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八章
    中原领先急掠,终于到了山梁中断之处。
    由上往下看,有两端,被风化了的断崖犬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无法下去,高有二十余丈,下去与上来是同样的困难。
    “真糟!果然不能通行。”中原倒抽一口凉气说。
    草原黑龙想起前天遇险攀上崖壁的事,接口道:“我们可用剑开路,唯有这条路可走,非走不可。”
    中原仔细打量下面怪石林立之处,发现薄雾之中,隐隐现出猛兽爬行的足迹蹄印,皱着眉说:“下面凶险,有无数爪痕,恐怕……而且,别处的烟雾也与这儿不同,我得先下去探看一番。”
    他开始解下永春,将永春放下,又道:“蕙姐,承影剑给我用。”
    “原弟,我与你一同下去。”海蕙答。
    “不!我会照顾自己。”
    “不!我必须与你一同下去。”海蕙坚决的表示。
    中原摇头苦笑道:“谢谢你,蕙姐,如果有你在,我会分心……”草原黑龙接口道:
    “诸葛姑娘,你委实不宜下去。”
    “为什么?”海蕙不悦地问。
    “中原功力比你高得多,一人进退自如些,有你在,他冒的风险太大了,进倒不难,退却不易,姑娘,休怪我直言,你如果同下,不啻困住了他的手脚。”
    “你……你……”海蕙气恼了,急得已说不出话来。
    草原黑龙脸色一冷,说:“请不要怪我心直口快,事实如此,在你们双萧伏兽中,我从箫声中已知道你比祝大侠确是相去甚远。
    再说,如果中原遇险,凭你也无法抢救他出险。假使有你与中原共生死的念头,何处不是死所?我知道你爱他极深,权衡利害,你确是不宜同下。”
    草原黑龙声音虽冷,但其中的含意与感情,确是让海蕙深深的感动,她默默地含了一眼泪,将承影剑解下,换了中原的长剑,樱唇不住抖动。
    中原突然柔情地抱住她,在她耳畔柔声说:“蕙,信任我,我会保重。”
    海蕙忍不住激动,在怀中嘤嘤啜泣,语不成声,最后她颤声说:“原,保……保重,不……不可轻易涉……涉险。”
    这时,永春已经醒来,惶然问:“孩子,你能绕道么?”
    中原一面佩上承影剑,一面说:“恐不可能了,爹听听后面的兽吼便能知道了,两侧是沼泽地带更不能在这中间行走。”
    他转向姑娘看去,她正以海洋深情的向他注视,说:“原弟,千万谨慎小心。”
    草原黑龙也颤声说:“中原,我祝福你。”
    他强颜一笑,说声:“谢谢你们。”便向崖边走去,他试了试崖壁,脚一踹,灰白色的壁便轰隆隆向下塌坠,风化雨侵,腐蚀得不受力,想用壁虎功往下爬,那是不可能的。
    “要开路方能下去。”他说。
    他拔出承影剑,在两侧连劈十余剑,剑下无须着力,砍下去像割豆腐一般,不消片刻,便成了两条沟缝,再开后面一条,他用上了早年在阎王窝水底石穴下的开洞手法。
    三条沟开好,他退在第三条缝后,收了剑,大吼一声,伏下连劈五掌,全力击在缝根外方。
    海蕙也站在左右沟缝外,伏在下地用脚狠命一踹,两股力道齐下,凶猛的劲道如山下压,上岩本就不受力,怎禁得住如山力道的打击?从最后沟缝中向外缓裂,现出了深缝,开始向外崩裂。
    “再来一记。”他向海蕙叫,再攻三掌。
    海蕙也向下用力一踹,力道怒发。
    十余丈的一条数万斤崖壁,突然向外倾倒,轰隆一声震,地面撼动,附近被风华了的崖壁,纷纷向下崩塌,崩散下坠,对面两里外的崖壁,也受到猛烈的震波所撼,纷纷向下崩落,许久方止。
    崖壁塌倒,出现了一道探约三丈的斜坡,中原一跃而下,再向下开路,由上向下开,省事多了,花去半个时辰,终于开出了一条丈余的斜坡。
    他站在下面向上叫:“请留心身后和上空,我走了。”
    “珍重。”
    “珍重。”两个女子同声大叫。
    他扭头穿越如林怪石,向对崖走去,走了半里地,他嗅到了腥雾,赶忙吃下了颗凤凰夫人所赠的避毒丹,鼓勇向上走,一面大叫道:“这轻雾有毒,腥臭味浓着呢。”
    他这一叫,崖上的两女心中更急,替他耽心,海蕙叫道:“前面毒雾更浓,小心不可乱闯。”
    中原身形急进小心翼翼前行。
    走了一半,并无任何异状,腥雾愈来愈浓,他感到有一点头昏,心头作呕,不由大吃一惊。
    蓦地,对面滚滚浓雾中,突然传出一声令大地颤撼的龙吟,像牛鸣,但强烈不下万倍。
    崖上两女,直惊得血液似要凝结,海蕙大叫:“原弟,危险,退回来。”
    中原还未听到姑娘的叫声,背上的承影剑突发龙吟,卡簧自起“铮”一声向上升起八寸,自行出鞘。白虹乍现,他想也没想,本能地伸手拔出,剑啸声中,白芒陡涨,腥臭的雾气开始消退,远处的向外飘浮,神剑发生了神迹,可能凶险来了。
    正是,有了凶险,危机来了,迫在眉睫。
    剑啸特异,白虹闪缩,似要破空而飞,被异物诱发的灵气。
    雾气渐消,洞窟出现了,接着,出现了银白色的熠熠光华,一个灰白色的五尺圆径大小的蛟头,头上独角像一把五尺高的白色如意,火眼如铜铃,大过海碗,金芒闪闪,两根粗长的白色肉须,如灵蛇乱舞。
    是蛟,白蛟,长相够唬人,大得也唬人,白色的鳞甲反射着日光,十分刺目。崖上两女看得真切,不由心胆俱裂,海蕙狂叫:“原弟,快退,快……”她要向下去,草原黑龙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厉声说:“你如果冒然下去,中原死定了。”
    海蕙挣扎狂叫道:“不!放我走,我要和他并肩……”
    话未完,草原黑龙出其不意,出手如闪电,一指头点上了她的璇玑穴,挽着她冷冷地说:“你会碍他的手脚,他无照顾你。”
    海蕙软倒在她怀中,尖叫道:“放开我!他的生死与你无关,你当然用不着关心他的死活,你……”
    草原黑龙用冷笑打断了她的话,说:“他如果不幸,我们全得死在这儿,孩子,你不该说这种的,好好看着,他要和孽龙生死一拼,这孩子真是胆大包天,有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但他是个无畏的英雄,你该以她自傲自豪。”
    下面,中原已看到了孽龙,神剑出现神迹,他胆气一壮,一声长啸,向前迎去。
    怪!他走近第一堆青色物体,突然一股清香人鼻,饥火上冲。
    “哦!是龙涎香。”他想。
    孽龙已看到了剑光,略一迟疑,一扔大头,突然震天怒吼,狂风乍起,腥臭更浓,它猛窜而出。
    中原倒抽一口凉气,暗叫站:“吁!夔龙,木石之精独角一足,鳞甲如日月,见则其地大旱。好孽畜,咱们拼了。”
    不拼也不成,夔龙已经急旋而至,这家伙长有十丈,粗可两人合抱,胸下长了一根奇大的五爪独足一跳一跳地抢到“呼”一声喷出一口炙烈如焚的烟雾,来势奇急,伸头张开血盆大口,向中原吸去。
    中原不敢攻它的正面,这家伙只一条腿,体型笨重庞大,没有什么可怕的,腥臭的毒雾不及近身,便被剑气迫得回头反涌,由雾气急流中,他已看出此龙要用吸力将他吸入口中,怎会上当?他向左急掠,绕怪石闪到夔龙身后,宝剑猛挥。
    夔龙并不笨,可是如林的怪石妨碍了它的视线,转动也就不太灵活,而且在它一生中,从未曾想到有两脚动物会向他进击,一时大意,尾部便挨了一剑,被砍开一道两尺长大缝,尾鳍和鳞甲,经不起神剑全力一击。
    夔龙负伤,立即发起威来,一声震天怒吼响起,爪尾齐飞,龙角狂舞,一阵子挥扫翻滚,万斤巨石开始飞腾,沙石像狂风暴雨,端的声势惊人,如同到了世界末日。
    中原虽有准备,仍被劲风扫出五丈外,沙石如雨,他挨了沉重的一击,但他挨得起,长啸声中疾退三丈,等龙尾向侧扫出,他闪电似腾身上扑。
    龙尾反拍,刚扫过他的脚下,他向下沉剑猛挥,想砍断龙尾。
    剑过鲜血飞溅,沉得不够低,仅入肉五寸,这刹那间,龙首已到,巨石下塌,奇大的吸力也到。
    中原已无法闪让,把心一横,身剑合一飞刺龙口,拼个两败俱伤。
    白虹如电,一闪即至,风雪之名人轶事声乍起,蝌啸声如万马奔腾。
    崖顶上的两位姑娘,只惊得心胆俱裂,尖叫出声,永春也大叫一声,惊倒在地。
    白夔龙正等将人吸入,但被神剑惊得赶忙闭口,这顿点心吃不得,吃了卡喉,赶忙闭上大嘴,想闪开,可是已来不及了,百忙中将头一低,独角前挑。
    “铮铮”二声铿锵清鸣,火星飞溅,龙角挨了两剑,裂开二寸深的两条大缝,中原也被凶猛无比的反震力,震得倒飞三丈外。
    人未站稳,尾爪齐出,夔龙独角被创击。
    真巧,一座巨石首当其冲,“拍”一声巨响,巨石碎裂成干百块,将龙爪和龙尾挡了一挡。
    中原被碎石飞击,他已经知道了生死关头,不用两仪相成真大力相抗,用上了玄阴真气。
    “拍拍拍拍”一连串暴响,他的左手护住五官,碎石子击中他的身躯,浑雄击猛的劲风,和碎石的冲击力道,将他击中三丈外,他也借力后飘,更远出五丈,人一落地,不站稳反而上升,神剑向下挥。
    “呼”一声尖响,龙尾在身下贴地扫过,飞沙走石,声势骇人.尾鳍上缘一了之差,拂过他的腹下,危极险极。
    剑向上一震,又在夔尾部留下一条血缝,鳞开肉绽,鲜血如泉涌。
    整个斗场中,鲜血洒得二十丈方圆内斑斑点点,中原的身上,全沾满的血珠。
    夔龙知道今天遇上了克星,挡不住神剑,受伤太重,尾部已经转动不灵了,一声沉吼,向洞中急奔。
    中原本已心萌退念,夔龙一走,他反而雄心大起,对方逃得快,他胆心愈壮,一声长啸,急得狂追。
    夔龙没有他快,在洞口追上了,孽畜知危机迫近,龙头入洞中,尾部岂不完蛋,倏然转头,象一座泰山向中原压到,大口乍张,巨齿粗如儿臂,令人心寒。
    中原忘了穷寇莫追的教训,狗急了也要跳墙,孽畜怎能不拼命?果然立陷危局,双方都快,在刹那间接触了。没有第二条生路可走拼啦!
    剑光一道光环,也像一个光球,雷电三剑最凶猛的一招“密雷惊电。”出手,中含振·扭·穿·蹦四诀,冲向巨口之中,雷声勃发,万千白虹飞射。
    巨口血肉飞射,臂儿粗的齿,如被利斧砍倒,龙口成了血坑。
    中原在千钧一发中,脚尖一点夔龙上腭骨,浑身神功倏发,转身向后猛冲,但见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虹裹着一个血人,冲过血肉形成的狂潮,向外疾射。
    夔龙临殆反噬,头部都已碎,向下扑打的刹那间,巨尾向上反卷,向前一弹。
    “叭”一声脆响,巨尾击中中原身后,万斤力道,他只感到身躯像变成一个大雕,向上飞起,头脑轰然一声,昏昏沉沉,只见金星在黑暗中乱舞,手握不住承影剑,脱手化成一道白虹,比他飞得更快。
    接着砰然一声,他落在十余丈外碎石浮士之中,寂然不动,晕厥了过去。
    承影剑比他飞得更快,直跌至十八九丈之外,‘嗤’一声插入土中,余势仍存,缓缓翻倒,发出夺目光华,仍在发出轻微的振呜。
    夔龙身躯也向崖洞壁冲去,死而不僵,一阵子翻腾滚转,崖壁发出轰然巨响,突然下塌。
    烟尘滚滚,地动山摇,两里左右的危崖,开始纷纷下坠垮塌。
    等烟雾消失,夔龙已经不见了,被埋在尘中,从此不再出现人间。
    远处的中原,也被碎土埋了尺余厚,在外表已看不出他的形影,但要比其他地方高出一些儿。
    这一面崖壁,草原黑龙拍开了海蕙的穴道,狂叫一声,飞快地背起永春。
    海蕙心如刀割,她不怕崖壁摇摇,碎土如雨,疯狂地上滑,连滚带爬下到底,向对面中原失踪处狂奔。
    草原黑龙也顾不了危险,跟踪直下,向前急掠,一面向海蕙叫:“他埋在碎土中,先奔宝剑方向,他距宝剑有五六丈,不可乱跑。”
    承影剑并未被掩埋,碎土仅零落地散处在左近,白虹闪缩,一眼便可看到。
    海蕙当然知道,她疾趋土堆凸之处,用手一阵拨扒,将浑身血泥的中原救出,一按心脉仍然跳动,心中一定,火速替他用衣袖抹掉血迹,再探囊取夺命金丹。草原黑龙晚到几步赶到,老远便叫:“蕙姑娘,他怎样了?”
    海蕙不顾有别人在场,用水囊中冷水,滴入中原口中,一面将他平放,用推拿之法替他活血。
    草原黑龙拾起承影剑奔到,乃惶惶地问:“他……他怎样了?”
    “力尽昏倒,谢谢苍天。”海蕙喜悦地答。
    两端沼泽中,这时出现了数十条大爬虫,爪声沙沙,向这儿爬来。
    草原黑龙大骇,说:“猛兽来了,背他走。”
    海蕙立即将中原背起,中原恰在这时醒来,夺命金丹果然妙用无穷,他虚弱地说:
    “快,找……”
    “找什么?”海蕙问。
    “青色的夔龙涎,可解百毒,有大用。”
    夔龙涎色青,好找,所有的地面沙石全是灰白色,一看便知,原来这些龙涎在洞口处不远,激斗时被夔龙的巨尾所扫,早已飞出二三十丈外,因龙涎暴露在阳光下太久,已经干结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香气仍浓,夔龙用来引诱爬虫上钩,干是干了,药性不会变,并未沾上尘土,只消一眼便可找到。
    草原黑龙将承影剑替中原入鞘,飞掠而出,拾起一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夔龙夔龙涎,在两侧大爬虫行将奔到的刹那间狂奔而回。大叫道:“上崖,快!”
    由于崖壁夔龙撞塌,开成了一处不算太陡峻的斜坡,女人各背一人,手脚并用向上爬升而上。
    崖壁全中虚浮的碎石上,两人费力地向上爬,逐寸升,滑下再爬上。
    下面,大爬虫开始抢夺另几堆龙涎,正展开凶猛残忍的狠斗,吼声刺耳,地面似在震动,碎石浮土不住下滑,危极险极!几乎把他们从新送上崖底。
    等他们爬上高崖,几乎每人力道全失,爬倒在地,不住喘息,真是两世为人。
    中原踉跄坐下,闭目调息,许久许久,他才恢复了精神,解下草原黑龙背上的永春,自己背上。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出到草原,先找到一处避阳的草丘,躺在那儿躺避烈日。草原比盐泽死域高了一二十丈,狂风呼啸,从西北面刮来的风沙,和炎烈的气流,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水囊中还有水,足够他们支持半天,只是饥中火烧,委实难维,中原已经没事人似的,他已换过自己的长剑,结扎停当,说:“你们请收集枯草和草根,我去猎一头野兽充饥。”
    草原黑龙说:“这地方我虽没到过,但可能前面十里地高冈下,有马可古几吉斯留下的一小群族人,可向那儿找食物,我陪你走一趟。”
    “马可古吉斯,是不是小王子?”中原问。
    “是的,他是脱脱不花的儿子,已经死了九年,是被大师勃来所杀的,勃来也被毛里孩所杀,部落凋零,撤处各地。”
    “他们正是满都鲁的同族哩。”
    草原黑龙摇头笑道:“说起来不错,其实蒙人之中部族极多,互不相属,他们之间的血统,也算不清楚,母与子通婚,辈份全乱了,满都鲁是脱脱不花的兄弟,也是马可古吉斯的叔步,可被满都鲁赶向东西的勃罗忽,却是满都鲁的至孙,反正他们名义上是一族,事实上各不相关。”
    “我们是否要动手。”
    “当然!你一个汉人出现在蒙人居,不是他们死,便是你死,没有说的。”
    “大概有多少?”
    “不多,老小百十个,走。”
    中原向海蕙说:“蕙姐,小心照顾爹爹。”
    “带承影剑去,原弟。”海蕙说。
    “不必了,你可以自卫,请放心。”
    两人展开轻功,向东西十里外的山罔掠去:“越过山麓,向东绕出,远远地看到了十余里零星的帐幕,马匹和草群撤处在枯草原上,怪!看不见有人放哨,只看到几个妇孺出没参帐蓬附近。
    “且慢!”草原黑龙低唤,站住察看,又道:“怪!怎么不见壮年蒙人?”
    “可能他们发现我们,在埋伏了着我们哩。”中原答。
    “不会的,如果设伏等我们,山岗上定有人放哨,我们早该看见的。”
    “我先去探看—下,请稍候。”
    “不!一起走。”
    两人像阵狂风,贴地掠过帐幕,到了一匹野马旁,草原黑龙说:“我先上去。”
    声落,人已飞跃上马,马儿想蹦起将人摔下,可是“叭;”一声脆响,马颈子挨了一掌,她一手抓住马鬃,向上一带双脚砰拍两声,登在马胁下,马儿一声狂嘶,几乎屈蹄栽倒,向前狂冲。
    中原心中暗暗喝采,人如电闪,在马儿的左右方飞掠而至,泰然相随。
    马儿的狂嘶声,惊动了帐内的蒙人,纷纷向外抢出,明晃晃的剑尖前伸,人伏在马上似狂风般的卷到。
    五个女人看到了马前的剑尖,更看到马后的血人,惊得只能尖叫,却不会跑。
    中原浑身沾满了夔龙血,所以看出像一个血人,他一看全是老小女人,而草原黑龙却挺剑挟马前冲,这些女人不被剑刺倒,也将被马踹死,忙急叫:“不可伤人全是妇孺。”
    草原黑龙心中一震,一带马儿,狂风似的从旁冲过,最近的两个女人被劲风掀在地。
    她飞跃下马,向中原苦笑道:“我已无药可救,凶性难改。”
    中原不管妇孺的事,在她身后一站,正色说:“前辈,你可以改。”
    草原黑龙黯然说:“孩子,你不必管我了,今后天地茫茫,已无我容身之地,人死如灯灭,我不在乎我自己的性格,谁知我如何死法?我不需要将死前改变我自己。”
    “我在乎。”中原一字一吐地说。
    “你要杀我?”她问,挣一声将剑丢了,又说:“你下手吧!”
    中原的目光直迫住她,朗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想怎样?”
    “我家住湖广武岗州紫阳山下闰冈村。”
    “我知道,你……”
    “紫阳山有座迥龙古刹,住着一位有道高僧惠安大师,前辈可曾知道?”
    “曾听你爹说过。”
    “希望今后不再称你前辈,改另一种称呼。”
    “你……你……”草原黑龙喘急着叫,一步步后退。
    “我希望你能先到迥龙古刹,拜见惠安大师,随大师洗涤你的灵台。”
    “你……你叫我出家?”
    “是!惠安大师是非常人,你可以将我的话禀明老人家,如果你能改变,大师将会引你见我母亲,经过一次大劫,我敢信任你,你能信任我么?”
    草原黑龙以手掩面,低声饮泣,不住点头,颤声道:“孩子,你须问你爹的意思。”
    “不必问,爹是爱你的,我感觉得到,我们走,找他们要食物。”说完,他转身向帐幕走过去。
    附近的十余座帐幕中,抢出三五十名老少女人,还有十余名老人,各挺刀枪向这儿奔来。
    中原与草原黑龙并肩屹立,等待他们冲到,为首一个持长刀的老人,接近至十丈内,突然面色死灰,踉跄刹住脚步,用蒙语惊叫道:“天啊!草原黑龙。”
    草原黑龙左胸左上臂被包扎住,沾有不少血与泥迹,但右胸的黑衣上,依然可以看到鸟光闪闪的丝绣黑龙形影。
    “草原黑龙!”所有的妇孺,全都惊叫着后退,有些已撤腿狂奔,狂叫着逃命。
    “站住!”草原黑龙厉叱。
    她不出声倒还罢了,叫了反而得了相反的效果,人群四散奔逃,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草原黑龙心弦为之一震,赶忙把声音放柔和些,叫:“我不杀你们,是找食物来的。”
    为首的老蒙人跑不动,软倒在那儿,接口道:“你……你说不杀……不杀我们?”
    “是的,替我准备四匹马,要鞍辔齐全,食物多备些熟肉,乳酪,还有水囊。”她收剑入鞘。
    “真的么?”老人仍有点不信。
    “真的,草原黑龙一句话,比天上的太阳还明白。”
    老人跪下叩头,用蒙语千恩万谢,方出声向四周大叫,唤回那些逃命的妇孺,吩咐他们准备物品和水,他则在两人身旁伺候。
    草原黑龙感到奇怪,便用蒙语问:“你们的斗士因何不在?”
    “今晨接到信号,大明的官兵已进入草地,斗士们已赶阿卡寺去参予保护圣名人轶事地。”
    草原黑龙用汉语将老者的话说给中原听,中原笑道:“哈伦活佛已经死在盐泽死域,蛇无头不行大明官兵如果进攻阿卡寺,他们守不住。”
    老者听得懂汉语,惊惶地接口道:“汉客,你说哈伦活佛……”
    “他死了。”中原直截了当地答。
    “活佛死了?天啊!”老人半高兴地惊叫。
    中原淡淡一笑,他看得出老家伙的表情,外表惊惶,其实内心高兴,便说:“你们的活佛确是死了,死在盐泽城洪荒怪龙之口,到时官兵出动,行将扫荡河套,你们如果不怕死,留在这儿等,如果想活,赶快离开渡过大河,回你们的老家干难河生息。”
    正说间,马匹驮载着两人的物品送到,草原黑龙摘下头上一枝珠钗丢给老人,两人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四个人在冈荫下进食,吃他们三天来第一顿美餐,一面吃中原一面说:“蕙姐,等会儿请你和成前辈护送爹先返榆林。”
    “为什么?你……”海蕙惊问。
    “上官老公公已请来五千人的大军,我必须走一趟红盐池接应。”中原泰然地说。
    海蕙一蹦而起,激动地叫:“你……你想把我扔开你……”
    中原站起来正色道:“蕙,请听我说,父亲的生命比我自己的更重要,大军激战凶险极大,人马如潮再好的本领也难保无恙,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跟我走去冒险,而上官老公公知道我在那儿,我不去怎么成?而且我还得仗王大人之力,替父亲设法弄到清白身份名人轶事证明,此行非去不可。”
    永春突然说:“孩子,别管我,我还支持得住,有水有食物,我已经恢复精力,论冲锋陷阵,我不输于任何人,天威可以告诉你实情,我们一起走。”他又向草原黑龙说:“是的,我们必须返回盐海子,将部下远调黄河南岸,不让他们回到红盐池救应,然后……”
    中原突向她打眼色,她点头,往下说:“然后带他们渡过黄河,或者定住毛里孩的牧场生息。”
    永春黯然说:“天威,你有一半汉人的血统,何必老与汉人为敌?回关内去吧,如此下去,仍终是不了之局。”
    草原黑龙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注视着他说:“我会回去的,永春,但不是现在。”
    “你好好打算,我祝福你。”
    “谢谢你,我会的。”她开始收拾。
    四人将粮食和水囊分了,一跃上马,草原黑龙向中原道:“红盐池没有我的兵马,九猛兽的人,共计不会超过一千,加上其它各族的实力,约在三千骑左右,十猛兽已死其七,我这条黑龙也不在场,火眼狻猊与白妖狐有你和蕙姑娘对付,不足虑,请小心珍重,祝福你们。”
    中原举手说:“谢谢你的祝福,记住我的话,日后见。”
    海蕙听出话中有因,瞪了他一眼,永春却驱马上前,伸出大手,草原黑龙的手也伸出,“拍”一声两手连肘挽住,两人行一次友好的抱肘礼,永春说:“天威珍重,也许我们今后相见无期,但我忠心的福福你有个好归宿,并感谢你这十年来给我的情谊与照顾,如果有机会,经过湖广请移玉蜗居,我将……”
    “永春,我会去看你的,别了,我为你祝福。”她爽朗地说。
    “成前辈,你还没详细告诉我们红盐池的路途和方向。”海蕙叫问着,到底女孩子心细些。
    “由这儿往南,约五十里,便超过了盐泽,向西一折,一百里倒到红盐池,永春知道方向,他会领你们走。”
    “珍重。”海蕙说。
    “珍重。”永春情感激动地叫。
    “珍重再见。”草原黑龙高声答,圈转马头,加上一鞭,一声暴响,往北绝尘而去。永春直待她去远不见人影方兜转马头,叹口气说:“这是一位在血光剑影和仇恨疯狂中长大的可怜女人,迷失了本能,迷失在这世界中,幸而有些人性,但也够可怕的了,希望他今后洗面革心不再误了她自己再去损害别人才好,走吧!午夜可赶到红盐池。”三匹马掀起沙尘草屑,向南绝尘而去。
    草原中,狂风呼啸,冬天到了,冰雪也快光临了,三匹马在狂风中奔驰,向南再向南。
    总督军务王大人,一万五轻装铁骑,正日夜兼程向红盐池进发,已将接近白盐滩三路并进预计破晓赶到红盐池,休息半个时辰,大举进攻。
    日落之后,上官罡带了两名勇士,早五个时辰赶到红盐池附近,藏好马匹,一步步接近了红盐池蛇行鹭进前摸索。
    三人向在东南方向接近,狂风起伏漫天风沙,从西北卷来,几乎不见天日,掩住了他们的踪迹。
    暮色朦胧中,他们接近了红盐池外围第一座行梁,远远地看到了五骑逻哨,从南向北奔驰。
    三人向草中一伏,一名勇士拔出三把飞刀,老人家赶快低声说:“张老弟,不可动手。”
    “为什么?擒住他们更可问内情哩。”张老弟惑然地问。
    “不!那会打草惊蛇,大军要明晨方发动全面进攻,这时不宜有所举动,杀逻卒易如反掌,但会影响全局。”
    “目前我们还未侦悉内情,如何返报?”
