到可怕的惩罚。”
    “在下要你转告魏三,不许他管艾某的事,不然,在下将把吉安闹他个天翻地覆,首先遭殃的人将是你们这些人。”
    警哨只感到喉部一松,眼前人影消失,微风枫然,身侧鬼影俱无,爬起拍拍脑袋叫声“好险”,踉跄走了。
    艾文慈深怕与天都老人碰头,不敢再在沈家闹事,等到四更正本之间,料想公人们该已放弃搜捕的举动,该前往取回鼓囊出城溜之大吉啦!他心中暗暗高兴,认为暗中跟来的中原一剑,也不过如此而已,至目前为止,仍末发现中原一剑现身,这表示武林顶尖儿高手,也无法跟踪他哩!果然所料不差,搜捕他的人皆已撤走了,回到藏药包处,伸手一探,不由心中叫苦不迭,药包不见啦!
    “真糟!什么人把药包取走了?”他发愣地自语。
    费了多少功夫,冒了多大的风险,好不容易把需用的药物购齐,却被人一声不吭取走了,岂不糟透?再想收购已是不可能的事,急得他浑身直冒汗。正感不知所措,对面屋脊幽灵出现,语声传到:“谁丢了东西找我准错不了。”
    他心中大喜。飞跃而至,笑道:“朋友,在下找对人啦!贵姓?”
    “姓郑,丢了什么?”黑影答,是一个穿夜行衣头蒙面头罩的人。
    “你说丢了什么?”
    “丢东西的可不是我。”
    “是一个大包裹,”
    “里面盛着药材,对不对?”
    “郑兄,药包在何处?”
    “跟我来。”郑兄扭头便走。
    “且慢!到何处去?’“左取回药包。你阁下如果不放心,怕中埋伏,不必提了,不要也他手一伸,急扣对方的右手脉门,郑兄收手一跃八尺,反应惊人。
    可是。他已志在必得,如影附形眼到。猛地一蹬瓦面,下面便“卟勒”两声断了一条瓦垄。郑兄正走势纵退,但所落脚处恰好就在同一条瓦垄上,瓦垄下沉,瓦片碎裂,纵不起来了,反而向下一沉。
    他计算得十分精确,抓住了郑兄的颈子向上提,他指长掌大,一只手便扣得结结实实。
    郑兄扼住他的手,拼命挣扎,但毫无用处,挣扎反而受不了,被捉小鸡似的提起搁在瓦面躺好。
    “你不说艾某剐了你”他冷冷地说,用一把飞刀在对方脸上磨了磨。
    郑兄手脚发软,但仍轻松他说:“咱们是朋友,你可别误会。”
    “你的口气可不像是朋友。”
    “你这人开不起玩笑,谁不知我神愉郑元章嘴上缺德?”
    他吃了一惊.伸手取掉对方的头罩,星光下,可看到这人的相貌。
    乱糟糟的灰发,八字哭丧眉、口角下垂的嘴巴,天生的哭相,他吁出一口气松手收刀说:前辈为何不说出绰号,得罪。”
    神愉狼狈地站起,瞥了屋顶的破洞一眼、苦笑道:“阴沟里翻船,我老贼一辈子捉弄人,今晚上倒教一个小后生捣鬼捉弄了,见鬼。不过,你的身法确实值得骄傲,居然比我老贼快一刹那,怎样?敢不敢跟我来?”
    “呵呵!上天入地,晚辈跟定你了,不怕你不将贼物吐出来。”他也欣然地说。
    “你不怕再饿上三天?”
    “前辈知道这件事?”他讶然问。
    “不但知道,而且三进魏家想救你出来,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我老贼恐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早寒了。”
    “前辈……”
    “魏家卧虎藏龙,有一个老夫生平罕见的可怕高手潜伏在内,但见白影冉冉而来,老夫连出手自卫的机会都没有。”
    “前辈是说一个白影?看清面貌么?”
    “连如何被擒也没弄清楚,怎能看清相貌?”
    “这人是晚辈的朋友。”他肯定地说。
    “朋友?见鬼,朋友会住魏家?别给我老贼开玩笑好不好?”
    “前辈是名满天下的侠盗,除了劫富济贫之外,游戏风尘精灵古怪。
    谁也休想在前辈面前占便宜,晚辈怎敢戏言?”
    “那就怪了,那家伙分明是从厅内穿窗而出的,厅内还有几个小厮和健仆。”
    “这……恐怕就不是敝友了。前辈又是怎样脱险的?”
    “你认识中原一剑么?”
    “认识。”
    “老夫被日影制昏,昏厥前感到罡风压体,醒来身在园林中,中原一剑站在一旁,说声‘不可造次’便一闪不见。”
    “哦!原来如此、前辈的心意,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与前辈素昧平生,前辈难道不知晚辈是山东响马么?”
    神愉呵呵笑道:“鬼话!你如果真是山东响马,还用得着在天涯海角找响马的首领报复?”
    “咦!前辈……”
    “老夫与酒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深厚,去年咱们曾经盘桓许久。”
    “哦!他……”
    “他在城中,正在替你没法脱身。你的药包咱们已经送出城外去了“那么,晚辈这就出城。”
    “出城?除非你会飞,知府大人已经下令,官兵与民壮已全部出动,城里城外城头重重埋伏刀枪如林,箭阵如雨。目下五更将到,请问阁下能突得了多少重围?”
    “这……”
    “你知道为了两千银子的赏格,有多少人想在你身上发横财?”
    “那……”
    “跟我来,三两天之内,我老偷保证你平安出城。”
    “晚辈已别无抉择,悉听吩咐。”
    “你不怕我出卖你?”
    “哈哈!晚辈的身价委实高得骇人,但两千银子可动不了一颗侠义之心,大名鼎鼎的侠盗神愉,难道没见过区区千两银子?走!”
    在风化区的南端,邻接另一条小巷处有一间小名人轶事平房,屋主人是个又聋又哑的孤老头。神愉居然与这孤老头攀上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将艾文慈安置在内。次日,全城挨户搜查逃犯艾文慈,孤老头的家仅受到些少干扰,街坊谁不知道孤老头又聋又哑?连问都不问草草了事。
    第三天,城门解禁,但盘查甚严。一早,风化区怡红院的几位红姑娘至香城山三惠寺进香还愿。五乘轿,五个男人有两个小厮,三个龟公。
    官兵们与这些风尘女人多多少少有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谁好意思逐轿检查?
    十五里到承和镇,轿子落脚清都观,姑娘们见神就拜,轿夫们也得歇歇脚,一举两便,轿直接抬入观中,一个时辰后方重新上道南行。
    清都观昨天有几名香客落脚,轿子离开后,香客们也启程南行,但多了一个人,他就是艾文慈,离观时,已是近午时分了。
    吉安城四周阳城四布,兵勇民壮一队队往复巡逻,但艾文慈的消息像是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近午时分,三批老少大摇大摆地出城南下,都带有至赣州的路引。
    三批人在永和镇会合,连袂往南赶,其中赫然有柏老二在内,姚源贼大批高手终于赶来了。
    众贼后面里余,也有一批男女,为首的人是四海狂生。
    江湖人的消息,到底要比官府灵通。艾文慈是个神出鬼没的老江湖,怎会在城中等死?
    在城中守株待免,智者不为,因此陆续离城向南追。姚源贼自然知道艾文慈的去向,希望在半途将人拦截下来。四海狂生也不笨,钉住了姚源贼相信必有收获。
    香城山也叫三县山,距城四十里,数座山峰,形成周围百余里的山区,中峰尤为奇秀,东北接吉水,东接水丰。山北一带平原,是世居此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氏产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氏人丁旺盛,在附近建了三座村庄,每村相距十里,称中庄、东还、西庄。
    中庄地当往来要道,官道经过东庄,路旁的山脚下,耸立着一座宏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忠简祠,祠内奉拖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远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拴是宋代的名臣,退休时官居资政殿学士,卒溢忠简,所以也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学士,祠称忠简褐,绍兴八年,秦烩主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拴那时官拜枢密院编修,不但力排和议,而且请斩主和的奸臣秦烩、王伦、孙近。因此而丢掉乌纱帽,差点儿送掉老命。建炎三年,金兵攻抵庐陵,他召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姓子侄,入城固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子弟兵这一仗打得轰轰烈烈。所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子弟,决无不会武的人,极为出色。
    庄后是一座小峰,峰南便是他都观吉安下院的所在地,距中庄约有十余里。
    仙都观以往住了十余名道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子弟,决不许越过峰南半步,不然如被族长查出,不被处死也得打断双腿。怪的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族主对仙都观下院的需索,从不加以拒绝,而且是下院名义上的施主,因此附近的数座村庄,除了村妇可以前往进香外,闲杂人绝不敢前往下院自讨没趣,谁敢招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人?另一件怪事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妇女,也从不到下院进香,近三年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男女老少从不越过山峰的南北分界线。
    下院有一条小径东行,两里地便与南北大道会合,站在三岔路口,便可看到峰南的清幽下院的殿阁。
    午牌末,怡红院的姑娘们还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中庄的北面十里地,艾文慈一行四人已经到了中庄北面三里地的香城村,大踏步向中庄赶。
    路旁设了茶亭,红日当项,亭在林中,踏入林便感到暑热全消。艾文慈走在神偷的左首,后面是两名村夫打扮的中年人。
    神偷踏入茶亭,丢下竹杖笑道:“咱们慢慢走,吃碗茶解解渴,歇歇腿。”
    艾文慈放下药包,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问:“像这样赶路,恐怕五六天也赶不到赣州,前辈是不是腿上不便?”
