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五节
    他想起怀中的蟾酥珠,与自己随身的酒葫芦,投其所好,正用得着。
    他向地下一躺,一面去讨米袋中掏酒葫芦,另一手去掏蟾酥珠,嘴里在说:“花子也倦了,喝两口睡上一觉。”
    “咕哈哈”,他喝了三大口,每一口酒皆在喉中打滚,声响特大。
    葫芦嘴离口,酒香四溢,迎风飘荡,他吧唧着嘴说:“只剩下不足两斤,不够我一顿,还是留下解渴好些,这儿买不到象样的陈年白干了。”
    “咕哈哈”,他又喝了三大口。
    他将讨米袋推至颈下,上半身支起,架起腿,躺得四平八稳舒舒服服。右手半抱着乌竹仗,左手握住葫芦颈,掌心中,是鸽卵大的百毒蟾酥珠。他晃着洒葫芦,翘起的右腿不住晃动,用苍劲的嗓音轻吟:“劝君莫拒杯,春风笑人来。桃李如旧识,倾花向我开。流莺嗯碧树,明月窥金垫。”
    轻吟声徐徐流动,葫芦中酒声相和,似合符节。
    鼾声止了,朗月禅师的眼睛瞪大了,慢慢坐正身形了。他嗅着扑鼻的酒香,象一头猎犬发现了猎物。
    老花子晃着酒葫芦,摇摇头,说:“诗不对景,见鬼,哪儿来的流莺?更没有春花秋月。”
    “咕哈哈”,他又灌了三口酒,晃着酒葫芦续往下轻吟“涤荡千古愁,留连百壶饮。
    良宵宜清淡,‘夜凉’未能寝,醉来卧空山,天地即衾枕。”他把“皓月”换成“夜凉”,还顺口。
    吟完,直晃脑袋,缓缓举起酒葫芦,又要喝啦:
    朗月禅师愈听愈冒火,也愈看愈心疼,酒不到两斤,再让他喝几口,岂不精光大吉?
    他肚中酒虫在造反,唾沫直往肚里咽,眼中在冒火,胸中在冒烟,蓦地大吼:“臭花子,你鸡猫狗叫打扰佛爷的睡眠,磕唾虫被你撵跑了,该死!”
    老花子假装吃了一惊,酒葫芦放下了,无可奈何地说:“好好好,不叫就不叫。撵跑了大师父的磕睡虫。罪过罪过,抱歉抱歉!”
    他向和尚摇摇右手,表示歉意,左手的酒葫芦慢慢往口边凑。
    朗月真急啦!大喝道:“不准喝!”
    “怎么?喝酒也能赶跑大师父的磕睡虫不成。”
    “说不准喝就不准喝。”
    “和尚,你好不讲理。”
    “拿来!”朗月禅师大叫。
    “大师父要甚么?”老花子歪着头问。
    “酒葫芦。”和尚的声音有点焦躁。
    “咦!酒葫芦是我的命根子,你要豪夺?不成!”
    “就要你的命根子,你给是不给?”
    老花子坐起上身,朗月禅师突然沉喝:“你要想跑,我叫你尝死一百次的滋味。扔过来!”
    “好!你行,反正花子奈你不何,给你!”
    声落,他左手向前一送,用巧妙的手法,将蟾酥珠滑入葫芦口,脱手扔出。
    酒葫芦悠然飞向朗月禅师,口上腹下,均匀地飞出。
    朗月禅师伸手抓住,说:“花子,你的内力不坏。”
    “过奖过奖。”老花子一面躺下一面答。
    “别得意,比起我来,你差上一百倍。”朗月冷笑着说,说完,“咕哈哈……”喝了十来口。
    老花子心中暗暗叫苦。皆因这百毒蟾酥珠,质料坚硬,刚落酒中,一时不易将毒泄入酒内,须待片刻方生效用。如果贼和尚一口将酒喝完,岂不前功尽弃?他必须设法阻止,只消争取片刻便成。
    “大师父,喝急酒你不感到煞风景?你是个酒徒,品流下乘得紧。”
    朗月放下酒葫芦,冷笑道:“臭花子,你在批评佛爷?”
    “不敢,就事论事,大师父休怪;替我留一口。”
    朗月哈哈狂笑,笑完说:“你可以嗅嗅酒气。你再噜苏,我打破你这酒葫芦儿。”
    老花子淡淡一笑,躺着吁出一口长气。时辰已到,他用不着耽心了。
    朗月晃了晃酒葫芦,慢慢凑到口边。
    老花子的心已提至口腔,无形中紧张起来。酒一沾舌,该立刻毙命,是否灵光,在此一举。
    突然,朗月向左转头,酒葫芦徐徐放下了,凝神向林中倾听。
    老花子亦有所觉,心中暗骂“该死的狗东西!”
    一条中等身材的黑影,点着一根拐杖,正绕树循声而来,似乎无意隐起身形。
    “谁在那儿?”朗月沉喝。
    黑影没做声,仍泰然而行。逐渐近了。
    朗月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你是哑吧的话?佛爷或可饶你,你来得正好。”
    黑影还在三丈外,一面走一面说:“不好还来?废话:哪一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和尚,在我老太婆面前狂妄无礼?”话声一落,人已到了丈外。朗月冷酷地说:“你是老太婆,佛爷用不着你,除非岁月倒流,你年轻五十年。今晚你得死!”
    老太婆阴阴一笑,用凄厉的语音说:“和尚,凭你这些话,你该死一万次。”。
    “哈哈,你朗月禅师一生中,出生人死何止万次?至今还活得好好的,并未再世为人。哈哈!你准备了。”说完,缓缓站起。
    老太婆一听“朗月禅师”四字,呵呵笑道:“原来是朗月大师,老身刚才冒渎了。
    荒山遇故人,实在难得,久违了。”
    “你是谁?”
    “通州蛇姆。大师怎么如此健忘?”她走近和尚,晃动着手中蛇杖。
    “哦?是范老太婆,快四年了,一向可好?”
    “老死不死,倒也粗安。大师何时离开南海的?”
    “两年多了,在普陀只待了一年。”
    蛇姆挪了挪腰中的大布囊,叹口气说:“当年太白山庄盛会,不是老婆子为人谋而不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事实是令师侄功力太强,栗老儿待人也刻薄寡思,犯不着替他卖命。”
    朗月禅师焦躁地说:“往事不堪回首,别提了。”他将酒葫芦递过,又道:“喝一口酒吧!咱们坐下谈谈江湖事。”
    老太婆将酒葫芦接过,突然一怔,说:“咦!怪事,”
    她胁下挂着的大布囊中,盛天下间绝毒的奇蛇。这时,囊中蛇类突然蠢动。
    千年金蟾已经成道,蛇类固然是蟾类的克星,但成道之蟾却可制末成道的蛇类。百毒蟾酥珠之毒,固然无色无臭,但却瞒不了蛇类。毒名人轶事素随酒香飘出,囊中的毒蛇惊怖颤抖游窜。
    “有何怪事?”朗月禅师问。
    老太婆将酒葫芦高高举起,蛇囊的蛇不动了;再往下,毒蛇再塞动。她将葫芦置在囊旁,乖乖:蛇在囊中造反扭动震颤,沙沙之名人轶事声可闻,并有吹气嘶嘎之名人轶事声传出。
    她心中骇然,将葫嘴凑到鼻中猛嗅,说:“酒中有鬼,但却又不象。”
    “酒中有鬼?”朗月叫。
    “是的,是一种可避蛇类的毒物。和尚,咱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暗算于我?”
    朗月怒叫道:“酒是我夺来的,我已喝了一半啦!臭花子,哪儿走?”
    老花子刚站起,要走已来不及了,身临绝境,他反而豪气飞扬,横仗大笑道:“哈哈!花子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朗月拔出禅杖,冷笑道:“你酒中放了啥玩意?从实招来。”
    “哈哈,如有玩意,你早该死了。你夺了我的酒,反而嫌酒有毒,岂有此理,你喝了,我也喝了,谁中毒了?还给我,你不喝我喝。”
    朗月果然心中生疑,在蛇姆手中取回酒葫芦,凑在鼻端猛嗅;他不是蛇,自然嗅不出结果,正待将葫芦扔出,蛇姆突然冷笑道:“真正歹毒的毒名人轶事药,不会有色有味。恐怕这家伙已先服下解药,故而有恃无恐。大师且先运功试试,内看腑有否异感?”朗月禅师认为有理,便坐下运气行功。老花子向蛇姆叫道:“老太婆,你也是玩毒之人,何不自己喝一口试试?当然啦?要是你害怕,不试也罢!”
    蛇姆不上当,阴阴地说:“你少在老娘面前耍花枪,我会找东西试毒,如果证实了酒中有毒,老娘要活剥了你。”
    朗月禅师困惑地站起,摇头道:“怪?内腑一无异状。不会有毒。”
    蛇姆接口道:“大师且稍等,我去找一条野兽来。”说完,晃身走了。
    老花子心中暗暗叫苦,老太婆真是他命中的魔星,要没有她出来打岔,和尚早该见阎王了;要让她找来野兽将毒试出,万事全休矣!
    他想脱身逃命,身躯略一移动,朗月便叫道:“具花子,你要是敢心虚逃命,我要你寸砾而死,你信是不信?”
    老花子当然信,他不敢妄动,冷笑道:“姓邝的怨气受够了,你少管我的闲事,总有一天,咱们有清算今晚耻辱的时候。”
    “哈哈,凭你这块料,免了吧?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安静些,臭花子,任何念头也不用转,对你有好处。”
    不久,蛇姆如飞而至,她带来的不是兽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黑衣人,“砰”一声往地下一丢,说:“真巧,这家伙是崤石别馆的人,躲在石上不知有何图谋,正好一用。”
    黑衣人浑身战栗,爬起撒腿便跑。
    朗月禅师伸手夹背儿提起,将酒葫芦硬向黑衣人口中倒去,倒势太猛,把剩下的酒和里面的蟾酥珠,全倒人黑衣人肚内去了。
    和尚手一松,“砰”一声,黑衣人一声不吭,软倒在地。和尚脸色一变,用手一按黑衣人心房,怒叫道:“臭花子你好,你……起得了?”声出,酒葫芦脱手扔出。
    老花子刚向林侧一跃,他经验老到,脚一沾地,便向地下一伏飞射三丈外。酒葫芦一发之差,从他头顶擦过,带走了一绺乱发,好险!
    朗月禅师没料到老花子会伏地逃命,这是极为丢脸之事,稍有名望的人也不屑用,老花子竟用了,大出他意料之外。
    老花子刚挺起上身,暗叫“完了”!蛇姆在前,朗月禅师在后,相距丈余,两人正向他阴森森地狞笑。
    “臭花子,我要将你寸砾而死。”和尚厉叫。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我用毒蛇治他。”蛇姆阴森森地说。
    老花子横定了心,双手持杖严阵以待,豪迈地敞声笑道:“你们是两人齐上呢,抑或单打独斗?”
    “佛爷慢慢治你,何用两人?”
    蛇姆将蛇杖拂了拂,说:“且让老身问问他,要他说出人口封喉的毒名人轶事药是啥玩意。”
    “快问,且让他多活片刻。”和尚故示大方地说。
    “独眼贼,你这毒名人轶事药何名?”蛇姆开始发问。
    “花子爷没有兴趣回答。”老花子拒绝。
    “你还是说的好,免得少活片刻。”
    “花子爷行年八十二,早该坟墓了,不争在片刻。”
    “江湖中皆知你独眼狂乞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一生中未使用暗器,也未使用药物计算人,为何今晚破戒了?”
    “因为活腻了,老悖啦!”老花子自嘲地答。
    “是北漠的孔雀胆?”
    “非也。”
    “是内庭的牵机药?”
    “不是。”
    “难道是南荒的毒鸠?”
    “定然是鹤顶红罗!”
    老花子哼了一声,不耐地说:“亏你是玩毒的一代宗师,怎么这般孤陋?”
    蛇姆也不耐烦了,冷冷地说:“能使老身的毒蛇骚动的药物,可能是天蜈珠一类玩意。不必问了,大师下手吧!”
    声落,朗月禅师已飞射而出,禅杖前探,五指急抓。
    老花子一声虎吼,乌竹杖一抖,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乌光振向禅杖,身形向左疾闪。
    “啪”一声暴响,禅杖将竹杖震得向上一崩,和尚身形似电,左手从空门中探进,急抓老花子的肩井穴。
    老花子步步为营,全神贯注小心应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冷静地沉着出招化招。
    右肩一扔,后退三步,臂向下急沉,乌竹杖猛向下带,击向对方伸来的左手。
    两人电光石火似的换了两次照面,拆了三招。朗月禅师火起。三招中,对方皆在千钧一发中从指缝间溜走,在必死的危境化险为夷,还象话?连一个独眼老花子都敢和他面对面拼搏,传出江湖岂不教人笑掉大牙么?
    他一声怒吼,禅杖攻出一招“狂风扫叶”,迫老花子向上纵退,前面的左掌一翻,向侧猛挥。
    伽蓝禅功以南海绝学风雷掌发出,只听掌前响起两声殷雷,如石掌劲自右向左急吐。
    老花子身在空中,知道要糟,火速运功护住心脉,双手运劲向下一振,消去部份掌力,人借力向右飘退。
    掌劲已到,他只觉双手一麻,浑身一震,乌竹杖几乎脱手。同时真气一窒,肌肤若裂,身不由已,向左飞撞。“砰”一声,右肩和右半身撞在一株大树干上,眼前金星直冒天旋地转,乌竹杖脱手,身躯亦向地面栽。
    朗月一掌得手,已如影附形追到,伸手便抓。
    眼看命在须臾,老花子急啦!拼全力就地一滚一绕,绕到树后再向另一株大树下窜去。
    他力道已消失大半,手脚自然不够灵光,慢了些儿,只觉右上臂一震,他知道完了,臂肉丢了一大块,被和尚抓掉了。
    他一到另一株树下,左手一勾树干,身躯绕树急荡,冲到树后。
    “砰”一声响,合抱大的巨树,被禅杖击中,“扑簌簌”倒下了,差点儿将他压扁。
    他右手急拍树干,身躯再向右顺势冲出。可是掌一拍之下,痛得他几乎脱口大叫。
    也由于这一痛,冲势锐减,“噗”一声轻响,右腿环跳穴一麻,浑身发软,“啪哒”
    一声扑倒在地。
    朗月禅师恶狠狠地一脚踏住他的臀部,厉叫道:“臭花子,别慌,我慢慢地剁你。”
    脚一捺一送,将他翻转,又叫:“先弄瞎你唯一的独眼,有你受的。”
    声落,身躯前俯,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儿,向老花子的独眼点去。
    “完了,这次真完了?”老花子心中在狂叫,他浑身力道全失,四肢如僵,眼睁睁看着指头儿点到似乎那根指头愈来愈大。
    近了,到了眼前了;他长叹一声,闭上了独眼,等待着指头儿致命一戳;他这一生即使不死也完蛋了。
    且回头表表山海之王。
    他怀着被骗的愤怒心情,向山下崤山别馆急射,展开了旷世绝学御气飞行术,足点枝梢提气轻身,手足向后徐振,起落间竟远出七八丈之遥,恍若流星移位,看似逸电飞虹,即使在十丈外定神注视,也不易发现他的身影。
    崤山别馆中,波罗圣僧被人回敬了一掌,几乎被震伤内腑,心中骇然,这一掌,把他狂傲之气,击飞到九霄去外去了,这石破天惊的雷霆一击,不啻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绝学不是他想象中的徒有虚名,中原更不是喇嘛教的天堂,不可以任所欲为的。
    一掌硬拼,他自己已无再攻的力道,而对方却长啸而去,似乎丝毫未受影响,他怎能不惊?
    他在原地屹立,静静地行功调息,其余死剩的十七名喇嘛已先后赶到,在他四周列阵戒备。
    祁连隐叟也到了,聚在不远处计议,三十余人先后从各处汇聚,找不到人;连铁爪神鹰也失去了踪迹。
    祁连隐空死了十余名手下,一无所得,心里象燃烧着一把毒火,怎肯干休?同时由匝哈和另一人的叫声中,他知道夺走玉麟的人,竟然是自己在官道中追丢了的生死仇人,更是愈想愈冒火。千不是万不是,都是贼喇嘛出来打岔,在他与铁爪神鹰以生死作赌注之际,突然下手抢夺玉麟。目下玉麟失踪,仇人也被喇嘛惊走,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找喇嘛还找谁?这口气不出,怎活得下去?
    他吩咐手下收拾残局,着手救死扶伤,一面分出人手,将喇嘛们围住了。
    双方悄悄地列阵对峙,死斗将一触即发。但在人手未集时,喇嘛们也没有撤走之意,他一时还不想立即发动。论人数,他多喇嘛一倍,但论实力,喇嘛们高手多,实力拉平,占不了绝对优势,他不得不稍为等候。
    不久,人手渐集,伤的人极少,凡是躺下的人,以死的占大多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被堆放在一旁,候令掩埋或带走。
    波罗圣僧已调息完毕,精力已复,一看四周形势,便知是怎么回事了,这场恶斗将无法避免,也正是他拿老阴贼出气之时。
    他拾起地下的降龙杖,举手一探,众喇嘛由环阵变列雁翅,两群人面面相对,他向祁连隐里叫:“老阴贼,咱们就在这儿分个高下。”
    祁连隐叟脸色冷厉,说:“赋和尚,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哈哈,是群殴呢,还是单打独斗?人多派不上用场,你的人多得不太多,群斗占不了便宜,咱们都是宇内绝世高手,用不着贻人笑柄,羞见武林英雄。你下场,咱们不死不散。”波罗圣僧亮声说完,大踏步越众而出。
    祁连隐叟向左右叮吁一番,也仗黑剑上前相迎,说:“也好,反正你如何死法,不关宏旨,只要死就成。”
    两人逐渐接近,两丈,丈六,丈二了。降龙杖斜指,黑色怪剑徐扬,隐隐发出龙吟之名人轶事声。
    两人功力相当,已心里有数,这不是第一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所以相当慎重。在丈二站住了,两般兵刃遥遥相指,一长一短,同时振鸣。
    两人向左徐徐移动,转了一次照面,刚用左足一沾原站立之处,突然齐发厉吼,人影疾闪,乌芒急射,褐影化出阵阵杖幕,同时奋起猛扑。
    一阵罡风撕裂,劲气进爆,刺耳声响发出,人影乍合,随即斜错而出,一沾即走,两人换了一次方位,太快了,看不出他们如何出招化招,也没有兵刃相错之名人轶事声,不知谁抢了机先。这是暴风雨的征兆,风不大雨也不大,即将到来的风雨,行将逐渐凶猛。两人双足一沾地,突又同发虎吼,重新猛扑,人影人合。这次接触也为期极暂,一沾即分,又换了一次方位,只是缠斗的招式更快了些。
    在第九次换招之后,身形渐缓。两人神色愈来愈凝重,动如电闪,静如山岳,一步一危机,一动一死亡。
    “嘿!”波罗圣僧沉喝,单手运降龙杖,右足踏进左足后跟,身躯扑进,降龙杖似乎平平无奇缓缓递出,点出对方右外肩。
    祁连隐叟左足先进,黑色怪剑先向杖左错进,猛地沉肘撇剑,身形向左前方急射,“嗡”一声剑啸,百十道振出的乌芒,突然扫向对方肩颈。
    波罗圣僧不理乌芒,他要走险了,上躯不变冲势,向前急俯,距地面尺余向右出腿平转一道半孤,降龙杖一沉,顺势反扫,诸般变化在刹那间一气呵成,杖已光临对方右肋腰胯之下。
    祁连隐叟心中一凛,来不及收剑变相,虎腰一扭,上体斜转,黑色怪剑下沉,“翻身刺虎”绝招出手,一面要削架降龙杖,且要乘隙刺出,反攻对方背肋。
    双方出招都捷逾电闪,都在走险,可能是两人的修养不够,忍无可忍了。
    波罗圣僧走险不成,反而陷人危局,百忙中撤腕一振,硬砸来剑自救。
    “铮”一声龙吟,双刃第一次相触,人影一挫,随即同声大喝,各展奇学抢攻…
    风雷大作,似狂风暴雨光临大地,一连串的暴响,如同虎啸龙吟,罡风四面激射,沙飞石走,人影难分,刃影依稀;这才是不要命的抢攻,生死一发你死我活的凶狠搏斗。
    双方压阵的人,手心淌汗,徐徐后退,但随时准备扑上。
    缠斗片刻,突然一声清越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响起,人影乍分,两人飞退丈外。
    烟尘弥漫中,波罗圣僧的右手半幅大袖,向上急升,在两丈外悠然而降。
    波罗圣僧的杖尾,却缠住祁连隐叟的右手大袖,杖一抖,大袖飘落地面。两人都失去一袖,可见双方都在鬼门关里踏进一条腿,却又见机退出,两世为人了。
    两人相距两丈余,重新举刃一步步迈进,额上汗光闪烁,胸前不住起伏了。
    进至丈二,又将生死一拼了。
    蓦地寨门一个人影电射而来,飘过大楼广场,向左一折,便到了斗场。
    十七名喇嘛,正被斗场中的险恶苦斗吸引住了,没人留意身后,即使留意,也不易发现人影,来人太快了。
    斗场寂静如死,呼吸声也难听到,然来的人影没发出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所以仍未被人发觉。
    一名老喇嘛的背脊,正好阻住人影的去路。他功臻化境,六识修为不等闲,但仍无法发现人影,已接近他身后,可见这人影的轻功,端的玄之又玄。
    老喇嘛正全神注视着斗场,突觉一只大手已按到了他的右肩上,五指即将收拢。他反应够快,肩倏然下塌,一声大吼,右手向后一扔,禅杖尾闪电似向后戳出。
    他反应够快,可是没有黑影快,大手向下一沉,扣住人禅杖尾,左腿疾飞。
    “叭”一声脆响,踢中和尚的右臀,和尚身躯前冲。但这一脚他承受得起,臀肉厚,他的护身禅功也已炉火纯青,握禅杖的手仍舍不得放。
    奇大的冲力,将他旋了半圈,火速忍痛以千斤坠定下身形,双手握杖,用力一夺。
    人影乍现,原来是背着如黛的山海之王。他一脚未将和尚踢翻,杖也未夺下,心中一凛,左手倏出,双手抓住禅杖,向怀里一带。
    两人都用了神力,浑铁禅杖突然拉长了半尺。
    山海之王大怒,要让禅杖拉断,还成?一声大吼,全力一振,奇异的神功骤发。
    “撒手!”他叫。
    老喇嘛苦头可大了,冷热两道奇劲,从杖上传来,直迫心脉,护体禅功散逸,双掌虎口裂开,十指似被重锤所击。
    “哇……”他喷出一口鲜血,手一松,“登登登”连退五步,“噗”一声坐倒。
    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乃是刹那间事,说来话长,胜负在瞬间立见,谁也插不上手。
    山海之王平时从未用神功暗算人,所以那一掌扣肩只用平常手法,老喇嘛方能闪开,不然怎会如此吃力?他夺得禅杖,从左右两个惊魂初定的喇嘛中间,向内急掠,禅杖一点,身形倏止,人站在老喇嘛之前,杖搭在他左肩上,沉声急问:“铁爪神鹰在哪儿?
    说!”
    老喇嘛坐在地下,正在行功疗伤,怎能回答?他又怎知铁爪神鹰逃到哪儿去了。
    这一瞬间,十六名喇嘛向前奔到,腾身冲扑,要救同伴的老命。
    场中的波罗圣僧和祁连隐叟,先前还不敢分心注意来了甚么人,一听喝声便各向后退,玉麟得主来了,且先夺宝要紧,退出丈外后,立即向这儿飞掠。
    众人刚冲近,突听山海之王厉声大喝道:“不许走近,要群殴么?”
    随着大喝声,光华突现,伏鳌剑幻化一道光环,也象一道光幂,将他裹在内面,澈骨寒流四逸,迫得人立身不牢,不由骇然止步。
    波罗圣僧只好沉声喝道:“退!围住他。”
    “留一面,咱们有份。”祁连隐叟接口叫。
    两群人一左一右,各占一面,将山海之王围在中间,所有的兵刃皆向内斜指,虎视眈眈。
    光华倏敛,山海之王收了伏鳌剑,张目四顾一匝,不住冷笑连连,在群雄环立之中,他毫无所惧,这份勇气豪情,把众人镇住了。
    他左手的禅杖,仍搭在坐倒的老喇嘛的肩上。
    波罗圣僧横杖迫近,厉叫道:“你是谁?”
    “山海之王,神剑伽蓝华逸云。”
    “你不是无名小卒,为何逼迫已受伤之人,放开他!”
    “要放不难,得回答太爷的问话。”
    “说!”
    “铁爪神鹰汤老匹夫何在?”
    “已乘乱溜走,你找他则甚?”
    “找他要玉麟丹。”
    “哼!刚才你夺走了玉麟,还找他的丹?”
    山海之王冷笑一声,掏出已成两片的玉膀,向波罗圣僧抛出,沉声说:“假的。告诉我,那老匹夫往哪儿逃了?”
    波罗圣僧拾起一看,问:“刚才不是这一具,怎会没有头尾?”
