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二节
    红影与褐衫一合,“啪”一声响,老道的天灵盖立碎,向下挫倒。
    他的剑尖,锲入哲丹活佛的左肩,两边一分,擦过肋骨便可击毁肋骨入腑脏,功败垂成。
    哲丹话佛未料到老道会用两败俱伤的打法拼命,剑注入是气,无情的刺透护体掸功,伤了他的左肋。
    他大吼一声,飞起一脚,将老道还未倒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踢飞,旋身一袖扔出,抽向从右后方扑到的另一名老道。
    匝哈活佛不知同伴受伤,他凶猛地向全真子和另一名老道挥袖,一面狂笑道:“哈哈,佛爷要将你活活累死,也将你吊起,用同样的手法治你,别急,着!”
    “啪”一声,大袖击中剑身,全真子向左侧急退两步,重又扑上连攻五剑拍出三掌。
    同一瞬间,哲丹活佛那一袖,也击中另一老道的剑身,老道一声惊叫,长剑断了半尺剑尖,人向左飘飞八尺。
    哲丹活佛肋下受伤,血染僧袍,凶性大发,身形抢进,厉叫道:“你也得死!”叫声中,左右袖一振,右手在袖中伸出。
    老道的惊叫,引起了全真子的注意,百忙中向这儿投下一瞥,不由心胆俱裂,舍弃匝哈活佛,怒啸一声电闪而至,宝剑飞射,他要抢救门人。
    哲丹活佛如想将身前老道击毙,他的右肋也将挨上全真子致命的一剑,这买卖划不来,他不干。
    “该死!佛爷超度你。”他叫,向左一闪,扭转身大袖狂挥,连功五袖,风雷之名人轶事声狂鸣、
    全真子连拆五袖,还了三剑,眼光落在另一面匝哈活佛身上,心中暗叫“大事去矣!”
    匝哈活佛让全真子溜开,勃然大怒,便全力进迫剩下的一名玄字辈老道,眼看得手了。
    全真子不得不考虑后果了,如果全栽在这儿,一切都完啦,他生出逃走的念头,来日方长,枉死无益,再不走便走不了啦?
    他全力攻出三剑,发出一声厉叫。
    死剩的两个玄字辈门人,如闻纶音,如奉大赦,首先向西北密林中撤走。
    他也立即抽身,展开八禽身法飞退,“飞隼投林”穿林而入,亡命急遁。
    哲丹活佛挨了一剑,伤虽不重,却丢人透啦,他岂肯干休,一面奋起穷追,一面叫道:“王八蛋兔孙子,我不信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会上天。”
    哲丹活佛穷追,匝哈也不得不跟,前弃者如丧家之犬,后追者如见免之狗,狂风似的向西北隐去。
    九天玉凤正一步步向石崖走近,一头青丝散乱,脸色憔悴,经过这十来天的痛苦折磨,她已经成了一朵行将凋落的枯花焦蕊,谁相信这半死女人,会是半月俞明艳美人貌绝尘衰的九天玉凤周如黛?见鬼,鬼也不信。
    她缓缓举步,步履维艰,吃力地板树穿草而行,认谁方向举步,一边叫道:“全真子老杂毛,我周如黛在这儿,在这儿……”
    天空里,日影晦冥,乌云渐渐盖掩了天宇,从东南刮来了阵阵狂风,树林发出千军万马的呼号,愈来愈凶猛,倾盆大雨将至矣!
    她的呼叫声,渐近石崖,第一个听到的是叶若虹,他大惊失色,老道们虽走了,谁敢保证他们不去而复来?太可怕了!他脱口大叫道:“小妹,不可过来,回到树洞,太危险了。”
    姑娘不知老道已走,仍在狂叫道:“全真子,武当的老猪狗们,我九天玉凤在这儿。”一面叫,一面向崖前密林中撞入,语音渐近:“你不可虐待金陵的门人,周如黛来了,不久你们将遭到惨报”
    叶若虹尖叫,如中箭哀猿,竭力大叫道:“小妹,躲起来,你。”
    如黛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林中,她看清了两人景况,失声大叫:“大哥,如山……”
    她向前一冲,却被树根一绊,重重地掼倒在地,挣扎不起。
    葛如山虎目怒睁,嘴角血丝似向外进,铜牙一铿,突然张口大吼一声,手足齐向内收。
    山藤一阵尖响,得得两声,双手的山藤自中绷断,葛如山也双足落地,向前一跟鲍,双腿仍被藤扣住,人向前扑倒,沙石一触胸,他“哎……”了一声,力尽不起。
    姑娘已挣扎着爬到,抢近他身边,伸手叫道:“如山,如山……”她也跌倒在他身边。
    如山用微弱的声音叫:“小姐,不要紧,我歇会儿。”
    蓦地黑影一闪,一个身材高大的怪物出现在他们之前,乖乖,如果不是白天,准将人吓死。
    叶若虹惊叫一声,几乎魂飞魄散。
    姑娘也挣起上身,突然轻叫道:“是你,我落人你的手中了。”
    葛如山吸入一口气,挣扎着爬起,火速解掉脚上的山藤扣,抢过树后的铜人,拦在姑娘身前。他浑身淤血,胸前血泥沙石纠结不清,手支铜人身躯不住摇晃,像是站立不稳,但虎目中怒火如焚,站在那儿也象个怪物。
    现身的怪物确是唬人,令人见了魂飞魄散。高颧骨,塌鼻,血盆大口,两排白森森的森然狼齿,领下无须,双耳特长,脸色惨白,双目深陷,冷电四射。黑巾包头,一袭拖地黑袍,胸前绘了一个白色的骷髅头,手中点着一根百合精钢洗磨的白骨杖。
    这怪物不陌生,正是桐柏山西面神魔谷,人鬼皆怕的白骨神魔陆玑,他竟然在这儿现身了。
    姑娘与爱侣神剑伽蓝华逸云大闹神魔谷,在神魔洞诛龙犀收吸血神蛹,洞中定情,以致铸恨一生。她一见白骨神魔出现,知道完了。
    白骨神魔用惑然的眼神,盯了姑娘一眼,姑娘已不象人形,萎顿不堪,而且身材比三年前高了些,脸上瘦削,与往昔全然不同,老魔所以不认识。
    他白眉一皱,用那不象人声的尖厉嗓音问道:“丫头,你说甚么?你认识我?”
    姑娘已不想活了,缓缓站起说道:“你是白骨神魔陆玑。你没忘了九天玉风周如黛吧?我就是,可惜我的龙犀剑丢了。”
    白骨神魔一怔,说道:“甚么?你就是大闹我神魔谷的周家丫头?”
    “正是我。”
    “神剑伽蓝的妻子,”
    “半点不假。”
    白骨神魔突然长叹一声,脸上柔和了许多,但仍然狞恶,缓缓地说道:“丫头,我不怪你,我也有错。我这一生中,唯一后悔之事,就是走了一趟太白山庄。华大侠死了,我难过了好些年,唉!一代英豪如此下场,真令人扼腕三叹。丫头,你们在这荒山野岭中,是怎么回事?”
    如黛放了心,检袄行礼,说道:“老前辈,可否请劳驾先将小女子的恩人救下,再容禀告?”
    白骨神魔双眉一锁,说道:“丫头,你知道,我一向杀人而不救人,除非他确是值得一救;你能说出他们该救的理由么?”
    姑娘只好将经过加以简要说明,急急地道出。
    白骨神魔静静地听完,眼神缓和了些。这时,稀疏的豆大雨滴,已经洒下来了。
    “先到崖下去,也许我能替你们尽力。”白骨神魔点头说。
    他解下叶若虹,挟在胁下,向葛如山善意一笑道:“好小子,你可算是个血性男儿,值得我伸手。走!”
    葛如山拖着铜人,咧嘴一笑道:“老小子,你这怪象唬了我一大跳,如果我仍可运劲,真唬得我要砸你两记铜人。”
    一行人到了崖下,狂风暴雨已经笼罩了整个山区。倾盆大雨势如排山倒海,令人骇然。
    众人坐下,白骨神魔检查叶若虹的经脉,解了他的穴道。取出两颗丹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葛如山的手中说道:“一颗内服,一颗化水外洗;你这外伤不打紧,体壮如牛,不消两天便可劣痂。”
    葛如山谢过,自到崖侧敷伤去了。白骨神魔向姑娘招手,说道:“你坐到我身边,让我瞧瞧。”
    他一把姑娘的右脉,翻她的眼睑,检视舌苔,再一按她的背心命门。脸色突变。
    他无言地站起,脸上凝结着沉重的神色,从崖东踱到崖西,再又转回,往来蹀踱,一言不发,白骨杖点在岩上,发出有节拍的冬冬声。
    他踱了五次来回,不时看看姑娘,不时看看崖外的倾盆大雨,脸上的沉重始终未解。
    若虹主仆和姑娘,用紧张的心倩等待着,用目光急切地跟着他往来走动,每声杖响,都叫他们心中一跳,心渐向下沉。
    若虹终于忍不住了,用急切而充满希求的嗓音问:“老前辈,我义妹的经脉可解么?”
    白骨神魔恍若末闻,正转到第七个圈子,开始转第八次往复了。
    “老前辈,小姐有救么?”葛如山单刀直入地问。
    白骨神魔也没理他,开始踱第九次来回。
    “老前辈,是否无法解开被制的经脉?”叶若虹变色问。
    “胡说!”白骨神魔回答了,站住啦!又道:“我白骨神魔不能解的手法,世上极为罕见。这是极为霸道的‘九阴绝脉’手法所制,按理,我解之不难;但须在被制后九日之前,九日之后就不必说了。”
    “九阴绝脉?天!”三人齐声惊叫。
    “是的,九阴绝脉,只能挨到九天,这是与盅毒有同样性质和功效的歹毒手法,须限期至五人处解救,逾期必死,经脉皆绝。”
    “这……这……糟!我义妹被制已半月以上了。”
    “这也是老大不解之处,体内生机已绝,死象明显,明明是九阴绝脉手法所制,为何仍然不死?”
    “恐怕不是九阴绝脉手法哩!”葛如山说。
    “绝对错不了,周姑娘背上,定有九条隐隐黑线,从灵台穴向全身扩展。由两肩穿过两条,直伸至下海穴;中关一条直上昆仓顶。你们可看看她颈后,黑线粗约两分,虽隐于肌下,仍可看清。”
    下海即乳根穴,从肩上透下,姑娘自己该知道;她淡淡一笑,说道:“老前辈所说,半点不假。”
    “人未死,老前辈可否加以化解?”葛如山问。
    “解开不难,可是一解即死;她生机已绝,能保持现状已是奇迹。经脉如解,想想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决堤,如何挽救?我比你们都难过,难道我不想救她?”
    “那不是无能为力了么?”若虹惨然问。
    白骨神魔默然点头,又开始踱步,踱了一周,说:“周姑娘定然吃过一种罕见的续命奇珍,象千年雪参一类圣药,不然绝拖不了这许久。”
    “晚辈曾多次服用过雪参寒魄回生丹。”姑娘说。
    白骨神魔摇头苦笑道:“那就是了。”
    葛如山凛然问:“老前辈,她还能拖多久?”
    叶若虹也问:“是否能施十天半月?”
    姑娘沉静地问:“老前辈请明示,晚辈欲定行止。”
    白骨神魔沉声道:“你们真要知道?”
    三人都同声答:“是的。”白骨神魔伸起一个指头,宣布判决道:“少者五天,多则十日。十日,这是最大极限。”
    姑娘嘿然叹息,幽幽地说:“我赶不上回家见爹娘了,遗憾之至。这也好,免得大哥再冒风险。”
    叶若虹心往下沉,以手掩面。
    葛如山长叹一声,“砰”一声铜人坠地。
    白骨神魔仰首向天,幽幽地说:“可惜!我这次晚了一步,不然我不会吝惜至宝,可以救你一命。”
    “老前辈此话怎讲?”若虹急问。
    “说也枉然,宝物也失踪了。这次我们在河南府,听说有一家大户,曾在山东出任莱州府知府大人,刮了不少地皮,曾搜括得一具玉麟,据说是蓬莱神山古仙人所遗之物。
    玉麟其大如掌,如同真物,手艺巧夺天工,腹中藏有一颗玉麟丹,乃是无价之宝。禅道二门如果获丹服下,可以修至不坏金刚及半仙之体,凡夫俗子服食之后,体内生机勃然,除旧布新,虽不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却可益寿延年,百岁长青。我得到消息赶到,已经晚了近月,事主已因宝焚身,惨死屋中,玉麟已经失踪。那晚我遇上了一个喇嘛僧,也到那儿踩探,被我跟到这儿,看他有何诡谋,目下已有两个喇嘛,不知他们到中原来有何勾当;喇嘛都不是好东西,如果发现他们为非作歹,我宰掉他们。神魔谷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各色人仕俱备,就缺少喇嘛,这次该全了。”
    “那玉麟的下落查出了么?”若虹希冀地问。
    “下落不明,不知落在何人之手。那玉麟乃是神物,如无千古神刃,无法剖开取丹,这玩意不久会出现的,必定有人四出寻找神刃,便可找到线索了。可惜你们等不到那一天,天意也?”
    姑娘淡淡一笑,接口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晚辈福薄,不敢妄求……”
    白骨神魔用一声冷哼打断她的话,说道:“你这种宿命论太要不得,我老人家不喜这一套,事在人为,求其在我,谁也不能免死,但死的时辰仍可有为。”
    姑娘笑道:“刚才老前辈就曾说过天意也。”
    白骨神魔也咧嘴笑道:“丫头,你好厉害。”
    姑娘突然说:“老前辈,能赐我一些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药么?”
    “你要来何用?”白骨神魔讶然问。
    “晚辈希望能肉身见我爹娘。”
    “丫头,你认为容易么?麻烦着哩!再说,我也不会给你,我不会保留不足以遗臭后世之人。”
    “那我不是没希望了么?”
    “老夫倒希望你不死。”他探囊取出一个小革囊,倒出一颗以黑色蜡衣里着的丹丸,递给她说:“五天以后,如果你感到眼前模糊,行将失明之际,吞下这颗丹九,可以多延五日的寿命,我只能为你尽这一分力,别了,愿你平安地去吧!我该走了。”
    说完,身形一闪,投入倾盆大雨之中,瞬即不见。
    若虹走近姑娘身边,握住她瘦骨嶙峋的纤手,怆然垂泪,哽咽地说:“小妹,恕我,我力不从心,不能早些救你……”
    姑娘伸出另一只手掩住他的嘴,苦笑道:“陆老前辈说过,这是命,半点不由人.我深感你的大德。我知道你为我担了多大风险?大哥,今后你将是无家可归,亡命天崖的人了,武当绝不会放过你,还可能累及家小。如果大哥不弃,可否到云南舍下暂住?
    我爷爷奶奶和爹娘,将视你如子侄。这样,我在九泉下也会安心。”
    若虹一阵惨然,摇头道:“我要把你的灵骸亲送到云南,然后返回金陵;我要将你的事公诸天下,让天下武林英雄共弃武当。”
    远处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啸,接着三条人影,在林中向这儿电射而来。
    葛如山突然抓起铜人,沉喝道:“小姐,退到崖底,公子爷,准备一拼。”
    叶若虹火速拉过全真子留下的包里,拔出一把长剑。这剑本是他自己的。
    人影急射崖下,突然发现了崖中有人,有人叫道:“是你这小子,该死,”
    三人是仙海人屠容若真,金鹫赫连西海,和拉卜活佛,拉卜活佛的左颊,用布带缠住,整个脑袋只露眼鼻,状极狼狈;佛手杖也没有,手上支着一根木棍。
    发话的是金鹫赫连西海,他挨了葛如山一记重击,把他恨死了,这次见面,怎肯饶他?
    仙诲人屠自然认得叶若虹,这是第三次见面了,不陌生嘛!他也叫:“小子,你死定了。”
    拉卜活佛也含糊地叫:“里面有个母的,正好用来压压火,上!”
    三人向前急射,猛扑崖口。
    正在生死一发间,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阴冷已极,不似人声,却又如在耳边的冷喝:“甚么人要打要杀?住手!”
