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九章
    中原遇上了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园夜游鹰的爪牙,油然兴起了灭口之念,一接上手保狠招倏出,首先使宰了一名大汉。
    他雄心万丈,胆气大壮,在另一名大汉惊叫声中,绝招“赤煞幻影”出手,幻化成数个虚影,倏然抢攻,刺入对方的“云封雾锁,”在大汉胸前留下了六大杖孔,再向上一探,杖尖掠过对方的下颌,直从眉心向上拂过,红光崩现,大汉的口鼻不见了,开了一条大血缝,像是将脑袋破开了,残忍之至。
    “啊……”大汉狂叫,抛剑便倒,一招也未接下。
    中原火速抓起两大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拖入路旁矮林,丢入一个大土洞内,再将马卸去嘴环,击了两掌,让马儿向南狂奔,落荒而去,他将两把剑塞入沟渠中,取块头巾将头裹住,下面掩了口鼻以便挡风沙,向北急奔。
    到了武胜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验了路引。他正式踏入了河南地境,奔向信阳,总算离开了本乡本上。
    做了离乡背井的天崖游子,从此,他也无法知道他今后命运的如何安排。
    前面,广阔的原野在他眼前展开,宽阔的官道,像一条巨蟆迤北伸延,象徵着,他的茫茫前程,是吉是凶,他不敢逆料,也不愿逆料。
    他出了关,转首向南举目遥望,心中百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情绪有点微动,他想说话,也想出声呼叫,可是没有任何声音从他口中发出,面上的表情也在瞬息万变。
    他吸入一口长气,心潮激荡,勉力瞪大眼睛,支持着不至动它一下,他知道,眼中允溢着的眼泪否则将会簌簌滴下。
    朦胧中他直觉地感到关口那几个查验路引的官兵,正在用无限怜惜有同情的目光凝视住他,似在说:“可怜!这十五六岁的大孩子,竟然万里间关,浪迹天崖,谁知道他将要路死在那一条荒野沟渠之中?”
    他忽然转身,感到双目一阵酸涩,终于眨动眼皮,两道热泪爬下腮边,滚跌在脚旁,他闭之双目,吁了一口气,长叹一声,轻唤道:“爹爹,原儿来了,你在那里?你在那里?你在……”
    他似乎隐隐地觉得,天宇中有极大的回声在耳边响:“你在那里?你在那里?你在,”
    他任由泪水奔流,蓦地迈开大步奔向都难以臆测的旅程。投入冷风残晖之中。
    信阳县,原称信阳州,一再改属,洪武十年五月,降为县,直至七年之后,方再升为州,目前是县,属汝宁府管区。
    他午夜落店,住在城北一家“义阳老店”内,一宿无话,平安无事,他却怎知武胜关南杀人灭口的事已发生了。
    一早,天候恶劣。从五更初起,空中乌云密布,罡风呼呼,又开始阴霾四合,将有风雪了,他换上寒衣。穿上老羊皮外衣,戴上兜耳风帽,连口帽都掩住,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地,背起包裹,手持三尺长的短竹棍出店走向帐房。
    柜台旁,倚立着三名大汉,一身短打扮,腰带上插着连鞘短刀。全是粗胳膊大拳头的凶猛人物。
    厚重的门窗旁,也站着同样打扮的两名好汉,敞开老羊皮大褂的掩襟,双手叉腰左右分立,用他们那凶狠狠的眼珠,死盯住庭口走动的客人。
    他镇定地走向柜台,向掌柜先生送上两百文铜板后说道:“先生请结帐,小可要上路。”
    帐房先生收了钱,用眼向倚在柜旁的三大汉瞥了一眼,却轻轻说:“小客官请便,敝店如有招待不周,尚请多多原谅,并希望下次再光临。”
    中原含笑客套几句,转身走向店门。
    他刚转身左手一名大汉忽然发话,声音象老公鸭:“小伙子,等会儿。”
    中原站住了,不介意地扭头向发话人看去,那家伙背靠在柜台上,双肘撑住台面架起了二郎腿,不住地轻轻摇着,用他那厉光暴射的双眼,轻蔑地睥睨着中原,口角的嘲弄线条,看上去十分令人不舒服。
    中原不在乎,对这种二流子半桶水的狂妄人物,没什么可怕的。他淡淡一笑向大汉说:
    “这位大哥可是叫我么?”
    “不是叫你又叫谁?”大汉撇着嘴说,口气相当不礼貌,火药味极浓。
    “兄台有何指教?”中原泰然地问。
    “小伙子,你姓甚名谁?”
    “对不起,出门人忌讳甚多,怒难奉告。”
    大汉的脚不再动了,站正身躯,怪眼一翻,厉声道:“甚么?你竟敢不答?”
    中原神色未动,伸三个指头儿,旋动着手中短竹棍,若无其事地说:“咱们素昧平生,兄台没有理由盘问小可的本龙去脉,更用不着彼此难堪。”
    大汉恶狠狠地欺近,横蛮地说:“小子,你竟敢如此无礼地回话?”
    中原向后退,他不愿立即反目冲突,道:“老兄,小可是一过路客,彼此一无干连,何必生气呢,少陪。”
    刚后退两步,后面已抢到一名大汉,抱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胸将去向堵住不怀好意地发出嘿嘿笑。
    另一名大汉也歪住脑袋面含诡笑,双手叉腰在左方一站,又挡住了另一去向。
    先前发话的大汉,已迫近至五尺内,暴燥地叫:“小王八!你该打听打听你在对谁说话,真是大胆!”
    中原知道,即使想忍,也忍不了多久!和这些无聊人没什么可说的,便暗中戒备,准备出手,说:“阁下究竟有何要事,要找小可盘问?”
    “哼!问你的行踪,问你的来龙去脉。”
    “无可奉告。”中原直接了当地说。
    “非告诉不可,我信阳五霸可由不得你。”
    “如果小可不愿说呢?”“笑话!你即使吃了豹子心老虎胆,也不会敢撩拨大爷火起。”
    “小可岂敢撩拨尊驾的火?咱们彼此没冤没仇,没怨可说,没仇可结。”
    “乖乖快回太爷的话,免得太爷拆了你的骨头,日前湖北汉阳府的安天龙安大爷留下了话………”
    中原一听安天龙三字。便知麻烦果然来了,该是溜走的时候了!店中不能灭口,要灭也灭不了这许多。他留意退路,不等大汉将话说完,身形一晃,便向店门急射。
    左面大汉首当其冲,人影一晃,他一声暴喝.右手向上一翻,同时一脚飞起,也同时大吼:“小子你……”
    中原左掌斜切,向下一抄,闪电似勾住大汉的右腿外侧,向下一挥。
    “哎……”大汉大叫,人向左侧飞起,跌出三丈开外,向壁根下急撞。”
    中原身形似电,已到了门边,竹杖急伸,向外硬闯,把门的两个大汉大概功力不弱,同声大喝道:“退回去,小子!”喝声中左右向前猛扑。
    中原顾不了许多,竹杖一振,招出“平分秋色”淡淡杖影左右乍分,分袭两大汉的胸腹。
    两大汉也不弱,火速拔出短刀。向人影中急挥而上,“叮当”两声脆响,刀杖相触,人影疾分。中原退了两步,两大汉也退近门窗。
    中原心中一凛,知道要糟,这两位大汉不简单哩,自己已经落入他们重围中了,以一敌五,说不定得血溅客店。
    “挡我者死!”他大吼。再次前冲。
    两大汉也知眼前的小伙子手底够高明,舞起短刀左右夹攻身后的两名大汉,也拔刀厉吼而上,撞跌墙根下的大汉坐在地下揉着腿,一面大叫:“活捉这小狗,擒回庄中剥了他的皮。”
    正在危急中,门窗子忽然掀开,寒风一涌而入,接着人影倏现。有人沉喝:“住手!”
    喝声如地底殷雷,声不大但直震内腑,四大汉一怔,手下一缓,倏然分开,收刀退向四角。
    中原看清了门口的人影,暗暗叫苦,那是高大的铁背驼龙尉迟极,正是死对头。
    铁背驼龙只看到中原的一双眼睛,当然不知道中原,他一手搭在九节软钢鞭上,大踏步入庭,一面说:“大庭广众之间,你们竟敢动刀舞杖。太不像话,让我老人家替你们评评理。”
    铁背驼龙一面说,一面向中原面前走,中原不知自己是否已露行藏。反正老家伙长像凶猛,看样子来意定然不善,心中早虚,蓦地一声怒吼,人已近身,他也一声暴喝,向人影一刀斜挥。
    中原已存心突围,岂不拼命?杖展“满天星罗?”洒出无数杖影。
    “叮叮叮……”短刀发出数声清鸣,向外急荡。接着“噗”一声响,竹杖点中大汉的右手曲池穴上端。
    “哎……”大汉惊叫,向左一闪。
    人影一闪即没,中原已穿过空隙,窜入后庭口,似幽灵般消失了。
    铁背驼龙一怔,追之不及,他向中原消逝处叫:“这些人中,他是最坏的一个。”话未完,已到后庭口。
    中原已听到铁背驼龙的叫声,恨得直咬牙,一面穿越房室溜走。一面心中暗骂“这老驼可恶欺人太甚,哼!总有一天……”铁背驼龙知道追之不及,正想退回,忽觉身后刀风骨体,有人向他背上递刀。
    老驼怪心中冒火,一声沉喝,反手就是一记“倒打金钟”向后扔出一掌,连头也没回。
    掌出,潜劲急涌,内家真力倏发,从后面递刀的一名大汉,忽然嗯了一声,向后挫倒,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便被同伴扶起了。
    驼背老怪倏然旋身,冷冷地道:好家伙,你们胆大包天,竟又无名人轶事耻已极,敢从我背后递刀,哼!先前我以为溜跑的家伙最坏,一时竟料错啦!最坏的原来是你们。
    身后有三名大汉,张目结舌向后退,三把尖刀都在抖,如见鬼魅,一个家伙壮着胆问:
    “尊驾是谁?敢来管咱信阳五霸的闲事?”
    铁背驼龙已试出他们的功力。不屑地说:“你们是什么玩意?敢来问我老人家的名号?
    呸!你们给我快滚,不然杀死你们。”
    “阁下少作威作福,信阳五霸固然不值一提,但自有人向阁下讨公道。”
    “你想吓唬老夫?”铁背驼龙翻住怪眼问。
    “不是吓唬。事实如此,咱们是夜游鹰李爷的朋友,你该打听打听。”
    铁背驼龙发出一声狂笑,说:“哈哈!抱歉,原来是你们夜游鹰的朋友,刚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话未完,大汉冷哼一声,神气地一挺胸膛,撇住嘴,打断他的话,说:
    “哼!你知道就成,谁不知咱信阳五霸是夜游鹰的朋友?大概阁下极少在江湖走动,所以不知忌讳。尊驾肯告见么?”
    铁背驼龙面上堆笑,说:“但不知夜游鹰目下何在?”
    大汉满在乎的说:“李爷目下不在本处.不然在下倒可替你引见引见。”
    “哦!尊驾能与夜游鹰攀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真不等闲哩。”“当然,咱们虽未与李爷八拜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亦亲如手足,不然怎能在信阳称雄霸道?”大汉洋洋自得地答。
    “阁下能带我一见李爷么?”铁背驼龙含笑问。
    “不成!哦!阁下先说出名号,在下或许教你如愿。”大汉威风神气地说.铁背驼龙伸手从肩上往后轻拍驼背,笑问:“怎么?尊驾没看到我这驼背?”
    “驼背有什么可怪,可惜你生长得不是地方,有驼背也吓唬不倒人。”
    “请教怎么生长得不是地方?”
    “北方出了两个人物。一叫独脚色魔夏候仲,一叫铁背驼龙尉迟极,江湖中甚有名头。
    你如果是生长在北方,少不了也沾些驼背之光。”大汉冷冷地答。
    “你见铁背驼龙么?”铁背驼龙问。
    “当然当然,在下不但见过,而且曾经印证过武学。”
    “胜负如何!”
    “咱们势均力敌,他的剑上功力造诣倒还不差。”
    “铁背驼龙用剑?奇闻!”
    “是的,他的剑十分沉重。”大汉得意地答。
    铁背驼龙呵呵一笑,说。“怪!世间竟有两个铁背驼龙,一使剑一使鞭,委实令人莫名其妙之感觉。”
    “你胡说什么!”大汉怒叫。
    “胡说?我在感到诧异嘛!”
    “阁下通名上算账,太爷不和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混。”
    “你问我的名号?”
    “呸!当然问你。”
    “我,铁背驼龙尉迟极。”铁背驼龙泰然地答。
    “咦!你……你………”三大汉同时惊叫。
    “我姓尉迟,名极,人称我铁背驼龙。“喂!你们要不要我说第三遍?”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扯!”一名大汉叫。
    “别扯,老兄们,你们活不了,好朋友别走.”铁背驼龙大笑叫着,急步抢进,伸出大手便抓。
    祝中原由后门溜走,店伙们不敢拦阻,让他逃出店外,匆匆地溜出了信阳城,健步如飞走了。
    他向北疾赶,晓行夜宿,沿途打听去路,不久便逐渐接近了开封府属的许州。
    这一带是平原,远远地,零星散处着一些不太高的山阜,尤其是往北一带,只看到地平线而不见高山,广大辽阔的原野中,土寨子星罗棋布。
    天上阴影密布,凛烈地东北朔风澈骨,没有下雪,但冷得够瞧,快进入隆冬季节了,该冷啦!
    远远地,看到了官道右侧有一座寨了,寨口有一座林子一条牛车道穿林直通官道。寨门外,距官道约三五丈之遥,有三间茅屋,挑起一张酒招儿,原来是三间荒村野店。
    这种店,酒菜茶水一应俱全,如果客人赶不上宿头,也可在这儿暂宿一宵。大长坑不论男女老少,不害怕的话尽可用最便宜的价钱往上滚,以便度过一宵。
    酒招儿迎风飘荡,被风吹得猎猎有声,四面枯落了的树林,枯枝也发出尖利的锐啸之名人轶事声。
    午间了,该歇歇脚啦!
    对面官道远处,两匹骏马迎面狂奔而来。
    中原踏着刺骨寒风,挺胸昂首迈开大步往前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健马,也看到了路旁的酒旗儿,他想:“午间了肚子也饿了,且到店中歇会儿,饱了肚子再赶路不迟。”
    他往路右一折,往店门闯,店门口,两株树杆绑了一根大横木权作栓马柱,有两匹枣红骏马搭在那儿。不住扔赶尾踢蹄,鞍后有马包,鞍旁插袭有长剑,那显明是江湖朋友的坐骑。
    中原心里嘀咕,便待掉头他去,他目前对武林朋友,委实心怀戒心,不愿和他们多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甚至视他们如鬼怪,提之唯恐不及。
    可是肚中饥饿,前面没有村店,他正当青年发育期间肚子不塞满怎成。
    “进去!怕什么?”他心里不愿,但肚皮在催。
    “是的,怕什么?难道又会碰上夜游神的爪牙?没有这般巧吧?”他替自己回答。他心下一决定。直趋店门,伸手一掀厚重的门帘,踏入店中。
    寒风随着往室内吹。暖气也往外流,帘子一落,他进入了暖洋洋的店内食座中了。
    “呸!你这小子把冷风带进来了。”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那是右首食桌上的两大汉之一,在不耐烦地发威,中原含笑拉上掩口耳罩往下翻,陪笑道:“打扰兄台食兴,对不起,两位见谅一二。”
    两大汉生得豹头环眼,一身羊皮大袄,里面是青色劲装,肋下吊着百宝囊,像貌威猛,粗胳膊阔肩膀,年纪约三十余,看去就不像善类。
    中原现出了俊秀的脸孔。陪笑致歉,两个凶猛大汉没发作,只是哼了一声,一场祸事总算烟消云散。
    店伙只有一个,上前哈腰笑迎说:“大冷天,客官辛苦了。请坐,小店有上好莱酒,包君满意。”
    中原在左面食桌落坐,解下包裹说:“大哥有饭么?”
    店伙面有难色,嗫嚅着说“客官要酒要肉立即可备,米饭吗……对……对不起,小店只有面食之类………”
    “好吧!来一盘馈馈,一碗浓汤,切些肉菜就成。”
    “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店小笑答,亮开嗓子向里叫,一面摆上杯盘,又问:“大冷天。客官要喝两杯暖暖?小店有上好白干………”
    “谢谢,小可不会喝酒。”
    先前发话的大汉哈哈狂笑,伸一根大姆指头向中原一指,向店伙说:“伙计,你也不看看,这小伙子像个小娘们,怎会在大庭广众间喝酒?你这可找错主顾了!”
    他这种富有挑衅性与饱含火药味的举动。却没将中原惹火,中原谨是皱皱眉,没再作声。
    大汉见中原没作声,谨用目光作无言的抗议,大概感到脸上无光,有点难堪,正待站起,却被同伴拉住了,鼻子里重重地了一声。
    馈馈送上,一盘烧羊肉,一碗浓浓的原汁牛肉汤,香喷喷热气蒸腾,中原原先有点气愤,后被肉香一薰,便自顾自的掳案自食,不再理睬大汉的冷言冷语。
    门外蹄声倏止,片刻,帘子一掀,进来了两个身穿的裘衣的婀娜人影。
    冷风一吹,大汉“砰”一声响,一巴掌打在案上,杯盘乱跳,随着站起怒叫:“好小……”
    他双目瞪大得像牛卵子,骂不下去!直了眼,大叫:“哟!咦!”