    “你们抢夺之时,头尾已碎,不信可至大楼前,准可找到断了的碎骸,真正藏丹的玉麟,除了宝刃,绝不会损毁,咱们都被汤老匹夫骗了。”
    波罗圣僧将玉麟扔了,狠狠地说:“他跑不了,日后他将死无葬身之地。为了玉麟丹,咱们死伤枕籍,太不值得了。这债也该算你一份,旧仇咱们先清。小辈,你在三年前八月中秋,在太白山庄杀了达尊大师与龙首上人,你不否认吧?”山海之王豪笑道:
    “哈哈!太爷从不否认任何事。你说对了,想怎样?”
    “想怎样?杀人偿命,借债还钱,佛爷要将你挫骨扬灰。”
    “太爷目下没空,要找汤老匹夫,新仇旧债以后再说,太爷会在江湖中等你。”
    “呸,小辈你怕死?你走得了?谁管你有空没空?”
    山海之王仰天狂笑,笑完说:“秃驴,凭你这几块料要拦住太爷,太不自量了:哈哈:刚才你一掌拦截,滋味如何?妄言留下太爷,你未免太无自知之明了。”
    一旁的祁连隐叟突然接口,阴厉地说:“小狗,你忘了还有老夫。”
    山海之王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就是上半夜在路上拦劫,毁我马车的一群人?”
    “正是,老夫晚到一步,让你免脱,算你幸运。”
    “正相反,太爷为了玉麟丹,不和你计较。算你这老鬼幸运,不然活不到现在。”
    “谁幸与不幸,即将分晓。今晚太白山庄杀徒之恨,你要一滴滴血偿还。”
    波罗圣僧接口叫:“血债血还,宫老儿,咱们俩联手。”
    “好,但咱们各分他一半躯体以祭奠亡魂。”祁连隐叟叫。
    山海之王本想冲出一条血路撤走,这一听老阴贼的话,无名孽火上冲,语气竞似他死定了一般,要让他们分牲口一般分掉,岂不笑话
    他不走了,火大啦!“噗”一声飞起一脚,将老喇嘛踢出三丈,说:“来吧!你们是一起拥上呢,抑或是一对一地上?”
    他将夺来的禅杖,双掌分握两端,运神功一扳。中间本己拉长,经他万斤神力一扳,“克”一声成了弧形。并合在一起了。
    光华一闪,他用伏鳌剑砍断一截禅杖,留下了一个大钩,抛绰杖头握住杖尾,大钩作为刃头,头重尾轻,运起来固然费劲,但力道可以增加,如被他击中,千斤巨石恐怕亦难逃厄运。
    他这三年多以来,发育完成了,身躯长高近一尺,手掌大了许多。伏鳌剑只有八寸长,太小了,虽有三尺晶芒,但到底轻得不象话,太不趁手。他在仙海时格斗猛兽,如不赤手空拳,便是用树枝作武器,用惯了重家伙,非必要他不准备用伏鳌剑。
    大钩全长三尺多点儿,重约三十余斤,他还嫌轻了,但马马虎虎尚算趁手。
    他露了这一手,看得四周的高手们心里发毛。浑铁弹杖粗逾杯口,可作支柱撑起万斤重物,竟然被他扳弯,岂不骇人听闻?要被他用手抓住,乖乖,铁打的金刚恐怕也受不住他两膀神力的打击。
    背上的如黛,突然轻声说:“华哥,不能和他们硬拼啊!”
    他挫身待敌,发同负隅的猛虎,一面轻声说:“放心,我要给他们一次教训,不会和他们拖延,等会儿就走。”
    他确是存心给他们一次教训,同时先前与波罗圣僧换了一掌,未能占得上风,心里正不痛快,又被两人的话一激,他怎肯轻轻放过他们?
    祁连隐叟鬼神灵,他心中有数,想一个人夺下这神力天生,有宝在身的人,确是不易,便向波罗圣僧叫:“咱们上!”从右急抢,黑色怪剑递向山海之王右胁。
    “小狗纳命!”波罗圣僧厉叫,降龙杖飞点而去。
    山海之王冷哼一声,向左一闪,扔脱了黑色怪剑,冲向波罗圣僧,叱道:“接着,”
    大钩疾挥。
    波罗首当其冲,杖一挫,挫腰硬接,他不服气,运神功接下这一钩。
    “当”一真暴响,火花飞溅,两根重家伙行雷霆一击,人影乍分。
    波罗圣僧挫退三步,地下现出三个三寸深的履痕。
    山海之王后退一步,右侧的祁连隐叟恰好追到,黑色怪剑微发龙吟,已点出十数道淡谈黑影,奇疾无比地攻到身侧,来势汹汹。
    山海之王猛地旋身,一招“罡风扫云”反挥而出,势似奔雷,同时大吼道:“滚你的!”
    “挣”一声,大钩闪电似击中黑剑,祁连隐叟斜飘三步,一声厉叫,重又疾冲而上。
    他这把剑乃是黑玉精英所造,竟能承受大钩凶猛一击,委实大出山海之王的意外。
    同一瞬间,波罗圣僧已从身后攻到,“沉香劈山”斜挂而下,势若惊雷。
    山海之王左腿一撤。身躯反旋,“唰”一声大钩反掠而上,“当”一声钩住了降龙杖,在火花四溅中,向左急进三步,一声大吼,向侧一带。
    降龙杖已被钩住,波罗圣僧马步虚浮,被带得向侧一冲,刹不住脚步。
    祁连隐叟到了,身剑合一乘机从山海之王右胁下射来。
    山海之王左手倏伸,托住钩身向左猛推,同时身形右旋,喝声“来得好!”
    波罗圣僧无法抗拒那如山力道,向前急冲,恰好迎着飞射而来的黑玉剑,眼看无法闪避,祁连隐叟来势太急,相距又近,想收招也力不从心,事出突然嘛!
    和尚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撒手弃杖,双掌拍出大印掌力,全力攻向黑玉剑自保。
    他忍痛弃杖,双掌连拍两记,“推山填海”向前疾冲,迎着黑玉剑撞去。
    祁连隐叟总算反应超人,万一撞上了,势必两败俱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剑向下一沉,左手剑诀变掌,向右猛挥,寒魄诛心掌力向右急吐,同时右脚向侧一点,于千钧一发中将身躯向左飘掠。
    “噗嗤”一声,劲流四射,两人在间不容发中。借掌上传来的浑雄反震力,错肩而过。
    山海之王也用了全力,呼吸一波动,用手接住夺来的禅杖,大吼道:“太爷没空和你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缠,日后见面再算旧,别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向右急射。
    两家伙怎肯甘休,厉叫一声奋起便追。
    四周呐喊之名人轶事声大起,纷纷挺兵刃向上一围。
    山海之王怒啸一声,将夺来的禅杖信手平扔而出,横砸追来的两凶魂,向南便闯。
    禅杖来势奇猛,平扫而至。祁连隐叟不等闲,身形一挫,从杖底越过,身剑合一猛扑山海之王后心,一面叫:“留下,小狗。”
    波罗圣僧他不能躲,是他的禅杖,即使不要老命,他也得接回自己的兵刃,双手运足十二成劲,伸出一扣一带一沉,将杖抓实了。
    不错,杖是抓实了,他只感到万斤潜力从杖上传到,无俦雄劲将他向后挫退五步,两臂如被电殛,气血翻涌,额上青筋不住跳动,浑身肌肉都绷紧得成了一个球。
    山海之王冲到右方,迎面挡着九尾狐和两名黑衣人,三支银剑劈两截住,老狐狸尖叫:“留下了命,回去!”
    山海之王哈哈一声长笑,大钩一振,先一招“游龙归海”向前一冲,再化“怒龙张鬣”向三方急张。
    “铮铮铮”数声清鸣,三支剑向外一荡,三个阻路人全向两侧跟路急退。
    一个倒霉鬼退得慢了些,大钩来势太猛,“噗”一声击中他的左上臂,连臂带胸几乎成了两段,肺肝外流,一声未吭扔剑便倒。
    九尾狐真也了得,左足一沾地,突然向下一伏,贴地前射,银剑化成一道扇光幕,贴地反扑,“扫叶荡花”攻削山海之王的双足。
    “该死,”山海之王叫,身形竟向前飞射,吸口气身躯倏升,上身急俯,大钩向下来一记“神龙掉尾”。
    “嗤”一声轻响,大钩从老妖狐的顶门上掠过,把发髻打散,一根搔头和一支发针,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再沉下半寸,狐狸头准完蛋。
    这刹那间,山海之王已冲出重围,远出十丈外去了,突然转身站住。
    背后的如黛,突用纤手抱住他的肩头,喜悦地叫:“华哥,你用沉重的大钩,使出了游龙剑法,好不容易啊!”
    “这剑法不能当大用哩。”他说。
    众凶魂不死心,呐喊着狂掠急迫而来。
    山海之王仗钩屹立,恍若天神当关,他人生得高大,站在那儿威风凛凛,摸地大吼道:“送死的快上!太爷来者不拒。”
    他最怕有人在后发射暗器伤了背上的姑娘,这时后面无人,没有后顾之忧,毫无所惧啦!
    这一声大吼,象晴天突发焦雷,但吓不住不要命的人,人仍向前冲到。
    一个老喇嘛到得最快,怒叫一声,视杖兜心捣到。
    山海之王脸上杀机涌现,不再硬接,突然向右前一闪,身形左转,大钩手下绝情。
    老喇嘛一时疏忽,没想到山海之王不再硬接,反而用神奇的身法反欺在他身后,这与先前的打法大相迳庭,他后悔已来不及了。
    “噗”一声闷响,大钩击中他的背心,直将左胸打裂,骨碎肺烂,脊骨碎断,扑地便倒。
    接着另一个黑衣人疾冲而上,银剑飞旋而至。
    大钩再飞,“铮”一声剑化成百十段,顺手一推一钩,黑衣人的脑袋随钩而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仍向前冲。
    山海之王一声长啸,身形急退,只一眨眼间,便退了十余丈,已到了一栋偏屋之前,他叫:“送死的快上……”
    突然,他向上腾升,三枚灰色淡影,从他脚下擦靴而过。有人在屋中隐伏,向他发射暗器。暗器去势虽快,但他认得,那是左右二曲的歹毒暗器,沾有阴蜮血的奇形飞电钻。
    他不再恋战,人一上屋顶,向寨外如飞而去,三两闪间,便失去了形影。
    三枚飞电钻仍向前飞射,左右二曲也从门中急掠而出。
    最先迫近的是波罗圣僧和祁连隐叟,飞电钻从他们的胁下擦过,穿透胁衣,半分之差,便要了他们的老命。
    后面追来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叭哒哒”声中,倒了两个黑衣人和一名喇嘛。
    山海之王出了寨,挟着大钩向南面峰头飞射,要会合老花子。
    正抵山腰,突见前面林旁有人向里一闪,他以为是铁爪神魔,一声不吭闪电似的前扑,沉喝道:“留下!汤老狗!”
    那黑影吃了一惊,赶忙向地下一伏,脱手打出三枚枣核镖,窜入林中去了。
    山海之王一声冷笑,跟踪追人。前面来的暗器他不在乎,如不是特殊的歹毒暗器,根本近身不得,枣核镖到了他身前三尺,便向后倒飞。
    黑影身手差劲,怎逃得了?临危拼命,他只好拼死,人末站起便撤下了单刀,突然站起攻出一招“翻身扑虎”。
    山海之王理也不理他,伸手抓。“噗”一声,单手砍中他的左小臂,刀断掉余尺刀尖,大手已抓住了黑影的右肩,向怀里一带,沉声道:“汤馆主在哪里?说!”
    黑影浑身发软,抖颤着叫:“好汉,在下不知……”
    “你说不说?说了饶你。”
    “小可在两天前逃出喇嘛僧之手,一直就在这儿躲藏……”
    “见鬼!你敢拖延?”他用了一分劲。
    黑影鬼叫连天,急急地说:“小可确是前天逃出的,只是不久之前,馆主从这儿向东走了,可能是到洛阳。”
    “你说谎!”
    “不!不!小可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他身上可藏有玉麟?”
    “小可不知。”
    “你还是说了的好,小心我好好治你。”
    “我说,我说。月前馆主确带了一具玉麟从洛阳回来,放在神案上,后又到洛阳跑了一趟,是否找到则不知其详,小可仅知道这么多,好汉再迫,那是迫小可说谎,尚请明鉴。”
    “好,我相信你一次,快滚!”
    山海之王将人扔了,向山头急射。他这次小心了,利用树掩住形迹,不走林梢以免受到暗算,因为这一带可能处处隐伏有人。
    一阵飞赶,将近与老花子分手之处,便听到了呼喝之名人轶事声。他耳力超人,三里之内,可听出常人走动之名人轶事声,呼喝之名人轶事声逃不过他的神耳。
    他心中一凛,身形加快。
    他到得正是时候,在朗月禅师一脚将老花子翻转之时,他已鬼魅似的到了五丈外。
    事急矣,他不得不冒险,光华一闪,伏鳌剑出鞘,急进两丈,脱手飞剑。
    朗月和尚手指刚出,光华倏现,他怔了一怔,不由扭头一看。
    同一瞬间,蛇姆惊叫一声,打开了蛇囊。这道光华她不陌生,只觉心往下沉。
    朗月看清了光华,心中一凛,剑他认得,但却末想到会是神剑伽蓝出现,还以为这人拾得师侄的神剑,脱手向他掷来呢。
    他舍了老花子,向侧一闪,大喝一声,禅杖斜拨光华,满以为轻轻一拨,伏鳌剑便是他的了。
    “嗤”一声响,他只觉手中一转,近尺杖尾无力地下坠,光华一转,射他的胸膛。
    他大惊失色,这不是“掷”,而是武林罕见的以气御剑术,这一代只有神剑伽蓝会,还没听说有其他具有此种至高无上绝学的人。
    总算他这三年多以来,没有浪费时间,练功极勤,比往昔高明多了。剑折向射来,他向右急窜,连闪三株合抱大树,远出五丈外,脱出神剑的追袭。也幸得有大树替他挡灾,剑贯树而过,自然不能太快,让他千钧一发中逃掉一命。
    山海之王志在救人,收剑到了老花子身边,右手大钩,左手伏鳌剑发出阵阵熠熠光华,不住闪缩,吞吐不定。
    四周,沙沙之名人轶事声隐隐传来,同时响起了蛇姆急促的惊叫,并用一具竹哨吹得呜呜直响。
    她的毒蛇不但不敢向前走,反而惊悸地向后退。山海之王身上有金蟾丹黄,任何未成道的毒蛇,根本不敢接近,走得慢还会被丹黄薰死。金蟾丹能击碎它的克星巴蛇珠,可见这些只有百来年道行的毒蛇,怎敢近身送命?
    蛇姆一见毒蛇无用,惊得老脸变青,赶忙发讯收蛇,俏俏地溜了。明斗不成,她见机溜到林中深处,偷看这可以惊蛇,会以气驭剑术的人是谁。她聪明,鸡蛋碰石头的事,绝不干,在太白山庄如此,今晚也不例外。
    朗月禅师惊疑初定,站在五丈外举目向这注视。
    在隐隐光华中,山海之王的剑上,须眉毕现,光虽不强,但在高手眼中,可一目了然。
    脸型入目,他大吃一惊,只觉毛骨悚然,汗毛直竖。他这一生中,没见过鬼魂,也不怕鬼;但这个鬼却令他心中发毛,冰流从脊梁上升起,直透天灵盖。
    “你……你是谁?”
    山海之王凝视着他,没做声。
    “你……你是人是……是鬼?”和尚又问。山海之王目光落在挣扎而起的老花子身上,没答他。
    “你……到底是人是鬼?”朗月禅师的声音发抖了。
    老花子缓缓站稳,向山海之王说:“老弟,谢谢你,花子是两世为人,晚来刹那我算完了,你可认得这和尚么?”
    山海之王扫了朗月禅师一眼,摇头道:“陌生得紧。”又向和尚叫:“喂!贼和尚,你怎么语无伦次,人鬼不分?”
    老花子长吁一口气,说:“老弟,那是你的师叔。”
    “甚么?他是我的师叔?”
    “半点不假,他就是朗月禅师。”
    他两人在对话,朗月禅师愈听愈冒火,华逸云火海自投,他曾亲眼看见,怎么又钻出一个师侄来了?
    但他也心中发毛,这人的长象太象华逸云了,如果真是他,以刚才的景况看来,自己仍无胜他的机会,只消他有神剑在手,这一辈子也没有希望。
    同时他心中也泛起了疑云,这家伙如果真是华逸云,为何竟不认识自己是朗月,用得着老花子引见?恐怕是另一个师弟的门人哩!
    他心中一壮,沉声道:“臭花子,他是谁的门人?是鹰翔岛主的……”
    老花子呵阿一笑,打断他的话,说:“和尚,你看他象谁?”
    “废话!我在问你。”
    “你真不知呢,抑或假装不知?是不信么?”
    “臭花子,你在找死,快说,”
    “别慌,他就是神剑伽蓝华逸去,活生生的人,我敢保证他不是鬼。”
    山海之王已在老花子口中,已听到三年前太白山庄盛会的经过情节,略一沉吟,便大踏步向朗月禅师走去。
    朗月一听老花子说出名号,心中早虚,这正是他最不愿听最怕听的人名,不管是人是鬼,他都心中害怕,禅杖前指,一步步向后退,凶焰尽消地叫:“你真是华逸云?
    你……没没……死在太白山庄?”
    山海之王脸色一沉,厉声道:“你答应过我返回南海仟罪岩苦修,为何只待一年,末得许可便偷出江湖造孽?你说!”
    朗月心往下沉,突然急退两步。
    “别打主意跑,你绝跑不了。”山海之王冷然发话。
    这时,远处的蛇姆悄悄地溜走。
    山下,祁连隐叟波罗圣僧一行人,正往峰头上赶来;左右二曲也参与其中。
    朗月羞愤难当,大叫道:“小畜生,你目无尊长,你对师叔如此无礼?”
    山海之王脸色一冷,一面走近一面说:“俗语说:可一而不可再;我已宽恕你一次,不再有第二次了。五十余年前,你断我师父双足时,你怎不想到日后会做别人的师叔?
    当你偷离仟罪岩之顷刻,你已不配做南海门的弟子了。哼,你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我先打掉你满口牙齿,你信是不信?”
    朗月禅师果被镇住了,不敢再摆长辈的架子啦?他一步步往后退,仍凶狠地说:
    “仗宝刃欺人,算不了英雄好汉;收了你的小剑,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山海之王没理他,冷笑道:“用不用宝刃,那是我的事。你是否打算再回南海?”
    “南海早晚要回,但不是现在,须等我厌倦江湖生涯之后,或许我会重返普陀。”
    “既然如此,我只好动手请你了。”
    “佛爷不见得伯你,你想怎样?”
    “怕不怕是你的事,我做事从不先问对方怕是不怕。哼,我要破你气血二门,废去你的武功,押回南海用门规治你,这就够了。”
    朗月大骇,退到一株大树后,怒叫道:“收了你的小剑,咱们拼三百招,输了我才心服,你敢是不敢。”
    老花子突然接口道:“老弟,事不宜迟,这酒色和尚怙恶不悛,师门情义已尽,为何不诛去他?”
    朗月切齿大叫道:“臭花子,假使有机会在我手,你将……”
    山海之王用一声叱喝打断他的话,飞扑而去。
    朗月大惊失色,闪电似射向另一株大树后,叫道:“收了你的剑,佛爷要将你打成肉泥。”
    光华乍敛,林中重陷入黑幕之中,林密,空隙不大,两人立即展开抢攻,全凭六识出招。
    山海之王的修为,比朗月强得多,耳目特灵,朗月怎吃得消?可是这家伙不傻,他根本不接招,利用树木掩身,折向贴地起落不定,向山下满慢退去。
    山海之王其实也不存心要他的老命,清理门户的事他不愿管,龙吟尊者健在,两位俗家师叔应该当家。最主要的是,自己的真正身份还未确定呢,他知道朗月在用游斗拖延时辰,找机会脱身逃命,正想用天心指下手,蓦地发觉有大批人已向山顶上扑来,轻功极佳,速度奇快。
    不用猜,准是祁连隐叟和喇嘛僧们来了。林太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如果狗东西们赶到,在四面八方用暗器招呼,后果堪虞。
    “彭”一声大震,接着枝叶纷飞,一株大树被他的大钩击中,山崩似的往下倒,可是林太密倒了一半,便被其他大树夹住了。
    这一阵暴响,便宜了朗月禅师,在山海之王伸钩点到的刹那间,人向旁一闪,绕过一株大树,反向枝叶纷飞处窜去。
    山海之王被他闪开一钩,险些又将和尚仗以掩身的另一株击倒,更没料到他会往危险处反窜,猛地向前折向急扑,大叫道:“别学兔子乱窜,打!”喝声中左手一伸,天心指出手,一缕无比凶猛浑雄的潜劲,破空射出。
    朗月早防到他用天心指,他确是变成了窜兔,窜闪起伏手脚并用,来去如电逃命,不时回敬一两记风雷掌,或者用指风打穴出其不意在远处袭击。天心指力未到,他向下一伏,贴地折向侧射,从半倒的树竿下穿走了。
    山海之王背上有人,恐怕被树枝撞着背上的如黛,穿枝入陷不无顾忌,被朗月逃出了二十丈,仍未得手。
    朗月浑身大汗,精力损耗太大,再拖片刻,窜闪的工夫不会大快啦!逃的人比追的人辛苦多了。
    摸地里,下面传到一个阴森嗓音的叫唤声:“上面有人,小心了,搜进。”
    果然是祁连隐叟,相距已在五六十丈。山海之王突然刹住去势,向飞窜的朗月禅师背影叫:“朗月,要想保全性命,赶快回普陀,不然下次见面你难保性命。”
    朗月已经远出十文外,心下大定,伏在一株大树下,藉树掩身,凶狠地切齿叫:
    “小畜牲,你小心就是,我对天发誓,我必定杀你,不管是白天或黑夜,早晚都无关宏旨,只要你死就成;我朗月不是省油灯,誓雪此耻。”
    山海之王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我同样有这种念头,必取你的性命,咱们走着瞧,你好好苦练,准备接我的剑,下次没有这般便宜了。”
    说完,向后急退。朗月禅师早已窜出十丈外,隐人茫茫黑暗丛莽之中。
    山海之王找到老花子,他正在翻动黑衣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老丈,走!找甚么?”
    “蟾酥珠,已经到了这死鬼的腹中,真糟!”老花子答。
    “何不剖腹取出?”
    “伤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不合道义。”
    “那就算了,快走,那些狗东西们到了。”
    老花子抓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塞人一个深邃的狐穴中,捡起乌竹杖向南急走,一面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沉入狐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化珠落洞底,年深日久,便会永埋尘下,不然落在凶魔之手,可怕着哩!
    铁爪神鹰的下落找到了么?往哪儿走?”
    “那老骗子跑得快,可能逃往洛阳,咱们赶一步。”
    两人翻山越岭,向南飞掠,五更初,到了一处峻峰林立,处处绝涧危崖,高峰并立之地,远古森林星罗密布,不易直向而行。
    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天快亮了。两人降下一处深谷,三转两转找不到出路啦,朝曦已现,老花子打量四周,说:“老弟,咱们歇会儿。”
    “赶到洛河旁再歇脚,岂不更好?”山海之王答。
    “怪,按行程,咱们该已远离崤山,早该到了洛河旁,或者已到永宁县城了。”
    两人在山区里狠斗狠杀,一再转折;山中不时有绝壁飞崖,不能一直向南走,转折之间,愈来愈偏,他们都对这儿不熟,迷失在山区里了。虽则方向不会差错,但知道东南西北又有何用?到了何处,仍然不知道。
    山海之王只好停下了,放眼打量四周,说:“唔!这一带草木阴森,野兽繁多,恐有猛兽出没,咱们小心些儿。”
    “呵呵,咱们打扰它们的安宁,它们要赶咱们走呢,”山海之王大笑。
    果然,笑声一落,草丛悄然颤动,两头躯长八尺的吊睛白额虎,带着一头小虎,腹尾贴地,悄悄从草丛中掩出。
    虎出现,山海之王大踏步迎上,扬着大钩低吼道:“走开!呔!”
    两头巨虎似乎吃了一惊,停住脚步,双爪抓地,巨尾挥动,张牙舞爪咆哮,却不敢扑上。
    山海之王一面低吼,一面挫腰作势,迫近了猛虎,大钩轻轻拂动。
    两头巨虎见竟有人向它们挑战,反而惊骇地退了五尺。山海之王笑道:“老丈,它将要发威了,迫急了哩!这玩意你如果吓得拔脚逃命,它便会毫不容情地扑上。”
    果然,猛虎一声狂吼,先后飞扑而上,腥风疾卷,来势汹汹,腾空丈余,双爪前伸凌空下扑。
    山海之王本可闪在一旁,一钩便可将虎腰击断,但他反而后退,稍向后闪,大钩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握住钩弯,一声大喝,在两虎扑落地的刹那间,大钩脱柄掷出。同一瞬间,右手侧伸落下的另一头大虎颈项。
    大钩去势如电,“嗤”一声响,柄没人地中两尺余,钩儿恰好钩住虎头,钉钩在地上了。猛虎颈被钩压在地,只能用四爪虚弱地抓地,叫也叫不出来了。
    同一瞬间,山海之王双手落在另一头大虎的颈脖和腰脊上,抓起大虎高举过顶,喝声“去你的!”
    八百斤的吊睛白额大虎,被抛出三丈外,“扑通”一声,掉在溪中一个大潭内,水花四溅。
    老花子已冲到那头咆哮狂扑,四面闪窜的小虎前,用乌竹杖赶得小虎狂怒地叫啸舞爪,说:“老弟,要不要吃虎肉?”