    这两句话极为简单,但入耳直展心脉,令人心向下沉,头脑昏眩。
    三个魔头一怔,倏然上步,站在倾盆大雨之下。
    葛如山重伤末愈,突然坐倒。
    姑娘格摇晃晃,扑地。
    叶若虹功力火候尚差,踉跄后退几乎跌倒。
    人影连闪,崖上突然飘下了两个幽灵,是人,幽灵一般的两个人,他们的身法太奇妙了,象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轻烟冉冉下降,
    两人站在崖前,正处于双方之间,大雨淋在他俩身上,他俩浑如未觉。
    一个是伟岸中年人,三角脸,吊客眉,双目外突,下盾突出,头戴七星拱月英雄巾,身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罩袍,罩袍下现出半尺剑鞘。这人不算得陌生,乃是大名鼎鼎的魔头,不受任何管辖,独来独往的山西风台七星掌厉岳。在太白山庄,神剑伽蓝现身之时,第一照面剑斩矮神第一阳子和文殊方丈;第二照面,龙首上人和达尊喇嘛溅血剑下。这神勇的凶狠残杀,震撼了群魔,第一个溜走的人,就是这位大若雄七星掌厉岳。
    第二人身材也超过八尺,鸢肩猿臂,虎背熊腰,大马脸,平枕骨,粗眉大眼朝天鼻,一部灰白色的络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梳得十分整齐。身穿青色对襟劲装,身背皮插袋,扣住一根超过六十斤的乌亮霸王鞭。
    这人一向在京师以北做没本钱的买卖。极少在中原走动,平生劫富济贫,专找京中那些刮饱宦囊的大官下手,恶迹不能说没有,但倒是个了不起的独行英雄,在北方,他的名声是誉多于毁。他姓裘,名炳文,轻功超尘拔俗,人称他为云中鹤。他使沉重的霸王鞭,却又叫云中鹤,可见端的不等闲,绝非泛泛的欺世盗名之徒。
    云中鹤在北方武林算得上亦侠亦盗的英雄,可是他的师弟抱椟崮的寨主,赛瘟神贺斌,却不是好东西,神憎鬼厌,人人头痛。师兄弟俩乎时极少往来,逢年过节只作些礼貌上的问候。云中鹤虽不赞成师弟的所为,但劝之不听也就无可奈何,师兄弟同门四十年,感情仍在,他也就懒得管他。
    三年前,赛瘟神应金面狂枭之请,西赴太白山庄,恰好云中鹤带了一笔礼物南下抱椟崮,先期到达想与师弟欢度中秋佳节,但赛瘟神已经走了。
    他问清内情,火速奔向陕西,要将师弟追回,不许他卷入江湖争名夺利的旋涡。
    可是他晚了一步,太白山庄已成火海,师弟已丧命台上,他只看到群雄星散的尾局,已经无能为力了。
    第一个他遇上的人,是七星掌厉岳。七星掌溜得最快;东西两个大盗早年曾有一面之缘,这时相遇,自然客套一番。七星掌不是个好东西,为人极为阴险,他早知太白山庄五行宫的秘密,知道五阴鬼手申庄主在庄中藏有些多无价至宝,立即邀云中鹤妙秘道入庄,进入地道。
    他两人在地道中摸索,也就是金毛吼景泰所发现的两个黑影。
    他俩不但获得了许多珠宝奇珍,还掳了一个功力奇高的人。可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午夜出秘道时,却碰上了更强的高人,迎面住了。
    七星掌厉岳的掌上功夫,自诩天下无敌,岂知拦路的高大黑影,掌上功夫更高明百倍,一连三掌,几乎要了他的老命。云中鹤的霸王鞭,也被那黑影以一双肉掌,几乎硬生生震成断鞭。
    两人轻功都了得,打不赢便逃命,不辨东西南北,急如漏网之鱼。
    拦劫的黑影不肯放松,一阵好赶。
    天一亮,他们发现已经到了大散关附近,接近甘肃镇的地境了。除了前奔,别无退路。
    七星掌与兰洲的老龙神鲍怀仁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便想投奔老龙神庇护,便向兰州逃窜,走天水山道。
    追赶的人,是个身材高大,方面大耳红光满面的俊逸中年人,但却有一部拂白髯,与面色极不相配,却又象古稀老人。穿一袭黑抱,腰悬长剑。黑袍人不问情由,紧迫不舍,双方保持着半里地距离,绝不放松。
    一连两天两夜,两个大盗就无法将人摆脱,双方的真力消耗差不多了,两天两夜枵腹奔逐,铁打的入也受不了,到了兰州,双方都不易支持啦!
    七星掌带了一个赃物包,云中鹤带了一个俘虏,就是舍不得丢,轻功虽高明,自然没有空手的人支持得久些。
    到兰州是在午夜,黑袍人已迫近身后不远,两人慌不择路,无法觅路投奔扪天岭,便奔兰州城。
    城门已闭,兰州的城墙,比中原任何城市的城墙都高上一倍,他们真力已虚,无法逃人城中,绕城而过了黄河浮桥,不管天南地北见路就走。
    黑袍人终于赶上,走不脱只好拼命,两入丢下赃物俘虏,一场好拼,在饥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中,两人都身负轻伤,且斗且走,终于跌落在一条小河中逃得性命。
    第二天晚上,两人溜回丢赃弃俘之处,扑了个空,白费了一番心力。
    俘虏是云中鹤所擒的,其实不是擒而是拾,那人奇焦黑,跌在一个地窟之中,地窟上三丈余是烈火熊熊的房舍,人仍可蠕动。
    那时,云中鹤是独自搜到的,看见有人,恐怕上面房屋塌下将人焚毙,动了一念之慈,便上前救人。
    岂知那黑炭般的人,仍有些少知觉,手一触人便暴起,一掌把云中鹤推跌丈外。
    云中鹤吃了一惊;能将他推跌之人,他还没见过哩!一时火起,便扑上一掌击出。
    那人仅挣起上身,仍在昏迷,掌来势奇急,他不知闪避,一掌恰击在后脑勺上,立即昏倒。
    云中鹤未料到那人竟未回手,显然刚才那一推并非是他有意出手,而是一般练家子的本能;他心中不无愧念,便将人拖过,就火光下一抹他的脸面,发现那人竟然是个大孩子,身上衣裤零落。银灰色的衣衫已成了焦黑,肌肉暴露,身上挂囊,腰带上一把小鞘,小兵刃的卡簧还未压上,显然是刚归鞘还未插实的。
    他动了怜才之念,而且心中有愧,打主意将人救出,日后收他作为衣钵传人。
    他正想拔出小剑细看,七星掌已在地道深处高声叫唤,同时上面屋顶行将垮下,碎木残火大量跌人洞中,向下滚人洞底。
    他无暇再留,反而将小剑拍入鞘中,挟起人便走。
    在逃命期间,七星掌只道这黑炭般的人是云中鹤的朋友,逃命要紧,无暇细问。
    云中鹤喂了俘虏两粒丹丸,那人始终不见清醒,但呼吸正常,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如常人,知道人并无大碍,始终不愿丢弃;尽管七星掌催了他好几次,他置之不理。
    人丢了,死活不明,云中鹤心中十分难过,念念不忘。两人对追了他们千余里的黑袍人,耿耿于心。反正这人脸色红润如同中年人,一部美好的拂胸长髯极易辩识;他俩发誓,要在江湖中一面练功,一面找寻这黑袍仇人,利用七星掌的江湖势力,到处出动朋友踩探。
    转眼快四年了,一无所获,但他们并末灰心;仍在找寻。鬼使神差,在倾盆大雨中救了叶若虹主仆和如黛。
    三年多以来,他两入互切互磋,功力大进。人在仇恨和耻辱的鞭策下,必能苦心孤诣,发奋图强,反之便会耽于逸乐,不进反。退。他两人并未令自己失望,艺业已臻化境。
    两人以神奇的轻功冉冉而降,真把三个魔头惊住了。由上下降,要快不难,要轻亦易,但如要冉冉而降,首先必须具有凝气提纵术,没有一甲子以上的练气功夫,想也不必想,太难了,七星掌在江湖的名望,确是唬人,跺下脚西北震动,吼一声中原武林人物悚然而惊,可是仙诲人屠久处化外仙海,根本不识七星掌是啥玩意,仅对两人的轻功身法,和刚才那声与摄魂魔音相似的沉喝有点心惊。
    仙诲人屠在三人中是首领,该他出面,徐徐扬起外门兵刃纠龙棒,沉下脸问:“两位是谁?要架梁么?”
    七星掌厉岳的穿戴打扮,是他的活招牌,不论冬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罩袍不离身,武林朋友江湖混混,见了他不用问姓通名,便知道是他,他也以此自豪,他一见纠龙棒,有点心凛,知道这人不是好相与的善男信女,沉声道:“在下风台七星掌厉岳。”又向云中鹤摆手虚引说:“这位是山东云中鹤裘老弟炳文。尊驾高名上姓?”
    “仙海人屠容若真。”
    “金鹫赫连西海,西羌人。”
    “佛爷我叫拉卜活佛。”喇嘛含糊地自报名号。
    七星掌心中略震,这些人曾有过耳闻,而且他也曾在太白山庄与矮神荼见过面,虽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也算得是同路人,犯不着生气,便说:“原来是容老兄,久闻大名,今日幸遇。”
    仙海人屠瞥了他一眼,说:“厉兄的名号,在下却是陌生。”
    他这一说;七星掌脸上立寒,心说:“这家伙语气狂做,我得教训他。”便跨前一步,冷冷地说:“不错,你该陌生,因为你是化外之人。”
    “你想怎样?”仙诲人屠火啦。
    “闲事管定了。”七星掌傲然地说。
    “那是你的不幸”
    “如何不幸?”
    “你将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步。”仙诲人屠一字一吐地说。
    “好说,看谁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三人一起上。”七星掌一掀罩袍,刷一声寒芒四射的宝剑出鞘。
    仙海人屠大喝一声,纠龙棒闪电似向前推出。
    剑芒一闪,八方发射,在瞬息之间,两人乍合乍分,电光石火似的一触即退,仙海人屠暴退八尺,七星掌也飞撤五尺。
    两人同怒吼,同时扑上。
    云中鹤撤下霸王鞭,哈哈狂笑道:“看我的,打!”在笑声中,狂扑金鹫。“铮”
    一声金枪被砸出门外,金鹫连退五步,乌光一闪,直迫中宫而进。
    一旁的拉卜活佛吃了一惊,能一鞭将金鹫震退的人,够可怕,自己不上是不行了,一声怒吼,木棍从侧攻上。
    五个人在雨中拼命,附近的草木道了殃。
    葛如山突然向若虹叫:“公子爷,背上小姐!往西南走,我断后。”
    若虹奔到姑娘身边,尖促地说。“事急矣!小抹,休怪愚兄亵渎。”
    他不等她回答,解腰带将她背上,向崖左一窜,投入大雨之中,藉草木掩身,向西南狂奔。
    葛如山等他隐入林中,方随后急撤。
    五个凶魔虽知他们走了,但正在拼命,懒得分神,仍在缠斗不体;主仆两人急似漏网之鱼,慌不择路在林中一阵急走,不辨东南西北,亡命而去。
    天色将晚,他们到了一处山崖下。雨水末止,远远地,可以听到如雷的水声。
    两人窜入一处崖壁下,真巧崖根就有一个高可及丈的大洞,里面黑黝黝地。
    若虹背着姑娘,刚窜到崖口,正要往洞中冲入。
    “快退!”后面的如山沉喝,欺身直上。
    若虹双足一点,向后急退。
    同一瞬间,一头三百余斤的雄山猪,突以奔雷般的声势,从洞中冲出,尖嘴獠牙半分之差,便可触到若虹的小腹了,好险!
    葛如山已经抢进,从侧方纵到,挤全力运起铜人,一声暴响,击在山猪顶门上,血肉飞溅,红白、皆现。山猪倒了,葛如山亦已力尽,已经结了血痂的创口,亦被震裂了不少,鲜血在胸间再现。
    叶若虹双脚一落地,突然反手拔创,脱手将剑向洞口飞掷。
    洞口,刚现出一头约有四百斤大小的母山猪,光华一闪,母山猪则被洞外的死山猪所惊,正作势冲出,恰与光华迎个正着,插入肩颈两尺;余势未退止,直冲到死山猪之前,砰然一声,被绊倒在地,猪嘴正接在雄山猪的后腿上大口一合,雄山猪的粗大后腿,骨碎肉烂。
    若虹人向前冲,火速拔出长剑。伤着如山戒备。
    “谢谢你,公子爷,你这一剑冒险冒对了。”葛如山虚弱地说。如果没有这一剑,母山猪准将葛如山撕成片片,骨飞肉裂。
    上三百斤的山猪,比猛虎还凶猛十倍,不怕击打,不知死活,碰上它准倒霉;如果碰上一头带了小猪的凶家伙,情形更不堪设想。猛虎遇上了这家伙,也乖乖停爪不敢讨野火。
    洞中有声息,那是些大仅十来斤的一群小山猪,在发出尖锐的嚎叫,还不知外面已有大难。
    若虹喜说地叫道:“天假其便,有吃有烧的了。”三不管抢人洞中。
    洞中幽暗,全是木柴,堆得满满地,正是个山猪窝,其中有十来条小山猪,小山猪一见有人入侵,一阵嚎叫,疯了似的向前撞来。
    若虹长剑急挥,连毙四头小山猪,方将其余的唬退,躲人柴缝中去了。
    若虹转到崖口,将姑娘解下,崖岩宽广,足可躲避风雨,着手扼出柴枝,在百宝囊中取出生火用具,生起火来。
    三人身上全湿了,除了生火烤,别无他途。虽在危困之中,男女有别,生了两堆火,三人相背就火,就身烤衣。
    葛如山在朦胧大雨中,从树缝中向外看去,叫苦道:“天意,白跑了这许多冤枉路。”
    “怎么白跑了?”
    “瞧那儿,斜对面这座山,正是早先水潭南面的高山,咱们所处之地,正是水潭的东北角,右面不足五里地,往下走就是水潭水帘洞,你该听到如雷水声,一天的大雨,水流增大,故而水声骇人。”
    叶若虹也四面张望,苦笑道:“真糟,看来咱们想离开山区,真是难比登天了。”
    姑娘在后面幽幽地说:“大哥,你们如果没有我拖累着,是可以出……”
    叶若虹打断她的话,焦躁地叫道:“小妹,不许你说这种话。”
    姑娘长叹一声,只好住口。
    叶若虹拖过小山猪,就崖下雨水汇聚处将猪剥了,砍树叉就火上架起烤架,慢慢地烤将起来。
    夜幕盖下了,除了风雨之名人轶事声,兽吼禽鸣俱止。
    三人就在火旁进餐,兵刃就搁在手边,葛如山的铜人,就靠近姑娘身左。
    葛如山一面啃着一条猪腿,一面说:“公子爷,事已急,依我看来,那老花子在江湖侠名四播,似乎不应该和我们做对,可否找他一谈?”
    叶若虹沉吟良久,说:“他与山海之王和太叔权的女儿走在一块,咱们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葛如山吐掉一节骨头,凛然地说:“我愿一试,先说服老花子,至于山海之王,凭他当日慨赠天蝎珠的情份,也不会为难我,我相信,他不会迫我说出下落来,他不是这种人,尤其是我已受重伤。”
    “不!你不能冒险。”叶若虹断然地说。
    姑娘胃口欠佳,早已停止进食,接口道:“那山海之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为我详说么?”
    葛如山摇头道:“该说的都已说了,我们仅有半日相处,除了知道他是个无名野人之外,毫无所知。”
    “他真有那么厉害么?”
    葛如山咋舌道:“他简直不是人,要让你看了他斗天蝎那股狠劲,便相信我此语不虚,像煞了一头猛兽。”他指着铜人,又道:“我两膀之力,不下八百斤,故绰号神力天王,但在他手上,我却成了毛孩子。你瞧!他一只右手抓住我的铜人,将我扔飞数丈外,那上面还留有他的指印哩!像是铸上去的一般,他定然练有化石熔金的神奇内力。”
    他将指纹指给姑娘看。火光熊熊,纤毫毕现,姑娘低头一看,只觉百脉贲张,限睛蹬得大大地,呼吸似乎停止了。
    五指纹理清晰,不错,五个斗纹,十分工整。
    葛如山吃了一惊,急问道:“小姐,你……你怎么了?”他丢下了铜人,急忙把住摇摇欲倒的姑娘。
    她略一挣扎,用颤抖的似乎拼全力发出的声音问:“如山,他真是个野人?真是个不知来历的人?”
    “是的,小姐,你……”
    “你说说他的面貌。”
    “肌肉红嫩,大眼如深潭,修眉略弯……”
    “他的眉是弯的?不是剑眉?”
    “确是青山眉,鼻如玉雕,朱唇上两撇上卷的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那一身肌肉,比我强得太多。”
    “他该没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天!”姑娘绝望地叫,再俯身细看指纹,说:“指纹分明是他的,他的十指全是斗,极为罕见而匀称的斗,普天之下,该没有第二个人有这种十指相同的螺纹,是他!是他……”
    “小妹,哪一个他?”若虹急问。
    “神剑伽蓝,我的夫君。”
    “不可能的,小妹。”
    “但指纹和如山所说的修眉与眼鼻,分明是他。大哥,带我去找他。”
    叶若虹一蹦而起,说:“我们走!”