    进来的两个人,一进门便将斗蓬解了下来,掀去风帽,现出了本来面目,是以大汉未再敢放肆地怪叫。
    香风扑鼻,芝兰似的高贵幽香充满全室。
    中原侧向而坐,不经意地转首一瞥,慌忙将头转过,只觉心中怦然而动,心说:“哦!
    这一双小丫头好美!”
    男女之间,一个缘字似乎王宰了一切,有些人会一见钟情,有些人经过长久的接触交往,方能产生爱念,有些即使将他们放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撩起爱意,甚至还互相怨恨厌恶。
    祝中原自闯荡江湖以来,每一个闯入生活领域的女孩子是赵(秦)凤珠。他对她,有三份爱意,却有七分害怕,这怕的原因并不是她本身,而是她母女俩在江湖上的名声,令他心存戒心,但他仍承认她是可爱的人。
    第二个女孩子是易香妖,她无理取闹,有点泼辣任性,他不仅怕她,而且有三分厌恶。
    怕,不是无法克服的困难,如果厌恶,那就无法挽回,无法挽救了。
    第三第四是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园的吴筱蘅和王秀春,他对这两个一无好感,吴筱蘅在蛇山救了自己的命,他存有感恩之心,慢慢将恨念冲淡了,但对王秀春,他却厌恶到极点。
    至于小时的游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燕,他还无法分辨他自己感情,他可确定知道爱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恨却也既无从生起。在这短短的一瞥间,他心中如触电,被进来的两个女孩子震动了心中神秘的琴弦,发生了神秘的反应。
    他一见钟情了,虽然他仅仅十五岁,还不知情为何物,爱为何物。
    当男人发现他钟情的对象时,在正常状态下,有两种常见的,一是目不转瞬,贪婪的盯着她,一是没有勇气而又想,只用心思揣测她的一举一动。中原是后一者,他俊脸一红,急急转过脸,心中怦然而动,没有来由的感到心潮一阵汹涌。
    那两个女孩子确是美,但不一定能胜过秦凤珠,粉面挑腮,琼鼻如玉雕,樱唇白齿,难得的是她有一对远山柳眉,和那双深潭也似而又散发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可亲的柔和眼神,这种美中含有高贵的气质,与恬静的风华,令人发生景幕,而不敢亵渎。
    有些女子,感到她是贤妻良母可以令人心田宁静的似小母亲,有些女人却凭空生出蜚蜚之想,血脉扩张,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烈火,令人不能不生出想玩的念头。另一些女人,却像一头饿狼,令人心惊胆跳,拔腿而走,而另一种女人,像是自天降下似的,偶谪尘寰的神仙嫦娥,高不可攀,令凡夫欲子自惭形秽。
    这两个女人,四不象,不是母,女,狼,神,她们是另一种奇特的形态,介于母、神之间,却又有些少见火味。
    两女一进门,整个庭中一静,掌柜的傻了,伙计也傻了眼啦这个破落的荒村野店,八辈子也没有这种高贵的女客光临过,天!莫不是惠仙显圣,找苦哈哈们开心来了,那就麻烦得紧。
    两大汉张口结舌,直掉口水,瞪大了大环眼,想找碗酒将两丫头送往肚中哩。
    中原是唯一没有着她们的人。中原吃像文雅了许多,肚子现饿,也不能在高贵女人面前狼吞虎咽失礼呀。
    但是他的心也在怦怦猛跳,确是想多多看她们一眼,可是,他却没有多看一眼的勇气。
    他怯弱,也自卑,心中渴望,表面上却在退缩。
    两位姑娘脱下了披风,一个年长些的娇媚的说:“小姐,这店中怎能歇息?还是……”
    小姐甜甜一笑,俏生生的说:“美瑜,出门人那管得了,虽则穿章打扮相同,但听口气便知两人定然是主婢,不但主美婢也美,不分轩轾。
    小姐头上梳了三丫髻,那是待字闺中少女的标致,看年纪,刚过十五六,身材相当高,约有五尺半左右。可惜,一身貂裘掩住了她们的浑身曲张,不然,定然令人激赏的。神安排了她们的绝代花容,当绝不会吝惜不赋乎她们一身美妙的身材。
    美瑜,名字怪美的,中原心中暗叫:“瑜,是光彩的美玉,果然比花更解语,比玉玉生香,名符其实。哦!该死!我怎么轻薄起来了。”他感到浑身一阵燥名人轶事热,忙塞入一大块羊肉入口,掩住了窘态出现。
    美瑜转首向呆在一旁的后伙,用银铃似的甜嗓说:“店家,怎么不来招呼我们?”
    第一个神魂入窍的是掌柜,他大叫:“小狗子,你是死人,快请两位姑娘入座。”
    第二三个神魄入窍的是两个骠悍大汉,一个拍案,一个站起,先前向中原找岔的大汉咧着嘴,怪叫道:“这小子迷啦!忘了招呼天仙美名人轶事女光临你鸟店,岂有此理?太不像话!”
    他的话够粗野,美瑜登时脸色一变,小姐淡淡一笑,轻牵她的衣袖,方把美喻压住,不让他发作出来。
    小二哥吓了一大跳,满脸堆笑向前哈腰,嗫嚅着说:“小店简陋,两位仙子……”
    “去!你胡说什么?”美瑜薄嗔地阻止他发话。
    小二一副缩脖子,说:“两位姑娘休怪,请!请!”他向里面一座头伸手。
    大汉怪眼一翻,将椅儿喝开,叫道:“小子,怎不将姑娘往这儿引?”他指着身侧的食案。
    美瑜再也忍不住了,柳眉一轩,冷笑道:“这位爷敢情是发疯了?好没道理。”
    好一面说,凰目突然射出一道冷冷神光,一闪即没,如同利矢可透肺腑。
    大汉心中一怔,心说:“咦!这丫头的眼神好凌厉。”但他口中却发不话来。
    两位姑娘在紧靠中原的食桌旁入座,四张食桌已有三桌坐满人啦!中原心中立时紧张起来,有点坐立不安。
    幽香中人欲醉,心中跳得更凶,目光敢乱瞟,十分别扭。
    两人落座,小姐含笑向店伙说:“店家,请替我们泡一壶好茶,借贵店等候伴当。”
    “小的理会得。”店伙应喏着自去了。
    两女摘下了披风,打量坐中的食客,第一眼便瞥向祝中原,可以看到他的侧面,他正文雅地进食,目不旁视。
    两女打量中原,由于他不敢向两女注视,自也不知两女会看他,他不敢,两女可以更放胆看他。
    两女如果不看,万事皆休,这下祸事来了。
    两大汉可能是鬼迷心窍,只感到脸上无光。小丫头大是看上了小白脸,在眉来眼去了。
    “叭”一声暴响,一名大汉一掌拍在桌上,向店伙叫:“喂!给咱们换桌。”
    另一名站起来了,一步步向中原的食桌,手中还端了碗酒,阴沉沉地往中原身侧一站.狞笑着道:“小子,你吃饱了么?”
    中原莫名其妙,抬头问:“见台有何见教?”
    “我问你吃饱了没有……”
    “还得一会儿。”
    “你这小子食量真大,吃了一盘十只馍馍,加上一烧羊肉,一大碗原汁牛肉场,天!老母猪也吃不了那么多。”
    “兄台,咱们素昧平生,何必损人?”中原正色答。
    “喝!你小子好不识抬举,我太原二煞孟太爷说的是实话,你不高兴?哼!刚才大爷说你不是酒客,也许是说面颊旁有隐约的酒窝儿,怎是不会喝酒?来,太爷敬你一碗。”
    “小可确是……”中原急急推辞,仍不知大汉在不怀好意。
    “你喝是不喝?”大汉沉声叫,碗已伸至面前。
    中原仍能忍耐,对大汉的无礼不在乎:说:“小可确是不会喝,兄台好意……”
    “你喝是不喝?”大汉声色俱厉,咄咄迫人。
    泥菩萨也有个土性,中原心中大为不悦,正色道:“兄台迫人喝酒,强人所难,未免太讲不过去了吧?”
    “我大煞孟大爷没有说不过去的事,你究竟喝不喝。”
    “对不起,小可……”
    话未完,孟大煞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手一扬,一碗酒泼了中原一头一脸。
    中原是坐着的,碗酒早已搁在眼前,也没有料到孟大煞会横蛮的用酒泼人,自然无法躲开。
    他缓缓站起,气往上冲,但略一沉吟,又强将怨气压下腹中,用手抹掉脸上余酒,冷冷地道:“算你行,老兄,小可出门人,用不着招惹兄台生气,小可有自知之明,兄台……”
    “你不服气?是么?”大煞厉声问。
    “小可怎敢。”
    “谅你也不敢,滚到另一桌去,免得大爷们火起,再凑你一顿出气。”
    中原一声不吭,伸手取过包裹背上,拿起半截竹棒儿,离席走开,戴上头由拉耳帽,半掩住口鼻,走向柜台结帐,不再理睬孟大煞。
    走了三步,蓦地后面伸来一大手向肩搭落,他想避闪,但又忍不住了,他不愿显露出会武功的形迹。
    手向下疾落,五指如勾,把右肩扣停住了,力道奇重,将骨头扣得似要松裂。
    他受得了,本想立加反击,却又忍住了,这个忍字,害人不浅,如老朽木死灰似地休养,真不易办到。
    “哎哟……”他呲牙咧嘴叫,声音悲惨,身躯软绵绵地向地下挫,继续嚷嚷:“老兄,放手!放手啦!”
    孟大煞将他向下按,向前一推,将他推倒在地,跟进两步,恶狠狠地提起左足,正欲将中原在臀部踏住,还未踏下忽听小姐脱口叫:“什么人,敢在店中行凶?欺负外乡人。”
    孟大煞收回腿,脸转向小姐,他主要想称英雄逗两位姑娘开口,果然达到目的了。
    他满脸堆笑走向两位姑娘桌旁,拖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了,淫笑道:“两位姑娘作怪在下放肆,那小子不识抬举,该令他见识见识,日后对他大有好处。在下山西太原府孟文,那一位是舍弟孟武,人称我兄弟为太原二煞,在江湖略有名头。今日幸遇二位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天假其缘,哈哈!真是天假其缘,请教二位姑娘芳名,青春几何?”
    他一面说,一面将椅向前挪动,看样子,再说几句话,他要靠在小姐身上了。
    一旁的美瑜倏然站起,竖起柳眉说:“狂徒!你怎么如此无赖?走开!”
    孟大煞哈哈一笑,将椅子又挪近些,说:“姑娘,骂得好!俗语说:打是亲来骂是爱。
    姑娘,你就骂吧,如果你想打,我孟文的骨头不敢说是铜铁打的,但禁得起千百只粉拳锤上百十万回,嘻嘻嘻!”
    在嘻嘻声中,他又向前挪,一发之差,可以挨了小姐的肩和腿了。
    小姐淡淡一笑,挪退了尺余。
    她这一笑不打紧,乖乖!梨涡醉人,娇羞的神态爱煞人,柳颊红红的逗引人。
    孟大煞欲火旺炽,眼中冒出火花,像煞了一头逗急的公狗,要动爪子啦!
    他猛地伸出巨灵之爪,伸向小姐粉肩,叫道:“姑娘,装什么蒜?男女间的事……”
    小姐衣袖徐挥,恰将来手挡住,被大手抓着衣桩,她粉面变色,站起用另一袖掩面,惊叫着说道:“救命啊,救命……”
    “闭嘴,叫什么?”孟大煞叫,另一只手伸向小姐胸前,要拉掉她的貂裘。
    中原本来挣扎着站起,正站在柜台边,将一两银子递给掌柜,闻声突然回身,便待发作。
    掌柜的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客官,使不得,出门人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自己保重要紧。”
    中原剑眉一挑,扔脱他的手,大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怎能如此狂妄!”
    孟二煞诧异地站了起来,怪目怒突。
    孟大煞放下了小姐,恶狠狠的转身叫:“咦!你这个子竟大胆教训起大爷来了,是以护花使者自居么?你真不知死字如何写法哩!哼!大爷要好好整治你,让你多多见识见识。”
    孟二爷先一步抢先,叫:“大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看住两个乳凤儿,别让她们飞了。”喝声中,飞扑中原,伸手便抓。
    中原假装吃惊,作势逃避,一面大叫:“救人!有人行凶……”
    声未落,大手已劈胸抓到。他已运功戒备,准备一击必中,先用惊惶地神色诱敌大意闯入,突起发难。身形一动,小竹枝闪电似急速点出。“噗”一声闷响,杖尖点中了二煞的右胸。
    “哎……”二煞狂叫,被竹杖点断了一条胸骨。
    这家伙活该倒霉,一未运功护身。二无丝毫戒意,他作梦也没想到。一再受辱不敢还手的中原,竟会是个练家子。狂傲的伸手抓人,毫无戒心,终于作了冤鬼。
    孟二煞的功力比中原不知高了多少倍,在毫不提防之下,大意送掉了老命,竹杖点断了胸骨,直入内腑,狂叫着向后侧倒,临死反拼,拼全力一掌击出,内家真力化为潜流,攻向中原胸膛。
    中原早有防备,但没有料到二煞的功力竟可以气挡力,可伤人于三尺之外,错过身躯,掌风击中右肩,巨大凶猛的潜力将他推出,‘轰隆’一声,撞倒了柜台,人几乎被撞昏,也几乎跌倒。
    孟大煞还不知乃弟伤中要害,倏然转身叫“慢来!一切有我……”
    声未落,他看到眼黄影疾闪,感前白影如电,左右一阵急挥,人影掌影皆无法看清,“拍拍拍拍!”他向后挫退。
    “拍拍拍。”他再退。
    “哎……”他狂叫,眼前金星直冒。
    “哟……”他再叫,“哇……”他吐啦,不是口水,而是血,其中还吐了五六枚断牙。
    “噗”一声沉响,他倒下了,方看清打他耳光的就是引起他生出欲火的小姐。她这时不可爱了,柳眉带煞,脸罩浓霜,深潭也似的美眸,射出阵阵冷电寒芒,令人心中发冷。
    中原并没受伤,玄阴真气禁受得起内家掌力的重击。人一撞倒了柜台,身形如电向门口飞射,重帘一动人即消失。
    他耳中清晰的听到美瑜姑娘的惊叫声,并有人扑来,但分不清身后人影是谁。人出了店门,展开轻功向官道奔去,再向北如飞而去。
    店中,二位姑娘看着中原跌倒,也看着他仍能飞身而逃,美瑜本是来抢救他的,但已慢了一步,美瑜一脚踩住二煞的右膝关节向外轻呼:“咦,他身手不等闲深藏不露,是个非常人物。难得呀。”
    她低头一看,二煞只有出气而没入气,胸前一阵血泡,去死不远,张大了死鱼眼,浑身仍在颤抖,逐渐的静止中。
    孟大煞躺在地上,挣扎着抬起上身,用衣袖抹掉口角血水,凶恨地说:“骚狐狸,太爷认栽……”
    小姐纤足一动,斜踢他的腿弯,“噗”一声响,他用臀部作轴,身不由已转了个圈,痛得他杀猪般鬼叫起来,口中又冒了满嘴血。
    “狗畜生,你早就该死一百次。”小姐怒骂。
    “小姐,治了他。”美瑜走回轻叫。
    “不,废了他算了。”小姐摇头答。
    孟大煞凶狠万分,乘小姐答话的瞬间,突起发难,单手柱地,一声虎吼,双脚急扫而出。
    小姐不屑的冷哼一声,小蛮靴一提一放,半点不差踩住了他一条腿,像压上了一座山,丝毫动弹不得。
    她右手徐徐伸出袖口,蓦地扣指一弹,放开脚,用冷森森的语音说:“本姑娘行走江湖以来,还未开过杀戒,饶你一死,杀你污我之手,你气门已破,带着同伴走吧,今后必须自爱些,免得送掉狗命,下次绝不饶你。”
    孟大煞只觉气门穴一麻,接着真气散发,浑身脱力,往地下一躺,痛苦的叫道:“妖妇,你好狠下毒手破了我的气门,孟某绝不放过你,你该打听打听我师父是谁,今后你将永无宁日。”
    “你师父是谁?有三头六臂九条命么?说啦,你还来得及搬出师父唬人。”
    “孟某绝不唬人恐吓,你该知道山西独眼龙甘辉,他是我师父,我师父的八拜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太行山主一剑三绝史超,乃是黑道之雄第一高手,你……”
    “凭这你就该死。”美瑜在旁叫,向前欺近。
    挣扎着站起,小姐摇手制止美瑜,朝孟大煞淡淡一笑道:“孟贼,你该打听打听本姑娘是谁。”
    “你说,孟某日后也可找你算帐。”小姐朝美瑜点点头,意思是教她说。
    “寰宇四侣你可知道?”美瑜向贼人问。
    “喏!这位小姐是散花仙子的内侄孙女岳秋菡。”
    孟大煞吓得浑身一震,突然坐倒在地,好半晌,作声不得,呆若木鸡。孟某听姑娘的后台靠山,直如被五雷轰顶,吓得浑身发软,坐倒在地。
    寰宇四侣中,散花仙子岳如霜排行第四,心硬如铁,下手绝不留情,黑道凶魔败类落在她手中,即使有九条命也难逃一死。
    她手中的暗器金梅花大如指头,中人必死,因她不出手则已,出则必中要害.未嫁云步逸萧诸葛明之前,她的奶娘伴她行走江湖。奶娘叫顾大娘,下手之辣骇人听闻,含笑杀人,如踏虫蚁,号称天下第一高人。武林中提起顾大娘和散花仙子,端的闻名丧胆,望影心惊,畏之蛇蝎。
    孟大煞一听这位姑娘是岳秋菡,是散花仙子的内侄孙女,乖乖!这真像是羊遇上了母大虫,不死亦是侥天之幸,要报仇恐怕今生莫想啦!