    “不要,虎肉又瘤又粗,劣得紧。赶它们走算了!”
    他走到大钩前,巨掌一起,拔出了大钩。巨虎脱困,一声吼叫,便待扑上。
    山海之王先发制人,大钩在它们鼻口之间连推三下,把巨虎痛得咆哮后退,用巨爪乱抓。他口中也在低吼,“滚!”
    巨虎真听话,被大钩一扭,向右便倒,翻了一次身,那头巨虎,先是沉落潭底,大概它口渴,喝了一肚水,方浮出水面,泳向岸边,狼狈地爬上岸来。
    山海之王与老花子退在一旁,注视着大虎笑。
    两头大虎吃足了苦头,乖乖地低吼退走,夹着尾巴窜入草丛,带着小虎向东狂奔而去。
    山海之王奔向瀑旁,捡一处干燥石崖,将姑娘解下,向四面打量,姑娘叫:“啊,这儿的景色,好美噢!”
    他们所坐处,是一群平坦的乱石,堆叠在溪旁,色青而光.洁,距水面只有尺余。
    北面丈余处,是瀑布崖的一部分,上面伸出一丛桧树,斜伸至溪中。
    凉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微带寒意,姑娘身上略一颤动,便被山海之王抱在怀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说:
    “如黛,山区里有点冷,可惜你的包裹丢了,无法加衣,在我怀中歇会儿吧!”
    如黛躺在他怀里,突然转头仰视着他。她人已瘦得不成名人轶事人形,可是一双眼依然亮晶晶地,虽无神采发出,仍然光亮清丽。
    她有点激动,用无限深情的目光凝注着他,灰白色的双唇,不住抖动。
    他只觉一阵迷乱,突用手掩住她的双目,叫道:“不!如黛,别这样看我,别……”
    姑娘长叹一声,转过头坐正身躯,虚弱地倒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幽幽地说:“造化弄人,难道这是上天的巧意安排么?这是何等残酷的安排哪?我怎能暝目?”
    老花子在八宝讨米袋中,掏出用荷叶包好的炊卤,一一解开在石上,一面说:“周姑娘,千万别灰心,今午可以赶到洛阳,找到我师弟尹成,便可追踪铁爪神鹰的下落,找他讨玉麟丹了。”
    山海之王用手用力地抹动脸面,不住摇动脑袋,他在恢复行将迷乱的神智,没听清姑娘的话。
    姑娘又是幽幽一叹,万念俱灰地说:“邝前辈,已经过去两天了,连今天算是二天,太迟了。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容身,铁爪神鹰如同沧海之粟,往天涯海角一躲,茫茫人海,哪儿去找他?唉!一切都晚了,我等不到他恢复记忆的一天了。”
    “姑娘,白骨神魂的药,可以拖五天;千万木可丧失信心,别让你的云哥抱恨终生。”
    “药他已取走,说是虎狼之药,能保心脉却断绝生机,他不会让我服用。”
    “这……这不会吧?”
    “他说过,宁可耗损真元,以真元度命术使我多延三五日时光,却不许服用那黑色药丸。”
    “荒唐!这……这怎么可以?他不要命了?”
    “他坚决地表示过,他会做的。”
    “天哪!他仇人满天下,真元耗损,功力恢复太难了,他怎能再出江湖?这……”
    “所以说,我绝不愿他为了我这必死之人,毁了他一生,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老花子一听口气不对,大惊失色。所谓真元度命术,乃是玄门的一种神奇绝学,有六成象佛门的醍醐贯顶大法。不同的是,醒酗贯顶大法可以灵药辅助自修,三两年中便可恢复功力。真元度命术却无法回复本来,成了平常之人;而且引度时不慎,或功力不够,立时有丧失性命之厄,十分可怕。
    据说,真元度命术有两种方法,一是换经,一是换先天真气;不管是换经或换气,皆须切开腕脉,男左女右,令血脉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方能将真元引度至对方体内。
    老花子听姑娘的口气,分明是下定决心不接受山海之王的真元引度术,怎样拒绝,只有一个死字,可以避免。她人虽虚弱将死,但寻死的方法多着哩,她定然可以办到,毋庸置疑。
    他沉下脸,轻叱道:“呸!你这念头多可怕,你要他负疚一生,永陷痛苦之中么!”
    姑娘苦笑道:“如果我接受,他更痛苦,我在九泉之下,亦难以安心。”
    “胡说!”
    “不是胡说,两害相较择其轻,死一人比同归于尽强上百倍,我为何要累他?反正我是非死不可了。何必贪生留恋短短的三五日生命,而坑害我至爱之人。老前辈,我意已决,请勿阻我。”
    老花子愤然站起,说:“我不管,我将尽力阻止他使用真元度命之术,也不许你有自绝的念头。”
    “请教,你老人家又有何打算?”
    “随遇而安,走一步算一步,付之天命,但尽人事。”
    “好,看看什么是天命吧……”
    山海之王恰在这时完全清醒,讶然问:“如黛,你说什么是天命?”
    如黛淡谈一笑,轻松地说:“冥冥之中,有鬼神亮察着宇宙,善善恶恶,难逃鬼神耳目;生生死死,报应不爽,只争来早与来迟。也就是说,善恶在一念之间,生死也在一念之间,一切付之天命,也半由天命半由人。”
    山海之王笑道:“废话连篇!不许你想得太多。”他抓起一条鸡腿,一片片撕开喂入她口中。
    她不忍拂他的情意,虽然不思饮食,仍勉为其难吃了一只鸡腿,方含笑婉拒。
    山海之王自己开始进食,信目向东西两面细瞧。
    谷东,是溪流出口处,两山夹峙,一线东下,树影中可以看到霞影,距谷口约有五里左右。
    谷西,是略为倾斜的坡地,怪石如林,在溪岸罗布,间或有一些杂树丛,约有五六里地,直抵南面奇峰之下。
    最上端,谷地与山峰衔接之处,景象特异。由于地势高,所以一一入目,早晨山间空气清新,景物十分清晰,看得极为真切。
    那是一处危机四伏,荒凉而又阴森,象是处处有不测的诡秘险恶所在。
    山海之王定神打量许久,目不稍瞬。
    老花子先前心不在焉,末注意他的神色。良久,发现他嚼食声渐隐,方抬头转首向他注视,惑然问:“老弟,你发现了什么?象在沉思呢,”
    山海之王用手向那儿一指,沉重地说:“瞧那儿,好一处凶险的鬼城。”
    老花子顺指向看去,良久说:“并不可怪,老弟。那只是一处石多于土的不毛之地而已,有何凶险?”
    “那儿如果不藏匿着异类奇兽,也定有罕见的山魁木精为祟,处处有凶险,怪诞不经之事可能发生,如果我没有大事在身,定往那儿一探。”
    老花子的目力差得远,仍看不出端倪,摇头道:“我看不出有何异样,人迹罕到之处,奇事异闻必多,目后有机会,我陪你走走。”
    “咦!那儿有人。”山海之王轻叫。
    一道蓝色身影,在西北面林中一闪,突然向怪石丛中一闪即没。
    “这蓝色身影好快,”老花子说:“是蓝衫隐士,我看到他腰带上的量天尺。”
    山海之王说:“咦!还有两个人,从东南……”
    “是左右二曲。瞧!峰上也有人往下飞掠。”
    七条青影从山峰急降,树林太密,但间有空隙,不时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最后一个人,身后还背了一个桃红色的身影,七个人一式儿打扮。
    “象是南荒七煞。”老花子喃喃地说。
    “就是他们,半点不假。”山海之王答。
    所有的人,先后隐入丛林内怪石之中,踪迹不见。山海之王就溪中洗净双手,说:
    “天亮,我们该走了。”
    他将姑娘背起。老花子也收拾八宝讨米袋,拾捡停当准备起程。临行,山海之王不意叹地向那儿看了一眼突然面露喜色,轻叫道:“天假其便,汤老匹夫也来了。”
    老花子转身回顾,脱口叫:“果然是他。”
    那儿的北面树林,铁爪神鹰带着四个人,正踏着林梢,向怪石丛生处飞掠。
    “追!他跑不了。”山海之王叫道。
    “他们人太多,所有的凶魂全来了,恐怕大事……”老花子说。
    “刀山剑海我也得闯。走!”山海之王断然地说。
    “好,别无他途。”老花子也叫。
    两人越过小溪,向五六里外奇异鬼城奔去。
    铁爪神鹰一面向前急掠,一面向左首夜游神说:“森兄,事急矣!咱们只好请马前辈助咱们一臂之力。”
    夜游神左丘森头面覆有黑罩,看不出表情,轻声说:“马老儿性情孤僻,避世数十年不问世事,恐怕不会助你,我看不住。”
    右首的银剑飞虹接口道:“大哥,事先你不曾投书候讯,打扰他的陵墓,岂不可虞?
    这老儿喜怒无常,谁踏入他的禁地,有死无生;咱们贸然闯入,万一他反脸不认人,岂不葬此地?”
    铁爪神鹰摇头道:“不会的,上次我按规矩前来拜望,他的态度尚算友好,曾对愚兄说过,彼此添为近邻,必要时可以互相照顾。目下家破人亡,他不会袖手的。”
    “怪!马老儿为人不近人情,厌恶世人,为何竟会说出互相照顾的话?”夜游神惑然问。
    “并不怪,我送了他两件汉玉和一对火狐。”
    五个人落下林缘,在一座高约五六丈的石壁下站住了。铁爪神鹰在石前抱拳行礼,朗声说:“晚辈崤山别馆汤永安,有急事求见老前辈。”
    片刻,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口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在何处发音。声音说:“你带了多少人来?”
    “晚辈的拜弟和好友,共计五人。”
    “还有其他人么?”
    “没有了。”
    “为何带人前来打扰老夫的清静,”
    “晚辈已家破人亡,特与历劫余生的四位兄弟前来投奔老前辈庇佑。”
    “先在洞中暂避,不可乱闯,老夫须打发几头小兽。”
    声落.石壁突然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块,向内缓缓退入,现出一个小洞。
    五个人向内一钻,投入黑暗之中,石块重现,将洞口封住了。
    先后四批人,这时已声息全无,怪事,人全不见啦!
    这儿怪石处处,每一角落皆有大小不等的岩穴,人行走其中,只消转过一块巨石,便看不见自身以外的事物,除了头上的青天,视界太小了,别说十来个,即使在这两里方圆的所在,摆上千把人马,也不易发现有人,在外面是无法看清内情的。
    不久,山海之王与老花子如飞而至。他们是在东面顺溪而上,到了东首两方巨崖之下。
    山海之王示意老花子止步,他冷静地打量四周,并运神耳向内倾听。片刻他双眉渐锁轻声说:“怪,听不到人声,却只有击巨石的隐隐声浪,这十几个人躲到哪儿去了?”
    “要不要进入一搜?”老花子接口。
    “里面凶险,我想单身闯入。”
    “不干!”老花子坚决地说,又道:“两个可以互相照顾,落单则力分,如有不测,咱们挤了。”
    “好!闯!”
    两人由中间向内闯,绕过了四五座巨石,前面挡住一座笔架形巨岩,阔有八丈,高约五丈左右,其色褐黄,上面枯黄色的爬山虎以及略带青灰的石钱,将石面全行掩住了,看去色泽苍黄,极为古朴。向着山谷的一面,直立如削,显然不是天生,而是经过雕琢之物。
    距笔架石侧丈余,耸立着两具石人,石座底方上圆,宽有一丈,高约八尺。上面,各刻了一座持戟武士,双戟左右分张,作势欲刺。石武士高有三丈,小腿也有合抱大,头刻尖盔,身刻让肩甲,下掩短战裙,裸着手足,一眼便可看出,那是上古的武士,与周秦以后的石翁仲,型式大异,流露着凶猛骠悍的粗犷气息,令人望之心悸。
    石色略带乳白,上面攀满了灰色的石钱。年代久远,将巨象腐蚀得纹理不见,斑剥之状令人惋息。
    在荒草蔓径怪石阴森中,出现这奇异的巨大石人,两人全都有点紧张,心中都在暗忖:这是什么所在?
    山海之王注视良久,说:“老丈,永宁附近有些什么古迹?”
    老花子沉吟片刻,说:“这儿地近古代的三苗,该有古迹留。崤山在永宁之北二十八里,东西二崤相距三十五里,山侧有二陵,南陵是夏后皋之墓,该是最古老的古迹。”
    “夏后皋是谁?”
    “我却不知其详,你该知道的。”
    “三年前的事,我一概不知。老实说,连稍不常用的字,我也不认识,记不起所读之书了。”
    “据说,那是夏朝的十五代君王,大禹的子孙。”
    山海之王似乎有点模糊地记起一些事,说:“哦!是了,大禹封于嵩山附近,篙山古代叫华,华夏之名始此;夏后皋之陵在此,并不足奇。”
    “恐怕这儿不是皋陵。”
    “何以见得?”
    “皋陵乃是永宁名胜,距城只有二十余里.依山势揣测,与猛兽出没情形看来,不会是皋陵哩。”
    正说间,两旁石人座下,突然传出阵阵雷鸣,象在地底轰然震响。

举报

第十六节
    山海之王与老花子,身莅异境,看了两具连座高有三丈八尺的石人,便怀疑是到了夏后皋的陵墓。老花子早年也曾饱读诗书,见闻广博,认定这儿不是皋陵。
    所谓华夏,该是指大禹一族;嵩山古称为“祟”,亦称为“华”,夏禹一族,居地就在嵩山山脉一带,大禹治水有功,封国即在山下的阳城。那时,国都有好几处,便于游牧移徙,所以古书上说“禹都阳翟”。“阳”,即河南登封;“翟”,即今禹县,禹的封国都城,就在这数百里中建有两处。但舜禅位之后,夏都从阳翟迁到山西安邑。夏后皋是夏朝十五代天子,怎会葬在这儿?
    至于他说水宁是在古三苗之旁,这也是有根据的。史书上说及舜禹征三苗。所谓窜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如按世人通称三苗居处在今湖湘之间,断不能将三苗赶到甘肃境内,该赶向南方成为南蛮才对。
    三苗族和九黎族,传说皆为颛顼之后,与虞夏同是一族的数支。该是同宗族的同胞。
    魏策上说“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洞庭之水;汶山在其南,衡山在其北。”后世的人,便说是指湖湘。可是,洞庭与彭蠡的地理位置颠倒了,古衡山也不是指湖南,更不该在北面,原因何在?
    古代黄河有称为彭蠡的,并不专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的鄱阳湖;吕氏春秋和淮南子上都曾道及,可以采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汉水,亦称洞庭;也就是屈原所著楚辞一书中,所吟咏的洞庭,不是指洞庭湖。
    春秋时,河东有茅戎族;又有陆浑蛮氏,亦称戎蛮子,即三苗之后;其位置即在河南新城县。由此可知,三苗的居处,当在河南西境至汉水一段山野间。因利害冲突,夏朝的皇帝只好把他们赶咆,从河南开始,直向西赶,终于赶到甘肃以西之地方止。
    两人正在揣测,突然下面有隐隐雷鸣传出,似乎发自两座石人之下,地层微震。
    两人吃了一惊,退后了两步。
    “轰隆”一声,后面两座巨石,突然下陷,烟尘滚滚,触目惊心。两座石人,似乎曾经晃动了两次。
    之后,声响沉寂,除了烟尘弥漫之外,一无异处。
    山海之王注视着前面的石壁,说:“这座笔架形巨石,是人工雕琢的,上面有字迹,咱们刮掉爬山虎和石钱,定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动手用兵刃一阵好刮,果然现出八个斗大篆文。老花子认得,他念:“鏊齿之殿,冥神佳城。”
    “又是殿又是城,怪!”山海之王摇头说。
    老花子面色一变,说:“这儿有人盘踞,不是殿城,确是一座阳城。盘踞在内的人,定是个凶狠怪物。”
    “怎见得?”
    “这些字是最近三五十年中新刻上去的,原来的字早腐蚀净尽了。”
    “八个字意何所指?”
    “鏊齿,乃是上古的半人半兽怪物,人首虎身,以为人食,行走如电,一双虎爪可穿铜化铁;后被嫦娥的丈夫后羿所诛。这儿是古代的一座帝王之墓,建有地底冥殿,被人发现后,占据冥殿再在石上刻字,假托神怪之名,不许外人进入。请看,以石人的形态猜测,这墓殿该是三代以前遗物。而大篆乃是周朝宣王的太史籀所作所以也叫籀文;至秦代李斯另作小篆。周秦的石人,衣冠已备,最有名的翁仲象,也衣甲皆备。以高度论,翁仲象不会超过一文三。翁仲象是秦始的勇将,身高一丈三尺,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畏之如天神。
    翁仲死后始皇铸其铜像,显于咸阳宫司马门外;也就是后人用作帝王陵墓列象的根据。
    其实在秦以前,用石人石马兽早已风行,不过型式各异,不象自秦以后,皆以翁仲象为准绳。由此观之,可知这八个篆文,并非这座古陵所有之物;就剥蚀程度论断,不会超过三五十年,盘踞在这儿的人,也将是近三五十年之事。”
    “管他是什么人,假托神鬼也唬不了我们。铁爪神鹰既然隐身在此,即使他逃到森罗殿,我也要将他擒住,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玉麟丹,我要他的命。走,按搜看。”山海之王毫无惧色地说,在这个世界上,他谁也不怕。
    老花子扬了扬乌竹杖,说道:“地面之物,因年代久远,且古人生性朴实,不会故装古怪,不必太过顾虑;可怕的是地下寝陵,定然被人加以改建,建上机关消息诱人人陷。”
    “能将地下改建,上面又何曾不可以改装?”
    “说得是,咱们小心搜。”
    “我先走一步,留意脚下。希望这儿没有九真观那种人才,免得耽误大事。”
    山海之王领先,老花子在后丈余跟随,兔起鹘落,蛇行鹭伏,逐步向里搜去。
    他本想跃上石面,由上面向里搜寻,可是大白天,恐怕引来南荒七煞几个凶魔,惊走了铁爪神鹰。而且石隙洞穴甚多,视界仍是小,人在上面飞掠,无法看清下面之物,所以决定绕怪石而行,倏进倏伏向里搜进。
    进了三五十丈,正绕过一丛怪石,山海之王耳目极灵,突听右侧响起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
    右方,正是铁爪神鹰进入的方向,他心中大喜,来不及招呼老花子,猛地闪电似掠出,向右折入一条石壁形成的夹巷中。
    前面是一座石屏,高有五丈,有两条夹巷分向两侧,衣快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从右传到,且有急促的履音。
    他想也未想,身形似电,向右面夹巷射入。
    后面的老花子身形急闪,跟踪便追。可是山海之王身法太快,刚一折向人已不见。
    老花子也无暇细想,追到石屏便向左一折,这儿是向里走的方向。
    五丈外,又有一座褐黄色大石,老花子到了石前,愣住啦,山海之王不在这儿,该向右走呢,抑或向左?
    他略一迟疑,便向左一折。这条夹缝是十来块万斤大石堆砌而成,中留一缝可容人通行。他向前一跃,飞出五六丈,双足一沾地,突然倒抽一口凉气,骇然变色。
    他火速转身,想向后退回与山海之王会合,可是转身的瞬间,已看清身后的景况,感觉汗毛直竖,浑身冰凉,双腿发软,呆在那儿了。
    后面,盘着一条海碗粗的巨蛇,浑身生有铁灰夹褐黄色的龟纹,盘在那儿足有近丈圆径。在他双足落地之时,突然将头部升起,拾起五尺高,腹颈下一节红一节黑的环纹,触目惊心,巴斗大的三角巨头,缓缓地左右摇晃,两只巨眼发出阴森森令人胆落的光芒,大口徐张,两根晶莹如玉的径寸曲牙,令人见之心往下沉,三尺长的分叉黑色长信,闪电似进出挥扫。
    后面,窄道上不知由何处钻出了一个怪物,身高九尺,一头银色头发两面斜分,前披肩后到腰,梳得还倒光洁,分不出是男是女。脸色白中带青,皱纹细而密,不太深,双目内陷,冷电四射,鼻直嘴小,三绍银须垂腹。上身穿狐皮窄袖衫,下身是豹皮长裤;天气还没冷,他竟穿得浑身皮货了。
    他身材高,但并不瘦,鸢肩猿臂,虎背熊睡,他如果再高些,可与翁仲象媲美了。
    山海之王身高八尺,比这怪人仍差一等。
    怪人手中,支着一条金光闪闪,极为沉重的大型三凌降魔杆,长有四尺,重量不下百斤。乖乖,要让他击上一记,不成肉泥才是怪事。
    怪人不言不动,象座石人,目不稍瞬,盯视着老花子,那冷电似的目光,令老花子毛骨依然,浑身发冷。看了怪人的相,老花子知道万事休矣!
    “你……是谁?是……是人是……是鬼?”老花子惊骇地问。
    怪人没做声,丝纹不动。
    “你……你是妖是怪?”老花子仍在问。
    怪人说话了,语音苍老:“是妖,也是怪,鏊齿是我的同类。”
    赫然是标准中原口音,老花子心中大定,说:“尊驾假借妖神之名,要唬凡夫俗子,居心险恶,在下姓……”
    怪人打断他的话,接口道:“没有人要知道你的姓名,你目下有三条路可走。”
    “怎样的三条路?”
    “一条是向后走,一条是向我这儿走,第三条是向你左首的乱石中扑下,三条路任择其一。”
    后面是巨蛇盘踞之处,前面是怪人,左首是乱石堆,看去毫无异处,怎算得是一条路?老花子沉着地问:“三条路有何意义与结局?”
    “只有一个字可以回答你。”
    “一个字?”
    “死!”
    老花子钢牙一挫,蓦地仰声长啸。
    怪人冷笑道:“没有用,你的同伴可能已遭了兽吻。”
    老花子心中一凉,突然大吼道:“我走你这一条路。”吼完,运功护体,一步步逼近。
    怪人咧嘴一笑,左手虚抬说道:“请,”
    老花子一步步徐徐迫近,想争取时间等山海之王赶来援手。怪人已看破他的心意,催他说道:“不必妄想了,那是毫无希望之事,快些!人活着是一大痛苦,早些死早解脱,不用拖了。”
    老花子只好欺近,冷笑道:“为什么你偌大年纪,却仍然活着?”
    怪人举起降魔杵,大笑道:“因为我是强者,强者永远不会痛苦,越活越惬意。
    上!”
    不能再拖了,拼啦,老花子大吼一声,急抢两步,乌竹杖疾伸,手腕一张,一朵杖花直射向怪人胸腹,攻向胸前致命大穴。杖花距怪人身有尺余,便待向下一沉,转攻腰以下神关丹田诸要穴。
    可是晚了,怪人出手太快,降魔杆一抬,“叭”一声击中乌竹杖。
    老花子只觉虎口猛震,双臂如折,乌竹杖飞起,人也被杖上传来的如山劲道震得向后飞退。
    已退了丈五六,再退的话,便冲入巨蛇口中了,幸而脚下被突出地面的石尖所绊,向地面沉重地仆到。
    他知道后面有蛇,左面石堆也定然凶险莫测,便在左掌触地的刹那间,拼全力一拍一推,人向右面壁根急滚。
    右面壁根也不是安全的避难所,人的撞力够大,“噗”一声重击,人几乎痛昏。
    蓦地,他感到身躯向下疾沉,眼前一黑,“砰”一声暴响,掼倒在坚硬的石地里,他的气功到家,可是已被怪人的神奇力道击败,人跌在四丈下坚石之上,立时昏厥。
    山海之王追赶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三两折之下,到了一道石隙中,迎面现出一个丈余高的石武士,挡住了去路。他刚转过石隙,石武士突然向前倒下,石武士手中的大斧也迎头砸落。
    同一瞬间,后面巨石轰隆一声倒下,将退路堵死了。
    除了前进,退路已绝,石武士倒下的速度奇快,没有他思索的余暇。他急抢两步,左手倏伸,一掌按住石武士的胸部,神力倏发,向前吐掌。
    石武士被他万斤神力一托一推,立即向上一仰。他踏前一步,掌力余劲尽发。
    石武士向后便倒。“砰”一声地层震动。巨响声中,他只觉脚下一沉,两侧巨石内倒,将上空闭住了。
    他人向下堕,赶忙提气轻身,稳定重心飘然下落,在五丈余深之处着地。四周漆黑,他知道,他已落在陷阱中了。
    背上光华突现,如黛已掏出龙犀珠,说:“龙哥,我们落入陷阱中了么?”