    葛如山摇手止住他说:“公子爷,不可妄动,目下大雨如注,夜黑如墨,复有强敌环伺,到哪儿去找他?怎样也得等到天亮,不然不但枉劳心力,或许要送命。”
    姑娘心潮澎湃,似乎支持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浑身脱力,双颊泛上稀有的光采。
    这指纹,像是五道闪电,直射入她的心坎深处。在以往那段日子里,她和逸云实质上是一对甜蜜的小夫妻,他的一肌一发,全是她抚爱摸娑的对象,他的指纹,她岂有不知之理?天下间十斗之人,多如恒河沙数,但像他一般每斗形态全同的人,极为罕见,她怎能忘怀?
    逸云投身烈火之中,乃是有目共睹之事,她虽有点不信,但这点不信的观念,乃是心中由寄望奇迹而产生的妄念;妄念太深,便成了希望;希望过切,反而变成欲假还真如虚似实的幻象,似乎成为真实了。
    她也知道其中道理,略一思索,便冷静下来,说:“是的,大哥,天明再找不迟。
    唉!但愿真是他。”
    “小妹,我们在冒险,如果不是他,我们处境危矣!”
    “我已活不久了,仅有五至十天的性命,虽刀剑加身,已无所惧。大哥,我耽心你们。”
    如山突然说:“别耽心我们,老花子是顶天立地的江湖怪杰,他不会难为我们。山海之王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也不会怎样。他们如能对一个将死的姑娘下手,算我们该死,让我们一起死吧!死算不了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有了决定,大家心中略安,熄掉火,倚壁睡去。
    如山伤得不轻,若虹也够疲累,倒头便睡,连警卫之事也难以照管了。
    只有姑娘一人是清醒的,她脑中极乱,前情往事,纷至沓来,乱糟糟地难以成眠。
    将近午夜,云散风消,天空中布着高高的云层,大地漆黑,雨止了。
    下面水声如雷,惊心动魄,除了水声,万颓无声,夜风萧萧,凉意极浓。七月里的山区,已有初冬的寒意,不消半月,可能要下雪了。
    午夜到了,皓月悄然光临,七月初一日子时已到。午夜已届,姑娘仍未入眠,正在心潮起伏,陷入冥想之中。
    “轰隆隆……哗啦啦……”下面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似乎天摇地动,如雷贯耳。
    若虹主仆惊得一蹦而起,略一倾听,如山紧张地说道:“咦!那水潭有鬼,这一场大雨,可能发蛟。”
    “发蛟?那……咱们这儿……”若虹变色说。
    “不要紧,我们这儿地势高。那小潭没有山洪可积,怎会发蛟?怪事!且到外面瞧瞧。”
    三人一时好奇,便由左面爬上崖顶。向下看去。相距五六里,天色太黑,看不见下面的景况。水声愈来愈响,如在耳边奔腾澎湃,姑娘说:“我们可往下接近些,发的奇观不可放过。”
    “走,小心就是。”如山说。
    三人披荆分棘,向下面水声隆然处走去。
    水潭石门侧面,两个喇嘛正伏在一处石穴中,神色紧张地向潭中瞧。
    水帘瀑布的上游,一株苍松的树枝上,坐着七星掌与云中鹤,他们惑然地注视着潭中发呆。
    而在南面山峰之上,山海之王和老花子,正追逐着仙海人屠和金鹫两个凶魔。两凶魔在白天里,三人拼斗七星掌与云中鹤,十余招后便支持不住了,拉卜活佛第一个趁机溜走,仙海人屠只好逃命,双方没有深仇大恨,七星掌并未追赶。仙海人屠与金鹫走在一路,与拉卜活佛失散了。
    活该有事,两人在夜间觅路出山。仍想到商州一走。鬼使神差,不是冤家不聚头,路上遇上了山海之王和老花子,真是冤家路窄。
    两个家伙是惊弓之鸟,被山海之王吓破了胆,一见冤家对头,夹着尾巴回头就跑。
    要是没有老花子拖住腿,山海之王定然追得他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老花子功力差劲,无法与老魔一较长短,还得让山海之王带着走,所以难以赶上。
    赶来赶去,赶到潭边来了;这潭正是底潭,也就是千岁金蟾藏身之处。
    水潭中,出现了惊心动魄的奇景。
    蟾,属于五毒之一,乃是古代异兽之一种,头部似蟾蜍;同类异种,仅有三足,后一足形如龙尾而有爪趾,秉天地玄阴至毒之气而生。初生时色黑,至五百年变灰黄,千年以上体泛金色,内丹已成,可呵气成雾,性已通灵。
    这个无底潭的金蟾,已成气候,潭中有无数剑鱼可以果腹,平时兽类前来饮水,也成为它的食物。
    每隔十年,于七月初一日清晨子亥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际,它使出潭浮上戏水一次,并吸取玄阴之气。
    这天正是它浮上戏水之时,大劫至矣,
    潭水由于经一天大雨所注入,水色已浑,水位高涨,潭畔的奇花异草已复见,那两排苍松全浸在水中,瀑布亦仅剩丈余高的激流,不成为瀑布了。
    蓦地,一股五尺圆径朋的水柱,直向天空激射,破空十余丈,万四面一散,砰然下坠,潭水立时像开了锅的沸水。接着,水柱接二连三,从各处向空中激射,下坠的巨响,撼山动岳。
    四周的树木杂草,只受了轻微的损害,怪极!连泡在水中的苍松,亦未被摧毁。
    不久,在水柱倏止之际,潭中金光闪闪,一个像六尺圆径桌而大小的金色怪物,浮上了水面,后面粗如像腿的尾巴,激起了滚滚浪花。
    怪物在潭中游畔了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鼻中雾气飞腾,似乎嗅寻岸上有否猛兽的踪迹。它最怕鸵类,所以特别小心。
    游了三圈之后,巨浪突起,整个水潭被它搅得水花冲天,水涌如山,水柱壁立。它就在汹涌的水中,戏舞不休,时而冲余丈,轰然一声,数千斤的庞大身躯跌下水中,其声响之大,不言可知。
    这时,山海之王已被潭中的奇景吸引住了,放弃了仙海人屠,直趋潭边。
    水声如雷声连震,他附耳向老花子问:“老丈,这是啥玩意?”
    老花子惊得腿也软了,也附耳说:“看形状,极像传说中的千载金蟾。”
    “这玩意会害人么?”
    “极少害人,除非它肚饥之时,正好有人经过潭边,便被它吸入腹中。这家伙眼睛太锐利,可是却看不见静止之物,咱们站着别动,它便看不见了。”
    “咱们把它捉来,有用么?”
    “老天!捉它?它那张口大如圆桌,一吸之下,千斤大石也曾被从五丈外吸人口中,人畜入口即死,谁敢近它?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老弟。”
    “它比蛟龙如何?”
    “蛟龙?那是小巫见大巫。”
    “它敢与蛟龙相斗?”
    “自然不敢,它就怕蚊龙拿它当点心,所以不敢在大河中存身,只躲在不见天日之处,这与它玄阴之性有关。”
    “那就成,蛟龙我也斗过了,有何惧哉?”
    “你斗过蛟龙?别开玩笑,老弟。”
    “我山海之王的名号,就是因斗蛟龙而来。仙海那条孽蛟,如不是它乞命,我已宰了它,至今它不敢再出海面伤人了,信不信由你。”
    “凭什么?老弟,你赤手空拳斗蛟龙?”
    “凭这儿。”山海之王拍拍衫内的小剑,又说:“即使是空拳,蛟龙也无奈我何。”
    老花子用奇异的眼色,死瞪着他,说:“老弟,我不知你是怎样练法的?你并没练至不破金刚法体,年纪太小了;可是你真正的造诣,我还没见过哩,可能要大出我意外。”
    “我的功力有限,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有九招剑法,自信可雄峙武林;告诉我,这金蟾有用么?”
    “它的内丹,可无坚不摧,用作暗器,十分可怕,且分解百毒,它眼角的两颗蟾酥珠,乃是天下至毒之药。它的甲兵刃不伤,如能有鱼肠一类千古神物,剖裁作成护身申,除了有数的几把古剑外,可以仗之横行天下。”
    “这么说,它是人间至宝罗?”
    “可以这么说。”
    “可惜!”山海之王叹息着说。
    “可惜甚么?”
    “它于人无害,我不杀它。”
    “老弟,你所行所事,老花子佩服得紧。咱们看看它戏水,别惊动它。”
    他们不想伤金蟾,可是却未料到有人已有万全准备,取来了金蟾的克星巴蛇珠,要制金蟾的死命。
    金蟾戏水尽兴之后,突然腾身一跃,上了右侧石门巨石顶,面向正北,静静地着不动。它的身后,是对崖石的另一座巨石,石后正是隐伏着的两个喇嘛,相距共有五丈。
    潭水渐静,只有短瀑的响声,天宇漆黑,恬静而平和。
    金蟾突然张口,向北喷出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雾,袅袅向上飘升,凝而不散。它的一双金眼,光芒陡盛,象两盏金色灯笼,照亮了丈内景物。
    接着它大口一张,一道拳大金光一闪,直冲十余丈高空。光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大拳的光焰金球,在上空盘旋飞舞,由于速度不太快,所以看得十分真切。
    也在这刹那间,喇嘛突然站起,三个青鸽卵大的蛇珠,起三道白色光华,射向金蟾尾背。
    山海之王与老花子在潭南,相距还有三四十丈,等发现有变,已来不及了。
    瀑布方面,相距也有三四十文,七星掌厉岳与云中鹤,同时发出一声惊叫。他们想不到有人会大胆得出面斗怪物,真是不要命拉!
    同一瞬间,山海之王说:“老丈,等我!”声出人闪,瞬即不见。
    在劫难逃,活该金蟾大限已到,身后白光一现,它立时警觉,内丹向下疾射,又化成一道金光,它也倏然转身,十分灵活。
    哲丹活佛等了三十年,这次找到怀有巴蛇珠的匝哈活佛合伙,志在必得;畜牲毕竟没有人聪明,不然也不会逐渐绝种了。譬如说巨象犀牛鳄鱼等猛兽爬虫,在唐代仍在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以南时有发现;本朝初,云南一带仍有大象出现,但也逐渐死光了,或者往南逃命了;可见人才是最可怕的动物,比任何异兽都厉害。
    巴蛇珠出手,他俩手上多了一把寒芒暴射的匕首,现身站起,向金蟾扑去。
    内丹向下一落,“啪啪”两声,两粒巴蛇珠化成粉末,另一粒仍向前飞射。
    金蟾刚转过身躯,硕果仅存的一粒巴蛇珠已到,金蟾的皮革刀枪不入,可是被巴蛇珠所克,珠到入腹,似无丝毫阻力.
    金蟾全身金光突敛,张口一吸,内丹向口中飞回,还未入口,头已向下一搭,内丹在嘴唇上,跌在它双足之前。
    两喇嘛到了,哲丹活佛功力没有匝哈高,匝哈到得最快,匕首一伸,插入金蟾的左眼,一绞一拨,跌出一颗金色有鸽卵大的珠子,他火速丢人怀中,想向右面挑。
    哲丹活佛后到,匕首一抬掩住脸面,伸手去拾金蟾内丹。
    岂知金蟾并未死去,左眼后的蟾酥丹被挑出,痛醒了,奋起余力,一双前爪倏起倏落,将哲丹活佛一下子抱住了。
    同一瞬间,尾足一拐,向刚取得蟾珠的匝哈活佛闪电似的扫到,抓住了他的右大腿。
    “哎……”哲丹活佛狂叫,他腰身已被扣住,象上了一道铁箍,万斤神力缓缓收拢,他怎吃得消?一面挣扎,一面狂叫着用匕首猛扎金蟾头部,匕首如触韧甲,他在枉劳心力。
    匝哈活佛被拖倒在地,大腿象不是他自己的了,他也用匕首乱扎,一面狂叫:
    “哎……救命哪!救……”
    山海之王不知是在泉山暗算他的两个喇嘛僧,他想救人,已经晚了一步,两喇嘛已遇险,他还在二十丈之外,无法赶到。
    他发出一声震天长啸,想震撼金蟾,人如电光疾闪,向前急射。突然光华乍现,一道虹影如白虹经天,从他手中发出,直射金蟾头部。由于光华飞行太快,看去像一道匹练,一闪而没,贯入了金蟾额中,突又飞回,光华乍敛。
    啸声一响,七星掌、云中鹤两人吓了一大跳,火速停步。接着光华倏现隐,七星掌吓了个胆裂魂飞。
    这啸声,这光华,把他的记忆拉回三年前的中秋节;不错,天!就是他,神剑伽蓝和他的伏鳌剑,他没死,在这儿,以气御剑术,一举击毙洪荒怪物。
    他腿也软了;他有自知之明,即使让他有时间再练一百年,也接不下伏鳌剑全力一击。
    他突然回身,气急败坏地低叫:“炳文兄,快走!”
    “怎么?你……”
    “快:迟了性命难保。”
    “笑话:为甚么?”
    “那是神剑伽蓝,你不走我不奉陪。”身落,人已远出五丈外去了。
    云中鹤一听是神剑伽蓝,师弟惨死之恨涌上心头,一声怒啸,撤下霸王鞭向前飞扑,口中大叫:“华小狗,拿命来,我云中鹤找你索回师弟血债。”
    声到人到,好俊的轻功。
    这时,山海之王正伸一双虎掌,正扳动金蟾的双爪,想将人救下。
    金蟾的金光已敛,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个喇嘛都已晕倒,将要断气。山海之王心急救人,仍未发觉两个喇嘛的身份。
    正在用劲,云中鹤已到了,一声虎吼,霸王鞭猛砸而下,力道如山,只怕有千斤内劲。山海之王没听清他骂谁,鞭一到他无名火起,心说:“好小子,我在这儿救人,你却要我的命,岂有此理!”
    他放下蟾爪,手一秒鞭扣住,大喝道:“狗东西?你岂有此理,凭你也配和我山海之王动手?滚你的!”
    说完,顺手一扔,云中鹤死握着他的霸王鞭,象一只灰鹤,凌空飞起两文高,直向石门下首河流中飞坠。“扑通”一声,英雄落水。
    云中鹤惊得顶门上走了三魂,一招便被人扣住了兵刃,千斤神力被化解于无形,鞭象被泰山压住了,他无法撼动分毫,反而被人扔飞两丈,跌下十余丈高的溪流,他怎能不惊?幸而功力到家,一入水便向岸上游去。上得岸来,咬牙切齿走了。石门原高三十丈,山位高涨,矮了一半,不然他不会如此幸运,不跌死也会跌昏沉入溪底。
    老花子恰好赶到,他叫道:“老弟,他是云中鹤裘炳文。你认得?”
    “不认得,这家伙好没道理。”他用手再去扳金蟾爪。
    老花子一模哲丹的腰,说道:“老弟,别费心了,这和尚腰已成扁鸭,已死多时。”
    “那家伙误事,哼!”他又去救尾足缠住的人。
    匝哈只是痛昏过去而已,并没有死。山海之王一摸他的右腿,摇头道:“腿完了,但人尚有救。”他拾起一把匕首,动手一划,仅剩一层皮的大腿立断,他再运指将流血的穴道闭住。
    老花于恰在这时擦亮了火摺子,照亮了和尚的脸面,山海之王突然一捏和尚的人中穴,和尚缓缓醒来。
    “原来是你这贼和尚,算你幸运。”山海之王怒叫。
    匝哈醒来,只觉浑身奇痛,下肢痛彻心脾,他想站起,右腿一动,痛得他大叫起来。
    火光下,山海之王的面容清晰地映人眼帘。和尚狂叫:“山海之王,你卸了我的腿,乘人之危,王八蛋,你好毒辣的手段,你……”
    山海之王双手叉腰,冷笑道:“你这人面兽心的贼和尚,如果不是你断了腿,你将四分五裂,我不剁你七八块才是恨事,拿来。”
    匝哈活佛一面探囊取药,一面问:“小狗!你要什么?”
    “蟾酥珠。”
    “你要抢?”
    “这玩意落在你手中,还了得?”他探手到和尚怀里掏。
    匝哈活佛用性命换来之物,怎肯放手,戟指使向山海之王七个大穴点去。
    手一伸,便落入一个巨掌之中,耳听山海之王说:“我真该杀你,不知为何却又不忍下手。”
    珠到了山海之王手中,和尚仰天叫号。
    山海之王将珠递给老花子,再用匕首取出另一颗蟾酥珠,拾起金蟾内丹,一起塞入怀中,说道:“贼和尚,爬开!”
    他走到金蟾右侧,双手插入金蟾腹下,喝声“下去!”
    数千斤的巨大金蟾,翻落无底潭中,水花飞溅,波浪澎湃。
    “老丈,我们该走了。”他说。
    老花子熄摺子,说道:“老弟,你的神力到底有多大?”