    伸偷抓起茶勺,先灌了两勺茶入腹,坐下笑道:“哈哈!你难道不找老得快进棺材了?
    半个月来不曾作案,头痛、肚子痛、腰酸背痛,风湿关节痛,老毛病全来了,苦咦!”
    “谁不知晚辈是个郎中?一根金针制百病,前辈浑身都是病……”
    “哎呀!谢谢你的好意,我老贼天不怕他不怕,就怕进针吃药。我这病不严重,找到了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黄黄白白的金银上一手,哈哈!百病全消,精神抖擞,不用治,不用治。”
    一名中年村夫呵呵笑,向西面不远处楼阁映掩的中庄一指,说:“老偷儿,要不要到那里去治你的病?”
    神偷懒洋洋地伸懒腰打哈欠,懒洋洋地说:“香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金银,治不好老贼的贼病,免了!”
    艾文慈一惊,不安地问:“前辈,这里是香城?”
    “不错,这里就是香城山。”
    艾文慈脸色一变,屏息问:“香城观有座仙都观吉安下院……”
    “就在山后,不久你便可以看到了。”
    “咱们赶快上路。”艾文慈有点紧张地说。
    “上路?去赶鬼门关报到的时刻不成?老弟,坐下啦!喝口茶润润喉.我保证那桶茶吃了不会肚子痛。”神愉怪声怪气地说。
    “此地不是有一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忠简祠么?倒没听说过什么仙都观下院哩!”
    另一名中年人接口。
    “仙都观下院的道姑,是不是有点不守清规?”艾文慈问。
    神愉撇撇嘴,不屑地说:“三姑六婆,淫盗之媒,有几个道姑是守清规的?呵呵!老弟你是不是想去见识见识?院主叫王仙姑,生得千般风名人轶事流,万般妖媚,我见犹怜,炒得紧哩!”
    “前辈笑话了。”艾文慈讪讪地说。
    “哈哈!一点也不可笑,真要落在那女妖手中,不消三五天工夫,可就笑不出来啦!我老不死不怕走这条路,你这健壮如狮的小白脸可得小心了。”
    “我文文慈可不是好色之徒。”他悻悻地说。
    “小伙子,别不服气,好色不好色,可由你不得……”
    “咱们趁早离开,免生是非。前辈一个时辰走不了十里路,似乎有点反常,不知是何缘故?”他不安地问。
    “老实告诉你,咱们要在此地等人。”种偷懒洋洋地说。
    “等人?谁?”他讶然问。
    “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前辈别开玩笑,我这人会有老朋友?”
    “你这一生中,难道没有几个知已的朋友?”神偷淡笑着问,紧盯着他又加上一句:
    “想想看。”
    他苦笑着摇头,肯定地说:“没有,我这个亡命之徒,不要朋友。”
    “呵呵!难道说,咱们不是朋友么?”
    “这是不同的,晚辈欠前辈一份情,如此而已。”
    “冷魔东方超,不是你的朋友么?”
    他心中冷笑,忆起前年替冷魔治病的事,冷魔竟然派人至京师查他的底,委实令他感到愤懑,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冷魔东方超一代白道之豪,晚辈即使想高攀,也攀不上去,他这段枝儿太高了,只希望他不要我的命,便阿弥陀佛了。”
    神愉的脸上,显然流露着迷们困惑的神情,久久方问:“这么说来,这次他偷偷摸摸前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不是为了你么?”
    “大概为了两千银子来的,他来了?”
    “听说已经来了。”
    “他会失望的。前辈所说晚辈的老朋友,到底指谁?”
    神愉躺下了,笑道:“届时自知,大概不至令你失望,好好歇歇啦!
    小兄弟。”
    他确是有点好奇,不再多问,耐心等候这位老朋友。
    四海狂生一群人,钉住了姚源贼,相距一里左右,前面分别派了三名监视的眼线,前后备距三四十丈,用手势传递信息,以控制行止。
    走在四海狂生右首的人,是个年纳古稀相貌威猛的老家伙,举步从容不迫,神色泰然,一面走一面向四海狂生说:“贤侄,你已得到艾文慈已经向北逃往南昌的消息,为何仍断然跟踪姚源贼向南赶,不是南辕北辙么?”
    四海狂生得意地微笑,用极为自信的语气说:“曾叔认为小侄荒谬么?不,放出艾文慈北上的人。定是姚源贼的诡计,要将咱们引往歧途,他们好独自行事打如意算盘,咱们怎能上当?”
    “怪事,姚源贼似乎没有计算艾文慈的理由。但事实上他们却全力以赴,这岂不是同类相残么?委实费解。”
    “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艾文慈与姚源贼有夙怨,一是艾文慈已暗中加入贼伙,摆出互相残杀火拼的姿态,以分散外人的注意,乱人耳目。两种可能,以第一种可能性较大,那艾文慈在做山东响马期间,据说就曾经倒过戈,亡命江湖的期间,黑吃黑的事可能发生在桃源贼身上,因此激怒了姚源贼,不惜出动高手千里追踪。云骑尉岳琳指定要活的,所以咱们又必须阻止姚源贼下毒手。”
    “那晚愚叔追赶一个黑影,竟然把人追丢了,姚源贼中有轻功比愚叔高明的可怕人物。
    切记必须谨慎行事。”
    “小侄理会呢。”
    同一期间,仙都观下院前面的广场,气氛极为紧张。
    下院四周古林参天,满山青绿。广场宽广三亩余,不大不小。观门的石阶前,九名千娇百媚的青年道姑一字排开。中间那位道姑尤其出色,瓜子脸蛋白里透红,五官秀丽,一双凤眼水汪汪流光闪动,薄施脂粉,很难看出年龄,美得令男人心跳,紧了腰带的青道袍,将上体的曲线衬托得十分突出。腰悬古剑,手执拂尘,含笑俏立,宛若仙女出尘。
    东道,是二十余名穿劲装带兵刃的老少男女,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每个人的脸上,皆流露着五七分傲慢和乖庚的神色。
    西道,也有二十余名好汉,为首的是个五短身材,又干又瘦的驼子,背负长剑,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死鱼眼,傲然地冷机着东道的人。双方的神色皆不友好,橡是要摩拳擦掌动手叫阵。
    中间站着的美道姑轻拂着拂尘,沉着地向众人微笑道:“贫道不想再听你们分解,你们所说的话似乎都理直气壮,其实吵吵闹闹,皆无法解决这件难题。一方说与艾文慈是同伙弟兄,一方说与艾文慈是死对头,公说公有理,两方的理由和证据都不够充分。不管你们谁有道理总之,艾文慈还不知在何处,本下院不曾见过这个人,贫道久已不问外事;请诸位施主勿再前来打扰道友们的清修。现在,请你们离开,方外人不过问尘俗是非,你们不能在此褒渎神明。”
    东首一名中年老道嘿嘿笑,高叫道:“道友既与艾文慈无关,置身事外好了,罗唆什么?”
    “贫道不是罗唆,而是名正言顺请你们离开敝院,要打要杀另找场地,贫道不想卷入漩涡。”
    “咱们只想在此地歇脚,并未入贵院打扰,道长似不应多管闲事。”
    “此地是女道院,不许你们这些臭男人接近。”女道姑声色惧厉地说,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一脸肃杀地又道:“你们的恩怨与贫道无关,贫道也不过问你们的事。你们听清了,我五仙姑可不是好说话的人,给你们十声玉简送行,声止而不动身的人,他定然具有惊世奇学,练有金钢不坏法体,自以为不怕姹女浮香的侵袭,胆敢与本仙姑为敌,届时本仙姑倒要看他凭什么敢到此地撒野。鸣简!”院内应声传出一响玉简的清鸣,接着是钟声一振。
    九名道姑鱼贯退入院中,第二声玉简也在此时传出。
    老道似乎被激怒了,一声怒啸,身形如电,猛扑院门。
    “神秀仙长不可造次。”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但叫声阻止不了狂怒的老道,人影已抢人院门。
    蓦地,老道的身影突然倒飞而出,接着是罡风相接的爆响传到,最后是“嘭”声大震,老道跌了个手脚朝天。
    玉简声震耳,第三声了,在钟声的应和下,显得庄严肃穆。
    两名大汉抢出,扶起发僵的老道疾退。老道双手软绵绵地。口中溢血。脸色先白后转青,厉叫道:“骚狐狸,贫道记下了今天之辱。”
    玉简四鸣,清越震耳。院内冷清,一无动静。
    西首的人窃窃私议片刻,不久便徐徐撤走,有人低声吩咐:“咱们到路边去等,相机行事,派人监视这一面的动静。”
    不等第十声玉简响起,两拨人已走了个无影无踪。
    下院的后面山林中,十余名道姑的身影闪动,消失在林木深处。
    官道南面,两个村夫打扮的人向北走,右首的人向同伴说:“咱们来回已走了两次,怎么不见形影?”