    “是的,可是我相信困我们不住。”
    “哦,这是石室。”姑娘说。
    “不,是兽窟。”山海之王答。
    室宽广约五丈,高有丈余,上面已被巨石塞住了落口,出困的希望微乎其微。
    整个石室,乃是利用天然山石凿成,四面各有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洞,设有一道铁栅门,猛兽的腥昧,就从洞内透出。
    山海之王打量片刻,说道:“有兽槛,也定然有出路。如黛,不要怕,猛兽来了。”
    “华哥,我不怕。”姑娘泰然地答,其实她确是怕。怕他出不了困,埋骨古窟;至于她自己,没有什么可怕的,用不着耽心。
    “卡卡……”数声石鸣,四周现出八个海碗大的石洞,各伸一具油星四溅的火把,室中大放光明。
    铁栅“克咳”一声,同时下堕,陷入地中,兽吼之名人轶事声倏起。
    不久,兽爪着地之名人轶事声越来越近,四个石洞中,先后窜出四头饿慌了的大青狼,每一头都有六尺长,看到室中有人,厉嗥中狂扑而上。
    山海之王冷笑,大钩八方飞旋,“噗噗噗”三头狼头颅碎飞,最后一钩将一头直打回兽洞中去了。
    小洞中,传出一宏亮的嗓音说道:“这家伙好凶,别放其他野兽,放那对巴山人猿,撕了他。”
    巴山人猿,乃是大巴山的猿类,早年是我国的特产,比非洲的大猩猩更大更壮,而且更通人性。平时合群而居,性和善,但发起威来,人畜遭殃,可生裂虎豹。它们活动的范围,在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南,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北,从大巴山到三峡这一带山脉中,经常可以发现。可惜人太多了,日渐向山区迁移,巴山人猿逐渐绝迹;时至今日,恐怕搜遍了巴山山脉,也找不出三两头了。
    山海之王突然沉声大喝道:“叫你们的主人出来答话。巴山人猿区区蠢类,在我山海之王面前一无用处。”
    “小辈别狂,待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小洞中的人说。
    不久,前后两个大洞中,传出沉重的足音,那声如鬼哭的叫唤,直震耳膜。
    黑褐色的巨大身影,先后从洞中爬出,突然伸腰站起,竟有八尺高下。乖乖,吓坏人,那狞恶凶猛的脸容,只有两分象人,额尖,嘴颔突出,火眼金睛,大嘴前不时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白牙,面色铁灰,令人见之三魂俱渺。
    两头人猿同样高大,重量将近千斤,一双手臂特长,粗如海碗,一双脚像大树干,浑身长着黑褐色长毛。
    人猿大概是一雌一雄,有一头胸前特别发达,有一对大乳房。两人猿看清室中有人,便吼叫着由两侧欺近,行动笨拙,舞动着双臂迫到。
    山海之王仍在洞中叫道:“别教这些孽畜送死,叫人出来会我。”
    洞中也传一阵轰笑,有人叫:“等会儿,先让人猿撕碎你,自有人出来收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人猿不吃人肉,除非他饿疯了。”
    语声一落,人猿已经扑到。山海之王侧身飘向左方,大钩下扫。他身材比人猿还高,挫身出抬,恰好钩中左方人猿的右腿,喝声“趴下”!
    人猿果然向前扑倒,砰然一声,象倒了一座山。接着钩从脚下滑出“噗”,一声暴响,敲在人猿后臀上。这一记不太重,但人猿也吃不消,在地下一该,厉叫如雷。
    另一头是雄的,一看雌猿倒地厉吼,它一声怒叫,急冲而上。
    山海之王不再留情,大钩疾挥,闪电似的钩住它的颈脖,向前一带。
    人猿也厉害,左爪抓住大钩近颈处猛拉,右爪猛抓山海之王的脑袋。
    山海之王左掌疾翻,五指象五个铁钩,反扣住人猿腕脉,向外一扭。
    人猿毕竟是兽类,大钩钩住了脖子,它再往左拉,钩腹更紧更痛,右爪又被神力所扭,几乎骨折皮开。
    同一瞬间,山海之王右足飞起,“噗”一声踢中人猿腹下,千斤力道它怎受得了?
    皮坚肉厚也禁受不住这一脚。它厉叫一声,向前倒。
    山海之王抽出大钩,向左一闪,“啪”一声暴响,击中刚爬起扑上的雌猿右胸,毛飞皮破,鲜血如注。
    他飘退一旁,突然发出一声沉雷也似的暴喝,作势前扑,钩向前探出,一步步迫近。
    两人猿吃足了苦头,站不起来了,挣扎着四脚着地,厉叫着向后退。
    山海之王一面低喝,一面迫近,用大钩不住猛点。人猿一面前爪招架,一面退向石洞。
    小洞中人声又起,先前那口音叫道:“这家伙与野人同样神力惊人,故人熊,看他到底有多大的神力。”
    山海之王已将两头人猿赶回洞中,说道:“太爷警告你们,任何猛兽也难逃一死。
    异兽难得,何必令它们送死?”
    他向洞口扔出一钩,“啪”一声暴响,火花四溅,掉下大堆碎石。他抓起一把碎石,向姑娘低声说:“如黛,收珠,我们走?”
    珠光一收,他左手连扬,八支火把油星飞溅,全跌下室中,小洞中有人哎唷大叫。
    他俯下身驱追随着两个巴山人猿,向黑暗如地狱的兽槛走去。
    两头人猿吼叫着向前爬行,十余丈之后,眼前一亮。
    这是一间特大的地下宫殿,有拱形的顶,有四通八达的石通道,有雕奇形禽名人轶事兽的巨大石柱,有用铁栅改成兽槛的石室,四面显有巨大的石灯,油满芯粗,发出明亮的火光。
    殿广十余丈,里面有二十余名身穿虎皮格子的中年大汉,右手执双股叉,左手执着烈火熊熊的蘸油火把,显然是驱役猛兽的人。任何兽类,天生对火敏感,见了火便心中害怕,急急躲避。人猿也不例外,见了火把便乖乖就范。
    两头受伤人猿一出洞口,便向自己的居着急窜。殿内二十余人中,有八名两面一合,恐防人猿乱窜。
    这刹那间,一声长啸响起,接着“哎……唷……”两声,洞旁两个大汉飞跃丈许,钢叉落地,火把飞抛。
    众人一惊之下,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大殿中间,站着一个威风凛凛,背着一个人,手持大铁钩的雄壮的叫花子。“咦!
    这家伙竟由兽洞中钻出来了。”有人叫。
    “毙了他,”有人叫。
    二十余个人,倒有近二十人扔掉火把,四散逃命。有五个人挥舞着火把钢叉,呐喊着向前一围。
    山海之王身形一闪,蓦然失踪,一名大汉只觉肩头压上一座山,同时左手一紧,五指碎裂,痛得他狂叫一声,向下跪仆。“当”一声钢叉落地,火把已经失踪。
    似乎是同一瞬间,火把疾闪,左面另一名大汉,脸面挨了一火把,狂叫一声,衣发沾上了滚热的油星,火焰熊熊,痛得他倒地鬼叫。
    另三人惊得腿也软了,心胆俱裂,但性命要紧,腿软也得跑,向后殿撤脚便逃。
    一名大汉跑得慢了些儿,突见面前火光一闪,去路上已现出了神情冷酷的山海之王,正扬着火把向他冷笑。
    他心中一凉,赶忙折向而奔,刚跑了丈余,眼前又现出一个山海之王。他魂魄脱躯,但仍有点不相信是真名人轶事人,大吼一声,一叉扎出。
    “当”一声响,双股叉飞出五丈外,人向右一颠,火把又脱手落地。后面是石阶,他向后急退,一脚踏空,向后便倒,滚落阶下。
    还没等他爬起,沾了鲜血的大钩,已经抵在他鼻尖上,他浑身的血似乎凝结了,乖乖地躺着不动。
    “陵墓的主人是谁?”山海之王冷然问。
    大汉怎敢不答,颤栗着答:“天毒冥神马骏。”
    “铁爪神鹰与贵主人有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汤馆主乃是近邻,平时并不交往。五年前汤馆主曾专诚送来一笔厚礼,仅此而已。”
    “目下汤馆主在何处?”
    “小可乃是看守兽窟之人,不知外事。”
    “你敢不说?”山海之王厉声问。
    “小可确是不知,仅得到主人令谕,准备制住侵入陵墓之人,不知汤馆主是否来了。”
    “左右二曲两个老残废,与贵主人又有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并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可言,据说两个残废壮年时,曾与敝主人有过一面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可入陵至今已有二十年,没听说过他们来过。”
    “那蓝衫隐士段伯升呢?”
    “二十年前倒来过一次,与敞主人曾发生争吵。”
    “南荒七煞七个老物怪呢?”
    “没听过这号人物。”
    “胡说,他们已入了墓陵。”
    “可能是主人的仇家。”
    “你怎知道?”
    “主人吩咐启开全陵各地机关,定然有大批强敌入侵,平时二五个人前来,不会惊动主人的。”
    “你这陵墓中名人轶事共有多少人,”
    “连主人在内,共计一百整。”
    “你们如何为生。”
    “这……”
    “说!”
    “每年外出一次,盗劫一些财物,购买日常用品,从永宁秘密运入山中。”
    “哼!你的主人就是这种人物?”
    “敝主人从不出山,咱们在外做案,专盗劫大户,绝不伤事主,光明正大。”
    “这也算光明正大?废话,”
    “大户之人,来路不正;咱们替天行道,怎不光明?”
    “强辩?起来,带我去见你的主人。”
    “小人不敢。”
    “你去还是不去?”
    大汉冷笑一声,口气一变,说:“敝主人对手下之人,视同子侄,亲如骨肉,你如果想咱们带路,算是枉费心机。你最好是杀了我,要带路万万不能。”
    “太爷不信邪。”
    “信不信由你。你如果想出兽窟,在下倒可引你出因,凡是侵入陵墓之人,不会活着离开,敝主人会亲自见你,用不着咱们带路。”
    “鬼话!为何太爷落下兽窟,你们便纵兽对付我,而不见你们主人?”
    “敝主人已前往对付另一批人,未能赶到,你能力推数千斤的石人,太强了,咱们爱护主人,不想主人见你,不愿主人冒险,所以要干掉你。”
    “你的话太爷不信。”
    “在下说过,信不信在你。”
    山海之王冷笑一声,火把一动,“嗤”一声烙在大汉的右腿上;大汉杀猪船地叫将起来。
    “你带不带路?”他厉声问。
    “不带不带,一万个不带。你杀了我,十八年后太爷又是一条好汉,要太爷出卖主人,你做梦,”大汉脱口大叫。
    山海之王就佩服硬汉,他移开大钩,一脚将大汉踢翻,大吼道:“起来,带太爷出兽窟。”
    大汉狼狈地爬起拐着腿往前走,一面说道:“你跑不了,敝主人将会杀你。”
    “太爷等着,你那借鬼神之名龟缩的主人,如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汤老匹夫,他得死。”
    大汉在前带路,转了几条地道,向上徐升,到了一个石室中,伸手向壁上一个大铁环连敲三响。
    壁内响起重物滑动声,不久,左面石壁向旁滑动,里面黑暗中,传来隐隐锣声。
    大汉伸手向上虚引,说道:“这儿是出口,咱们分手,希望再见到你,那时你将是阶下囚。”
    山海之王冷笑道:“再见之时,可能你已经死了。”
    他用火把向外一晃,那是一条上升的石道,十丈外可以看到一方光孔。他扔掉火把身形一闪,蓦然失踪。
    出了方孔,后面推出一方与石壁相同的石头,将洞口塞住。由于石壁上长满了石钱,吻合之时,看不出痕迹,除非细心辨认,不易发现。
    他不顾一切,跃登一座五丈高的巨石顶端,向四面用目光寻觅老花子的踪迹;可是怪石林立,缝隙密布,视野难及十丈外,无法看到缝隙中的人。
    “老丈!”他发声大叫。
    “老丈!”“老丈!”四面八方传来山谷的回音,没人回答。
    “老丈,你在哪儿?”他用炸雷般的嗓音叫。
    除了空谷回音,没有老花子的呼叫,他心中一凛,脸色倏变,不用猜,老花子已落在陵墓主人天毒冥神手中了,性命难保。
    回声徐落,西面里余突然传出一阵苍劲而洪亮的狂笑声:“哈哈哈……”笑声如殷雷,声音徐降,尾音突变凄厉,刺耳难听。
    他一声长啸,向笑声起处扑去,人去如闪电,在巨石顶端起落。
    落下最后一座大石,到了石人凌落,荒草凄迷的陵寝所在了。
    这是一段半里方圆的斜坡,可以看到残破的九段石阶,在荒芜中依稀可辨,这儿早年曾是辉煌的伟大建筑。两侧的断柱残阁,说明这里面曾是宏丽的亭园,年深日久,已经面目全非,成了荒山野峰了。
    每一段碎损的石道两旁,皆有两对石武士,或倒或立,断头折足,令人惋惜;每一具石武士,皆连座高有两丈,斑剥残破,久经风雨已面目全非。想当年,这些建筑不知费了多少人的心血。
    除了石武士,还有一对石狮,一对貔貅,一对狸,还有一对象。体型巨大,琢工虽粗劣,但仍具形态;可见这陵墓中的枯骨,定然是前古之人,因为除了熊之外,另四种动物已在中原绝迹千余年了,狮和象南移,貔貅已变种移往极北,狸已经绝种,中原已找不到这些猛兽了。
    这些兽象,有些仍在原位,有些倒在荒草中,有些已经没入土中大半,有些已残破了。
    最远处,就是陵墓,依稀可以分辨轮廓,占地六七亩大小,顶上有一所破塌了的小石阁,只可见到断柱残台;这与汉朝以后的陵墓不同,后来的陵墓,顶上没有其它建筑物的。
    祭台占地极广,只可看到这小形迹,两旁有两座高大的白石鼎,断了一条腿倒在一旁,石案已塌,没有碑,墓虽保持着概括略形状,但已多处崩塌,再过一二十年不整修,这座古陵算是完了。
    他站在陵门一堆瓦砾断柱上,先察看四周,看是否有人在附近匿伏,并细察附近是否可能设有凶险机关。
    突然一声长笑从祭台上发出,在拜墀下冒出一个身穿狐袄,下穿豹皮长裤,手持降魔杆的高大老人,站在祭台前,似若山魈出现。
    山海之王一声长啸,越过陵门。
    “站住!”怪人发出春雷也似的大吼。
    山海之王身形候止,也大喝道:“阁下是谁?”
    “古陵之王。”
    “你就是天毒冥神马骏?”
    “正是老夫。你是谁?”
    “山海之王,神剑伽蓝华逸云。”
    “无名小卒,名不见经传。站在那儿,听老夫吩咐。”
    “哈哈,太爷为何要听你指使?”他举步向前走。
    “听不听在你。如果听,我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这墓就是你我决一生死之地,凭真本事硬功夫公平决斗,如果不听,你将永无机会……”
    山海之王以一阵大笑打断他的话,接口道:“哈哈!你的所谓公平,我已领教过了。”
    “站住,就因为老夫手下之人误事,所以要给你机会。”
    山海之王已走上第一段走道,大笑道:“不必鬼叫,太爷不听你的,除非你能将汤老匹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不然今天你我必有一人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步。”
    “哈哈!凭你那几斤蛮力,也敢前来丢人现眼?妄想与老夫拼死,太不自量了!你最好站住。”
    山海之王不但不站住,反而一声长笑,身形加快,上了第二段走道。
    他掠上石级,豪情万丈地叫:“你的身材比太爷更魁梧,降魔杆够沉重,下来,下来决一死战。哈哈……”
    笑声未落,蓦地四面八方五丈圆周内,升起百十道黑柱,黑柱上烈火熊熊,原来是黑色的火热油柱,升高六丈,化成一道飞腾火网,向中心罩下,嘶嘶喷射之名人轶事声,令人头皮发炸,炽热的气流,令人皮开肉绽。
    火网倏现,下罩的速度奇快,将山海之王罩在中间,眼看要化成一个炭条儿了。
    远处祭台上的天毒冥神急躁地顿足,大叫道:“不可!不……”
    可是火网一合,他叫得太晚了些。
    山海之王大吃一惊,在火柱刚现之际,他想腾空而起,但又怕另有火柱喷出,略一犹豫,火柱已升至顶点,成弧形向下罩来。
    只有中心一线空隙未合,他得拼命,要在千钧一发中穿出,在火网未完全闭合前,升高五丈余方可有生路,除此之外,只有眼睁睁变成烤猪,英雄无用武之地,死定啦,他双足全力一蹬,想全力纵起。他背上有人,要想升高五丈余,再横飘三丈,确是需要全力以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他知道,自己全力以赴定能办到,只是太费劲而已。
    由于用力过猛,地下的石板质料本不太坚实,数千年的岁月,风雨将表面化成泥粉,不然怎会有枯草生长?地底又是空的,禁受不起重压,轰隆一声,竟然塌陷了,形成了一个大坑,沙石向下滚坠。
    山海之王人不但没纵起,反而淬不及防,身躯随着沙石急坠,糟了,死定了,火网已在这刹那间闭合,向下急罩,逃生的机会稍纵即逝,一切都完了。
    他向下急坠,轻叫道:“如黛,我们都完了。”
    下坠丈余,下面冷气流动,显然下面有地道,而不是陷坑,他转口叫道:“有活路,死不了!”下沉至三丈,姑娘已掏出了龙犀珠,下陷的洞口,已被烈火封住。脚下,“哗啦噗啪”之名人轶事声不绝,沙石已先他们一步坠至地底。
    他目力超人,已留意下面景况,那是一间地下小殿堂的进口通道,五丈外殿门是整块大石雕成;半掩着似乎久已无人进出,里面黑黝黝地。
    他双脚一沾地,知道已下降了五丈左右,向下连拍三掌,消去一堕之势,并试脚下是否受力。脚一踏实地,便向殿门飞掠。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怕殿内有何危险,冲人半掩的石门,反手把门掩上,先把火堵在外面再说。
    “两世为人!”他吁口长气说。又道:“这老狗把陵墓布置得寸寸生险,机关消息巧夺天工,不知道送掉多少条的性命,经过多少岁月,方能改建这座废陵,端的鬼斧神工,魄力超人。”
    姑娘苦笑道:“为了我,你冒万千之险,我……”
    “不许你说这些话。该找出路了,汤老狗定然躲在这死人陵墓中,他不会远离的。
    哼!他入地也不成,即使他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捉住他。”
    他向里便闯,踏入一道已碎成粉末的小门,眼前的景象,令他心中凛凛。
    这是一条漫长的黑暗甬道,共有五重门,每座门下降丈余,门框以及门扉,全都变成粉末,散落地面。每一道门,皆有一对八尺高的执斧石武士,分立门两侧,潮湿的霉气,以及阴冷的寒风,扑面而至。显然,这是冥殿下层的寝宫,并未被人发现,仍保持着数千年前的情景。
    里面是否有机关?如有,该已失效了。安装机关,通常有三种东西可用。一是机簧,利用机簧推张之力;这东西如有最好的钢铁,顶多可用一百年,最易损坏,也不易推动重物。古代没有钢铁,倒不须顾虑。第二种是鹿兽筋皮的纹盘,是为原始,也最为危险,失效的可能性最大;即使是以桐油泡炼的兽筋绳,也支持不了百年;机关如失效,必将永远封死,出困的希望微乎其微。
    第三种是利用物体的重力,令机关沉降或滑动,以石插作机捕,可移动万斤重物,但如不移动石插,不会自动启动。这种机关可放置数千年,但如无高手巧匠装设,必须用人管制,易装难臻精巧,这是美中不足之处。
    山海之王算定前两种机关并无顾忌,但却十分耽心,万一里面设了这两种玩艺,必定失效封死,可就麻烦了。
    后面是火海,天毒冥神也必定将出口封死,唯一的出路,就是冒险往里闯,找出路与天毒冥神算帐,迫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铁爪神鹰。
    他藉龙犀珠的光芒,小心翼翼向里走去。经过了五重门,阴风越来越浓,可能前面有空旷之处,火气亦重,也可能到了地下暗流汇积之处了。
    “如黛,冷么?”他关心地问。
    “你身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支撑得住。”她虚弱地答。
    “如果不适,请速告我。”
    “谢谢你。”她黯然地答。
    进了第五道门,果然是一处宽大的地下宫殿,广约二十丈,高亦有三丈,有弓形殿顶,十根两人合抱的石校,分列中间,柱上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图腾,有人首蛇身的怪物,有鸟首人身的鬼神。
    殿成四方形,柱中间是雕着龙蛇风云的丹墀,原来上面砌了一层朱色方石。两侧是数行石方座,像是石级,大概是各朝臣的坐处。壁上也雕着各种鬼神禽名人轶事兽的图腾,雕工粗劣,十分古拙。
    殿上设有龙座,有一座像坛一般的建筑物,放置着一具躯体奇大的骇骨,右边放着一把四尺长,似铁非铁似铜非铜的长形大刀,和一把巨斧。左侧,是一个玉石琢磨而成的尺余长,蛇身人首头上有角的怪杖。
    丹墀近坛处,散倒着六具骇骨,身躯也够壮大,不辨男女。所有的骇骨,在下面散发着已成灰土的残灰,显然是生前的穿着物,连头发亦已化了。
    “这儿才是冥殿,还未被人发现过。”山海之王说。
    “能找到门户么?”姑娘问。
    “我对古代的宫殿形状一无所知,只好搜一遍再说。”
    他拾起那把长形刀,入手极沉,重量不下百斤,刃口不利,看上去不像刀,也不像剑,不知是何物所造。
    “这东西可能有用,正好趁手。”他自言自语。
    自从进人中原以来,他从未找到趁手的兵刃,由于他神力惊人,剑他嫌轻,杖又太长了,不便携带;伏鳌剑像是玩具,他不愿使用。这次看到这把似金似铁,像剑又像刀,其色深绿而有光采流转的重家伙,心中极喜,看去不大却重有百斤,正好趁手。
    他一时兴起,猛地向坛下一刀挥出。
    “铮”一声轻响,坛下一块巨石碎成百十块。他吃了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说:
    “好家伙,我未注内力,竟有如此威力,神刃、神刃!”
    他拔出伏鳌剑,剑突发龙吟,光华大盛,异象出现,近丈的光华恢现。这异象,他在仙海逐蚊时曾经见过。
    而古怪的神刃,亦突现异象,墨绿色的奇光幻出重重光幕,刃身隐隐传出雷鸣。
    石刃相接,并无撞击急迫的景象出现,只是各种光华,各发清鸣而已。
    姑娘大奇,说道:“华哥,这两把神刃相和而不相克,妙着哩!”
    山海之王收了伏鳌剑,说:“我总算得到一把趁手的兵刃了,日后应付群殴,正好派用场,上武当山正用得着哩,”
    他又拾起那奇异小的玉杖,说:“这小玩艺不错,带着也不碍事。”便插在腰带了。
    他大踏步向殿后闯,转了几条甬道,突觉澈骨寒流扑面而至,同时隐闻沉闷的水声。
    石道向下降,坡度渐陡。
    “这儿如不是出路,就是深入地底之处,不是天堂,就是地狱。”他喃喃地说。
    “不管是天堂或地狱,我希望你无恙。”如黛幽幽地说。
    “我们是生死同命。”他说。
    气流经过洞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度必定减低,山区里的气候,七月天已是深秋了,平时本已够凉,从地道里经过的气流,更应该冷冽啦!所以山海之王认为,如不是深入地底之处,也必定是出路。
    他并无把握是生路或是死路,所以说出生死同命的话。
    如黛只觉心情一阵激动,竟俯首饮泣。她记起在神魔洞那段逝去的日子。入寒水潭、诛龙犀、洞中定情……可是目前人虽依旧,事物已非;他已不是从前的他了,那令她沉醉的岁月永不复来了,他成陌生人,一个截然不同,只有满腔英雄热血,而缺乏儿女情怀的人。她是个重视灵性,幻想过多的女人,对儿女情怀的需要稍多些;而他,却没有给她稍多关注的情感,令她感到十分失望。
    他终于说出生死同命的话了,这是奇迹。她是个平凡的人,一句内涵深刻情意的话,便可令她心情激动,只感到热泪盈眶。
    可是她俯首饮泣,扫兴的话又来了。
    “如黛,不必耽心。这地下宫殿顶上厚度不会超过十来丈,必要时花上一天,也可挖洞而上。从下往上挖。不必搬土方便着哩!”
    她怎会耽心这些?她抹掉眼泪说:“我不是耽心这些。唉!不说也罢。华哥,这儿真冷哩!”
    “我囊中还有一块豹皮,我替你披上。”
    “不必了,我还支持得住。”
    他到了一座半掩的石门边,门侧的两个石武士,不像先前的石象,不是贴壁而立,而是对向而站,石质也不象白石,而是像青铜的铸象。武士的双目,竟然是钻石所镶,映着珠光,光彩夺目。
    他用神力将门推开,呼一声,阴风一涌而出。
    他左手取过姑娘手中的龙犀珠,向室内照去,珠光一映,里面突然幻出阵阵五采光华,璀璨夺目,手中珠略一晃动,五彩光华瞬息万变,亦随之异动。
    两人惊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他说;“咦!我们到水晶宫了。”
    这是一座地底的天然洞窟,乃是万年前水底的洞窟,石质是石灰岩与花岗岩叠而成,软硬各异,由石灰岩溶解出来的物质,形成各式各样大小悬殊的钟乳,粗者可两人合抱,有些几如络缨,有些晶莹透明,有些五采夺目,映着珠光,幻化出五彩光华。由于数量极多,光线一再折射,整个洞中异彩闪烁,大自然的奥秘,令人惊欢叫绝。
    洞宽大无朋,共有五条岔道,岔道中仍有无数奇光映出,象是天上的星光,看去深邃遥远,可知那也是早年地下水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反正定然有遥远的出口。
    正前方,却是漆黑的处所,传出激流磨擦崖壁的声音,定然是地下水道,至今仍有汹涌的激流,流经另一处水道,不知是否可以流上地面?