    “四更正我们动手,如果目下惊动了他们,十猛兽出动搜索,咱们岂不糟?不但消息无法传出甚至还误了大事,等逻骑过去,咱们再往里走,但愿我们能遇上祝公子,则大事定矣!”
    “祝公子会来么?”
    “不知道,按说,他早该到了。”
    逻骑在他们十余丈后驰过,渐会渐远,上官罡抬头望望风向;说:“天助我们,我们在下风接近要方便多了。走!”
    三人蛇行鹭伏,越过数座山梁,登上东南面平坦的山梁,在两名哨右侧半里处伏下,向前察看。
    天色齐黑不久,风沙又大,视度模糊,看不真切,但望下面的篝火,仍然罗列眼下。
    西北面是静静的红盐池,沿沙碛地散处,共有六座大小不等的池子,水色看不清,可能真带些红色,更远些,看去约有二十里,是一条小河流,据说,那是都思兔河。
    东南两方,是广大的山梁,下面平原,千座帐幕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切罗地列,在篝火照耀下,看去像一个个黑馒头,马群,驼群和羊群,在山坡下静静地活动,迎风送来二声声马嘶,显得有点凄凉与沉寂。
    近北一面,是十座稍大的帐幕,那是满都的大本营。稍后也有十余座幕,那是满都鲁岳父与未来的太幕及吐鲁番的匪徒,札加恩兰的帐幕。
    中间,是五十座大帐幕形成的大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是可汗勃罗忽的行辘,那时,满都鲁虽想自登可汗大位的,但敢公然将勃罗忽赶走,名义上,他还是勃罗忽的叔祖,他自任可汗,是一年后的事。
    满都鲁有几个老婆,没人知道确数,但其中两个最有实力,却是尽人皆知事,一是札加思兰的女儿,掌握着实权,女儿有父亲撑腰,并不足怪。
    另一个是土默特部长考老希拜贴本儿的女儿,叫做芒都海,不但娘家实力庞大,她自己也十分在行,后来,满都鲁在六年后完蛋升天,她下嫁自己的曾侄孙巴图蒙克,一个老太婆,下嫁一个五岁的孩子,并扶巴图蒙克做了可汗,一个最年轻的可汗,真够瞧的,这个小可汗也就是后来最凶狠的另一个‘小王子。’称为达延汗。
    这位小王子,凭太太的娘家土默特部的实力,一举击死敌瓦刺,然后统一各族,向大明大举进兵把大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几乎掩垮。
    那时,芒都海正随满都鲁向西进军,没留在红盐池,真是天意,如果她留下,日后不会有大元大可汗出现世间,大明皇朝也不会被拖垮。
    草原黑龙的骠悍骑兵,原驻扎在近红盐池的西面,这时已看不见帐幕,还留在盐海子没有回军,假使不是因为永春,她会仍留在红盐池,王大人的军马,胜负难料,因为事实上,明朝的兵马确是敌不住蒙人的铁骑,兵力相当时,占上风的准是蒙人。
    上官罡看了篝火的景况,向两位勇士说:“张老弟,看情形,满都鲁确未回军,二里方圆之地,仅有千座帐幕。”
    “是的,他们确已在秦州出现。”张老弟答。
    “王大人带了多少兵马?”
    “不知道。”
    “不知道?”上官罡讶然问。
    “是的。”张老弟斩钉截铁地答,又道:“如果我们知道,万一失陷落入敌人手中,被他们严刑迫出口供,岂不可怕?所有的先遣人员,皆不知实际军情。”
    上官罡低声道:“我下手,要一个活的,准备擒人。”
    三人向前迫进,蛇行接近,狂风呼呼,枯草虎虎作响,机会太好了。
    蓦地,一道电芒一闪,从上官罡手中飞出,不偏不倚射入一名哨卒的后心,人丢了盾牌,长刀脱手,嗯了一声,向前栽倒。
    另一名消卒吃了一惊,没弄清怎么回事,赶忙放下盾牌和长刀,俯身去扶同伴,一面用蒙语说:“咦,你是否有病……”
    话未完,他看到同伴的后心上,现出一柄刀靶,火速放手去拾长刀,并伸手去抓吊在颈子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笳。
    可是晚了,一头象大鸟的人从两丈外飞起,闪电似仆到,“叭”一声一掌击中他的天灵盖,人便晕倒。
    那是上官罡,他抓起人点了穴道,拾起刀盾说:“死人也带上,不可留下物件,走!到十里外去拷问口供。”
    不久,三匹马向东南狂奔而逝,马上带了一名俘虐,向王大人的大军迎去。
    已经是四更初,大色不早了。
    在他们前面二十余里,三路大军漫山遍野而来,先锋在中军前五里左右急进,冒风飞驶。
    右哨是来自宣府的勇将,游击将军周玉,他们右卫有五个队,共五十六名,由一名百户长率领,远离右哨中军三里,搜索侧方的地域。正走间,右侧方出现了三人三骑,黑夜中,等发现人马时,双方已经相距不足百丈下,三人本骑来势奇急,似乎要向骑兵中间冲来。
    这位百户是个沙场老兵,他大声叫:“不许放箭,让他们冲近,要活的。”
    五十六骑开始列阵,一个个轻盾掩身,枪尖前挺,候令冲锋。
    三骑马匹缓下了,他们是中原父子与海蕙,在五里外,他们已发现这儿有大军向西北进发,猜想定然是王大人军马,所以赶来会合。
    三人三骑向兵马丛中冲,永春有经验说:“缓下来,无招呼,如果是蒙人军马,小心防箭,不可接近一箭之地。”
    声落,缓下了。中原耳力通玄,已听清那方的喝声,接口道:“爹,是汉人口音,请在这儿等,我前往招呼。”
    他策马缓缓上前,亮声儿叫:“我是汉人,湖广祝中原。前面可有朝迁的大军?”
    “你是祝中原?可认得惠宁老和尚?”对方回答了。
    中原大喜,勒住坐骑说:“草民正是祝中原,惠宁大师曾带的手书面呈总督军务大人。”
    “后面二人是谁?”
    “家父祝永春,与义兄海蕙。”
    “什么?令尊已脱险了?”
    “是的,草民已将家父救出了。这时一骑急射而来,马上人名人轶事大叫道:“永春兄,听得出小弟的口音么?”
    永春与海蕙飞骑迎到,永春喜悦地叫:“是白二哥么?天哪!十年了,咱们终于在漠外相逢啦!”
    二人策马冲近,把臂行礼。永春看了对方的装束,说:“二哥,恭喜,你高升了。”
    白应超笑道:“永春兄,你才该恭喜哩!我三年前升百户,目下倒还如意。”中原策马靠近,永春向他说:“原儿,见过白伯父。白伯父乃是为父十年前在大同的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中原跨进一步行礼,说:“侄儿中原,参见白伯父。”
    白应超哈哈大笑道:“四年前,令郎在大同立功,我恰好在边外巡逻,未见会晤,深感遗憾,日后自当与贤父子痛饮三杯,目下军务在身,不能久耽。总督军务大人正殷切相望,我派人送你们先到周将军那儿一走。”
    白应超派一名士兵,领三人上道。临行,永春说:“二哥,这次必定大胜,好好干,十猛兽已去其八,放心啦!”
    “什么?”白应超惊问。
    “十猛兽已去其八,乃是犬子的杰作。”
    五十余名士兵齐声欢呼,白应超又道:“那神箭戏熊勒伯克如何?”
    “已被犬子射死。”
    “草原黑龙呢?”
    “她在盐海子,她的大军不会来了,从此洗手,可能蹄化汉人入关。”
    “哦……”白应超叫了一声,策马率着部下向前狂奔,他高兴得疯了,奔了十余丈,回身大叫:“永春兄,记下这顿酒,祝贤侄,沙场见。”
    游击将军接到人,中原将红盐池的兵力说了。周将军立即派人护送他们遥奔中军。
    总督军务王大人接入,大喜过望,问清了一切,向父子三人祝贺,进军期间不能稽延,他立即将十猛兽已去其八的军情传给属下,全军获极大鼓舞。
    一面进军,前锋送来老和尚上官罡和两名勇士,他们带来了俘虐,获得了正确的敌情。
    天已五更,已接近红盐池外转,王大人下令休息,召集各将领他们原预定休息半个时辰,改为休息二刻。
    狂风大起,走石飞沙。人马的行动全被风沙掩住,上风的蒙人警卫如在梦中。王大人下达军令,将敌情宣示,分兵十路,十路俱进。
    他自己亲率中军冲锋,延续总兵官许宁游击将军周玉两人为左右翼,在破晓时进军。
    祝永春与上官罡留在中军,与王大人的亲兵同行。中原一双爱侣佩上弓箭,剑在背,手上是斩马长刀,自愿为前锋,找火眼狻猊和白妖狐。海蕙鞍前多一张盾,中原却不要,他要使用弓箭。
    破晓前半刻,前锋开始向前推进,中原与海蕙一马当先,与前锋五百铁骑漫山遍野而进。
    接近第一道山梁,风沙狂舞中,劈面撞上一小队蒙人逻卒,双方看清,已在十丈之内了。
    弓弦狂鸣,中原射出第一箭,蹄声雷动,斩马长刀风雷具发,惨叫声倏扬,附近二十余铁骑一拥而上,十二名逻哨刹那间全部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草原。
    前锋开始进入第一道山梁,已和警哨全面接触。中原举刀急冲,刀到人倒。他这一面颇轻,追随他的一名参将,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催马急进,轮不到他们来拼命。
    全线接触,杀声此起彼落。
    终于,凄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笳声响起了。
    整个红盐池地区,笳声呜咽,马儿狂嘶,人声雷动,乱作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天际已现出曙光,但视度仍差,风沙小了些,但里外景物仍难看清。
    后面,鼓声雷鸣,响起了第一通鼓声,旌旗飘扬。
    第一通鼓三百三十三声落,中原已奋力踹入帐幕丛中,五铁骑在从南向北贯入敌阵,杀声震天。
    人马如潮,各地蒙骑则准备列阵,大军已到了。
    第二通鼓起,惊天动地,鼓声中,传出动人心弦的画角声。这是冲锋的号令,乃是生死刹那的时刻。
    第一批铁骑齐发,人掩盾下,抢尖前吐,伏鞍狂冲。
    第二批铁骑御尾急上,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万弓齐发,箭如飞蝗。
    中军大纛之前,王大人副戒装,铁枪一挥,前面的五百神机铳开始冲锋,超越前军,霹雳一声响,随之万铳齐发,火光铁弹如狂风暴雨,洒向迎面冲来的潮水般上千蒙骑。这是王大人手上的精锐所用的武器叫师翱铳,也叫有机铳,乃是应州人师所发明,十余年前,神铳局已经开始制造,隶属神机劳的一部份,用于各边要塞。这利铳,顷刻三发,远及三百步,人逢人死,马中便倒。
    整个草原中,血肉横飞,杀声震天,帐幕升起了烈火,三千蒙骑没料到大明的官兵来得这般快,应变仓卒,委实来不及整队列阵。
    天色大明,第三通鼓再震天响起,后军开始加入战斗,潮水似的涌入战场。
    遍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蒙人开始溃散。
    除了负责追击的兵马外,开始擒捉俘虏,并下马割脑袋,牵驼马找战利品。
    中原狂猛冲入时,一面大吼:“火眼狻猊滚出来,祝中原在此。”“还有白妖狐也来接斗。”海蕙也叫。
    没有人答他们,四面八方全是蒙人,连劈二三十名,一骑先后被射倒。
    两人丢了长刀,拔剑飞腾,像两头大鸟,起落间血肉横飞。这一来,二人反而轻松多了。尤其是海蕙的承影剑,飞腾扑击势如疯虎,剑虹如电,任何坚硬盾甲也挡不住,人马坐触便死。
    他们到了西面,后面没有自己的一兵一骑,孤身入重围,但他们不怕,浑身浴血,往帐幕里钻。
    中原领先钻入,劈面撞上一个凶猛蒙人,一把长刀斜劈而下,力道奇猛。
    “铮”一声,剑将长刀荡出,中原揉身而进“嗤”一声剑中心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望后倒,中原长剑一显,点在蒙族少年的胸口上,沉声道:“火眼狻猊何在?说!”
    少年也听得懂汉语,脸色死灰地答:“在西面盐池南岸。”海蕙接口道:“原弟,他定是去掘草原黑龙的宝藏了。”
    “你怎知道?”
    “成前辈已经告诉我了。走!”
    两人飞跃出帐,向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到了盐池附近,已经没有蒙人了,这儿是沙碛地,不能逃命,所以没有人往这走。
    盐池南面,有一串连绵的沙石丘陵。海蕙略一打量,便向丘陵下飞掠。后面,杀声如雷,金鼓震天,但他们却懒得去管了,杀这些蒙人,真不是滋味。
    两人沿沙石丘陵急走,奔了十里地,远远看到一座盐池旁沙丘下,散落着十余匹坐骑,地下有人影。中原说:“我们来迟了。”
    “还有一个活人,我们确是迟了。”海蕙也说。两人飞掠而至,只看到地下遗有十余个被剑刺死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有一个胸前挨了一剑的大汉,正在地下爬行,要爬向一匹坐骑地下爬出一条血路。
    沙丘下掘出一个大洞,里面有一个大木箱,箱盖已被撬开,一具枯骨静静地躺在箱底。
    显然,这儿并没埋有宝藏;而是一处埋骨之地,箱盖上,刻了一些蒙文,但中原看不懂,只好罢休。
    他走到爬行挣命的蒙人身前一站,大声问:“喂!你听得懂汉语么?”
    蒙人一面挣扎,一面虚弱地低叫:“水!水,水!”
    居然是汉语,象长相,虽是蒙人打扮,却不是蒙人,中原纵到坐骑旁,解下水囊将人扶起,让他喝个饱,一面说:“不能喝得太多,你的血已经够淡,喝多了……”
    那人不管了的警告,贪婪地狂喝,但气息越来越弱,水开始从嘴角往下淌。
    “噗”一声水壶跌下了。中原问:“火眼狻猊何在?”
    大汉眼睛瞪得大大地,模糊地说:“往……往南,走走……走了。”
    “多久了?”
    “半……半个时……时……辰……”话未完,暴眼珠一翻,口中响起咯咯声,血水向上一冒。血泡出现,脑袋一歪,死了。中原放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站起来问海蕙说:“火眼狻猊定然已向南进入中原,这儿用不着我们了,走,杀到斗场。”
    “是的,我们赶回去保护爹爹。”
    两人去牵坐骑,不错,鞍旁还挂着弓箭,鞍后有马包,还有水囊。两人飞身上马,往杀声震天金鼓雷动的斗场狂奔而去。
    等他俩回到战场,晚了些,总督军务王大人已在山坡下建了行辕,正在清理战场。受伤的官兵—一包扎送上驼背马儿。阵亡的官兵亦已包好带走。
    战场上,全是无头的蒙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血染枯草,惨不忍睹。这是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双双都全力相搏,为争生存而抛头颅洒热血,明军获得一空前的大胜利。
    勃罗忽和满都鲁留下的老弱妇,大部被俘。三千兵马逃走了一半,被俘的不多,因为在混战中没有机会擒,受伤与被俘的壮年蒙人,仅有三百五十名。
    满都鲁的两名妻子,是女俘中最突出的人物,可惜,最有用的泼妇芒都海却不在其中。
    被满都鲁在大同、延环、宁厦等地掠来汉人子女,足有上千之数,被官兵救出了。
    这一役,把蒙人赶出了河套,平静了九年。直至伯颜猛可王内外蒙统一,势力东至辽北,西至哈蜜,方双进占河套向明朝边塞劫掠。但还不敢居住,直至正德六年,他带一万户进占河套,不走。这一万户,称为鄂尔多斯部。东北瀚海之南,也安置了他岳家土默特部众一万户。更东,京师以北瀚海之东,也安今永谢布人一万户。这三部件三万户人,合乐右翼,直至置日,还可在地下找到历史的遗痕。
    据说,满都鲁闻迅赶回,妻子不见了,只找到无数残骨,他痛哭失声,带了族人逃出了河套。未走之前,他赶走了可汗勃罗忽,自己做了可汗札加思兰做太师。
    总督军务王大人是了不起的勇将,但年纪愈大胆子愈小,他不敢派兵穷追残兵,也不敢在这儿多逗留,西北大漠之中,狂风挟风沙漫天而至,他以为满都鲁的大军可能正往这儿赶,所以下令回师。
    伤患先行,俘虐继后,无数驼马成了战利品,将长刀金枪弓箭装走,最后一把火将所有帐幕烧得光光。大军在火光冲天中进行,在狂风飞沙中旋师榆林。
    在延绥府,掀起庆膏盐池大捷的热潮。
    祝永春父子,上官罡,海蕙,四个人带着王大人所赐路引,悄然南下。
    本来,王大人要保举永春任千户,并要中原押俘上京听候天子恩召。可是,他父子却坚持要回家去,功名富贵如浮云,任何都不要。
    王大人留他们不住,只得答应将部分功劳替他们申报朝廷,塘报摘要遥送武冈州,让知州大人替他们父子好好安排,四人四骑悄然地离开了延绥府,踏着晓风残月,在寒风萧索中南下,取道遥奔湖广。
    由于姥姥已带走了秋菌在太行山等候,他们必须先到山西。便沿无定河南下,比绥德州折因东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地境。
    九月末,他们经汾阳府取道东南行,到了潞安府,在这儿分手。
    上官罡与祝永春双骑南下河南,渡黄河走孟津,折向东走郑州,南下先返湖广。
    中原一双爱侣,在潞安府打听消息,准备先找到姥姥,再返回湖广,不必再找太行山主了。
    世间事就是那么巧,他们不想出事,但事却找上头来,真想生事,可能反而没事。
    在潞安府逗留三天,大事不好。
    这里且表表太行山,拣简要的写。
    太行山,也叫五行山,名称由来已久,算是古名。这山并不大,大的是整体。
    “太行由亘河北诸州,凡数千里,始于怀而终于幽,为天下之脊。”是唐魏王泰命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郎顾匡.另加一群名人学者所辑的书。
    总之,这座太行山,虽没有“数”千里,但绵亘数省,奇峰一二百座,形成深山太泽。
    深山之中真正入云表直上霄汉的高峰,并没有多少座,山西境内任何一座名山,都比太行山高一倍。
    因为山多,深山之内走上数百里不见为烟并非奇事,甚至有些地方从没有人到过,是有名的草莽英雄滋养生息的好地方。
    潞安府地东面就是太行山,打听消息并无困难。
    真正的太行山,即是说或代表太行的峰头,不在潞安府,而是在南面的泽州,这座山,中原曾经走过,他渡过黄河,从这儿踏入山西地境,离泽州府城三十六里,便是代表太行山的山峰,上面有一座天井关,也叫太行关,关南叫做羊肠坂,便是河南山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
    山上有关,有官兵驻守,怎会有强盗?废话!中原不在泽州打听,却到潞安府等候消息,并非无因。
    潞安府地首邑是长治,早年称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县,是一座历史名城,相当气派。当然啦!如果不气派,怎会有龙子龙孙?永乐六年,潘安府就在这儿生根,目前传到第三代了。
    府东南两面,被太行,熊耳,王屋等三座山绕住,是一处好山好水的处所。
    中原一双爱侣皆穿上男装,在城中逛了三天。这天,他两信步出了朝阳山,走上了到壶关的小道上。
    中原一面走一面问:“蕙,姥姥说过在潞安府等候,为何没有丝毫消息?”
    姑娘直摇头,黛眉深锁,说:“谁知道呢?也许……她们等不及走了,也许……”
    中原遥望远处丛山深处,接口道:“也许她们深入虎穴了,我们又不知大行山主到底建窑于何处唉!真是太让人焦急了。”
    “再留一天,我们便找绿林人物商量商量。”海蕙冷笑着答,她所说的商量,大有文章,那是动剑的代名词。
    “哦!咱们何不找潞安府的白道英雄讨信息?”
    “非亲非故,没有人接待我们,除非我们亮名号。原是否打算亮名号?”
    “必要时,只要露身份。”
    “对,我们回城找门路。”
    中原伸手一栏,用手向前一指,说:“看那儿,相是有人,不是俗人,去瞧瞧。”
    姑娘循手指看去,小道左侧,有一座小亭,一看就知五里亭,没有茶桶,有凳,有广场。亭中石桌上,摆了一只酒壶,两只酒杯,没有菜,一无长物,两侧,坐了两个人,相是一老一少,正默然相对,注视着酒杯在发怔。相去有一里多地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唔!看穿戴,罩长衫,内穿扎脚裤,像是劲装,八成是武林人。走!”姑娘轻声说,挽着中原的手便走。
    两人手挽手而行,透着亲密,他们的长剑悬在腰际,穿一身天蓝色劲装,外罩同色直裰,一般儿俊美,中原更是英风外射,容光照人,看衣着并不高级但亦不寒酸,像一双初出道背后靠山不够硬的小江湖。
    近了,可以看清亭中的人,那两个并不岔眼的人,果然是武林人物。
    一个年约四十,留着掩口长须,秃脑袋,大环眼,狮子大鼻,灰长袍,腰带上插了一根铁鹿角,另一人年约一二十四五,青帕包头,粗眉大眼,四方脸,眼中精光四射,看去甚是威猛,他穿了灰长袍但没带兵刃,仅在右胁下挂了一个百宝囊,他的一双手,指节粗大,掌心略带灰色,显然练有奇异掌力。
    两人确是在喝酒,只是没有酒菜而已,老远便嗅到了上好的白干的酒香。
    中原一嗅到酒香,叫声:“不好!”人打一踉跄,伸手怀中取一把夔龙涎制成的药未丢入口中,人向下爬倒。
    姑娘反应不够快,同时她不像中原,她身上少有抗毒性,所以对毒敏感,她不行,酒香入鼻,便向前一栽,人事不省。
    “哈哈!倒也!倒也!”留长须的光头叫。
    “呵呵!倒也!这玩意儿真灵。”年青人鼓掌欢叫,十分开心。
    “快!带走。”光头掠下亭来。
    中原在他们欢呼时,手一伸,药未象劲矢激入海蕙口中,直入咽喉,他们倒在一块儿,头并着头,药未在他掌心中飞,亭下来的人根本无法看到。
    夔龙涎也够灵,一入喉人便酥醒,不等她有所举动,耳中已传出中原用传音入密之术传来的声音说道:“蕙,等我戏弄他们一番,有线索了。”
    亭上两人奇快的掠到,光头正欲伸手去抓中原,却出手太晚,身子尚未俯下,突变已生。
    中原头向着两人,突然上身直挺挺地上升。脚却相钉在地上一般,不徐不疾升起站直了,眼珠向上翻,只见白而不见黑,脸色青灰,像一具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咦!怎……怎么回事?”光头吓了一跳,惊叫着后退三步。
    青年人也骇然变色,也退了三步,瞠目结舌地说:“咦!这……这家伙……”
    光头突然大喝一声,伸手便劈胸抓去,手左戟二指疾点右穴门,奇快绝伦。
    中原不动身色,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家伙差劲着呢?当然啦!在他来说,这人确是差劲得很,但其实在武林中,这人的造诣,也足可侪身高手之林,看伸来的手,像只大铁爪,练的定是鹰爪功,已有八成火候了。
    中原在爪指将及的刹那间,猛地白眼球一闭,人向后倒,同样是直挺挺地,双手在有意无意中,顺势向前一涌,两股凶猛的暗劲,向两人下身急袭。
    “哎唷!”青年只感到膝骨一麻,蹲下了。“哎……”光头也在那儿,仍是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般,不言也不动。
    光头知道遇上了硬点子,将被制住的青年人拖过,拍开穴道,拔出了腰带上的铁鹿角,厉叫道:“不必装神弄鬼,咱们敝开来说。”
    中原哈哈一笑,睁开俊目,脸上神色一变,恢复了原状,笑道:“阁下尊姓大名?能避开一指,已是了不起。”
    海蕙也站起,抖掉身上的尘土,接口道:“擒下他来问,看这种毒名人轶事药是谁授与他们来暗算我们的呢?”