    “恐怕他不走这条路哪!”同伴不动感情地答。
    “会走的,公子爷说,他必定回龙泉,必定这条路南下。”
    “这次他大闹吉安府,惹火了伍知府,他的麻烦大了,沿途侦骑四布,高手齐出,他又不傻,我敢说他决不会大白天公然赶路,咱们还是少辛苦两条腿,白天找阴凉处好好休息,晚上再伏路等候,岂不甚好?”
    “说得是,咱们也该歇歇了。”两人往路旁的树林一钻,不见了。
    知府伍文定确是火了,被艾文慈闹了一夜,前后三天全城人心惶惶,风声鹤唳,搞了个翻天地理,怎受得了?下令召集各地高手巡捕,敦请本府武林名宿,全力追捕响马余孽艾文慈,人马络绎于途,草木皆兵。
    艾文慈由于深知神偷的为人,因此十分放心,安心歇息靠在亭柱下假寐。神愉的两名同伴也在另一根亭柱下假寐,久久,其中一人向另一同伴说:“兄弟内急,去去就来。”
    这人越过官道,进人对面的树林,走了百十岁,前面树根下草丛中,伸出一只手相召。
    他急走数步,向下一伏。
    手的主人是个脸色苍黑的大汉,低声问:“怎样?有消息么?”
    “没有,小狗口风紧,只字不吐。听口气,他对冷魔意似不怿,不但不是朋友,反而有怨的可能。”
    “那……”
    “郑老要你传信给秦者,不必打冷魔的主意了。”
    “是不是直接将他擒下?”
    “千万不可冒险,郑老已试出小狗的艺业深不可测,画虎不成反类犬,搞不好可能枉送性命,这小狗机警绝伦,任何时候皆小心翼翼,这几天咱们就找不到下手的好机会,必须等花前辈赶到方可下手擒他。花前辈有消息么?”
    “按行程,半个时辰方可赶到。”
    “郑老认为.万一失手被地溜脱,可转告岳兄弟另行设法找线索。”
    “昨晚岳兄弟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传来了消息。”’“怎么说?”
    “他已找到逃官六安沈仲贤.已掌握了一切。如果此地得手,便放过姓沈的,万一这一面失败,只好利用沈仲贤为饵,钓他这条大鱼。”
    “岳兄弟为何不来?”
    “宁王查得紧,他们不敢前来冒险,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多市面乱,尚可藏身。如果前来,恐怕来至南昌便被查出来了。目下郑老有何打算?”
    “等候花前辈前来动手,要我通知你一声,快请花前辈赶两步,小狗恐怕不肯多耽搁,已对迟迟缓行感到不耐了。”
    “好,兄弟立即离开,派急足催请花前辈火速赶来相助。”
    在茶亭假寐的艾文慈毫无戒心,不知危机将至,内急返回的人返亭不久,北面大道上匆匆来了两个中年村夫,风尘仆仆,走得匆忙,猛过茶亭举目扫视亭中人,目光落在神偷身上,脚下倏止,互相一打眼色,大踏步入亭。
    两人取茶勺喝茶,目光落在艾文慈的脸上,眼中涌起兴奋的神色。
    其中之一喝干了一勺条,向同伴笑道:“阎王注定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咱们这次从鬼门关逃出来,真是侥天之幸,谁说咱们非死不可?”
    “这是咱们命不该绝,所以不死。”另一名村夫说。
    “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谁也没料到一个侠名四播的人,竟然是脸呈忠厚,心存奸诈的人,用这种手段出卖咱们,委实令人寒心。”
    “哈哈!怪淮?只怪咱们太天真,太信任人,以至被欺世盗名的人所愚,几乎丢掉老命。一次经验一次乖,这件事提醒咱们,不要被那些侠义门人的名头所骗,不要信任你身旁的人,以免枉送性命。目下全府的公人都在捉拿咱们,三山五岳的好汉,黑白道群雄皆为了重赏而出卖自己的人格良心,要捉拿咱们置之死地,可说危机四伏,连身旁也有条毒蛇伺机而噬,再不走可就晚了!哈哈!快走,不要命的留下,要命的就走。俗语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千万不可太信任那些声誉甚隆的人。”
    “走啊!不走便是死,强敌将到,及早溜之大吉。”另一人接口说。
    两人说走便走,向疑神倾听的艾文慈咧嘴一笑,眨眨眼,一溜烟出亭而去。
    艾文慈心中一动,挺身而起,抓起了包裹背上。
    神愉似已料到他必然起疑,不动声色地说:“老弟大概听信那两个家伙的疯语,好吧,咱们这就走。”
    “前辈要到赣州,晚辈认为在此分手比较妥当。”他也不动声色地说,心中油然而起戒念。
    “你不是也要到赣州么?”神偷问。
    “晚辈走小路,一个人方便些。”
    “走在一起,多一个人岂不多一分照顾?”
    “多一个人,也多一分顾虑。援手之德,容图后报,后会有期,咱们就此分手各奔前程,赣州见。”
    “你这就走?”
    文文慈心中一转,突然向路旁急奔,扭头叫:“赣州见,后会有期。”
    这一带是山区,只消往高林密处一钻,条条大路通长安,哪一条小径也可转折到达赣州,到何处去找他?”神偷不是笨蠢,应该知道艾文慈已对他们三个人生疑,良机已失,但怎肯甘心?向同伴一打眼色,急起直追,叫道:“老弟,咱们一起走,你一个人走我可不放心。”
    艾文慈一面急走一面付道:“好家伙,有点意思了,咱们慢慢来,不怕你不露出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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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仙观淫女
    越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学士祠,便是香城山的峰尾,林木葱笼,野草丛生,祠后突然闪出五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子弟,迎面拦住叫:“哪一房的子侄?不许入山。”
    他向前急走,一面叫:“在下是过路的,后面有强盗追杀,逃命要紧。”他用的是南京口音。
    神愉落后十余丈,听得真切,大叫道:“艾老弟,你怎么胡说八道?”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五子弟左右让开,有人说:“见鬼!胡说八道,在香城山会有强盗?”
    另一名子弟一扬手中的枣木棍,拦住神愉三个人,大喝道:“站住!
    你们是不是迫他?”
    艾文想已奔入林中,一溜烟走了。
    神偷心中大急,一面奔近一面叫:“蠢才让路。那家伙是大盗艾文慈。”
    官府早已行文各地,香城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消息比任何村庄都灵通。五名子弟吃了一惊,拦路的人闪开讶然问:“什么?他……他是响马贼艾文慈?”
    神偷领先冲过,愤愤地咒骂:“蠢东西!谁骗你了?小心通匪的大罪。”
    林木深处。艾文慈的语音传到:“老不死.你怎不说你是大名鼎鼎的小偷?”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神愉与两名同伴奋勇追人:“三弟快回去禀明族主,大盗艾文慈逃入山去了。三位小弟随我来,我们追。”
    艾文慈愈想愈气,这位神愉真不够意思,打定主意将老家伙引至偏僻处,好好问一问其中隐情。
    茶亭北面,九名劲装打扮的老少男女急步向茶亭赶来,他们到晚了些,只听到庄中锣声大鸣。将近茶亭,对面林中奔出一名大汉,拦路高叫道:“花老前辈,小狗已经逃入山去了。”
    领先的花甲老人眼目阴沉,留了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鼓着鲤鱼眼,怒声问:“神偷呢?他为何不将人留下?”
    “本来已将人留下的,无巧不巧碰上潜山双虎自家兄弟经过,胡说八道语含玄机,惊走了艾小狗,只差片刻功败垂成,十分可惜。”
    “人呢?”
    大汉问山区一指,说:“从那个方向逃掉了,郑前辈已衔尾追赶,刚走片刻。”
    “追!’花老前辈叫,九个人立即展开轻功狂起。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不愧称有组织的尚武世家,组成了六队搜山小队,每队十二人,带了刀枪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棍,分道入山追搜。
    艾文慈以不徐不疾的脚程急走;穿林越岭如履平地。神偷与两名同伴,只能在十余丈后狂赶追得十分吃力。
    越过一道峰脊,这一带林更茂,草却是不深,可是山藤丛生,林下行之不便,视界不良。神愉愈追愈觉心中发毛,不但拉不近一尺半尺,甚至视线受阻,好几次几乎将人追丢。
    只有两名同伴跟来,再追下去危险极了。
    绕过前面的山崖,糟了,艾文慈已经失踪.林空寂寂,鬼影惧无。
    这一带有几座山崖散布其间,树木反而显得散乱,有些是矮树丛,最易躲藏,一个人在内藏身,想找踪迹谈何容易?
    神偷这位老江湖站在崖前发愣,顿前退意,正想知难而退,左前方矮树丛中突发响声,枝叶籁籁而动,相距约在七八丈左右。
    老家伙有自知之明,那晚瓦面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便知道自己艺业差上一大截,而两个同伴的修为,并不比他高明多少,以一比三,如果配合不当,不可能占上风,而在这种易于隐伏的地势中,即使三个人不顾一切扑L,也不可能联手合击,万一有一个人被暗算失去动手的力量,后果不堪设想的。
    老家伙进退两难,委决不下。
    一名同伴用手示意,向树丛中一指,表示人藏在树中,并问是否上前?