    除了五条通道之外,隐约可见散布着不少洞窟,有大有小,可能是相通的,也可能是死穴。
    山海之王一步步走进这地底晶宫,人一走动,珠亦随之而动,但见彩色光芒缤纷,映得人眼花缭乱。同时,人影也在异光中移动,似乎洞窟中有无数幽灵闪动,略一眼花,或者心中害怕,便会认为是入了鬼城,处处鬼影晃晃,可能吓坏啦,水声,阴风掠过细小的尖利钟孔发出的啸声,加上阴风掠过洞穴的回声,气流从两个洞穴中会合的冲击声……这里十分喧闹。这些声音全是刺耳的音波,令人浑身绽起鸡皮疙瘩,神经紧张,恐怖的阴影罩上了心田,胆小朋友不心惊胆落者,几稀。
    姑娘胆量一向很大,这时也感到心中发毛,那些幢幢鬼影,那些鬼啸一般的奇异音波,撕裂着她的神经,浑身肌肉发紧。她本能地感到,这是一处不祥之地,潜伏着凶险的不测之祸,危机在逐步接近,他和她正一步步走向死亡,走向永恒的未知世界中。
    山海之王却漠视着一切危机,即使面对死亡,也无法令他恐惧,更无法撼动他,他像一切山中动物一般,认为生命的毁灭,是理所当然极为平凡之事,任何时候皆有死亡的可能。唯一不同的是,动物如面对危险,会惊恐地趋避,是否避得了,不必去计较。
    但他不同,他不会惊恐,反而会倾全力向死亡挑战,无视于死亡的威胁。
    他眺望五条巨大的石道,心中在自问:“我该往哪儿走?哪一条路可以重见天日?”
    经验在告诉他:“顺风向走,或者沿上升的孔道走,定然可以出困。”
    顺风向,不管是逆行或顺行,都该可以出困;看来的风声势不少,定然有大的进出入口。
    经验也在告诉他,洞穴孔道太多,风可由各处分泄逸散,最可靠的出口,该是风源。
    寒风来处,正是靠水潭的左面第一条孔道,他略一辨风向,便信步如飞。
    他脚步极轻,声息全无。孔道中除了闪避那些奇形怪状的钟乳外,一无顾忌,他急步如飞,冒着凛冽阴风向里飞掠。
    孔道左盘右折下降,愈来愈宽广,五光十分的瑰丽钟乳,也愈来愈多,愈来愈密,人行走其中,像是到了一处五色玻璃世界里。
    钟乳渐密,他的步履也渐慢,一不小心,便有撞在钟乳上的危险,因为有些钟乳像水晶一般透明。
    绕了里余,他迷了路,始终没有向上走的迹象,而四面八方都有巨大的洞窟,有些比原走的孔道还大,哪一条是正途,谁知道,也许在盘折之下,又走回原处了,“糟!这样走下去,一百年也出不了这地道。”他说。
    “哥,何不刻记号而进?”如黛也焦急地说。
    “好,请带着珠子。”
    他将龙犀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姑娘,“克嚓”一声,神刀将一条海碗大钟乳砍掉,刀毫不着力。
    他一时兴起,身形加快,一阵好砍,钟乳随落的响声,如同连珠花炮爆响。
    转折了几次,果然回到了原地。第二次他向右,又回了原地,第三从另一个洞窟开始,一左一右向前急走,他成功了。
    不久,到了一处比先前更大的洞窟中,中间散处着五根巨大的水晶形柱了,奇异的钟乳更为瑰丽。
    突然,他耳中听到四周发出奇异的响声,也像呼吸声,鼻中也嗅到了刺鼻的腥味,象死鱼,也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臭。
    左侧十丈外,是一个其黑如墨的大洞,是唯一没有钟乳反光的洞窟,不知里面藏了啥玩艺。
    他心中凛然,沉声道:“如黛,有怪物出现,不可惊慌,如能留意身后,可保万全。”
    声落,异象出现,四面八方鬼影徐现,逐渐合围。
    近三十个青灰色的高大裸名人轶事体人影,突在四面八方出现,乱发披头,浑身长着青灰色的长毛,手指甲长有三寸,屈曲尖利如钩,一双内陷大眼,发射出惨绿的光芒。
    怪人啮着狼齿般的巨牙,双手箕张,沉静地一步步迫近,没有声音发出,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咦!这些是人是鬼?”姑娘胆颤心惊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人。”他答。
    他徐举神刀,突然大吼:“什么人?装神弄鬼,吓不了人;谁是首领?”
    没有人回答,三十余名怪人逐渐合围,用张牙舞爪作为回答,逐渐迫近,腥臭之气,中人欲呕。
    山海之王不在乎,姑娘却叫:“华哥,这臭气令我昏眩,不好……”
    她头向下一搭,龙犀珠坠名人轶事落。
    他一手接住龙犀珠,火速探囊取出一包祛毒归元散,塞人她口中,一面向一根大柱下靠去,想用大柱掩护身后,防备后面有人暗伤如黛。
    药散入口,姑娘悠然醒来,虚弱地说:“好厉害,这歹毒的臭味,令人昏眩而心头作呕,五内翻腾。”
    这时,四面暗影中,出现了十余头龙首虎身的巨兽,发出牛鸣似的吼声,也三面乱窜逐渐接近。
    空间里,巨翅搏风之名人轶事声大起,十余头翼展丈余的巨大蝙蝠,乌头蛇尾,上下飞腾,迅速无比,穿洞飞掠,往复尖鸣声所扰,令人闻之神经麻痹。十余头蝙蝠一阵急鸣,渐向内欺近。
    如黛被尖鸣声所扰,加上先前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一熏,气血一阵猛烈翻腾波动,浑身一软,元气大伤。她呼出几口长气,头已无法支持,向下一搭,用蚊蚋也似的声音说:“哥,丢下我……”
    “住口!你怎么了?”他惊问。
    “我……我不行了,眼前似乎有点发黑。这些声音和臭气,令我气血欲散。”
    “试行摒息,我毙死了这些怪物。”
    “我支持不住了,反正是死,丢下我,你或可以冲出重围出见天日。我带累了你,我……”
    山海之王已无暇回答她了,怪人已接近至两丈内,空中的巨短亦愈绕愈近,龙首巨兽亦急躁地吼叫,步步迫近。
    上下四方受敌,情势岌岌可危。他想拔出伏鳌剑,但洞中太黑,没有任何一线微弱的光源,剑的光华不会太亮,没有龙犀珠强烈,只好一手亮珠,一手以神刀拒敌。
    他背上的如黛命在须臾,他急怒如狂,猛地一声巨吼,抢制机先突发难。
    他先攻向右首,刀起风雷俱发。神刀长有四尺,似剑非剑似刀非刀,刀身直而近尖半尺处有处尖齿形的脊牙,一面有刀,所以他认为是刀,但他却以剑招使,也加上了砍字诀,剑招中也有砍字诀,但极少使用,他既然是刀,便决定多用砍诀。
    刀动风雷俱起,发出奇异的振鸣,先疾点而出,攻向最近一名怪人。
    怪人身材巨大,高几近丈,刀到他似乎甚为畏惧,向右一闪,急跨一大步,伸毛臂抢近,五指如钩兜胸便抓。
    同一瞬间,另一怪人,也在山海之王右侧扑到,双手箕张,急冲而上。
    山海之王身捷如电,刃口急转,向左挥出,立即向右用刀背撞右侧的人。
    “克嚓”一声,刀将从左扑到的怪人拦腰挥成两段,“噗”一声,刀背击中右首怪人的右肩。
    两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倒了,没有血水流出,上体仍在扭动,利齿挫得格支格支响。
    右首那怪人被刀背一撞,踉跄向左一冲,双手一抱,一条合抱大钟乳,被撞得断成三段,人丝毫未伤,丢下一截钟乳,重新扑近。
    山海之王大骇,惊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变,这些不是人……”
    两头巨蝠突然急射而来,破空下扑。
    四个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齐向前扑,来势汹汹。
    三头龙首异兽,齐声怒吼,从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顶端越过,六只铁爪迎头仆到。
    如黛只觉心神一驰,心中暗叫道:“完了,想不到死在这些怪物之口。”山海之王天资大异常人,他临危而更为冷静,灵智清明,毫无怯念。他知道绝不能在原地受怪物围攻,八方受敌的滋味不好受,唯一的生路是向一个方向主动冲杀,以快捷的身法撇开左右后三方的怪物。
    一声怒吼,他向左折向攻出。这次他不用刀背了,神刀化成一道绵密刀网,也像一个黑绿色的光球,向前疾滚。
    果然被他杀出一条生路,砍倒了三具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一声雷吼,两头龙首巨兽迎面扑来,张牙舞爪来势凶凶,腥风扑面,爪影迎头罩落。
    “着”山海之王大吼,向左一闪,一刀斜截怪鳌的前爪,砍中了!
    “噗”一声,兽爪毛飞皮裂,但竟然未断,却被刀上奇大的力道,震得翻倒在地;数千斤的躯体倒下,隆然有声。
    山海之王大骇,神刀竟砍不进怪兽的骨肉,一切都完了,大难至矣!
    他向左上方飞纵,伸手将珠纳入怀中,拔出了伏鳌剑。光华倏现,微弱了许多。他信手一挥,向从后面追扑而下的巨蝠攻出。
    “噗”一声响,剑发龙吟,毛飞血溅,吹中了巨蝠的左方翼爪下端。
    巨幅尖鸣一声,向后飞退。无坚不摧可屠蚊龙的伏鳌剑,竞未能将翼爪砍下:
    山海之王心向下沉,这两种前古异兽如用普通刀剑去砍,不啻以卵击石,可怕极了,这两把神刃也无多大效用,他知道完了!
    他不敢硬冲了,要找退路脱身。这时光芒虽小,但五色的钟乳仍可隐现,他发觉凡是有钟乳的洞穴,皆有异兽的身影,吼声愈来愈响,显然异兽已愈来愈多了。
    他必须冲出重围,找一个小洞窟隐身,避免八方受敌,非冲不可。
    人向下一落,刀剑齐挥,砍倒了三具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最后的一具半片身子一倒,手爪扫过他的右腿外侧。
    他只觉如被万截寒冰所撞,身躯发僵,站立不牢向右一倾,刚撞上一头龙首异兽。
    临危拼命,他左手的伏鳌剑疾挥,右手刀急向后上方一翻,拼命砍去。
    “嗤”一声,伏鳌剑恰巧挥过异兽的爪根,毛飞皮裂,异兽突然收爪后退,受了些许皮毛之伤。
    同时,一刀反砍时,下扑的巨蝠大概知道厉害,巨翼一展,向上疾升,同时用巨尾向刀上扫来。
    “嗡”一声刀啸,刀砍人巨尾半寸。但山海之王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挫倒在地。
    这一倒,救了他一命,两头龙首怪兽先后从身后扑到,从他身上越过,沉重的巨尾,扫过他的右上臂,如中万斤巨锤所击,气血一涌,护体神功几乎被击散了,神刀差点儿脱手,险哉:
    他已到了生死关头,刀挑起一具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右猛扔,向两头异兽撞去;咬牙忍受右腿的冰冻,和右臂的疼痛,强提真气随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前冲去。
    异兽让过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海之王已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飞掠而过,远出五六丈外,向下一落,双剑齐飞迫退了阻路的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兽,从一根水晶大校旁掠过。
    真不巧,一头巨蝠恰好由前面扑下,翼爪急收,大铁钩一般的鸟嘴,兜头便啄。
    山海之王急急拼命,向下一伏向前一窜,向右扭转身形,奋全力一刀急扫。
    “轰隆”一声,没砍中巨蝠却把巨大的水晶柱子,砍了一道两尺深的大缺口,碎屑飞溅。
    同一瞬间、雷声震耳,似乎天动地摇,水晶柱子突然碎片飞射,接着整根大柱裂开,“轰隆隆”,倒了。
    大柱倒了,似乎地心的雷声仍在震动,大地摇撼,如坐风浪之舟内一般。
    人名人轶事兽之间,似乎并未因雷声和地动而停止生死相搏。山海之王不顾东南西北,向洞壁拼命冲去。
    刀剑仍凶猛地挥舞,飞身夺路,他右臂的疼痛已止,可是右腿的冷僵感觉愈来愈严重,身形的飘掠大受影响。又冲近一根水晶大枝;三方面全有龙首异兽冲到,上空两只巨蝠,也凌空下扑。
    他百忙中收了伏鳌剑,只用神刀。他发觉伏鳌剑并不比神刀犀利,在伯仲之间,而神刀极为趁手,在应付围攻而对方却又不畏刀剑时,唯一之法是用神刀将对方击退,方能保持活动的自名人轶事由,多一把小剑,反而碍手碍脚,不能用他神奇的掌力,辅佐右手刀的不足。
    小剑一收,洞中伸手不见五指,这可好,真正是生死在呼吸间了。
    他目力在这黑影地狱中,仅可远及两丈,这就够了;加上他耳力通玄,可弥补目力的不足。
    眼看恶兽上下齐到,只有水晶柱一方安全;他左手一扳水晶柱,人向柱石急冲,左手一用劲,人绕柱闪电似滑到柱后去了。
    左面的龙首怪兽也不笨。蓦地扭头转身,别看它身躯笨重如山,但举动极为敏捷,一声巨吼,贴柱截住山海之王的去向。
    山海之王无法再闪避,人名人轶事兽对进,快逾电光石火,不许他闪让,何况他右腿又不灵光,
    他一声大喝,拼命一刀斜砍而出。
    龙首异兽十分灵敏,扑下的双爪向上一抬,后足硬将上躯向上抬起,避开一刀。
    “轰隆”一声,第二根水晶柱又被砍入两尺,刀厚,力猛,伤口特大,碎屑激射。
    这一瞬间,龙首巨兽双爪搭下了。
    山海之王已争取了片刻,左掌一推水晶柱,人向右急射,从巨兽腹爪下冒险穿过,神力一拖一点一推,人已掠出丈外。
    巨兽不知怎地,突然狂吼一声,满地乱滚,沉重的身躯,撞在断了一半的水晶大拄上。山海之王在无意中,乘冒险掠过异兽腹下的刹那间,出手如电闪,刀贴兽腹一拖。
    这是防身绝着,有点像“玉带围腰”的后半招。在将刀点出一推之际,鬼使神差点人怪兽的脐眼中,脐眼是怪兽的致命要害,被山海之王无意中宰了一头。
    接着轰隆连声大震,还未静止的地底雷声再发轰鸣,天动地摇,人已站立不牢了。
    山海之王突然被震动的大地摔倒,人急智生,突然左手用掌右手以刀把触地,利用地下的七八具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掩住形迹,乘乱伏地飞窜,手脚并用急急向壁根射去。
    真巧,他到了那没有钟乳的黑色大洞前;但他人在地下,并不知就是黑大洞。他一直就认为这个洞有点不同,其中定然有不测的凶险,如果他事先知道是黑色大洞,绝不会向这儿冲。
    距洞口还有丈余,背上劲风已临脑后,他背上是如黛,怎能让怪物沾着?向左急掠,翻身站起一刀向后急挥。
    “扑”一声闷响。砍中巨蝠的脑袋;震得巨蛹向左尖叫着飞落,冲倒一头龙首异兽。
    山海之王也向后挫身急退,右臂抬不起来了。
    这刹那间,一头龙首巨兽己如影附形冲到,洞两旁也出现了两具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同时扑上。
    他右手几乎连握刀之力亦已消失,怎能应付?便伸手去拔伏鳌剑,心中暗叫道:
    “完了我葬身兽腹了!”
    手末摸到伏鳌剑,却触到了那蛇身人首的小玉杖,巨兽已到,没有他拔剑的机会了。
    他仰身便倒,顺势将白玉小杖全力扔出。背上有人,他不敢用背着地,向右一翻,双腿飞绞右面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这不过是闪电似的事,快极。
    小玉杖竟贯穿了龙首怪兽头,自口入从脑后出,仍以无穷力道向前飞射,连断三条巨大钟乳,所经处如同无物。
    “叭”一声,击中一条水晶柱,雷声再起,巨大的水晶柱,中杖处碎如齐粉。轰然倒下。
    五根水晶大柱,倒了三根啦,龙首巨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沉重地扑到,恰好将左面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压在下面,同归于尽,再也爬不起来了。
    山海之王的双脚,绞倒了右首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并不僵,倒地一滚,右手一跳便勾住了山海之王的颈脖。
    幸而如黛已奄奄一息,一再颠簸,脑袋已垂在一旁,不然毛手便连她也勾住了。
    山海之王只觉颈上被一道网箍箍住了,百忙中将刀一推,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刚伸出的左手齐肩而断。
    这儿原是平坦之地,可是地面突然一倾,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下,山海之王在上,两人滑下了黑洞之中。
    在小玉杖击中水晶大柱的刹那间,雷声狂震,地动天摇,地面猛烈地撼动。
    接着各处地洞纷纷下陷,陷落之名人轶事声惊心动魄。
    大地下沉,末倒塌的洞穴中,水声如万马奔腾,向各处澎湃地汹涌。
    这是地底宫殿的下层世界,地柱已倒,地层纷纷下陷,地下水汹涌四溢。
    在上层宫殿里,石壁崩陷,大殿倒塌,不及逃出的人,全被活埋在内。
    地面陵墓间,巨石有些下沉,有些倾覆,有些向溪流飞滚而下。陵墓开始下沉,降陷三丈余方行停止。
    地面经此一沉一动,面目全非。
    首先出现地面的人,是三名中年大汉,浑身灰土,面无人色地在陵墓前额抖。
    整个陵墓周围方圆五里中,烟尘滚滚。近山谷溪流处,地面出现一个大坑,冷如寒冰的恽水汹涌而出,直向溪流中滚滚泻下。
    幸而震动为期极暂,不久便恢复了平静。
    山海之王与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滑入洞中,真够幸运,这是唯一没有崩陷的洞穴,没将他们埋葬在内。
    山海之王压着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滑动丈余,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手愈收愈紧,几乎令他窒息。他的左手,叉住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咽喉。拼全力抵住,不让野兽一般的虎齿咬到他的顶门。他的一扣之力,可以碎石溶金,可是扣住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咽喉,却毫无用处,触手处坚勒而富弹性,无可奈何。
    他用劲将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紧抵在地上,双腿分开支持着重心,一面防止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翻起,一面防止地面的震动,以免被掀翻。颈脖上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巨肋,他尚可勉为支持。
    神刀太长,两人贴身压在地面,不便使用。伏鳌剑又在左肋下,无法拔出,真是苫也。
    水声如雷,不知由何处灌入,只片刻间,洞中水深五尺,将他们掩住了。
    死中求活,命在须臾,山海之王不得不冒险,双脚一振,上体随水浮起,右手一收,刀贴身上插,直贯入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肋下,透腔直抵颈喉,再用力一推,将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背部剖开了,压力大减。
    他左手离开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颈喉,头一低,奋力一掌上推,终于滑出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右手。
    水愈来愈深,寒气袭骨,他心中暗叫完了,背后的如黛已久没听见声音了。
    她并未昏厥,只是被呛了几口水,人本虚弱,这时已无法出声了。
    他顾不了许多,将刀插在腰带上,顺洞向里游。
    渐渐地,他感到洞顶距顶门已近,甚至有时可以触到发结啦!
    “完了,真的完了!不死在兽腹,也将淹死在地洞中。”他心中在狂叫,心有未甘。
    他已游了半里地,水声已止,没有流动之象。而是慢慢上涨。他感到奇怪,水确在上涨,由浮力上猜测,速度不慢,为何还没涨满?早该被淹塞在内了。他自己自信还可潜游三两里,但背上的如黛却非死不可啦:
    他可没留意,这怪洞甚大,且是向斜上方延伸的,事实上他在随水顺洞往上游,他也是急湖涂了。
    游着游着,终于被寒水淹没了洞顶。他大吃一惊,百忙中赶忙将如黛解下,一手掩住她的口鼻,事急矣!他将她抱人怀中,全凭两条腿,急如游鱼,向前泅去。
    死中求活,他不得不尽人事,谁知道前面有没有出路呢?也许正向水晶宫里潜去,龙王名人轶事爷在等着他,要招他做东床附马哩!
    潜了不远,他替姑娘度了一口先天真气。他发现她的心脉跳动得极为微弱。
    “完了!真的完了!”他在心里猛叫。
    人潜在水中,不能太久,人毕竟不是鱼,能支持多久?何况他仍得替她度气,心中一急,更不易支持。
    终于,他感到血往经脉末梢膨涨,耳中嗡嗡作响,头脑开始昏弦了。
    且表明老花子的事,他也在危机一发的生死关头中挣扎,命在顷刻。
    他接了天毒冥神一震之后,人即被无俦震劲震倒。后有巨大怪蛇,左有乱石死境,他拱命向右扑倒。一撞石壁,人突向下坠,跌下四丈下一处石窟之中,重重地摔倒,人即昏厥。
    上面的天毒冥神冷笑一声,自语道:“这家伙差劲,不堪一击;让他休息一会儿,再好好拷问他的来意。”
    不久,老花子缓缓醒来了,他发觉自己成了囚犯,处身在一间密闭的石室内了。
    他撩亮了火折子,看清了处境,叫苦不迭,完蛋了,这石室只有丈余见方,壁根有一条石缝透气,全是三尺见方的巨石砌成四壁,没有门户,如何出困?
    他用乌竹杖去撬通风缝,缝原宽寸余,他不撬倒好,一撬之下,下沉了半寸,将乌竹杖夹住了。
    他拼全力将杖拔出,再也不敢用杖搞啦,如果石缝闭死,他将被闷死在内。
    火折子不能久燃,还得准备留为后用,他用杖在各处敲敲打打,用手向各处摸索,希望能找到开启石室的机关。
    花了半个时辰,终于被他发现壁根的一方巨石,缝隙略为宽些,用杖一敲,声响亦异。
    “找到了。”他想。
    默运神功贯于指梢,以鹰爪功手法向石上猛插,人石半寸,尚可用劲。他运劲扣实,向外一拉。
    巨石应手而出,阻力甚小,他擦亮火折子,发现里面装有一个狮头石插。
    “老天!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我得冒险一试。”他心中在嘀咕,蓦地一咬牙,抓住石插向外一拔。
    “轰隆隆……”壁中起了殷殷轻雷,整座石壁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徐徐向下沉落。
    “哈哈!得救了,有生路了!”他大笑着闯出石室。
    火折子闪亮的刹那间,他惊得血液全凝住了。这是一条死地道,长约三十丈,两侧共有十间石室,室门是铁叶所裹的重门,显然是后人加以改建的,不然不会有铁。
    铁门皆半掩,整条走廊横七竖八摆了十来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骇,有八具已成了灰色的骷髅,有两具骨头是灰白,另两具衣履尚未化落,散处在各人身边的兵刃,皆已成了锈铁了,可能死在这儿已经有许久的岁月。
    他心中泛起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儿是绝地,不久他将和他们一样,死在这儿化成骷髅,再化成朽骨。
    他在这十个石室内疯狂地找寻机关,可是劳而无功,死亡的阴影已向他接近,他绝望了。
    许久,廊上传来了天毒冥神的冷酷语音,不知从何而来,声音充溢在整个空间里:
    “你是谁?留下名号,以便将你的姓名刻在墓石上,千百年后将有人发现你的大名。”
    “老夫独眼狂乞邝昭。”
    “我记下了,会命人将你的名号刻上。”
    “你这匹夫敢不敢现身一斗?”
    “你不成,功力相去太远,杀你污我之手。”
    “老夫横行天下一甲子,并非无名小卒,要死亦应死在拼搏之下,你用机关困人,岂是大丈夫所为?”
    “如果你配与老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自然放你公平一决,可惜你只能现世,不堪一击。你白活了近百年纪,不知你是怎样练的,你糟塌大好岁月了。”
    “姓马的,你滚出来,你井非下三滥小贼,没有理由困死老夫。出来!与老花子一决。滚出来!”
    老花子狂怒地大叫,暴跳如雷。
    天毒冥神的语音极为冷酷,根本不睬他的叫阵,说:“和你这无用之人动手,太失我天毒冥神的身份。你是想安静地饿死在内呢,抑或要老夫放些奇毒促你早死?”
    “姓马的,老狗,你滚出来说话。”
    “老夫最后一次对你说话,你决定被毒死或饿死?”