    光头缓缓将铁鹿角举起,沉声道:“江湖中有一个氤氲官单禄,便是区区在下。”
    “哦!是姓童的匹夫,那一位老兄呢?”中原仍在笑问:“我,姓辛良名玉,绰号称乾坤掌。”青年人答。
    “哦!你的掌上定然够毒,请教你为何用这歹毒诡计暗算我们,能说吗?”
    氤氲客冷笑声,反问道:“你们前日在客店中,曾询问附近有否太行山出来的人,是么?”
    “你问,不愧是老江湖,消息真灵。请问两位可是太行山内的好汉?”
    “你也问对了。”
    “是太行山主的下手么?”
    “尊驾料对了,果然也不错。”他指着海蕙问:“阁下可是祝中原?”
    海蕙一怔惑然问:“咦!阁下怎知我祝中原的名号?”
    氤氲客指着她腰旁的承影剑红色的剑靶,冷笑道:“阁下这把剑便已暴露了身份,那是承影剑。”
    中原笑笑,指着自己的鼻尖说:“祝中原正是区区在下,那是祝某的义兄,呵呵,两位是奉太行山主之命,前来计算我兄弟么?”
    “非也,乃是传山庄的口信。”
    中原脸一沉,阴森森地说:“为何先用诡谋用毒香下手?说!”
    “试试阁下的真才实学。”氤氲客毫不脸红地答。
    中原呸了一声,厉声道:“卑鄙!天下间竟有你这种无名人轶事耻的人,你试出了些什么?”
    氤氲客不在乎,冷笑道:“还没领教过阁下的手底功夫,日后再说,这一天不远了,且将敝庄主的……”
    “住口!祝某先教你如愿,不必等到日后,等会有机会让你先将贵山主地口信说出。”
    “也好,咱们……”
    “进招!”中原用沉喝打断他的话。
    氤氲客一声冷笑,铁鹿角迎面捣出,铁角上本有四根横枝,这时突然幻化成百十道虚影,劲风呼啸。
    中原向右一闪,没还手,左盘右旋,连让二招。
    海蕙也双掌一错,向乾坤掌叫:“姓辛的,动手看看你的乾坤掌是否浪得虚名。”
    乾坤掌本怕姑娘用剑迫他,心中本虚,一听姑娘要和他拼掌,心中大乐,说:“辛爷定叫你如愿纳命!”喝声中,搡身而上,便是一记“上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上印胸膛,下兜下阴。
    他这一招,引起姑娘的无名孽火,不仅是犯了她的忌讳,也表现的太狂傲,第一招便迫进中宫而进,居然没将人放在眼下!她冷哼一声,身形右闪,快!快得令人眼花,便已从掌侧迫近对方左身侧且玉掌猛扔。
    “拍。”一声脆响,乾坤掌左颊挨了一记耳光,只打得他眼冒金星,耳中雷鸣。总算他了得,在挨揍的同时,猛地旋身,左掌凶狠地向后反抽,要捞回一记老本。同时,口中发他出一声惊叫。
    第一声惊叫刚出,“唷……”一声,第二声惊叫又起人向前一冲,垂着像断了一般的左手,口角鲜血直流:“你怎么不守诺言,用起脚来了?”
    原来他在一掌反抽时,被姑娘飞起一脚,不太重的踢中他的左肘下端,差点儿左手报销了。
    姑娘又好气又好笑,一步步迫近说:“在下说要领教尊驾的掌上绝学,并未说过要与尊驾换掌,没错吧?可笑啊,可笑。在下在江湖闯荡,真没有听说过只准用掌不准用脚的打法和规矩,你上啦!”
    乾坤掌羞愤难当,一手去抹嘴角血迹一手去百宝囊中掏,可能又要搬弄小巧玩意了,海蕙就怕对方用毒名人轶事药迷香一类玩意儿,怎肯让他有机会献宝?一声娇叱,擦身而上,右手五指撒出无数指影,攻向对方脚前要穴,一闪即至,指风裂肌澈骨。
    乾坤掌却也了得,躲不掉向后便倒,背脊着地立即双腿急绞,用滚地龙身反抢姑娘下盘。
    另一边,中原让了三招,立还颜色,单掌向外一扬,掌心向外叫:“接着!”
    如山力道倏发,无穷凶猛的内劲向前一涌,氤氲客突然脸色泛灰,登登登连退三步。
    中原人随掌进,如影附形迫近,伸左手便抓。
    氤氲客强运全力,大吼一声,左掌疾推,右手鹿角拼全力兜头猛劈。鹿角歧岔各长一尺,即使是向下劈,也可控三尺长七尺宽的空间,占了极大便宜。
    中原右手向外一拨,化去一掌,左手一抄,闪电似扣信鹿角尖端,喝声:“撤手”
    氤氲宫怎能不撒手?虎口已裂,鲜血直流,整条右臂如同废物,由鹿角传来凶猛内力,直震心中脉。
    “哎……”他叫,向后急退。
    来不及了,中原跟踪直上,鹿角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手,伸腿一勾,“砰”一响,氤氲客被勾倒在地,他仍不死心,伸手向怀中掏,手刚入怀,他闭上双目,长叹一声说:“二十载辛勤苦练,两招失手,我白练了呀!”
    中原的鹿角,角前的歧尺恰恰好叉住氤氲客的咽喉,不许他动,叉枝插入土中,将他督咽喉钉在地上,只消用上一分劲,可能将脑袋叉断。
    “可以说出贵山庄的口信了,说!我在细心听。”中原冷冰冰地发话。
    氤氲客怪眼一翻,秃脑袋上冒出了汗珠,说:“在下不在威迫下传出口信。”
    “哼!你不传也就算了。”
    “口信没传到,你将后悔终身。”氤氲客口气极硬。
    中原冷哼一声,手上慢慢加劲下压,说:“后悔与否,用不着阁下关心。”
    氤氲客脸色死灰,双手死抵住鹿角,角的前面有锋口,他的鲜血往下流,骇极大叫道:
    “口信关乎你的……”
    中原仍用冷酷的声音,打断他的话,说:“阁下口信传不到,贵山主定会另派他人再传,少你一个,贵山庄便办不了事了?在下却是不信。”
    这时,海蕙正一脚将乾坤掌踢得在地上转了两圈,“砰”一声闷响,又一脚踢中了贼人的肥臀,人向这儿急滚,撞晕在氤氲客身侧,氤氲客知道绝望,狂叫道:“我说,我……我说。”
    中原减去压力,冷冷地说:“说吧,我在听着,我耳朵没聋,不必狂声大叫。”
    氤氲客缓过一口气,脸色死灰,好半晌方说:“云搂逸萧老匹……哎唷!”
    一句话还未说完,被中原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踩得他狂叫起来,像是骨裂肉开,他怎能不叫?中原冷冷地说:“老兄,你如果出口伤人,休怪祝某好好消遣你,不信你再试试?”说完,将脚挪开。
    氤氲客凶焰尽消,知道遇上一个硬对头,吃硬不吃软,口头上再想占便宜,准倒霉,老命可虞,万一再来一下重的,不死也将残废,便喘息着说:“三月前,敝山主擒一个少年人,自称姓葛如海文,但有兄弟认得……”中原和海蕙大吃一惊,心中一凉,中原扔掉鹿角,一把将氤氲客劈胸提起,另一手扣住井肩,厉叫道:“目下人何在?说!”
    氤氲客只感到浑身发软,急叫道:“放手!放手,痛……痛死我……我了……”
    中原心中一急,手上不知轻重,可把氤氲客害惨了,铁青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往外冒,呼吸急促几乎蹩不住一口气“我问你目下人在何处,说!”中原厉声再问,松了手。
    氤氲客软倒在地,喘息着说:“敝山主已前往汉阳。”
    “我问你葛海文的下落。”
    “目下困在山,人尚健在。”
    “好,领咱们前往一走。”
    “且听我说完,如果阁下贸然前往,反而误了贵友一命不止也,还有尊驾要听的信息。”
    “说,在下听着。”
    “葛海文其实不姓葛姓上少了一个诸字,乃明云楼逸箫的孙儿,已被山主证实了。月前,从太海府来了四名老少女人,被敝山主用醉仙香一同擒住……”
    中原和海蕙只感到在云端里失足,心向下沉,暗暗叫苦不迭。中原希望有奇迹出现,急问:“那四名老少女人是何来路?”
    “老太婆乃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狠人顾大娘,可是狠不过醉仙香。”
    “是你下的手?”中原语音奇冷。
    “童某乃是山寨中三流人物,不配出面下手,乃是赛吴刚耿荣兄,与他的师兄醉仙冷升所擒来的。”赛吴刚耿荣,正是在山谷中与太湖神鲛安天龙围攻姥姥和秋菡的人,当然认得姥姥,难怪曾被他们用诡计擒住,一明一暗么。
    氤氲客继往下说:“其实老太婆一行人,在太原府便已落在本山眼线掌握之中,山主早有安排,等待鱼儿入纲鸟儿入笼。真巧,那天下第一狠人顾大娘,乃是云楼逸萧的老伴儿,散花仙子岳如霜的奶娘,一个妞叫岳秋菡,一家子全入了牢笼,敝山主目下有两个打算,正要找尊驾相商。”
    “说!”中原沉喝。
    “其一,请尊驾到敝寨投到,将龙凤二萧与承影剑换人。”
    “还有其二呢?”
    “其二,已派人至桐城散布消息,引云栖逸箫夫妇两到山寨谈条件。”
    “你们敢与他老人家谈条件?”
    “敝山主雄才大略怎会不成?别忘了,云栖逸箫有个人在咱们手中,谈不成,只消割下一人手脚搁在案桌上,不谈也不成。”
    “哼!你们也得死。”
    “死,小事一件,咱们太行寨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死唬咱们不倒。敝山主已传出绿林贴,邀请天下绿林大举前来,自己亦亲赴汉阳府,敦请江湖中黑道英雄前来与会,这几天必可返回,同行的将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哼!云楼太老了,他早该死了。
    四年前蛇山夺剑时,他出现在武昌城,吓坏了不少人,他为何还赖在世间胁咱们这吃黑饭的朋友?他早该……”
    中原用一声阴森森的冷笑,打断氤氲客的话,说:“好吧你既然自认是亡命之徒,自命不怕死罗,是不?”
    氤氲客看出了危机,不仅感到中原语言够冷酷,眼中的寒芒冷电,也令他澈体生寒,毛骨惊然,人如果直的不怕死,活着又有何意思?当然,真到了非死不可时,那又当别论。他脸色死灰,大汗如雨,眼中发出恐怖的光芒,双手支地,一步步向后退。
    “回去。”身后传来海蕙极为冷酷的声音。
    他转向侧方,慢慢以臂部着地退走,惊恐地说:“你……你想怎……怎样?”
    “我要你死,慢慢地死。”中原一步步迫进,冷酷地答。
    “我……我是信……信使,你……你不能杀……杀我。”
    “能的,阁下先用醉仙香计算祝某,又有何不可?”
    氤氲仍在退,恐极地说:“你如果杀了我,五个肉票将会遭到……”
    “阁下放心这儿四下无人。”
    “正相反,从阁下落店,一举一动正在本山眼线监视下,远处山林间,正有人向这儿了望。”
    中原心中一震,但略一权衡,便略为放心,太行主绝不会因为死了区区一个三流角色,便会向人质下手。便向海蕙说:“蕙,将乾坤掌弄醒,让他看看同伴是怎样死的。”
    海蕙心中已乱但仍听他的话,叭叭两学将乾坤掌拍醒,点上穴道搁在一旁。
    氤氲客乘两人说话分心间,伸手到怀中去掏。
    “哎……”他狂叫,右手臂骨被中原一脚踢断,肉却无伤,向后便到,他接着叫:
    “饶……饶……命……”
    “你不是说过不怕死,是亡命之徒。”中原冷冰冰地问。
    “饶……”
    “饶你不得,世间自认为是亡命之徒的人太多,留你们这些人活着,没好处……”
    氤氲客突然迅捷的爬起,撤腿便跑。
    “躺下!”
    中原厉喝,一脚便将他踢倒,一脚踏上他的小腹,又道:“我要把你的内脏,从两端挤出,你信是不信?”
    氤氲客用左手拼命推腹上的脚,发狂地叫:“我信,我……我信,饶……命……饶……
    命……”
    中原脚尖向前一滑,在他心坎上一点。氤氲客不再叫了,怪眼连翻,眼珠似要脱眶而出,手脚略一抽搐,吁出一口长气,舌头向外一伸,死了。
    中原回头看看满身大汗脸色死灰的乾坤掌说:“姓辛的,你也是亡命之徒么?”
    “不……不……”乾坤掌语不成声。
    “如果是,一客不烦二主,我也送你走。”
    “不……不……暗算尊……尊驾,不……不……不是在下的意……意思,是……是氤氲客贪……贪功心……心切……”
    中原哼了一声,说:“好吧,将你们的山寨所在说出,请来些什么人,自然也得说上,如此就饶你。”
    “这……这……”
    “不必这,我会让你带我们入山。当然啦!你真要不怕死,不说也就算了。”乾坤掌一听要由他领路人山,心中大定,说:“在下实说就是。”
    “在下洗耳恭听。”
    “出壶关往东南进入山区,不足五十里,便到了九山十八寨的第一山青龙山,再进二十里便是九宫山忠义堂大寨。”
    “至于请来些什么人,在下是弄不清,只看到两正之首笑判官花云,六盘人屠,山王的八拜义弟独眼龙甘辉,其实九山十八寨中,高手辈,好汉如云,用不着向外请人。”
    “敝山主在江湖声誉极隆,武林俊彦全闻风而至,投向山寨共同行道,太行山忠义堂乃是武林朋友心中的圣名人轶事地。阁下如果敢随在下前往以卵击石,即使寰宇四侣全来了,也讨不了好去,可能多得被埋葬在太行山。”
    “贵山主确是了不起,咱们这就走。”中原不在乎地说。
    “今日入山,已经来不及了……”
    蓦地,十丈外草丛人影一闪,钻出一个老人来,向这儿道:“来得及,小兄弟。”一面说,一面掠近。中原认得这个老人,他那红革囊极为触目抢眼,四年前在蛇山,这老人曾用霹雳火弹炸开假剑匣,揭破夜游鹰的奸谋。
    海蕙也认得,她抱拳行礼笑道:“原来是张老前辈,一向可好?”来人正是雷火神叟张岳,他眯着精光四射的怪眼,惑然打量海蕙好半晌,说:“咦!你这假小子找我老人家穷开心?你是谁?”
    “晚辈诸葛海蕙。”雷火神叟一怔,哦了一声道:“哦!是你这丫头,十年了,你还认得我老不死,令尊一向可好?”“托福,家父在家潜修,多年未履江湖了。”
    “哈哈!他该出来了,令祖也将出山,太行山将有热闹啦!”乾坤掌心怀叵侧,他想拖延时间,说今天进山来不及,要找机会通知手下贼人,将消息传至山寨的。岂知半途截出一个雷火神叟,说是今天还来得及。
    海蕙认得雷火神叟,十年前,他曾至桐城拜会海蕙的父亲云栖庄主诸葛青虹,所以认得,便向老人家出声行礼招呼,道出名号。
    雷火神叟笑指着中原问:“小兄弟,那晚在蛇山出面点醒,我们的人,可是你?”
    中原抱拳行礼说:“正是晚辈祝中原。”
    “诸葛海文可是你的义弟?”
    “仍是口头上称的义弟。”
    “唉!这小家伙把事情闹大了。”
    海蕙急问道:“老前辈,我弟弟怎么了?”老人家摇头苦笑道:“他在太行山进出丛莽十余次,一再暴露行藏。可是太行山主极少在家,无法找到人,他在两月前又入太行,火焚白虎山山寨,终于惹火了史老狗,将他擒住囚在死刑室。”
    “令弟在江湖行走之时,曾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个恶兄,名叫风雷金刀牛杰。这家伙名义上是白道英雄是武林中年轻一辈中的高手,事实上却是太岳缥缈三娘的义子,那老虔婆却是绿林中的母大虫,与太行山主同是黑道巨孽,互通声气,令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这种朋友,你说糟不糟?”
    “就因为风雷金刀,舍弟暴露了身份。”海蕙跌脚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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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是的,目前风雷金刀,缥缈三娘到了九宫山忠义堂,说出了令弟的身份,巧的是令表姐与顾大娘也落入他们手中,这事更闹大了,太行山主早就有在缘林称尊的雄心,并拟以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北让他称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南则让夜游鹰那鬼东西出面称霸,平分天下,各得其所。这次将令弟擒住,他大喜欲狂但又恐伯自己力量单薄难以应付令祖兴师问罪,所以暗中大传绿林贴,纠集天下群雄共同应付,他自己也下汉阳府,请夜游鹰聚会太行,有人质在手,他胜算在握,恐怕即使令祖亲来,也……也……唉!真是天意。”
    “老前辈怎知其详情?”中原决然问。
    “老朽行脚天下,朋友众多,已经打听确实了,我已到了这儿五天想看看到底来了些什么人,等诸葛前辈来后,再向他老人家详说。”
    这时,乾坤掌已调息得差不多了,乘三人说话分心,突然用真气攻开穴道,闪电似的向旁一窜。
    中原突然戟指点出,喝道:“扒下!你走得了?”
    乾坤掌只觉腰背一麻,“砰”一声栽倒,相距丈余,指劲一击便倒。
    雷火神叟并没听到指风的哨声,吃了一惊,说:“小兄弟,你练有金刚指弹门绝学?”
    中原摇头,笑道:“禅门与晚辈无缘,这仅是用真气以指出而已,老前辈刚才说今日入山并不算晚,是知道入山路径么?”
    话题已被岔开,雷火神叟不再往下问,说:“如果要入山,确是不晚,七十里并不远,全力赶不需两个时辰,至于入山途径,倒不必太费神。”
    “好找么?”中原问。
    “里面有九座山头建有寨子,都是比较险要的,合称为九山十八寨,八座山皆围绕着主寨山峰二三十里不等,所以主寨的山峰俗称九宫山,却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湖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的那座九宫山,只要进入山区略为留心,便可找到他们的山寨。”
    “多承老前辈指教了,晚辈即押着这恶贼领路入山。”
    “可是你们已被暗椿盯住了,明里入山,确是不宜。”
    “也好,晚辈要诱他们出面。”
    “可是,小弟,你俩人力单薄,确是不宜硬闯,何不等云楼逸箫老人家到来,再定行止并未为晚。”
    “家祖会来么?”海蕙插口问。
    雷火神叟苦笑道:“太行山早有安排,月初已派人至桐城散布消息,恐怕这几天令祖就快要到了。”
    中原略一沉吟,突然说:“好吧!且等三五天再说。”
    “这家伙怎办?”海蕙指着乾坤掌问。
    “丢他下山沟中就是,免得泄露咱们的行止。”
    雷火神叟摇手说:“杀这种小人物,未免显得咱们没有容人之量。”“老前辈的意思……”
    “带着走,或者废了他,不过,最好留着,日后可以教他带路。”雷火神叟答。中原想了想,摇头道:“恐怕不妥,废了与放了并无不同,留着,后患无穷。”
    “为什么?”雷火神叟问:“潞州府乃是山寨的势力范围,暗椿密布,带着他,绝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唯一可靠的办法,是宰了他。”
    “要不,且让老朽带走,找个地方安置他就是了。”
    中原心中起疑,心说:“雷火神叟的为人,听人说过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为何却为了一个三流人物大发慈悲。”
    但是认为雷火神叟即与海蕙相识,也就不再坚持,一脚踢开乾坤掌的穴道,说:“那就有劳老前辈了,晚辈告辞。”说完,抱拳行礼。
    雷火神叟回了一礼,说:“老朽寄宿北门长乐老店,如有需老朽效劳之处,请到长乐老店知会一声。”说完,伸手点乾坤掌的穴道。
    “晚辈须倚仗前辈鼎力之处尚多,有暇定向你老人家请教。”中原说完,与海蕙别过,回城自去了。
    雷火神叟挟乾坤掌,晃身钻人草丛中不见了。
    中原与海蕙急急入城,两人都心中如焚,一面走,中原一面向海惠问:“蕙,雷火神叟为人如何呢?”
    “是一个老江湖,确是个了不起的侠义英雄,上次在蛇山,你不是看到他和夜游鹰李咏捣蛋来的么?”
    “我只怕他一念之慈,放了乾坤掌,岂下糟了?”
    “所谓老江湖,经验见识定超人一定,不会的。”
    “但愿如此,蕙,目下有两件大事待办,不能有片刻耽误?而我们只有两人,势必分开行事不可的。”
    “原弟,你的意思是……”
    “第一,必须入山一探,第二最重要,须赶赴桐城通知爷爷他老人家。”
    姑娘黛眉深锁,蹑嚅着说:“原弟,可否先办第二件事?会合了爷爷,行事也有个商量。”
    “不成!”他断然地说,又道:“如果等爷爷到来,全落入贼人掌握之中,已没有任何行为,只能任由贼人摆布,人质在他们手中,已经被他们缚住我们的手脚了,蕙,你必须走一趟桐城。”
    “我?我……”
    “蕙,有你方能胜任,请记住,今天是九月二十六,以半月为期甚至二十日,这期间,你必须设法阻止爷爷到达潞安府。”
    “阻止爷爷到达?你……”姑娘惶然问。
    “是的,阻止爷爷到达,免得受贼人摆布,晚到一天,我多一天的机会,先将人救出,再向贼人讨公道。”
    “你一人前往涉险?”
    “是的,我必须前往涉险,刀山剑林我不在乎,他们绝没有盐潭死城中太古异兽厉害。”
    “原,没有商量么?”