    老家伙脸上微变。一个江湖成名人物,十分重视虚名浮誉,在同伴面前表示心怯,不啻自砸自己的招牌。他一咬牙,一面向树丛挥手示意同伴并肩搜进,一面叫:“姓艾的,你还是出来向老夫自首,老夫保证你上京的一段路程平安无事。”
    “不要脸!你是什么东西?”艾文慈的声音发自树丛。
    老家伙用上了缓兵之计,徐徐接近说:“老夫受飞骑尉岳珩兄弟所托,擒你归案。艾老弟,听老夫良言相劝,早日自首。罪减一等,何不三思?”
    树丛内声息全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下虽大,已无依容身之地,你决难逃出法网,早些自首,或可保全性命,何苦东藏西躲?”老家伙如簧之舌,仍不死心地叫嚷,已到了树丛前三丈左右了。
    没有任何声息,左面的同伴低声道:“他已经往里钻走了,咱们快绕至后面拦截。”
    “走,切记不可远离左右,咱们决不可分开落单。”老家伙紧张地说。
    三人向左绕,从一分绕至树丛后。矮树丛方圆不过十余丈,后面是高大的楠木材,不易隐身。
    “咱们怎办?一名同伴也低声问。”
    “咱们是否就此退走?”另一名同伴紧张地问。
    老家伙反而被扣住了,一咬牙,说:“咱们同时潜入,以蛇行术接近,三比一,咱们虽不胜也不至落败,只要能缠住他半个时辰,花大侠定可循踪追到,进!”
    三人向下一伏,贴地爬行,小心翼翼向矮林爬去。
    入林两丈左右,老家伙听到左面有声息,警觉地转头一看,只感到毛发直竖,左面八尺的一名同伴,手脚不动爬伏在地,寂然不动像是睡着了。他心中大骇,爬近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位同伴的脑户穴肿起老高,昏厥了,一看便知是飞蝗走石制住了穴道,发石的人力道恰到好处。
    “退!”他低喝,招呼另一名同伴撤出树丛,声出人动,猛地向外一窜。
    身后“噗”一声响,没有脚步声跟随。
    老家伙窜势甚急,听到响声本能地扭头回顾,糟了,不见同伴跟来。
    这瞬间,人已窜出林外,势止转正脑袋,眼前突然一花,一双大拳已到了眼前,拳头的主人正向他咧嘴笑。
    “艾文……”他骇然叫,百忙中举手招架,扭头躲避。
    可是来不及了,第一拳头打在左颊上,任何反应皆来不及表示,右颊又挨了一记重拳,只感到天旋地转,口中发咸。
    “啪啪啪啪”一连四声暴响,随之而来的是胸腹奇痛人骨,胸腹挨了四记重拳,像是同时着肉,快得连招架也来不及。
    “砰”一声震,老家伙滚倒在地,神游太虚,不知人间何世。
    打他的人是艾文慈,一脚踏住他的右手肘,冷笑道:“好一个大名鼎鼎的侠盗,呸!
    你,犯案累累,积案如山,你凭什么拿我?”
    “你……”老家伙痛苦万状地叫。
    “我,即使真是山东响马,你也是作奸犯科的人,同病相伶,兔死狐悲,你为何要替姓岳的卖命?”
    “老……老夫与金……金翅大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不薄。”
    “呸!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你就可味着良心做事?贼捉贼,你算哪一门子侠义英雄?”
    “老夫替……替天行道,你…你却是个杀人如麻的凶匪。”
    “劈啪!”艾文慈赏给他两耳光,沉声问:“你见过在下杀人如麻?”
    “这……”
    “姓岳的躲在何处?”
    “不知道。”
    “你不说?”
    “不知道。”老家伙顽强地答。
    “你不怕分筋错骨,断手缺脚?”
    “你下手吧,老夫决不皱眉。”
    “你等着就是,再问你一句,姓花的是谁?”
    “百步神拳花梦阳。”
    “你为何等至狐狸尾巴露出时方情急下手?”
    “人未赶到,不宜下手,便宜了你。”
    “姓花的……”
    “快赶到了,你逃不掉的。百步神拳花大侠名震武林,功臻化境,而且朋友众多,谁不知一拳两掌飞花指是武林三绝?你决难接下他一拳。”
    武林中以拳掌指威震武林的三绝学,是指四位武林顶尖儿人物。
    拳是百步神拳花梦阳。掌是两个人,碧湖老妖的寒碧掌,茅山隐士南官武华的天魔掌。
    指,是巫山玉苍山房主人玉龙崔培杰的飞花指。
    碧湖老妖据说已死在玉龙手中,玉龙隐居巫山天苍山房不再在江湖行道。茅山隐士南官武华早年是黑道巨孽,绰号叫摄魂天魔,晚年封剑退出江湖,隐身茅山做了茅山道士,但并未入教,自称院士。四个人中,目下仍在江湖称雄道霸硕果仅存的人,只剩下百步神拳花梦阳了。
    此老曾经一度在湖广的首府武昌,开设天南镖局,专保水陆红货,水路上至四川,下这南京。陆路北至关内河东,南抵百粤。但十年前在广东韶州府,不明不白丢了广东市政使司解往京师的三十万两官银,音讯全无,无处可查边,天南镖局从此关门大吉,倾家荡产赔了镖,十年来走遍天涯海角查访劫镖人,枉费心机在大海里捞针。
    镖局对珍宝红货最表欢迎,这些玩意易于查下落,最伤脑筋的是银子、在炉中加工改铸,便可销毁一切证据,怎能查出?此老不死心,仍然在各地活现世,十年来音讯全无。一无所获,因而恨死了那些黑道人物。这次协岳家兄弟追索艾文慈,一是泄忿,厂是仗义助老朋友金超大鹏一臂之力。
    艾文慈当然听说过百步神拳的名号,冷笑道:“在下已逃了三年,凭百步神拳这个老现世,岂奈我何?’”
    “听老夫好言相劝,你还是赶快自首算了,以免枉送性命,只有自首方是生路。”神偷仍图说服艾文慈。
    艾文慈挪开脚,骂道:“你这厮真是老而不死,是谓贼也。你任活了一把年纪.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在下与那国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彬仇不共戴天,岳小狗甘心替被天下人唾骂的国贼做走狗,必欲获艾某零刀碎剐方肯甘心,目首同样是死。你这名狗杀才倚老卖老,居然不自量保证在下的安全、你该撤泡尿照照自自己的嘴脸是啥玩意、在权倾天下的国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彬眼中,你神偷比一条蛆虫还要低九级,你算得是狗屎上插花,臭美。念在你包庇在下两天之德,我不难为你,彼此扯平,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的人情债,带了你的同伴,滚你的蛋!我劝你自爱些,替国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彬做走狗,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蓦地,左侧传来怪异的鼓掌和喝采声:“好!骂得好,痛快淋漓,好不快哉!”
    艾文慈一惊,飞跃而上。
    一个青影像兔子般往树丛中钻,一闪不见。
    艾文慈奋起狂追,相距六七文,青影尽按草深枝浓处钻,只听到枝叶响动,看不见人影。
    前面出现一处林空处的山坡,青影登上坡突然转身叫:“哥儿,别来无恙。”
    艾文慈大吃一惊,这家伙不是跟踪刘孝忠的老家伙么?糟!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又是一个找艾文慈的人,不走才是傻瓜,他向左一窜,全力施展绝世轻功,钻入浓密的树林,去势如电射星飞。
    老人家正是潜山山樵徐海平,逸绿姑娘的祖爷爷,一怔之下,脚下便慢了些,原来相距六七丈左右,眨眼间便拉至十丈外了。
    “慢走,艾哥儿……”老人家大叫,急起直追。
    艾文慈对自己的轻功颇为自信,他曾经下过苦功,曾公然表示过自己别无长处,逃的功夫敢说超人一等。两年前他就不曾碰上敌手,经过六年的苦练,再加上真安僧的传艺进境更是惊人。老樵毕竟上了年纪,相跑十丈,在草木丛生的山林中,怎追得上他?三转两转便将人追丢了,老人家不胜惊讶,只好罢休。
    这一带是下坡,艾文慈奔出两里外,方停下调息片刻,沿山脚的树林信步而行,希望找到一条出山的路。
    不久,前面出现一条小径。他站在小径上左右打量,林木浓密,看不见两端的景物,他喃喃自语:“向西,自然可以到官道,向东又到何处?”
    他不能向西走官道,路上必定危机四伏。
    “入山,走了再说,先避开那些缠身冤鬼,再慢慢设法南下。”他想。
    东行百十步,狭窄的小径两侧全是矮林,不时也长有一丛丛巨大的南竹,凉风袭袭,暑气全消。他想:也许已经摆脱那些贪心的冤鬼了。
    正走间,突觉鼻中沁人一缕淡淡幽香。他用目光左右搜视,心说:“咦!奇怪,这香味不是桂花香,八月秋凉,哪有这种异花放香?”
    前面青影乍现,一个小巧俏丽的道姑从路旁移至路中,向他灿然一笑,笑得他没来由地心中怦怦跳。
    “这儿是仙都观下院,施主躺下啦!”道站用甜甜的嗓音媚笑着说。
    一听仙都观下院五个字,他心中一震,要命,今天居然送上门来啦!
    他第一个念头是溜走,避免和这些女淫妖们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扭头便跑。
    糟!道姑说他要躺下,怎么他竟然听话?只感到眼前一黑,身形乱晃,糊糊涂徐地躺下了,知觉全失。
    路在有的竹林中,同时钻出四名佩了剑的道姑,其中之一讶然叫:“师父的如意暗香不论人畜即昏,这人居然能支持片刻,岂不可怪?”