    “老花子要搏斗而死,要死得光明磊落。”
    “那就让你饿死算了,饿死最丢人现眼;清平世界,连狗也不会饿死,你最好自碎天灵盖拉倒,老夫有事,少陪。”
    之后,声息全无,任凭老花子如何叫骂,亦无任何反应,天毒冥神已经走了,他绝望地找一处角落坐下,静静地思索如何攻破这座石囚室,除了找重家伙挖掘,别无他途。
    正在他思索之际,地底深处突然传来隐隐殷雷之名人轶事声,地面略现浮动,片刻即止。
    他吃了一惊,以为天毒冥神又将发动机关了,火速站起,等待剧变。
    可是一切依旧,并无动静。他出到走道中,定神倾听,黑暗中目力失效,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用耳力。
    不久,他进入另一间石室,“克勒”一声,踩碎了一具骷髅。
    同一瞬间,地底隐雷又响,石室在晃动,石缝的细屑被挤得纷纷下坠。他大吃一惊,火速贴在石壁稳住身躯,暗暗叫苦道:“老匹夫心存歹毒,要将我活埋在此了。”
    不久一切重归沉寂,但仍有些少晃动地感觉,顶上石屑仍在间断地洒落,危急已过。
    他必须争取时间,擦亮火折子,拣起一把锈厚三分的砍山刀,纵至走道末端,奋全力猛攻石缝。
    刀插入石缝,刚运内力撬开两刀。
    “轰隆隆……”地心雷声又响,这次的声势最为凶猛,大地在撼动摇摆,似向下沉。
    在凶猛剧烈的震动中,烟屑四起,“轰隆”,他进来处的石壁倒了,接着石室纷纷倒塌,响声震耳欲聋;地面下陷,顶上巨石下沉。他攻了两刀的石壁,向下崩塌了。
    一阵劲风冲倒,他死中求活,拼命出双掌向壁上推去,避免向这一面倒下,将自己压成肉泥。
    他用了全力,加上自后卷冲而来的罡风,石壁倒下了他也被罡风冲飞,投入烟屑四起,碎石如雨的黑暗地道中。护身真气冲得开小石,却挡不住大石头,他浑身血流如注,踉跄着摸向洞壁,见空就钻,最后终于力尽,倒在一处坚壁之下,被碎石灰泥埋住了下半身,奄奄一息,只有一口气在了。
    不知经过了多久,他悠然清醒,大地寂然,万籁无声。他挣扎着拨开土石站起,蹒跚着向前摸索而行。
    他内外伤都不太严重,但精力全失,浑身是血,沾满了沙土,乌竹杖早巳不见了,两手空空,有点转动不灵。
    求生之念支持着他,跌跌爬爬向前摸索。
    经此一劫,上层的地下宫殿,大部被毁,大部份的通道已被阻死,但也重新开了不少通道,只是有些可以通行,有些却通向下层深不可测的深渊。
    老花子摸索了几条绝路,最后找到一条残破的裂缝,便向前挣扎着爬去,一步步艰辛地移动。
    在另一端,南荒七煞本来陷在一处密室中,地层陷落,他们失散了,多少负了些小创伤,也正在分头觅路出困。
    而蓝衫隐士和天毒冥神,也同样地被困在大殿之下,所有的出路皆被堵死,他们正疯狂地挖掘通路,要设法出困。
    右左二曲,也在另一角落下拼命。
    铁爪神鹰五个人,已有两人被压毙在内,他和夜游神是一路,正向未知的黑暗中爬行。
    银剑飞虹张天禄,走另一条夹缝向里爬行,他倒霉,刚好爬向兽窟之中。
    兽窟已经七零八落,大部分猛兽已被压毙,其余的正疯狂地乱窜,各寻生路。
    银剑飞虹的左手,小臂已裂开了一条血缝,皮开肉绽,流了不少血。他正用右手推开一堆大石,从一条缝隙中挤入。
    没有任何光线,全凭鼻觉摸索,向有清新空气之处找出路,生死皆付之于天命。
    他鼻中嗅到整鼻的腥臭,同时也嗅到了血腥,他想:这儿定然有人被压死了。但腥臭之气特异,他感到极为陌生,心中暗凛,脚下略一迟疑。
    夹缝稍宽,没有任何动静。他悄悄地迈出两步,脚下触到些软软绵之物。他伸手俯身一摸,摸了一手鲜血,却是一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似乎胸开腹裂,冷冰冰地,鲜血凝结了,死去很久啦!
    他不知是谁,但怀疑是自己的同伴,擦干手上的黏腻物,掏出火折子擦亮了。
    火光一闪,他心胆俱裂,身侧出现一个身高八尺,浑身长毛,沾满了鲜血和沙土的怪物,伸出一双树杆的毛爪,突然将他抱住了。
    他扔掉火折子,全力击向怪物的腹肋,“蓬蓬”两声,如击盔甲,他自己己到了怪物的怀中,抱住他的毛爪,像两把大铁钳,几乎令他骨碎肉散。
    他大叫一声,屈身出腿,撑在怪兽腹下,拼命一蹬。
    怪物发出一声沉重的咆哮,向前扑倒,把他压在地下,像倒了一座山。
    他感到怪物的巨爪,已经收紧了,爪尖直扣入他的腰肋内部,真气四散,浑身一阵痉挛,骨头吱吱作响,身躯裂开了,他也人事不省。
    怪物正是巴山人猿,它受了重伤,火光一闪,发现了人,兽性大发,撕裂了银剑飞虹,它自己挣扎了许久,方爬起贴壁爬行。
    不远处—条岔道中,南荒七煞的老六吃血六煞,手提黑色弧形刀,正踏着乱石浮土,一步步向南道上摸索而进。
    他对面一条夹缝中,老花子也在排土报石缓缓而来,距通道已是不远,可能两人要碰头。
    巴山人猿四足着地,贴着壁根堆积的土石,沿通道缓缓爬动,呼吸声隐隐可闻。
    三方面对进,逐步接近,谁也看不见即将前来的危险,都有些儿神智不清,麻木不仁了。
    吃血六煞第一个先到通道,仍向前摸索;他不知道危险在他的前面,只知向前走。
    他摸到了半倒塌的石壁,也发现石壁上有一条二尺的裂缝,裂缝中气流向内灌,显现那儿有出路。
    但他不敢浪费精神,裂开的石壁,怎能找到出口?他必须由风向来处找出路,便向左一折。
    他发现这是原先建就的通道,该有救了,由这儿必定可以找到门户,出困之期不远。
    爬了两步,突听身后有跺踏碎石的足音,便倏然站住,火速转身。
    “什么人?发话,以免自误。”
    足音停止,没人回答。
    他徐徐伸出弧形刀,贴壁将身形隐起。自从七人背着一个女俘虏,进入这古怪陵墓时,他们全都心惊胆颤,被人诱入石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知道,这儿有高手隐伏,在等着要取他们的性命。
    天毒冥神在对付山海之王和老花子,并接待蓝衫隐士,无暇处置七煞,算他们走了好狗运。等到山海之王击毁地柱,地下宫殿沉名人轶事沦,七煞在百忙中各自逃命,还不知是何道理,还只道陵墓主人在计算置他们于死地呢!
    七煞把陵墓主人恨入骨髓,要找机会出口怨气。他们不知地下的石窟中,到底有多少人,反正是敌非友无疑问。由于他们已经分散,地道又暗,恐怕是自己兄弟,所以吃血六煞末抢先动手。
    没有人回答,是老花子和巴山人猿,三方面相遇了。
    老花子刚从壁缝里跨出一步,便听到左右都有手足爬行之名人轶事声,惊得血液下沉,赶忙缩回脚,贴在壁缝中向外侧耳倾听。
    不错,是南荒七煞之一的口音,咬字生硬像是外国人,他一听就知不妙。论功力,他有自知之明,接不下这些老魔三招二式,何况目下精力消耗极巨,身上伤痕累累,赤手空拳,出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他匿伏不动,但巴山人猿却不听人话,反而听到人声,兽性大发。人猿伤势不轻,行动未免迟滞,正逐步向前爬,想支起上身扑上。
    要支起已受伤的沉重躯体,十分费力,它便利用前爪摸索着洞壁借力。毛爪一伸正伸向壁缝中,也恰好摸向老花子的腰肋,如被抓住,哪有命在?
    在千钧一发间,吃血六煞突然大吼道:“是陵墓主人么?纳命!”声落,火折子倏亮。

举报

第十七节
    在残破的地底宫殿中,下沉的大地形成巨灾;大部份地底通道被毁,也开辟了不少新的通道,象一个被捣毁了的蚂蚁窝,幸免于劫的人畜,在疯狂地寻觅出路。
    这一条通道上,吃血六煞和老花子狭路相逢,巴山人猿适逢其会到达,人名人轶事兽面面相对了。
    吃血六煞出声喝问,巴山人猿自不会回答,它将两脚的人类恨死了,作势扑上。
    人猿的巨爪,伸向石缝,一发之差,便可触及躲在石缝中的老花子腰肋了。
    老花子留意着喝声发起之处,没想到壁根下伸来了巨爪,地道中太黑暗,怎想到有巨兽潜伏呢?
    就在这生死一发间,吃血六煞已等得不耐烦,他自恃功力奇高,不怕任何人向他挑战。
    “嚓”一声响,火摺子擦亮了。他也怕有人乘机暗袭,火光一现,便向旁抛出。这家伙胆子够大,也相当机敏。
    火沼子划出一道光弧,抛向巴山人猿。
    吃血六煞目力超人,火光一现,便看到了八尺外狞恶凶猛的巴山人猿,不由骇然惊叫出声。
    火摺子抛到,火光乍现,救了老花子一条老命,危极险极。
    巴山人猿就怕火,虽然火招子的火光微弱,它也有点恐惧,缩爪伏地向旁一闪,一声咆哮疾冲而上。
    火光一熄,吃血六煞心胆俱裂,他没见过巴山人猿,那巨大、沉重、狰狞、凶猛、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吓得他凶焰尽消,几疑鬼怪出现,遇上了山魈木精,一声不吭,扭头撤腿便跑。
    老花子在壁缝里,也看清了人猿,更看清了人猿的巨爪,是在近腰肋处挪开的。惊得浑身颤抖,手脚冰冷。他暗叫了一声“侥幸”,心说:“老天!要被这畜牲抓着,焉有命在,窄洞中相遇,如同鼠斗于窟,力大者胜;这孽畜可生裂虎豹,力大无穷,非人所能敌;七煞几个老匹夫,这次该完蛋了!”
    耳闻厉吼声和沉重的足音,愈去愈远,他抹掉额上冷汗,向相反的方向急急逃命。
    大殿之中,天毒冥神和蓝衫隐士忙了许久,清理出一重门户,到了一条通道上。天毒冥神拍掉手上灰土,道:“抱歉,伯升兄,你不该到我这陵墓中来,明知我不会出山的。目下可好,大地震毁了我的基业,能否活着送你出困,难以逆料,也许你会陪我埋骨于此。”
    “也许外面并未损坏哩!骏兄。”蓝衫隐士说。
    “大殿大部震毁,外面岂能幸免?”
    “外面走道窄小,抗力应该禁受得起,兄弟相信定能出困,骏兄对门户定然熟悉罗!”
    “这陵墓愈往下愈复杂,有些地方我还未摸清,花去五十余年时光,仅知道上层一些重要处所,这一带我是熟悉的,就怕通道全垮了,一切成空,只有死在这儿。”
    “里面有食物么?”
    “食物倒有。”
    “咱们费些工夫,如地道垮了,咱们挖一条通道。”
    天毒冥神哈哈狂笑,笑完说:“老兄,你知道这儿距地面有多深?”
    “不会超过十丈。”
    “见鬼!进入外廊也不止十丈。这儿是殿堂,山势向南斜移;你从外面陵侧通路进入,陵下就是外廊,向内走里余,已进入南峰之下;老兄,你说距地面有多深?”
    蓝衫隐士倒抽一口凉气,说:“那……那咱们岂不完了?”
    “不见得。当然啦!这里面通道密如蛛网,如果全被堵死,不完也不成。但我相信,花费一些时日,向各处试探,定会出困的。”
    “你还打算重整基业么?”
    “恐怕力不从心了,我的人恐怕全埋在里面啦?”
    “到我的住处去吧!白鹿原是人间乐土。”
    “不必了,我该老死在这儿。”
    “为何不到江湖走走?”
    “山海之王已长埋地底,世间已无我的敌手,何必在莽莽江湖鬼混?我该珍惜羽毛,保全此生令名。”
    “你错了,目下江湖大乱,高手辈出,该到江湖一震雄风了,我不相信你是自甘寂寞之人,也不愿与草木同腐,是么?”
    “免了!日后再说吧,”
    两人赂加拾夺,沿通道急走。天毒冥神手中,有一颗鸡卵大的珠子,发出朦胧的青芒,象是磷石,光芒不强,但可分辨丈内之物。
    走了二五十丈,共绕了五条残破的通道,左折右盘,中间共救了五名重伤的大汉。
    天毒冥神吩咐他们先到大殿休养,找到出路后再带他们出困。
    虽则大部地道已经堵死,但仍有空气流通,可见这地下宫殿建造之巧,也定然有特殊的通风设备。
    两人一面走,一面搬动土石,清出可以通过的道路,不久到了一处半倒的石室旁。
    天毒冥神正在搬动一方巨石,并未注意石室。蓝衫隐士不经意地向室中探头一看,瞥见一道朱漆木门,门已支离破碎,可以看到门后的通道。
    他忘了天毒袂神不可乱闯的嘱咐,信步向那儿掠去,足一点室中石板,纵向破门。
    天毒冥神耳目极灵,身后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他倏然回头,突然大叫道:“伯升兄,快退!”
    可是晚了,蓝衫隐士已落下门边,“轰隆”一声,脚下一沉,两边石壁受震,轰隆隆暴响中,垮下了。
    天毒袂神退得快,可是隆然之名人轶事声此起被落,烟尘滚滚中,他只感到脚下一虚,也随着沙石堕下了坑底。
    幸而他身手超凡人圣,提气轻身在沙石之上堕下,降下两三丈,突见壁间现出一间尚算完整的石室,便手足齐拍,人已穿人石室中。
    接着烟屑四起,上面洞壁纷纷倒塌,将石坑掩埋住了,声势惊人。
    天毒冥神惊魂初定,高举明珠沿石室的另一端通道,一面走一面说:“老段这次准完了,地层已松,他却乱闯,不死何待?我欠他一份情,该早告诉他的。”
    正走间,前面突发现了足音。他焕然站定,喝道:“谁在那儿?”
    足音倏杳,有个苍老的嗓音在前面转角处叫:“谁?报名。”
    天毒冥神一听便知不是自己人,沉声道:“阁下是谁?为何不先报名号?”
    “不适之客。你是不是陵墓主人的手下?”
    “你是由东南角侵入陵墓的两个人?”
    “正是,阁下是谁?”
    天毒冥神徐徐举步,取下了背上的降魔杵,冷哼一声,徐徐发话道:“你们知道冥神佳城的规矩么?”
    “当然知道。”
    “你们不怕埋骨冥城?”
    “老夫与陵主马老兄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为何不先一日投贴?马陵主不认识你们。”
    “见面自会知道。”
    “你给我滚出来。”
    “尊驾是淮?”
    “鏊齿之殿,冥神佳城的主人。我,天毒冥神马骏。”
    人影乍现,转角处现出了衣衫破碎,狼狈万分的左曲老,站在那儿呵呵一笑,说:
    “呵呵!骏老,久违了,别来无恙,太久了?可认得贺兰山施威么?”
    天毒冥神迫近至丈外,屹然而立,冷笑道:“果真是不速之客,二十年了,你的左手还没医好?”
    “见笑了,骏老,再次打扰贵陵,恕罪!”
    “左残废,老夫记得,早年你在老夫面前,似乎并不敢公然呵呵狂笑哩!你那兄弟施猛呢?”
    “呵呵,中了你的埋伏,永埋地底了。不错,早年施某有求于你,不得不小心下气……”
    “如老夫所猜不错,这次你来,仍然有求于我。”
    “实不相瞒,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正是此意。”
    “是打主意再偷老夫的毒物么?”
    “咱们都老得快找阎王攀亲了,说偷,你好意思?此来特专诚情商,借宝物一用。”
    “免谈!你给我快滚,休惹我生气。”
    左曲老脸上神情暧名人轶事昧,眼中透出阴险之光,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骏老,在下前来情商,何必见面即恶颜相向?至少早年咱们曾有些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该如此相待,说不过去吧?”
    “哼,与你这种行径鬼祟,明险毒辣的人,没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可言,别忘了,老夫曾有一段时期,要取你的性命。”
    “施某并未或忘,只是不愿计较。”
    “哈哈!计较:你又大言了,你自问接得下我三杵么?”
    “大丈夫宁斗智不斗力。闲话少说,我兄弟因遇上了最厉害的仇家,特厚颜登门情商,借宝物一用。”
    “少废话!你快滚,目下地道封闭,连我也不易脱身,饶你擅自闯陵之罪,觅路逃生去吧!”
    左曲老仍无退意,泰然地说:“骏老的黄梁暗香,乃是罕世奇毒。施某的仇家功臻化境,不畏奇毒,近身下手极为困难,故须借重黄梁暗香,任何时辰皆可下手。事成,施某当以武林至宝玉麟丹相酬。只用一次,用后立即完璧归赵,决不食言。”
    “哈哈!借给你为害江湖?你未免太天真了。”
    “施某以至诚相恳,尚请俯允。”
    “少生妄想。你走是不走?”
    左曲老没有丝毫退意,道:“骏老的黄梁暗香确是天下至毒之物,只消嗅入鼻中,便立即昏睡,至死不醒。不知骏老可曾携带在身?”
    天毒冥神拍拍怀中,冷笑道:“在这儿,这一辈子你别想。”他举步徐徐迫近,降魔杵前伸,阴冷地又道:“你敢说不走两字,老夫要将你打成肉饼,走是不走?”
    左曲老惶急地退向沙石零落处通道旁,摇着右手道:“骏老请息怒,有话好说,该有个商量……”
    “没有商量。”
    “好好,不商量就拉倒……”他被巨石一绊,摇晃着站稳,又道:“骏老,别欺人太甚,你……”
    声未落,他又被碎石绊倒。
    天毒冥神正自鸣得意,先声夺人,把这个一代凶魔老残废吓得如此狼狈,该他得意啦!他左手食拇指举着珠,右手的降魔杵支地,昂然跨前两步,迫近了左曲老;左曲老还在挣扎着撑起,惨兮兮地。
    天毒冥神得意已极,突然张口大笑:“哈哈……”
    笑声刚出,身后一堆乱石中,无声无息地飞出三道淡谈灰影,成品字形急射而来,控制住三尺见方的范围。地方太小,即使是发觉了,左闪右避上纵下伏,皆难以全部避开。
    这是左右二曲最歹毒的暗器,蘸有阴蜮血的飞电钻。上次他两人暗算山海之王,大白天,山海之王也未能避开,可知这玩意够厉害;体积不大,飞行时飞旋而进,无一丝风声发出,专破内家气功,此风亦无法反震,听风辨器术完全无用,悄悄在身后下手,比声音快得多,端的万无一失。
    天毒冥神做梦也未料到背后有人暗算,眼看毒钻将透心而过。幸而天不绝人,笑声一出,降魔杵原点在一块石角上,身躯一动,降魔杵一侧,滑下右角,身躯亦随之一晃,向右一歪。
    “得““嗤”两声轻响,奔背脊那枚飞电钻,钉在左肩琵琶骨上,向下方那枚,擦肋狐皮而过,未伤皮肉。
    接着“嗤”一声,左面那枚贯入对面石壁之内,好浑雄的劲道,暗算的人已用上全力。
    同一瞬间,乱石堆中出现了右曲老施威,他狂叫:“倒也!倒也!”
    左曲老也一跃而起,向前急扑。
    天毒冥神只觉琵琶骨一麻,浑身气血涣散,大吼一声,扔杵便倒。
    倒下的瞬间,他手中的夜光大珠向左曲老扔出,人向乱石堆中急射。
    左曲老相距过近,避已无及,珠摈左肩而过,惊出一身冷汗,只觉肩上热辣辣地,幸而未伤肌肤。
    他知道天毒冥神身上之物,任何物件皆有奇毒,沾者必死,所以失惊。
    “啪”一声响,珠撞在石壁上,碎如粉末,黑暗笼罩着一切。
    地下只有降魔杆,天毒冥神不见了,黑暗中,墙角里传来虚弱而冷酷的语音:“这是千年异种短蛇珠,一丝粉末入鼻,你们死定了。”
    左右二曲心中大惊,但仍不死心,屏住呼吸循声源扑近墙角,两支佛手笔猛砸而下。
    且说山海之王和如黛的事。
    他抱着如黛在寒流中潜泳,一只手须掩住姑娘的口鼻所以两只手都没空,而他的右腿被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所抓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虽无法侵人他的内腑,但仍在伤处滞留,冰冷地有点发僵。这一段时间,一直为生死存亡而挣扎,他无暇运功将毒迫出体外,行动不灵光。所以他实际上只能用一只半腿潜泳,可见十分吃力。
    虽只有一只半腿,仍然速度奇快。他心中暗暗着急,如同有千万条毒虫在他心坎里残酷地爬来爬去。
    他已感到血脉迟滞了,头脑开始昏眩,耳中“嗡”一声万籁俱寂,可怕的沉静;也就是说,他支持不到片刻了。
    在行将昏厥前的片刻,突然水声骤响,水花四溅;他冲出水面,滑上了一段斜坡。
    他趴伏在地,左手仍然挽着姑娘,呼出一口污浊之气,拼命吸入冷澈心脾的清新空气。他得救了!
    水仍急剧地上涨,片刻间又淹到他的下身。他不管如何疲惫,抱起姑娘撤腿狂奔。
    黑暗中,他终于分辨出地道是向上斜升的,以常情论,水是无法追及他了。他一面走,一面沉重地叫道:“如黛,如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姑娘的生命力出奇地强韧,竟未昏厥,只是已奄奄一息,略一扭动身躯,表示她仍然活着而已。
    他放了心,取出了龙犀珠,光芒乍现,看清了石洞的形状。原来还是那黑色的怪洞,他认为凶险莫测的怪洞;可是却一无凶险,没有丝毫崩裂的形迹。
    洞向上曲折而升,走了三五十丈,分成两条,右向上升,左稍向下降。他毫无选择的余地,唯一的路是上升,下降准被淹死;因为寒水巨流仍在沿洞上漫,似乎来势加快,响声可闻了。
    他向右面黑洞发足狂奔,走对了,水一到岔道,便流人左岔道汹涌而去。
    有珠光照路,他强拖右腿,一跛一跛地急奔,速度仍快捷无比。
    地道突然不再上升,分成无数岔洞,石色渐变,从黑色变为有光泽的青岩,再变花岗岩,最后变成赤褐色,已可看到崩塌的惨象,幸而并末完全堵死。
    他已无暇细察,只消有路便走,急如星火,他要找地方将姑娘安顿。
    前面现出了倒场的石壁和石墙,他知道,已到了地下宫殿的上层,也就是他第一次落下兽窟的地方了。
    穿越了不少破壁,钻过了不少夹缝,找不到一处可容身完整石室,他暗暗焦急。
    他耳目极灵,突发觉一道三寸宽的石缝中,传来兵刃碰击石壁的声音,同时有咬牙切齿之名人轶事声。
    不用猜,那儿有人搏斗。他心悬老花子的安危,蓦地收了龙犀珠,向石缝中大吼:
    “什么人,报名号。”吼声中,他已将姑娘背上。
    外面正是左右二曲.他俩扎向墙根,佛手笔齐下。岂知天毒冥神鬼灵精,他倒在另一面乱石中,向墙根发话,以剩余的功力,立由墙根用上了借物折音绝学,将音折向传出,他妄用真力,软倒在地。
    佛手笔击中墙根,没有人,两老鬼吃了一惊,正想擦亮火折子找人,山海之王的吼声已到。
    “是那小狗,糟?”左曲老惊叫。
    他听出山海之王的口音,山海之王也听出他的口音,突然大吼道:“原来是你两个老残废,你走不了。”
    接着一声长啸,“轰隆”一声,他将墙推倒,向里便扑。
    左右二曲魂飞天外,早逃之夭夭了。
    石墙倒塌,大地轻微地震动,四处皆传出沙石堕落声,一块大石撞上了天毒冥神的大腿。
    他功力已失,浑身发麻,虽已吞下了解毒奇药,但功效不大,不对症嘛!大石一撞,痛得他“哎”一声大叫。
    “谁在这儿?”山海之王问,贴在石壁上戒备。他已听出不是左右二曲,而是一个虚弱的口音;
    “我……”天毒冥神英雄末路,有苦难言,他已听出就是被困火网,地层突然崩陷,跌入一个从未被发现的地穴,失去踪迹的山海之王,心中暗暗叫苦。
    山海之王知道对方人已垂死,但敌我不明,他怕左右二曲躲在一旁,用飞电钻暗中下手;便说:“你受伤了么?”