    “不知道。”
    “你毙金蟾的光华,是啥玩意?”
    “是一把剑。”
    “在哪儿?从没看你用过哩?”
    山海之王瞥了仍在穷叫乱骂的和尚一眼,说:“等会拿给你看,这剑恐与我身世有关;看了千万不可乱说,宝物最引人觊觎,我不想多找麻烦。”
    突然,他侧耳倾听,说道:“咦!那儿有人,看看是不是仙海人屠。”
    “快走,”老花子急叫。
    在潭边啸声传起时,叶若虹主仆,正陪着姑娘坐在三里一处外山坡上,注视着金蟾内丹飞舞,内丹一灭,片刻啸声即到。
    那一闪即逝的光华,仍可看到。
    姑娘一听啸声,看了光华一闪而没,突然尖声大叫道:“云哥哥,云哥,云……”
    她拼命站起,兴奋过度,突向前扑倒。
    若虹一把将她挽起,急问道:“真是他么?小妹。”
    “是他,是他,他没死,即使我身已化灰,也可听出他的啸声,和认得那把可发三尺剑芒的伏鳌剑。天哪?他没死,为何忍心抛下我?天……”她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
    若虹慌忙替她轻拍脊心,说道:“小妹,冷静些,那是山海之王的啸声,你先定下心……”
    “是他,我的云哥哥,我的……”她尖叫。
    可惜,山下太乱,声音无法传到,风声水声盖住一切,传不到山海之王耳中。
    “小妹,定下心,我带你下去找他。”若虹急急地说,伸手将她抱起,向下便走。
    葛如山拖起铜人,抢先在前开道。
    奔下里余,距下面渐近,姑娘吸入一口气,尖叫道:“云哥哥,云哥哥……”
    她生机已绝,气血虚弱,声音能有多大:葛如山练有混元气功,中气充足,突然大声叫道:“山海之王,山海之王。”
    叫声传到潭下,正是金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下潭中的刹那间,水声如雷,谁也无法听到叫声。
    葛如山这一叫,叫出祸事来了。
    仙海人屠和金鹫,本来趁金蟾出现,山海之王分神之际,绕潭逃到北面,他们舍不得走,便躲在瀑布上源附近,观看金蟾戏水的奇景。这期间共有半个间辰之久,他们忘了逃命啦!
    他们的右方不远的松树上,正隐着七星掌和云中鹤。
    等七星掌溜了,云中鹤一招未尽便被扔飞。两个魔头吓得一哆嗦,脚底抹油赶忙逃命。
    七命掌是往东北逃的,仙海人屠怕半途遇上了七星掌要拿他出气,岂不倒霉?便悄悄地向东西北移,走了十来丈,展开轻功急逃。
    逃的方向本来与姑娘错开甚远,葛如山一叫,潭下的山海之王没听见,两个老魔可听见啦!
    仙海人屠突然折向,扑奔喊声发出之处,并向金鹫说:“是使铜人的小予,咱们也出口气。”
    金鹫心中尚算清明,他说;“容老,相近太近,要引来山海之王,咱们又得亡命了。”
    “别怕,不近哩?他赶不及,也听不到两里外的事。”
    “咱们还是暂时放过他们算了。”
    “不成?毙了他们出口怨气。”仙海人屠坚决地说。
    两人一阵急掠,迎面果然撞上了。
    这儿是一处山坡,左面是怪石乱生的山坳河床,也就是瀑布的上源,溪水奔腾而下。
    右面是密林,中间有一道矮林荒草地带。
    葛如山三人为了赶路方便,正从陡溪密林间的荒草地带向下急赶。
    葛如山正想再发声喊叫,突然低喝道:“公子爷,放下小姐,拔剑!”
    叶若虹向溪旁一跃,放下姑娘,撤剑返回,与如山严阵以待。
    黑影乍闪,仙海人屠与金鹫在林中掠出,在两人身前丈余,倏然止步。
    “哈哈!小狗,咱们是第几次见面了?”仙海人屠背着手,狞恶地问。
    叶若虹心中暗暗叫苦,但仍壮着胆说道:“大概是第四次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小辈,你说对了”一说完,跨前一步。
    叶若虹心中一转,他料定山海之王定然可以听到葛如山的叫声,将会向这儿赶来,唯一的机会,就是拖延时间,便退后一步说:“人屠,你真要杀我?”
    “不错,不杀你还成?”人屠狞笑着答。
    金鹫心里一直就发慌,他插口道:“容老,迟则生变,快宰了他们,何必废话?”
    他还没摸透仙海人屠的心理,这家伙名为人屠,便象一个屠夫,杀人是不喜直截了当的,他要将人折磨个够,方心中快意,就象一头玩鼠的猫,这是本性,不易改变,也改变不了。
    “不要紧,慢慢来。”仙海人屠说,连踏进三步。
    叶若虹又退三步,大声道:“人屠,你既然到中原创业,怎敢与武当俗家门人为敌?
    后果你想到了么?”
    “哈哈!早想到了,就是要杀你们这些浪得虚名之徒。”
    “站住!你知道那女娃儿是谁。”
    “管她是谁!反正她也得死。”仙诲人屠仍向前迫进。
    “哼!你要是知道她是谁,你便不得不考虑后果了。”
    “废话,她是谁?快说!”
    老魔入套,叶若虹心中暗喜,说:“你真要知道?”
    “你再不快说,我要活剥了你。”
    叶若虹本想抬出武林三杰,或者龙吟尊者,但心中一转,却改口道:“你可知道摄魂魔君太叔?”
    “可是那人称黑道盟主的人?”仙海人屠问。
    “正是他,在江湖中,谁也该知道摄魂魔君的名号。”
    “与那丫头何关?”
    “她乃是摄魂魔君太叔盟主的姑奶奶。”
    仙海人屠还未弄清姑奶奶的身份,金鹫可会错了意,小小年纪那能称奶奶?他沉声大吼道:“容老,这小子在拖延,快!宰了他,事不宜迟。”
    仙海人屠果然被他说动了,厉声道:“不论是谁,犯在我手,一概格杀不论,小辈,你认命吧!”喝声中,伸手猛扑而上。
    金鹫一抬金枪,大喝道:“好小子,你乘我不备,砸了我一记铜人,我要戳你一千个窟窿。”他直奔葛如山。
    若虹看老魔赤手空拳扑来,本想急攻两剑,临危拼命自保,身后姑娘却叫道:“走旁门,攻他右肋。旋步。右飘,走中宫,退!挫身出剑。”
    仙海人屠扑上,满以为若虹定然用剑点出,岂知剑尖初吐,突然在他右侧一闪而过,错锋吐尖,攻到右肋。攻右肋,对高手来说,乃是十分冒险之事,尤其是攻招人功力相会更悬殊,更是险中之险。
    这一剑大出人屠意料之外,手下略慢,横跨一步,转身一袖下搭,要夺长剑。
    若虹向左旋步,到了老魔身后,一剑急点。
    人屠再旋身,手在袖中候现,五指如钩,半分之差,可抓到若虹的剑锷护手。
    岂知若虹突然抬剑撤身,向右急飘,刚好与进招时的移动方向相反,脱出危境。
    人屠反应也快,身形左旋,左手一幌,意欲引若虹出剑,右手大袖向侧一振,阻止对方向左闪避,抢制先机。
    不想若虹突然走中宫直进,一剑点出七条银虹。
    人屠吃了一惊,怎么反而被人制住先机了?大吼一声,双袖向内一挥,凶猛地拍下。
    又慢了些儿,银虹乍敛,若虹已在间不容发中退出。
    人屠愤怒如狂,厉吼一声,运功护身,向前急冲,右袖猛地扔出。
    若虹身形一挫。矮不过三尺,大袖带着罡风,从顶门拂过。他也在这刹那间,从下钻人,一招“潜龙入地”攻到人屠下盘。人屠自命不凡,岂能让剑沾身,忙向右急飘八尺。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快极。若虹在姑娘的指引下竟然抢了四招先机。
    人屠愤火中烧,不再想夺剑了,一声厉吼,撤下纠龙棒,叫道:“小辈,我要将你寸裂而死。”叫声中,他狂怒着冲上。
    这时姑娘已体弱难支,正虚弱地伏在右肘上,她感到一阵昏,眩,抬不起头了。
    葛如山正勉力自保,铜人左格右拦,八方游走,展开游斗。金鹫内伤未愈,但凶猛狂野气吞河岳,步步进迫,葛如山命在须臾。
    人屠冲到,纠龙棒挟风雷而至。若虹向左一闪,正待暴退,纠龙棒突然从右迫到,已临右肩,太快了。
    他无法再退,来不及啦!百忙中,一剑挥出。
    纠龙棒龙首一偏,“铮”一击将长剑卡住了。
    “撒手,你该死!”人屠厉叫。
    若虹只觉剑上传来的潜劲,直震心脉,虎口裂开,不由他不撒手,人也被巨大的推绞之力,震得向右掼倒丈外。
    姑娘恰好将头抬起,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号道:“哎……大哥……哇……”
    她口中鲜血狂喷而去。
    人屠已扑到若虹倒地之处,纠龙棒向他下身猛挥。
    另一方面,葛如山“哎”一声狂叫,右肩外侧挨了一枪,混元气功仍挡不住金鹫的金枪,铜人掼出八尺外,人向右掀倒。
    金鹫闪电似的跟到,金枪兜心下插。
    “当”一声暴响,一根乌竹杖电闪而至,击中了金枪,金枪向左一偏,贴肋衣插入地中近尺。
    稍前一刹那,一道光华天矫如龙,从林中飞出,迎着仙海人屠胸前射到。
    仙海人屠眼角余光一触光华,心胆俱裂,他的纠龙棒如将若虹的下身毁了,他自己的上身也非毁不可啦:他犯不着用上身换下身,猛地抬棒击向光华,同时人向左倒,投地滚出两丈外。
    “嗤”一击,他只感到手上略轻,三个龙首的纠龙棒,只有两个龙首了。他贴地飞射,钻入怪石缝中,滚下溪流,亡命飞逃。
    金鹫的金枪被乌竹杖震偏,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眼角已看到了光华,只感到身上泛起彻身冰流,拔起枪闪电似奔入林中,快极,他的轻功确是出神人化。
    同一瞬间,响起了姑娘颤切的哀唤:“云哥哥,云哥哥是你么?是你……”
    在刚支起上身的叶若虹身旁,站立着山海之王,他手中握着一把闪着三尺光华的小剑,抬头向天,双目似要突出眶外,浑身在抽搐,抖动,剑芒坠着剧烈地抖动。
    他面转向音源。那儿,姑娘正连滚带爬向这儿爬来,口中在拼命大叫道:“云哥哥,云哥哥,我……”
    山海之王被电击,这声音,太象脑海中的缥缈声音了,他又陷入迷乱中了,不知处身何地,是梦中呢?抑或是在幻境里?
    他的神目,本来在黑暗中可远及十丈,明察秋毫,但目下去一无所见,在昏天黑地中,突然出现一点灵光,象从遥远的天外,向他冉冉飞来,愈来愈大。
    这一点光芒,终于化成一道光圈,光圈之中,一个模糊的少女倩影像冉冉而来,向他婿然微笑,向他伸出双手,向他迎面扑来。
    耳中的幻音直在耳边:“云哥哥,云……”
    他那久蕴于内的自疚心,突似山洪暴发。
    那模糊的少女影像,似乎已扑到他眼前了。
    他恽身大汗,迷乱之感令他陷入昏迷状态中。
    一声震天长啸,从他口中发出,声如段雷狂震,天地为之震撼。
    啸声一落,他疯了似的挥舞着小剑,光华如万道金蛇飞舞,三丈内全是闪闪光华。
    “黛,黛妹妹……黛!”他狂叫。
    地下的叶若虹,突然见他的身躯有异,吓得已爬出五丈外,恰好阻住爬来的姑娘。
    姑娘仍在声撕力竭地叫,那疯狂的“黛妹妹”叫声,令她兴奋得突生神力,正待爬起扑上。
    若虹到得正是时候,他一把将她拖倒,厉声叫道:“小妹,动不得,他疯了,危险!”
    “不!我要他,我……”她拼命挣扎。
    “不成!他会杀死你,他疯了,谁近他谁准死无疑。”
    “不,他认得我,他不会……”
    远处的老花子,突用急促的语音叫:“周姑娘,千万不可妄动,他正在神智昏迷中;你如妄动,万一伤了你,他一辈子算完了。”
    “老前辈,他……他怎会如此?”姑娘颤声问。
    “我也不知道,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可能记忆丧失,便可能由于你叫他,引起了他模糊的记忆。目前千万不可近他,让他冷静一会儿。等会儿我试试。”
    山海之王双脚陷入地中五寸,浑身仍在抽搐抖动,小剑不住挥舞,口中在叫:“黛!
    黛!”
    突然,他倏然后转。
    两头猛虎在林中奔出,象两头大猫,悄然抢到,象是闻声而至突然闯入的。
    山海之王突然一声长啸,向前一冲,小剑前指,直向猛虎冲去。
    猛虎先前看到飞舞的剑芒,迟疑着不敢扑进,这时剑光一敛,只有一道光华,惟念全消,猛吼一声,两头猛虎同时扑进。
    剑芒一闪,一头猛虎分成两片,剑芒一敛,小剑入鞘。
    山海之王另一只左手,抓住了左面猛虎的左前爪,一声怒吼,顺势抡了一圈,“砰”
    一声巨响,虎被掼出三丈外,飞向林缘。
    山海之王随着扑上,一脚踏上虎头,抓住虎爪一拉,一声大喝,硬将虎爪撕折,胸开腹裂。
    “哈哈哈……”他狂笑而起,冲人树林,双手一分,左右分拍。掌出雷声乍起,两株海碗大巨树,“扑簌簌”倒下了。
    老花子脱口大叫。
    “老弟!”葛如山惊得腿也软了,老花子一叫,他精神为之一震,气纳丹田大喝道:
    “山海之王,山海之……”
    山海之王刚击倒了第五棵大树,闻到声神智似乎一清,突然一震,但仍未清醒,突然大踏步出林,抢向葛如山,双手箕张,沉声喝道:“是你在叫我?”
    葛如山看了他那凶狠的疯象,惊得连退三步,说:“是我叫你,山……”
    “你是谁?”
    “我是葛如山,在仙海你曾救我一命。”
    “走开!我不愿见到你,走!”
    姑娘忙挣开若虹的手,往这儿爬了两步。
    老花子一惊,忙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她说:“周姑娘,不可再惊动他,他快静下来了。”
    葛如山向后退,说:“山海之王,我们是朋友。”
    “我没有朋友,走开!”
    “我……”
    “你走是不走?”
    “好,我走,我走!”葛如山向后急退。
    山海之王突然用手蒙脸,抹掉满头大汗,吁出一口长气,缓缓坐下向后一倒,躺下了,口中喃喃地说:“咦!刚才我做了些甚么?那呼唤声,那模糊的奇异幻象,那没来由的昏眩……呸!真见鬼。”
    数丈外的姑娘,突然脱口叫了一声:“云哥哥!”她已真力虚脱,身音已嘶哑了。
    山海之王一蹦而起,但这次他不再昏眩了,他感到脑中轻微一震,那依稀的呼叫声也一闪而没,他想捕捉脑中的呼叫声,但不可能;而耳中的真实叫声,只有些少类同的音韵,那并不重要。
    他大踏步走近姑娘,用奇异的眼神凝视着她。
    姑娘挣扎着站起,若虹赶忙将她架起。
    老花于也走近来,站在一旁没做声。葛如山拖着铜人,一步步走近。
    黑夜中,人的面貌不易看清,但相距太近,他们的眼睛,都是经过千锤百练的陶冶,仍可互相看清对方的面貌。
    姑娘心潮一阵激动,嘴唇不住颤抖,大颗的泪珠,滴下了胸襟。这奇迹的产生,她几乎不相信亦难以适应。“是他!”她心中在狂叫。除了一头乱草般缠结的头发,和唇上那不伦不类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那宽广的额角,那修长而微弯的远山眉,那挺直的鼻梁,那曾令她沉醉的嘴唇,有那一部份不是她所熟悉的?不是他又是谁?身材是高壮了许多,那该是这三年多上千个日子的必然现象,变得了身材,面貌是变不了的。他确是真实地出现了,不是幽灵而是真实的他。
    她鼻中,嗅到了极为熟悉的体气,略带些儿奇异香,那是他小时候服食青芝的结果;这体气,令她沉醉,令她昏眩,令她血脉贲张,她有投入他怀中的欲名人轶事望,也有痛哭失声的冲动。
    可是,一切冲动都消失了,突如其来的情绪令她不胜负荷,她恍惚地感到,她正身处在梦境之中,往日的梦境又重新出现了。她怕,怕梦境最后那段可怕的景象来临,不仅梦会醒来,她也将抱枕哭泣直到天明。
    她伸出了颤抖得极厉害,瘦骨嶙峋的手,向他的肩上缓缓伸去,象是要试触他是否是真实的。
    她想说话,但仅嘴唇颤动,没有声音发出。往日,他们在心灵最接近之时,常会互相用心灵诉说着无声的语言,道出彼此的爱意和关注。这情景,相隔得太久了,象是陌生了。可是仍然水嵌在记忆里;不,在心坎里。
    她的手,终于落在他的肩上了,梦中的景况回来了;经过了一场恶梦,她重新触摸到他了。
    她的眼,始终紧盯住他光采熠熠的眼睛。这双眼睛,过去令她曾有过上千次甜梦,怎么?这时怎么有点变了?她生机已绝,身体赢弱不堪,脸色枯萎了,消瘦了;可是一双眼睛枯萎不了,消瘦不了,虽然从前有些失神,但由于他的出现,发生了奇迹,神采又回来了,眼中重新有了活跃的生命。
    山海之王一反过去看了女人眼神时的惊讶神情,反而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在搜寻他经常在恶梦中出现的那两只眸子相同。
    是的,太象了,只是太真实,反而不象啦,
    他被那一声“云哥哥”所震,面面相对时,似乎拾回了一丝消逝了的模糊形影。他反常地静立不动,任由她的手按上肩膀。平时,他是不许人沾身的。
    他脑中有点混乱,也有三分诧异,有点不知所措;幸而这一双眼睛,与脑中的两只眼,神色并不相同,如果全同,也许他又将迷乱了。
    他眼中逐渐升起了迷惑之色,用遥远的声音轻问:“你在叫谁?我似乎对你的叫声有依稀之感。”
    姑娘心中一酸,颤声说道:“我叫谁?云哥?你认不得我了么?我是黛。”
    “黛,黛!哦这名字很美,也有点厮熟。谁是云哥?”