    姑娘面上仍寒,说:“孟大煞,快滚吧。如果你想要本姑娘请你走,你可打错主意啦,你走是不走?”
    孟大煞心胆俱裂,挣扎着爬起慌急的说:“走!走!马上就走!”
    他走到柜台前,看乃弟已经断了气,胸前杖孔在缓缓流血,不由一怔,心中大痛,已看出那是竹仗捣穿的伤痕,不用问,定是刚才那小子的杰作。
    抱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大踏步走向店门,在帘子旁徐徐转身,用怨毒的眼神,死盯了两位姑娘一眼,欲言又止,踢开帘子走了。
    两位姑娘重新坐下,命心惊胆战的店伙重新泡来一壶茶,平静地坐下,用极低的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小姐说道:“美瑜,那人的身手你看出师承门派么?”
    “不知道,小姐,我惭愧,只留心孟二煞下重手,却没有留意他是怎样出手的。不仅是那份机智也未可及,小姐,他装得真像,我们几乎也走了眼了。”
    小姐摇摇说:“美瑜,他不是装,而是不得已的逆来顺受,修养功夫,其中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啊。无如特殊缘故,谁甘心忍受得了,能打断牙齿和血吞的人毕竟不多。”
    美瑜不住点头,眼中泛起奇异的神色,轻声道:“这人年纪不大,人如玉树临风,一袭布衣,掩不住他那绝世风标,难得他在血气方刚的年龄,却已具有这般深沉稳重的修养,小姐,如果不是我们,恐怕他不会挺身而出冒险的,哦……他是否对我们……”
    “胡说。”小姐骂他,粉脸没来由地泛起了红晕,又道:“他根本没看清我们,一直低头进食,脸皮薄着哩。他管我们的事,全出于侠义心肠。”
    “可惜,不知他姓甚名谁。”美瑜无限婉惜的说。
    小姐突然面色一整,急急的说:“哎呀,是他!”
    “玉面朱唇,剑眉入鬓,十五岁的大孩子,颊上有隐业酒涡,是他,海文表弟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哥……。”
    “你是说:他是祝中原?”
    “可能是的,糟,追之不及?”
    “小姐,我先去追,你在这儿等主母前来会合。”
    “不,追不上了,谁知道他往那儿走?许州方面有表姐和海文,表弟可能会碰上,我们准备妈一到我们便启程急追。”
    美瑜低头沉吟,摇头道:“不可能,不会是他。”
    “怎么不是他?”小姐问。
    “表小姐与姥姥在云梦将人追丢,失踪二月余,这一带群雄毕集,也在搜索他的踪迹,但直到目前为止,音讯全无,突然抄小道远走边塞了。”
    “也许是他在这一带稽留,没落入别人眼中也说不定。”
    “他万里遥遥出塞寻父,岂能久耽?海文表弟已征得爷爷同意,今后可在江湖历练一年,必要时,可送盟友出塞?他追到这儿与表小姐会合亦已近月,搜遍黄河几个渡口,音讯全无,可能祝公子早就走了。”
    “等妈来了,我们再定行止……”
    “主母来了”美瑜说,她已听到马蹄声。
    两人起身丢下一锭白银,掀帘外出,官道上,正有五匹骏马向这儿折入,小姐抢至栓马桩前解缰亮声叫:“妈,有消息么?”
    五匹马上的人全裹在狐裘里,有意掩去身份,先头位马上的人,披风飘飘,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她说:“菡丫头,走,你表姐表弟已盯上了太行山主,可能由老贼那儿得到讯息。”
    七匹马狂风也似卷上官道,秋菡与母亲并马当先,一面策马一面问:“妈,你可看到一个身穿皮衣,用风帽掩住口鼻,身背包裹的人么?”
    “哦,有这么一个人,就在前面不远,身法快着哩。”“妈,快追,他可能就是祝公子。”
    “什么?”母亲讶然问。
    姑娘便将店中发生的事说了。
    “快。”母亲叫,加上一鞭八匹马像一阵狂风,向前如飞而去。
    世间事说巧真巧,人倒霉处处碰壁,中原在店中,但因为二煞太大意,一杖狠击应手而毙,急急逃出店外,冒着寒风如飞而去。
    他用全力逃命,远出五六里,首先碰上岳秋菡的母亲五人五骑,他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赶忙避至路旁,等人马越过,便放腿狂奔。
    距许州不到十里地,一条小河横在前,阔有十七八丈,初冬水浅,但不能徒涉,一座木桥已垮了,许多工人丁夫正在加紧架设,下游不远处,有一艘小船往来渡客,这是南北往来的大官道,桥断了驿车不通的办法。
    中原直奔渡口,突发现渡船刚靠岸,船上牵下三匹位马,牵马的人他不陌生,天!正是太湖神鲛安天龙,倒霉,这次完了。
    他心中一慌,扭头撒腿就跑,他不跑,安天龙也就认不出,这一跑,引起安天龙的疑心,突然大喝说:“有点子,追。”
    三贼飞身上马,随后狂追。
    中原心中暗暗叫苦,心说:“原野茫茫,藏身不易,完了,这老杀狗才厉害得紧。”
    未至刀剑加颈,绝不放弃希望,逃命地经验他十分丰富,只好开轻功落荒飞奔。
    他向上游逃命,窜高伏低去如飞矢,后面三匹骑蹄声如雷,狂风似地奔来,河岸曲折起伏,马儿有点吃不消,双方距离越拉越远,已经拉至半里外了。
    安天龙不知前面逃命的究竟是谁,反正见了自己就跑,不是仇人也是对头,抓住了没错儿。
    马儿窜高钻底,自然没有人灵活,无法追及,安天龙胸中火起,他运起千里传音之术向前叫:“好朋友,留步。”
    中原一听跑得更快,起降间最少亦有三丈左右。
    “站住!不然你将粉身碎骨。”安天龙再叫。中原突向河岸枯草一窜,沿河岸下半涸河床飞奔,如被猎之兔,速度奇快,他在神农穴中逗留两天,功力精进了不少,比往昔又自不同,内力渐进,可以长久支持,跑上三五十里根本不当回事。“朋友,你逃不了的,留下,也许我安天龙饶你不死。”安天龙仍在鬼叫。
    前面是一处大河湾,中原暗暗叫苦!如果沿河而走,势将被安天龙抄捷径截住,一切都完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跳水逃命。
    “哈哈!好朋友,我说你跑不了。”安天龙也发现了河湾,狂笑着向左急抄。
    中原转向水边跑,竟要跳河泅水。
    安天龙在马上一面脱名人轶事衣,一面狂笑说:“好朋友,你跳水吧,我安天龙外号是太湖神鲛,再让你在水中逃了,那还像话。哈哈。”
    中原真是上天无路,又不敢入水,光听太湖神鲛四个字,就够吓了一大跳,他怎敢向水中冒险呢?
    三匹马一匹走捷径,一匹从后跃上河滩,安天龙从中冲向河岸,三面包围。
    中原正要临危拼命,杀一个捞老本,再找机会逃命,站住了。
    蓦地,前面十余丈枯草之中,突然吱呀一声,摇出一只尖头小艇,顺水飘下。
    艇前,一个身穿两截棉袄裤,打着赤脚的中年渔夫,手摇两只短浆,头戴大笠帽,一面轻摇双浆,一面唱道:“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消日没不见人,唉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崖上无心云相逐。”
    中原记意力特强,大叫道:“易前辈,请……”
    渔人正是华容渔隐易宣,他也听出了中原的动静,似箭射来,轻叫道:“上,快。”
    艇首持篙的正是易姑娘香群,她喜极大叫:“啊!是祝……”
    “丫头,噤声。”华容渔隐低喝。
    中原飞跃上船,小船立即掉首,水声籁籁,小船似若破空而飞。
    “易前辈,岸上那人……”中原想提醒华容渔隐。
    华容渔隐用一声朗笑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知道,他叫太湖神鲛安天龙,水上功夫不作第二人想,十分可怕,但请放心我和他斗船不斗水,而且这儿有朋友接应,别理他。
    “谢谢易前辈与易姑娘临危援手之德。”
    三匹马跃下河岸,安天龙叫:“舟子,将人留下。”
    华容渔隐将船下放,哈哈大笑道:“安天龙,你这条神鲛怎么不下水?哈哈。”
    “阁下是谁?”安天龙飞跃下马怒叫。
    “哈哈,老爷生长在湖边,不贪利来不好名,姓安的,你这条鲛如果追得我这条船,我的红货是你的,我只好关门大吉,丢船了事。”
    “亮万,你是道上同源?”
    “这条河上大谷山,下流入颖水,距太湖十万八千里。不同道亦不同源,回去吧,夺下买卖如同杀人父母,咱们留一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狗东西,你可恶,居然在我安天龙面前……”
    安天龙一面骂,一面向水边抢,骂声未完,上游枯草中突响起宏亮的微笑,有人叫:
    “呵呵,谁到咱们许州来撒野,冲我水龙神而来,看谁水上能耐了得,水底见真。”
    直震耳朵,款乃一声,射出一条小船,一人操浆,一个白发老儿身穿青衣水靠,手执龙须刺,站立船首掀须大笑。
    下游三五十丈丛草中,也驶出一快艇,艇上也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半百年纪,身材修伟,穿青衣水靠,手执分水刺,站在船首迎风摇摆,敞声大笑叫:“孽龙,见者有份,你忘了我鱼鹏子啦,算我一份。”
    水龙神接口道:“哈哈,少不了贤弟你一份,这条河再过两个月要结冰,玩水的遇上冰如同老牛上了树,咱们乘早松松筋骨,瞧,鱼来妙呀。”
    “哈哈,妙,真妙。”鱼鹰子也笑。
    安天龙确想下水出口怨气,但另一位马上人叫:“天龙兄,算啦,即使毙了这两上老匹夫,也会让点子溜掉,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日后再算。”安天龙想想也对,便向河中叫:“诸位,咱们都是水上朋友,后会有期,今天的帐以后算。”
    说完,飞身上马,抱着衣服策马走了,船上的鱼鹰子哈哈狂笑,大叫道:‘姓安的,放你****狗屁,你太爷我一生行侠仗义,从未做贼,你小子怎能血口喷人认朋友?你给我跳下水来,淹死你这个贼王八。”
    可是安天龙三人已驱马跃上河岸,狂奔而去。
    三条小船折向往上摇,中原喘出一口大气,向易宣父女重新道谢,并向左右两条船上的人抱拳行礼,称谢不已,水龙神哈哈大笑道:“哥儿,如果那家伙下水,咱们实在有点难以应付,嘿,你贵娃?怎会与那宇内闻名的大盗结仇?”
    中原抱拳再次行礼,说:“晚辈姓祝,名中原,还没请教诸位老前辈大名,失礼之至。”
    “什么?你就是祝中原?是在蛇山点破夜游鹰李咏所设毒谋的祝中原?”
    “晚辈正是。”
    “哈哈!”水龙神大笑,又道:“这次冒得不冤,正商量寻找你的事,还认为绝望哩!
    听到岸上那狗贼用千里之术在鬼叫,知道有好朋友有难,却没想到竟会是你。”
    华容渔隐一面操浆一面说:“孽龙,少罗嗦,先到你那鬼窝里歇一上再说。”
    “好!快点儿。”
    中原却向华容渔隐说:“易前辈,小可恨不得插翅飞抵边塞,可否让小可登岸赶路?”
    易香君一直用惊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的目光,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她像是换了一个人,比行玩皮刁野的景况截然不同,含笑柔声道:“祝公子,急不在一时,由这儿直至开封府,千万不可乱闯,群魔毕集不可乱闯,都在找你,我爹知道其中详情,会指引公子脱出他们耳目之下。”
    华容渔隐也说:“哥儿,别急,老朽会替你安排,请记着欲速则不达五个字,怪!听安天龙的口气,似乎没发现你的身份,为何又穷追不舍?”
    中原苦笑道:“晚辈被他们吓破了胆,见了他就跑,他也不问情由便追,双方未正式朝过相哩。”
    “哦!难怪,如果你不出声招呼,我也不知是你哩!其实你用不着怕他的,外表真瞧不出是你在这里。”
    船上溯两里余,泊在河北一处河滩上,水龙神一跃上岸,紧上船,举手虚礼道:“祝公子,请移玉窝居稍行逗留老朽与易老弟山野之人,如不见弃,愿与公子多亲近。”
    中原脸上一红,讪讪的说:“晚辈有幸,自当向诸位老前辈多请教益。”他知道被老家伙用活套住了一时走不掉!
    一旁的鱼鹰子接口道:“请吧!公子请放心,我们会指引你的路径,稍事逗留,是值得的。”按中原的行程,是由开封渡过黄河,走京师出井陉关先到太原府,再北下大同。
    次日一早,华容渔隐便送中原起程,抄小道回走颖河,再由颖河北上,直送出十里开外。
    中原仍是一身打扮,用掩耳蔽着口鼻,两人冒着寒风走,华容渔隐语音低沉,唉:“哥儿,我无法勉强你,你的孝心与毅力,足以感动上苍,小女无福,我不怪你,她伤透了心,我做父亲的心情也够沉重,唉!如果日后有缘,希望你到洞庭湖边看看我们。”
    “晚辈如果生还,定然前往拜望前辈。”
    “小女今年十六岁,再不替她找婆家,亲友们要说闲话了,所以,我等你两年,希望君丫头有幸能等到你回来,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该分手了,由这儿到均州,沿颖河上溯约有百里左右,不在均州逗留,出登封至孟津渡河,由天井关进入山西泽洲,这条路远了百余里,但安全得多,哥儿,凡事小心在意,多加保重,我祝祷你一路平安,早日重聚天伦……”
    老人家的语音有点哽咽,中原也热泪盈眶,他曲膝拜倒,含泪道:“老前辈……伯父,小侄定然多加小心,寻得爹爹即返故乡,再叩谢伯父的恩情,请代小侄向香君姐致意……”
    老人家扶起他,怆然的说:“贤侄,走吧!天色不早,祝你平安。”
    “伯父珍重……”中原也怆然道别,扭转头急急走了。
    华容渔陷目送中原去远,方摇头叹息一声,徐徐转身往回走,经过一座枯林,幽幽地说:“丫头走吧,我们回家去,你妈定在倚闾而望哩!想开些吧,他有他的天地和前程,谁也挽不回天命的,你要明白才好。”
    林中走出易姑娘,她仍痴痴的遥望着中原逐渐变小的背影,粉颊上挂满了泪珠,映着朝霞闪亮发光。
    这是初冬罕有的好天气,天宇中阴霾散尽西南飞飘,但寒风仍然凛烈。
    日上三竿,中原一阵急赶,竟赶到了巢父台,距均州只有十六里了。
    均州,也就是日后的禹州,本朝初,将州治阳翟县县省人,后来的神宗皇帝叫“翎钧”:“钧”与“均”字虽不同,但音同,不行,非改不可,便在万历三年四月改为禹州,因为这儿据说是大禹的都城,来头不小,也因为来头不小,城名改来改去改得后人迷昏了头。
    这儿只是又区,北岸是丛山,颖河在山下静静地奔流南岸远处。也是丛山,形成一条阔有十余里的河谷,逐渐向西北上行。
    这儿没官道,一条羊肠小道依山傍河向上婉蜒,人行走其间,空山寂寂,河水呜咽,好半天不见一个行旅,只可看到河谷原中的一些村寨土围。
    巢父台在河边,也成了一个荒土堆。这位传说中的高士,在树上筑巢而居,尧帝让位给他,请他住皇宫,他傻,认为皇宫没有他的树巢舒服,一口回绝,所以舜帝才能接收皇位,据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这个土堆,就是当年巢父饮牛处云云,为了保全古迹,该在河边找一株千年大树,在树上建一个破巢屋,这是巢父的居所,均州定可辟为观光区,富国利民。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华容渔隐指引中原抄小道是避祸,但却仍未躲过,真是倒霉。
    过了巢父台五六里,距均许不过十里地,麻烦来了。
    前面半里地,路侧有两间小木屋,背倚山,前面水,木屋系了五匹马,木屋前有一个人,倚在路旁大树杆上打磕睡。
    有人,中原不愿惊世骇俗,也不想暴露身形,身形放缓,大踏步前行。
    大汉听到脚步声,伸伸懒腰站起了,原来他并没睡着!眯着眼睛,挪了挪单刀,双手叉腰往路中一站。
    中原眼尖,一看装束心中大定,心说:“哦!是巡检司的人,不打紧,路引早填好了。”
    大汉比中原高出半个头,瞪着一双铜铃眼睛,目迎大踏步而来的祝中原。
    “站住!怎么乱闯?好没规矩。”大汉叫。
    中原站住了,满脸陪笑长揖行礼说:“将爷你好……”
    “当然好,没病没痛,一顿吃十个大馒头外加三碗面,怎么不好,废话!”