    “我中了右曲老这残废狗的毒名人轶事药暗器。”
    “糟!那老狗的暗器,沾有阴蜮血,可化骨肉。你别动,我有解阴蜮血的解药。”
    他一闪而至,一面解革囊取祛毒归元散,一面抬头向四周戒备,用目光搜寻左右二曲的隐匿处所。
    他递两包归元散与天毒冥神,压低声音道:“快!一包内服,一包以一半敷创口足矣:我也曾挨了那老狗一枚飞电钻,全杖这药救得性命。”
    说完,站起了,向黑暗中沉喝道:“老狗才,你躲不了,太爷抓住你,要活剥你两个老残废报一钻暗袭之仇。”
    天毒冥神接下药,略一迟疑,但听说是阴蜮血,吃了一惊,他是毒名人轶事药大行家,当然知道厉害;反正也没有解药,死马当作活马医,服下再说。
    药一下喉,他知道有救了,对山海之王这种不问对象,而慨赠武林圣药的磊落行径,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一面挣扎着坐起,伸手剥掉狐皮外衣,反手至背上拔出了飞电钻,敷上药末,一面用虚弱的嗓音道:“老弟,你该问清我是谁。”
    山海之王已听到远处有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便转头急急地说:“管你是谁?反正人受伤,我就得救你。”
    声落,人已飞射三丈外,向衣袂飘风之处追去。
    天毒冥神被这短短的三句话,直敲入他的心软,只觉浑身神经一震,想起一生的行事,他只感到浑身冷汗直流,心汹涌。他呆了呆,脱口叫道:“老弟,且等等,我……”
    可是山海之王已不知到了哪儿了,声息俱无。他蓦地一咬牙,将飞钻纳入怀中,半包祛毒归元散也收好,坐下开始行功迫毒,自言自语地说:“我一生行事,可曾想到了这三句简单而明确的话?没有!我欠了他一辈子的情,我要找到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这个朋友;得一知已,死而无憾,但愿他平安无恙。”
    飞电钻被琵琶骨挡住,他的功力超人,外伤算是小意思,可怕的是毒。他先前已服下了特制的解毒丹,一时可保无虞,归元散入腹,内外双管齐下,经他以真气驱药一迫,功力全复,不久便霍然站起,找到他的降魔杵,没人暗影之中,找寻山海之王去了。
    山海之王追踪左右二曲,岔道太多,乱石塌墙阻道,不久便失去他们的踪迹。其实他在留意可容身的石室,并未真正要追两个老残废。
    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让他找到了一处倒还完整的通道,末端有一扇虚掩的石门。
    他心中狂喜,扳开门进入室中,顺手掩上门,取出龙犀珠。珠光一现,他大喜过望。
    这是一间一无所有的石室,可是竟有一头花豹在内,珠光一现,花豹一声咆哮,猛扑而上。
    “有食物了!”他喜惊地叫,一掌虚按而出。
    花豹半途堕地,皮毛无损,但脑部碎成糊状,砰然一声落下,四爪略一抽搐,便无声地死去。
    他将姑娘解下,放在死豹旁取暖,转身走出石室,推倒了几座石墙,将进入通道的路全行堵死,搬了一块千斤巨石入室将门堵死,将珠搁在石上,开始检查姑娘的情况。
    经过了多次凶险,毒侵水侵,惊恐一再袭击,姑娘已濒临生死边沿,除了一丝游气,和一点灵智之外,与死人相去无几了。
    她手足僵硬,已被寒冷冻成麻木状态啦:
    他三不管先给她吞了一粒雪参寒魄回生丹,将她的湿衣全褪了,自己也将身上的零碎卸下置在身旁,只剩下汗褂,将她抱入怀中,运起他所练的奇特神功,一面将先天真气向她口中度去。
    足足行功一个时辰,右腿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全被躯出,浑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热,雾气蒸腾。
    姑娘渐渐恢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一线生机重回躯体,曾一度昏黑行将失明的眼睛,又恢复了光辉。
    山海之王已改用内力吹气之法,抱着她双掌以一缕真气,注入她的灵台与命门,推动她体内的气血。她经脉已被制住,仅有一缕气血运行,所以他不敢运功,顺乎自然缓缓导引,需要极大的耐心与极长的时间。
    他心无旁鹜,闭目垂帘坐相庄严,如同一座化石,静静地行功,已进至物我两忘,六名人轶事合归一的化境了。
    姑娘在一个时辰之后,已完全清醒过来,当她在珠光闪耀中看清了当时情景时,只觉心潮澎湃,倩难自己忆起。
    依稀,当年的情景回来了。
    是的,今日的情景,与三年前神魔洞的遭遇,太象了,太不可思议了。
    抱着她的人,仍是她的云哥哥,他那壮实的胸膛,曾经是她的感情之岸,她曾在这完全幸福的岸中,幻想过无数甜蜜的梦,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象是她自己躯体最重要的一部份。在上千个漫长日夜里,她失去了这一部份,久违了!躯体的重要部份失去,人怎能活下去?
    谢天谢地!她拾回了她失去的躯体了。眼前,是他壮实的胸膛,那令她在丈内就可知道的奇异体味,他身上每一条肌肉,她都熟悉得闭着眼可指出它的特点。
    是的,她终于亲眼地依偎在他的怀中了。这儿是她可以躲避一切危难的安全港湾,是她倾诉心灵语言的幸福小天地,是那么真实,那么清晰,不会是在梦中了。
    她抬起头,从他的一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文静的修眉,直至他的胸膛与奇壮的肩臂,看得极为仔细,看得那么贪婪,似乎她要数清他身上的每一颗细胞,也象在求证他是否真实。
    千真万确,他是真实的。
    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太乱,而且留有不伦不类的八字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且比从前更壮实。
    确是有点不同了,从前,他是个好洁的人,他的黑漆长发,是她亲手替他梳洗挽结的,他的衣着是她亲手浣洗的。这是她极为乐意,寄托无尽情意的工作。假如没经过太白山庄那场劫难,她怎会允许他沦落成叫花子一般的?他又怎能不情意绵绵地请她亲手拾夺的?
    她只感到眼前模糊,两行热泪悄悄地流向腮边。渐渐地,渗湿了她赤裸的胸膛。
    她轻轻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心中在暗叫:“哥,我们多可怜哪!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苍天对我们太残酷了。我要永远离开你了。往事如烟,当你恢复记忆时,只能在梦中追忆我了,但愿人死后有灵,我便可在冥冥中追随你了。”
    她用仅有的气力,紧紧地抱住他,消瘦的粉颊,紧贴着他的胸膛。三年多的痛苦与辛酸,化成泪水泅泅而流。
    热泪象泉水般涌流,渐渐湿透了他的胸膛。
    他从物我两忘中归回现实,心中一怔。他记忆失去之后,对男女之间的复杂情绪,茫然不解,脑中象一张白纸,一无所知,无法体会她目前的感情。
    蓦地,她轻轻地颤声呼唤:“云哥哥,云哥……”
    呼唤声似乎来自遥远的天边,愈来愈近,充满了无尽的情意,无尽的思念,并掺入了一丝淡淡哀愁。
    他如被雷击,眼前升起了凌乱的景象,有千万道电光在虚无的天宇中闪亮,震撼着他神经。他突然一蹦而起,双臂抓住姑娘的双肩,目中现出狂乱的火焰,脱口大叫:
    “黛……黛妹……”
    姑娘被抓得浑身发软,但她忍住了,却尖叫道:“云哥,我在这儿,云哥哥……”
    他的目光,被她的叫声所吸引,落在她赤裸的胴体上,落在她的眼睛里。
    神魔洞的情景,象天宇中的一道灵光,突然照亮了他脑中的一处黑暗的角落;象在他布满阴霾的灵台上,投下了一线光影,这线光影,拉回了他已遗忘的一段记忆,神智倏清。他突然将她抱人怀中,激动地叫:“黛,是你么?”
    “哥,是的,是你的黛。”她深情地呼唤。
    “啊!我记起来了,我想起来……”
    “哥,你记起什么?又想……”
    “别扰乱我的思路,让我细想。我记得,我们掉下一个奇冷彻骨的水潭……”
    “那是寒水潭。”她喜悦地接口。
    “后来有人用磷光石放下潭中,我破壁带你进入一个地道里,你冷得快僵了,我用真气替你驱寒。啊!多象目下的情景?”
    “是的,那次我们……”
    “后来,来了一头巨兽……”
    “那是龙犀。”
    “是的,龙犀,我用伏鳌剑飞掷,将龙犀击毙。你醒来了,我们……”
    他激动地俯首吻她,她软倒在他怀里。良久良久,他偎在她颊旁,续用奇异的嗓音往下说:“啊!我,我真不该欺负了你,我……”
    “哥,不是你的错。从那时起,我们是夫妻,两颗心合而为一。哥,你后悔么?”
    “不,我害怕,心中一直有一个结缠住难解。后来,我记得我们有了两颗龙犀珠。
    在龙犀珠的头甲中,还收服了两头……”
    “神蝠,也叫吸血神蝠。”她接口。
    “是了,我们叫它们为大蝠小蝠,它领我们出了神魔洞,我击败了白骨神魔,以后……以后……”
    “以后,我们到伏牛山庄,助芸姐报仇,歼伏牛五霸……”
    山海之王摇摇头,苦笑说:“我记不起以后的事了。我记得,我还用龙犀角做了一把轻灵的宝剑。”
    “叫龙犀剑。哥,你说过的,那是我们的定情礼物。”她羞怩地轻说,偎紧了他。
    “黛,剑呢?”他问。
    “我在太白山庄被擒,剑已落在武当派之手了。哥,别怪我,我……”
    山海之王哼了一声,道:“武当派,好!他们将得到报应。黛,不必介意,我会取回我们定情之物,亲自替你佩上。”
    姑娘黯然一叹,幽幽地道:“哥,谢谢你,可惜我活不到那一天了,我……”
    山海之王悚然一惊,回想到她的危机,急声道。“不,你不能死,我们的生命是相依的,我要用真元度命术救你。”她猛力挣扎,尖声叫道:“不:我宁愿早死,你已经将我记起,我死而无憾,我”
    他紧抱住她,急声叫道:“不成,我不许你有任何怪念头。”
    她泪如雨下,颤声道:“哥,你有许多大事未了,不可自损万金之躯。哥,答应我临死前的请求,不然我会自绝,免得同归于尽。答应我不用真元度命术,我会平静地与你永别;直至最后一刻,我会轻唤着你永别人间。你如果不应允,我会痛苦地嚼舌而亡,含恨以终。”
    他一向未流过眼泪,这时泪如泉涌,抱住她饮泣。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只觉万念俱灰,痛苦得浑身痉挛。
    “黛,黛……”他咽哽着轻叫。
    她脸上绽起稀有的微笑,轻问道:“哥,我还有多少时辰可与你在一起?”
    他心痛如割,不忍回答。经过地道中的中毒和惊恐,原可活五天的她,已经油尽灯枯了,绝不可能拖延十二个时辰了。算起来,今天已过了三天,应该还有两天的寿命,加再上药力和人参的支持,她该共有四天可活。可是经此变故,她透支了精力,只有一天可活了。在他替她用真气导引之时,已经发觉了这残酷的事实,不然怎会花掉一个时辰以上的行功时间?
    他不能回答,这残酷的答案卡住了他的咽喉。在他没忆起神魔洞的往事之前,他对她并无印象,将信将疑他自己的身份。但拉回了那段他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往事记忆,他比以住更爱她更疼她,他怎能将这惨痛的事实告诉她?他拼命吻她的双颊,两人的泪掺合着,他颤切地低唤:“黛,别迫我,我受不了,我……我要疯了,我……”
    许久,她已有点明白,平静地道:“哥,在这期间,请别离开我。”
    “不,我要放手争取时辰,就是毁灭宇宙,亦在所不惜。铁爪神鹰定然还在陵墓中,你可在这稍候,我要争取无数刹那,找他要玉麟丹。”
    “哥,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世间绝无起死回生的仙丹,玉麟丹绝救不了生机已绝的人。”
    “我绝不放过任何希望。”他坚决地说。
    他扶她坐下,脱下汗褂替她披上御寒,自己将湿衣穿上,结束停当,将包裹打开。
    他心中焦急,两个包裹全散了,珍宝囊的袋口松开,珍宝流散地面。
    他取出自己包裹内的衣衫和一块豹皮,在地上摊开。江湖人的包裹和革囊,由于必须食风露宿,彬风沫雨,所以有一条不成文的法规,便是内层定然用防水油绸包紧,所以不怕水浸雨淋。
    他将姑娘安置在豹皮上,替她穿上宽大衣衫,要她好好躺下养神,神色凛然地说:
    “黛,相信我,即使是任何不幸光临你我的身上,我会无畏无惧地承受;千万不可妄生他念,惟有你能给我信心,令我有勇气承受一切危难,如果你……”
    姑娘太了解他了,枪着说:“云哥,我等着你回来。”
    他深情地吻她,千言万语,全在这一吻之中。
    他将龙犀珠纳入怀中,将巨石靠在门上,用手顶住,人用缩骨功挤出门外,手一松,巨石将沉重的石门顶住了。
    他从乱石丛中钻出,横定了心,手擎龙犀珠公然现身,他要引天毒冥神和铁爪神鹰出面。
    他形如疯狂,但心中极为冷静,右手运神刀刻石为记,以免迷失如黛所居的石室。
    他身形如电,见路即走,象一头疯虎,神情极为可怕。这时如果有人招惹了他,那情景真够瞧的。
    不久,到了一处塌陷了的石室附近,便听到转角处呻吟哀叫之名人轶事声。
    他飞掠而进,从石隙中钻过,向右一折,便掠出转角。珠光照耀下,他看到了窄小的塌墙下,一头垂死的巴山人猿,正挣扎着迫近了吃血六煞。
    吃血六煞倒在乱石堆中,衣衫碎裂,浑身浴血,右手肉绽骨现,左大腿吊着一条皮肉,正仰面支坐在地,用左手右足一寸寸向后挣扎后退。后面是乱石堆,每一块巨石都有三尺见方,而且是死路,怎能再退?
    巴山人猿浑身是血,刀创累累,多处地方脱皮,左爪已断掉爪掌,耳旁也挨了一刀,鲜血仍不住下滴。它用三只腿挪动。着沉重的身躯,发出微弱的低吼,一寸寸向吃血六煞接近,看象极为恐怖。
    珠光一现,人名人轶事兽稍一停顿,便又开始了生死存亡的接近后退,相距不足八尺了。
    山海之王几乎已不认识吃血六煞了,这人的怪象已没有人的成份啦?脸上除了一双眼之外,全被血和猿毛章涂着;假使山海之王不是事先知道南荒七煞已入陵墓,也绝不会想到是他。
    他的目光迟滞,不住呻吟,可见痛苦已极,这时正用无助的眼光,向山海之王瞥了一眼,便又死盯着巴山人猿。
    山海之王不假思索,一跃而前,横阻在人名人轶事兽之间,向巴山人猿大喝道:“退!我不想杀你。”
    巴山人猿急剧地喘息,毗牙咧嘴仍向前爬行。
    “退!畜牲,”山海之王厉喝。山海之王插好神刀,大踏步迈进。巴山人猿一声低吼,右爪伸到兜胸便抓。
    山海之王右手一伸一扣,扣住了人猿的毛臂,喝声“滚!”将人猿扔翻了。
    同时,他速即转身,双手捧起吃血六煞,连转三条岔道,放下他说:“你是吃血六煞么?”
    “是的。”吃血六煞虚脱的答。
    “你可否看到铁爪神鹰?”
    “谁是铁爪神鹰?”吃血六煞惊奇地问。
    “你不知道这个人?”
    “从未耳闻。”
    “你们到这儿有何贵干?”
    “咱们迷了路,一进到这鬼地方,便被人暗算诱人奇异的石室内,连对方是人是鬼也未弄清。直至大地撼动,石室塌陷,我七人各自逃命失散,至今一个不见,恐怕……”
    他说到这儿,气已接不上来,只好住口调息。
    山海之王按了按他的脉息,说:“你伤势极重,但死不了。按理我该救你,但我只剩下一颗灵丹,须留待救人,恕不割舍。你修为极深,可以支持;如果我大事已了,或可再来救你,可是目下不行,而且我也找不到出路。别了,愿你珍重!”
    说完,向右面地道中如飞而去。自经过地底的苦头后,他感到生命的可贵了,出生人死,他为的是想救如黛的性命,同样的,他也感到如果设身处地而想,别人的性命,也该是同样值得珍惜的。他救了吃血六煞,不杀巴山人猿,并不是无因的。
    他在随时有崩陷可能的地下残墟中急走,逐渐向上升,有几次走到原路上来,似乎就在这附近两里地盘旋,找不到人迹。
    他不灰心,不再走通道,向石缝乱石堆钻出,另辟途径。
    不久,他在破壁石缝中,先后发现了五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装束和年岁,皆与兽窟中出现的人一样。他知道,这儿距陵墓中重要地段不远了。
    正穿过一条半塌的甬道,突听到地底有挖掘沙土与搬动巨石之名人轶事声,不错,下面有人。
    他四处找寻向下的门户。费了不少工夫,在石隙土洞中找到了一条地道,便向下钻去。
    既然说钻,地道定然不大,他变成了穿山甲,钻入三丈下,迎面遇上了一道塌墙,挖掘声清晰地在墙内传出。
    他收了龙犀珠,爬近了墙壁。墙并未垮倒,仅向一侧倾斜,从中拉开一道缝隙,巨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缝隙不大,除了老鼠,无法通过。
    他凑近缝隙向内瞧,里面太黑了,只可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搬动着凌乱的巨石,要搬出一条道路。他目力虽佳,仍分辨不出他们的身份。
    山海之王不管是谁,反正有人就成;他必须找人问出铁爪神鹰在地面陷落之际,到底在何处。
    他拔出神刀,向一块巨石运内劲缓缓插去。神刀虽不利,没有开口的锋刃,但切玉断金十分有用,加上他功力通玄,巨石迎刃而开。
    他五指扣入石中,运神功向外一拔,用缩骨功从石洞中闪电似穿人,身形一定,珠光乍现。
    洞中人正忙得满头大汗,珠光一亮,惊得候地转身。
    珠光一现,山海之王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双目神光电射,厉喝道:“原来是你们,做得好事。”
    石室约五丈见方,一面石壁已倒,上面顶壁一面下沉,倾斜度极大,成了斜顶。在对面搬动巨石的两个人,正是四煞摄魄、七煞瘟盅。他俩已清出一处缺口,最后一块巨石被移开,他们便可爬出石室了。
    他俩在珠光初闪,便已转过身躯,手按在黑色弯刀鞘上,作势戒备。两人身上血迹隐现,泥沙满身,可能多少负了些轻伤,但反应奇快。
    在依然完好的一面石下,仰躺着一个曲线玲珑,形如裸名人轶事体的俏女郎,一身绯色劲装已经四分五裂,几不敝体,酥胸半露,左乳脱颖而出;下裳左胯撕掉一幅,右腿管自膝以下已经不见,右袖也齐肩失踪,她如不是被泥沙弄得浑身污脏,酥胸玉乳肌肤等等,准教人不能自恃。
    她左肩染有血迹,青丝散乱,平躺在那儿,眼神极为凌厉。她身旁,放着一个包裹和一把古剑。剑是她的,包裹是七煞之物,他那只大革囊和蓝色葫芦,就搁在包袱上,十分岔眼。
    山海之王是见到了俏女人,方厉声沉喝的。这女人他认得,正是缥缈春鸿太叔霓裳。
    四煞和七煞,也看清了来人是山海之王,同声大吼,拔出弧形刀冲上;七煞稍向左移,想抢到包裹旁。两人的身法和手法,皆疾逾电光石火,皆可入上上化境。
    可是在山海之王面前,他们仍晚了一步。珠光一动,山海之王已经挡在姑娘身前,神刀疾挥。
    “叮”一声响,七煞的刀断了半尺刀尖。同一瞬间,刀背急荡,“当”一声暴响,四煞的刀被崩得向右急荡。
    七煞刀断之后,身形仍前冲,乌黑一闪,神刀又光临他的右肩。他不敢不要命,火速向左掠走。
    四煞只觉虎口如裂,奇猛的罡风猛劲,将他震出八尺外,身子转了半圈。
    他俩已经累得象条拉了五天车的瘦马,怎禁山海之王这头怒狮的一击?一照面便吃了一记狠的教训,惊得面色死灰。
    山海之王伸脚二勾蓝色的葫芦,右脚运劲向地面一登,石裂如粉,现出一个半尺深的履痕,将葫芦挑入履痕中,一脚踏下,默运神功,注入热流。室中有太叔霓裳,他怕葫芦的金虫纳伤了她,所以先发制人,先毁了这歹毒的小虫儿。
    可见他人在焦急之中,仍然心细如发。
    他横刀屹立,冷笑道:“你们身在死窟中,也许这一辈子已难重见天日,仍想凌辱一个少女,你们该死。”
    七煞见葫芦被毁,急得要吐血,狂吼一声,断刀风雷乍起,疯狂地猛扑而上,山海之王功力比他高,神刀也长了尺余,懒得和他过招斗巧,一刀向对方刀影中劈去。
    同一瞬间,四煞在侧抢到,一招“贴地盘龙”攻到下盘,刀风在三尺内可裂胆彻骨,可见他的功力仍然够深厚。
    山海之王以一敌二,当然自信尚能应付裕如。但他大事在身,不愿久缠,左手珠光一闪,手上多了一把晶芒三尺,冷气袭人的小剑,信手下拂,快极:
    剑光乍现,四煞便知大事不妙,他的刀虽是武林罕见的宝刃,但在这种神异小剑之前,便暗然失色,他怎敢硬碰?便收招急退。
    石室虽有五丈见方,但一侧下,能动手拼抬的地方太小了,除了在正面一招一死拼,一计一落实之外,没有地方腾挪闪让,活动范围太小,一切巧招全用不上,他除了急退之外,别无他途。”
    另一面,山海之王神力疾下,七煞知道厉害,不再上当,斜身出刀,但见黑影乍敛,一道淡影突然直射山海之王的胸膛,从神刀侧方射入,神更一招“青龙人海”,下半招突向下沉。
    他快,山海之王更快,神刀一振,“当”一声拍中断刀,把七煞震得向右飞,挡向四煞。
    山海之王试出两人的功力,不过如此而已,在思乡荒城,高估他们啦,他却不知,两煞被困地窟,左冲右闯精力损耗大半,加上山海之王的神刃威力奇大,自然无法和他一争短长,地方又小,只能斗力,当然吃亏。
    山海之王脸色一沉,冷冰冰地说:“你们要我砍下你们的脑袋呢?还是丢下兵刃听吩咐?”
    “哈哈……”两煞狂笑起来,四煞笑完说道:“小伊子,你未免太狂了。”
    山海之王呵呵一笑,笑声刺耳,笑完说:“狂不狂不久见。”突又沉声道:“太叔姑娘,他们曾否对你无礼?”
    身后,缥缈春鸿虚弱地说:“不曾,但……但他们欺负得我好苦。”
    山海之王放了心,迅速将刀挟在肋下,换上了伏鳌剑,沉声道:“饶你们一次,下不为例。”
    两煞举刀逐步欺近,以连声冷笑作为答复。
    山海之王仍用冷冰冰的嗓音往下说:“你们的老六,被巴山人猿所伤,我救了他,你们该前往找他尽兄弟的情义。我也该走了。”
    “你死了咱们便走。”摄魄四煞怒叫。
    “你的谎话对阎王说去。”瘟盅七煞冷然说,一面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铜盒。
    山海之王突然大喝道:“小心了,接着!”声落,伏鳌剑脱手而飞,光华如电,向前疾射。
    假如是平常的长剑,以气御剑术吓不倒南荒七煞,可是伏鳌剑非同小可,任何兵刃也不敢碰它。四煞和七煞同声长笑,飞掠出洞,站在四丈余远的洞口中,死盯着山海之王,同时厉声道:“这儿地方太小,咱们后会有期。”
    山海之王收了剑,他的功力还不能远御三丈之外,只好放过他们,冷笑着提起七煞的包裹和革囊。
    “还我,”七煞在洞口愤然大叫。
    “是害人的玩意么?”山海之王问。
    “你最好别管。你没有理由抢夺我所有之物。”
    “留给你害人,是我的非过。”
    “还给我,留一点情义。”
    山海之王想起思乡荒城中,七个凶魔维护他不许蓝衫隐士插手的情义,心中一软,说:“答应我,绝不作为毒无辜之用。”
    瘟盅七煞略一沉吟,击掌三下道:“我答应你。”
    “拿去!”山海之王伸手递出。
    瘟盅七煞一怔,但略一沉吟,便插了断刀,大踏步跨人室中,伸手接过包裹和革囊,冷笑道:“小伙子,你不怕囊中的毒物将来会用来对付你?”
    “要怕的话,太爷不会还你。”
    “希望我心中慈悲,不会用在你的身上。”
    “你认为你的毒物天下无双么?”
    “正是此意。”瘟盅七煞傲然答。
    “你好好准备。”山海之王也傲然说。
    “准备什么?”七煞问。
    “区区在下也有一种小毒物,不登大雅之堂;日后见面,在下要你再公平较量胆识,各下毒名人轶事药,看谁不行,可好?”
    “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山海之王坚定地答。
    瘟盅七煞转身出洞,在洞口回头问:“你说过咱们的老六已受伤了?”
    “是的,尚不致命,但行走不便。”
    “在何处?”
    “在下层,你可沿有被刀砍创痕的石甬道找,是否找得到,恕不担保。”
    两煞死盯了他一眼,方转身走了。”
    山海之王没转头,缥缈春鸿玉体横陈,胸露腿现,他不能回头看。在没有恢复神魔洞那段记忆以前,他不在乎男女肉膊相见,但现在不行,他懂事了。信口问:“太叔姑娘,能走动么?”
    “如能走动,怎会受人欺负?”她答。
    “被制住了?”
    “肩井跳被制,僵啦!”
    “你怎不用真气冲穴?”
    “老怪物手法诡异,无能为力。”
    他只好转身,目不斜视地替她检查双肩井,果然发觉中制大为不同。他道:“能否解开,我不敢言,但可用真气内外齐震,虽不解人亦不会受伤。运气,我助你。他坐下了。”
    他一手按在她的气海穴上,一手按左肩井穴,吸气静口静行功,真气徐发。
    片刻,穴道一震,一升一沉即进复原。
    缥缈春鸿在他解肩井穴时,倒无表情,等到他的手按在股旁环跳穴上时,羞得晚霞上颊,闭上了秀目。
    四穴俱解,她坐起用手掩住胸部,垂下螓首轻声说道:“谢谢你,又是你救了我,此思此德,粉身难报。”
    山海之王将她的剑递给她,提起神刀道:“别废话了,走,我送你一段,可是我也找不到出的路。”
    她佩上剑,摇摇晃晃地举步,象是两条腿支持不住她那丰盈的娇躯,她能走多远?
    山海之王眼角已看到她的景况,摇头道:“你走不动?看来想出困太难了,姑娘。”
    “浑身发软,我被老怪物们暗中用毒香擒住,已有两天,穴道又制过久,实在行走不便。”
    “我有大事待办,不能陪你。你还是在这儿歇息将养,比在黑暗中乱闯好多了。”
    “你不扶我一把么?”