    “蕙,恕我,我必须一走,不然我们全完了,我将隐身入山,小心地一步步向山寨接近找机会,今晚,你化装启程,我也在三日后入山,请留意,五重亭的石台,如果我得手,便在台下压着信息,如果没有机会便请爷爷入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姑娘知道事急,只好硬着头皮,含泪点头道:“原,我祝福你,一切小心,承影剑你带去。”
    “不!这把剑太抢眼,动起手来行藏便露,反而碍事,你一路上必须小心,而且必须昼夜兼程,够辛苦,多加保重。爷爷可能已在途中,你必须留意,走吧!今晚我们分头行事,刹那必争,迟延不得的。”
    两人回到客店,入暮时分结帐出店,又走上壶关小道,直趋五里亭,后面,两个灰衣人鬼鬼崇崇紧跟不舍,保持着二三十丈距离,假装夜间返乡赶路的人。
    走了三里余,天色黑沉沉地,天空布满了黑云西北风虎虎锐啸,凉飕飕地。
    中原突向路旁一闪,姑娘仍向前走。两个灰衣人仍向前跟踪,直裰下鼓鼓地带兵刃,正走间,左首灰衣人“嗯”了一声,“砰”一声栽倒。
    右首灰衣人一怔,正想到衣下拨兵刃,突觉后颈上扣上一个炽热的大铁钳,左肩也被扣住了,耳后,传来冷森森地语音:“老兄,千万不可妄动。”
    灰衣人右肘正要向后撞出救命,突觉井肩穴一麻,力道全失,他想张口叫,但颈上的铁钳一紧,叫不出声。
    “阁下是太行山的人?”身后的声音问,大铁钳略松。灰衣人喘过一口凉气,哀声说:
    “我……我是良民,请手下留情。”身扣的人是中原,他抽出左手向衣下一摸,摘下了一把匕首,再一摸,摸出一声腰牌,看了看便揣入怀中,阴森森地说:“你这块腰牌很有用,我要了。”
    “阁下有腰牌也进不了山,每日口信皆不同,混不进去的。”贼人终于暴露身份了。
    “尊驾用不着操心,谢谢你。”声落,贼人脑袋挨了一掌,脑内全腐。
    中原一手一个,将人提到首左一条小沟内,塞入沟泥中,飞掠而回,海蕙正在路上等他,他说:“蕙,珍重,进入河南府地境,千万告诉爷爷,赴会的人,不论白昼黑夜,皆须用夔龙解毒除毒,饮食更须小心,我不送你了。”姑娘扑在他怀中饮泣许久,道声珍重,踉跄而走,绕道城则,踏上了南下官道。
    她化装成一个古铜色脸膛的粗干活小伙子,昼夜兼程,飨风露宿,恨不得插翅飞回桐城。第五天,她到了武胜关,用不着查路引,乘天未破晓越关城而走,好快。
    出了武胜关,有两条官道,右走德安府下武昌,左走姜家畋蕲州,这条路近些。过了武胜关,山胝向下走,十余重便到了平原地带,也就是官道分路处,这儿有一座镇集,客商可在这儿打尖,十月初。行商逐渐减少,秋去冬来,寒风料峭,大雪将至道上不好走行,由河南省下来的骡车,也日渐稀少。
    她必须打尖,要歇上一个时辰,不然赶不了路,欲速则不达付镇位于路左,约有百十户人家,近路一面,一排是卖茶水洒果的野店,有些伙计在张罗店务,天色早着呢,不会有客人上门。
    近北一家小店刚整理妥善,一个伙计刚将酒帘子挂好,门口便跨进了冒牌男子汉海蕙。
    “客官,早啊!请里面坐。”一个店伙迎出含笑招呼。
    海蕙上趋则角落卸下包裹坐下说:“伙计,请替我准备些吃食,一碗鲜肉汤水,要快。”
    “小的理会得,这就准备。”店伙奉上茶,自去了。海蕙饱餐一顿,会了帐,向店伙说:“在下借贵店一角休息一会儿,请勿打扰。”
    “客官请便,天色早着嘿,客人极少,不会打扰客官的。”不久,从德安府道上,来了一辆双头骡车,车声辚辚,到店门刹住了,这是开封府的长途客车专走开封武昌,车厢宽,辕特别长,如果客人需要赶路,可以加上两匹健骡,一天可以赶上三百里。
    车厢的帘子放下了,但香风荡漾,说明里面定是内眷,车座前,坐了一个赶车老头儿,座在一个英俊的中年人,剑眉虎目,玉面朱唇,一身白袍,衣袂飘飘,腰带上系着一把长剑,好像逸的中年人。
    这人是个熟面孔,在大同至阳和卫的大道上他会赶出现走了笑阎罗,救了中原的秦白衣,那时,他脸上神情黯淡,似有重戛,但这时却春风满面,判若两人,虽则剑眉仍有点不够开朗。
    车刹住了,赶车老儿说:“客官,这儿地方不好,确是不适宜客歇脚,何不赶一程到武胜关……”秦白衣摇手止住他往下说,笑道:“这条路全是上坡,十来里需半个时辰,到了武胜关,刚好赶上进餐时分,店里够忙,乱着哩!在这歇一会儿,赶了一夜,你也该歇会儿了,请自便,吃的喝的一并儿算。”
    说完,轻灵的跃下马背,到了车门边,向里轻声叫唤:“锦华。”赫然发现是凤凰夫人的声音。
    秦白衣微笑道:“再赶只有到信阳进食,该是午间了。”
    车门缓缓推开,赶车老儿赶忙搬下踏座搁下,车门口出现了妖艳欲滴的凤凰夫人,喝!
    好美,窄袖子白底绣金凰围衫,同色绣云卷罗裙,桃腮笑意盎然,比四年前美多了。
    她身后,接着出来了一个白衣女郎,头上青丝后挂,直垂腰际,脸色苍白,但掩不住她的绝代容色,她就是凤珠,凤凰夫人的女儿,一身白,白衣白裙罗带,与她的爹爹秦白衣妣美,四年来,她长成了像一朵盛开的白莲,为何显得如此憔悴?她的缘衣怎又不穿了?
    秦白衣挽了凤凰夫人,向凤珠伸手,微笑道:“孩子,可感到不适么?”
    凤珠脸上出现了一丝飘忽的笑容,扶着秦白衣的手,下到地面,柔声说:“爹,没什么。”
    “孩子,不必自苦,别让爹妈耽心。”
    凤凰夫人轻声说,挽着女儿缓步地向店门走去。
    海蕙伏案假寐并未睡着,但她懒得多管闲事,仍然睡她的觉,香风触鼻,令人心神为之一震,清雅飘逸,品流极高,她人未抬头,心中却说:“咦!香气十分高贵,为何却到这间荒村野店驻留?这两个女人真不可思议。”
    她耳中听到轻微的履声,在她左首食案落了坐,听到秦白衣向店伙吩咐道:“伙计,请给我们来些清淡的菜肴,我们要进食,来得及么?”
    “来得及,管教客官满意。”店伙答。
    “来四菜一汤,拣贵店的拿手好菜上哦!还有那位赶车大叔,听他照料,帐一并算。”
    “立即准备,客官请稍候。”
    在菜肴未上之前,凤凰夫人看附近没有人,壁角里的村夫已伏在案上睡着了,他压低声音说:“臻,可看到可疑的人跟踪我们么?”
    秦白衣摇摇头,也低声说:“可疑的人倒未发现,只是有三个家伙讨厌。”
    “怎么样的人?可看出来的路?”凤凰夫人问。
    “是三个豹头环眼的凶猛大汉,不是善类,从午夜间盯住骡车后,至天色破晓方行落后退走,至于来路,倒未留意,想必是黑道人物,要打我们的主意,在与你们重逢在太原府之前,十年边塞流浪,不问中原世事,对江湖人物,我已经是感到万分陌生了。”
    “那三个人可能是太行山主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凤凰夫人说。
    “怎见得?”
    “这些天来,风声紧急,天下绿林恶寇全往太行山赶,要全力对付云楼逸箫老前辈,八成儿是他们的人。”
    “希望他们不招惹我们。”
    “臻,如果他们纠集人对付我们,倒是可虞,要不,我们找地方暂时停溜,等他们全赶到太行在路上……”
    久不发话的凤珠,突然撇着小嘴打岔道:“不!绝不在半途逗留。”
    秦白衣箭眉紧锁,说:“孩子,这四年来你确是太苦了,何必自虐呢?每年都走一趟岢岚州,明知已经绝……”“女儿没有绝望。”凤珠倔强地说。
    秦白衣摇头苦笑道:“孩子,我已说过不止一百遍了,在三首赤委蛇一扫之下跌下万丈深崖,怎会有命?他……”
    “我不信。”凤珠语气极为坚决。
    “你不相信是一回事,事实确中可否认,为父亲听太湖神鲛安天龙说的,不会有假。”
    “爹,别说了。”凤珠焦燥地叫,突又长叹一声,声音柔和了些,说:“这次再无消息,女儿决定落发了。”
    “你……你……孩子,快断了这怪念头,你……”“女儿已向云楼师太表示过,师太答应收我为弟子,女儿不像香君姐,她听说他死了,悲痛了一年,等二年便穿上了新娘装,女儿爱他至深,为了不敢证实他的死,所以也不敢追随他于地下,爹爹别阻我。”
    凤凰夫人一阵辛酸,颤声说:“孩子,我们何不回湖广他的家乡找一找?”
    “不会找到的,爹曾说过,在大同救了他,他正找门路出塞寻父,事实上他父亲确未返回边关,按爹当日听见到的时日计算,他怎会死在雪山附近?所以女儿不信他已经死了。”
    秦白衣无可奈何,摇头道:“他被三首赤委蛇扫落岩下之前,是被安天龙擒住的,怎会有假?”
    “爹为何不全力一搜寻安天龙,让女儿亲听那鬼东西说说?”
    凤凰夫人接口道:“别怪你爹,一是安天龙隐姓埋名躲得好,飘忽不定,极少在家。一是不愿你太伤心,唉!生死由命,你何必……”
    凤珠冷哼一声说,“安天龙那狗贼,我会活剥了他,中原哥算是直接死在他手中的,但愿我能找到他。”
    父母女三人在说话,把海蕙的睡虫全撵跑了,愈听愈心惊,尤其是那一声中原哥,真令她芳心狂跳,万分不自在,惊地,她心中一动,要看看他们是些什么人,便略一移动头部,用眼角偷瞄。
    “天!是凤凰夫人。”她心中惊叫。
    中原的往事,她当然知道,中原也没瞒她,早年追踪中原,她早和凤凰夫人母女照过像,所以一看便知,她感到一阵妒念泛上心头,但却泛上无穷的怜惜感情,这位凤珠姑娘的专情与痴心,并不输于她和表姐秋菡!
    云楼太师是海蕙的姨姑婆,说起来更不陌生哪!
    她也感到奇怪,怎没听说过凤凰夫人有丈夫?听凤凰夫人叫他为“臻”亲热得人心里热热辣辣的,当着女儿面如此叫,未免有点那个。
    她由秦白衣那一身白衣,想到臻字,仍想不透猜不出这个修伟英俊的中年人,到底是何来路。
    其实前文早已道及,凤珠早年是从母姓,姓赵,她爹爹确是秦白衣秦臻,秦臻是武林前辈泰山神尼之徒,凤凰夫人叫赵锦华,夫妻俩十四年前反目,起因是泰山神女在未嫁独山湖金蚊伍政之前,会不择手段争取秦臻,诱他进入香阁,却故意透出风声让赵锦华来看她和秦臻亲热,因此一来,夫妻反目,秦臻百口莫辩,远走边塞,各走极端,一别十年,要不是因为祝中原的事,凤珠也不会促乃母亲走边塞,还算不错,夫妻俩在太原府重逢,却失去中原的消息。
    她们在静乐县稽留三个月,来年春初方返回洞庭,自此,凤珠便永沉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每年,他们父母女三人,要走一趟静乐山区,找寻中原下落,每一次凄然返回。
    秦白衣在汉阳府,年前巧遇安天龙,得到中原的死讯,凤珠便是伤心已极,到岳阳找到云楼师太,要剃度出家,云楼师太并没追究当年她母女扣留爱徒易香君的过失的劝她再过两年再说,年纪小小谈出家修行,未免太不是时候,她只好披上白衣,耐心等候。
    一家人隐居洞庭,几乎与江湖完全断了接触,月来的变化,他们并不知道,笑判官与笑阎罗被中原连毙数名手,从容远去,感到脸上无光,返回中土不敢提起,暗地到太行山,与太行山主一剑三绝史超商量对策,恰好太行山擒住了诸葛海文,并在太岳缥缈三娘母子口中,知道海文是中原的口盟兄弟,而且同时在小寨主赛吴刚口中,知到中原未死的消息。
    也在这时,在太原发现了姥姥和秋菡的行踪,便派赛吴刚与酸仙冷异师弟,率人连夜北上,用醉仙香将老少四女全部俘来,大功告成,这些消息内情,事实上并未传出江湖,难怪秦白衣夫妇不知此事。
    太行山主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人质到手,便着手计算老江湖恶案为难的云楼逸箫,他自己亲自出马,到汉阳府找夜游鹰李咏商量,两人立即以绿林贴召集自己的好友与手下,按期赶到太行山会合,这一来,消息立即外传,但不是说对付中原,而是云搂逸箫夫妇俩,中原一个江湖小辈,用不着如此劳师动众,传出去未免丢人现眼,所以中原的大名,众贼还未听过哩!
    海蕙从秦白衣夫妇口中,知道凤珠仍热爱着中原,女孩子如果不妒嫉,说明她的爱情不够坚固的,任何东西可以让,爱人可让不得,海蕙当然妒气上升,但也油然而生出怜惜的感情,她自己也等了将近四年,这若说刻骨铭心同病相怜,也是人之常情。
    她想起身招呼,但又忍住了,心中未免耿耿,确有些儿不太愿意。
    饭菜送上,打断三人的谈话,蕙也仍旧伏案养神,心中却在乱跳。
    不久,门外蹄声如雷,三匹健马在店门刹蹄,跳下三豹头环原的凶猛大汉,挂上马缰,狂风也似卷入店门,先头大汉挪了挪腰中大砍名人轶事刀,往奔海蕙这一桌抢到。
    海蕙这一桌,正好在凤凰夫人身畔不远,坐在桌旁,可将母女俩看得十分真切,致且是近在咫尺而已。
    大汉怪眼一翻,“砰”一声,一掌拍在桌上,大叫道:“喂!村夫,到别处睡去。””
    海蕙心中正乱,桌子一跺,她无名火起,但因有大事在身,忍下了,抬身站起,大眼睛亮晶晶,无惧在注视着三名大汉。
    她一站起,腰带上的剑亵一晃她个儿高,三尺长剑鞘尖距地还有五寸高,鞘尖碰着靴跟,发出一声清鸣,早有剑鞘裹住,但仍可看出是剑。
    她腰带前,也插着一根绿色小短亵,不足两尺。这是她的凤箫,原是紫色亵,已换了绿襞了。
    她脸色如古铜,但鼻美嘴也美,大眼睛令人一见便觉心中一震,那泰然从容,夷然无惧的神色,怎会是村夫?加上腰中一长一短的家伙,分明也是武林人。
    大汉一怔“咦”了一声说:“太爷走了眼啦,原来你不是个村夫,而是一个小混混,喂!这张桌子给太爷们用。”叫两声太爷,心里的蹩扭自不待言,正待发作,要一掌掴出,秦白衣向凤凰夫人打一眼色,向这儿看。
    这瞬间,门外灰影一闪,进来—个干枯如才!险恶的修长老人,一双鬼眼万光四射,令人望之心中发冷,他手中掂着一根斑竹枝,鬼魅似的闪入店中。
    同时,门口又出现了五名大汉,一色衣裤,玄布包头,背繁单刀双手叉腰,将店门挡住了。
    店中连长柜先生一起算,只有四人,全惊得脸色铁青,畏缩地闪在一旁。
    老人干咳一声,用那鬼叫般的声音说:“这年头,真是的世界大变,任何地方,都可以听到毛头小畜生自称太爷,怪!”
    三名大汉面色一变,同时扭头回身,自称太爷的大汉一步步向老人逼近,双手叉腰显出要吃人的样子,吼道:“老不死,你说话带刺儿。”
    老人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我老太爷话中有刺,刺着了你么?”
    大汉一触老人阴森森冷万眼神,气焰一沮,但一看门外同伴已到,胆气一状,挺了挺胸膛,气势汹汹地说:“老不死,你吃了豹子心老虎胆,一再无礼,言中损人,你知道太爷们是谁?”
    老人往橙上大马金刀地一坐,说:“你?唔!是像人的人,我不信你会有四条腿不是人……”
    大汉忍无可忍,猛地右手虚伸,右脚疾飞,当心向老人踹去。
    老人似无所觉,直等脚到,斑竹枝一拔,大汉狂叫一声,向侧仆倒,接着“啪”一声响,大汉屁股挨了一记重击,皮破血流。
    两人照面动手,捷愈逾电光石火,一接触人便倒了,几乎令人肉眼难辨。
    老人安坐不动,向呆住了两位大汉说:“喂!挟走这位太爷,爬伏在这店里太不雅观。”
    另一大汉一声唬吼,去拔腰中大砍名人轶事刀,刀出鞘的刹那间,突觉手中一轻,刀不见了,惊得倏然转身,定神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
    身后不远,秦白衣背着左手,右手竹筷抓着大板刀,向他含笑点头。
    “你……你也是武林人,真不露像!”大汉惶然叫,秦白衣将刀丢下,泰然地说:“就算是吧,你们跟踪了一夜又纠集了不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太辛苦了,这趟买卖,不做也罢。”
    “阁下高姓大名?”
    “用不着盘道,尊驾该走了,小心老人家打你们的屁股,不好受哩。”
    老人呵呵一笑,架着二郎腿说:“这位太爷不到黄河心不老,秦老弟,告诉也并无不可,要不要我替尊夫人引见。”他向凤凰夫人伸手虚引,说:“太爷,你竖起驴耳听了,江湖上有一位凤凰夫人,极乐暗香专门收买人命,喏!就是这位夫人。”
    大汉们额上见汗,一声不响,挟起地上的同伴,和门外五大汉一溜烟出店了。
    大门外骡车车厢旁,靠着一个矮小的老人,背着大葫芦,倚着一根木拐,向众大汉怪叫道:“太爷们,慢些走,后面没有老虎,不用急。”
    走在最后的一名玄衣大汉,愈听愈刺耳,突然拔出单刀,猛地回身“刷”一声一刀挥向矮老人的双腿,又狠又猛,剑风呼啸。
    矮老人哈哈一笑,拐杖向下一搭,将刀压下去了,左手挥。
    “拍拍!”耳光声暴起,大汉怪叫弃刀后退。
    “拍拍!”又是两记,矮老人出手逾电闪,大汉别说还手,连阻挡的机会都没有,哇一声吐出四枚大牙,血水激流,“砰”一声坐倒。
    矮老人哈哈一笑,仍倚着车厢上说:“相好的,像你这种材料,真不值得我老人家动手,给你一次小教训,记得了。”另三名大汉回身晚了些,这时三面一分,一个怒叫道:
    “尊驾留下名号,咱们好记上。”
    矮老人哈哈一笑,左手一伸,大掌慢慢变成火红,说:“记着了,我这六阳掌就是活招牌。”
    大汉脸色一变,扶起同伴狼狈而逃,提起六阳掌谁不知百丈老人程彬的大名?他老人家掌中所发的纯阳火,令人皮焦肉绽,这位老爷子,也就是早年湖广官道中,与凤凰夫人争夺祝中原的老人。
    大汉们全走了,百丈老人也施然踏入店门,向凤凰夫人一笑,说:“秦夫人,可否替老不死的引见白衣老弟?”
    秦白衣抱拳一礼,说:“彬老,这些年风彩依然,可好?”
    百丈老人拉张椅子坐下,笑道:“好是好,早年差一点儿被尊夫人拆掉了老骨头,别提啦!恭贺你们,也替江湖上庆贺。”
    “彬老,为何替江湖庆贺?”“尊夫人不再危害江湖,怎不该贺。”
    “彬老笑话了。”凤凰夫人讪讪地说,又道:“为了祝中原的事,彬老人还怪我母女么?”
    百丈老人哈哈笑,笑完说:“老不死的怎敢?如果你用上了极乐暗香,老不死的魂不归极乐才怪呢?秦老弟,你怎么这般小家子气?”
    “小家子气,彬老又有何所指?”“明知我老人家酷爱杯中物,却在这儿说个不停,不像话,我倒不重要,对面那个老鬼可能不答应哩。”
    鬼怪般的高个儿老人,这时也站起往这儿走,凤凰夫人站起,含笑行礼:“云老,如不见弃,可否过来同席?”鬼怪般的老人咧嘴一笑,那笑容简直令胆小朋友心胆俱寒,他也拖张椅子坐下了说:“秦夫人,早年咱们在近邻,实有误会,请勿介意。”
    凤凰夫人一怔,说:“云老言重了,早年彼此不相往来,并无过节……”
    云老抢着笑:“老朽也是指中原的事,那次他从贵府上逃至我那鬼岛,老朽一时激愤,想要他死命,负疚良久,幸而犬子成亮知道窑下有通道,两人在千钧一发中逃到鬼岛,不然真令老朽抱愧一生。”
    百丈老人呵呵一笑,接口道:“你这洞庭鬼叟不要抱愧一生,还要跳湖自尽哩,令郎为人行事辛辣了些,却是个响当当的英雄汉,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要治他死命。”
    这鬼怪般的老家伙,正是洞庭鬼白云飞,他摇头苦笑,叹口气说:“唉!人说知子莫若父,我却老昏了,连自己也不知哩,上次犬子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事,做案的那家伙确是夜游鹰,笑判官那******欺世盗名,怪我太相信他的名头,谁知他会是最不要脸的狗东西?”
    这时,秦白衣已命店伙将酒菜送上了,酒过三巡,百丈老人瞥了爬伏在邻桌子假睡的海蕙一眼,略一沉吟最后心中似乎一宽,说:“秦老弟,你们是北上太行,声援祝小哥么?”
    他的话中像一声焦雷,凤凰夫人和凤珠惊得一蹦而起,珠凤脸色发青,惶然问:“老前辈,你……你说什么?”她口不择言口气不礼貌。
    “祝小哥死了四年了,我们根本不到太行。”凤凰夫人正色答。
    “老前辈,早年你也会为了他而和我们拼,为何还死了你反而狂笑?哼!”凤珠脸色铁青。厉声其问。
    百丈老人摇头笑,说:“你们真可笑,祝小哥明明健在,你们为何咒他?”
    “彬老,此话当真?”秦白衣急问。
    “哈哈!我百丈老人岂是胡说八道的人?我在笑阎罗的手下得到千真万确的消息,八月下旬,笑判官与笑阎罗在雪山附近,被祝小哥用承影剑宰了好几个走狗,他们没追上,真要追上,老命难保的了。”
    “老前辈,真的?”凤珠喘息着问。
    百丈老人慈爱的注视着她,轻声说:“千真万确,如果不信,可转回汉阳府找夜游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一问便知。”
    “夜游鹰知此事?”
    “你们记得安天龙么?这家伙就是被祝小哥放回的人,那次与祝小哥同时出现的人,有天下第一狠人顾大娘,云栖逸箫的孙女儿等等。一场好杀,汉中三英只留下老二,太行山的贼人赛吴刚带了一批人,安天龙也带了几个手下,死了三分之二,要不是祝小哥手下留情,全得被埋葬在雪山,还有,这是最令人兴奋的消息……”
    “任何消息皆不重要,彬老,请说祝小哥的消息。”秦白衣急急插口。
    “我说的仍是祝小哥的消息,那次激斗,祝小哥透露出师门,自称是寰宇四侣之首,冰魄神剑林鸿的门人。”“天啊,看来,他……他真没死。”凤珠摇摇欲倒地说。
    百丈老人笑笑,仍往下说:“那夜游鹰的府弟,目下如临大敌,他本人早就不见了,可能是已起程赶太行山啦。”
    秦白衣惑然问:“彬老,到太行山做什么?”
    “祝小哥的口盟小弟,是云栖逸箫的孙子,目下已落太行山主之手,这消息已传遍江湖,你们该知道。”“略有耳闻。”
    “这……这难道是……是真的?”凤珠软倒在乃母怀中说。海蕙突然站起,推椅走去。
    洞庭鬼叟伸手一拦,阴森森地说:“小娃娃,你听得太多了,出你们的师门名号,看值不值得放你。”
    海蕙抱拳行礼说:“小女子复姓诸葛,名海蕙,家祖人称云栖逸萧。”她是男装,但已用本嗓话音。
    “有何为证?”洞庭鬼望再问。海蕙说:“这是传家至宝凤箫。”说完顺手一挥,八音齐鸣。
    百丈老人嘘了一声.傻眼啦!凤珠激动地抢近,颊肉颤动,颤声道:“诸葛姐姐,刚才彬老的话姐姐可听见了?”
    海蕙点点头,凤珠又问:“好姐姐,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那时正在,看这儿。”她弹开剑囊一声清越龙吟,承影剑出鞘,白虹闪缩,只见光不见影。
    “天!承影剑。”众人齐声惊呼,海蕙收剑说:“原弟已将剑送我……”
    “他……他目下在……”凤珠抢着问。
    “用不着你关心,他很好。”海蕙硬着心肠说。
    凤珠的眼角,滴下两串泪珠,幽幽一叹说:“我知道不该关心他,但……唉!反正我知道他仍然健在人间,心愿已足,诸葛姐姐谢谢你。”她低下头,莲步轻移往回走。
    海蕙看了凤珠凄然绝望的神色,心一软,一把拉住她说:“秦妹妹,他目下在太行山,要与贼人一决死战。”
    凤珠大惊,惶然道:“姐姐,你目下何往?”
    “赶回桐城……”‘你……你多忍心,你……何不和他在一块儿?”
    凤珠惶急地尖叫,抓住海蕙的肩膀猛摇。
    海葱摇头苦笑说:“他不让我留在那儿,差我急返桐城找爷爷……”
    “你应该将承影剑放在他身边……”凤珠尖叫。大门旁突然闪出三个红衣老道,一个中衣中年人,将门挡住了,白衣人正是在蛇山出现过,京师长春派俗家门人,白衣狂生方士杰,他那奇特的阴阳扇最为合眼,一看便知。
    三老道年纪都在花甲以上,迎门拦住,中间老道脸上有一道刀痕,从左颧骨直拉至耳根,鹰目扫了众人一眼,用老公鸭嗓子说:“夜游鹰李施主的消息,果然可靠了。”
    “是的,师兄确实可靠,不然他不会到南京通知我们哩。”左手老道躬身答。老道这种目中无人的无礼态度,把众人全激怒了。
    洞庭鬼叟像个幽灵般站起,起手拦住要跨出答话的海蕙,欺近了老道身前,眨着鬼眼说:“老道你是那坐宫观的牛鼻子?哦!你的剑是桃木剑,是撵鬼的么?”