    她的五指用力一扣,正想用另一只手抢人他怀中。他突然退后一步,将她的手抖脱,说道:“不许沾我,我不信任何人。”
    姑娘嘶声叫:“云哥,你怎么把你自己忘了?我是如黛,你的黛妹妹,你真把我忘了么?”
    “怪事?谁是你的云哥?我是山海之王。哦:你就是九天玉风周如黛?好!我和邝老丈为了救你,费了不少心机,总算找着你了。喂!叶老弟,是你救了她么?”
    姑娘只觉万念俱灰,“嗯”了一声,精神再也无法负荷这沉重的打击,向前扑倒。
    若虹赶忙伸手将她挽住,她已经气若游丝,知觉似已失去,她再也无法支持了。
    山海之王一怔,伸虎腕将她挽近身旁,一按她的脊心灵台,沉声说:“周姑娘,你哪儿不适?”姑娘缓缓苏醒,用极为虚弱的声音说道:“我的心碎了。也许这真是一场梦,我仍然在梦中。”
    山海之王沉重地说道:“她太虚弱了,神情恍惚,语无伦次……”他的手抹下她的命肾门,突然说不下去了,月中冷电倏现,哼了一声说:“是武当派的人,用这种手法制住周姑娘么?叶老弟,你说?”
    “不是的,是第一次掳走姑娘的阴司恶煞。”若虹据实答。

举报

第十三节
    山海之王见如黛似要昏倒,用手将她挽近,手一触灵台穴,便感到有点不妙。等到他的手按住了命肾二门,再触及冷冰冰的肌肤,心中一凉,便问叶若虹这手法是否为武当门人所下,若虹便据实说了。
    山海之王记忆力特强,便继续问:“是六盘山出现的那两个灰衣老鬼?”
    “正是他,有救么,”
    “经脉将绝,生机已断,除非有奇迹发生,无能为力。”
    “这奇迹是指”
    “除非有夺天地造化的奇药,太难了,按脉理,她早该……只因曾服过奇药,元气残存,而且求生意志特旺,故能支持至今。”
    老花子突然接口:“老弟,还能支持多久?”
    “不会超过五天。”山海之王沉重地答。
    若虹长叹一声,说:“白骨神魔陆老前辈说过,她可支持五至十日。”
    “白骨神魔来了么?”老花子惊问。
    “不但来了,而且救了我们一命,更赠周姑娘一颗丹丸,说可多支持五天。”
    “他不追究周姑娘?”
    “不,他自认错误,对我们极为友好。”
    “他为人本性不坏,只是太残忍了些,不过人在妻子死亡后,变得残忍也是常情。”
    “他还告诉我们,要想周姑娘复生,必须找到玉麟丹。”
    老花子跌脚道:“我也是到河南府找玉麟丹的,事主的一个护院,是我的朋友,我去晚了一步,他死了。玉麟丹失踪出事的次日,河南府只有金毛吼那王八蛋出现,我认为他可疑,立追至高泉山,被他溜了。是否是他所为,仍难断定。我们且到河南府一走,可能找到线索。”他向低头打开包裹的山海之王说:“老弟,我们跑一趟河南府找玉麟丹。”
    山海之王自顾自取出他的人参,信口答:“好,玉麟丹是啥玩意?且先让周姑娘服下人参,保住元气再说。”
    他将姑娘平放在地,用指力将人参捏碎,取水壶扶起她喂送入口。姑娘知觉仍在,半倚在他腕中,她恍惚地感到早年的岁月倒流了,回到她和他相处的日子了。
    人参服完,他在她身畔坐下,一面去掏革囊中的玉瓶,一面说:“周姑娘,我再让你吃一颗丹丸。”
    玉瓶中倒出了一颗指头大的丹丸,清香扑鼻,姑娘道:“雪参寒魄回生丹?”
    “咦!你象是知道哩。”山海之王说,又道:“我一直不知这丹药之名,你怎知道?”
    姑娘真正的绝望了,他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一切都忘了,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便幽幽一叹道:“我该知道,但愿你也知道。”她把他手中的丹药吞下,泪如雨下。
    山海之王困惑地站起,突对老花子正色道:“老丈,我有事请教。”
    “请说,老弟。”
    “老丈记得咸阳官道中,左右二曲两个老匹夫么?”
    “怎不记得?他打了你一枚淬阴蜮毒血的暗器。”
    “他曾问我是否姓华。在高泉山茶亭,金毛吼和天聋矮叟,也见了我露出惊容,惶然问名号。老丈你对我说了许多有关神剑伽蓝逸云的往事,说他有一把会发三尺剑芒的小剑。对这些事,我十分困惑,难道我真是华逸云?为何我凡事茫然?”
    他向若虹招手,说:“叶老弟,你见过华逸云?”
    若虹摇头道:“家师曾见过。”
    “葛兄,你呢?”山海之王问。
    “没见过。”葛如山摇头答。
    “周姑娘……”
    “我是他的妻子,不必问我。”姑娘答。
    山海之王拔出小剑,光华倏现,照人须发毕露,问:“是不是这把剑?”
    姑娘挣扎着站起来颤声说:“这把剑名为伏鳌,鞘色深黄,剑靶透明,出鞘时晶芒三尺,挥动时寒流扑面,光华四射,乃是九幽异人夏老前辈所赠。这把剑,在武林威名显赫,任何曾经与我夫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过的贼人,或者是友好,皆可告诉你这一把剑就是伏鳌剑。”
    山海之王点点头,惑然地说:“华逸云死在太白山庄,为何却出现在仙海古道之上?
    也许真是我,可是,我为何记不起三年前的任何事情?”
    “刚才你就曾经狂叫黛姑娘的名字,老弟。”老花子接口。
    “我叫过了么?”山海之王讶然问。
    “你确是叫过。再想想看,老弟。”
    山海之王摇头苦笑道:“脑中一片空白,无从再想。据救我回仙海的老蒙人遗下的话说,我浑身衣衫焦黑,身上,留一剑一囊,囊中……”
    姑娘接口道:“囊中名人轶事共有大小两囊。大囊有两个玉瓶,一盛雪参寒魄回生丹,一盛可解百毒的祛毒归元散;小囊外绣小凤儿,内盛米谷豆三种平常之物,但这是作暗器之用的;这小囊乃是我在辰州府所定造。”
    山海之王在衣下解下革囊,映着剑光说:“确是不错?我真是华逸云?”
    “你是的。”姑娘心跳着答。
    山海之王突然收起革囊,用心在她脸面上细看,好半晌方摇摇头,说:“我经常为恶梦所缠,梦中似乎有两个模糊影像,和两只令我狂乱的眼睛;可是却不是你!”
    老花子突然接口道:“周姑娘,用你以前的眼光看他,用当年爱他时的眼光看他;用不着顾虑有我们在旁,也许这样会唤回他的记忆。”
    说完,他向若虹主仆招手,缓缓向后退开。
    由于确实证明了山海之王的身份,姑娘心中愈来愈兴奋,她渴望着投入他怀里。已死去三年余的爱人,突然重新出现在眼前,是那么确切,她还用得着顾忌?尖叫一声“云哥!”向前一扑。
    山海之王突然感到一阵寒颤通过全身,“铮”一声伏鳌剑落地,手触她的身躯,如被电殛,睁大双目向后退,额上冷汗直冒。
    他又开始迷失了自己,那久潜在内心深处的自疚之念,主宰着他的神经,依稀中,他看到如黛正跪倒在地,紫电剑正向颈下—扬。
    “不!不……”他狂叫,逐步后退,又叫“我错了,别怪她……”
    姑娘没站稳,扑倒在地,绝望地叫:“云哥,没人怪你……”
    蓦地人影一闪,一个人影从溪旁窜出,直奔向地下的伏鳌剑,好快!
    老花子大吼一声,向前冲去。
    可是晚了,来人已抄住伏鳌剑,顺手一拂,涌起一道光幕,寒气一涌,老花子被迫得向后急退。
    光影中,可看出原来是只有一条腿的匝哈活佛。他右手支着一根树拐,左手舞着伏鳌剑,一拐一拐地向山海之王迫近,脸上神色厉恶,几若厉鬼,凶狠地骂道:“小狗!
    还我的腿来,我要将你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方消心头之恨,纳命!”
    喝声中,他向前一纵,越过地下的姑娘,光华向前倏张,飞刺山海之王。
    他不来这一手,山海之王不会清醒,也许他狂啸着冲向山林之中,日后就不易找到他了。
    光华射到,他立起反应,神智清明,向右一闪,俊目中神光外射,大喝道:“老猪狗,放下剑,让你逃命。”
    匝哈活佛转身迫近,狞恶的说:“在五泉山你挨得起大印掌和摧心掌,可是你挡不住这把剑。瞧,剑是你自己的,死在你自己的剑下,你该暝目了。”
    说完,扑上连挥五剑。
    山海之王身形如鬼魅,泰然地避过飞舞的剑芒,象是个无形质的幻影,一面冷笑道:
    “贼和尚,你象是在梦呓,即使你会以气御剑术,也别想沾我一根汗毛,五泉山暗算我的债,我还未向你讨取,反而在金蟾腿下救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你还算是人?放下剑滚你的蛋,我再饶你一次。”
    “小狗,你临死还在发狠,着!”喝声中又攻五剑,他只有一条左腿,行动仍然快极。
    山海之王这次贴身闪招,找机会出手夺剑。
    坡上端,三条人影飞掠而下,奇快的到了斗场,原来是全真子和死剩的两个玄字辈门人。
    老花子和若虹主仆,飞快地绕道截出。
    全真子看清了伏鳌剑,他只觉血脉扩张,这把剑,不知喝了多少武当门人的血,令他触目惊心。
    剑在喇嘛僧手中,正在迫攻山海之王。再一看地下趴伏着九天玉凤,还没死。老道心中狂喜,等到喇嘛僧杀了山海之王,喇嘛僧也将只剩半条命,一条腿成得了什么事?
    人剑两得,今晚可走了运啦,他向两个门人叫:“毙了那狂花子,若虹这小畜生最好生擒,我对付山海之王。”
    他向前扑近,想先抢九天玉凤,两个玄字辈门人,接住了老花子若虹主仆,舍命狠拼。
    山海之王一看老道扑到,老道眼睛注视着九天玉凤,岂能瞒得了他,不能不冒险了。
    匝哈活佛急疯了心,十余剑无功,用劲过猛,右腿伤口进裂,痛得他直咬牙。这时,山海之王正抢到他左侧,妙极!机会来也,蓦地一声虎吼,一剑斜挥。
    山海之王也正等他出剑,身形后倒,双脚前封,一勾一拨喝声“倒”!
    匝哈活佛只觉左小腿如中烙铁,向前一扑,临危拼死,忍痛将剑向后一振。
    山海之王没站起,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反而贴地横飘,一指儿前伸,一缕是风不轻不重,击中和尚的章门穴,剑脱手向下一落,山海之王到了,伸手恰好将剑接住。
    剑到手,人亦暴起,飞扑刚到姑娘身旁的全真子,左手双指先出,一缕罡风先行射向老道肋下。
    老道知道厉害,向前一冲,伸剑振出一朵剑花,护住身后。
    “铮”一声,剑断了一尺剑尖,老道惊得顶门上走了三魂,伸脚一挑,姑娘上身向上一扬,被老道抄住了。
    人到手到,他惊魂方定,将姑娘抱在身前,急向左横飘八尺,扬着断剑叫:“站住!
    不然我毙了这丫头。”
    山海之王慢了一步,救不了人,不由火冒千丈,他站在丈外,伏鳌剑光华闪烁,沉声道:“放下人,让你逃生,你是谁?”
    “先别问我是谁,快退去,你不要九天玉凤死吧,”
    “不放下人,你将后悔嫌迟。”山海之王恶狠狠地说。随又转首向侧方叫:“退!
    到我这儿来。”
    老花子与一名老道拼成平手,若虹主仆却支持不住,闻声同向这儿退来。
    全真子色厉内荏,他已被吓破了胆。他的剑也是万中选一,吹毛可断的宝刃,竟然被山海之王的指风所摧折,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由指风,他想起了神剑伽蓝的天心指,再想到伏鳌剑,不由毛骨依然。
    老花子和若虹主仆已经退到,两个玄字辈门人仍挺剑追来,气势汹汹。
    “站住,谁不要命请上。”山海之王厉吼,声如炸雷,所有的人全都失惊,不得不止步。
    两老道大吃一掠,震傈着后退,全真子更惊,他用断剑架在姑娘颈上,急叫道:
    “山海之王,你不要这丫头活命么?”
    “放下她,你三人都可活命。”山海之王语气极冷。
    “你退走,不然她便死在这儿。”
    “你三人也同样要死在这儿。”
    “咱们仍有脱身的机会。”
    “你做梦。”
    “事实如此,山高林密,夜黑如墨,你能追得到么?快退,不然她就死。”
    “哈哈,她还有五天的寿命,早死五天亦无不可;但你们却还有几十年好活,而且我将杀上武当山,宫观成火海,血流漂杆,这就够了。”
    “废话!你在做清秋大梦。我数三声替你送行,咱们用不着斗口!”
    山海之王阴阴而笑,冷酷地说:“往下数,我在你第三声发出之时,将用以气御剑术贯穿你的心坎,将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拖到武当山,再往上杀。快数!”
    全真子心中一寒,手在发抖。
    “你不数,我替你数,二,”山海之王冷峻地沉喝。
    光华一闪,伏鳌剑脱手飞升,在山海之王头顶上空三丈,绕飞三丈大的圆径三匝,在全真子的上空,共掠过三次,剑啸声摄人心魄,光华如电,三匝之后,方翩然飞落山海之王的掌心。剑一止,他说:“快,我等着你叫三。”
    全真子只觉心向下沉,说:“这丫头还你,但须用本门叛徒叶若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山海之王冷哼一声,厉声道:“放你的狗屁!我放你三人活命,换一个只有五天生命的人,已经对你够客气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再噜苏我山海之王绝不饶你,快滚!”
    全真子气得几乎要吐血,可是却又不敢再硬,他带来五个玄字辈门人,除了派一人回山之外,已死了两个啦:如果全死在这儿,连报信的人也没有了。他本欲挟人威胁山海之王就范,反而授人以柄,被人反制住了,这时想走也不易脱身,后悔也来不及啦:
    他放了姑娘,退后五步,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山海之王示意老花子将姑娘带回,冷笑道:“你等着,我想死在武当山葬在武当山。
    告诉你,九天玉凤如果活不了,皆是你们的过错,滚回去好好准备,我会到武当山找一千个人偿命。”
    “贫道等你前来送死。”
    “你记着,日后见面,我必定杀你,不管白天或黑夜,你最好躲远些。留下你的道号。”
    “贫道全真子天虹。”
    “咦!全真子是个老杂毛,你……”
    “贫道已化装易容。”
    “下次你最好别藏头露尾。武当山之约,在十天半月内,也许我随时光临。如果一月之内不来,就是九天玉凤得救了,你们也不必耽心了。”
    “贫道希望你来!”