    另一名道姑翻转艾文慈的身躯,突然眼前一亮,说:“喝!好俊的青年人。”
    第三名道姑解下他的药包,喜悦地叫:“是他,师姐,你知道我们到手的是什么?”
    “谁?”
    “艾文慈。”
    “好哇!我们大功一件,快将他带走。师妹们,各归本位,那群不自爱的强盗土匪不来便罢,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
    由一名道姑将艾文慈扛上肩,飞步向半里外的仙都下院奔去。
    下院地势高,但在附近里余的低洼处,视线反而被树林所阻,但在两里外的三岔路口,那儿地势也高,反而可以看到下院的殿堂建筑物。
    道姑一时高兴,忘了走院后的秘径,径自奔人院门,被在三岔口等候猎物的好汉们无意中看到了。
    院门内是建了花园的大院子,劈面碰上沿花径迎面而来的牵月仙姑。道姑急急奔近,兴奋地叫:“师姐,你看看我们把推弄来了?”
    牵月走近,在师妹身后掀起艾文慈的脸,惊道:“咦!他……他不是艾文慈么?怎么……你们擒住他的?”
    “他大摇大摆闯入如意暗香大阵,得来全不费工夫。”
    “进去,我去禀报师父,派人火速禀知主人定夺。”
    不久,南面负责监视的道姑,传出惊讯,有人从里外绕近院南。半个时辰之后,仙都观下院已陷入包围之中,里外的山林中,潜伏着不少人,伺机而动。
    艾文慈神智渐清,鼻中幽香扑鼻,令他心中一震,本能地挺身而起。
    他怔住,暗叫不妙。
    他处身在一间雅清的小室中,室不大,但布置得十分幽雅,一尘不染。床上是绣衣,窗下是一张书案,古色古香,除了文房四宝外,金猊鼎内檀香片升起一缕淡淡青烟。壁上挂着名人字画,窗台分悬着以锦囊盛着的一箫一笛。共有六座花几,花盆内栽着奇花异草。窗台上的两只古花瓶,插了两簇幽香扑鼻的桂花,一簇簇花球大逾饭碗,乳色带金的小花每朵大逾瓜子,一看便知是异种挂花。窗外的榴口接着小巧的金色风铃,微风轻吹,发出声不大但极为悦耳美妙铃声,八音俱备,恍若仙乐和鸣。
    书案的锦敦上,坐着一名千娇百媚的美道姑,两名姿色稍次的道姑一旁侍立,其中一名赫然是牵月,三个人正含情默默凝瞄着他。美道姑真美,系腰的道袍显得凹凸分明,浑身喷火,风眠媚光流转勾魂摄魄。
    “我落在她们手中了。”他想。
    暗中伸展手足,手足无异,试行运气,气机如常了无异状,灵台清明,不像受制。
    身在险地,他岂敢大意?心说:“好家伙,你们未免太小看我艾文慈了,不加禁制,岂能用美色留下我。”
    蓦地,他人如怒鹰。向窗口飞跃。
    美道姑身形暴起,截住一袖挥出叫:“请留步。”
    “嘭”一声大震,罡风四荡,他一拿硬接,凶猛的内功掌风接实,传出可怕的气流爆炸声,两人都用了九成真力。
    美道姑飘退八尺,他也颓然倒飞,只感到掌心发麻,气血翻腾。
    “贫道并无恶意,施主幸勿误会。目下四周高手如云,危机四伏,不能冒险。”美道姑粉脸泛青地说。
    他赶忙调息,沉着他问:“你可是玉仙姑?”
    “正是,你可是艾施主文慈?”
    “正是区区。仙姑将艾某擒来,请问有何用意?”
    “施主不必先人为主,贫道并非如施主所想那般不堪的人。”
    “那你……”
    “如意暗香大阵,乃是专用,以对付那些意图在本下院行凶的凶顽恶贼,施主误闯而至失手,如此而已。”
    “她……”他指着牵月说。
    “那是小徒牵月,前次在吉赣道中,多有得罪,贫道道歉。”
    “请教仙姑为何破例垂青?”
    “免死狐悲,物伤其类,贫道也不是什么好人。”
    “艾某可不愿自甘菲薄,这道理十分牵强。”
    “贫道不愿眼见一群黑白道群雄,在敝下院附近行凶。”
    “理由亦不充分。”
    “你想要贫道说因怜才而收容你么?”玉仙姑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地问。
    “有点像.再就是二千两银子确是令人动心。”
    玉仙姑冷冷一笑,冷冷地说:“反正你如何想法,与我无关,可惜我不能如此待你。”
    “此话怎讲?”他仍然顽强地问。
    玉仙姑又是冷冷一笑,冷冷地说:“我承认你是唯一入我院中,而不为所迷的人。你虽自命不凡,认为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我可以告诉你,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世间好德如好色的人有是有,至少我还没见过这种大圣大贤。艾施主,不可自命不见……”
    “夜下从未认为自己不凡,但我有我的自尊。不错,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如要艾某与那些酒色之徒一般低贱,追逐在声名狼藉的女人裙下,哼!办不到。你说吧,有何用意,在下洗耳恭听。你我的修为相差无几,在下不会束手就缚。”
    “你承认贫道的药物可以制你么?”
    “这点在下不得不承认,事实是在下已经栽在你手中。”
    “你能勇于承认,值得喝彩,江湖中有许多武林名宿,至死仍不承认自己的弱点呢。我问你你认识府城的葛爷廷芳么?”
    他吃一惊,剑眉深锁,迟疑地说:“认识,他是在下的朋友。你……”
    “葛施亡每年施舍给本下院五百两香火银,但他本人一年也难得来一次,日前着仆人送来香火银,寄语贫道相机助施主安全离开庐陵县境。因葛施主知道贫道艺业不差,本下院地当往来要冲,施主可能经过此地,届时施主如有困难,可相机协助脱困。今晨一早,这一带便到了不少各方高手,为了施主的事,准备在此地火并,贫道一气之下,将他们赶走了,真没想到施主果然经过敝处,贫道总算有幸能为葛施主尽一分心。你是葛施主的朋友,所以贫道对你客气。”玉仙姑庄严地说,常挂的笑容消失不见。
    艾文慈一怔,葛廷芳怎会与这种声名狼藉的女淫妖有往来?怪事,难道不怕沾声誉么?
    他心中不以为然,口中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地说:“多谢仙姑相助盛情,感激不尽。哦!目下已是申牌左右了,在下昏迷了一个多时辰,仙姑的迷名人轶事魂香委实可怕。但不知算计在下的家伙,是些什么人?”
    “些须小事,何足言谢?贫道只知来人中,有一批姚源贼,另一批自你与施主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来自赣州的好汉,第三批人是以四海狂生为首的白道高手,之外是一些知府衙门请来的人。还有不少身份不明艺业奇高的高手,在这一带神出鬼没企图不明。”
    “哦!在下的朋友不多,猎取在下的仇敌可不少哩!他们……”
    “他们像已知道施主在院中,在外布下了重重埋伏。”
    “在下告辞。”
    “你要走?”
    “在下不能连累仙姑。”
    “你放心,仙都观不是什么金城场他,但想要硬闻的人,没有那么容易,保证他接近不了十丈以内。施主暂且在院中藏身,本院藏身的秘室任何人也休想找得到,等他们失望散去,施主便可从容离开了。”
    他心中暗自盘算,怎能在此久耽?他必须在限期前赶回龙泉,赣州的码头英雄已前来接应,可知夜枭牛猛已等得心焦,情势相当严重,决不可在此逗留,等到体内毒发,岂不完了?
    他不动声色,点头道:“好,在下暂借贵院暂避风头,一切尚请仙姑担待。”
    玉仙姑的脸上笑容重视,离座笑道:“那么,委屈施主了。施主想必未进午膳,想必饿了,贫道即派人替施主准备食物。这是本院的西院客舍,外面如有动静,施主请不必理会。
    再说施主是人中之龙,也是葛施主的朋友,贫道须以礼招待,闲杂人等不许前来打扰施主的清净,有事请拉动房门旁的叫人铃,便会有人前来听候吩咐,贫道告退。”
    说完,深深稽首,偕同两徒出室而去。
    艾文慈立即准备,检查身上所带的物件,这时方发觉原来穿在身上的衣裤全不见了,换了一身月白色劲装,脚上有袜没有鞋,原来他从床上纵向窗台,鞋根本就没在脚下,急于脱身,还不知换了装束呢!
    这身月白劲装显得窄了些,他的身材雄壮而且手臂特长。床下放了一双鹿皮快靴,是新品。穿劲装怀中不能藏物,身上的物品全不见啦!
    拉开壁橱门,他心中一宽。壁橱甚大,可看墙壁的厚度,厚便可装设机关,可装设复壁,甚至可内藏走道。
    药包无恙,所带的银钱亦在,在钱家夺获的飞刀、镖、扔手箭、飞蝗石,一枚不少,匕首上了油,不至生锈。只是不见他的旧衣着。
    他心中叫苦,原准备夜间突围,穿了白色衣衫,岂不危险?