    老道听口音不是刚才说话的人,懒得理人,说:“刚才说话是小丫头,站出来。”
    洞庭鬼叟没让开,杰杰狂笑道:“牛鼻了杂毛,你知我老人家是谁吗?”
    老道若无其事地问:“你是谁?”
    “鬼,你能捉我这个恶鬼么?”
    左手老道冷哼一声,招手儿叫:“贫道天龙子玄舟,专司捉鬼,你出来,让贫道捉给你看看。外面见。”
    百丈老人挪了挪大葫芦,哈哈大笑,向外走说:“我也是鬼,老道咱们看看谁的道行高,来吧!”
    凤珠正和海蕙说得好好的,被他们一打岔,委实不高兴,一声娇叱,冒失地冲上,白色大袖突然扔出,罡风激射,蓦地内力如山而出。
    老道冷哼一声,火红大袖一抖,袖桩向白影急振而入,暗劲发如山洪。
    洞庭鬼叟吃了一惊,也一袖扔出。
    两声大震,罡风飞射,桌椅全向一旁急移,杯盘乱飞,人影倏分,众人皆向后急退。
    凤珠一声惊呼,退至壁角方行止住退势。
    洞庭鬼叟退八尺,撞破了一张方桌。
    红衣老道也退了三步,脸色一变,冷冷地说:“施主内力惊人,委实不弱,尊姓大名?”
    “我,洞庭鬼叟白云飞。老道你的罡气练有七成,定是长春派的直系弟子。”
    老道脸色一冷,指着九梁冠上的三枚金针。说:“贫道乃是清字辈门人,道号清净,主持劳山玉清观,对外称玉清观和。”
    秦白衣举步走近,微笑道:“长春派第四代门人,罡气确有七成火候,玉清观玉。咱们并不算太陌生,店里不方便。”
    “你是谁?”老道问。
    “山东秦白衣秦鹰,道长大概知道。”“你是太山神尼的弟子秦白衣?”“正是。”
    “怪!你没死?”
    “活得好好地,用不着救我。”
    老道举手一挥,向外走,说“江湖虽大,好手难寻,咱们找到了对手,走,店门外,办完私事再办大事。”
    众人出到店外,凉棚外便是官道,正好动手。洞庭鬼叟已和天龙子玄舟展开死拚,罡风怒发。天龙子是长春派第五代门人,罡气也有四五成火候,但也够惊人,玄门绝学足以傲视武林,掌出道能发不能收,每一掌皆可听到隐隐殷雷之名人轶事声。
    洞庭鬼叟不敢硬接,展开出神入化的鬼影功,虚影乱闪,从四面八方用十指连招,消耗老道的真力,皆因罡气极为凶猛霸道,可反震外来力道,不宜拳掌来进击,用指却可攻击浑身要害。
    海蕙有大事在身,人是不能逗留,怎能和他们拖,一声娇叱,白虹乍闪,承影剑出鞘,扑向玉清宫主,面叫:“老道,剑在这儿。”
    喝声中,人已近身,“白虹经天”射到,身剑合一来势汹汹,白虹急射玉清观主的上盘。
    玉清观主一声暴喝,奇快绝伦地撤下一把电芒四射的长剑,身形左瓢,剑出一“狂龙闹海”反击海蕙下盘。
    海蕙跟随中原,学到了七煞散手剑,神剑在手,威力大得惊人,立即反向右欺近,攻出绝招“七星移位。”
    这是专从右侧进招的绝着,但见白虹向下一沉,再向前吐,七道白虹从左右急射,锲入电之芒中。快!快得令人肉眼难辨,剑化龙蛇出没,剑气澈骨生寒,龙吟震耳。
    玉清观主以为一个小伙子算不了什么,罡气该不畏神剑。欺海蕙功力不行,所以放手迫功。海蕙早看出了这一点,前一招“白虹经天”根本就未用全力,七煞散手剑一出,形势突变,她全力抢攻,“叮”一声轻响,电芒断了一尺以上,罡风迸散的锐哨传出,神剑过处,罡气四散,白虹再进,已迫近玉清观主的胸前。
    玉清观主毕竟了得,罡风一动便知不妙,一声长哨闪电似急退。
    另一名老道一看大事不好,撤剑截出抢叫:“看剑!”白衣一闪,秦白衣电射而至,一冠横挥,也抢先横截住,两下里都快,剑影急接。
    “铮”一声清越剑吟传出,两人同被震退,火花飞溅,再一声叱喝,人影再合。
    白衣狂生阴阳扇一领,内雷俱发,但见白影向前急滚,黑影乍现乍隐,攻向百百丈老人。
    百丈老人哈哈一声狂笑,扔掉木枵取下大葫芦,揉身而上,默运神功向前猛砸,他不愿示弱,硬接来招。
    “彭!彭彭!彭!”一连串暴响乍起,两种怪兵对一连串撞击,人影急旋,进身狂攻,看去惊险万分,凶猛泼辣,令人心血向下沉。
    凤凰夫人飞掠而出,娇叱道:“官道之上,不宜久拖,兔得惊世骇俗,诸位退,我用极乐暗香擒住他们,以除后患。”
    玉清观主乃是长春派第三名高手,平日眼高於顶,十分狂傲,想不到一时大意轻敌一照面宝剑被毁了,只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气是一回事,只能拚全力用掌遥击,以罡气全力周旋。没有用,七煞散手剑攻势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白虹夭矫,飞腾扑击锐不可当。罡气发出,凶猛如大雷乍发,但一触白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道被迫得怒叫如雷,别说还手无力,连招架也力不从心,只有挨揍的份儿。他的功力比姑娘高出两三倍,但遇上了承影剑和凶狠的七煞剑法。他像是狗咬乌归,无处着口,一退再退,又气又急又无奈。
    不等凤凰夫人掠到,他一声怒啸,向德安府官道退去,连拍一十二掌,殷雷惊心动魄,地下沙石纷飞,将姑娘阻了一阻。
    另两名老道同时撤身,洞庭鬼叟和秦白衣阻拦他们不住。白衣狂生连攻三扇,每一扇撤出三步。最后一扇削出,人已远出丈外去了。
    三道一俗远出十丈外,身影倏止,玉清观主转身用沉雷也似的嗓音向这儿叫“诸位,留下大名来。”长春派的人已从京师行将赶到,除非留下本派至宝承影剑,不然你们将后侮无及。”
    “哈哈哈哈!长春派是什么玩意?可到百丈峰找我百丈老人程彬,让老夫埋葬了你们。”
    秦白衣也呵呵一笑,说:“我秦白衣你们当会陌生,但请转告令师兄铁冠道人,秦某已隐居洞庭,不必到泰山打扰家师的清修,你们的罡气可找我试试天指门绝学。”
    洞庭鬼叟也叫:“我,洞庭鬼叟白云飞,不服气可到洞庭鬼岛找我。”
    海蕙正要出声,凤珠低声说:“姐姐,令祖目下已成众失之的,不可再树强敌,增加太行山之会困难。”
    “不!桐城葛诸一姓……”
    “姐姐,你,这会使中原哥陷入四面楚歌之境。”
    海蕙心中一怔,果然住口,对面玉清观主又叫了:“持有承影剑的小辈,通名号。”
    “狗东西,在剑下讨名号,你过来。”海蕙粗声骂。
    “天涯海角,没有你容身之地,小辈,送还承影剑,你将是本派的上宾。”
    “狗杂毛,你再吠我要好好骂你,将你这次丢脸逃命的事传出江湖,看你有何脸在武林称名道号?”
    玉清观主心中一跳,恨恨地说:“你不说,贫道也料得到,你叫祝中原,咱们日后见。”
    声落,人已远出十丈外。他旁边的白衣狂声说:“师兄,这人不是祝中原。”
    “是谁?”玉清观主问。
    “不知道。祝中原四年前在蛇山我见过。”
    “哼!日后擒住这群人,便可问清小辈的来龙去脉了。”
    “师兄说得是,但可否留下人监视跟踪?”
    “师弟,恐怕反而让他们……那鬼妖妇所说的极乐暗香,定然是极为歹毒之物,说不定偷鸡不着他把米。”
    他们不敢跟踪,极乐暗香四个字令他们心中发毛。
    天龙子说:“师叔如果不跟踪,岂不让他们溜了,弟子愿在这儿盯梢,沿途留下记号,让师父能循踪追上。”
    玉清观主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你留在这儿,小心了。接到掌门,我们立即赶来接应。”
    天龙子恭送师叔去远,方回头返奔,闪入路旁林中,要抄近路欺近.朝阳从东方透射入林,地下林影中,出现了一个人长长的身影,不消说,树上有人,他抬头一看心中一宽。
    那是一个身材魁伟的怪人,浑身裹在一件有苍黄斑纹的奇怪衣服中,同样的头罩,两只假耳不住轻颤,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不消问,那是夜游鹰李咏。
    左方一株大树上,也站了一个天神也似的虬须巨人,沉重的紫金刀捆在背上,那是太湖神鲛安天龙。
    右方树上,也有人数着人数约有十余名之多,全站在横枝上向他微笑,有男有女。
    承影剑已落在祝中原手上的消息,正是夜游鹰供给的,天真的天龙子以为夜游鹰是长春派的朋友呢!他收了剑,店树上稽首道:“李施主来得正好,敝师叔已发现了祝中原的行踪,承影剑确在他手中,多谢施主指引。”
    夜游鹰一群人,正向北赶路,突见玉清观主一行人出现远处,便闪入林中暂避,他不愿露出行踪,上树便穿上他那套夜游鹰怪衣,准备必要时动手。
    四年前蛇山之会,他对白衣狂生心中耿耿,这次派人到南京将承影剑的消息通知长春派,是想籍剑引起事端,让长春派也卷入旋涡,无形中成了他的臂助。但他不愿和长春派的人走在一块儿,长春派也不见得肯和他合作。
    这家伙自得安天龙返报,获知中原是冰魄神剑的传人,便知道大事不好,冰魄神剑定然未死,师父飞虹剑客二十年前的事东窗事发啦!
    他立即着手准备应变,隐藏了家小,本想北上太行,但太行山主却来了,来得正好。刚将绿林帖发出,太行山主又邀他走了一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敦请助拳友好,他正合心意。
    大事办妥,太行山主从凤阳府进人河南,他自己也回到汉阳,将能派用场的人全带来了。
    他一听天龙子发现了祝中原,失惊之下跃下地,鹰目中现出惊容,急问道:“道长此话可是当真的?”
    “正是千真万确。”
    “那小辈目下何在?”
    天龙子脸色一沉,他认为夜游鹰要想抢先下手,当然不敢实说,淡淡一笑道:“敝师叔已经盯上他了,施主请置身事外。”
    “为何不将人擒下,将贵派的至宝夺回岂不省事。”
    “那小辈功力超人,神剑在手,无法下手制他,等掌门赶到之时,相信定可将剑讨回的。”
    “哼!那小狗不会乖乖把剑还给你的。”
    “会的,敝掌门将晓以利害,或者用事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祝中原一个武林小辈,有敝派助他成名,他定然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的。”
    天龙子这么一说,给他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夜游鹰心中在转,他想:“事情不闹大,水不够浑。摸不到鱼,唯一的上策,是将长春派拖下水。”
    他呵呵一笑,说:“道长,但愿贵派马到成功。那小辈曾与令师叔动手了么?”
    “惭愧,敝师叔制他不住,刚才失手了,目下敝师叔正兼程前往迎接门掌。”
    “道长今后行止如何。”
    “在这儿等候掌门仙驾到来。””
    “那么,在下告辞了。”夜游鹰开始抱拳。
    “施主请便。”老道也立掌稽首。
    夜游鹰在躬身刹那间,双手突向外一翻。双方相距不过五尺,手一伸几乎及身。
    天龙子没想到夜游鹰会在行礼突下杀手,暗算出至一个黑道巨魅之手,那是不可能之事,但不可能之事确发生了。
    他骤不及防,一股凶猛绝伦的暗劲袭到,如同万斤巨槌撞向他的小腹,等发觉已来不及了,小腹本来就是要害,他怎受得了?内腑立即被震毁,但外表看不出任何异状。
    他呃了一声上身向上一挺,急剧地又向下一伏,踉跄了两步,双眼一翻,勉强挺起,嘶声说:“夜……夜游……”
    话未完,鲜血在口中向外激流,直滴大红法衣,向前一栽,手脚一阵抽搐,死了。
    夜游鹰拨出老道长剑,手一震,剑从中折断。他将断剑捉着老道的手指,在地下写:
    “杀我者,祝中……”
    树上的人一一跳下。一个美丽的半老徐娘走近,她是王贞玉;飞虹剑客王万年的女儿,夜游鹰的情名人轶事妇。她脸上本无表情,说:“为何不用飞虹匕治他的死命?杂毛罡气厉害,你未免太冒险了。”
    夜游鹰哈哈一笑,站起说:“用飞虹匕岂不泄露了行藏,呵呵!让铁道冠人找祝中原算账去。”
    王贞玉不想动身,她低头察看天龙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手向天龙子胳膊上伸去。
    夜游鹰把将她托起,说。“不用看了,如果加上原字,太明显啦!以老道致命伤势来看,五个字也嫌多了些。走”
    “好吧!走。”贞玉说。
    当她启步的刹那间,脚下有意地擦过天龙子的肘,天龙子的指尖,擦掉了“中”字的尾巴可惜!用劲太轻了些,手肘横移,却无法向前滑。
    一行人走出官道。先找偏僻的农舍歇宿,以便晚上赶路去。
    他们向路左一条小道折入隐入密林之中。如果不是天龙子阻了他们一阻,定然与秦白衣一行人照面,将有一场厮杀。夜游鹰这些年来,功力精进了不少。
    这以前,安天龙的功力比他要高上三分,而这时,他却反而比安天龙高出了三分。他的飞虹匕,也练至出神入化的境界,比他的死鬼师父只强不弱,青于蓝而胜于蓝。如果功力仍是那么差劲,他怎敢从容向练有玄门绝学罡气的天龙子下手?
    岔道荒村野店中,秦白衣向海蕙姑娘说:“诸葛姑娘,请问祝小哥目下确在何处?”
    海蕙本想说,但一瞧那风珠哀怨而充满祈求的目光,心中一软。说:“祝公子目下正在太行设法救人,确实所在确是不知,小女离开他,已有五天之久了。”
    “姐姐,他会不会单身涉险?”凤珠惶急地问。
    “不涉险,怎能救人?”
    凤珠脸色泛青,向秦白衣颤声叫:“爹,我们快赶步。”
    海蕙伸手一拦,“不可!去不得。”
    “姑娘,为什么?我们前往接应……”凤凰夫人急问。
    “祝公子说过,他要逐步混入山寨。在半月至二十日之间,不可打草惊蛇,干扰他的救人名人轶事大计。小女子这次硬下心肠离开他南下,就是奉他之命阻止家祖行临太行,拖上半月,大事谐与下谐,在此一举。”
    “那……那……样岂不太过风险?”凤珠仍然叫。
    “他会小心的珠妹.目下他已不是当日的了,足可侪身绝顶高手之。”
    “依姑娘说来,我们岂不是要等一月之后方能上太行?”秦白衣问.“是的,希望前辈成全。”
    “好,请禀告令祖,这次太行山志在令祖,也志在武林中白道英雄,咱们这些专管闲事的老怪物不甘寂寞,愿追随令祖一闯虎穴龙潭。”百丈老人豪放地说。
    海蕙穿着男装,抱拳向众人行礼,说:“晚辈多感诸位前辈云天高谊,日后当行面谢。”
    “姑娘小心了,这条路上目前群魔屡现,多加小心为上。”
    海蕙探囊取出数包夔龙涎所制的解毒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凤珠手上,确婉地说:“凤珠妹,恶贼有一种可远瓢丈的毒物醉仙香,十分歹毒,入鼻即倒,极易受到暗算。这是,龙葵制的解毒剂,接近太行时,抹一些在鼻中,可解百毒,醉仙香无法得逞。半月后太行再见,告辞了。”
    她抱拳行礼转身转薪州官道上如飞而去。
    众人一听是夔龙葵制成的解毒剂全都怔住了,等他们定下神海蕙早已远出半里地啦!
    一行人由秦白衣为首,仍奔武胜关,在信阳县逗留,在要道上打听消息。
    凤珠这位小姑娘心中开朗,脱掉了白衣白裙,不动声色打点一切,她将夔龙解毒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乃父分与各人备用,自己留了一包。
    第一天平安无事,第二天也悄然而过。当晚,她失了踪,留下一封信,请爹妈务必等云栖逸箫到来一起走,不必管她。
    第三天长春派的掌门铁冠道人,率领了一大群牛鼻子老道与俗家门人,向北通过信阳,直奔太行山。随行中,有太行山的朱雀山寨主无质道人。
    这老道不等闲,出身四川九顶山青城宫,是一个无恶不作功臻化境的高手,目下主持九山十八寨的焦山出座大寨,居然作了寨主爷,在太行山寨,他的武功佼佼出群。
    回头表表祝中原,他在太行山历险。
    他将海蕙送走,不再进城,城门已闭了,他也不打算再入,必须在附近闹事,以掩护海蕙的行动踪迹。
    他想起自天雷火神叟的事,总感到这老人的表情不太自然,平时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何要对一个三流恶贼施以恩惠?愈想愈不对,便到五里亭,顺雷火神叟隐入的小径走去。
    不久,前面出现一条小河,从西北向东,静静地横在眼前。
    天色黑沉沉,像压着一个大铅锅,视野也不广,林太深草太密。寒风劲烈,刮在身上凉飕飕地。
    他往西看,看不到村庄,也没有火光,不好找人。往东,看晤!十里外有人光一闪,像是松明一亮,便被风吹熄一般,相距虽远,仍可看得真切,确是火光。
    黑夜中,人与动物并无二致,定然向有光火处走,他也不例外也向那儿走。
    他紧了紧背上的宝剑,小包囊压在剑上,动起手来方便些,展轻功飞掠。
    自经盐泽死域苦撑一夜之后,加上他不间断地苦练,两仪相成大真力神功又上一层楼,渐趋精纯之境了,这一展轻功,像流光逸电,一闪即逝,速度骇人听闻。两仪相成大真力能速成,但在他来说出现了奇绩,典基功夫也缩短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他沿河右岸飞掠,没有路,穿山越野急射,像一个幽灵幻影。
    快走了八九里,前面火光又是一闪,闪光为极暂,但确在前面不远。
    那是一座破庙,荒凉破败没有人迹,庙门早夸了,院墙七零八落。庙前,用石头围起一株古木也已经枯死多年。显然。这一带的居民,早已遗弃了这座庙,庙里的神佛自然也就不再庇估他们了。
    破败的石造神龛中.菩萨早不见了,却有一大堆用粗树枝堆成的余烬,轻烟仍在乌乌上升,不时跳起一阵火星,爆发出一阵火焰,燃烧一刹那,便又熄了。
    未进庙门,中原已感到破庙鬼气冲天,劲风掠过枯树,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
    “拍拍”两声,一段枯枝被风折断,跌下地上草丛之中。接着是两声令人汗毛直竖的枭啼,像鬼哭般难听刺耳。
    两个高大的人影,斜倚在大殿台阶下。黑暗中不知是人是鬼,倚在那儿没有丝毫移动。
    将近庙门,已嗅到一阵血腥,天!里面定然有流血的人,不然不会有血腥。
    他凝神运气,行动护身,鬼魅似的飘入庙门,在院墙下住身形。
    大殿阶下的大影。是牛头马面两个木鬼,斑剥得更为狞恶难看。火花再次跳动,火焰一吐即行返去。
    中原运耳力凝神倾听殿内的动静,蓦地,听到一声极为微弱的呻吟。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他立掌护身,以极为迅疾的身法,闪电似的掠入殿中。再向侧一闪,贴壁站住了。
    四壁萧条,断瓦颓坦堆积。蛛纲尘封,残破的泥菩萨自身难保。那些奔跑的足音,原是一群特大的野鼠.
    神龛上的火焰奇吐,这一次燃烧稍久些。
    他往巨鼠群奔走看去,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儿有一根大柱,上面距地一丈处,用木尖钉住一个人名人轶事体,下身全是凝成黑紫色的血块有几个两斤重的大鼠,仍在争食血块,吃得津津有味。
    被钉在柱上的人,衣衫不知弄到何处去了,浑身除了白发上的市结外,不着寸缕。大腿和胸前,全是被火把烧焦的痕,一双眼睛已被烧瞎,血仍在缓缓泌出。
    看了这人的惨状,中原只感到愤火中烈。他目光犀利,已看出这人正是雷火神叟,口中竟有咽气的景象,还有一些游气.他正想奔出将人解下抢救,后殿巳响起了足音有人出来了。
    果然有人,两个一身玄色轻装的中年大汉,手中各抓了几片松明,阴沉沉的走出大殿,伸松明到灰烬中一拔,火种倏升。
    一个啼咕着说:“他真娘的走了霉运,那鬼村庄穷得不像话,找一顿食物也费了不少劲,呸!”
    另一个注视着雷火神叟说:“二哥,再给他一下算了,咱们何必一定守到他断气?调弄了一天,他竟然还未断气太强了。”
    二哥歪着头注视片刻,说“老家伙修为不弱。如果不是独眼龙甘老前辈用迷香弹计算他,真不知如何结果哩!”
    “乾坤掌也未兔太毒了些,人家好不容易救了他的命,念上好友的后人,拚落嫌疑救活他,他竟然恩将仇报,真是令人心冷。”
    “哈哈!二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古人的话半点不假,这年头,谁不毒谁倒霉。
    乾坤掌六亲尚且不认,岂会为了一个乾老儿动了善念?只怪这老儿不死心被鬼迷,落了个饱受残酷而死。”
    “其实,这老儿确也不该向祝小狗透露本山的内情。”
    “怪!他的盛弹囊在离开五里亭时,确是带在身下,为何被甘老前辈暗算后,弹囊却又不见?”
    “老鬼如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弹囊,同样也是死,他当然不愿将成名暗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予别人,反正是死嘛!”
    “好了,别说了,这老鬼明知必死,已没有任何话再说啦!咱们也行行好,就让他早走一步算啦!”
    二哥应声向背后拔刀,另一人赶忙说:“不可,只可用火,免得日后有人查咱们私自将人处死,麻烦就大了。”说完,取出一面烈焰飞腾,油烟极浓的松片,向雷火神叟走去。
    相距有丈余,一阵劲风从他们后面刮来,冷飕飕的火焰一阵摇晃,浓烟摇曳。
    两人一怔,怎么?那来的冷风?
    “咕咕”几声叫,几头巨鼠窜走了。两人似乎清晰的听到,身后有一声冷冰冰的呼声,声音虽轻但两人仍听得真切,绝非耳朵有毛病。
    两人心中一寒,声音真不像人声哩只感到毛骨悚然,猛地向后转身。
    火光下,出现了一个脸孔俊美,雄壮如狮,。但神色奇冷的年轻人。
    “咦!阁下是人是……”二哥惊恐地问。
    “是鬼”年轻人阴森森地答。
    背上有剑,怎么会是鬼呢?另一大汉瞻子要大些,突将松片劈向年轻人扔去,大吼一声,去拔背上单刀。
    火光一闪,火松片已被那人抄住,迎面而到,快得令人吃惊,“嗤”一声火向前吐,不偏不倚的吐在那人脸上。
    “哎……哎……”那家伙狂叫,踉跄后退。用手向脸上一摸,摸掉了一层皮肉,狂叫着倒在地上乱滚。
    二哥反应也够快,飞快的撤下了单刀,正待扑上时,同伴已经倒了他惊得顶门上已走了三魂,转身要跑。
    “站住!”年轻人说话了,喝声奇冷。
    二哥腿一软,耳中的喝声直贯耳膜,闻之心血下沉,浑身发软,想跑怎跑得了?只好站住,身躯不住晃动,胆都被吓破了。
    年轻人是中原,他举着烈火熊熊,吱吱爆响的火松片,一步步向前迫近,沉声问:“尊驾是太行山的人?”
    二哥的脸色是死灰,举着单刀一步步向后退去,发着抖答:“是谁,阁下是……是谁?”
    “祝中原,湖广祝中原。”
    “你……你就是……是祝……祝中原……?”