    “我并不希望打扰贵派山门,你知道九天玉凤是我的什么人?即使有贵派一千条命来换,我仍不愿意。”
    “她与你有何渊源?”
    “乃是拙荆。”
    “呸!原来你山海之王是这种无名人轶事耻小人。”
    “放屁!”
    “哼,谁不知她是神剑伽蓝华逸云的遗孀。”
    “滚你娘的:我就是华逸云,你这狗东西咒我?”
    全真子和另两名老道,惊得全身发软,一阵寒流通过全身暗叫完了,石龙谷河床掌门道长的臆测,不幸而言中,真是神剑伽蓝华逸云,怪不得两招之下,九梁冠被贯穿。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怖地叫:“你……你是……神剑……”
    山海之王哈哈一笑,说:“别紧张!我目前不要你的命。快滚!”。
    “嗤”一声响,一缕罡风射中老道脚下的一块拳大石块,石块突然炸裂,尘土飞扬。
    全真子惊得向后急退,喝声“走!”率两名门下如飞而遁。
    姑娘向山海之王走去。轻叫道“云哥,你的天心指力更精纯了。”
    山海之王挽着她,困惑地说:“看来,我真是华逸云了。在兰州庄严寺,主持老和尚也说我这指上功夫是天心指,说我是天心大师的传人。”他面向姑娘,诚恳地说:
    “如黛,请听我说,在我未弄清以往身份事故之前,请不可将我以前种种所为告诉我,以免先人为主,反而令我无法恢复神智。老实说,我对我是否即是华逸云,仍有极大的怀疑……”
    “不!云哥,你没有怀疑的必要。”
    “事实俱在,不得不怀疑。华逸云已死在太白山庄烈火之中,天下黑白道英雄有目共睹,重生或侥幸之说,太玄太渺茫了。会不会有人得了华逸云的小剑,因剑是不能焚毁的,再按当年华逸云的装扮,将我扮成华逸云呢?如果我真的是华逸云,为何对往事茫然无知,所以我认为,我仍以山海之王的身份出现江湖为安。”
    “云哥,你……”
    “请别这样叫我,不然我会有晕眩之感。”
    老花子突然接口道:“周姑娘,请听老朽一言,这事目下确不宜操之过急,有两事急待办理。”
    “老丈,哪两件事?”山海之王问。
    “其一,必须找出老弟如何到达仙海的缘故。其二,就是找到龙吟尊者老前辈,他老人家胸罗万有,道力通神,定然可设法让你恢复记忆。只是,其中尚有困难,也许当你记忆恢复时,你如发起疯来,相当可怕哩!”
    “为什么?”山海之王惊问。
    “据我以刚才你所现之于外的神态猜测,我敢断定,你内心中定然存有一种疯狂的意识,也就是所谓魔障,一为外物所诱,魔障轰动,你自己并不完全知道已做下些什么,可怕极了。所谓心结,必须由系结之人方能打开……”“老前辈,我知道这原因……”
    姑娘接口。
    老花子赶忙摇手止住她往下说,苦笑道:“千万不可说,你一说出,他潜意识中定然接受这原因,但是事实上他仍然存疑,日后神智恢复之际,他反而会将这段日子中所接受的事,全部忘怀,情形更坏更糟。”
    姑娘潸然流泪,咽哽着说:“可是,我已没有机会和他诉说了,我在世之期无多……”
    山海之王“哎”了一声,说:“该死!只顾为我的事唠叨,忘了大事。老丈,不是说去找玉麟丹么?走,往河南府。”
    他收剑入鞘,背起包裹,伸手抱起姑娘,又道:“请随我走,先到洛南小道。”
    一行人踏着夜色,以不徐不疾的身法,没人山林之中。
    地下的匝哈活佛,也在下半夜以真气攻开穴道,扑奔华阳。
    第二天一早,他们到了潼关,老花子出面购买马匹,山海之王选了一匹枣红健马,用背囊将姑娘背上,四匹马奔出潼关,扑奔河南府。
    救人如救火,迟延不得,四人马不停蹄,打尖即走,当天申牌正,到了陕州。
    陕州,位于黄河边,河对岸是平陆县,两城遥遥相对,用渡船往返渡人,黄河滔滔东下,渡船只能靠泊城北。这是自河南府西行的第一大城,历代皆以之为通都大邑,商旅云集,市况繁荣。
    四人驱马入城,他们那奇特的装束,十分岔眼。
    市西北利人渠右岸,有一家名号够响亮的“大阳老店”,既然名之为店,定然是管吃管住的旅邸。
    四匹马喷着白沫,奔至店门刹住了。马止人亦落地,老花子大踏步向店里闯。
    应声奔出了几名伙计,看了四人的长像,都伸了伸舌头。
    山海之王一头乱发,高大雄壮,背上是个大背囊,衣着寒酸,显然是江湖流浪汉,这种人确是不好惹。他解下鞍后包裹提上,随着老花子跨入店门。
    若虹主仆一俊一威猛,一个腰悬长剑,一个扛着一个沉重的铜人,套囊早丢了,黄光闪闪,令人一看咋舌不已。
    店伙领着四人直趋西跨院,进入上居客厅。在经过大厅与院落时,早落店的客人不少,全用惑然的眼光注视着这一行怪人。
    山海之王踏入一客厅,厅中有三个身穿劲服的中年人,正高谈阔论,见人进入似若未见,仍在敞声大笑。他眉头一打皱,向店伙说:“伙计,有清净的独院么?咱们不想有人打扰。”
    店伙本来有点怕这些叫化子般的人付不出房钱,领往上房已是有点不愿,便淡谈一笑道:“独院是有,只是客官仅四个人,店钱开销……”
    “废话,咱们有五个人。”山海之王敞声说。
    “五人?还有一位”
    “喏!在这儿,是女眷。”山海之王指指背囊,探革囊取出一锭白银,说:“要否银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柜?”
    店伙立刻堆下笑,说:“客官言重了,请随我来。”
    三个劲装中年人,听山海之王说不愿有人打扰,还用猜?准是指他们的笑声讨厌,所以已经叉手站起,脸上的神色极不友好。
    店伙刚转身,一个大汉突然叫:“伙计,慢些儿。”
    “客官有何吩咐?”店伙转身陪笑问。
    “把他们带到阴曹地府去住,那儿没人打扰。”
    山海之王怎受得了撩拨?大踏步跨近大汉身前说:“老兄,你说话带刺儿哩,”
    “不止带刺儿哩,大个儿。”
    “还带什么?”
    “一双铁拳一把剑。”
    “用来赶老鼠么?”
    “哼!大个儿,你说话当心些。”
    “当心什么?你是存心触我的霉头?”
    “你当说对了,大个儿。快滚,免得我叫你爬着走。”
    山海之王冷森森一笑,轻蔑的说:“老兄,你最好道歉,不然你将爬着出去。”
    大汉怪眼一翻,一耳光掴出。
    “爬下,”山海之王叫,一把扣住对方脉门,向下一掀。
    大汉真听话,“哎唷”一声狂叫,爬下了。
    其余两大汉同声虎吼,一左一右飞扑而上,老花子站在门内,若虹主仆分立门外,齐发狂笑袖手旁观。
    “叭叭”两声脆响,两大汉各挨了一记耳光。晕头转向往后退,用手掩脸狂叫起来。
    山海之王向脚前趴伏的人叫:“老兄,爬出门外。”
    店伙惊得浑身发抖,叫道:“客官,千万别动手,有话好说,小店……”
    老花子接口道:“伙计,没你的事,领咱们走。先吩咐下去,整一桌上席来,咱们要喝两杯填肚酒。”
    地下的大汉手按脉门,抬起冒汗的灰脸问:“阁下好手法,留下名号。”
    “山海之王。”
    “山海之王?你是……”
    “神剑伽蓝你该知道,喏!就是区区在下,你爬不爬?”
    三大汉脸色死灰,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如见鬼魅,直退到壁角。地下那家伙一咬牙,果然爬出门外,一出门撒腿便跑。
    西跨院之后十来丈,是一间独院,山海之王将姑娘安置在内间,要些清淡的美汤让她吃食。
    四个人在厅中,心情沉重地进食,山海之王心事重重,对老花子说:“老丈,玉麟丹既名之为丹,定然是人间罕有至宝,既被人得去,小小一颗丹丸,收藏极易,到哪儿去找?”
    老花子吟口气,灌了一口酒,说:“咱们只好尽人事,付之天命。我已派人将讯息传出,让我师弟带人速赶至河南府会合,全力搜寻。”
    “你已派人传出讯息?”山海之王讶然问。
    “在华阴便已传出了,花子帮有的是人。”
    “那玉麟丹曾有人见过么?为何丹主不吞服呢?”
    “没听说有人见过,反正确有此物,据说是藏在一具玉雕的麒麟腹内,没有宝刃是无法取出的,我们只稍探出求取宝刃的人,便可得到线索了。”
    “哦!刚才忘了亮伏鳌剑了。”山海之王惋借地说。
    “有机会的。刚才那三个家伙准会将神剑伽蓝重现江湖的消息传出。老弟,你可否将衣着脸容修饰一番?”
    “不必了,我认为称山海之王好些。”
    “老弟,你这般装扮,不像华逸云哩!”
    “正因为我不知是不是华逸云,对生平陌生得很,在我末弄清之前,我不顾放出山海之王的名号。”
    老花子也无法勉强他,只好作罢,便对若虹说:“叶公子,老花子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老前辈请明示,晚辈恭聆教益。”若虹恭敬地答。,“全真子这次返回武当,定然迁怒令师,恐对府上不利,你该连夜兼程返回金陵,将事实禀明令师,早备对策应变,迟恐不及哩!”
    “在义妹生死未”
    山海之王接口道:“虹弟,事不宜迟,你确有先返金陵的必要,须防武当山的无名人轶事耻家伙不择手段。黛妹之事,有愚兄尽力。且暂以半月为期,如愚兄上武当应约,黛妹当已不幸;不然将于八月上旬,偕黛妹东下金陵,赴府专门拜望。”
    若虹沉吟半刻,颔首道:“小弟即返金陵,禀报家师之后,如无变故,当重返江湖与大哥聚首。如果小弟不出江湖,定然有事羁绊,尚请大驾至金陵一行,也许须仰仗大哥的鼎力呢!”
    老花子探囊掏出一块竹牌,递给他说:“此乃本帮信令,如有需本帮相助之处,请将此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本帮所属花子,当获本帮全力相助,请收下以备后用。”
    若虹接过纳入怀中,连声道谢,说:“晚辈即行动身,须火速赶程。如山,你老先备马,我向黛妹告别,即须动身。”
    他向老花子告别,与山海之王直趋内室。
    不久,两人出到外间,山海之王直送出店门,目送主仆俩去远,方转回大厅。
    老花子在厅中吩咐山海之王至内室拾捡,自己出外走一趟,约定半个时辰后在店中见面,一同上路。
    山海之王送老花子走后,独自在大厅中往来踱步,显得心事重重,看如黛日益萎顿,他感到五中如焚。他对医道脉理造诣不凡,对姑娘的生理明若观火,以他的推断,姑娘绝拖不过五天,加上雪参寒魄回生丹,也最多拖后两日;至于白骨神魔的黑色丹九,他不敢太过信任,因为不知丹九的药性。
    事实上,他对那丹九并不寄以期望,还有点不敢施用。姑娘生机已绝,如果用了虎狼之药,命或许可以多延三五天,可是将毁去全身机能与元气,留下一线心脉又有何用?
    那时即使有大罗金仙,也无法挽回了。
    他的推断绝不会错的,他有自信。武当山的元老,还看不出姑娘的死期;白骨神魔略为高明,说是五至十日,但山海之王却敢武断地认为,她只有五天的寿命。
    就算是加上雪参寒魄回生丹所延的两日吧,也只有七天,一天已经过去了,只剩六天了,屈指可数了,可怕的日子快来了,他怎能不焦急?
    他总算知道了自己的概略身世,可是仍在迷惑之中,有点不敢置信,那太不可能了。
    他虽然并无承认自己是神剑伽蓝华逸云的意向,但对黛姑娘的关心,却是出于至诚,这是他的侠义天性所形成,他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他真是华逸云,她就是他的妻子,在情在理,他也该关注她的。
    他焦躁地在厅中走动,最后信步转入内间,敲着房门叫:“如黛,我能进来么?”
    如黛在内间,刚洗罢半躺在床,换了华阴购置的一身两截青色村妇装,闻声心中一凉。
    以往,逸云从不叫“如”字的,这叫声,是那么陌生,那么遥远,虽然声音并未改变多少,可是情调却相去天壤啦!她知道,她将失去他了,如果她仍活着,她尚有机会将他从迷失的境遇中拉回他的记忆;可是她将诀别人间,没有机会了。
    一串珠泪滚下胸襟,她颤声说:“是华哥么?请进。”她听从他的话,不叫云哥而称华哥。
    山海之王推门进入,拖把木椅在床边坐下,注视她半响,诚恳地说:“如黛,请记住我的话,为了保全元气,你必须克制七倩,不可为任何情绪引起惊恐伤感,多一分时辰,就多一分希望。邝老丈已经出外打听消息,半个时辰后即须上路,明晨可以到达洛阳,我将尽全力以赴,吉人天相,也许我们可以找到玉麒麟丹的下落。”
    “华哥,看来希望极微,这像是在大海里捞针,请听我说,如果不幸,请别先至武当山,可速赶回点苍,爹娘会告诉你龙吟尊者老菩萨的隐居洞府。”
    “到点苍找爹娘?怎么找法?”
    姑娘长叹一声,真是灰心已极,他连自幼生长的家园也一无所知,岂不教人失望啊:
    她只好苦笑道:“你到大理找点苍华家,会有人告诉你的。”
    “我会听你的话走一趟大理。”
    “华哥,你可记得芸姐姐么?”
    “芸姐姐?没听过哩!”
    姑娘真是哭笑不得,痛在心里,说:“缥缈春鸿太叔霓裳,华哥该知道了。”
    “哦!她可惜有一个贼父亲,日后见面,也许我会取她的性命,动起手来,谁也顾不了孰善孰恶了。”
    “怎么?你不是和她走在一块儿的么?”
    “谁说的?她被武当的跛足三圣打伤了,我为她医伤,打发她走了。我曾告诉她,下次她如果向我送剑,我不会手下留情。她的剑术不弱,能在窄小之地,硬接下我四招,假以时日,她将是我一大劲敌。”
    “哦!我以为你和她联手了哩。”
    “怎会?我并不自认是白道人,至少不会与黑道人同流合污。”
    “华哥,假使她改邪归正,自然是好事”。“总之,她不先向我递剑,我不会伤她的。哦,你好好休养一会儿,等会儿我来请你拾捡启行。”
    “华哥,我不坐那背囊,备一辆车好么?”
    “也好,我去招呼店家准备。”
    他告辞返回自己的房间,将床上的包裹打开,这些天来,由于出手宽绰,鲁二哥途中给他的银钞快完了,雇车需要钱,他只好动用夺得金毛吼的包裹。与老花子走在一块,他对人情事故懂得不少了。
    包裹打开,共两层,乃是最好的防水囊,里面盛得满满的,十分沉重。
    他将囊中物全部倒出,喝!好家伙,真有上千件玩意,珠光宝气耀目生辉,全是极为名贵的古玩首饰。
    其中有四个半尺见方,以金玉雕嵌的首饰盒,各用一把精致的小锁锁住,不知里面藏了些啥玩意儿。
    盒中,是一串四分径的极名人轶事品珠链,每一颗都浑圆无瑕,珠光耀目,共有五十四颗。
    下端的四颗,竟大逾鸽卵,光华夺目;端的价值连城,四珠之下,是一个寸余大小的翡翠如意,绿芒四射,雕工之精,令人眼界大开。
    他拉断珠链,取了十来颗纳入腰裹中,盖上盒,将所有的玩全盛回囊中,仍与他的小包裹一同包起,塞入床里后踏步出房。
    这个包裹,乃是金毛吼一生中所劫得的财宝精华,在他眼中,似乎并不值钱呢,他直出院门,招来一个店伙,说;“请替我备一辆轻车,必须在今夜能赶到河南府,牲口的脚程不可马虎。”
    “客官放心,如要一夜一百五十里的脚程,小可即叫他们备下四驷轻车,保证在明晨寅牌初,可以到达河南府。”
    山海之王取出五颗珍珠,送给他说:“劳驾,替我将珠子换些银票来;不要金银,我懒得跑宝泉局兑换。”店伙见多识广,珠一到手脸色全变了,惊叫道:“客官,你不是要我的命么?一颗这么大的珍珠,最少也值白银千两;我到宝店,恐得被捉进官门,不死也脱层皮。客官请等等,我请店主来。”—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回珠子,惊恐地走了。看这花子长得像头狂狮,衣着寒酸,却身怀价值万金的珠宝,不是江湖大盗才怪。
    不久,店伙带着店东急急而来。店东是个半百的中年人,方面大耳身材雄伟,脚下极为朗健。
    山海之王在厅中等候,手中轻抛着五颗珍珠。店东踏入厅中,抱拳拱手笑问:“敝下林成奇,乃是本店东主。请教客官尊姓大名?”