    一名年已半百的老道婆送来了酒饭,他放胆大嚼,酒足饭饱,静候天黑。
    在玉道姑的蜜室香房内,她召集了手下五名亲信弟子计议,其中有牵月在内。
    牵月仙姑神色优戚,犹有余悸地说:“师父把艾爷留在院中,如被主人知道,那……那将是天大的祸事,出云帅姐的死,徒儿至今仍感不寒而栗。”
    玉仙姑满脸肃杀,一字一吐地说:“你们该知道,主人面慈心黑,笑里藏刀,为人刻薄寡思,心如蛇蝎,咱们跟着他,早晚要遭遇可怕的下场。他这人狂虐成性,与众不同,在天下各地,占有上百上千的绝色美名人轶事女,一旦厌倦,便赐给下人糟蹋,全无丝毫情分,谁敢保证我们能永远获得他的爱怜?待那一天到来,我们将生死两难。再说,一年中,他在我们此地逗留,为期仅半月二十日,却不许我们擅离,我们为了什么?”
    “师父……”
    “我受够了,今天我将打算告诉你们,他目下在吉安应付从南昌来的尊使,这两天无法分身他顾。等外面的人松懈之后,至迟明晚我们得离开此地。”
    五弟子脸色大变,一名稍年长的弟子骇然叫:“师父可曾想到后果?
    主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遍天下……”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反正可怕的遭遇早晚要来,为师必须孤注一掷。你们切记不可声张,暗中准备,离院之后备奔前程,找一个知心的入托以终身,胜似此种担惊受怕的风月生涯,我们都年轻,必须及早打算,一错不可再错,好自为之。”
    “师父你……”
    “我带艾文慈离开……”
    “师父不是一厢情愿么?”
    “为师阅人多矣!像这种小后生,惟有用软工夫方可令他就范,用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博取他的怜惜,决不可逞强,定可驾驭这种人。
    我要和他遁隐市井之中,等主人死后方重出江湖。好吧,你们好好准备,说不定今晚要辛苦些,那些贪心的好汉们耐心有限,可能蠢然若动了。准备停当,不必来告诉我,值钱的珍宝不宜多带,以免暴露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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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五淫女暴尸荒野
    夜来了,晚膳刚罢,便发现有几名黑影从院后的山坡接近;最后在距下院十余丈的乱石堆中,留下了三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其余的人知难而退,不敢再冒险接近。
    艾文慈必须离开,一方面是期限急迫,一方面是不愿连累玉仙姑,他必须走,练功练至三更初,熄了灯的客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面,新月早已落下西山,天宇中万里无云,星光朗朗,但在树林中,仍然黑沉沉。
    砍虫卿卿,夜鸟厉啼,下时传来数六夜枭的可怕啼声,也不时传来三两声传自远方的野狗山豺凄厉的长嗥,夜深了。
    他割下了一幅罗帐,做了一个只露出五官的头罩,背好药包。
    暗器藏在腰带内,匕首插在腰带前顺手处,轻轻推开窗门,鬼魅似的消失在夜暗中。
    在一处地道口的洞穴中,两名道姑藏身洞内。只伸出脑袋,背靠背一向左一向右监视着四周,手中各带了一具强力喷筒.喷出的毒液可远及四丈外,毒液着地立即可纫化为烟,不管沾液或嗅烟,非倒不可。
    如果风色不对,便从下面的地洞撤走,极为安全而隐秘,外来的人休想逃过她们的耳目。
    他从后面接近,伏地蛇行,缓慢地逐寸前移,希望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下院一走了之,不惊动警哨,便不会惊动在外围院的好汉。
    负责这一面警哨的两道姑,注意力全放在前面,末留意后面有人意图外出。
    爬行六七丈,被他发现两丈外伸出洞穴的两个人头。
    他小心翼翼逐寸前移,没发出任何声响。这一带没有树木,露水直接凝结在草上,夜凉似水,这才像是八月凉秋的天气啦!野草得露水滋润,不易发出声响,爬行极慢,所以声息毫无。
    接近至丈五六,不能再接近了,他的白头罩白衣裤很讨厌,再接近便无法遁形啦!
    他疑神注视那两个暴露在外的人头,片刻便看清了人头的轮廓,一向左一向右,正好下手。
    他掏出两颗飞蝗石,觑个真切,双手齐扬,接着暴起贴地射出猛扑而上。
    不劳他费心了,两道姑全被飞蝗石所未中,分别射中左右耳门,两人头向下一沉,躺倒在洞穴中人事不省。
    越过第一道警戒线,他沉着得多,先后解决了三道伏桩,已经是斗转星移,四更韧了,通过区区一十余丈地形与三道伏桩的监视,他整整花了半个更次,平安钻入外面的树林。
    “该硬闯了,生死关头,我可不能存妇人之仁了。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天老爷保佑,围在这一面的人,希望不是赣州的码头英雄们。”
    他不住地喃喃自语,在给自己打气。
    小朋友突然看到他出现,不吓昏才是奇迹。
    他向前一窜,绕树疾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每跃进十余丈,即停下来察看四周,倾听动静。
    第三次跃进,他已远离仙都观下院五六十丈,已看不到下院的房舍了。前面是一道平坦的坡地,古木参天,林下草不深藤萝甚少,每一栋古木皆大可合抱,每株树的行距皆在三丈开外,尽可展开脚程奔驰。
    他放腿疾奔,刚奔出六七丈外,蓦地一声哨,前面一株大树下黑影乍现,两名穿劲装的人劈面拦住去路,冷叱震耳:“站住!亮万。”
    他必须远走,必须以雷霆万钧的快速凶猛举动突围,怎肯站住?
    人仍向前疾射,来势汹汹。
    “狗东西好大胆!”
    左面的黑影大吼,一掌斜挥,掌风隐发破空锐啸,用上了内家掌力。
    另一人也一掌劈出,大喝道:“躺!”
    他突然停止,双掌落空,掌风及体,内劲直追内腑,真气一阵激动。
    他受得了,身形再进,猛扑右面的人。
    右面的人一惊之下,后退两步一掌劈出,左手五指如钩,保护住腹部相机进袭。
    速战速决,慈悲不得,他已试出对方的造诣,一鼓作气切入,右掌扭身劈出,右腿也在扭身时凶猛地飞扫。
    “噗!”
    劈中对方的右肘。
    “噗!”
    靴尖踢在对方的左胁下,扭身、出掌、挪步、出腿,一气呵成,捷逾电闪,掌腿中的,前后不差一秒。
    “哎……呀!”
    黑影狂叫,身躯右冲丈外,砰然摔倒。
    他身形一闪,便已远出三丈外,向前飞掠。
    狂叫声传出,另一名黑影奋起狂追,一面狂叫:“这家伙从里面出来的,伤了咱们的人,拦住他。”
    前面发出叫嚷声,人影闪动,原来这儿是宿处,有不少人散处在树根下倒头大睡,被叫声惊醒,纷纷抄家伙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他向右一折,展开轻功如飞而遁。
    至目下为止,他仍不知这些人是谁,如果是赣州的码头英雄,伤了人岂不误事?
    因此避之为上,仗绝世轻功溜之大吉。
    正走间,后面人声已远,他心中一定,脚下放馒,以便保住元气,突觉身躯一震,左臀外侧火辣辣的,有物以高速擦衣而过,灼热之感传到,然后方是破空的厉啸声入耳,飞出前面两丈余,“得”一声贯入树中去了。
    背后,背着的大药包有物射入,有锋尖透包而过,直抵背心方被护身真气挡住,锋尖先热后冷,令他毛骨悚然。
    他向下一伏,又有三枚暗器从顶门呼啸而过,好险。
    有衣袂飘风声,而且有人叫:“我射中他了。”
    他寂然不动,悄悄拔出了两枝扔手箭,心中恨声叫:“老兄,你太卑鄙,怪我不得,你该死!”
    “打!”他沉喝,扔手箭在喝声与翻身的瞬间射出,一跃而起。
    “嗯……”两个黑影同声叫,仍向前冲来。
    他一跃三丈,去势如电。
    身后,惨号声惊天动地,凄厉刺耳。
    突破两关,几乎挨了两镖,这些人不择手段下手从背后用暗器袭击,委实可恶。掠走中,他拔出透过药包的一枚三棱镜,令他愤火中烧,“免得你们不死心死缠不休,杀!杀他个落花流水血流成河。”
    前面,火光突起。接着,第二第三第四……火把齐明,前、左、右似乎不下二十支火把,人影飘摇,无数黑影—一现身,他落入包围圈。
    “什么人?亮万。”火光下,一名中年大汉沉喝。
    “白无常!”有人讶然叫。
    “背着包裹,可能是艾文慈。”左方有人叫。
    “他正是西面的同道所说,从里面出来的人。”右方也有人高叫。
    他一看到火光,脑中便会不期而然想起福林村被屠的惨象,眼前隐隐出现那奔腾呼号垂死族人的幻影,耳中也隐约听到凄绝人寰的怪号声,鼻中也似乎嗅到人焦臭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毛发森立,眼中焕发着可怖的仇恨火花,玉面上杀气腾腾,手缓缓落在匕首上,屹立如山虎目徐徐四顾。
    八方合围,共有四十余名男女。
    他缓缓后移三步,沉声反问:“哪一路的?”