    中原仍然陪笑问:“请问将爷有何见教?”
    “见教?谁教你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扯八道!脱去掩耳。”大汉气势汹汹,横蛮无理,看样子,他想吃人似的。
    中原没生气,问:“将爷有何贵干?”
    “贵干?你糊徐啦!看我是干什么的?”大汉一面道,一面拍拍腰牌,又道:“均州巡检司的人,你说是干什么的?”
    屋内门没开,突然传出中气充足的语音:“鲍老大,来了什么人?”
    “还没查,这小子和我咬文嚼字斗口哩。”鲍老大答。
    中原一听“鲍老大”三字,心中生疑,怎么?他们的称呼不像官府中人哩,但也不敢再问,心中暗自警惕,一面留心戒备,一面解下掩耳,现出本来面目。
    “晤!有点像。”鲍老大道,向前伸手,又道:“拿路引着。”
    中原又是一怔,有点像什么,但他不得不探清楚。
    鲍老大接过,先是横着看,再倒过来看,路引上写明了年籍像貌,往来事由与所达地处,上面盖着文官的四方印,有武官的长方印,查验印,看去不像伪造的。
    鲍老大一面瞧,也一面嘴咕:“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白纸黑字红印,见鬼!”
    他转向门内:“喂!老三,出来!你认识的字多,来查查看。”
    间内的老三大概不耐烦,他叫:“问问不就算了?点子不会往这儿来的?”
    “像着哩,老三。”鲍老大叫。
    “是年青人?”
    “正是,大姑娘似的。”
    “我来瞧瞧。”
    门吱呀一声,出来了另一名凶猛大汉,同样装束,大踏步抢到,伸手抢过路引。
    接到路引,老三脸色大变,蓦地抬头,眼中厉光外射,仔细地狠狠打量中原的全身,兴奋地大声问:“你姓祝?名中原?”
    鲍老大突然像被踩着尾巴的小狗,怪叫起来,就要向前抢步,老三伸手一拦,将他止住。
    中原已看出不对,正色答:“小可正是,有麻烦么?”
    老三哈哈一笑,说:“没有麻烦,只是湖广的祝姓,却是少见,少见。”说完,将路引递过。
    中原伸手去接,刚接到纸边,突变已生。
    老三哈哈狂笑,手一伸,便扣住了中原的脉门。
    中原已有防备,丢了路引,手成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软之物,只一带,便脱出危境。“咦!你果然行。”老三怪叫,反手一掌斜挥,击向中原下部,好快!
    中原更快,“手挥五弦”反拨而出,“叭”一声暴响,一双反掌迎个正着,老三退了一步,中原飘退八尺。
    “点子到!上!”鲍老大叫银光一闪,他撤下了单刀。
    木门砰然一声打开,冲出三个凶大汉,两剑一刀同时出鞘,向路中飞掠,两端一截,堵住了。
    中原大惊,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手,沉声问:“诸位,有何麻烦?”
    鲍老大狞笑道:“小狗,自然有麻烦。”
    “乖乖受缚,免得太爷们多费手脚。”老三叫。
    “有道理么?”中原仍往下问。
    “哈哈!理三文钱一斤,太爷们乃是太行山主的手下,敝山主乃是夜游鹰的好友,你应该明白了才对。”
    中原心中大骇,真糟!目下只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糟殃,横了心闯开生路,打开生死之门。
    竹杖一闪,人影突化三个虚影,攻出一招“电闪雷鸣”急攻老三,他内力不够,快则快矣,却没雷声发出,威力大打折扣。
    老三大喝一声,不拔刀伸手去夺竹杖,鲍老大也同声虎吼,一招“贴地盘龙”攻向下盘,刀风虎虎,要削中原的双足。
    “哎……”老三厉叫,手扣住竹枝,但尖已贯入的他的右肺半尺。
    老大只觉力拂过对方足双,怎么不挡手?而且人影已经不见了,怪!是鬼么?同时同伴的厉叫吓了他一大跳,赶快收招,招急砍。
    中原一招,连劲拔杖,可是拔不动,老三临死反噬,左手如惊电,快如电光石火,“叭”一声拍中中原右胁,将他直震出丈外。
    中原也在这同一刹那间,飞起一腿,也踢中了老三小腹,两人同时后退,但竹杖仍未能拔出,拳击中胁下,他只感到真气一窒,跟前金星乱舞,老三的掌力,端的沉重已极,似可裂石开山,如不是绝招神奇,不就危矣!
    老三力竭地后退,嘶声叫:“擒住这……这小……小狗……”
    他右手一拨,竹杖离体,一股血箭冲射,喷出五尺外,“咕冬”一声,像倒了座山,翻了两翻蹬蹬退,喷出两口血,呜呼哀哉。
    鲍老大那一刀,掠过中原的顶门,带走了顶上头巾,间不容发,危险之极,发结被散,像个女人似的。
    中原成了赤手空拳,火速将头发草草挽了,身形未定,一把剑已经攻到后心,剑气嘶嘶,来势极为凶猛。他临危不乱,身形右闪,剑掠左胁而过,在千钧一发间挫身后退,左腿一勾,击中了身后大汉的右足迎面骨。
    “滚!”他大吼,一拳击中大汉的背心。
    大汉抽空出剑,没想到中原反应太快,一剑落空,迎面骨挨了一记重击,人向前一栽,再换了一掌,便向前飞出丈外,踉跄站稳转身,怒叫道:“这小狗可恶,杀了他!……”猛喷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挺剑前冲,形同疯虎。
    中原那一掌已用了全力,力道不下三五百斤,竟未能将大汉击倒,心中骇然,一声长啸,他用神奇的鬼影功,从两大汉的中间的空隙中一晃而过,展开飞毛腿,向均州如飞而去。他无法击毙五名大汉,只好逃命,身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声长鸣,警号传出了。
    正走间,前面人影飘飘,五个人影像五头大鹰,沿官道向下急掠,好快!
    “小辈休走,留下啦!”最先的人影在叫,声如殷雷,一听便知他的内力十分浑厚,快登堂入室了。
    中原心内黯黯叫苦,向右面山林间飞逃,入了山林,他心中稍宽,这一带枯林衰草连天群山起伏,正好隐身逃命。
    山下,小道两端的人呐喊着向上赶,声势汹汹,远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声远远传来,证明有大批恶贼已接到警讯了。
    好一阵追逐,中原慌不择路,往丛山峻岭里钻,急如漏网之鱼。
    整个山区中,贼人越聚越多,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警哨声,可说明均州的大批贼人正向这儿急赶而来。
    中原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在山区中像个老鼠,逐渐向西北移动。
    中午过去了,夜幕下垂了,黑暗来临了,夜游鹰一行人正飞骑从郑州赶向新郑,太行山主率人从登封赶向均州。在偃师至河南府的官道上,两个相貌奇丑的小个儿,正在官道上慢慢而行,他们正是在蛇山出现的两个隐身怪物,这时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蓦地,从南面山野间,传来三声隐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声,接着又是响了一次,每隔片刻,再响一次。
    前面十多里一座村庄里,这时也传出同样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声,声音凄厉而呜咽,可以及远,振荡在长空里向四面八方传播。
    后面数里处,也响起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声,这附近数百里地,似乎都有这种奇怪地声音。
    “姥姥,这是什么声音?”青灰脸色的怪人问。
    “那是势力庞大的江湖人,用哨音传递消息,顷刻间可传千里,十分厉害。”面色灰紫的姥姥答道。
    “这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走!捉一个来问问。”
    姥姥讲完,手一招,两人便向左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发出处扑去,等两人扑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声恰好在此时停止。
    那是官道的一座小山顶,姥姥大概是老江湖,虽听不到哨音,仍向山巅急射。
    不错,有人刚向山下走,四个人一双方迎个正着。
    四个大汉穿着棉袄,土打扮,像煞当地土著,但一双怪目和凸起的太阳穴瞒不了老江湖,棉袄内裹住的硬家伙。也无法完全遮掩。
    四大汉也看见了急射而来的两个怪人,先前那人叫:“咦!有朋友找岔子来了。”
    四个人左右一分,拔出内名人轶事衣刀剑,那人名人轶事大叫:“合字,道上么?”
    姥姥直迫近至丈内,冷笑道:“滚你的合字道上,原来你们是贼人,你们是那条线上的人?快说出来!”
    “你凭什么?”大汉怒叫。
    姥姥嘿嘿笑,举起右掌说:“看市面上,凭这个。”声落,掌一翻,轻飘飘地向丈外一株海碗大巨树劈去,拿出无声,似无力道。蓦地,怪事突现,巨树向侧一歪,枝叶发出脆响,从高地五尺处折断,如被巨斧所劈。
    四大汉脸色一变,同声大吼:“扎手!并肩子上!”
    四人挺兵刃正欲上围,姥姥哈哈笑道:“送死么?成全你们,如果我是你,乖乖泻底算了,免得死了太冤。”
    “你要我泻什么呢?”大汉脸色死灰地问。
    “所知道的全说。”
    “你作梦!太爷的命不要也罢,拼了!”
    “凭什么,哼!再多也是枉然,像一群无用的东西,派不上用场,那条线上的?说!”
    姥姥声色俱厉地问。
    大汉打一冷战,本能地退后两步,略一沉吟,说:“落窑太行,当家的姓史。”
    “哦!你们太行山一剑三绝的狗爪子,为何传讯?”
    “这……这……”
    “别怕,说!换你的狗命,不然我老人家不怕污手。”
    “是……是……”大汉战抖着说,却说不出所以然。
    “是什么?快说!恼得我老人家火起,先用分筋错骨治你,用你们的人心下酒。”
    大汉张口结舌,不住后退,向步步迫近的姥姥说:“当家的已把起手下弟兄赶赴南面,因点子已经发现了。”
    姥姥和同伴同时一惊,相对注目。
    姥姥急问:“南面,在那儿?”
    “不知,信号只说南面。”
    青灰色怪人接口道:“南面是登封。”
    “不是登封,可能是均州”。大汉主动回答。
    “点子是谁?何时发现?”青灰色怪人紧张地问。
    “祝中原,昨天。”
    “啊!果然是他!”青灰色怪人尖叫。
    姥姥朝众贼挥手,冷森森地说:“我老人家慈悲,网开一面,快滚!”
    四大汉如奉佳音,如闻仙乐,收了刀剑,向山下逃之夭夭,如同丧家之犬。
    青灰色怪人低声紧张地说:“姥姥,我们不该放弃追踪史老贼之举,糟了!要不要通知表姨妈一声?”
    姥姥往山下走,说:“来不及了,谁知他们目下何在?快!赶往均州。”
    两人抄小道向南走,姥姥地头熟,进入了山区,要先赶到登封,迎头截住。
    青灰色怪人一面走一面前咕:“小鬼头像个没笼头的野马,偏偏要去盯那鬼人屠,不然也多一个帮手。”
    姥姥摇头道:“别怪他,祝公子是他的口盟大哥,人失了踪,群魔四面伺伏,他怎能不急?”
    “祝公子也是个小滑头,神出鬼没地,两个多月才在这儿出现,躲得真稳,可累苦了多少人?”
    两人展开轻功,像一阵轻烟,好快!
    中原在山中慌不择地乱闯。小心地躲避逐渐合围的贼人,这一带荒山范围极广,直抵登封,西北是范围极广的阳城山,五虎岭,岗山,旗山,与及西面的大熊山,因为事实上,他已超过了均州,也越过了北面的密县,到了万山丛中了。
    两天两夜,他饥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终于凭了他的机智,摆脱了贼人的追踪,从西北角突出了重围。可是仍是晚了,一魔头也已经到了。
    他到了一座奇峰之下,这是第三天的已牌正。
    四面八方全是高山峻岭,拓林衰草,他人地生疏,不知处身何地。在附近,他认为没有人,肚中咕咕叫,口里干得似要裂了,他修为不够,无法抵御饥饿的侵袭,实事上,在惊险重重之中奔东逐北,体力大量消耗,体内水份也蒸发的特别迅速,自然受不了。
    首先,他想到了水和食物,举目打量四击,晤!对面山峰下有一处青草地,还没有枯死,定然会是水。
    “刷”一声草响。一只野兔从他隐伏处窜过。他手上挟有数段小树枝,准备作为暗器御敌,正好派上了用场。手一扬,树枝闪电似射出野兔“噗”一声跌倒,略一抽搐便已了帐。
    树枝恰好穿入肚腹,怎么不死?
    他悄然掩出,拾起野兔籍草木掩身,小心翼翼向对面山麓掠去。
    果然有山,是山泉,附近的野草由于有水滋润,还没完全枯死,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喝了一肚子水。再盛满水囊,然后着手洗剥野兔。
    他不敢生火,虽然身中有火把子,反正吃生物他有经验,没有什么不得了。野兔肉特别鲜美,他吃得津津有味,近五斤重的野兔,被他吃掉了四分之一。最后剩下一条兔腿,他正在吃着,蓦地他停下了心往下沉,暗叫“完了!”
    泉水右面,出现一个人的倒影,这人头戴英雄巾,方头大耳,五绺花白长须拂胸,紫底绣金字窄袖箭衣,狮子滚球宽腰带,悬着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正用神光炯炯的大眼睛凝视着他,不是鬼魂出现,是人。
    接着左面又映出了一个奇丑的怪物,他那根沉重的紫龙拐特别抢眼,正是六盘人屠。
    中原知道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死!他不怕,但他不愿死,也不想死。如何保命?这问题在他脑中立刻像电光一闪而过。
    “闯!逃!”这是他的结论。他大吼一声,将兔腿扔出,他本能地想到身后有人,所以朝后投出,同时转身投展开鬼影功往后急射。
    “回去!”身后有人名人轶事大喝。一股凶猛的潜流已经随身袭到,兔腿如被神力所推回头返奔,他身不由已“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跌落泉中,兔腿发出一声厉啸,掠过他的顶门,好险!劲风令头皮发冷,恼裂一震。
    山泉有三丈方圆,他跌落泉中,用千斤坠下,冷冰冰的泉水没至大腿根。
    身后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乞婆,大眼高鼻,突额阔嘴,一身破衣裳。脏兮兮的。白发像个烂鸡窝,手持一根老山藤叫化杖。
    老乞婆那一记左掌,竟把中原震飞出一丈五六,可见功力委实骇人听闻。
    中原只觉气血一阵腾翻,头昏脑胀,幸而他已运玄阴真气护身,禁得起内家重掌的打击,总算挨得起。
    “咦!”老乞婆叫,鬼眼泛起了惊容。又道:“这小子不等闲,竟能挨得起老身这一掌。”
    中原站在水中,怒声吼:“你们是谁?欺侮我一个江湖晚辈,你们好不要脸。”
    戴英雄巾的人淡淡一笑,向六盘人屠问:“天成兄,真是这小子?”
    “正是他。”六盘人屠点头答。
    “唔!好材料。”
    “待兄弟活劈了他,以消蛇山被揭之气。”
    “不!先拿下他。”戴英雄巾的人泰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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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祝中原被老乞婆一掌震落泉坑中,落入了三个凶魔的包围圈内,想冲出逃命,已是不可能之事。
    六盘人屠心恨中原在蛇山中揭破他的毒谋,以至功败垂成,切齿痛恨,要出手活劈了他.但戴英雄巾的人却出声阻止,要先擒下中原再说,这一来却保全了中原的小命。
    “小娃娃,你替老娘爬出来,看老娘活擒你。”老乞婆叫,一面将古藤杖插入腰带中。
    中原把心一横,喝道“老乞婆,退开!小爷要和你拼命,看看究竟谁行。”
    老乞婆向后退,嘿嘿大笑道:“你想拚命?早着哩!三招之内擒不了你,我燕山乞婆童世贞不用再在江湖鬼混了,上。”
    中原一跃而上。扭头向戴英雄巾的人叫:“你这厮脸呈忠厚,为何也同祝某为难?”
    那人仍淡淡一笑,神态从容,极有风度地说:“老夫为人确是忠厚,杀人绝对光明正大,要取不义之财,你要知道老夫的名号么?”
    “你是谁?”“山西太行山山主一剑三绝史超。”
    中原只觉心中一凉,绝望的感觉爬上了心头,这黑道道奇霸建窝太行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爪牙满天下,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全是江湖中一等雄枭惹上了他。天涯海角也无处遁形。茫茫天下,将没有寸土作为容身之地。
    “你为何与我这江湖小人物为难?”他沉声问。
    “老夫的好友夜游鹰要抓你,为了江湖道义,老夫应该为朋友尽力,你不必再说了,唯一保命之法,便是随老夫一走,看你年纪轻轻,人如芝兰玉树,果然是人间英才,可资造就,老夫愿向李兄弟代你求情,收你为门下……”
    “呸!祝某怎能投身为贼?”中原怒叫。
    “你不愿?”“头可断,血可流,要祝某投身为盗,万万不能。”
    “你真要自投死所,当会如愿以赏。”太行山主笑答。
    燕山乞婆点手儿叫:“小娃娃,别废话!来来来,三招,老婆子擒了你,再说废话不迟。”
    中原作势迫进,冷冷地说:“老乞婆,三招擒我不着。怎么说?”