    山海之王抱拳回礼,淡淡一笑道:“林东主是前来查问身份么?”
    “林某不敢,客官请勿误会。”
    “在下姓华,名逸云,人称我神剑伽蓝,或者山海之王。东主,有麻烦么?”
    林东主大吃一惊,当年华逸云从函谷道直杀至舍身崖,谁不知神剑伽蓝的大名?他脸色一变,一躬到地,说:“原来是神剑伽蓝华大侠,林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怠慢,恕罪恕罪。”
    山海之王回了一礼说:“不敢当东主礼遇。在下身边银票不便使用,故出卖珍珠,东主认为有麻烦么?”
    林东主大笑道:“华大侠过虑了,没有任何麻烦,如果华大侠手头拮据,不必出卖珍珠,一切有林某招呼……”
    山海之王将珠送过,打断他的话说:“在下绝不打扰任何人,东主好意华某心领。
    请劳驾将珠子换些银票来。”
    林东主不接珠,他问:“请问华大侠,目下需要多少银子开销?如数目庞大,可将珠子押出……”
    “在下需付店钱及支付车马资。”
    林东主大笑道:“店钱酒资,计银六两;到洛阳的车马费,亦仅五两。华大侠何需押珠?哈哈,小事一件,请放心。”
    山海之王以为占了一间独院,需款极多,一听仅需六两,心下大定,他身上还有二三十两银票呢!便说:“一颗珍珠可值多少?”
    “卖出,可值八百两,押当,四百两当无困难。”
    山海之王将一颗珠子抛过,说:“劳驾,请替在下卖了,六百两,要银钞。”
    “华大侠既然要卖,林某自当效劳。”
    “请速准备,在下须即行上路。还有,不要车夫,请先将押金扣下。”
    林东主将珠纳入怀中,笑道:“车马不需押金,到地头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群英骡车居就成。”
    “不!咱们江湖人,随时皆有性命之忧,车马是否能安然无损,难以预料,如果车店不做这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请代在下购置,千万要快。”
    “全在林某身上,即为华大侠购置车马。”林东主拍着胸脯承揽。
    “一切有劳东主费心。”林东主抱拳行礼告退,带着店伙自去了。
    这一颗珍珠,竟惹来了天大麻烦。
    原来明国都从南京迁到北京之际,宫内的一批珍玩随车驾北行,在山东道上,出奇的失踪一批价值连城的宝物,其中就有一条翡翠如意珍珠项链。四分径的珍珠,天下间并非没有,只是这一串珍珠的成色,极为罕见,晶莹浑圆,却未经任何雕琢;据说乃是南越的贡品,万金难求,民间难获此物。
    林东主一时凑不及现钞,只好拿到珠宝店卖了一千两白银。珠一落店中,事情闹大了。
    自珠宝失窃至今,虽换了四个皇帝,但各地的官府档案中,查缉的皇令仍往下任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宝物一日未获,皇令永远有效。
    陕州,乃是郢王的辖地;郢王驻节洛阳,算得是王畿左近之地。陕州南面八十里,就有一座王庄,王庄占地数千亩,乃是郢王数十处私产之一。王庄中人手极多,不三不四倚势称豪的人为数不少,他们在陕州出入,无法无天,与三教九流的人打成一片。
    珠一落店中,第二天便出了纰漏。陕州的官方文书,连夜传到了洛阳,第三天便传入了郢王府。
    郢王府的大批高手,立即分散各地,捉拿神剑伽蓝,这事闹大了。
    神剑伽蓝并未到洛阳,函谷道的山区里,血腥遍地,鬼哭神嚎。
    入暮时分,车马备护停当,老花子亦匆匆赶返,神色沉重,对山海之王说:“老弟,不但苍龙二老已纠集不少凶魔在这一带活跃,而初人中原不久的一群喇嘛,也正好到达这一带。消息传得真快,咱们可有麻烦了。”
    山海之王不怕麻烦,他急急地问:“麻烦且不管他,我正要找他们。玉麟丹的下落如何?”
    “也够棘手。事主因宝丧身之时,确有许多江湖人物在洛阳藏匿。”
    “是些什么人?”
    “最讨厌而功力最高的人,当推通州蛇母范紫菱这贼女,专门玩蛇,讨厌得紧。上次太白山庄之会,她也曾参与了,被你把她吓跑,如今又到了中原。”
    “就她一个人?”
    “还有一个大出意外的人,但未证实。”
    “谁?”
    “你的师叔朗月禅师。”
    “我的师叔?”山海之王惑然。
    “是的,就是令师龙吟尊者的师弟。上次太白山庄盛会,被你所迫,随俗家师弟鹰翔岛主林奇峰,与无鹿居士两人返回普陀仟罪岩闭关苦修,但不到两年他又溜出普陀,下落不明。天师并未返回普陀,两位俗一师弟怎能将他管住?至于在洛阳出现的和尚是不是他,并末证实。如果真是他,三年多以来,他的功力自是不弱,恐怕将是你一大劲敌,也将有一场死斗。”
    “还有些什么人?”
    “九华山地藏王道场,有一座虚云观,老弟你可知道?”
    “中原之事,我一无所知。”
    “虚云观有三个老道,和一群不太清净的杂毛。三个老道是师兄弟,最差劲又最歹毒的一人排行第二,叫九华鬼虚云子。据已死的祁连阴魔说,虚云子在雪蜂山被宰了,不知确否。虚云子的师兄叫赤霞子,师弟叫青虚子,出事那晚,两个老道都在洛阳,目前下落不明。如果是他们劫去玉麟丹,咱们麻烦得紧,相当风险。”
    “他们功力了不起么?”
    “功力自然不弱,但对付我们还差上一筹。只是那虚云观中,旁门左道异端萃聚,比崆峒的九真观厉害百倍,据说内隐白连会余孽,还有北方的玄门第二大派全真教高手的潜伏,十分棘手。”
    “白莲左道异端不足畏。全真教又是些啥玩意?”
    “这事说来话长,但我可以概略地一说。玄门教派中,共分南北二派,南派的始祖是从汉的张道陵,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龙名人轶事虎山炼丹创教,传至唐朝,张道人清虚用长寿之术诱名人轶事惑唐明皇,明皇封他为天师。到了宋朝,张强耀巧言媚上,宋徽宗皇帝赐他世袭,此后,龙名人轶事虎山的张天师代代相传,成了世袭的天师,受朝廷供奉,这就是南派,他们炼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生之术,拿手玩意是符咒,撵鬼捉妖。”
    “北派的渊源如何?”
    “北派创白宋朝末年的王嘉,称为全真教;他们奉祀老子,讲的是清净无为,自从元鞑子盘据中原之后,这一教派潜入北方各省隐伏。不料同一时期,凄霞出来了一个自称已修至半仙的长春子邱处机,这人是个奇才,确是道力通神,大宋与金朝的皇帝,都曾经派人召他,他都不应皇帝的沼命,避不见面。元鞑子入主,太祖成吉思汗派人召见。
    他远赴雪山,会见了元太子,横越西域,功不可没。也幸而有他,咱们汉人少死千万无辜。因为他在大都创设长春教,广收徒众,凡是被元鞑子列入黑名单缉杀的人,都秘密投人长春教托庇,得免于死。长春教乃是太祖特令敕建的,故而不受官府干扰。邱处机成道之后,元朝皇帝追封他为‘长春演道主教真名人轶事人’,风光一时。至目前为止,北京最大的道观,仍数长春观,事实上,长春派已经与金真派并而为一,称为全真教,这就是北派。”
    “他们之中,又有些什么出类拔萃的高人?”
    “这倒不易说出,高手确是如云,想当年长春子西行,带了四名弟子,出入绝域,涉历穷荒,与蛮夷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获邪魔怪兽而西行,如果没有超凡入圣的身手,怎能生还中土?可知全真教定然不好招惹。”
    “他们怎会与九华的恶道们合流?”
    “这只是传言而已,是否确有其事,尚难证实。”
    “必要时,咱们得跑一次九华。”
    “如真是赤霞子师兄弟俩取走玉麟丹,不跑一次也不行,只怕晚了些,周姑娘拖了那么久,这儿到九华还远着哩!迢迢数千里……”
    “老丈,请派人火速打听,如果证实,我会以一夜千里脚程赶往九华。”
    “我定然尽力,该走了。”
    山海之王请出如黛,三人结账出店。老花子仍骑他的马,除了一个八宝讨米袋一无他物。
    一辆裹铁轮的轻车,早已停在店前,四匹并驰健马十分雄骏,马骏车轻,赶长途确是上品。
    四周旁观的人不少,全以奇异的眼神,打量这三个岔眼的男女。林东主率店中几位执事,直送至车旁。
    车旁两名店伙,含笑将车门打开。山海之王将如黛安置好,掏出一叠银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林东主说道:“多谢东主盛情款待,并有劳诸位费心,谢谢,后会有期。”抱拳做了个罗圈揖,人蓦地飞跃上车,在林东主的后会声中,缰响鞭鸣,马儿连声长嘶,蹄声雷动,向城东狂奔而去。
    官道宽阔,不须问路,车在前驰,马在后跟,老花子在侧后方担任押车之责。
    夜间赶路极为方便,官道上行人稀少,弯铃狂鸣,蹄声雷动,车中灯火全无,速度愈来愈快。
    长鞭叭叭清鸣,四匹健马喷着白沫,飞鬃张蹄,发足狂奔。
    奔不了三五里,眼前展开了一座黑压压的大森林。
    “哈哈哈……”狂笑之名人轶事声从林沿发出,破空传到,笑声中气充沛,声震耳膜。
    “喳喳喳……”苍劲而锐利的笑声同时飞扬,声若枭啼,十分凄厉刺耳,也从同一地方飞出。
    山海之工闻声知警,略一松缰,沉声道:“有强敌阻道,小心了。”
    老花子神色略变,说:“笑声中气充沛直震耳膜,阻路的人功力已臻化境,咱们小心了。”
    “如果有人敢于阻拦,杀无赦。”山海之王阴森森地说。
    车距林边还有二三丈,突然速度锐减,终于缓缓停下,距林约有八九尺停住了。
    车停,林中闪出五条黑色的人影,袍袂飘飘,速度奇怪地向前疾驶。
    山海之王在车座上站起,大喝道:“冲谁来的?发话!”
    五条黑影齐发狂笑,五支长剑突然出鞘,身剑合一射到,有人叫:“小辈!就冲你来的。”
    话出一半,中间冲到的黑影,左手微伸,三枚淡淡黑影先行飞行。射向马匹。
    山海之王目力奇佳,马鞭一抖,“叭叭”两声脆鸣,三枚暗器碎为粉,人似幽灵幻影,突然出现在马侧.长鞭天矫如龙,狂击而出。
    “纳命!”他鞭出叱声亦出。
    五黑影只听到鞭声尖厉,却看不出鞭影,剑前身后,剑发振吟,仍向前扑到。
    鞭梢向右抽出,杆儿一抖,“噗”一声击中最右一名黑影的腰胯,脊断胯裂。
    “哎……”黑影仅叫了半声,“砰”—声掼倒在地。
    “分!”有人叫,四黑影有两人向左右飞纵。
    “躺!”山海之工接着叫,“啪”一声义抽中一名黑影。
    中间黑影一声怒吼,已冲近山海之王,长剑幻起一道绵密的剑幕,迎头罩到。
    “你也躺!”山海之王怒叫。
    “铮”一声剑腾,长鞭迎头抽落,剑着鞭立折。
    他大吃一惊,奋全力将断剑扔出,向侧急飘。
    可是慢了一步,“叭”一声鞭响,鞭梢一抖,折向攻到,“啪”一声击中黑影小腹。
    黑影嗯了一声,踉跄站稳,手按小腹,突然向前扑倒,滚了两滚方寂然不动。
    黑影倒下瞬间,山海之王左手一抄,抄住了断剑,信手向左侧攻近车厢的黑影扔出。
    那儿,老花子已驱走坐骑,乌竹钢杖力扫向黑影的下盘,双方行将接触。
    断剑捷逾电闪,无声地贯人黑影的左脐,人仍挺剑前冲,剑上的啸声乍敛。
    老花子不知贼人已死,“噗”一声杖得手,把黑影的双足齐膝击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折向前摔倒。
    几乎是同一瞬间,山海之王的长鞭,与最后一名黑影接三鞭,回敬了两剑。
    蓦地黑影连闪,两侧林中出现了二三十名身穿黑裳的人,像一群飞隼,由两侧猛扑车厢。
    山海之王无名火起,蓦地发出一声震天长啸,伏鳌剑出鞘,扔掉长鞭,光华突化一道剑网,一张一收,最后的一名黑影会变,变成了七八块。
    老花子顾得了左面,右面可无能为力,正在叫苦,山海之王已经到了。
    最先冲到老花子身前的三名黑影,手中各仗一把银芒闪烁的长剑,一个突向上升,冲向车顶。
    老花子一声大吼,杖向前一伸,腕一振,十余条杖影分袭两个黑影。
    两黑影双剑疾分,一振一绞,“铮铮”两声清鸣,老花子只觉手臂酸麻,踉跄后退,“砰”一声背脊撞在车门上,几乎将门撞破了。
    两黑影如影附形扑进,双剑已到胸前。
    老花子将身一侧,乌竹杖向左一推,要向下倒以便自救,吃奶力气都用上了。
    “叮”一声,杖推开了剑,剑贯人车门,右面黑影一声冷哼,左掌疾推而出。
    掌轻按在老花子的左肩外,他只觉一阵寒流在瞬间透过全身,真气立散,跌倒在车下。
    也在同一瞬间,光华在车顶一闪,一阵血雨急而洒下。
    两黑影刚将剑拔出,一人伸手去拉车门,一人沉肘运剑,要宰老花子。
    光华突向下沉,同时响起一声木板碎裂声。
    那是山海之王,他上了车顶,宰了自空急降的黑影,左手一扳,硬将车门掀掉,掼向从左面扑来的十来名黑影;剑向下倏沉,光华略一吞吐,沾车门的黑影一声惨叫,一条左臂堕落车下,火速急退。
    想宰老花子的黑影心中一惊,猛地一剑上挥,想将袭来的光华拔偏,同时双足一点,向后暴退。
    剑出无声,他只觉手中一轻,同时冷电掠过顶门,头皮一凉,鲜血直冒。还算功力超人,头一低挫身暴退,总算保住了脑袋。
    山海之王无暇追袭,纵落地抓起老花子丢入车座,一声怒啸,四匹马向前急冲,直冲入林中官道,向东狂奔。
    右面扑近的十来名黑影,被破车一阻,缓了一缓,马车已冲出三丈外去了。
    山海之王心思灵巧,他知道黑间无法照顾两个人,由两黑影一招震倒老花子的情形看来,这些人皆可齐身一流高手之林而无愧色,再拖片刻,大局不堪设想。他料定林中埋伏的人不会太多,好手皆从两边现身了,他只有冒险前冲,或可获得生机。
    他冒险冒对了,林中果然没有人,马匹向前狂奔,速度奇快,他信手拆下车厢的柱板,一面运劲向后飞射。
    三十余名黑影,以迅疾的轻功身法向前狂追,可是不时有狂叫之名人轶事声发出,有人无端地倒地,不由他们心中发毛,脚下便慢了些。
    后面十余丈,二十余名黑影紧追不舍,—声不吭奋起急赶。开始时,马车比他们快,百十丈便拉远了十余丈,尔后便保持均势。如果直奔三两里,由于马匹已疲累不堪,精力每况愈下,将会被黑影追及。
    山海之王收了剑,向后问:“如黛,你怎样了?”
    姑娘那虚弱但却平静的嗓音,袅袅地传来:“华哥,不打紧。贼人剑贯车门,把我吓了一大跳。”
    “准备床单背巾,我要背你走;马儿不行了。”
    “我准备好了,华哥。”
    山海之王突觉心中一震,直觉地感到车座下的老花子,浑身在战抖,而且可以听到牙齿的震颤声,急问道:“老丈,你受了伤?”
    “是的,左肩挨了一掌。”老花子战颤着答。
    “你在发抖哩,重么?”
    “掌伤不重,只是浑身如同掉在冰窟里,好冷!”
    “咦!是寒毒掌哩!”