    “信不信由你。”
    二哥浑身一阵抖索,突然转身飞逃。一逃了三五步,面前火焰一闪。
    “哎……”他惊极大叫,扭头又跑。
    这次跑不了啦,腰脊一麻,人像一根木头,直挺挺的倒下了。接着肋下一震,整个人翻转,仰面朝天,火焰就在他眼前燃烧。
    “独眼龙和乾坤掌,为何要计算神火雷叟?说!”中原冷冰冰地问。
    “乾坤掌是雷火神叟已故好友的独生子,沦落为盗,雷火神叟好不容易进入太行山,打听出他的消息,要他改邪归正,他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多次无礼,老人家一气之下,要擒他带走,他却出山辨事,乘机溜走,在五里亭老人家出面一摸,摸掉了一层皮肉,狂叫着倒在地上乱滚。
    二哥反应也够快,飞快的撤下了单刀,正待扑上时,同伴已经倒了他惊得顶门上已走了三魂,转身要跑。
    “站住!”年轻人说话了,喝声奇冷。
    二哥腿一软,耳中的喝声直贯耳膜,闻之心血下沉,浑身发软,想跑怎跑得了?只好站住,身躯不住晃动,胆都被吓破了。
    年轻人是中原,他举着烈火熊熊,吱吱爆响的火松片,一步步向前迫近,沉声问:“尊驾是太行山的人?”
    二哥的脸色是死灰,举着单刀一步步向后退去,发着抖答:“是谁,阁下是……是谁?”
    “祝中原,湖广祝中原。”
    “你……你就是……是祝……祝中原……?”
    “信不信由你。”
    二哥浑身一阵抖索,突然转身飞逃。一逃了三五步,面前火焰一闪。
    “哎……”他惊极大叫,扭头又跑。
    这次跑不了啦,腰脊一麻,人像一根木头,直挺挺的倒下了。接着肋下一震,整个人翻转,仰面朝天,火焰就在他眼前燃烧。
    “独眼龙和乾坤掌,为何要计算神火雷叟?说!”中原冷冰冰地问。
    “乾坤掌是雷火神叟已故好友的独生子,沦落为盗,雷火神叟好不容易进入太行山,打听出他的消息,要他改邪归正,他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多次无礼,老人家一气之下,要擒他带走,他却出山辨事,乘机溜走,在五里亭老人家出面将他救了,且将山中的一消息向你透露。
    乾坤掌羞恼之中,将消息透露给守侯的案探,恰好山主的八拜兄弟太原府独眼龙甘辉赶到,用迷香弹暗地一击,击中。雷火神叟被迷香所迷,被擒至此地,用火烧烤问他是否与你有关,问不出结果,便落到这般模样。”
    中原冷哼一声,火把向下一落,直压在贼人脸上。
    “哎……”贼人狂叫,但不能动弹。
    中原丢掉火片,一手一个将贼人丢到庙门外,再入庙中将雷火神叟解下,喂了他一口夺命金丹。
    看了雷火神叟的惨状,他知道已经无望了。_不久,雷火神叟缓缓醒来,不住喘气,浑身肌肉都在抽搐跳动。
    中原俯下身,大声叫:“老前辈,你有后事交代,要晚辈转告旁人么?”
    雷火神叟喘息许久,终於开口用极低声音道:“你……你……是……谁?”
    “晚辈祝中原,来晚了。”
    “你来……得……正……好”
    “老前辈有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么?”
    “福禄老店……我枕下……有……入……山地……图。不……不是……长乐老店。”
    “晚辈希望能为老前辈尽力。”
    “我……无亲……无故,一死……百……了。记住……不可信……懒狼……子畜生……”
    话未完,喘出最后一口气,浑身一震,死了。
    中原长叹一声抱起雷火神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人殿后,把人丢下枯并,推倒一堆断墙,把井口填满,上面用砖砌好,搬来一块石碑,他运神功刮掉残字,运指在上大书:
    “第一行:“雷火神叟张公讳岳之墓。”
    第二行:成化九年九月,死于其世侄乾坤掌辛良玉之手。辛贼恩将仇报,必食恶果。”
    第三行:武林后学湖广祝中原敬立。”
    他拜了三拜,立即动身返回县城,连夜到了福禄老店,抓一个店伙带至雷火神叟的房中,掀开木枕,果然发现一张大纸折成方形,打开一瞧,放入怀中携走了。
    第三天,他用了一天的时间,研究人山道路,与九山十八寨的进出险要,发觉这图对他并无大用,因为没有查出山寨内部情形,何处是死刑室?不知道。不过他也想到,只要到了山寨,定可找到人问。他记熟了图上景物,一把火烧了,下手准备入山。
    当夜,他只带了一个百宝囊,一个食物包,藏起包囊,翻山越岭出壶关进入万山丛中。
    太行山忠义大寨位于九宫山,四周群峰罗列,有八座稍大的峰头,拱卫着九宫山的大寨,每座峰头之间也有不少小峰,距大寨约有二三十里左右,可以呼应声援,进可攻退可守。路安府的官兵们,从不敢正视山中这九山十八寨的英雄们。
    从西北进入,第一所建有山寨的山,叫青龙山,也叫青龙岭,分建着前寨与后寨,雄峙山巅,虎势耽耽。
    山寨建了许多碉搂,像两所巨大的古堡,四周则是光秃秃的高坡峭壁,要进入山寨,太不容易了。
    寨门只有东南西北四座,寨壁高有高丈,四角还高悬四座角楼,居高临下监视,只要关上了寨门,想进去只有变成飞鸟才行。
    这一带山坡下,不知安葬多少陷井,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窝弓,串铃,又派有不知多少伏路暗桩,除了寨侧有一条秘道通至九宫山大寨外,别处全是危机重重的险恶所在。
    三更天,一条高大雄壮的黑影.避过了伙路暗椿的耳目,迫近了青龙山。
    劲风呼啸,枯叶漫天飞舞。正是夜行人最理想的机会,能掩去行动时所发出的声音。
    “当当当”三更三点,子午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黑影正是祝中原,他开始进入寨边。他藉树影一步步接近,由山寨传来的更梆声,他知已进入腹地险境,该小心留意啦!
    他眼力超人,夜里明察秋毫,但他的耳朵,比眼睛有用的多,三两里内部可发现人名人轶事兽的动静。
    本来,他可以绕道过龙岭,但不中,因为必须抓两个人询问死刑室的确实位置,免的乱冲乱闯。而所抓的人,必须是寨内重要人物,寨外的人是不会知道内情的。
    到了岭下不到三里地,前面人影一闪,遇到了两个玄衣夜行人,在树根下一伏。不远处有人发出一声口哨,一长两短。
    两个夜行人等候片刻,也回了两长一短的口哨。
    “过来!”黑影中先发口哨的地方有人低喝。
    两个夜行人有一个现出身形,绕着树枝左盘右折,逐渐接近了伏桩隐身之处。
    中原就在十丈外,神目如电,注视着他们的动静,留意行走路线。瞧他们的奇异走法,方知伏桩附近定然有怪东西,不然何必费劲?
    夜行人站住了,树根下升起一个人影,低声问:“是西山兄么?该你们换桩了。”
    “不!”西山兄也低声答。又道:“代山主传示,这几天天下英雄先后到寨,有些人尚抱有观风色的态度,甚至可能还有前来卧底的人,所以伏椿夜间不再更换,免得让人观清本寨的虚实。你们可以轮流打盹,天明再撤回小心了。”
    “哼!云栖逸箫恐怕刚接讯不久,还在邀集朋友哇,不会前来,除了这老不死,谁敢到山寨讨野火?如此小心,未免小题大做。”伏椿在发牢骚。
    “别说了,山主不在家,代山主不得不小心,万一出了事,大家倒霉。我走了,绝对以小心为上,知么?”
    两个夜行人悄然向北走,隐入黑暗之中。
    中原悄然退走,向北一折。他想追踪两个夜行人,找来问问再说。
    突然,他觉到左眼角有一个鬼魅样地淡淡身影,一闪而没,赶忙扭头定神注视。
    没有人,鬼影俱无,除了秋虫叽叽清鸣,与夜风呼呼之外,听不到任何界声。
    “咦!这人的身法,竟能逃出我的眼下,距离不足十丈不可能地。”他心中悚然暗叫。
    他用神眸搜寻那一草一木,确是没有人,右后方树根下,有两个伏桩爬在一个洞窟中,只观到二脑袋露出地面,淡淡的身影先前出现在左后方,距伏桩相去不过五丈,观情形,两个伏椿也未发现有人。
    “难道真有鬼?不然怎会逃出我眼下?”他想,他对自己的耳音眸,深有自信.所以极感诧异。
    他在搜找鬼影,两个夜行人早就不见了。
    “我去找找看,世上或许有鬼。但不会在这出现,恐怕我已被人盯住了。如果是人,这人的功力委实够高明。”他心中嘀咕,悄悄迈出半步,正想出掠。
    蓦地,他手上触到一根小山藤。同一瞬间,“得得”幸而,小臂上挨了两枚五寸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一沾衣便被震跌落地。两声之后发现鬼影,本能地运功护体,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力道虽猛,仍难以伤他。
    “好厉害!”他心中暗叫,贴地飞掠五丈外。
    两个伏桩站起了,一个低声说:“咦!有东西触到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怎么不见形影?”
    “也许是弦线因天气太冷,自己挣断了。”另一个答。
    中原不敢大意,开始向北追踪远处的足音,运动护体,不在附近走动,用手代脚,在树杆上丈余逐树飞越像护猴样迅快地飞急飘。
    半里以后,果然追上了两个夜行人,他不再浪费精力,在两人身后五六丈处,蛇行鹭伏逐段盯紧住。他要等机会擒人,必须找一处没伏桩场所。
    正想下手,突然心生警兆,扭头一瞧。一个极淡的身影,在他扭头片刻一闪不见。
    夜间眼角的余光,比正面逼视更为清晰,他已确定的认出那是人影,一个功力很高,快如电闪的人影,不谨轻功高明,而且修为已至化境。如果是敌人将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他不动声色。续向前跟踪。看方向,二人正向南折走,正是青龙岭下没有树木的山麓,想是他们要回山寨去了。
    接近林缘,两个夜行人脚步加重,像是故意暴露形踪。无所顾忌了。
    他作势向前扑出,身形一动,却突然向后反射,快!像电光一闪,一跃三丈。而且半空中绕过两株大树!”像随风飘动的魅影.
    “什么人!”他耳中突然传来一声传音入密喝采,声音苍劲清晰,吐字简快乾脆如同斩钉截铁。
    这次可瞧清了,果然有人,一条黑影从树上坠下,突然向后闪入一株树杆后,在向下一伏地刹那间,被中原瞧到。
    黑暗被中原以进为退,突然折回机智与功力造诣所惊,来不及隐身,便向后飞掠,像一道电光,一闪即去,冉冉退走,那一声喝采,当然也是黑影所发。
    中原心中一惊,瞧黑影飘掠身法,像比自己高明得多,穿枚越杆,冉冉隐没,快迅无比。
    他还未决定是否追逐,不知是敌是友。而就是这刹那犹予时刻,三枚似肉眼难辨的暗器,已到身前,无声无嗅,一闪即至,加换了别人,定然无法看清了。
    不容他不接,闪避已来不及。发暗器的人,算得真准,暗器与人正好双方对进,想不到要糟。通常一般武林高手,即使是已练至不坏金钢法体的人,不轻易让无法猜测暗器近身,原因有二,一是深恐对方也是已练至金钢不坏法身的人,功力相当暗器同样可以击破护体神功,二是维护自己武林的名望,如让暗器沾体,不像话。
    中原不怕武林名望受损,他怕对方暗器歹毒,击破护体两义相成大真力,所以非接不可,便双掌一分。
    “拍拍拍”三声轻爆,暗器化成粉末,他只觉到浑雄力道。从掌心直震内腑,双脚坠入地半尺,骇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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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是三段小树枝竟然有如此凶猛浑厚内劲注入,对方功力委实骇人听闻。
    这三段树枝的雷霆一击,立即激起了少年人好胜之心,黑影这三记暗袭,全射向要害,如换了旁人,岂不早已完蛋?显然是敌非友,在向他下毒手。
    “追!”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并不想想,这三记暗器如果是无法接下的人,绝对无法与暗器接触,因为它是绕树飘掠的,转折而行功力不够根本无法与暗器双方相遇,既然功臻化境,能够与暗器接触,接不下至少挨得起的,即使受伤也不会太重,发射树枝的人计算得极精。
    他说追便追,似惊虹逸电,破空激射,卸尾急赶。
    黑影又发出一声惊噫,突然升上了树梢,在树梢踏枝梢而行,似一头夜鹰在树梢疾掠。
    两人较上了劲相距十丈左右,向西飞射,连跃三座峰头,降下一处山谷,已经拉远了十余丈。
    中原愈追愈心惊.追不到廿里,便落下了十余丈,岂实令人吃惊,以他的造诣来说;武林中能与他并架齐驱的人,相信不会太多。屈指可数,而这黑影却比他高明一分,委不令人吃惊。
    山谷中,草密林深,各处有无数小土丘散布其间古木参天,怪兽窜奔,黑暗中。可以看清林下有一条小径,通向谷南,如小小心,不易发现。
    前面的黑影并无意隐住身形,似流星飞坠。往谷底急掠,几乎令人看不见影形。
    中原心中嘀咕,忖道:“这人似在逗引我,在往下跟,可能上当。”
    他目角看见谷南有星光一闪,有人,他想:“何必为这家伙当误我的大事?且往谷南一走。”
    面前的黑影直射下谷底,方发现中原并未跟来,“咦”了一声,再往来路反奔。可是夜黑如墨,已经找不到人了,他站在一株古松上举目四望,的喃喃地说:“这少年人功力之佳,世所罕见,不知是谁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弟子?在三年之内,他将是武林第一高手。”说完,开始四面搜寻。
    中原全力追赶黑影已将入山路线迷失了,往回走不一定找得到青龙岭,夜间每看一座山顶的形状都差不多,他也懒得找,先找到人再说。
    他到了谷南,果然发现了人,那是两个穿披风衣的黑色影,一高一矮,黑巾包头,高个背上是一把精钢三棱刺,矮个则是一把宝剑。由背影看去,矮个身材婀娜,一看位知是个女人。
    这一男一女正并肩从谷南小径往左一折,向东南一座谷旁奇峰急射。离开了小径,轻功已经登堂人室。
    中原立即盯住两人身后,他要先看看,免得贸然下手,闹出不可收拾的后果,他知道,目下太行山已是风雨飘摇,群雄俱集,各地绿林恶冠皆往这里赶,难道去云栖逸箫的朋友都没有半个助拳?万一向云栖逸箫的朋友袭击,说不定要闯祸。
    两个男女从山峰脊端翻上山鞍,往东南另一个黑黝黝的山谷凝望.中原追先前的黑影,轻功相差一分,但追踪这两名男女,他距两人身后不足十丈逐段跟进,可笑这两个男女轻功已登堂入室,功力足以倚身江湖有数高手之林,但仍无法发现身后被人盯了梢。
    两人往下面的险恶山谷凝望良久。男的长吁一口气,指着谷东远处远处一座高峰,用中气十足的嗓音说:“宓妹,这地方你来过么?”
    “没来过。”宓妹直接了当的答,语音清脆,不太友好。
    “也许那山峰不是金莺山,不必去了。”男的说。
    金莺山是九宫山南面的高峰,有两座大寨。是南来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不太凶险,因为全是远古森林,人迹罕至,极少有人走这一条路。
    “咦!我并没有要跟你来。”宓妹不悦的答。
    男的没生气,低声下气地说:“宓妹,何必呢,你的事已是我的事,我是一番好意。”
    “哼!好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免啦!你明明是在吃醋,不放心我与子母金环那家伙……”
    “宓妹,请勿误会好不?”
    “误会的是你,不然你为何跟来?”子母金环骗了我多年,恨重如山,我要找他算账。
    你竟然不放心,哼!”
    “宓妹,你就是多疑子母金环目下荣任太行金莺山的寨主,人多势众,你一人前往,我怎能放心?”
    “废话!我泰山神女怕人多?分明你认为我和子母金环旧情未断。
    “十年来的的夫妻,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像你十四年前秦白衣的事,我也从未过问。”
    “提起秦白衣,可见你仍存有卑鄙的念头,我不和你废话,少管我的事。”
    宓妹说完,气虎虎的向谷中飞掠而下。
    蓦的,右前方传来一声冷哼,两条人影忽然跃出树稍,向谷下急掠。
    像两头大雁,轻灵的向下疾掠而逝。
    宓妹掠出丈余,也冷哼一声,向黑影卸尾急追,赶了个首尾相连。
    男的也振臂而起,急起直追,一瞬间,已下去二三十丈,四人的轻功,看去不分轩轾。
    中原也像个幽灵,在树下飞掠紧跟,看情形,这二个男女是找太行山的岔来的,前面二人定是太行主的人。
    提起秦白衣。这人他认得,在大同的笑阎罗手中,他曾被秦白衣救过哩,可能这个女人和秦白衣认识,他祝中原怎能不管?
    一阵好追,下了谷底直奔东南面高峰,山谷高约里余,长却有十里地,中间有一条溪流随山谷左曲右折而下二里山脚,不时的伸向谷中,所以,山谷不是直的。
    距高峰还有五里路,一座山脚伸向谷中心,山路曲折,山脚挡住了去路。
    前面的二个黑影到了山脚下,不朝左去,直穿入林中,一闪不见。
    后面的一男一女,先前朝左切出,想抢先迎头堵住去路,却没有料眼前面的二个人不顺山谷走,反而踏入山脚下秘林中,只眨眼间就消失了。
    二人追了好半天,正追得火起,怎肯甘心?满以为这二个人是金莺山的高手,追上后省事多了,当然啦!先前黑影冷哼,也是引起愤火的原因。
    宓妹身形一扭,折向飞扑。
    将近林缘,林上端忽然飞起二条黑影,笑声乍起:“哈哈呵呵,好朋友。来得好。”
    狂笑声中,飞掠而下,同样黑色夜行衣,同样身材,看去与先前二人,并无不同,定然就是他们。
    宓妹正在火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娇叱,逆着最先黑影连攻三掌,二人在树梢头接上了。
    “来得妙,母的。”黑影叫,以攻还攻劈面就是一招“惊涛裂岸”,连拍出六掌之多。
    双方冲势皆迅捷无比,出招攻掌之快,晃如电光石火,劲发如电射霆击,没有退让余地,唯一之法是拚老命而保自全。
    “蓬蓬蓬蓬蓬蓬蓬……”一连串劲道相接暴响,和四掌接实的无穷反震力,一角而发,人影暴退,枝叶纷飞,二人同时站立不牢,跌落树下去了。
    男的慢了一步,接住下扑的另一个黑影,一掌斜拍而出,人向后飘移,找树枝落脚。
    黑影一声狂笑,也一掌急挥,“拍”一声双掌接实,向树外远飘丈外,踉跄站稳。
    树下,一男一女分别纵上,四个人横掌相对,像两对斗鸡。
    “尊驾好浑厚的掌力,定非无名之辈,通名来,先前狂笑黑影,沉声问。
    “先决个胜负,再通名不迟。”男黑影沉声答。
    “并无不可,呵呵!”发笑黑影飘前五尺说。
    和宓妹换了三掌的黑影忽然对宓妹说:“武林中会摧心掌的人屈指可数,你可是泰山神女杨姑娘么?”
    宓妹一惊,忽然尖叫问:“你……你是文彦昌”
    “杨姑娘,别来无恙,晃眼十余年。你好。”
    泰山神女几乎一跃而起,狂怒地叫:“你……你这畜生,你躲得好,你……”她反手拔剑。
    男黑影一声长啸,脱下了披风,现出一身金色紧身衣,拔出金钢三棱刺,怒叫道:“子母金环狗东西,真撞上了!认得独山湖金鲛伍政么?纳命!”
    言完,挺三棱刺飞扑而上。
    狂笑的黑影闪电似拔出一把锯齿剑,迎面拦住,狂笑着说:“慢着!还有我笑阎罗甘弘呢?”
    忽然,山脊上传来一声长啸,一个洪钟般声音传到:“真该慢着,我独眼龙甘辉也在呢。”
    子母金环撤下了一具金芒闪闪的子母环,急道:“杨姑娘,请听我解说。”
    泰山神女迫进,咤道:“跟我回山东,万事皆休。”
    “如果不呢?”笑阎罗在旁接口。
    把脑袋提走,金鲛伍政答。
    “哈哈呵呵,彦昌兄不肯跟你们走,我去,如何?”
    “你的脑袋当然可以,可用来做夜壶。”金鲛伍政说着,一招“毒龙出洞”当胸点到。
    笑阎罗一声狂笑,“脱袍让位”拂出一剑,“铮”一声火花四溅,剑上锯齿差点卡住三棱刺,兵刃一分,他剑朝前一滑,“三星随月”从中宫点入,立还颜色。
    上面独眼龙甘辉站在高处,只看到高大模糊身影,朝下大喝道:“把他们都毙了,几个小毛头竟到咱们绿林圣名人轶事地撤野,不像话……噫!”活未完,惊噫一声,左掌一拨,“叭”一声脆响,身形一阵急晃,几乎站立不牢,掌击处,扬起一阵木屑。
    中原一听独眼龙,猛想起当年在许昌官路荒村野店里,邂后秋菡姐时,在店中找麻烦的太原二煞,他们师父正是独眼龙甘辉,也想起雷火神叟破庙中惨死,正是这家伙的杰作。
    他心中火起,用夔龙涎解毒散一较鼻端,防备独眼龙迷香弹鬼魅似的闪进林中。从独眼龙左方升起,出手先赏独眼龙一根树枝,他曾受先前黑影戏弄,这次可轮到他戏弄别人了。
    他一现身形,独眼龙已经发觉,从容接下了,但惊噫出声,显然已被树枝力道所惊。
    中原心存厚道,他只用一根树枝,现身后再发射,并未存心伤人,见独眼龙能震碎树枝,也心中一震,说:“独眼龙,还有我呢!”
    “你是谁?”独眼龙厉声问,向前踏枝迫近,举步从容,赫然是凝气踏虚轻功,枝梢没有一些晃动之像。
    “我是我。”中原答。
    “你要作无名之鬼。”
    “如果有人要变鬼,定然是独眼龙。”
    气死我也!独眼龙怒叫如雷,迫近了。
    “你如果气死了,只有蛆替你掉泪,你试试看?”中原激他,要先乱对方心神,大敌当前,他也知使巧,激将法对付暴燥人,最为管用。
    “毙了你!”独眼龙大吼,上去一掌拍出,掌出似无劲道,轻轻飘飘,独眼龙厉光暴射,是一种极为歹毒的阴柔掌力,极难应付。
    中原没敢硬接,先试试再说。蓄劲待发,先以七成劲用左手一拨,右掌立于胸前,一面护身,一面准备应变。
    两人所用都是阴柔内劲,拼的是内家修为,未必近身相搏,潜劲可在八尺内行雷霆一击。
    噗嗤两声锐啸,掌劲泻散,中原感到一阵冷风从身旁掠过,冷如千载寒冻,护体神功有浮动之像,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独眼龙右肩一震,脚下喀查一声站立处树枝断掉了,他不得不退出原地,就事论事,他也算失手输了招,他恼羞成怒,一声狂吼,立即展开狂攻,在眨目间便连攻五掌,凶狠的扑上。
    中原已认出对方斤两,一声长啸,这次他用阳刚的掌力,风雷乍起。
    一连串奇异尖历啸风之名人轶事声四面八方飞扬,刚柔二种劲道一触及,威力倍增,枝叶纷纷折断,两人开始站不稳,八方游走,各展绝学抢攻。
    这种上下兼顾拼搏,最耗真力,枝梢不受力,高低不平,有蔬有秘,全凭真正精纯修为,凝气提身飞腾扑击说难真难,只有绝顶高手方有此能耐。
    换了六掌,转了三照面,最后一掌击出,双方疾退,中原退到一株稍高的枝梢上独眼龙侧飘到右方一株小树颠,双方相距丈两。
    中原气吞河岳,完全静下来了,奇冷澈骨的冻冷劲流,对他非起作用,发出一声长啸,向下凌空下扑。
    “你找死!”。独眼龙怒叫,向左飘出一掌向中原胁下拍去,他用了全力。
    两人皆身在空中,一高一低,按理,半空中不易转折。独眼龙避开正面,从侧方出手,占了天大便宜,定然掌到成功,赢定了。
    岂知中原早有戒备,如无把握,岂敢凌空下扑斗兵刃尚且危险,徒手相搏是不宜用这种进击身法的,他虎腰一扭,右掌反扔。忽然将右腿勾一踹,不但人已扭转,脚尖半分之差,几乎勾中独眼龙的右肘。
    那一掌加上一踹,全与独眼力的掌劲接实。
    “哎……”独眼龙惊叫,那一脚吓了他一大跳。中原的奇异身法令他失惊,身形向下急坠。
    中原身形也向前震起,直飞出两丈外,向一株矮树上落去。
    这瞬间,下面激斗已起了变化,笑阎罗与子母金杯,已将金鲛伍政夫妇迫得向山脚下处绝崖下退去,形势可危。
    中原并不认识金鲛伍政和泰山神女,但他们既来找太行山主的麻烦,该是同道,他怎能不管?独眼龙已掉落林下,似乎不见上来,双方功力相去不远,用不着下林冒险,他心中一转,向山脚下掠去。
    那里,四人已到了崖下,金鲛伍政夫妇像是背水而战,后面已无退路。
    中原闪电似掠到,半空中长剑出鞘,他不想找笑阎罗,免得暴露身份,扑向子母金环,长剑风雷俱发,龙吟震耳。
    子母金环已知来了强敌,铮一声崩开泰山神女的长剑,将她震退五步退至崖下,扭身飘退,让中原落下,贴地急旋,猛虎回头金环蔸头便砸。
    卡卡两声,金环套住了中原的长剑,大吼道:“撤手!”吼声中,金环忽然贴剑飞射,闪电似击向中原的胸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要害。
    中原冷哼一声,剑把向下一沉,叮一声金环落地,裂成三段弧行金棒,接着手一震,子母金环虎口血如泉涌,百忙中松了环中卡刃。
    松得真妙,不然金环也定毁了,剑尖一抖之下,子母金环抓住母环,飞掷两丈外。
    “你们该死!”是独眼龙的厉吼声。
    在子母金环被剑尖震起的刹那间,五六丈方圆的地面,以奇快的速度下沉。
    崖壁也在这时,轰然一声倒下了,刚好向众人压到。
    中原脚下用了劲,劲还未收,已向下沉了五尺,脚下一虚,他想振臂上升,但上面崖壁已像一座山般压下了。
    轰然大震中,地动天摇,灰尘澈射,久久方散。
    烟尘滚滚中,子母金环大叫道:“甘兄,你的兄弟没出来。”
    独眼龙冷哼声说:“放心,他会出来,下边只有一个小孔通道,他知道在何处,会找到那儿,触动机关放下岩石将他们堵死在内的。”
    “恐怕不会有机会了,以三对—……”
    “放心,在跌下地底之时,谁会在此危险中,立即拚命而不找出路?可惜:这个藏宝空窟尔后不能用了,走吧!明天就会有消息的。”
    整座崖壁全跨下了,千万顿泥土和树木,将洞中覆了四五丈厚,铁人也无法活命。
    第二天笑阎罗不见踪影.