    燕山乞婆想了一想,嘿嘿笑道:“老身一月中不再行乞,今天不再向你伸手。”
    她所讲的行乞,指的是作案,老乞婆老奸巨滑。从不上当。刚才那一掌她已深怀戒心,中原神情冷然发问,似有所恃,神情不象个小娃娃,英风豪气外露,大有英雄气概,所以她不愿也不敢说得太满。
    中原再追一句,说:“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老乞婆答得很干脆,反正她不吃亏,当然不在乎。
    中原一声大吼,柔身而上,左掌一探,右掌攻出一招“手挥三弦”,招出一半突然收手,沉肘外翻,左掌再吐,虚虚实实,一招三变。
    老乞婆左掌一圈,五指狂拂,右掌倏出突然变爪,先出“金雕献爪”再变“百猿献果”上扣,中原吐出的左掌。
    双方出招急逾电光石火,一往右绕,一往左闪迫进,恰好迎个正着,没有照面换位的机会,象是同时放手抢攻,人影乍合。
    中原深怀戒心,双目紧迫老乞婆的眼神。留意她神色的几微变化,小心应付,看去他正放手迫攻,事实上已预留退步。
    老乞婆用掌便抓,自然是想擒人,她的五个指头如同鹰爪,千万不可碰触,不然一切休矣,幸而她夸下了海口,爪中未注入真力,不用先天真气发出潜劲伤人应付并无困难。
    爪到,五指箕张,控制住两尺方圆,整个胸部全落在爪下,中含抓扣拂出几种凶猛招诀。
    中原本是吐出左掌,老乞婆爪向上托,下半招是翻腕猛扣,定然被住扣掌腕。可是他聪明,掌向上一抬,人向相后的左前方斜纵而起,一腿踢老乞婆双膝,在间不容发中脱出对方爪影,好险!
    老乞婆想向下拂中原右脚踝,那知中原是以进为退,用腿假袭,其实是虚张声势,由于出招太快,反而骗住了老奸巨滑的老乞婆,人已远出八尺开外了,脱口叫:“两招让过了,在下侥幸。”
    老乞婆一怔,怪眼一翻,鬼叫道:“鬼话!一招未完,怎算两招?”
    “乞婆,你要不要在下将招数说出?”
    “呸!你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赖,真正的实招只有一招,老娘不上你的当,上,第二招。”
    中原冷哼一声说:“不要脸!你算什么,前辈逞什么英雄?不管是实招虚招,反正你已经用出了怎能不算?哼!”
    老乞婆被他用话扣住了,怒叫道:“小狗会强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赖,老娘不和你们斗口,最后一招,将用内家真力卸掉你的手以便活擒。”
    言为心声,她说要用内家掌力卸掉中原的手,好办,小心留意就是。
    老乞婆向前一冲,中原向左游走,两人绕了一对面,再换了一次方位,中原有点紧张,但不是害怕,凝神应付,逐步后撤。
    太行山主和六盘人屠已随两人的身形,在两旁随着移动,中原逐渐退至六盘人屠左近,人屠突然冷森森地说:“小狗,要是沾了我,那要怨你自已,碰着我的手,我抓起就走,碰着我的拐,那怨你命乖。”
    “老鬼!你更不要脸。”中原怒骂人向右一躲。
    这刹那间的分神,立陷危局,几乎劫不复,他好大意,真是如同自落罗网。
    老乞婆闪电似冲到,双手箕张,但见漫天爪影飞舞,无俦罡风急旋,风雷殷殷,狂风暴雨似的卷至,劲风压体时,令人气血翻腾。不谨立足不牢,而且头昏眸眩。
    中原毕竟修为不够,鬼影功施展得晚了一步,先机已失,而巴也无法在强烈的如山暗劲中闪动自如,只略一闪动,便已陷身危局。
    双方一阵急旋,响起老乞婆的一声厉叱:“躺下!”
    中原嗯了一声,身形飞起,接着,方传出一连串暴响:“拍拍拍……嗤!”
    他连挨了三掌,爪落在他右肩,没被抓实,但却将衣袖撕掉了,半厘之差,右膀几乎完蛋。三掌中,一着左膀,一击左胯骨,一中背琵琶骨,每一掌都透力内腑,沉重结实。
    中原只觉天旋地转,肌骨似要脱体飞散,虽有玄阴真气护身,仍难禁老乞婆一甲子苦修的内家三掌猛袭。
    他只“嗯”了一声,身躯飞跌三丈外,眼前一阵黑,“呼噗”两声贯倒,再滚出丈外,一阵昏眩加上一阵剧痛,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奄奄一息,如果没有胁下的包裹将身躯阻止,至少还得多滚出丈余远。
    在这同一瞬间,不远处也响起一声惊叫,两条人影像两个幽灵,像流光追电,奇快地射来。
    老乞婆一声怪笑,如影附形跟到,伸出乌爪般的右手,向地下的中原抓去。
    六盘人屠与太行山主同声长啸,迎向射来的人影。
    三朵金星如同经天金虹,射向燕山乞婆。
    这一瞬间,山坡下人影纷现,大批恶贼赶到,在枯林中现身。叫啸着扑来,也在同一刹那间,东南面山坡出现了人影,正是改装跟踪的凤凰夫人五个人影,向这儿破空飞射。
    稍后半里地,是岳秋菡母女主婢七个人影,最前面还有一个小身影,那是小海文,中原的口盟小弟,一众有关的人全来了。
    贼人发出震天呐喊,纷纷截出,恶斗即将展开。金芒来势奇快,但远水救不了近火,相距还有三丈余,老乞婆已到了中原身边,乌爪将及肩头。
    中原略一昏眩,鲜血喷出,人亦突然清醒,他的右手,正按在胸下。正好触到了龙萧,衣襟已裂,所以箫柄露出,恰按在掌下。
    临危拼命,即使抓了一把沙子,他也会随手抛出,这是人的求生本能。
    他一咬钢牙,拔出龙萧,拼全力挥出,敲向老乞婆伸来的鬼爪,捷逾闪电。
    老艺婆没想到他连中三掌仍能活着,未免大意了些,手将触肩,突然八音齐鸣,紫灰色的虚影幻化成虹。
    她闻音心中一震,只觉气血上涌,手上一慢,“噗”一声闷响,龙箫击中她的虎口,四指骨飞肉碎,齐掌飞走了。
    她的手不畏刀剑,抓石如粉,可是却禁不起龙萧的这一击,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俱在,不容怀疑。
    “哎………”她发出了一声狂叫。飞起一脚,“噗”一声踢中中原的臀部,中原飞滚丈外,她也向前仆倒。
    她一倒,反而救了她的老命,三朵金花擦过她的背脊,划了三道血沟。她向旁一滚,腾身而起,拔出古藤杖单手运杖向前急冲,向地下中原猛砸。
    中原又挨了一脚,人臀部肉厚,不打紧,身躯一停,便反向后滚,箫使剑招,七煞散手剑的杀着大风起石向上疾射,恰从老乞婆的脚前向上翻。古藤杖击中地面,陷入地中尺余,一杖落空。
    “哎……呀……”老乞婆狂叫,丢了杖双手掩腹,人向前仆,血从指缝里流出,如同泉涌。她腹下现出有八九个箫孔,可以看到暴出的肠子。
    中原也已力尽,陷入昏迷之状,手中仍紧握着龙箫,爬伏在地。
    老乞婆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扑倒在他的身上。向边一翻,肚腹朝天,她的身上以背着地,压中原的肩背头之上,两人都默默地躺倒。一寸长的箫尾,在她的肋下露出,已被血掩住了。看不出是什么玩意。
    整个山谷中,杀声震天,惨号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动魂惊心,谁也无暇在生死须臾间,分神注意这两个倒卧血泊的人是生是死。
    岳秋菡母女七人。象七头发疯的母狮.逐步向这儿接近,围攻她们的二三十名恶贼,如潮水般向上涌,地下枯草间,遗下二十余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凤凰夫人五女,也象煞了五条母大虫,五剑齐飞,所向无敌。但贼人名人轶事大多,内中高手如云,被困住了。
    小海文一剑在手,狂野狠辣夭娇如龙纵跳三丈横行八尺,向前猛进,一面在大叫道:
    “大哥往西南冲出会合。”
    可是。中原已经不见了,姥姥和面色青灰的怪人向中原仆倒处冲来,击毙了五名奸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仆倒又将燕山乞婆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掩住,中原昏厥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中,已经看不到了。
    六盘人屠截住了姥姥,沉重的紫龙拐风雷俱发三丈内罡风裂人肌肤,凶猛已极。
    姥姥的白玉龙短杖,暗劲潜流漫天澈地,虽无罡风发,但一近紫龙拐,拐必向外荡开,两人奋勇狠斗,五丈内无人敢近,奸贼们纷纷后撤,退出圈外。
    青灰面色的中年人,一柄寒芒如电的长剑,洒出千百道夺目银虹,向太行山主急攻,剑气狂啸,像有隐隐殷雷轻轻发出.
    太行山主剑眉高挑,目中寒芒暴射。从容运剑步步进迫,一面沉声喝:“阁下是谁?剑术通玄,内力不弱,为何易容术掩去本来面目?哼!老夫要活削了你。”
    青灰脸中年人没作声,一阵抢攻,却无法近身,被对方的无俦剑气,迫得八方激荡,心中着急,星眸中已现出焦急神色。
    太行山主大怒,连攻三剑将对方迫退八尺,跟进斜举剑尖,厉声道:“通名!老夫要用三绝治你了。”
    他的成名三绝,一是袖底的两寸长飞旋梭镖。可钻穿尺厚石墙,无坚不摧。二是专破内家气功的无影掌,三是可在丈外裂石穿金的雄猛霸道指力,叫穿云指,连续点出。无人可挡。
    青灰色脸膛中年人当然知道他了得,手按腰下的小棒儿上,冷笑道:“姓史的.你的剑不过如此而已,强不了多少,三绝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哼!你有绝学,我也不弱,哈们拚上了。”
    太行山主往边一看,只见姥姥的白玉枝,已经欺近了六盘人屠身旁,急逾闪电,把六盘人屠迫得急急暴退,怒叫如雷,只有闪避的份儿。
    他看了白玉龙首杖,和玉杖所攻出的奇招,心中大骇,历叫道:“你的同伴是谁?”
    青灰色中年人冷哼一声,说:“你别管是谁,认不得该你倒霉.”
    这时,对面山峰下传来连声厉啸,那是夜游鹰李永到了,人影已现,西南面,也传来历啸音,那是太湖神鲛安天龙和赤面山魈钟如海,也在紧要关头赶来了。
    太行山主怒火上涌,阴森森地说:“你们死期已至,怪不得老夫。”说完,他的左手剑诀往前徐移,要用他的成名的学三绝了。
    青灰色中年人的左手,以徐徐探出,紫褐色的光芒缓缓出现。
    蓦地,东北角一座小山下。突然现出一群身穿袈裟的和尚,太行山主骇然变色,顿生退意,这些和尚难惹。
    “南无阿弥陀佛!”众僧齐诵佛号,用“行云流水”轻功往斗场逐来,飘飘然冉冉而至,那是少林派的独步武林名震江湖的轻功,一看便知来人是一群少林高僧。
    紫褐色的光芒乍现,八音齐鸣,接着幻化一重光幕,奇怪的旋律一转,音调倏变,整个空间里充满了震憾心弦的神音。
    山谷中,突然发出尖声狂叫:“伏魔神音!”
    “云楼逸萧!”少林高僧们同声叫站住了,一个个合十凝立,轻诵佛学。
    太行山主一声长啸,向后飞退,退出三丈外,变色发出连声怒啸,并大吼道:“退!”
    吼声如乍雷,整个山谷为之震憾,贼人纷纷撤退,四散逃命。
    太行山主向萧音起处大喝道:“诸葛老匹夫,咱们日后见。”
    小海文扑到,怒叫道:“还找中原哥来,万事皆休。”他挺剑前扑。
    “滚!”太行山主厉吼。一剑已疾挥而出。
    “铮”一声清鸣,小海文手执断剑,飞退八尺外去,尺余长的剑头,化为了三段,飞射走丈开外去。
    少林高僧中,有人名人轶事大叫:“史施主慢,在少林左近作案,你还老袖的公道来。”
    但慢了,太行山主断后,众贼向四面八方逸走,一个个去势如流矢划空。
    “追上他们,迫他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祝公子。”姥姥大吼。
    “追!”少林僧众也叫。
    三群男女僧俗,像一阵狂风,消失在北面山林之间,逐渐去远。
    山谷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四十余具,血腥中人欲呕,野草小树血迹一斑斑,断头折足凌落,惨不人睹。中原昏倒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中,如同死人一般。
    两群人迫出十里外,赋人逐渐散去,断后的人是太行山主,穿怪衣的夜游鹰,六盘人屠,赤面山魁,太湖神鲛,还有八名一等一武林高手,他们功力超人,在前面引众人偏僻处狂追,以便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们从容脱身。
    追了二十里,终于让贼人免脱,少林弟子自行转回,凤凰夫人,岳秋苗母女,姥姥,三批人仍向前狂追,为了祝中原,她们不能放手。
    双方相距已在半里外,前面出现了一座平坦的岭脊,蓦地,岭脊上升起一道浓烟,接着凄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音传到。
    “停下!”姥姥叫。
    凤凰夫人五女没停,仍往前道,姥姥舌绽春雷,大喝道:“秦夫人,去不得,那有贼人接应人马,全是天下最凶狠的绿林大盗。”
    凤凰夫人只好停下,却传来凤珠的凄惨哀号声她倚在母怀中,放声大号。
    小海文形如疯狂他赤手空拳目眦欲裂的仍往前急射,姥姥眼明手快,一把扣住他的右肩,厉声说:“小鬼,不许你疯。”
    小海文挣扎着大吼:“姥姥,放开我,我要和他们拚了,放开……”
    他举手转身,一掌劈山,姥姥右手一紧,左手一拂,便制住了的期门穴.挟在肋下说:
    “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误了大家的性命,退!”说完,向后撤走。
    一行人急急退走,到了一处小山峰,姥姥将海文搁在地上,招呼众人坐下说:“祝小哥失踪,先前贼人众多,咱们各自为战。以致下落不明。依老身之见,首先咱们必须撤出险境,再图后举。”
    又转向岳秋菌的母亲说:“二夫人,请即与菡姑娘返回桐城。”
    二夫人还未回答,秋菡却坚决地说。“不!姥姥我们不,能半途而废,谋事不忠。”
    二夫人也摇头说:“姥姥,我们如此退去,岂不不有损两家的名头?”
    姥姥沉声道:“贼人势大,不得不这样,我们先返桐城城,请老爷子出面,上太行山索人,由老爷子定夺,老身不是怕事之人,不然就不配称天下第一狠人,但事实却不容许我们妄动,以六盘人屠来说,老身虽稍胜一筹,但要想留下他也非容易事。
    目下真能与的魔们周旋的人,只二夫人与秦夫人,加上赵二小姐,连老路算上不过八条胳膊,万一姑娘们有了三长两短,咱们怎对得起老爷子?刚才要不是惠丫头亮出箫贼人误认是老爷子出现,怕伏魔神音霸道,又适逢少林高僧出现,不然我们全栽在这,绝无侥幸可言。”
    惠丫头就是青灰脸色的中年人。她用了易容术,所以难以看已极,她说:“姥姥,离开这我们仍可一拚。”
    “不成!”姥姥坚决的摇头,又道:“贼人必将同时撤走,过河返回太行,机会极少,你的功力尚差,发出的伏魔神音威力只可克制二流人物,而且不能以先天真气发出,怕凭风箫本身的神音唬人而已,刚才祝哥子然已亮出龙箫,不然风箫不会受感发夫奇鸣,我们绝不那么容易将贼人哧走,唉!祝哥被擒,龙萧必落入凶魔之手,看小家伙如何向老爷子交代?
    咱们也脱不了关连,秦夫人,请问今后行止如何打算?”
    凤凰夫人面色冷厉,挽住凤珠阴森森的说:“我先到汉阳府,诛绝夜游鹰一门老小,火化他的庄院,再动身往太行待机行事,顾前辈。再见。”
    她与二姨率二婢行礼告退,挽着悲痛欲绝的凤珠,向南冉冉而去,消失在山野古林之间。接着岳夫人也率爱女秋菡上路,姥姥与惠丫头挟着海文,也向西南去了。
    其实众凶魔并未追来,他们深怕云楼逸萧的名头,也怕招惹武林北斗之尊的少林派弟子,连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不要了,匆匆撤走径奔黄河。
    山谷间,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阳光下静静的躺在那里,血腥触鼻。
    中原受伤沉重,昏眩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中。
    云楼逸萧诸葛明的妻子是散花仙子岳如霜,生了一个儿子诸葛青虹,表字宗堂,人称宗堂公,青虹有一子一女,子就是海文。小家伙偷出江湖半载余,将姓氏的诸字去了,变成葛海文,女名海惠,也就是随姥姥历练江湖的惠丫头,她今年十七岁了。
    姥姥,就是当年散花仙子的奶妈,天下第一狠人顾大妈,已经九十五岁,她的白玉龙首短杖,武林中老一辈的人物,看了就心中发毛。
    散花仙子的娘家侄儿叫岳天祥,侄媳姓苟,名嫣文,也就是岳秋菡姑娘的母亲,天祥有两房妻室,两头大,嫣文年纪虽小,排行第二,所以姥姥称她二夫人。
    姥姥虽是岳家的奶娘,但已随散花仙子到了夫家,她老人家地位,在两府之中极为特殊,称嫣文二夫人,那是她太客气,小一辈的人,她可以直呼其名,将海文她干脆喊他小鬼,但有时也称他小少爷.