    右面踏出一名花甲鹰目老人,沉喝道:“阁下揭去头罩,先亮万,休得自误。”
    其实,他已从先前那些人的叫嚷中,分辨出是敌非友,如果这些人是赣州派来声援的人,既知他是艾文慈,岂会如此相待?口气又怎可知此乖戾?。
    他不再回答,又退了两步。
    “冲我飞叉圣手来么?此路不通。”后面有人傲然地叫。
    他突然旋身,喝声似沉雷:“打!”
    淡淡银虹出手,他打出一把飞刀,身形亦随之扭转向后。
    “啊……”有人惨号,一个獐头鼠目的大汉,背上系了四把三尺长的双股飞叉,一把飞叉正脱手破空飞射艾文慈的身影,人踉跄后倒,胸正中飞刀贯体而入,端端正正尽偃而没,跌入两名同伴怀中,痛苦地挣扎呻吟。
    艾文慈横移半步,飞叉从他左侧划空而过,破空锐啸动人心弦。
    “好小子,你该死!”右首的花甲老人怒吼,拔剑狂风似的冲上。
    他徐徐转身,匕首徐徐出鞘。
    老家伙被他沉着镇定的从容神态所惊,冲近至两支左右.竟然站住了,徐徐举剑沉喝道:“老夫追风剑客宋功,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亮万。”
    “你们是哪条线的?”
    “揭竿姚源,纵横天下!”
    “哦!原来是姚源余孽。”
    “呸!王八蛋!住口。”
    “哈哈!问是你,叫住口也是你。呸!老匹夫竖起驴耳听了,在太爷面前,你敢说话叩此无礼?”
    追风剑客反而一愣,气结地问:“你是谁?敢如此托大?”
    “我,勾魂白无常。”
    “老夫可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贵姓大名?”
    “胜得太爷手中兵刃,太爷再告诉你并未为晚,你如果怕被勾魂,换一个人上。”
    追风剑客恼羞成怒,对方凭一把尺八匕首,竟然敢瞧不起人,未免欺人名人轶事大甚,怎忍得下这口气?一声怒啸,挥剑猛扑,“风动云开”剑攻上盘,剑上风雷俱发,奋勇抢制机先疯狂进击。
    艾文慈身形一晃,便避过一剑,欺近老贼的左侧,匕首现刃。
    追风剑客果然名不虚传,变招奇快无匹,一声冷哼,不等艾文慈出匕反击,已转正身形招出“狂风掠地”,改攻下盘。接着,绝招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疯狂急袭,剑影漫天,将艾文慈完全控制在剑影中,取得了绝对优势。可是,剑影只在艾文慈的各处要害弄影,险象横生,危机间不容发,眼看得手却又莫名其妙地失招落空,就差那么一分半分,招招无功。攻了六七十招,追风剑法的绝招己差不多周而复始用过了,仍然沾不到艾文慈的身躯。
    老贼心寒了,遇上可怕对手啦!是的,老贼真该心寒了。
    艾文慈对剑术已有惊人的进境,闲云羽士元虚传授给他至高无上的以气御剑术,亡命期间他一再遇上可怕的剑道高手,基础与经验皆令他有充足的余暇在苦参上乘剑道,天资加上明师,再加上经验,他已不是三年前亡命天下寻仇荒疏剑术的文文慈了,更不是精于长刀大刀大戟的响马悍将啦!他的匕首短,不愿轻易出招,他在留心对方的剑路,参研自己的所学,以鬼神难测的身法,在漫天剑影中出没自如。终于,他失望了,追风剑法如此而已,谈不上博大精徽,只有一个字聊聊可取,那就是快,不够狠,准更谈不上,快而不狠不准,毫无足取,浪费精力而已。
    “太爷要正式反击了。”他冷叱,身形转疾。
    追风剑客汗流挟背,剑慢下来了。
    前面两名悍贼看出危机,大喝道:“并肩地上,宋老要糟!”喝声中,双双挺剑抢出。
    追风剑客宋功确是要糟,这瞬间,火把光线摇曳,树影浮动,谁也没看清艾文慈是如何近身的,但见白影连闪,蓦地刻气乍敛,人影快止。
    艾文慈一把扣住追风剑容握剑的手,右手的匕首已插入老贼的肚腹。老贼浑身战抖,鹰目瞪得大大地,张大着嘴吸气,双膝徐软。
    人影扑到,双剑宛若经天长虹,射向艾文慈的后心。
    艾文慈摘下了老贼的剑,手一松匕首不要了,身形急转,剑涌千朵白莲。
    “锋锋”两声暴震,接着电虹闪缩吞吐。
    白影飘退丈外,倏然转身。
    一名年约半百手执双股长叉的悍贼本已抢到,突然止步怪眼滚圆,惶然屏息而立。
    艾文慈的剑斜举,剑上的鲜血流至剑愕成串向下滴,以冷电四射的眼神,紧盯住执叉悍贼嘿嘿狞笑。
    “噗!砰匍!”追风剑客和两名悍贼接二连三倒下了。追风剑客腹中插着匕首,叫不出声音,两悍贼心坎各挨了一剑,直透后背,也叫不出声音。
    艾文慈可说自武澳亭村冉峰的山庄大开杀戒之外,今晚是第一次用自己参悟的剑术杀人,得手应心,大发神威。
    四周三十余名男女悍贼,惊得冷汗彻体。
    “阁下,上。”他向执叉悍贼冷冰冰地叫。
    “你……你到底是……是谁?”悍贼惶然问。
    “淮安艾文慈。”
    “你”
    “借你的双股叉长兵刃一用,看艾某冲锋陷阵,屠尽你们四十名男女悍贼,为世除害。”他声如乍雷地叫。
    悍贼惊然后退,脸色泛灰。
    “艾某单枪匹马,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七进七出马前无三合之将。你们这群跳梁小丑,不够艾某消遣。”他取下头罩朗声说,虎目中冷电四射,威风八面,气吞河狱。
    悍贼打一冷战,又退了两步。
    “嘿!你,上!”他伸剑叫。
    那一声“嘿”,声如石洞中响起一声焦雷。
    悍贼骇然一震;钢叉失手坠地,扭头撒腿便跑。
    他急进两步,一脚将叉挑起,冷然四顾,大喝道:“给你们三声送行,声落不走,杀无赦,一!”
    二十余支火把熄了一半,有六七名腿快的人悄然溜走了。
    “二!”
    只片刻间,火光全熄,林空寂寂,昏黑幽暗,脚步声渐远,悍贼走个干干净净,一哄而散,这群乌合之众,胆战心惊溜之大吉。
    从此,勾魂白无常的绰号,不胫而走。玉仙姑怕他夜间逃走,给他换了一套白衣,他自作聪明加上了白头罩,无意中得了这个最难听的绰号。逃走了的贼人以话传话,把他说成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天下无敌的可怕人物。淮安艾文慈的大名,开始轰动江湖。
    他丢掉叉,这玩意夜间使用不便,林中使用也派不上用场,带着也是累赘。摘下追风剑客的剑鞘佩上,说声“侥天之幸”,悄然南行。
    他却不知,其他方向埋伏的人,已漫山遍野向南赶。
    姚源贼败得很惨,但由柏老二率领的高手在路旁潜伏,没赶上这场恶斗。得到消息赶来声援,艾文慈已经走了。柏老二这群人不肯认栽,召集残部重薪穷追不舍。
    五更,天刚发白。
    香城山最西一座小峰,叫做盘蛇巅。山脊盘曲,草木丛生,站在山颠,可看到奔流的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在山下盘折南行的官道。
    艾文慈到了峰东北角,看到山角下有一座小村,一面往下走,一面自语道:“天快亮了,且到村中找些食物充饥。”
    山村人家起得早。他到达时,已是朝霞初露,村民已在整理农具。
    他向村民讨水喝,受到热诚的欢迎,村人留他吃了一顿惬意的早餐。
    走出村口,他注视着东方天际的满天朝霞,呼出一口长气,说:天快亮了。
    登上山脊,他心中突生警兆,悚然地自语:“晤!血腥味,不妙。”
    前面十余丈外,有几个挂在树上的白影,迎风摇摆,血腥确是从那儿传来。
    他嗅到血腥味,看到挂在树上的白影,定神一看,不由毛骨悚然。
    “我的天!”他惊叫,飞奔而上。
    当他看清第一个白影的脸孔时,不由五内如焚,一声怪呼,伏在一株树干上,痛苦得浑身抽搐,发出一阵椎心沥血的哀号,泪下如雨。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末到伤心处。
    附近三株大树的横枝上,共挂了五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赤条条地一丝不挂,全是女人,曲线玲珑的裸名人轶事体依然美好,但小腹近耻骨处,开了一条半尺长的大缝,内脏外流,血已经流干,鲜血在地下的草丛中,已经凝结成块,成群结队的黑褐山蚁,正向血块啃食搬运。
    第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是玉仙姑,另四具是她的四位门徒。六大弟子中,出云死在吉、赣东岸小道,该剩下五人,目下只有四个,其中没有牵月仙姑。
    五道姑脸上的肌肉可怕地扭曲,眼睛瞪得大大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僵,被绳索吊住一头青丝挂在树权上,脚部离地约一尺左右,迎风摇曳转动,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他并不知仙都视下院的内情,更不知玉仙姑与葛廷芳的底细,玉仙姑对他的感情和阴谋,他一无所知。只知玉仙姑认为他是葛廷芳的朋友,仗义将他藏在院中加以照顾,不惜与黑白道群雄为敌,如此而已。
    “你……你们这些人好……好狠毒的心肠,为何迁怒于几位仙姑?