    第三天没有消息。
    第六天,山寨里派人前来挖窟,土石太多,不易挖。
    第七天晚上,金莺山山主出现了金鲛伍政夫妇,放火,子母金环毁了紫圈,威力大打折扣,与众贼向夫妇俩围攻,金鲛伍政夫妇这次不再硬拚,就在这一带山区里久缠不去,神出鬼没,飘忽如鬼魅。
    大寨里的人纷纷赶来,他们认为是子母金环的私人仇家,没想到会是云栖逸箫,大寨警卫也不太紧张了。
    太行山主在第八天早晨,与一群宇内绿林之雄回到山寨,说是云栖逸箫已放出空气,要在本月十五日前来拜山.还有九天,足可从容布置,目下正式开始接待天下群雄,准备安排窝弓擒猛虎,放下金钩钓蛟龙。
    金鲛伍政即然出来了,功力比他们高出太多的祝中原,怎么不见了?是死了么?当然那是不会的了。
    这是金莺山山麓新建好的藏宝窟。原是予定日后藏宝之用,一按机关,触动崖下早埋好的火药,将参予构建埋宝的人全部活埋在内的想不到独眼龙被中原迫攻数次,虽未真正挨揍失风,也觉羞愤难当,看破好机发动了消息,除了子午金环,几乎全被活埋在内。
    独眼龙甘辉,正是笑阎罗甘弘的哥哥,兄弟俩一住太原,一住河南,真正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人不多,独眼龙独霸一方,与太行山主有八拜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也算得黑道之霸,只是还不会公开做案而己。
    而笑阎罗甘弘,则与师兄武林浪子上官罡,早年号称中原双侠。却是声望甚隆的侠义门人,终于笑阎罗现出了狐狸尾巴,与两正之首的笑判官,做了个名正行邪的败类,为武林人士所不齿,可怜的上官罡,还不知道师兄弟还有一个亲哥哥,原是个黑道巨霸,劝阻师弟不可坠名人轶事落而不成,自己伤心远走湖广,而至落发出家忏悔自己未尽师兄之责,而所铸下的过错,如果他知道师弟本质上就是个不足教的人,怎用得着离乡背井甘愿客死他乡?
    坑口有六丈见方,但下边两丈便向里收,像个漏斗,只有一个不足八尺的小洞,再向下直掘两丈,便是向崖下斜伸的藏宝室。
    如果上边没有山崖急倒压下,只消脚一沾漏斗形洞壁,甚至振臂提升,同样可以跃上坑面,可是千万顿土石向下压,谁敢向上逃?除非他不要命。
    四个人被鬼赶似的,飞落坑下,一连串向下滑,金鲛伍政夫妇跌在最先,中原在最后,坑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滚跌之名人轶事声清晰可闻,金鲛伍政直滚到坑底,伸手摸到侧洞,便向内急奔,一边大叫道:“宓妹,这儿来。”
    他往内狂奔,伸手在前探道,后边的三个人,皆遁声往内抢,奔不到两丈,沉重的上石已经压到了,狂暴的声响和罡风,将他们向内急掷。
    这不过是刹那间事,说来话长,总算后一段地道是平的,土石不再向里滚,不会有被压成肉泥之虞了。
    中愿听足音,便知道是笑阎罗,加快两步说:“笑阎罗,你最好少打坏主意。”
    笑阎罗确是想一剑毙了前面的泰山神女,一听后面说话的口音厮熟,惊得血几乎要凝结了,祝中原的声音,直令他心中发毛,他和笑判官两人也不是中原的敌手,这时独自一人,前边还有两个对头,怎成?糟透了!
    前边火摺一亮,金鲛伍政大叫道:“糟!死路一条。”
    这是一个大洞窟,共有八九丈深的壁,全是巨石垒成,站在中间,可以看清全是死路,他们被塞死在这儿了。
    火光一起,笑阎罗便向内急冲,他听出后边发话的人是中原,不觉心中大急,要抢入有通道的洞窟。
    金鲛伍政夫妇一看他的锯齿剑冲来,立即收了火摺子,一创一刺同时攻出。
    铮铮两声清越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响起,火花飞溅,三人同时后退,换了一招,笑阎罗的锯齿本来可以扣截,正是三棱刺的克星,可是功力相当,旁边还有一个泰山神女,他怎敢冒险?黑暗中,他仍能分辨方向,便向左首第三个洞窟内掠去。
    中原跟踪直入,叫道:“带咱们出窟,不然死活任你挑选。”
    笑阎罗伸手去壁上摸索,中原已经欺近,他无声无息而来不及再摸机关,猛地旋身振出一朵剑花,剑未注入内力,他要乘黑暗下毒手暗算中原。
    岂知中原早有提防,剑到瞒不了他,信手拨出,一绞一崩。
    铮一声龙吟,锯齿剑脱手,嗤一声回头激射,擦过笑阎罗左肩,划了一道血槽,好险!
    再一声清鸣,锯齿剑击中墙上的机关,火花激射,机关被击成粉碎。
    接着轰一声沉响发自壁内,大地一阵震撼,久久方止杌。
    笑阎罗心胆俱裂,狂叫道:“小狗,你把密道通道的机关击毁了,死定了,咱们全完了。”
    中原一怔,说:“你该死,为何不先出声招呼?明显地可以看出,你是想独自溜走?将咱们困死在这儿。”
    火光重现,金鲛伍政拨擦了火摺子。
    笑阎罗怒叫一声,疯狂地向前扑。
    中原手一动,剑已入鞘,左手一刁,勾住了笑阎罗的右手,右手戟中食指点向他的在期门穴。
    笑阎罗反应也够快,左掌封住人向右飘,但右腕已被勾住,他手一软,不挣扎反顺势一窜,从中原在侧踉跄冲出,向外的金鲛伍政冲去。”
    泰山神女在等着,长剑前伸说:“你死定了!”
    笑阎罗刹不住势,中原那一刁力道奇重,他只有顺势急冲,向剑尘猛撞,还在作临死前的挣扎,用掌法去拍剑,功力相当,用掌拍剑太危险了。
    在千钧一发间,中原大吼道:“住手!”这一声大吼像石洞中响起了二声焦雷,令人心血下沉,脑中昏乱,而且浑身发软,石壁撼动。
    剑尖向下一垂,砰一声响,笑阎罗和泰山神女撞上了,左肩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人同向后退。
    火光一晃,金鲛伍政抢进,正要用三棱刺下手,毙了地上的笑阎罗。
    中原跃到,厉声道:“不许动手。”
    金鲛伍政一惊,刺尖向上,沉声问:“你敢向我大呼大叫?你是谁?”
    “用不着管我是谁?不许动手。”
    金鲛伍政踏出一步。刺尖缓伸,阴阴一笑道:“小伙子,老夫先毙了你。”
    中原屹立不动,冷冷地说:“要像阁下这种身手的人,十个以上才能说这种话。”
    金鲛伍政吃了一惊,这小娃娃的口气,太狂了,不知是真是假?站住了,说:“你吓唬我金鲛伍政?”
    “不是吓你,事实如此,阁下接不下独眼龙五七招,刚才如不是在下挡住独眼龙,你早死了。”
    “哼!你把伍某看扁了。”
    “要不信你可问问笑阎罗,他会告诉你实情,放下你的三棱刺。”
    金鲛伍政忍无可忍,突然滑前三尺,三棱刺七星赶月振出七点银星,向中原头脑射到。
    中原冷哼一声,但见银芒一闪,铮一声银星乍起,三棱刺向右一荡,金鲛伍政向左一冲,斜飞八尺外,踉跄几步勉强定住身形,火摺子乍熄,黑暗重临。
    中原这神奇的拔剑手法,快得惊人,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如何拨出的,把所有的人全惊得毛骨悚然。
    笑阎罗向右窜走,躲入一个洞窟中。
    泰山神女也向左贴地窜出,也占了一个洞窟。
    窟中,响起了中原长剑入鞘轻啸,发话了:“诸位是想出窟活命呢?或是想死在这?”
    没人吱声,他又说:“要活命,大家找路,要死,大家一决,反正都是死,死在刃剑下够英雄,日后被人掘出咱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身上有刀剑之伤,光彩些。”
    笑阎罗发出一声阴森的冷笑,说:“秘道已经被堵上,已没有生路了,或选择死,把我的兵刃还给我。”
    火光一闪,金鲛伍政在一处洞壁旁探出头来,说:“我要活,找路。”
    “你作梦!”笑阎罗说:“小山之下,深入地底六丈,你去找活路吧,呵呵!”
    中原站在那站立如山,从容地说:“你们一要生一要死,在未决定之前,熄了火把子。”
    为什么?你不怕暗袭?金鲛伍政不怀好意地问。
    中原哈哈的笑说:“在下一生出生人死,不会被暗袭吓倒,洞是死洞,气流死寂,不消一刻,咱们都得窒息而死,你燃着火摺子,咱们死得更快些。”
    “不燃火摺子,如何找出活路?”金鲛伍政她仍不想熄灭。
    “等大家决定找活路时,再燃不迟”中原仍冷然地答。
    “哈哈!你们都在作梦。”笑阎罗在旁打岔。
    中原突然向他恨恨地瞪了一目。冷冰冰地说:“我应该杀了你,可惜我不能。”
    笑阎罗摆了付要拼命的架势,也恶狠狠地说:“为何不下手?你上!你会是老夫手下的亡命,我不会怕你。”
    中原一步步迫近,问:“独眼龙是你什么人?”
    “你管不着。”
    “说!”这一声喝叱:十分严厉,令人如受摧眠,“那是……甘辉。”笑阎罗气慑地答。
    “在下当然知道他叫甘辉,不劳回答,你们的面容很像,同姓又是单名,其中有何渊源。”
    “那……那是家兄。”
    “是堂兄弟?”
    “亲兄弟。”
    “哼!如果上官老公公知道你是独眼龙的兄弟,也不会因而伤心得离乡背井,几乎客死在他乡。”
    “别提那老不死!”笑阎罗暴燥地说!
    “为何不提?他目下出了家,仍念念不忘你这判逆的师兄弟,为无力劝你归正而自疚于心,你,你人面兽心,人性全失,不是人。”
    “住口!”笑阎罗狂叫。
    “我要说,你不是人,你在江湖上与笑判官害人,也害你师兄一生,如果不是看在上官公公的份上,我要你死一万次。”
    笑阎罗浑身大汗,凶睛一翻,突然急冲而上。疯狂地连攻三掌踢出两脚,罡风倏发,雷声殷殷,他用了全力,拼命了。
    中原双掌左遮右拍,屹立如山,化去三掌两脚,未动原地分毫,一边说:“你这厮已无可救药,枉费上官公公一番心血。”
    说话中,笑阎罗又攻了三拳两掌,开始贴身抢攻,要搏老命了,中原也恼了,双盘手崩开两拳,出跌愈电闪,“砰”一声回敬一拳,击中笑阎罗的下颌。
    笑阎罗只觉满天星斗,身形飞起,“叭叭”两声,跌了仰脸朝天,滑出两丈,到了金鲛伍政的足边。
    有便宜可占,妙哉!金鲛伍政提起脚,正要往笑阎罗打上招呼,中原的吼声已到:“不许动他。”
    金鲛伍政一怔,笑阎罗已两足一勾一盘,人贴地急射,躲入一个洞窟中。
    金鲛伍政骤不及防,几乎被钩倒,人向侧一闪,火摺子倏熄,黑暗重临,他破口骂:
    “狗东西,太爷要剥了你。”
    但他不知笑阎罗是否仍在附近,不敢再亮火摺子,伏地倾听动静,等候机会。”
    窟中空气逐渐浑浊,不久,呼吸声隐隐可闻,众人的呼吸开始粗重了,只有中原的呼吸还正常的,他早有准备,慢慢行功,静静调息。
    笑阎罗挨了中原一拳,气血浮动,首先难以忍受,他喘息着叫:“完了,咱们要被闭死要这儿,完了,完……”
    远处角落中,传来中原沉静的语音:“你再叫完了,真的完了,静下来,好好调息。”
    不久,金鲛伍政也感到浑身汗出如浆,胸中似要裂开,沉重的奇异压力,似将他压爆,他绝望地叫:“气……气……天哪!”
    接着,“擦擦擦”三声,他用手指推动火摺子的火刀。
    “要死快些么?你竟然还要搬弄火摺?”中原说。
    “反正是死,我要寻。”
    “那你就寻吧,反正你们都得先死,与我无关。”
    中原说完,开始用手在壁中轻敲,要试寻门户,金鲛伍政果然不敢再妄动,突然身畔来了人,鼻中嗅到一丝熟悉的幽香,他知道,那是他的妻子泰山神女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他在用手锤打着胸膛,撕开了金色的紧身衣,一只手拉住她的臂,耳边听到泰山神女说:“政,静下来,调息,可支持一会。”
    “我……胸中要炸裂,要……要死了,我要把它撕开……”他疯狂地叫。
    “政,静一静,静……”
    “点他的穴道。”中原的语音传到.
    她还在犹豫,中原又说:“睡穴,别的穴道不行,人会残废。”
    中原极缓慢的沿壁试敲,逐洞试去,到了笑阎罗所座的洞穴,只听到他在急剧的喘息,躺在地下向两侧吃力的滚动,已到发狂的边沿。
    他赶忙抚起他,用掌按在笑阎罗的背心上,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用心法静神调息,不然你会自己撕裂自己的胸膛。”
    “我……我不行……”笑阎罗喘息着颤声叫。
    “不行也得行,抛开你怕死贪生的鬼念头。”
    “我……按不下心神”
    “快,我助你,休管生外事,生死不足虑。”
    笑阎罗得中原以内力相助,果然按下心神,开始调息,百脉一静,倒还耐得住。
    不知过了多久,泰山神女与笑阎罗皆支持不住了,人如在临死之际,仍能按下心神,毕竟不是易事,非具有大智慧大定力的人,不易办到。
    他们心中惶惶,脉搏自然跳动加速,少不了需要更多的氧气,以排除身上的热量,这一来,自然难以支持得太久。
    中原只有采取断然的手段,点了他们的睡穴,再开始逐处摸索敲击,看是否可以寻到门户。
    空气越来越浑浊,他逐渐感到胸前的压力愈来愈重气机渐弱,支持不多久了,但他心中仍然沉着,不为所动,继续寻找,行动也逐渐缓慢起来。
    最后他想:“也许有机关的洞窟不会完全闭死,我得试试。”
    他回到机关已毁的洞窟不管三七二十一,拨剑向巨石砌成的墙壁攻去,开石壁,他有经验,奋起神威,不片刻便弄下三方大石。
    里而是只可容一人爬行的隧道,用巨石砌成,似一条沟,定是将来进入取宝的通路,可是,巨石崩塌,已经无法再通行了。
    他向里再挖,已经难以支撑,但他仍然英勇动手,头脑昏沉中,他撬松巨石,用剑凿成一处抓手的方角,拚全力向后一拉。
    “轰隆”一声巨石被拉出,地层撼动,泥石沙沙作响,向下一涌,一阵凉风轻荡。他精神一振,深深吸人一口气,灵台倏清,大叫道:“有救了,有气流。”
    空气从缝隙中流入,不多,但仍可够几个人呼吸,头脑昏沉之感立即消失。
    洞窟中气流空嘘,中原动手拍开三人的穴道,取出自己的火摺子,仔细察看缺口是否可以出困。
    三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辰醒来,人一醒麻烦也来了,金鲛伍政恢复神智,立即想起被笑阎罗迫落洞窟的仇恨,拾起三棱剑,向笑阎罗走去,切齿道:“笑阎罗,今天你要是不带咱们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笑阎罗向另一洞窟掠去,拾起自已的锯齿剑,迎上说:“出路已被堵死,大家绝望,反正都是死,咱们放手一拼,看谁先死。”
    狠斗一触即发,两人逐步接近,中原的火摺子快烧完了缓缓回身说:“你们真不是东西,我真不该救你们。”
    “都是这家伙混蛋,他不死不成。”金鲛伍政怒叫。
    中原举着渐渐熄灭的火摺子,正想狠狠地教训他们,又妨住了。坐下说:“姓伍的!你既然要拚命,拚吧!一比,谁都不许插手,我监场。”
    泰山神女挺剑上,说:“不必再闹意气,听这位少侠的吩咐。”
    “他也出不了困,无法可施。”笑阎罗答。
    火摺子终于熄灭,传来中原的声音道:“目下唯一的生路就是从这儿过风之后挖一条活路,收了你们的兵刃,准备合力挖掘。”
    三人没作声,中原又道:“未来艰险方长,是否能出困,只有付之天命,如果不能和衷共济,全得死在这儿。请记住!如果出不了困,我比你们功力深厚,先死的必定是你们,我可以用你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果腹,至少可多活十来天。”
    “你太大言了,不知自量,要不咱们先结果了你。”金鲛伍政汹性不改,不服气。
    “是否大言,不久自知,这一天会来的。”
    笑阎罗突然叫了剑说:“中原,我听你吩咐。”
    金鲛伍政吃了一惊说:“小伙子你是祝中原?”
    “正是区区在下。”
    “你就是蛇山揭露夜游鹰那狗东西的阴谋,挨了一飞虹匕的祝中原?”
    “在下绝不骗你,是的。”
    “刚才是你救了我们?”
    “可以说是的,在下拚余力挖掘石壁,找到透气所在。”中原当然承认。
    “如果祝少侠不制我们的睡穴,我们早该自撕胸膛发狂而死。”泰山神女说。
    “你为何不杀我们?”金鲛伍政仍往下问。
    “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们?而且,两位到太行山寻仇,也算助了在下一臂之力,算起来该是朋友。”
    “也算助你?咱们素昧平生……”
    “在下也是到太行山寻仇之人。”
    “我一再迫害于你,你为何也救我?”
    中原长叹一声说:“上官公公乃是小可的恩人,他老人义薄云天,对小可恩比天高海深,小可不能让他老人家伤心,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你是独眼龙的兄弟,也许会让他老人家更痛心疾首,你虽一再迫害我,我并不介意。”
    金鲛伍政收了三棱剑说:“祝少侠,我听你的吩咐,你是个英雄,值得敬重。”
    笑阎罗举步走近,用激动的声音说:“祝少侠,如果我们能出困,请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告诉你一件最最重要而是你最需要的事。”
    中原毫不迟疑说:“只要在下能办到,绝不推辞。”
    “一言为定,你定然可以作主办到的。”
    “小可没有需要前辈告诉的事,只希望前辈不再与笑判官狼狈为奸。”中原的口气变得恭敬了。
    “我师兄目下何在?”
    “在湖广,已经出家十年了。”
    “我不会再与笑判官为祸江湖了,请转告我师兄,说我在恩师墓前忏悔一年,希望他也来看看我这不长进我的师弟。”
    “前辈,恭喜你。”中原激动地答。
    笑阎罗苦笑一声说:“我们还在未知生死之处。且慢庆贺,祝少侠!我们目下如何打算?”
    “这地道有多长?”
    “约有卅余丈,出口在山脚的另一边。”
    “那不好办,我们已无别路可走,挖孔通向外面就成。只是通道不能挖,恐怕泥土松动。闭死了空隙,而且卅余丈的土石也没有地方堆放,可由这儿向坑口的斜上方钻孔,不仅可近些,更免得搬土费时。”
    “向上方挖,坑深着哪!”
    “原土高不过六丈,算斜度,最多不会超出十丈,看我先动手。”
    中原说完,解开胁下一个食物包。又道:“挖孔不是一天就可好,孔大了会崩塌,小了不好用劲的。所以工程艰巨,恐怕三五天也无法挖上十丈之远。我这儿有一包食物,四个人同时饱餐只够一顿。必须以最少量的食物苟延残喘,而又没有水,诸位须多忍耐。事先有准备,免致临时慌急。食物包由伍夫人保管,分五天食用,我们三人轮流掘孔,由我先开始。
    分将食物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泰山神女,相度准确方位,开始动手,挖一个三尺长两尺宽的小孔,用剑掘戳,逐寸向上挖去。
    —连三天,三人轮流动手,以最快的速度上挖,但也只挖了四丈余。在中原策动之下,他们并不灰心,希望却越来越浓,他们相信,再有三天该出困了。
    三人轮流歇息,泰山神女也没闲着,她帮着将土拨向各处洞穴中。
    这天中原工作完竣滑下来休歇,换上了笑阎罗。他这些天来挖孔时用了全力,休歇时必须行功调息。因此一来,比埋头练功更苦,先天真气也就越来越精纯,举手投足之际,潜力澎湃,两义相成大真力神功更上一层楼,连他自已也感觉到了。
    每人挖一个时辰,这时轮到金鲛伍政。中原也行功一个时辰,行功毕躺下一个时辰。笑阎罗滑下在中原身畔一躺,叹口气说:“为了活命,唉!真够辛苦。”
    “不须辛苦太久了,甘前辈。”中原答。
    “谁知道呢?也许我做穿山鼠,正努力钻通上座山,也许……”泰山神女接口道。
    中原笑道:“按土质松度猜测确是快了,千万不可灰心,出困时辰不远了。别说是泥土,山石我也开过?”
    “中原,你开过石山?”笑阎罗惊问。他直唤中原的名字,因为中原已将与上官罡的渊源都说过了。
    “是的。开了六年方出现天日。”
    “天!六年?你不是开玩笑罢?”泰山神女惊问。
    “是的……”他将在阎王窝落水的前后娓娓道来。
    笑阎罗听完,概叹不已,说:“世上像你这种傻瓜确是少见,为了救人而不自量力,几乎进了枉死城,你确是了不起。哦!那宋五湖确是采名人轶事花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琛,这家伙也要来太行山。但愿江湖客也来,他该倒霉了,上次江湖客到了大同,与秦白衣将他吓走,后来他又到了雪山山区,可能已得到了采名人轶事花虎的信息,有得瞧了。”
    泰山神女一听秦白衣这三个字,惊叫出声,急问道:“甘大侠,你见过秦白衣?”
    “呵呵!不仅见过,而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救了中原贤侄哪。”
    “他目下怎样了?”
    “不知道,他落魄边荒,十余年未在江湖出现,谁知他目下何处流浪?”