    嫣文生有一子一女,子名君山,今年二十一,已经授室成家,极少在外走动,女儿就是秋菡,一个极美而纯真的小姑娘。今年十八岁,那年头十八岁没有婆家,要被人说闲话,要做老闺女呢,可是她不急要自己物色心爱的伴侣。
    小姑娘要自己找如意郎君,做母亲不但不加阻止,还陪她在外飘荡,因为嫣文自己,也是自己找的如意郎君.对女儿自然也关心。
    这一群人为了海文的口盟义兄.不约而同全在许州见了面,已经找了一个月;并与凤凰夫人母女五人会合。
    海文被爷爷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追上了,溜不掉乖乖就擒,将祝中原的事禀明爷爷,耍赖皮要前往追踪。
    老人家听小家伙说中原是个孝子,而且是他劝小家伙回家尽孝的.大为嘉许,允许小家伙一走,但老人家不想再出山,叮海文好自为之,并告诉他他姐姐和表姐秋菡也已经到了武昌府附近。必要时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护送中原出塞寻父。NJR海文又奔武昌,可是中原已经失踪,他在许州找到了姐姐海惠,也碰上了表婶母女一家子一起,发现了一群凶魔,可是不见中原的踪影。
    月余以来,音讯全无,大家分头寻找,凤凰夫人也参加搜索之举。
    终于天从人意,以先是秋菡主婢发现了中原行踪,但不是他,小姑娘和待女美瑜,一见中原,便大生好感,荒村野店一见钟情,便和奶母向许州速赶真巧,恰好遇上了凤凰夫人一行五人,小海文已从六盘人屠处得知均州左近群魔聚会,适时赶到许州,而凤凰夫人却是从华容渔隐处,得到中原抄小道赶州的消息,三方面引证,俱皆大惊失色,便结伴赶去。
    终于被他们赶到了,但混战中谁也不顾谁,中原受了伤昏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谁也没有发现,认为已被掠走了不见人影。
    凤凰夫人返回汉阳府。果然大发此威,找到夜游鹰的府弟,与武昌的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园。杀人放火鸡犬不留,一把火将房子烧成白地,再浪迹江湖走向太行山.姥姥一行人,她们密县出新郑,准备赴向许州,南下返回桐城。
    岂知走不了二三十里,突变又生。
    秋菡姑娘与表妹海惠走在中间,翻山越岭向前急赶,秋菡不知怎的,总发现脑海里经常泛起中原的形影。
    挥之不去,赶之不走,他那受辱而强忍,见不平却又奋起而斗的奇事行径,打动了她的芳心,当然,中原的英俊面容也是她心动的因素,总之,她的心扉已敞开了一条缝隙,让他的形影悄悄地挤了进来。
    至于海惠姑娘,她在武昌客店中邂逅中原,起初听说他是一枝花的朋友,曾替她惋惜,也恨她,可是,当真相大白之时,恨消失了,渐渐地对她起了好感,这些情感的奇妙转变,变得极为自然,没有丝毫勉强。
    在蛇山夺剑之时,她眼见凤珠出面宰了一枝花,芳心又一变,变得有点酸溜溜的。唯有女人方足以说了解女人是知道凤珠对中原有意,所以心中大乱,没有爱,怎会有她?她跌落在爱情的陷阱中了。
    当她到了许州会见了小弟海文,知道小弟在无意中将龙箫遗留在中原手中,她的心又是一变,变得将中原的形影带入芳心深处,他的一举一动,全在他脑海中结成难以消磨的强烈意念。这意念就是永不变色的爱情。
    龙凤二萧,天生就是一对,当年她祖父和祖母,就是因这一对萧而结成神仙佳偶,在她的心目中中原已成了她心目中未来的夫婿,她不能违逆姥姥的意旨,可是芳心已经到了太行山,尤急如焚,心似油煎,险得极为烦燥不安,渐渐地落在众人之后,频频回首,她的表情,瞒不了有心人,这有心人就是岳姑娘岳秋菡。
    秋菡知道龙凤箫的故事,但她不死心,而且她与海惠是表姐妹,平时感情极深,这期间相聚的机会不多,无法深谈她想探探表妹的口气,再决定行止。
    走着走着,她也落在后面,突向表妹一打眼色.海惠不知就里.正想开口问,她却用纤手向后一指,呶呶嘴。
    平时,表姐妹两相处极佳,从小在一起长大,一同练功也会调皮,眉言目语心心相通,海惠一看表姐的神色,便知道意何所指,便点点头,表示了然。并向后伸拇指轻点。
    转过一道山脊,进入密林,远远地可以看到十外脚下的官道。
    众人身法逐渐加快,向下飞掠,姐妹两突然拉后三五丈,一打名人轶事手式,闪电似掠入侧林方中往枯草一钻,先躲会儿再说。姥姥一行人,直降下两里地,才发现不见了两位姑娘,急急地往回走,错过了。
    两位姑娘躲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向先前山谷中掠去。
    到了山谷,但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零落,血腥中了欲呕,四周鬼影俱.无。“表妹,我们且找找看。”秋菡惶然地。
    “表姐,我……我怕。”海惠脸色灰白地答。
    “怕什么?”秋菡讶然地问。“我怕………怕他真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之内,天呀!我………
    你……”
    “要来事终须要来,表妹,怕什么!勇敢些。”
    “天可怜见,希望他不要在死堆之中。”
    姐妹两折了一条树枝,逐个翻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骇,谢谢天!其中没有中原在内。海惠找到水边,突然大叫道:“表姐看那儿”
    那是泉北的一座五尺高的石壁,褐黄色的稍平滑一面,有人用剑尖刻了两行字,下面落了款,石旁,插了一柄长剑显然是刻字的人,刻完字后顺手插在那儿的,投入石中近尺,这人臂力与内力都不坏哩。
    两人走近一看,大喜过望。宇体方正,其大如拳,其文如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年酬夙愿,横剑扫妖邪,祝中原题,成化四年十月丁酉。”
    “表妹,他没死,他脱险了,谢谢天。”
    两人似乎浑脱力,倚在石壁上,久久不能说话,凤目中流下激动的泪珠。良久,海惠幽幽地说:“表姐,我们何去何从?”
    “去找他。”秋菡不加思索地答,语气极为坚定。
    海惠用泪汪汪的星眸,不稍瞬地凝视看她。突然粉面泛红霞。一字一吐地说:“表姐,小妹有些话,不知该不该问。”
    “表妹,你说吧,自家姐妹,用不着问该与不该。”
    “表姐,你……你爱他么?”
    秋菡桃腮泛赤,徐徐背转娇躯,良久,她的声音似久自遥远的天边,只说了简单的六个字:“我不知道,表妹。”
    “表姐,你瞒我。”
    “目下言之过早。表妹,你们是天生的一对。”
    海惠上前轻抚秋菡的香肩,轻声说:“表姐,小妹知道你的心走吧!我们到登封去找他。”
    “去登封?”“是的,他必定先到登封去。从河南府过黄河进入山西,任何阻碍,均不能阻止他出塞去寻父的。”
    “他不一定会由孟津渡河哩。”
    “会的,他人地生疏。定然依华容渔隐所指示的路径从孟津渡河,不会由别处走的,黄河渡口不多哩。”
    “好!走吧,”
    祝中原在昏昏迷迷中醒转过来只觉内腑翻腾头痛若裂,而且口干舌燥,他挣扎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吃力地坐起,便开始运气吐纳,并解百宝囊取出一包归元散吞下许久才将身上的疼痛止住。
    凤凰夫人赠的奇药,确是灵光,一个时辰之后,便可以开始走动了。
    他走到了泉边,喝满了一肚子水聊解饥渴换下了一身衣塞入枯草中藏了,洗净身上的血迹换上了青衣,将龙箫掩在衣内,心说:“这支龙箫确是宝物,竟然可作为兵刃使用。可惜短了些,不然可当剑使哩。”
    他抬头打量四周,看到了横七坚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只觉心中惨然,同时,他脑中想起了昏厥前的刹那间景况。
    首先,他想起了在武昌客店内哧走王秀春,神态极不友好的两个怪人,他清晰地看到他们惊叫着扑来抢救,三道金芒几乎毙了老乞婆,他想“怪!他们好像也跟踪我哩!那天他们对我极不友好。为何又前来救我?那一声惊叫,声调与在武昌大为不同。像是出于女子之口!”
    接着,他依稀想到耳中似乎听到小弟海文的唤声,而后便人事不省,他想“小弟似乎来过了,怎么又不见他?”哦!杀声震天,来救我的人不少哩,定然是小弟请来的朋友。”
    他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叫走了圈,所看到的全是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们的装束一看便知,他想“我晕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他们定然以为我失踪,所以走了,哼!不知图谋我的是什么人?苦苦迫我又为了什么”
    他回到泉边,举目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扫了一眼,突然眼中凶光外射。切齿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祝中原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一哎牙,拾起一把长剑,愤怒地在石上留下了四句心腹之言,狠狠地将剑插入石中,强抑心神觅路走。
    他本想拾一把剑带上。但怕惹人注目,思之再三,仍然赤手空拳上路,他走后不久,两位姑娘也赶到了,山区里各走各路,双方都没迂上。
    他没到登封,却向北岔出阳城山。到了开封至洛阳的官道,找一家农舍暂住养伤,一留五日,至内伤大痊方上道走巩县,他不敢走官渡,便上巩县设法渡过黄河。
    那时,洛河并不在汜水流入黄河,那是嘉靖年们的事,目下是在巩县北面与黄河,会合,会合之地叫洛口,也叫洛水。
    他在洛口花了重金,用十两银子雇了一条小船偷渡过河。说偷渡,确是偷,如果被官府查出,要被扣留打屁股,判徒刑一年半,要过河,必须从官渡秉船。
    他的船是在晚间偷渡。河水滔滔,风急浪险,端的险象横生,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躺。
    船上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两个黑衣劲装的黄鱼。
    这两个家伙高坐前舱,口沫横飞,高声谈活,天黑如墨,看不清面目。反正声如洪钟,口语粗野即是便好人,也如不到那儿去.
    有一个说:“他****!太行山主那一群人,全是浪得虚名的毛贼,只会欺压咱们这些吃四海的苦哈哈。”
    另一个嘘了一声,说:“老四,别胡说八道好不好?你怎知他们是浪得虚名的毛贼?”
    老四哼了一声,说“事实如此,看了云楼逸萧,便成了丧家之狗,要是我,哼!管他娘的什么萧,也要砍他三五刀我不信诸葛明有三头六臂。谁真止见过诸葛明?恐怕那老家伙早就见了阎王名人轶事爷啦?用得着怕?”
    “老四,你为何不收敛些?乱说话对你没好处,万一让太行山主的狗腿子听去,你即使有九条命也保不住,你知道那天救祝中原的人,是些什么来路?”
    “你知道?”老四问
    “我是在许州探得的消息,不会有假,那天来的人,有凤凰夫人五个婆娘有芦州岳家的一群娘子军……”“芦州岳家的娘子军?”老四讶然问。
    “是的,岳家就是散花仙子的娘家,但近三十年来已经稳起踪迹,但仍有人认识他们,那老丑怪叫天下第一狠人顾大娘就是散花仙子的奶娘,那小鬼正是诸葛明的小孙孙,精灵古怪难缠得紧,想想着,这一群人加上少林的贼秃,太行山主和夜游鹰怎敢招惹?腿下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直逃了十余里方能脱险哩!”江湖鼠洋洋自得地说。
    “呵呵,所以我说太行山主是个浪得虚名之徒。狗娘养的才只会欺压咱们这些小混混。”
    这时,船已到了河心,风浪更大.船上本来有四个人操桨,这时船速忽然减低,船头两名大船夫放下大桨,低头揭开一块舱板,各取出一把单刀,突然回身叫:“相好的,脱下衣衫来。”中原知道不妙,火速背起包裹站起了.“怎么,了?老兄。”老四问,两人也站起来了.船夫挺刀边说:“怎么了,呵呵!小意思,你们是咱们的财神爷,把身上剥光,太爷一生专做好事,今晚大发慈悲,留你们一条生路,河水怪冷,留一条裤子算啦!跳下去是死是活。凭你们的运气,祝你们好运,没被龙王名人轶事爷招去做隧身,脱!别劳动我爷爷大驾。”
    江湖鼠哈哈大笑,“铮”一声拔出一口钢刀,笑道:“老兄,大水冲到了龙王朝……”
    “呸!”船夫打断了他的话,又道:“太爷招子未黑,不必多说。你这小混混怎配与咱们称兄道弟.冒充自家人?你跳不跳?不跳太爷给你一刀干脆。”
    “老兄,有话好说,尊驾是那条线上的?”老四叫。
    “太行山是咱们的垛于窑,黄河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你才毁低咱飘把于,早已该死,但太爷不为已甚,念你们也是江湖人。所以留你们一条生路,看你们的异数,可算得上情至义尽了。”“没有商量了?”
    “没有商量,除非你们自己抹脖子。”“来吧!朋友”江湖鼠狂笑扬刀待敌。
    中原伸手去舱墙上摸到两棱四角船钉,他一听水贼竟然是太行山的爪牙,无名火起,便悄悄向前移,他本方暗中下手的人,但这时已顾不得许多了?决定毙了这几个水贼,出出心头恶气才能甘心的。
    水贼跳下舱中,狂笑道:“太爷号称要命张三郎,就是要你们的命。”
    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鼠也挺刀上,也狂笑道:“太爷我也是收买人命的主儿,你的命我买了!。”中原双手齐出,大喝道:“招打”
    天太切黑,船隧风浪幌动,怎看得见急射而来的小船钉?听风辨器也用不上,相距不远,一闪便至,同时贯入两水贼的胸膛。
    “嗯……”他们叫了一声,扔刀便倒。江湖便鼠老四揉身扑上;钢刀齐飞“卞喳喳”红光涌现,“噗通通”人已跌向河心。
    中原船钉出手,人向后舱飞掠顺手拔出龙萧,手一挥八音齐呜,扑向两名掌舵操桨大汉,快得如同幽灵幻影,萧出即出声大喝:“好朋友,纳命来!龙王名人轶事爷找咱们攀亲了。
    两大汉丢下舵和桨,怒叫一声抄起手边木榻儿。
    可是已经慢了,中原龙箫连闪,左右飞张,已经贴身攻近,异奇的萧声震人心玄,令人听了心血下沉。
    “哎……哟……”左面大汉抛棍倒地。
    “哎……”右面大汉嘶声狂叫,萧贯入他的右心,小腹又挨了一脚,身躯飞起,带着将死的凄历狂嚎,“噗通”一声跌入滚滚河心,找龙王名人轶事爷算账去了。
    中原人与箫同时到,再飞起一脚,将另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也踢入了河中,收箫抢住一桨一舵,把住船运动操舟。
    江湖鼠与老四恰好抢到,同时惊叫:“天呀!箫声,老前辈是……”
    中原不理他们,朗声说:“两位大哥可会操桨?快?咱们过河。”
    “会,会。兄台高姓大名?”江湖鼠急声问。
    “老兄!好身手,你一下子宰了四个水贼,高明,在下佩服。请留大名。”老四也高声地问。
    “在下祝中原。”中原朗声答。
    “什么?你……你……”两人惊怪地叫。
    “在下祝中原。”中原大声答.