    他不得不扶她,伸手挽起她的右臂,钻出洞来。她问:“山海之王,你有何大事待办,能见告么?”
    “我要找天毒冥神和铁爪神鹰汤老匹夫。”
    “天毒冥神?天哪?这老魔仍在人世?”
    “不错,就在这古陵之下营窟而居。”
    “恐怕不是真的吧?”
    “千真万确,我已和他照过面。”
    “那铁爪神鹰我倒听见过。”
    “何时?何地!”山海之王急问。
    “在地陷之后,大概是在这儿的右首不远。”
    “你怎知是他?”
    “七煞老怪挟着我,七个人从南峰下至乱石荒塌,便被人在怪石后掷了几把飞刀,追逐的结果,七个人全落入神秘莫测的奇境里,最后发觉竟然在地穴之中。地陷发生之后,七人别散,生死莫卜,七煞和四煞走在一块儿,在经过右首第五间石室正搬石辟路时,听见外面有人声,有人在呼喝通名,自称是铁爪神鹰汤永安。可是隔着两重塌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多久以前的事?”
    “约半个时辰。”
    山海之王放了她,歉然道:“太叔姑娘,真抱歉,我得去找他,你自己小心。”
    她向地下一坐,噘起小嘴儿道:“你走吧:我的死活本来就不劳你关心,你我还是对头呢!谢谢你的关注。”
    她一耍赖,可把他难住了,他说:“天!你不知我的事多急?”
    “急什么?”
    “我要找汤老匹夫要玉麟丹救人。”
    姑娘摇头苦笑道:“铁爪神鹰根本就没得到玉麟丹,他晚到了一步。这些日子以来,他在洛阳出动了三教九流的人,打听玉麟的下落,以重金搜购玉麟,还道是沦入鼠窝之手,妄图侥幸猎此神物,凡是小型的玉麟,全以高价买进。如果他真的获得了真玉麟,还用费心在洛阳鬼混?”
    “咦!你怎知道?”
    “你这个人真怪,难道不知我爹爹是黑道盟主?”
    山海之王只觉心中一凉,半响做声不得,持珠的手不住颤抖,额上大汗如雨。
    “你……你怎么了?”她站起偎近他,关切地问。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口中进出两句话:“完了,一切都完了!”
    “啊!你……你的神情多可怕啊?”她惶然叫。
    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左肩,变色地问:“姑娘,你真断定玉麟丹不在铁爪神鹰身上?”
    她茫然而骇地摇摇头,道:“这是凭常情衡量,难以断定。”
    他猛地一顿足,脚下一方巨石碎裂,咬牙道:“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必须找他问清。
    走!”说完,挽起她的胳膊,一阵急走。
    这次他改变策略,一面走一面高声长啸,整个地洞附近,如九天龙吟似的啸声,此起彼落绵绵不绝。
    这一来,果然引出了黑暗中摸索求生的人。
    第一个出现在路上的人,是蓝衫隐士段伯升,他以为是天毒冥神在派人找他,老远便发出啸声应和。
    两人的啸声相应,逐渐接近了。
    这老家伙擅自走动,触发了摇摇欲坠的机关,险些被乱石活埋,闹了个灰头土脸,差点儿送掉老命,总算他命不该绝于这地下宫殿中。机关大部损坏殆尽,但也更为危险,陷入之后,不九死一生者几稀,总算他命不该绝,幸而不死,乱山塌墙没将他埋葬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在这死城中逃得性,命,在破落的劫后地下宫殿里横冲直闯,摸索着出路。
    啸声在石道每一个角落振荡,他心中大喜,还以为是天毒冥神派人找他呢,便发出啸声相应。
    同时,各处也有不同的啸声传出,显然末死的人,都希望找到同伴商量出困之策了。
    山海之王与蓝衫隐士这一对相距最近,由于有回声相应,双方都未分辨出对方的口音。
    山海之王不管对方是谁,反正有人就成。
    转出一段还完整的通道,珠光下,对面蓝影一闪,双方相距已接近至三丈了。
    “是你!穿蓝衫的老鬼。”山海之王叫,将缥缈春鸿向后一带,大踏步迎出。
    蓝衫隐士也看清了山海之王,书然刹住脚步,大袖一抖,撤出了量天尺,也叫道:
    “是你,你怎么没死?”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向前迫近。
    “且慢!听老夫一言。”
    “老鬼,你该听我的。”
    “不管谁听谁,目下咱们都在患难中,必须设法合力出困,再言其他;思乡荒城的账,以后来算不迟。”
    “哼!太爷不问思乡荒城的事。你是天毒冥神的朋友?”
    “正是,你问这事有何意思?”
    “你也定然知道铁爪神鹰的下落。”
    “废话!谁知道那小辈?”
    山海之王已欺近至丈内,沉声道:“不是废话,带我去见天毒冥神或者见铁爪神鹰,走!”
    蓝衫隐士往上冲,大怒道:“小狗,你在指使我么?”
    山海之王冷笑道:“你客气,不是指使,而是逼迫你。”
    “气死我也,你这狂妄……”老家伙暴跳如雷。
    山海之王横定了心,不再拖延,抢着接口道:“你怎又不死?你死了,我找别人带路。”
    蓝衫隐士用量天尺指着山海之王的脑袋怒叫:“年头变了,你一个乳毛未干的重孙晚辈,竟敢当面无礼地侮辱一个武林老前辈,你该死一百次,你,……你……你”他气得说不下去了,浑身发抖。
    山海之王也被焦急蒙蔽了理智,大叫道:“武林无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潮无岁,别在太岁面前倚老卖老。老乌龟活上一千年,仍是一个乌龟,变不了龙蛇……”
    蓝衫隐士忍无可忍,肺几乎被气炸,一声厉吼,量天尺化成千百道白芒,迎面飞射而来,风雷乍起,是风侵骨;他愤怒如狂地发威,已用了全力,势在必得,要一招将山海之王毙了。
    山海之王也想擒他,墨绿色光影一闪,神刀在手,踏进两步,攻出一招“生生不息”,黑绿色的刀影,象干层巨浪,阵阵前涌,绵绵不绝。神刀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因一面无刃,且刀背多一个小脊尖,如当剑用,则有一面无法使用剑的心诀。他的功力已臻化境,即使刀背将人击中,对方绝没有逃生希望;连一根草在他手中亦可伤人,何况刀背?所以他用剑招使出,这招是伏魔剑慧剑的杀着,不但可将攻来的兵刃崩开,而且直攻胸腹要害。
    绿白两种光芒闪电似相接,先是罡风内劲的猛烈冲击,劲道四射,潜力撕裂散冲的响声十分刺耳。接着两种光影闪缩、纠缠、冲击、振荡……
    地道宽有两丈,石壁上有几处裂缝,顶上也有裂痕,但不必耽心塌下;地方够宽,可以放心狠拼。
    两人都是绝顶高手,都存心拼命,招式的变化迅速绝伦,令人肉眼难辨,出招化招全凭刹那间的灵感,稍一延误,血溅锋刃。
    响起一连串兵刃相错,与连续轻触的清越龙吟虎啸,凶猛的劲道激射散冲,气流怒进,整段地道全是凶险之地;连功臻化境的缥缈春鸿,也几乎立身不牢。
    两人疾进疾退,一再纠缠,大概拼了十余招,互不相让,舍死忘生狂扑,危险万状。
    两人的兵刃皆是神物,不虞损伤,长短相差不远,仅山海之王的神刀重了三分之二。
    良久,“啪”一声暴响,两种兵刃终于全面相撞,两人都不耐烦,开始硬拼。
    人影先退,响声方发,蓝衫隐士向左后方飞射丈外,直退到壁根下,“叭”一声,一掌撑在石壁上,方将身形止住,石壁似乎轻微地一震。
    山海之王也向他的左后方飞退,退了五六步,上身上挫,双脚陷入地中五寸,立地生根站住了。
    两人身形一止,同声沉喝,再次扑上,重新缠在一处。
    片刻,“啪啪啪”三声暴响,两人又斗了三招,再次分开。
    这次蓝衫隐士退了两丈余,面上蓝光不住闪亮,须发无风自摇,蓝衫不住向外彭涨,象有一种无形暗劲向外进发,手中的量天尺,不住振吟。
    山海之王额上见汗,退了丈余,神刀缓缓下垂,徐徐降向左下方,斜身欺进,沉声叫“好手难逢,今日咱们棋逢敌手。说出他们的下落,可保你一世英名。”
    蓝衫隐士目中喷火,也侧身欺近。一面阴森森地道:“老夫横行江湖八十春,从没有人敢对老夫如此无礼。为保老夫一世英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既然有如此想法,在下亦有此意。”
    “纳命,”老家伙叫。
    量天尺飞旋而进,神刀如怒涛狂涌,一触之下,龙吟暴起,凶猛狂野中抢攻,人影暴进。
    “啪”一声人影使分,蓝衫隐士急退三步。
    “接着,”山海之王身形一晃,突又冲上,攻出一招“游龙张爪”,十道刀影疾飞。
    蓝衫隐士一声沉喝,侧身左移,猛地一招“慧星横空”撤出,“啪”一声震开刀影,身形书进,招化“狂风拂柳”,顺势拂出,攻向山海之王的右上臂和肩头。
    山海之王左跨一步,“玉名人轶事门拒虎”向上一崩,“啪”一声尺向上扬,右足抢进,手肘一沉,“七星赶月”连攻七刀,刺向对方肋下。
    老家伙火速撤招,飘退两步,乘势一撇量天尺,“啪啪啪啪”连接四刀。
    最后一声巨响,两人同时以全力击出,第一次冒出火花,可见力道之猛。
    既有火花飞射,定然有一方的兵刃受损,量天尺尖端下五寸,被砍了一颗米大缺口。
    两人的无穷潜劲一接。身形飞退。山海之王连退八步,最后的一步向下一挫,左膝几乎着地。神刀支地,上身半俯,两串汗珠滴下了胸襟,面色略变。
    蓝衫隐士嗯了一声,向后平滑丈余,再登登连退五步,左肩向石壁上撞去。
    “砰”一声暴响,肩石相撞,他向右踉跄一栽,险些跌倒。
    同一瞬间,“哗啦”之名人轶事声大起,石屑洒落,接着石壁摇摇,先前的裂缝中,碎石纷纷下堕。
    顶壁上突发异声,几块合抱大巨石,突然下砸,隆然之名人轶事声如殷雷乍起。
    蓝衫隐士拼全力向后飞退,脱出危境。
    山海之王突然收珠转身,一把抓住向他奔来的缥缈春鸿,向后飞射,急奔十余丈,扑入一处完整的洞壁下。
    洞顶下塌,乱石纷飞,洞中烟屑弥漫,响声震耳。山海之王将她挤在壁根里,对面石壁滚塌,沙石射了他们一身灰土,碎石击在身上,密如骤雨。
    缥缈春鸿被山海之王障住,两人面面相对,挤得紧紧地,她似乎没感到活埋的危机对她有何威胁,却感到被他挤压的危险已经令她气血翻腾。他的体气,他的不太重的压力,对她来说,根本不可能造成一丝伤害,可是她却感到心中狂跳,似有窒息之感,在血脉贲张中,她突然拦腰抱住他了。
    他听出她的心跳,也听到她异样的喘息声。他正运功抗拒身后撞来的碎石飞土,还无暇去想,只道她在害怕,低声安慰她道:“别怕,塌陷并不严重,伤不了我们。真正可怕的是在刹那间下沉,没有机会逃命。”
    她嗯了一声,突然冲动地抬头,喘息着说:“但愿大地在这刹那间下沉,把我们埋在这儿。”
    他恍然大悟,伸手推她一把。真妙,正按在她左胸上;她一声娇唤,不得不松开拥抱。
    他退后两步,正色说:“你提醒了我,谢谢你。我是已有妻室的人,即使是死,也必须与我的妻子在一块儿。”
    “你……你有了妻室?”她绝望地叫。
    “正是。”
    “谁?没听你说过。”
    “九天玉凤周如黛。”
    “见鬼!”她泼辣地叫。
    可是她的话没有人听了,山海之王已经冲入烟屑之中,珠光已在十余丈外,眨眼间消失了。
    山海之王钻隙穿壁而行,终于逐段上升,刚钻出一处破洞,突见前面黑影一闪。
    他目光锐利,已看出前面是两个黑影,入目惊心,正是铁爪神鹰和夜游神左丘森。
    夜游神那身奇特的装束,和掩去本来面目的面罩,太过显眼了,不会使人误认。
    铁爪神鹰两人,本来循啸声找来的,一看到珠光下的山海之王,突然惊叫一声,扭头便跑。
    昨晚在崤山别馆,山海之王从楼上扑下,从天而降在高手合围中,将假玉麟夺走。
    铁爪神鹰五个人,在旁见得极为真切,山海之王那高大雄华叫化子般的装束,令他心中发毛,他怎能不走?
    山海之王闪电似急射,脱口道:“汤馆主,请等等,在下有事相求。”
    可惜,他的叫声反而将两人吓得一哆嗦,溜得更快,这一带塌石破墙与岔道极多,双方相距又远,且一明一暗,身形一晃便已隐没不见。
    山海之王心中大急,收了龙犀珠,凭耳力奋起急追。可是白费劲,铁爪神鹰功力比祈连隐叟相差不太多,在江湖上算得上有数的高手之一,江湖经验的丰富,不作第二人想,怎会被他追到?
    他一阵急迫,却不知两人躲到哪儿去了,似乎各处都有轻微的足音,但音源极远,听去却似乎就在附近。显然,各处在暗中摸索的人,都被他的啸声引出来了。
    为了求快,他运神目选宽阔的缝隙走,不久便回到了如黛休憩之处。他过门不久,从另一方向推出一个石洞,从洞中钻出,如飞而逝。
    他却没留意,在室对面壁角之下,一座石壁刚沉下不久,里面现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高大黑影,在他掠过的刹那间,黑影悄然从洞中钻出,冲他的背影瞥了一眼,便在石门边一站。
    太黑了,看不清巨大的黑影是人是鬼。
    黑影凝立良久,伸手去推石门,手刚按上石门的刹那间,突然后面一外角落轰隆一声,倒了几块巨石,接着钻出一个黑影。
    后来的黑影身材中等,正摸索着走入石道中,气流中,荡漾着一缕幽香。
    先前那巨大的黑影不言不动,直等后来的小黑影走近,突然伸手一抄,将小黑影擒住了。
    小黑影惊叫一声,伸手拔剑;可惜太晚了,穴道已被制住,动弹不得。听声音,竟然是缥缈春鸿太叔霓裳。
    怪黑影伸手将石门一推,觉得沉重非常,试了试,突然缓缓推去。
    “砰”一声,门后的千斤巨石倒了,石门徐徐而开,巨大黑影踏入室中。
    “是云哥哥么?”室内的姑娘叫。又颤声说:“哥,我……我不行了,头脑昏沉,力已失。求求你,不要离开我,让我平静地死在你的怀里吧!”
    巨大的黑影久久不动,突然将擒来的小黑影“砰”一声丢入室中,用苍劲的嗓音问:
    “姑娘,你是借住陵墓的人么?”
    如黛吃了一惊,尖声叫道:“你……你是谁?”
    “别问我是谁。你是不是借住陵墓的人?”
    “不是,我们是找人而来的人。”
    “你说我们定然还有其他的人。”
    “是的,还有一个。”
    “是一个大小子,叫山海之王么?”
    “是的。”
    “吓!是你们侵入底殿,取去轩辕刀,用太古神针击毁地往,致令神兽殿沉名人轶事沦的人么?”
    “你……你象是看到我们……”
    “没看到,但我猜测不会错。地柱有五根,轩辕刀可摧四角大柱,但中柱惟有太古神针可折。唉,你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
    “祸?”如黛惊叫。
    “神兽殿中,困住不少洪荒异兽,任何人也无法抵御,乃是现界仅存的异物,被你们毁了神兽殿,必将外出为祸人间。那龙首虎身的异兽名叫契俞,可生吞虎豹,喜吃活人,随寒水出困,想想看,那多造孽?”
    姑娘已听出来人口音苍老,定然年龄不小,便道:“老前辈,我们是无意的。”
    “要不是我事发之时恰在寒泉出口处,放下水阐沉下地壳,使水只能在地隙中渗出,要让它们逸出,这一带的人岂不惨道鞣料?你那位山海之王,我已追踪了他许久,让他发疯吧!反正你们全得死在这儿。”
    “老前辈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么?”
    “除非他将轩辕刀留下,这神物如出现世间,不知将有多少人遭劫。”
    “我会请他留下的,可惜我恐怕无法等他回来了,我快……”
    怪黑影丢下缥缈春鸿,走近如黛,俯下身伸手把她的脉息,惊道:“咦!你早该死了,却仍有一线生机,异数!我给你一颗丹丸,可支持两个时辰。”
    一颗丹丸入口,姑娘浑身气血一涌,精神转佳。她说:“谢谢你,老前辈。”
    怪黑影站直身躯,说:“我去找他,你好好将息。”说完,出了石室,将石门掩上,仍将石块如前置好。
    怪黑影制缥缈春鸿的穴道,是极为普通的手法;怪黑影一走,她便运气解开了穴道。
    怪黑影和如黛的问答,她听得十分真切,不知怎地,她只觉醋火中烧。
    穴道一解,她到了如黛身畔,在她身畔坐下了。
    如黛耳力尚佳。鼻中也嗅到一缕幽香,知道身畔已换了人,而且是女人,惊问道:
    “你是谁?”
    “我是太叔春鸿。”
    “哦,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你不是神剑伽蓝华逸云的遗孀么?为何不要脸地承认是山海之王的妻子?”
    “咦!你怎么骂人?山海之王就是我的夫君华逸云呀!”
    “不要脸的贱人,你疯了,他是我的,不许你错认丈夫。”
    “你胡说八道!”如黛恼了。
    “哼,你的华逸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已化灰土,大概你是想昏了,张冠李戴认人作夫;别人都可以,山海之王不行。”
    “你这泼妇岂有此理……”
    “你骂吧!我送你早走一步,免得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她的手伸向如黛的颈脖,要制她的死命。
    如黛淡淡一笑,泰然地说:“你杀我,证明你爱上了山海之王,是么?”
    “不但是爱他,我已是他的人,是他领我到这儿来的,为让你明白,你可摸摸看。”
    她抓起如黛的手,领着手在身上游行。她的衣衫大部面目全非,已成半裸的人。
    如黛嗤嗤一笑,说:“别骗我了,太叔姑娘,你身上全是灰土,他没有欺负你。请听我说,他是个顶天立地奇男子,假使你杀我而走极端,他不会饶你。世间惟有柔情挚爱可以牵住真正的英雄,妒心恨念定会自误误人。再说,如果我被害死了,他会疯狂,绝不会放弃神刀,便永不会出困,会死在这儿,你将一切成空。我活不了多久,愿在死前替你尽力,成与不成,不敢逆料,你如真爱他,千万不可再有那些愚蠢的举动和念头。
    我的话句句真诚,出自肺腑,愿你三思。”
    缥缈春鸿浑身一震,突然躺在她身畔,激动地抱住她,喃喃地颤声道:“原谅我,小妹,我……我该死……我怎会有这种卑鄙的念头?”
    如黛伸手轻抚她的粉颊,道:“爱情使人盲目,不必自疚。可是,你知道你,处境,是如何困难么?”
    “小妹,我不知道。”
    “山海之王确是华逸云,也就是我的夫君,只不过困在太白山庄事后,神智不清记忆丧失,在外流浪三年余;目下他已恢复部份神智,了解一段往事。你的困难有二。”
    “小妹,是什么?”
    “他还有一位未婚夫人,更有一个为他而披发出家的青梅竹马爱侣,此其一。”
    “我不会计较名份,小妹。”
    “令尊与他有不解之仇,这是最大阻碍,此其二。”
    “家父与他并无不解之仇,我可以劝家父洗手。”
    “可能么?身为黑道盟主,事不由己,可虑哩!姐姐。”
    “事在人为,家父会洗手归隐的。这次我绕道返回桐柏山,便是为了此事,不幸被南荒七煞暗算擒住,如卜是他刚才救了我,后果不堪设想。”
    “是他带你来的?”
    缥缈春鸿身上发臊,羞惦地说:“好妹妹,别揭我的疮疤好不?我告诉他玉麟丹可能不在铁爪神鹰之手,他疯狂地丢下我走了。”
    “可怜的云哥!”如黛长叹一声道。
    “是他,他的脸色多可怕啊!我摸到这附近,在门外被刚才那老怪物暗中擒住带入室中。”
    “看来,我真绝望了。”如黛说。
    “小妹,吉人天相,不可绝望。”
    且说山海之王的事。
    他一阵急走,钻隙穿窦急如星火,吓走了铁爪神鹰,也后悔不及,再也不敢亮出珠光或发出长啸了。他想在道中守候,守株待兔;可是不行,在他这种心急如焚有大事在身的人来说,那是绝对办不到的,谁知道能否将人等到?横冲直撞仍难忍受,伏着等待不被急死才怪。
    许久,耳中突然听到一缕啸声,从石隙中隐隐传来。
    “好呀!我不引你们,你们却引起我来啦!”他心中在叫,毫不迟疑地循啸声找去。
    经许久的钻寻,他发觉正在逐步上升中,啸声间歇地传来,愈来愈清晰,终于直震耳膜。他知道,他已到了上层陵墓,发啸之人不是陵墓主人天毒冥神,也定然是与主人有关的人,功力之深厚,堪称武林罕见。
    啸声徐敛,换上了沉闷的金锣声,显然有人在敲动一面大锣,在召集同伴。
    他分辨出锣声出自一个方向,心中一喜,循锣声连奔带爬,再次亮起珠光赶路。
    越过了不少通路和石隙与壁缝,突然发觉前面一道石缝中,有一丝光亮折向射出,锣声直震耳膜。
    他心中大喜,火速收珠,开始搬动乱石,开辟出路。
    这是一道半塌陷的天然石壁,裂了许多缝隙,石块是不规则的裂块,搬动不易,他心中一急,不顾一切运神刀攻向石壁,刀砍石如切豆腐,太容易了,一阵急砍,碎石滚滚而下。他也知道危险,不敢太用劲,怕石壁再次崩陷,埋在里面可不是好玩的。
    深入丈余,发觉到了一处巨石砍成的石壁了,三尺见方的巨石块,已多处裂开,火光跳跃,从裂缝中透出。
    他先就石缝内往里瞧,突然将手抵住在一块已松动的巨石上,默运神力向内徐徐推动。
    “砰”一声巨响,巨石内堕,他手执神刀,在响声中穿洞而人,进至火熊熊的一处大殿内了。
    “咦!是你!老弟,你来了!”殿中有人叫。
    “是的,我来了,诸位想不到吧?不是冤家不聚头,诸位都没死,可喜可贺。”他刀隐肘后,踏着凝实稳健的步伐,一步步向人影屹立处走去。
    这是一间宽大的偏殿,倒还完整,四面除了裂纹之外,大部份无损。
    殿有二十丈见方,大得唬人,四周共有四十根两人合抱的青石大柱,雕塑着形态奇古的图案,有些柱子已现出倾斜之象,这殿也全靠大柱而得保全了本来面目。造殿的工程,其浩大的程度,简直鬼斧神工,匪夷所思。
    因柱在四周,距壁约两丈,中间也就特别宽敞,高度约有三丈余,整个空间够大矣,每一根大柱内侧皆有一根毕剥轻响猛裂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每一处角落。
    中间是一处圆形的朱红石池般的处所,下深三尺,约有十文大圆径,四周有一级四方形石级,将圆形朱池框住。乍看去,有点象是格斗场,石级是作为座位之用的。
    四面共有八座高大木门,一看便知是后人加上去的,门大多都破裂了。地底下不辨东南西北,但由对壁两道稍大的朱门上看来,那里定是正北,也就是行人里面殿堂的通路。
    那儿,石级上排列一行石墩;不是殿中之物,而是后人雕凿的。中间石墩上,高坐着穿狐皮衣,下着狐皮裤的天毒冥神。两侧排列着八名高大老人,黑劲装,背剑挂囊,象八具石人屹立不动。
    后面,是二十余名中年大汉,也是一色黑劲装黑包头,背剑挂囊。近左方大门,是高大的锣架,巨大的金锣前,有两名大汉,轮流用木槌击打大锣。右方大门旁是鼓架,架旁无人。
    左面大柱下,坐着狼狈万状的南荒七煞,吃血六煞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近西南角大柱下,左右二曲倚在一根大柱上,在低声用耳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冷然向天毒真神凝望。
    东北角靠近天毒冥神左侧,铁爪神鹰与夜游神,正坐在石级上闭目养神,不住长长地吸气。
    蓝衫隐士则在圆形朱池中,往来背手踱步。
    正南壁下大柱之间,三头千斤大熊往来缓缓绕走。两头猛虎象幽灵,轻灵地往来巡走,不住龇牙咧嘴,却不敢吼叫,且相当畏惧那三头巨熊。
    山海之王破壁达人之处,乃是南面第五六根大柱之后,他向朱池走,要走向对面天毒冥神之处,他必须通过三熊二虎走动的地段。
    火光明亮,他一进殿,天毒冥神便向他发话。而他的回答,却是向众人说的。
    殿中没有老化子,他的生死不明。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18:17 , Processed in 0.218750 second(s), 26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