    泰山神女幽幽一叹,说:“是我害了他,两位日后如果见到他,请对他说:“世间事不可勉强,当年的错误就如昨日死,请他原恕我当年的任性,有机会,我会向他的夫人解说。”
    三人说些武林典故,岔开话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谁都知道武林的忌讳,并未往下问,泰山神女也没有往下说出其中的缘故。
    食物没有了,口渴得要令人发疯,笑阎罗和金鲛伍政夫妇,全都软下了,无法再动弹,虚弱地等死。
    中原虽也萎顿,但他曾有盐池死域的经验,心中早有提防,所以仍然支撑,他一个人不断地向上挖,似乎没将生死二字放在心上,反正,没倒下之前,他必须动手。
    下面,三个人分躺在各处笑阎罗虚弱地笑道:“如果不是中原贤侄将我们结成朋友,真要彼此吃人肉了。”
    “树根,天!快了!”上面的中原叫,金鲛伍政挣扎着坐起,喘息着问:“是粗根呢还是细须根?”
    “两者都有。”接着,泥石如雨,滚滚而下,中才拚全力挖掘了。
    “我来贤侄,下来,我替你”笑阎罗叫。
    “不!你们养养神,恐怕外面有强敌等候,我们将一场血战。”
    三人心中一懔,赶快按下激动的心神,各自运气行功,一面调息,准备出穴时的应变。
    不久,树根随泥土不断下落,其中竟然有草根,可知离地面不远了。
    中原拚全力向上掘,突然感到手上一轻,剑戳上泥中竟不受力,一撬剑把,落下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枯草和碎泥土,一缕冷光射入,新月在望,冷风奇寒,向洞下一涌。
    “通了!谢谢苍天。”他向下叫。
    “外面可有人?”金鲛伍政问。
    “是夜间,新月当空。我先上!你们在洞口等。”
    他将洞口开大些,爬出洞口,伏地静听,四周虫声稀疏,鬼影俱无,左后方,他们陷入处,一座山崖压在坑口上如一座山,已被人挖了一个坑。
    他想:“他们想挖我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等他们挖到下面,可能是明年春天的事了。”
    “快上!没有入。”他向下叫。
    金鲛伍政在先,三人吃力地往上爬,好半天方上了洞口,共两世为人,笑阎罗虚弱地说:“瞧月色,该是……该是……”
    “该是约五,新月快下去了,瞧北斗,该是四更正。”中原信口答。
    “走!我先领诸位找泉水解渴。”笑阎罗说。
    四个人虚弱的相挽着,踩着枯草上的浓霜向山下走去,假使有强敌出现,除了中原之外,全列余力保身了。
    当天,他们躺在枯草凋林,中原猎了几头野兔充饥,事急,只好生吞活剥了。大家静静地休息以恢复体力,准务夜间有所举动。
    金莺山的巡山喽罗曾多次经过他们匿伏之处,却无法发现他们。
    入暮时分,笑阎罗向中原说:“贤任在洞窟里我说的条件……”\“甘伯父,这样为免太见外了,小侄静听你老人家吩咐。”中原诚恳的说。
    “家兄并不是坏得无可救药的人,此次太行大会中,请为家兄留一条活路。”
    “小侄当尽力而为。”
    笑阎罗突紧握住他的虎腕,感动地说:“我信任你,你是个真正的英雄人杰不会敷衍我的,我不能为你指引攻袭太行的方法,那会为后人所骂的,我只告诉你如何将你的义弟救出的路径,死刑室位于忠义堂大寨后面地层之下,只有一处机关进入,而可管制该机关的人,只有二个,一是太行山主本人,一是刑室总管夺魂枪符奎,目下符奎到南京邀请朋友助拳,太行山主也不在家,所以死刑室事实上等于关死了,没有人可以进入,即使你能杀尽太行山的人,也无法进入死刑室救人。”
    “那……那……里面所囚的人岂不……”中原慌然问。
    “这倒无妨,里面有管理刑室的小贼,他们是无法外出一见天日的。每十天半月,由死刑空顶端一个小孔中,将食物吊入,这小孔仅八寸宽,深倒廿十丈,食物用特制的小饮囊放入,人如何进入?”
    “不能用缩骨功进入么?”
    “天!谁能缩小成八寸?不可能的。即使可以,所救的人又如何出来?”
    “……那岂不是绝望了么?”
    “不!所以我要告诉你进入之法,在后寨东北,与玄武山脊所相连的东麓下,有一处半里大的绝谷,峭壁高有十余丈,下面古木参天,藤密草深,拳养着近百头虹豹熊狮,这是山寨拳兽之处,平时除了驰以野兽之外,还将人犯往里丢,瞧野兽争食为荣,近后寨一面,有一处突出的黄土崖,崖左有一座巨石,便是死刑室丢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秘道,如果有千斤神力,便可将石头向旁推开,破门而入。别了,别怪我不能助你,愿你珍重,容图后会。”说完,向三个作别,隐入夜暮之中。
    金鲛伍政突然说:“祝少侠,愚夫妇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晚辈怎敢劳动二位前辈的大驾?”
    “愚夫妇即至金莺山山寨进行骚扰,声言找子母金环又牵住他们的高手,你不是可以便宜行事么?”
    “但他们寨内高手如云,前辈岂不太过冒险?”
    泰山神女笑道:“我们不和贼死拚,一沾即走,他们待如何?何况这一带我们地头并不生疏的,少侠请放心。”
    中原略一沉吟,突又笑道:“二位前辈如能答允晚辈一个条件,晚辈方敢劳动二位的大驾!”
    “祝少侠,你说说瞧。”
    “晚辈曾从白前辈成亮那儿,学了一种诡异的步法,叫做鬼影功,二位轻功修为不弱,加上鬼影功,虽无大用,但飘忽逸走神出鬼没并无问题,二位前辈意下如何?”
    金鲛伍政摇摇头道:“祝少侠,师门绝学,岂可乱传?你……”
    中原将洞庭鬼岛的事说了,最后说:“这是我以性命换来的绝学有权赠予,如果二位前辈不允,晚辈只好敬谢二位鼎力相助的好意。”
    夫妇俩相互商量片刻。金鲛伍政说:“好,祝少侠,依你。”
    “那就立即开始,尽一个半更次的时辰,我想够了。”
    三更初,三人分手,各奔东西,隐入夜暮之中,树林中,枯叶纷飞,地面,开始结霜,寒风料峭,初冬景象凄清,三个人影一分,在新月将下西山时各奔前程。
    这就是十月初六子夜时分,他们在洞窟中呆了六天。
    金鲛伍政夫妇一到金莺山立即开始放火,杀人,一沾即走,闹上了。
    中原认清了方位,直奔九宫山,他这时的功力,大非早些天可比,轻功更高明了许多,一面在树丛中飞掠,一面想,如果那夜出现的黑影被我再碰上,我会追上他的。”
    雷火神叟的山寨出入路径,他已熟记在心,只半个更次,就到了九宫山后寨。
    山虽名九宫,并不是一山九峰,或者中隐其门生克,而是一座大山分开九条山脊,像是一座九指山,其实在宜方文牍中,也称他为“九指山贼巢”,而不叫九宫山这名称是贼人们自己叫的。
    台三更将尽,他到了拳兽谷地边缘。
    而在陵川东北入山要隘中,太行山主正率领大批绿林好汉向大寨赶。午夜兼程,要在天亮后回到大寨!
    只有这半夜的机会,时间不多了。但中原并不知道太行山主即将到来,仍按自己的原定计划行事,太慢了,也太小心了,如果等到太行山主返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的。
    他是由拳兽谷东面绕人的,兽谷四全是密林,北面罡风一刮,枯叶漫天飞舞,枯叶啸风之名人轶事声震耳,令人毛骨悚然,
    他沿拳兽谷向上飞掠,突发现前面半里地一条黑影凌空直上,扑向一株高大的古木,他目力奇佳,相距半里地仍被他发现了。
    有人,如果是暗桩,麻烦得紧,必须将桩拔去。因为那儿离他予定下谷之处不远。
    下面,突然传出两声虎吼,山谷为之震撼,他就在虎吼声中,向古树下扑去。
    他发现了人,人也发现了他,古树下有一圈五丈余的宽荆棘丛,只剩下干枝而无绿叶,古树高有六七丈,大可三人合抱,是松树,松树不会落叶,人藏在树上,不易发现,但听松风怒号,不见人影子!
    他迫近荆森,地面露出两个黑帕包头的脑袋,有一个脑装刚转动,所以被他发现了。
    是伏桩,麻烦得紧,如不将桩拔掉,必受干扰,树上的黑影定然也是暗桩之一,上下都有,不易下手。
    他折下两段树枝扣在掌心,一手拾起一块碎土地,向前欺近。
    他身法高明,慢慢探进,自无声响发出。
    进五丈内,唔!地下有古怪,脚尖一触,有虚浮下沉的光景,是陷坑,坑对面还有细线,可能是窝弓,布置得真妙,如果不落阱,定然绊着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引线。
    擒伏桩,恐怕来接手的贼人发觉,他心中在暗想:“该不该动手?”接着他想起上次巡逻小贼的话,晚上不再换桩椿免得泻露暗桩的行藏。
    “毙了他们!今夜必须得手!”他对自已说。
    他决定先诛地下的暗桩,再宰树上的人,树上,确有两个人,正爬在横枝上,向下俯视,像是死人,他必须无声无息地解决地下的人,不然会惊动树上的好汉。
    他身后十余丈密草中,一个黑影正悄悄地向他身后迫近,那是先前上树黑影,从另一面滑下树根,正绕道欺近他身后。
    黑影的轻动极为高明,人贴草迫来,全靠耳力来分辨中原的方位,因为双方都是蛇行而进,视界已被草木所掩,用不上!
    中原在抛石的刹那间,已发现身后有警,但相距仍远,他不在乎。
    隐身在地洞的两个脑袋,被碎土的音响所引,全向响音起处注视,看不见异物,两人的头越伸越高,上半身离开了洞口,是机会了。
    两根树枝脱手飞出,一闪即至,看不到形影,听不到声息,五丈外用暗器袭击,已经不是一般高手所能办到的,用树枝,更是罕见,远及五丈并不难,难的是他必须在无声无息之下将暗桩消灭,必须击中要害,方能奏效。
    两根树枝一闪即至,同时分贯两人的耳根藏血穴,穿右耳门而出,两个暗桩一声没吭,滑下洞中去了。
    后面声息已到,真糟!如果对付身后的人,势必惊动树上的小贼,怎办?
    他向右一闪向右后方急射,他要将后面的人引开,到林中下手!
    后面的黑影,正要打中原的主意,中原一走,他转身便跑,双方功力都够惊人,不但耳力同样犀利,轻功并不简单,追了个首尾相连。
    中原存心拔椿,故意将脚步稍放慢些,三五起落,已穿入凋树之中,闪电似的仇掠,引黑影来追。
    远出半里地,到了一处林中,正是得手的好处所,该下毒手了!他顺手抬起一段杩枝,折成二段,倏然回身,用传音入密之术沉喝:“打!”
    在这危四伏中,必须速战速决,下手不留情,这三段树枝凶狠可知,黑影在他身后六七丈,人向前电射,对进之下。
    在四丈左右遭遇了,黑影可能心中有数,知道利害,突然人向地下一伏大腕上挥,“嗤嗤嗤”之名人轶事声尖厉锐啸乍起,树枝向上一扬,呼啸着飞走了!
    中原心中一震,不由骇然,来人功力之浑厚,反应之速疾,已经练至化不可能的境界了,这是可怕的劲敌,太行山果然隐有无敌高手,该拚了!
    两人一声不吭,闪电样扑近,一双肉掌,两只大腕,竟在电光石火样的刹那间,接上了!
    “蓬!嘭嘭嘭嘭!叭噗!“罡风迸裂声乍起,草木飞扬,两人出手如天雷下击,志在必得,快速的抢攻,连换了两个照面,硬拚了五招七掌。
    “砰”一声暴响,第八家接实,在泥土飞扬中,两人同时向外飞退,黑影脸上的黑布掀动,颌下现出雪白的银须,一间即至,飞退丈外!
    中原也立脚不稳,浑雄凶狠的反震力,将他迫飞丈外,方能稳住退势。
    两个都心有顾忌,不敢出击,恐怕惊动附近的伏椿,待再行扑上!
    蓦地,两人都同时向后一闪,同时隐入林中,伏椿先行定了的。
    原来东面有警,有两个人向这儿来,双方都以为对方有了同伴,同时发现了,所以也就同时隐下身形。
    两个人同时伏下,全都心中骇然,这八掌硬拚,端的是石破天惊,双方都认为,铁铸的金钢,也禁受不起这八掌,对方竟能一再反击,怎不令人骇然?
    “如果是早几天,这八掌早要我的命,这家伙好厉害”中原悚然自语,一面调息,以恢复刚才所耗的真力。
    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已近,不久出现了两个黑衣人,飞掠而至,到了林空,左首那人手一举,突然刹住了。
    右首黑衣人也止住冲势说:“三哥,恐怕还在前面。”
    “不对,就是这左近,像是有人用重物击打树干,不会是咱们山寨中的人。”三哥答。
    “那近地伏椿是谁?”白面那人问。
    “在南面里余,是朱家四兄弟,这一带没有伏椿,为葛老大的巡逻区。”
    “叫叫看,看是不是葛老大在这儿打蛇?”
    “你一叫,九山十八寨的人全得乱,你敢负责?金莺山寨屋,秋去冬来总会有蛇,已经闹得不像话,咱们可不能疑神疑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哎……”
    话未完,只哎了半声,手掩心口向下一伏。“三哥,你……你……”右面黑衣人一面叫一面伸手去挽三哥,手还没触及,他自己也倒下去了。
    这刹那间,中原急射而出。
    对面的黑影,也一闪即至。
    两人在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前止步,挫腰伸掌准备再次猛扑。
    “阁下不是太行山的人?”对面黑影用传音人密之术说话了,听口音,赫然是早些天向他喝彩的夜行人。
    “咦!是你?”中原讶然叫。
    “你知我是谁?”黑影又叫。
    “七天前,在青龙岭下你打了我三树枝。”
    “哦,是你难怪!”
    “你知我又是谁?”中原反问。
    “那夜你鲁莽,想捉巡逻小贼,万一闹起来,老朽办不了事,所以阻止你,哦!你的轻功好俊好棒。”
    “彼此彼此,尊驾贵姓大名?”
    “我不能说,请原谅,你到太行山来有何贵干?”
    “你不说,我也不讲,我们彼此各行其事。”中原老练得多了,断然拒绝!
    “老弟台,千万别闹场,误了老朽的救人名人轶事大事。只有今天一夜的期限了。”
    “小的事也十万火急,老丈。”
    “你为谁助拳而来?”
    “乃小可自己的事。”
    “能否见告。”
    中原摇头,无可奈何地道:“恕难奉告,老丈作怪。”黑影略一沉吟,道:“目前逻兵与伏椿已死,不动手不行了,老朽要冒险进入后寨,希望老弟台晚些儿发动,如果老弟台是为云栖逸箫助拳而来,尚请替云栖逸箫留一份情义。”
    中原在崖下止步,掏出两包夔龙涎制的解毒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云栖逸箫,道:“爷爷,这是夔龙涎制的解毒散,快吞下,另一包弃在鼻腔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臭极毒,大意不得,原儿要进去了,请留意猛兽。始’”
    云栖逸箫接过,道:“有夔龙涎的解毒散,大事定矣!你放心进去吧,我可用伏魔神音贴地传出,猛兽何足惧哉。”
    附近有二三十头猛兽,嗅到人气便在这儿赶,老人家贴崖坐下,龙箫就唇。
    怪!并没有声音发出,原来箫音,用神奇内力发出的迫贴地而传,高处听不到箫音,由三面奔来的猛兽,逐渐近,也逐渐静止。
    中原到了崖下,果然发现距地面丈余处,有一座巨石,看情形,里面定然有开关,必须从里面往外开,从外拉开必须千斤神力以上方能推动。
    他拔剑在旁开了两级阶,伸手一试,凝运神功立贯指梢,十指如钩,插入巨石之中缓缓向右推。
    巨石重有两千斤以上,但下面有石座,事实是推动而已,要真推并不难,难在里面有绳勾住,所以必须以千斤神力,推动管制巨石的绞盘。
    幸而太行山主不在家,近来并未处死因犯,管理绞盘的人不在。
    巨石徐移,被推向右侧,中原一不作二不休,向外一扳,整座巨石支格支格直响,卡一声,巨石下面滑槽离开了原位,下陷五寸它永远也闭不拢了。
    里面冲出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现出一座木门,他用手连切叩掌,门立成碎片滑下崖底。
    是一个三尺见方小孔,向上延伸,上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就是由这儿滑下崖底的,不能行走,只能爬行。
    中原向下用传音入密之术叫:“爷爷,原儿入洞了,请小心洞门动静。”说完,向里爬去。
    洞足有五十丈长短,十分光滑,向上爬真不易,难怪不用人看守。但在中原说来,不算回事。
    他全力而赴,迅疾到了洞口,好家伙,看到灯光了,他为了争取时间,闪电似射人,双手扣了十根树枝,准备收买人命。
    没有人,这是一间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室,一盏小灯笼挂在壁间,洞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台一无长物,两侧各有两具绞盘,一看便知道开启洞口巨石和木门的玩意,右面绞盘的绳索,崩得很紧,插闩也快断了,方才他一推之力,端的骇人听闻。他扳住扳手,轻轻松了插闩,然后将轴心毁了。
    他轻轻开了木门,走入一条黑暗通道。展开轻功往里闯。甬道很宽阔,并无岔路,也商有门户,向上斜升,每隔十丈左右便有一条石阶,足足走了里余,还没有看到灯光和人影。
    这地底工程之浩大,委实惊人。
    叭一声,他的手触到一道木门,太黑了,委实看不清,门声一起,他站住了,里面响起步声,有人慢慢到了门后,共有两人。
    中原大喜,有人就有办法,耳中听到一个哑嗓子说:“咦!门怎会有声音!真他娘活见鬼。”
    另一个低沉声音说:“莫不是周五哥上来了哩。”
    “见鬼!周五哥在死囚房和他们掷骰子,我亲眼看见的。”
    “唔!也许真有鬼,咱们这儿杀人万千,也许……”
    声落,沉重的木门缓缓拉开,灯光外泻。
    中原突然抢入,手一伸,两股指风击中两人的期坎穴,下手甚重,两人立即昏厥倒地。
    这是一间穿堂般的石室,壁上挂着两盏灯笼,左右各有一扇木门,定然是住人之所在。
    中原先不管地下的人,到了左侧术门旁,贴耳静听,里面一无声响,略一用力,找到了门闩拍开,伸手一拉,门闩断了,推门抢入。
    里面睡了两个大汉,他毫不客气,在他们天灵盖上,盖了一掌,送他们见阎王,再退出奔向右面木门。
    他必须快,不能拖延,猛地一掌按住木门,向里一推门闩断了。
    里面一灯如豆,两个家伙正在进食,门一响,他们放下筷子抬头,人已到了桌边一个站起叫:“咦!……你”
    “我,阎王名人轶事爷。”中原叫,一掌推出.潜力如怒涛倏发,两贼和木桌碗筷一声暴响,砸在石壁上,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破碎。
    他转身外出,抓起两个昏倒的人提人室中,先拍醒他们,点上一个的哑穴,提起另一个,低声说:老兄,要命的回答。”
    贼人惊得亡魂皆冒,惊怖地问:“你……你是……是谁?”
    “别管我是谁,诸葛海文一群男女关在何处?”
    “在下不……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等我点了你的缩筋穴,你便知道了。”一面说,一面将贼人身躯转,手指点在第九节脊椎上,作势下滑,沉声又道:“说是不说?”
    “在下委实……哎……。”贼人浑身开始抽搐。
    中原心中焦急,不再等,点了贼人的哑穴,让他挣命,拉过另一人,拍开哑穴,厉声说:“你是否也要在下点你的缩筋穴?”
    “我……我说……我说……”贼人惊恐地叫。
    中原说:“在何处?”
    “你答应不……不杀我……成么。”
    “成!我祝中原绝不杀你。”
    “你……你是祝……祝中原?”
    “别废话,说!”
    “由这儿往里走,向左一绕,再入一间石室,向右一绕,再向左……”
    “带我走,左左右右我记不清,走!”他顺手一掌拍在正在挣命的贼人天灵盖上,拉起贼人拍开穴道,又道:“快!带路。”
    贼人浑身颤抖,走不动,哀声道:“我……我带你前往,日……日后怎会有命?”
    “放心,谁遇上咱们,也得死!”
    中原声色俱厉,俊目中杀气腾腾,贼人吓得浑身汗毛直竖,乖乖向前走,一面说:
    “人……人太多,凶……凶险……”
    “任何凶险不要你管,你只管带路。”中原制止贼人说话。
    走了不久,迎面是一道壁,插有灯笼,暗绿色的光影朦胧,这里面的灯,一般都不够明亮,阴森森地鬼气冲天,令人平空生出如鬼域之感。
    照壁前有两条路,一左一右,贼人向左一折,中原伸手拦住,向右一指,问:“那一条道路通往何处?说!”
    “待决死囚室,进去的人只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出来。”
    “在下要前往一观。”中原斩钉截铁地说。
    贼人目光注视着他,正色道:“祝大侠,在下绝不想欺瞒你老兄,那儿确是待决死四室。不会有令弟在内。别认为在下怕死,其实凡是进入地下死囚室的人,连我们执行人的全算上,这一生决无重见天日的可能。活一天算一天而已。那条路上设有千斤刀闸,万一有死囚脱困,便放下刃闸全被闭死在内,在下还想多活两天呢!”
    中原看他说得头头是道,也相信,说:“好吧!在下估且相信阁下的话。”
    贼人举步往前走,一边说:“你该相信在下的话。”
    正走间,突然传来隐隐钟声。声就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三响之后,贼人站住了,钟声落后,一个洪钟也的声传到:“死刑室的兄弟听了—一刑室总管府老爷已到了白虎山寨,半个时辰内即可赶到,大家结束等候总管爷前来查问,小心了。”
    中原心内大急,说:“快些儿走!”他架起贼人,放开脚程急奔。
    贼人挣扎,但不可能,像被拖进刑场的老牛,唉声道:“祝大侠。不可乱走,地下有机关。请跟我走。”
    他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中原的疑心,这一路来,根本没有发现有机关埋伏,这家伙怎么不想走,出言恐吓?
    他置之不理,挟住人往前飞跑,前面出现了灯光,其色惨绿,微光中可以看见顶壁有无数扁形小孔,但中原只留意脚下,没注意头顶有异。
    近了,贼人拼命一挣,张口叫:“停……”叫声方出,已经进入头顶有孔的通道。
    人影一闪,对面出现了两个人,两根镖枪划出两道光,劈面到射。
    中原反应奇快,右手三段树枝飞出两条。左手一松,将贼人放了,一掌向镖枪拍去。
    对面两个人形一晃,扑地便倒。
    同一瞬间,顶上发出金钱的刺耳错鸣,小孔中出现了刃尖,万斤石顶向下倏沉。
    在出口小洞的高崖上,这时响起了足声,有三个黑影出现在突出的崖面,在风声呼呼中,崖下的云栖逸箫仍能听清崖上人的对话,只是不愿打草惊蛇,置之不理。
    “咦!老四,今晚虎豹的吼声怎么静下了?”一个山西口音极重的人问。
    “呵呵!大概它们知道天亮之后。总管爷清理死刑室,将有大嚼了。”另一个答。
    “天冷了,猛兽的食物煞费张罗,可能不会有小兽喂它们了。”
    “呵呵!你未免杞人忧天,咱们所有的肉票,真正被人赎走的不太多。有人肉吃,猛兽才高兴。”
    “唔!怪!”另一个山东口音浓重的人说。
    “怪什么?”老四问。
    “今夜有点邪门,怎么谷中声息俱无?咱们正要看看出了漏子,这是晚上,难道百余头猛兽全睡了不成?”
    “呸!少废话,天快亮了,不归洞么?走吧!山主快到了,咱们回寨.别等钟声响时再赶。到晚了恐怕挨板子吃耳光哩。”
    云栖逸箫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叫苦,时辰不早,问题大啦!他跃上洞口,凝神向内倾听,里面除了嗡嗡之音外,无法分辨里面有何变故。
    他开始焦急,如坐针毯,这位武林一代奇人,渐渐感到不安起来。
    “我得进去看看,这孩子定然遇上了困难。”他心中尤急地想,开始用巾将脸蒙住。
    在目前,他的真面目绝不能示人,不然山主的人定然提前下手,对付他的小孙儿,后果不堪设想的,只有任人宰割。他不能置骨肉于不顾何况还有一个秋菡在他们手中?三个娃儿只消一个失闪,他这一辈将含恨人间。
    “事急矣!我得进去。”他焦急地自语。
    “但如果被人堵死出口,岂不……”他又替自己回答。
    天上的星斗缓移,每移动一分,他的心上向下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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