    “天呀!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祝兄恕罪。”“请匆透露兄弟行藏。快!操桨。”
    两人抢到舱首。一人一支大奖。船分波逐浪破水急驶,如流失急飞,一直冲到对岸驶去。
    船将抵河岸,中原手执大桨,运神力一阵猛挥狂捣,船四分五裂。他一跃上岸。向两人回头叫了道:“两位珍重,后会有期”
    声落,人已消失在黑夜茫茫中,也因此一来,江湖鼠日后在江湖四处宣扬,将祝中原出现黄河之事说出,阻止了云楼逸萧一家子和凤凰夫人上太行寻仇的大举。
    中原从黄河北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县,直趋怀庆府,沿丹河上走,昼伏夜行,进入了山西洋州。
    两位姑娘却从孟津渡河,走孟县抵怀庆府,之后沿同一条道路先抵怀庆府与泽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的碗子城关等候;打听中原的消息。
    岂知中原一招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昼伏夜行不走关隘,避开巡检司的人盘查,午夜越关飞渡,自然无法打听到他的消息。
    海惠姑娘仍是那身怪装束,秋菡也改了男装。
    表姐是弱不禁风的游学仕子,表妹是个丑八怪书童,难姐难妹仆仆风尘找情郎。
    他们在碗子城关等候,花了二十两纹银买通守关官兵,请他们留意查问一个叫祝中原的少年人,得到消息另尚白银三十两,储银以待决不失言。
    千等万等,等了半个月,最后碗上在怀庆府玩腻了的江湖鼠和老四,得到了祝中原已在半月前从巩县过了黄河的消息。
    姐妹俩放了心,也心中大急,赶忙拾夺行大同赶,已经晚了。
    中原昼伏夜行,他聪明多了。白天里在荒村野店投宿,闭门苦练内功拳剑,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不落人后。
    晚上,展开了轻功赶路,急如星火,也借机考验自己的轻功火候,这一来,功力大进,每天所花的银子也节省了许多。
    从泽州大到同府,天!远着哩,正正从南北北,直贯山西布政司,足有一千二百九十多里,平常人赶路,最少也得十天。
    中原心急似箭,恨不得插翅飞往大同。
    老四一早,便踏入了大同府境,每晚赶了三百余里。
    大同府、这时一座塞的名城,除了东北京师的宣府之外。这是最重要的边塞重镇,在九边中也是名列第二,经常和敌人拚个你顽强我活。
    山西境内的长城,共有两条,那时讳言长城,叫边。山西的两条边,一在内地,叫山西边,分两支,一起自老营堡,西到黄河,二百五十四里,叫极边。另一支从老营堡经雁门关至平型关,长八百余里,这条边叫次边,方是真正的内地长城。
    最外的十条边叫大同边,东起永宁,西至老营堡,全长一千六百四十七里。总兵官就驻在大同府里。
    那时,大同府是山西行都指挥使司的治地,管区着全边二十六处卫所,近年划出了五个卫,去年九月,再建河套外的东胜卫。可惜没有重兵把守。
    那时,敌人最凶悍的一支人马,首领叫毛里孩,横行的地域,东起辽东,扰乱宣府,大同,宁夏与庄浪,西迄甘肃,延了数千里,连年战争,死人无算。这一带,先后受到蛮横的孛来,凶猛强悍的小王子等人的侵扰。最后是毛里孩,闹得不像话。
    这三个人,在前年夏间,曾把延绥闹了个昏天黑地。延绥,就是今天的榆林。在大同的西南,陕西的北境。
    这两年来,毛里孩宰了孛来也杀了他自己拥立的可汗尔偷,准备大举。
    去年,脱脱不花的侄孙孛鲁忽登上可汗的宝座,与毛里孩开始分别向边关进兵。时而向朝廷进贡请和,时而向边关进攻抢劫,反反覆覆与朝廷捉迷藏,与边关的守将大臣们打游击。
    将近十一月的隆冬了,大同府安静了一段时期,因为毛里孩的大军,已经窜向西面,要进攻延绥大同府算是暂时安了下来,但边外之地,更为大雪所掩覆,仍然可以发现百十人一般的不时散骑,流窜骚扰。
    中原在风雨飘摇,锋火漫天中到了大同府。
    大同的巡抚,是名将王越,是那时两个守边名将的第—人,另一人是铁汉马文升,他在六年后继承王越总制三边(延缓。甘肃,宁夏。)
    中原到了大同,人地生疏,举目无亲,不知该怎么辨才好。太原府衙门之多。可说多如牛毛,那些奇怪怪的官史,令人眼花心跳。
    有许多衙所,衙门全设在城内,什么同知,击游千户……简直令人莫测高深,他一个从万里外光临的十五岁大孩子,到那儿去找门路。
    一留两日。他急啦!决定冒险,他要亲叩巡抚大人的虎驾。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那时,王巡抚到任已有六年,大刀阔爷正军经武,力行新政.去年,曾随抚侯出塞攻击毛里孩他的衙门警卫深严。等闲人物不可进见。
    中原住在大同城。出入极为不便,到处都是官兵,盘查巡缉比比皆是。
    自从早些年土木之变,也先入寇大同掳走英宗皇帝之后大同城成了天下闻名的鬼地方,不明身份的人到了这儿准倒霉。他因为心中有事,平平时时不敢到处乱闯。
    终于,机会来了,他偶然在酒楼上从一个提调官的口中探得巡抚大人明日将率兵马至阳卫边,便着手拾夺,他要在路上求见巡抚大人。
    一早,他内穿劲装,挂上百宝囊;外穿老羊皮大袄,将龙萧插在腰带间,用皮帽掩住头部,往上翻,登上半统快靴,戟食一顿出了北门。
    天宇黑沉沉,鹅毛大雪粉飞,劲裂的西北风,卷得雪花漫天狂舞。站在通往边墙的官道上,只见大地白茫茫一望无涯,全成了银色世界。
    远望北面的方山和东北的白登山,都成了白头银峰,从大同至阳和卫,须经过白登山,全程一百一十里,有一条官道直达卫所,绕白登山麓而行。
    白雪茫茫。中原除了穿一双靴子是褐色之外,一身白色,与雪同色,他展开轻功,先期到了山下等待.
    白登山,也叫白登台,山并不高,却是大大的有名。当年汉高帝被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围在这儿,围了七日七夜,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白登之围,早些年,英宗被王振所挟持,由这儿撤向宣府,瓦刺入在后追蹑人马沿途死伤累累,也经过这儿。
    远远地,百十匹枣红健马为前导,沿官道驰来,马上的官兵盔甲分明。刀剑耀目,后面半里地,百余名铁衙士骑着骏马,拥簇着一个身穿铁叶战袍,腰悬大剑的高大将爷,以不徐不疾的速度,渐渐走近,后面半里,也有百十名官兵,戒备森严缓缓而至。
    那三巡抚出身虽是文人,中过进士,但身高八尺,两膊有千斤神力,手中弹弓够硬,箭可百步穿扬,目前,他已经四十四岁,正当春秋鼎盛之时。
    这个人也有缺点,最为人所不谅的是与西厂的妖孽汪直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性情豪纵,知人善仕,胆识超人一等,勇冠三军,他对财物喜爱。但花得也快,银钱在手中如同流水,高兴时出手千金毫无吝色,他的部属最肯替他卖力。
    再就是他对女人很感兴趣。据说,他西行晋谒秦王,秦王盛筵款待,大列群妓歌舞,宴毕,他说:“下官为王吠犬久矣,该酬谢下官才是。”
    秦王问他想酬何物?他老实不客气,将所有的乐妓全请走了,带回军中。他并不重视女色,只是及时行乐而已。
    据说,他有一夜卫炉饮酒,天方大雪,室中女乐正在弹奏琵琶,春名人轶事色无边,恰好有一名小校从边外探得重要军情,飞骑冒雪赶回禀报。这位将爷十分高兴,立即赐酒,酒壶是金的,赐,也就是连酒带壶一齐赏,并且命令美名人轶事女敬酒,歌舞慰劳。
    这位小条胆子小,没见过场面,酒是喝了,却无福欣赏美名人轶事女的歌舞,目不旁视地禀报军情。
    禀报毕,将爷大喜,哈哈大笑道:“好好!值得重赏”
    他指着一位最美丽的人又道:“将她赏你,如何?”
    小校吓得惶恐下拜,语不成声,将爷却哈哈狂笑,立命那位美名人轶事女拾掇,赐白金百两,命两人克期成婚。
    王巡抚就是这种人,他的事迹不是“据说”。而是实有其事,他的勇敢,也为后世所推崇,每战必身先士卒,勇冠三军,是唯敢与敌人决死战的勇将。
    中原伏在雪中。不动声色潜伏着,百余铁骑没发现路旁有人,左右卫共有三十余名巡校,也没发现他的身形,驰向前面去了。
    他伏在路左侧约有三十余丈,大队到了近前,看得十分真切,他几乎可以明察秋毫,他的心在狂跳,不知是祸是福,一咬牙,徐徐站起。
    人影徐现,大队中传出一声沉喝,左侧八匹骏马向路侧驰下左右一分,八具强弓徐引,有人名人轶事大吼:“什么人?”。
    中原一声沉喝,心中一定,事情发生了,他反而安定下来。接着又冲出八匹骏马,迎面截住,八把窄长的崭马刀徐举,似要向前疾冲。
    他站立雪中,突然飞起了两条人影,一身轻裘,背系长剑,越过马阵,轻昊地落在中原身前丈余。举手向后挥。
    左右八具硬弓向后撒。八把崭马刀也向后稍移.两人看中原赤手空拳所以令众人后退。
    中原神目如电,毫无惧容,看两人的穿章,定然是王大人的贴身卫士,身材修伟,年纪约在四十左右,面如重枣,挺鼻海口一双,虎目闪闪生光,英气勃勃。
    右面那人纪颊旁有一条刀疤,沉声发话:“咦!你年轻轻,在这边塞荒野中出现,惊了大人虎驾你好大的胆。”
    中原向两人长揖,从容地说:“小民有不得已的苦衷,冒死要谒见巡抚大人。”
    “先就缚,大人或许会给你恩典。”
    “小民的事十分火急,乞请将爷让小民先叩见大人。”
    大汉大踏步向前,说:“大人要到阳和,出天成卫巡抚宣府,无暇见你。”说完,伸手便抓。
    中原不达目的,怎肯就擒,错肩闪开叫:“将爷,小民……”“哼!你拒捕?”大汉怒叫,腾身上扑。
    中原举手一拨来掌,向左一闪,双掌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人同被震退五尺,也同时心中一惊。
    “咦!你是练家子。”大汉讶然叫。蓦地,蹄声得得,向这儿冲来,有人沉喝:“退让本官瞧瞧。”
    两大汉左右一分,“铮铮”两声剑呜。同时撒下了长剑,左右戒备。八匹马向左右一分,让出道路,三匹枣红色骏马越众而出,左右两匹是两名披甲铁卫,中间是王大人。
    中原举目看去,心中怦然。
    王大人全副武装,突的是掩心甲,肩腹有铁叶护住,头上是掩额青铜活叶盔,粗眉大眼,挺鼻海口。颔下是三绺短髻,虎目中精光闪闪,不怒而威。
    坐骑也极为雄骏,浑身没有一根杂毛,高有七尺,站在那儿纹丝不动,马颔下缨的黑流稣间装着辔铃,看去极为神气。鞍前左插袋是弓壶箭袋。右边是令旗令,王大人高据银鞍左右两铁卫相排,左铁卫揖着一面帅旗,右铁卫的大旗上,绣着王大人的官衔和姓氏:“右副都御史巡抚大同宣府地方赞理军务王”
    中原屈膝下拜,朗声道:“草民湖广祝中原,叩见大人。”“抬头。”大人叫。中原应声抬头,他哪白里透红的脸色,和英俊有神的五官,令王大人一怔。
    “脱帽。”大人又叫中原摘下皮风帽,露出黑油油的发结,整个人未被风霜所侵袭,还带有三分稚容。
    “站起。”大人脸色柔和了许多,声音也轻了些。
    “谢大人。”中原朗声答,再拜站起。
    他的身躯已有六尺余,已有成名人轶事人的身材,虽裹在皮袄内,在手长肩宽。伟岸可观。
    “你姓甚名谁,多大年纪了?”大人又问。
    “草民姓祝,名中原,湖广武冈州人氏,今年十五岁”
    他朗朗而答;毫不怯场。“过来!”中原向前跨了两步。两名贴身护卫截住说:“让本官搜身。”
    中原只有让两人搜,除了一柄龙箫,当然不会有兵器,幸而两名贴身不识货,没有没收他的龙箫去。
    他大踏步走近马前丈余站住肃立。王大人着实打量了他半响。方点头问:“你万里迢迢从湖广来拦途要见本官,有何事。说。”
    “草民乃是为了寻找爹,故而跋涉关山,冒死求见大人……”
    他将五年前爹被人诬害,远赴大同的事—一禀明,最后说:“念草民孤苦零零。万里关山为的是与爹重聚天伦,以尽人子之道。望大人名人轶事体谅草民下情,示知家父所在,此恩此德。
    没齿不忘。”他一面说,大颗泪珠挂在腮动.坠名人轶事落雪地之上。王大人举手招来一名亲兵,轻声吩咐片刻。
    亲兵退下,他说:“祝中原,本官至阳和卫约有三天逗留,你先返大同,本官立即派人至府衙替你查调令尊案卷。
    “谢谢大人成全”中原狂喜着爬下叩头。
    大人举手虚招,说:“你可随张百户返回大同府待命,他会照你的起居。哦!你可曾入学?”“会拳脚么?”
    “草民自幼流落山野,不曾入学。”
    “草民略知一二。”
    “看你英华外露,刚才的闪避手法确实上乘,膀力有多少?”“草民不知,但可搬动数百斤大石。”
    “会骑射刀枪?”“略会一二”
    大人随手抽出弓箭,说:“试试看”声落,将弓抛下。
    中原起身接住,持弓行礼说:“草民放肆了。”
    他扣上弓弦,心中暗惊。忖道“这位大人好臂力,怪不得府人敬之如神。
    弓是三个力的弓,可远及三百步外,说及,是指中的而言,考武学的射位是九十步,射四箭,如果用这张弓,足可贯穿采布鹄。
    中原不作势,连拉三膊。弓开如满月,铁胎支支作响,大人面呈惊容,左右壮士齐声喝采。
    大人抽出三支钢尖狼牙,抛下说:“壮哉,试试啦!”
    中原接住三支狼牙,献弓退后十步,面向北面山麓,遥指着百步外一株臂租小树,说:
    “草民荒疏已久,但如命献丑,两箭射折小树。以博大人一笑。”
    声落,弦发狂呜,两箭先后射出,逸出三十步外方听到破空飞行之名人轶事声,震人心魄。
    小树一震,雪花震落,向前缓缓折倒。中树,平常已极,似要折树,太难太难了,但他竟然办到啦!
    大人在众人喝采声中,含笑向身后一名轻装小校挥手,小校在鞍旁拔下一枝标枪,奔出大叫:“祝壮士,试活把”声出。乘冲势将枪奋力掷出。
    标枪破空飞射,去势如电。中原倏然挫身。嗡一声弦响,箭化电虹雨去。
    枪与箭同向而行,要射中那是不可能之事,可是在八十步外,标枪刚向下落,杆儿自然倾射,尖下杆上。
    蓦地,枪尖向前一荡,脱离了枪身,恰好从钢尖与木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处折断,箭仍向前疾飞。
    在众人狂叫声中,中原因身捧弓疾趋马前,跪下献弓。
    王大人飞跃下马,不接弓接人,握住他哈哈狂笑道:“孩子,你是我看到的唯一劲敌.称神箭你受之无愧。起来告诉我,愿跟随我立功异域么?”
    中原摇头,躬身答道:“草民唯一心愿,乃是奉父颐养天年,对于军伍成行之事,草民一窍不通不敢妄想。”
    王大人摇头叹息,说:“目下边事很乱,随军效命疆场的英雄豪杰太少了这是朝廷的不幸,因为武臣…………唉!不说了,我不勉强你,但我衷诚相候,希望有一天你我能携手跃马中原,少年人,你知道敌人满都鲁?”
    “草民不知。”
    “满都鲁乃是脱脱不花之弟,拥有极强悍的精骑五万众。比毛里孩更为强悍,他手下有十名虎将将号称沙漠十猛兽,这十猛兽中,只有二名是敌人,却有七名是咱们汉人同胞,助纣为虐,令人痛心疾首。这些人中,最厉害的是火眼狻猊史域,剑下无敌。
    另一个可怕的人,叫神箭红熊勒伯克,他的弓可能是神臂弓。有五个力,可远及五百步,无人能进,这几个猛兽,飘忽如鬼神,不但在漠外横行,更不时潜入中原勾结流民恶寇汉奸出关劫掠关内。如果你能助我,射死勒伯克,我可以挥兵北进,直捣鞑子老巢。”
    “草民希望能为大人尽力。恐怕力不从心。”
    “好吧!目前满都鲁不在这儿,还不需你出面,希望有那么一天,助我除去猛兽,你可走了,三天后再见。”
    王大人拍他肩膊,跃上马背,中原呈上弹弓,跪下相送。
    一行人马走了,只留下一人一骑,那是张百户,是个近四十岁的雄壮大汉,身穿战袍,挟着长枪向中原含笑招手,大声说:“小兄弟,上!咱们赶回大同。”
    “草民可以步行,将爷请。”中原恭敬地答。
    张百户豪迈地笑,说:“小兄弟,别婆婆妈妈,我姓张,名希庄,别管我的官级,叫我张大哥。你肯吗?”
    “草民………”“呸!你虚伪,看不起我这莽夫………”
    “张大哥,小弟斗胆了。”中原长揖倒的说。
    “这才像话,上马,到大同之后,你住在我家,我先带你见见你大嫂。”
    中原情不可却,飞跃上马坐在鞍后,两人一齐向大同飞奔,雪冒急进。
    将近大同城,中原神目如电,突见北面一处山坳中,冲出十余匹健马,相距二三里,雪地里看得十分真切,马上人身穿皮袄,皮帽掩耳,鞍前有兵刃,背上有弓,向两人右后方狂驰,他轻声说道:“张大哥。那是什么人?”
    张希庄吃了一惊,急道:“糟!那是鞑子,竟窜到这儿了。”
    “张大哥,追!”
    “他们人多……”
    “弓给我,你引他们,我来收拾。请注意,不可接近二百步内,免得被缠住。”
    张希庄已见过少年人的绝学,自然胆气大壮,一声长啸,因转马头便追。
    中原接过弓,挂上弦,将箭袋系上肩背,突在马上站起,马向前狂奔,但他如同长在鞍后的树桩丝毫不动。
    张希庄大声叫啸,挺枪驱马向前急冲,在雪花飞舞中,越过官道奔入原野,紧蹑十余名鞑子之后不舍。十六匹健马本已横过官道,向东南越野狂奔,听到叫啸声皆扭头向后注视,见只有一匹马追来,立即左右一分,圈转马头。有人用汉语叫:“宰了他!兔泄行藏。”
    “者!”其余十五人同声大吼,拔出鞍旁长弓,有人张弓搭箭,十六匹马向前急冲,者一蒙语据说是“是”字。
    双方越来越近,张希庄心中有点发慌,将近三百步,背。后的中原叫,向右冲。”
    马儿向右急驰,弓弦乍响,中原的吼声破空而飞:“着着着!”