    为何用这种惨绝人突的手段对付她们?天哪!”他泪下如雨地仰天狂呼,痛苦得浑身发抖。
    右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像一头疯了的猛兽,拔剑转身,发出一阵可怕的兽性咆哮。
    ‘哎呀!是女人,是……是赤身的,灭杀的狗东西在此做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到底是什么人……哎!那儿有人,定是凶手,他竟敢不走。’,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应声掠来两个娇小的女人,一穿宝蓝色劲装,一穿翠绿。当他们看到形如疯狂、作势上扑、脸色可怖的艾文慈时,不由惊得骇然后退。
    他降下剑,痛苦地叫:“你们走开,不然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活。”
    绿衣女郎脸色泛灰,骇然叫:“艾大哥,是……是你,是……是你做的事?”
    他仰天长号,剑高举过顶,挥泪叫:“我要为她们报仇,我举剑起誓,我将屠名人轶事杀这次参加杀我艾文慈的人,他们将以性命偿回血债。只要我留得一口气在,我会办到的。”
    他拭掉泪,转向两女厉声道:“目下艾某已不是去年的艾文慈,我不怕任何人再向我递剑。你们如果是为艾某而来,念在过去两位姑娘的情份,你们快走,赶快离开香城山区。”
    宝蓝色劲装的女郎,赫然是在山东道上相逢,功力奇高,酒楼差侍女小琴小缘,折辱岳家兄弟的崔姑娘。穿绿的女郎,是潜山山樵徐海平的孙女儿逸绿徐绮绿姑娘。
    “艾大哥,我和崔姐姐是助你来的。”
    “我不要人相助,你们走。”他狞恶地说。
    崔姑娘幽幽地走近,垂泪道:“文慈兄,难怪你伤心难过,看了他们惨死的情景,铁石人也会心酸。死者已矣!人入土为安,我们收殓她们。再慢慢找凶手替她们报仇。文慈兄,务请切哀,为了替她们报仇,你怎能不珍借你自己啊?”
    他泪如泉涌,切齿大恨道:“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我要是查出真凶,我要剁碎他的身躯,要他死得惨上一万倍。天哪!苍天……”
    逸绿含着泪水,上前摘下他的剑,颤声轻唤:“艾大哥,你去找一些草席来,下面有村子,别忘了带两把锄头,可好?”
    他上齿紧咬着下唇,血从齿缝中沁出,扭头一言不发向山下的村落狂奔。
    不久,他带来了六床草席,两把锄头,一些妇女衣裙。
    不久,原地堆起了一座巨大的坟墓。他利用一楼大树干为墓碑,刮掉一段树皮,用剑刻上三行大字:“仙都观下院玉仙姑师徒五人之墓。
    死于恶毒暴徒之手。大明正德十年秋八月吉日立。”
    逸绿吃了一惊,问道:“他们是仙都观下院的玉仙姑?”
    许久以来,他始终一言不发,这时方木然地说:“是的,就是她们。”
    “她们的为人……”
    “当然她们并不是什么好人。”
    “艾大哥,你认识她们?”
    他咬牙切齿地将经过概略地说了,最后说:“我不管她们为人如何,总之,她们因我而死.却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日的事。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我要找出凶手来,让她们九泉瞑目。”
    崔姑娘一面替他拾掇药包,一面在沉思:接口道:“文慈兄,你可看出附近有经过打斗的痕迹么?”
    “看过了,没有。”
    “玉仙姑师徒的传闻,我所知有限,但据我所知,玉仙姑足以脐身于一流高手之林而无愧色,剑术与内力修为皆使使出群。”
    “她的如意暗香和姹女浮香.入鼻即倒,尤称迷名人轶事魂药物中之冠,十分霸道。”逸绿接口说。
    崔姑娘环顾四周,说:“要查真凶,该从两方面猜测。此地确无打斗遗痕,她们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于此,其二是被人带来此地加以处死的,其一是出其不竟被人制住,送掉性命.症结是制她们的人似乎只有极少数的武林高手可办到……”
    “她们不是被制的。”他断然地说。
    “其故安在?”
    “要出其不意一举制住五个人.是不可能的.她们身怀奇药,即使比她们高明得多的人.也决难办到!’“那么,可能是押至此地处死的了。”
    “可能。依在下之见,处死她们的人.报可能与她们是熟朋友。她们除了致命之伤以外.体内外皆无伤痕,并无丝毫经过打斗或挣扎的痕迹,如不是熟人暗算.那是不可能之事。”他不再激动。开始冷静地分析。
    “我们可以从她们过去的朋友中寻找线索。”逸绿说。
    他背起药包,冷冷地说:“是我去找线索,而不是你们。”
    “你……”逸绿惶然叫。
    “后会有期。”他木然地说。
    “艾大哥,你上次不辞而别一走了之,这次……”
    他漠然一笑,抢着说:“你是个大名鼎鼎的侠义女英雄,我艾文慈却是个人人叫杀的响马钦犯,你我水火不同炉,势同水火……”
    “艾大哥,你……你怎么说这种话?”逸绿吃惊地叫。
    “这是在下由衷之言。姑娘也许知道在下的为人,不计较外人所加于在下的误解,但众口悠悠,有损姑娘清誉的事,在下岂敢甘为?当今四大后起女英雄中,在下只敬重姑娘你与隐红姑娘两人,君子爱人以德,我决不能让你卷入是非之中。”
    崔姑娘笑道:“文慈兄,你怎能一口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避开她的目光,冷冷地说:“姑娘……”
    “我姓崔,小名双双。”她笑道。
    “崔姑娘,也许在下多疑。你要探出在下是不是艾神医的后人,你会失望的,在下对你深怀戒心。”
    “其实,我不用多查,榜文上明明写着你是淮安人氏。淮安似乎姓艾的不多。福林村艾家……”
    “在下不和你分辨,再见。”他急急地说,向北急奔。
    逸绿一惊,便待阻拦,崔双双笑道:“不必了,你拦不住的。”
    “那……”
    “我们跟在他后面。”
    “他往北……”
    “他要到仙都观下院查个水落石出,这是一个可敬的人。”
    “但危机四伏……”
    “我们相机援手。”飞双双一面说,一面挽了逸绿便走。
    “崔姐姐,不耽搁你么?”
    崔双双有点黯然,说:“我没有事,这次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意在游山玩水。你我萍水相逢,相见也是有缘,我希望能为你尽一番力。”
    “崔组姐你……”
    “我已看出你对他的感情,你与他认识多久了?”
    逸绿粉脸酡红,讪讪地将在山东与艾文慈相遇的事—一说了,并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也说出凝雪姑娘与艾文慈相识的经过,然后反问道:“崔姐姐,你好像也认识他呢,是么?”
    崔双双不否认,但并不加以解释,仅轻描淡写地说:“我要找艾神医的后人,他是淮安人氏与艾神医是同乡,所以我也是在山东认识他的。”
    “姐姐为何要找艾神医的后人?”逸绿讶然问,神色开始不正常。
    “艾神医对家祖有恩,大德不敢忘。艾神医全家死于兵祸,家祖希望能找到艾神医的子孙报恩。依徐姐姐所说,他的医道不是很高明么?”
    “是呀!东方爷爷的病,遍请名医,药石无效,便是他替东方爷爷治好的呢!他这人不知怎地,就喜欢不辞而别。”逸绿的口气不变,但神色渐变。
    “他既然是朝廷钦犯,危机四伏,时虞不测,怎能不小心?有关他的一切,徐姐姐,你能全部告诉我么?他真是山东响马?”
    逸绿略一沉吟,苦笑道:“有关他的底细,小妹所知不多。他确是做过山东响马,但也加入过官兵,其中内情,至今仍像谜一般难解,他自己不说,谁知道呢?山东响马败没,他曾潜赴京师行刺国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彬。上次在山东,他追杀假死逃亡意图东山再起的贼首赵疯子,走遍天下追索当年造反的匪首,用意何在,委实令人难以捉摸。至于国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彬派人杀他,所派的人是金翅大鹏的两儿一女,金翅大鹏一代英雄,何以甘心让子女替国贼做走狗,其中有一段隐情,不足为外人道。”
    逸绿一面说,一面以奇异的眼神,留心注意崔双双脸上神情的变化。
    “徐姐姐可知道这段隐情么?”
    “这个……小妹不知其详。”
    “那么,应该有人知道吧?”
    “小妹不清楚。如果姐姐找到了艾神医的后人,请问姐姐有何打算?”
    “这个……小妹还不知,须禀明家祖请示。”
    “令祖的大名是……”
    崔双双不知该不该将祖父的名号说出,心中为难。两人昨日相识,结伴同行,想看看这些江湖好汉所要对付的艾文慈,是不是货真价实的、也是她们所要找的人。两人年岁相当,同样清丽出尘,惺惺相借结伴同行,互相称对方为姐姐自称小妹,甚为投缘,但也各有顾忌,并未透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崔双双已看出逸绿的神情有异,不知其故。她并不知逸绿完全知道艾文慈的底细,只知逸绿对艾文慈情有所钟,正想将爷爷的名号说出,前面突传来一声长啸,打断了她的话,逸绿己脸色大变,叫道:“快走!他碰上劲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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