    最先三匹健马上的人,先后倒下,马儿仍向前急驰,将人拖走了近百步,方停蹄止步。
    马灵通儿,训练有数的马更灵,人如坠马,马儿定然立即刹蹄,可是马群冲锋却又不同,没有刹蹄的机会,所以将人拖了好远,雪地上拖了一道雪沟。
    “着”又一个人坠马。
    “着着!”又是两个。
    但听弓弦狂振,箭矢划空厉啸,箭到人倒,十六个人先后倒了八人。
    第九枝箭破空飞射射向中间冲间得最快的人。这时,张希庄的马马已改向西南狂奔,八匹马在后飞赶。
    中原转面后座,从容引弓发箭,保持二百步远近,他的箭只消百余步便可伤人,但对方的箭必需远及三百步方可射中,能射三百步中鹄的人,太少太少了,所以他们无法用箭回敬。
    箭到,无声而至,如银芒一闪,快极!
    大汉了得,突然举马鞭抽拨,“拍”一声响,箭被震飞八尺外,马鞭也向后反卷。“厉害,退!”大汉变色叫。
    “哎!”又倒了一个。“张大哥,向右抄转。”中原叫,弦声又响。
    他见一箭落空,心中一懔,来人一鞭能将箭震飞八尺外功力不弱哩,他不再射功力高的人,先毙了其余的人再说。
    “哎……”传山两声惨嚎,又有两人落马,张希庄兜转马头,向斜刺里冲出扭头看到了凌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与散处各地的散骑,高兴得大叫:“老弟,神射手奇技惊人,神箭红熊将遇上劲敌了。”
    他一高兴,顾不上马儿。“刷”一声马蹄突然陷入一个雪坑,向下一栽,“糟!”他叫,弃枪丢缰向侧飞跃。
    中原人如大雁。凌空飘落丈外。
    六匹马狂奔而至,雪花飞溅,相距只有百步了。弓弦狂鸣,有四个人向中原发箭,中原站立如山连发三箭,人方向左疾闪,再扣上两只狼牙。
    “下马!”他叫,箭脱弦疾飞,对方四枚箭掠过身侧,他如同未见。“轰隆隆………”
    三人两马全到了,另三匹马已到了眼前。
    三人三马全向中原冲到,两刀一剑直指中原胸膛,来势凶猛,令人心惊胆跳,张希庄已经站起,拾起钢枪,大吼着冲到。
    中原没有兵刃,他蓦地向左一闪,像阵狂风,抡弓猛挥大吼道:“杀!”接着“噗”一声响弓击中大汉的腿,马儿一声长嘶,滚倒在地。
    同一瞬间,中间先前拨箭的人,已经腾空而起,剑芒如电,凌空下扑,马倒下,断腿大汉被抛跌丈外,恰好跌在张希庄身前,双方对进。
    “你是俘虏。”张希庄叫,一枪刺在大汉的右外肩,把他钉作地上,长刀脱手,一声惨叫.立即昏倒。
    死剩的一名鞑子一看不对,兜转马头溜之大吉。
    中原看清扑下的人是个白净脸皮的中年汉人.手中剑发出阵阵剑鸣,显然内力惊人,剑未及身,已可感到剑气的冷焰直迫肌肤,他大吃,一惊,火速将弓劈面扔出,伸手去拔龙箫,八音倏扬。
    中年悍寇凌空下扑,大喝道:“小辈。你该死!”赫然说的是江湖语。
    剑一触大弓,弓臂立折弦断,化成三五段向外崩飞,剑如雷劈下击,幻化成无数白虹,向下急罩去。
    中原一声大吼,向左略飘,绝招“大风起石”向上急迎,迎向剑芒,令人心血下沉的箫声急荡,大汉被箫声一扰,手下一慢,但突发巨吼,剑芒再吐,响起一声清越的金铁清鸣,罡风进射,人影乍分。
    中原虽有举世无双的招术,无如功力相去太远,一触剑气,萧便被震出偏门,不仅无法近身,而且自暴空门。
    幸而他反应够快,全力撇箫将致命一剑震开,否则必将溅血剑下。
    他被震飞丈外,骇然一惊,低头细看龙萧,箫幸而无恙看不到半丝创痕,大汉身形急坠,变色大吼道:“神箫!云楼逸萧与阁下有何渊源?”
    中原作势自卫,冷冷地说:“阁下不必盘根究底,你是汉人?”
    大汉步步进迫,厉声说:“尊驾也下必盘根研底,你杀了我的随从和客人,大爷要将你毙了。”
    张希不知厉害,挺枪扑上叫:“汉奸,纳命。”喝声中,枪如怪蟒攻到。大汉恍如未见,顺手撇剑,“铮”一声枪脱手飞出丈外,银芒再闪。
    中原大惊,一声虎吼柔身扑下,八音齐鸣,箫影如山洪怒泻,攻向大汉左胁。
    “哎……呀!”张希庄尖叫,被奇大的震力震跌八尺外,虎口血如泉涌。再被萧声一扰,滚倒在地爬不起来。
    大汉无暇迫取张希庄的性命,旋身出剑,幻化十余遂电,将箫影向外一迫,急步抢进厉叫:“你偿命,小狗!”
    中原心暗暗叫苦,对方内力修为已臻化境,不惧箫音,芒神智,剑气劲道凶猛,箫根本无法近身,一切神招皆无用武之地,且输定啦!
    但他机警绝伦,使展开鬼影功八方游走,寻暇蹈隙觅机出手,又将危局稳定了,箫声乍起乍没,在长空振荡。
    官道两端,有人分头冒雪赶路。大同府方向有两个人,一身白,白色长衫,白色羊皮外袄,白色包头,白色的拂胸银髯,袄内裹着长剑,左首那人的剑似乎特大。
    两人跟这儿约有三里地,被大雪掩住的荒原中一望无涯,已在蒙蒙的飞舞雪影中,看到了斗场的情形,西北风劲烈,箫音的神异声浪还未传到。
    在阳和卫方向也有一个人影,身穿青布夹袍,腰带上系着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头裹青巾,粗眉大眼,挺鼻海口,络腮灰白短须要要见血,长像极为凶猛狞恶。他泰然而行,身法如行云流水,雪花一沾身,便向下滚飘,身不相距略远,约有四里地。
    两个身穿羊皮,从大同往这儿赶来的人,大踏步赶路,他们的眼中。不时闪过阵阵冷电寒芒,漫天飞舞的雪花,也没在衣帽上沾附,他们口鼻中不时呼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冷雾,呼叹深长而均匀,但脚下快急,似乎毫不费劲,雪地中,一只留下极浅的履痕。
    左首挂着稍粗长剑的老人,脸上笑意央然,慈眉善目,眼中的寒芒如果在收敛之际,像个极和气的老人。
    他注视着远处激斗的中原和大汉,笑道:“咦!两人成敌平。剑法平等间。使紫褐短棒的人支撑不了多久啦,大雪天在这儿拼命,划不来。”
    右首老人脸上的笑容更慈祥,剑眉如银,虎目黑白分明,悬胆鼻,四方口,他抚髯微笑,说:“甘老哥,死的人真不少哩!咱要不要往前瞧瞧?”
    甘老哥摇摇头,笑道:“花老弟,少关他们的事为妙,咱们要请到飘渺三娘,方可知道承影剑的下落,免得再上一次当,晚了恐怕别人捷足先登哩。”
    两人掠出半里地,甘老哥站住了,噫了一声,举目向激斗处看去,沉声道:“嘻!是云楼逸萧老匹夫,这是龙箫的奇异神音。”
    花甲弟也似有所觉,讶然道:“果然像龙神音,莫不是老匹夫果然也来了?上次在武昌,老匹夫出现在城内,让咱们失去参加厮杀的机会,没上蛇山趁热闹,这次。碰上他,难道也是闻风赶来夺剑的吗?甘老哥。咱们避开些,别让他们看到我们,省了许多麻烦。”
    甘老哥自顾自地说。“老匹夫可能受了重伤,不然怎么如此狼狈,怎又不用伏魔神音制敌,有便宜可检,花老弟,走!龙箫乃是旷世奇珍,武林至宝,比承影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快!别落入那小子之手。”
    “走啊!箫给你,找到承影剑便让给我,快!”
    两人身形突然向前飞射,像两缕被狂风猛吹的轻烟。
    雪地里,中原展开游斗,形势一面倒,幸而近日他知道江湖危机重重,自己已无意中卷入了是非之地,必须用功苦修方能自保。所以功力日益增进,江湖见识与格斗的经验,也逐渐增多,还能堪堪支持下去。
    他本可从容脱身。可是张希影已经跌得半死,他不能置之不理弃之而去。他将大汉逐渐引入斗场向官道逐步移动,希望遇上路经此地的官兵或乡民,将贼人吓走。
    果然如今等到了,但不是救星,而是阎王判官。
    大汉功力浑厚,将臻通玄之流。但轻功与身法,却没有中原高明和灵活,攻了一二百招,仍未能将中原收拾下,中原心里沉着,运用智慧小心应付,八方游走,绝不近身攻招,闪躲腾挪如同鬼神,挥动龙箫乱敌耳目。一沾即走,慢慢退向官道。
    雪不住飞舞,雪原上死人死马渐渐被覆一层白色,活的马仍在雪地里走动,嘶鸣。
    中原已看到了闪电似掠来的两个人影,心中狂喜,眼角已看清来人的银髯。心说:“有救了!他们的轻功好俊,定可将这个汉奸擒住。”
    他闪过三剑,乱绽春雷向掠来的老人叫道:“两位老前辈,请插手。这家伙是汉奸,引鞑子侵入边关为非作歹。”
    两老人心中一怔,反而站住了。
    甘老哥回顾同伴说。“花老弟。不是老匹夫,是个小伙子。”
    “管他是谁,先抢箫就是。”花老弟冷然答。
    “恐怕不是龙箫啦。”甘老哥困惑地说。
    “不会错的,听!入耳清晰,令人气血浮动,幸亏这小子功力尚差劲,不然咱们也抵受不住。”
    “咱们先收拾这个奸细,再夺萧。”
    “甘老哥,你不要箫?”花老哥脸色一沉,笑容隐去。
    甘老哥似乎有点怕他,笑道:“兄弟不是此意……”“那就好,我收拾那家伙.我不管老哥何时下手,反正这龙箫是你的,承影剑归我,是否得手,我不管。”
    甘老哥一怔,说。“如果这不是龙箫呢?那………”
    “那又另当别论,仍按咱们的协定办事,够公平了。”
    “一言为定。”甘老兄鼓掌三下笑答。
    花老弟哈哈一声长笑,扑入斗场,立掌当胸迅即欺近,再发一声长笑,蓦地翻掌拍出叫:“纳命,捉一个奸细赏银百两,哈哈!”
    掌出无声,但掌前的雪花突向外激射,形成斗粗的雪流,向前急冲。
    大汉脸色一变,一声沉喝,舍了中原旋身一剑振出,人向左急闪,“嗡”一声剑啸。激冲的雪花突然向上下左右急射,居然呼呼发声,罡风飞旋狂啸,人影疾分。
    花老弟站在雪地上闺陷雪中三分,大汉则飞返八尺,手中长剑仍在颤动,发出阵阵啸鸣。
    “噫!阁下身手不弱,内力造诣可登大雅之堂幸会,幸会,哈哈!”花老弟大笑着发话道。
    大汉脸色一寒,厉声道:“尊驾好浑雄的掌力劈以石开山。”
    “哈哈!好说好说,阁下过奖了。”
    “尊驾不是无名之辈,最好少管闲事为妙。”
    “管了又样?哈哈!”花老弟一步步近迫。
    “管了,你将家破人亡。”
    “真的吗,但老夫不信邪,哈哈!准备接掌。”
    大汉退了两步说。“尊驾非信不可.在下乃是鞑子未来的可汗,满都鲁的大将,火眼狻猊史域的口盟拜弟。”
    “呸!谁管你骚鞑子的事?入了关,算你倒霉。”
    “太行山主一剑三绝史超,尊驾该有过耳闻。”
    “哦!确有耳闻,且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深。”
    “火眼狻猊乃是太行山主的亲弟,目下名列沙漠十猛兽之首。”
    花老哥耸耸肩,微笑道:“如此说来,老夫真不能杀你了,你走吧,哈哈!”
    大汉火速收剑,行礼道:“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我笑判官花云。”
    大汉吃了一惊。也喜上眉梢,重新行礼道:“原来是两正两邪之首花老前辈,晚辈适才得罪了。”
    “好说好说,尊驾也到中原来找太行山主吗?”
    “正是。”
    “你不用去了,他已经远走河南府。”
    “哎呀!”大汉惊呼。
    “怎样了?”花老弟收了笑容问.
    “目下十万火急…………”
    “哼!是引鞑子入关吗?你少作梦。”
    “不!不!皆出岢岚州近年发现了剑气,将有神剑出尘,目前沙漠十猛兽已经在那儿潜伏了五个月了,日久未返回大漠,满都鲁极为焦急,因失去了有力臂膀……”
    “哼!是想请太行山主到漠外称王?”
    “晚辈不是此意,谁管那满都鲁的事?”
    “你说谎!哈哈!少在我笑判官面前滑头好不?岢岚州可真出现了剑气?”
    大汉脸上一红,往下说:“满都鲁是想十猛兽早些得剑,以便早日返回大漠,晚辈受命前往敦请山主出命,早日成事。”
    “十猛兽威名显赫,据说全都是功臻化境之人,为何连一把剑也无法找到,尚要出来请人?”
    大汉摇摇头。苦笑道:“沙漠十猛兽名义都是满都鲁的大将,其实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来去任意自如,不受约束,十猛兽中,共分成四股势力,脸和心不和,利之所在,不惜反脸成仇,这次岢岚州找剑,找不到万事皆休,找到了将有一场火拼。”
    “哦!好吧,你走你的路。咱们再见了。”
    大汉不敢再留,转身走了,找了一匹马,向东南原野狂奔而去。
    另一面,中原和一名老者,正奔东逐北四处飘掠,老家伙气得怪叫连天,却未能得手,原来中原在笑判官出圈加入时,乘机跃出圈外。真巧,距另一老人身前只有八尺。老家伙呵呵笑。说道:“小兄弟,你是谁?”
    “晚辈祝中原……”
    “咦!你是祝中原?在武昌蛇山你干得漂亮。”
    “老前辈谬奖了。”
    “那把箫给我,我替你毙了那小汉奸。”老家伙话未落,人以闪电似地迫到,瘦手疾伸而出。
    中原不上当,龙箫怎能轻易授予他人?身形乍闪,在间不容发中逃出瘦手之下,只觉对方手指的劲风直迫肌肤。
    “噫!你了不起,拿来!”老家伙呵呵狂笑迫到。
    “老前辈尊姓大名?为何……”中原骇然叫。
    “我,呵呵!笑阎罗甘弘,找你攀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呵呵……”
    祝中原千盼万盼,盼望有人前来援手,人果然盼来了,但不是可援的救星,而是判官和阎罗两个人。
    笑判官名列两正两邪之首,名义上他是正道英雄,事实上却是无所不为的凶魔,他放走了火眼狻猊的拜弟,自承与太行山主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似乎极为失策,这岂不暴露了他的本来面目?
    但他有把握,凭那一个塞外无名小卒,绝影响不了他的名望,何况日后或许可以利用他呢?
    在笑判官与那大汉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期间,中原已陷入危境,笑阎罗已经向他下手,要夺龙萧,幸而他机智过人,并时怀戒心所以没上当,在间不容发中逃过笑阎罗的掌下。
    双方一通名号,中原吃了一惊,也油然生出一丝喜悦的感觉,这两位不正是中原双侠的老二.武林浪子上官罡的师弟吗?
    笑阎罗通名之后。中原正想出声招呼并拜见,可是没有机会了,笑阎罗一声长笑,人影乍闪,已双手箕张急扑而上,要夺龙萧。
    中原只好急急飞撤,拼全力向大同方向疾奔,他快,笑阎罗也不慢,在狂笑声中如影附形追到。不到半里地已追了个首尾相连。跑不了啦!
    “小辈,乖乖送出龙萧,饶你不死。”笑阎罗叫。
    眼看走不了,只好拚命,中原突然向左一闪。旋身一箫击出,正好击向笑阎罗的右外肩。“哈哈!拿来!”笑阎罗叫,也蓦然旋身。右手一抄,向箫身抓去。
    中原知道要糟,因为对方手爪还在三尺外,一股奇异的吸力已经袭到,将手膀向外拉,手上的力道似已消失,龙萧转运不灵,笑阎岁的功力,委实骇人听闻,这一次可难逃对方手心了。
    但他毕竟机警绝伦,手向外一撇一沉,并不向怀里收,右足陷入雪中。突然飞起一脚,将一块雪花踢飞,化成一蓬雪雨,向笑阎罗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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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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