    “是的,祁连的寒魄诛心掌,那家伙定然是祁连阴魔的同门,不然不可能将我的乌竹杖震开。”
    山海之王一面驱马,一面探着倒出一颗雪参寒魄回生丹递给他说:“以寒攻寒,定有奇效,快服下。”
    老花子实在忍不住澈骨奇寒,只好接过谢道:“谢谢你,老弟。我好惭愧,连人家一招也未接下。”
    “以两打一,事出意外,这只算是失手。假使他们不是一拥而上,以一敌一,他们无奈你何。快行功,等会儿得弃车了,马儿太乏他们将追来了。”
    “我这就行动驱除寒毒。”
    “何时可毕?请告诉我,我助你一臂之力。”
    山海之王伸左掌按住老花子的背心,以真气引导他行功。
    后面二十余个黑影,已拉近至六七丈了。
    蹄声如雷。车行如飞,在山林间官道之中,向东面猛奔飞驶。
    奔过两座山嘴官道,向一座密林遍布山峰椭圆的山脚下奔去。左面,有一条小溪流,向东北沿官道左面奔流,水虽不多,似甚是湍急。
    身后的黑影,已接近至车后五丈左右,最快的约有八名,其余的人,在后散处,最远的约有二十余丈。
    领先的黑影,突用阴森森的刺耳嗓音叫:“华小狗,你跑不了,前面已替你选好埋骨之地,就等你到后自掘坟墓。”
    山海之工没做声,将绳绳塞入口中,用牙齿绷实,抽出右手扭下一段小木枝,猛地向后一扔。
    黑影相距不足五丈,木枝去势如电,黑影也速度惊人,双方相对而进,显得更为迅疾。追的人全将兵刃归鞘,免得碍手碍脚,木枝虽快,但体积甚大,黑影亦不弱,已经看见淡游的火迎面射到,来不及拔兵刃。一声怒嗨,双方以十成真力拍出两掌。
    “嗤!”木枝穿透第一掌的如山暗劲,“啪!”第二掌潜劲又散,木枝与掌心接实。
    “哎呀!”黑影惊叫一声,身形向后一挫,险些将后面的两个人撞倒,木枝断成三截,这家伙的掌劲确是惊人。由于这一挫一顿,人车的距离又拉远了三丈,相距共有八丈了。
    山海之王右手重新握缰,喃喃地说:“如果我有弓箭,或者有十来枝镖枪,哼!你们谁也别想活。”
    官道蜿蜒上升,向两座土山的山鞍攀去。山海之王已看消道路,暗暗叫苦不迭。
    马儿已将力歇倒毙,上攀不易,而黑影可以直线上冲,不消两三个转弯,便可从前面截住去路了。
    山顶上,突然飞起一阵狂笑,声音发自数人之口。
    “喳喳喳……老弟,我说你第一关拦不住,果然没错。”这声音不象发自人类之口,象是鬼叫。
    “咯咯咯……这一关要让他闯过,我祁连隐叟这一百年算是白活了。”这声音象是老公鸭,沙哑而嘶夏,但声波却十分刺耳膜。
    山海之王凛然向后叫:“如黛,能出厢么,”
    “不可能,华哥,我爬不上你的车座。”
    “砰啪”一声,山海之王又抽出右手,将车座后的厢板扭掉了。说:“准备,我们将弃车。”
    这时,马车已绕上第二个弯,后面的黑影,已抄便道追至,眼看第三个弯便可追及了。
    目下最使他为难的是,老花子正在紧要关头,他一个人难以照顾两个人,任何一个人,他也不能置之不顾。
    “华逸云,这儿是你埋骨之地。”黑影在岔道上叫。
    “喳喳喳……”震天长笑从山顶向下传,愈来愈近。
    马车已陷入重围,要脱身势比登天还难。
    走不了,他不走了,挂上缰,四匹马连声嘶鸣,站住了,最右侧一匹突然路地不起。
    也在这刹哪间,老花子一跃而起,轻声说:“闯,由后面的密林中脱身。”
    山海之王转身,一把拿过如黛,同时将包裹挪到胁下,抢过被单和背带,火速将姑娘背上。
    十余条黑影,从右侧底方向上扑到,将近官道了。
    山海之王向老花子低喝道:“你先下,由左后方人林。”
    老花子一闪下地,走了。山海之王也从旁溜下地面。
    “啪啪”两声,两根车辕折断。他双手扳着车底座,运神力一掀。同时身形似电,向后一闪即没。
    十余条黑影,刚掠上官道,距车侧不近丈余,车突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们飞撞而来。
    同一瞬间,三匹垂死的马,拖着一匹将死的马,挤全力向前急冲,冲向岔道奔上弯路,截住十余名声势汹汹黑影的去路。
    黑影同时发出惊呼,四面急散。在轰隆隆连声暴响中尘埃满天,山海之王与老花子已经不见了。
    两人闪入路左后方密林,向后面来路返奔。老花子元气末复,山海之王架住他一条胳膊,在暗林中飞掠。
    半山的官道上,车马的残骸,向山下滚坠,乱得一塌糊涂。
    从山顶飞掠而下的黑影,共有四条,每一个黑影都身手超凡,象四个鬼魂一般忽隐忽现。
    “人呢?”光头黑影问。
    “不在碎车上,也许逃掉了。”被削掉一层头皮的黑影在碎车旁叫。
    “再搜搜附近,看有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没见人从山上逃呢!”
    一群黑影在左边搜,山上下来的四个黑影在路上并肩站立。中间那人向窜上官道的一个黑影沉声问:“真是华逸云那小狗?”
    黑影躬身答道:“禀师父,弟子没看清,以前也末见过华逸云,所以未敢料定。但在大阳老店,手下兄弟确听他自报名号;而且他那五官长象,确有八成相似。刚才动手之际,他那奇异的小剑可发三尺剑芒,确是那小狗之物。”
    正说间,远处响起两声厉喝,相距约有半里地,正在官道西面发出。
    “谁在那儿?”黑影急问。
    “是左大嫂和左师弟的两个孩子。”
    “走!他们定然遇上强敌了。”
    所有的人,全向声源方向急射。由山上下来的四个黑影,只一闪便远出七八丈外,好高明的神奇轻功。
    山海之王带着老花子,掠出了半里地,神不知鬼不觉去如电闪,出林便上了官道。
    他在路旁止步,向老花子说:“他们人多,可能还有艺臻化境的高手相助,这条路行不得,抄小路走。”
    老花子略一沉吟,说:“两条路,一条是向北走黄河南岸,一是南下走洛河。”
    “怎样走法?”
    “天上星斗可辨方向,咱们翻山越岭便可到达。”
    “走洛河。”山海之王断然地说。
    正待穿过官道,西面路中已现出八条奇怪的身影,前三条身法奇快,风驰电击而来。
    老花子突然缩回踏出路沟的左脚,说:“是他们一伙,等他们过去。”
    可是晚了一步,最先那黑影耳目极灵,已看到了路旁的老花子和山海之王,一面奔到一面沉喝:“什么人?通名。”
    山海之王拔起手边一棵小树,哼了一声说:“赶路的,不必通名。”
    黑影已电闪而至,一根龙头拐已经伸到,厉声道:“那你们得死。”
    山海之王大怒,一树扫去,根上的树须和碎泥,满天飞溅,黑夜中看不出是啥玩意,把黑影吓一大跳。
    山海之王出手奇快,人如疯虎前扑。黑影来势够快,想避开势不可能,猛地一声厉喝,拐过一道拐杖,挫身运拐硬接来招。
    “砰”一声暴响,拐击中树根,小根和碎土飞溅,人影飘退。黑影反应奇快,被震得向右横飘,左手大袖一扬,洒出一把灰色针雨。
    山海之王亦觉手上一震,暗暗心惊,这鬼女人的功力确是不等闲哩,他已看清了人影,那是一个脸上赤红,白发梳髻的黑衣老太婆,身材高大,手中朱红色的龙首拐,显然是合金打磨涂上朱漆的重家伙。
    这一刹那间,后面的七个人影已到。
    “走!”山海之王叫,反手一扫,有枝叶的一端突然扫出,千百道灰针影如被是风所扫,反向侧飞。接着一声暴喝,枝叶再舞,已冲到路中。
    老花子形身一闪,从山海之王左侧窜人对面树林。
    老女人不知山海之王手中是树,还以为是重家伙,她那一拐被震得手臂酸麻,心中骇然,树枝张大逾桌,挟风雷呼啸而至,她只好向右再飘八尺。
    小树突然向七个黑影飞去。山海之王人已失踪。
    “躲!”老女人叫。
    七个黑影向左右急射,有两个身形稍慢,“哎晴”两声惊叫,竟被撞翻在地上。
    八个人影被这一记突袭镇住了,怔在当地。
    片刻,山上下来的四条黑影已经快到了,老远便叫:“发现了什么?”那老公鸭嗓子叫。
    “两个人,功力奇高。是师父么?”老女人叫。“快追,”老公鸭嗓子厉叫。
    老女人一声鬼嚎,率七个黑影追入林中。
    这一带全是不太险峻的山区,林密山深,间或有零星的村寨点缀其间,并非人迹罕见之地。
    翻过五座峰头,进入一处盆地,同时发现了樵径,远远地看到盆地南面有灯光摇曳山海之王侧耳倾听良久,说:“说的是蕃语,不是汉人。糟,这村寨的人。恐怕要遭劫了,连吠狗都没有哩!”
    老花子启步,一面说:“咱们别管闲事,免得……”
    山海之王哼了—声,说:“不成,这事我得管,中原之地来了化外之民,岂会是好事?走,”
    老花子点头道:“我知道你要管,你是非常人,走!”两人折向扑奔村寨,一近村便臭到了血腥。村不大,约有二十余户人家,依山筑起三丈高的寨墙,寨门向北,寨外是一亩亩果林,寨内祟楼高耸,亭园疏落。寨门楼之上,高架着一个木牌坊,大木匠朱底金字,四个漆金大字写的是:“崤山别馆。”
    两人穿越果林,到了寨门右侧,巨木寨门大开,不见人影,血腥令人欲呕。
    山海之王大踏步走向寨门,他的目力超人,已看清匾上的漆金大字,信口念道:
    “崤山别馆。咦!这寨中主人不是村夫哩。”
    老花子听到崤山别馆四字,吃了一惊,伸手一拉山海之王胳膊,急说:“且慢!老弟,你说这是崤山别馆?”
    山海之王站住了,讶然问:“是的,木匾上写着这四个字嘛,有麻烦么?”
    “退到林中,我告诉你其中详情,让你思考是否闯寨。”
    两人退到林中,倚树隐起身形。老花子用耳语往下说:“武林中有两堡三寨四大山庄,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的居所,这座崤山别馆,乃是三寨之一,平时极不易找,想不到竟然被我们在无意中撞上了。”
    “寨中住了些什么人?”山海之王问。
    “江湖的武林人物,固然分为黑白两道,因利害冲突,极不相容,经常寻仇报复,白刀进红刀出拼个你死我活。所谓黑道,包括范围极广,上至绿林巨孽,下至偷鸡摸狗的江湖小混混,包罗万象,品流极杂。而两者之间,应运而生一种介乎黑白之间的人物。
    这种人,定然是本领高强,见闻广博而各方面都兜得转的闻人奇霸,在两道之间活跃。
    他们自己既不白不黑,极少亲自出面,仅由手下的鹰犬狐狼,与黑白两道人接触,不论黑白道人物,必须按期送他一笔常例钱,不然准有天大麻烦。这种人最可恶不过,坐享其成卑鄙无名人轶事耻;崤山别馆中,就有这么一位威名显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游极广的家伙。”
    “这么说来,这家伙定然不是个好东西了。”山海之王说。
    “可以这么说,这村寨本名崤山寨,但为了与黑道的山寨有别,所以对外称崤山别馆。馆主姓汤,名永安,人称他铁爪神鹰;据说,他与金面狂枭粟老死鬼是同门,但并未证实,因两人从没过往,更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铁爪神鹰为人阴沉,深藏不露,从不与有名的武林人物来往,免致引起人们的怀疑,这是他聪明之处。”
    山海之王接口道:“假使是这种阴险人物的居所,咱们犯不着替他们挡灾。”
    “咱们确实不便进去,免得遭人怀疑咱们与他们是一路。”
    两人正欲转身,忽听寨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有一个狞恶的嗓音在吼:“小子,你再不说,佛爷要活剥了你,你信是不信?”
    接着一个虚弱的嗓音传出,似在哀求:“大师父,小可确是不知。敝主人亦为了玉麟丹的事,至今逗留洛阳,约于日内可望返回,大师何不等敝主人返回时问他?”
    “废话!洛阳附近,最负名的人,就是你这鸟寨子,任何事也瞒不了你们,你敢推得一干二净?”
    “小可确是不知,从何说起?楼蚁尚且贪生,小可岂不惜命?即使大师将小可粉身碎骨,小可亦无法说出玉麟丹的下落,大师尚请明鉴。”
    “喝,你小子口才伶俐,鬼才相信你的话。”
    接着惨叫又起,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山海之王一听玉麟丹三字,心中一紧,说:“铁爪神鹰住在洛阳附近,说不定真是他动手劫了玉麟丹,咱们进寨,看看有否线索。”
    老花子点头道:“有道理,咱们进寨看看风色。看样子,铁爪神鹰并没在家,不然谁敢在他这儿撒野?”
    “铁爪神鹰了不起么?”
    “确实了不起,一只铁爪手下无三招之敌,左手掌爪可遥碎三丈外碑石,对敌时凌空扑击,当者披靡。”
    “如果狭路相逢动起手来,老丈你可接下他多少招?”
    “惭愧,硬接硬拼,可接一招,如用游斗,可周旋半盏茶时间,凶多吉少。”
    “进寨捣他窝穴的人,定然是必有所恃的高人,咱们得小心从事,劳驾,请替我巡风;万一分散,咱们在南面峰头会面。”
    “好!这些日子来,老花子见过了无数高人,无一不是艺臻化境的宇内高手,确是感到自己的胆量愈来愈小,豪气消失净尽啦,老弟,千万小心行事,不可贸然,万事见机,多衡形势。祝你顺利!”
    山海之王笑道:“多谢关照,有如黛在,我不会太过冒险。”
    说完,直寨射墙,象个幽灵飘寨墙,一闪不见。
    寨内凌乱不堪,房屋门破窗塌,不时发现断头折足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显然经过一场惨烈的激斗。
    中间一座两层大厦中。灯火辉煌,灯火从破碎的门窗中曳出,人影飘摇,惨叫之名人轶事声,就在大厅中传出。
    山海之王顺东首破屋往里淌,以神奇的御气飞行术在暗影中直射大厅,足极少沾地,象个无形质实体的幽灵。
    大厅四周的屋顶上,共有六个袍袂飘飘,手执禅杖的光头和尚身影,似在担任警哨。
    山海之王从东面房屋往里淌,可看到大厅外石阶下,木柱旁倚着两个中年喇嘛。他们衣是红,架纱也是红,所以一看便知是喇嘛。
    如果不想现身,从厅门口进入是不可能的,山海之王略一打量形势,决定由楼上进入大厦,再由内室下厅。
    要从楼上入室,也有困难。楼高六丈,飞檐下是走廊,向东一面恰有两个喇嘛站立在廊柱的暗影中。而东厢屋顶,也有一个喇嘛,踞坐在屋脊上举目了望。如要从这面进入,必须将这三个喇嘛制住,不然难逃他们的耳目。
    他闪入一座房屋中,一阵血腥直冲鼻端,不用猜,屋中准有死人。他从厅中闪入厢房,发现床上躺了一具一丝不挂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死去了多时,他不管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去墙上拔下了五枚四角大钉,直趋内院。
    钉长五寸,有点象船钉,头轻尾重,不适于做暗器,凡是用钉做暗器的行家,钉尾必须从中段收小,划力必须火候高明,不然钉会转筋斗,他不管,就用钉准备收拾三个喇嘛。
    他闪至院墙下,房顶上的喇嘛距他仅有五丈余,如果一击而中,喇嘛定然滚下,必定惊动其他的人;如果上房擒人,同样会难逃高手的耳目。
    他心中一动,便转身入房,到房中一把拖起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外便走。
    当他一看清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体鲜血仍在淌,不由心中恨极,心说:“你们这些佛门败类,不死岂有天理!”
    他身形奇快,向对面院墙掠去,人一沾墙,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便贴墙倒,象个活人。
    他回到这面院墙,向背上的如黛轻说:“如黛,你尖叫一声。”
    “哎……”如黛厉声尖叫,她人本虚弱,叫声不大。

举报

第十四节
    山海之王命如黛发声,以便诱喇嘛僧下来。如黛叫声一起,喇嘛僧果然上当;女人的声音,令他毫无顾忌地一跃而下。
    这家伙的轻功果然不凡,象一头大雁落下院中,首先发现院墙边的裸女,便扑到墙下。
    他的手刚伸出,只觉脊心上已按上了一只大手;他想转身,却又不敢,耳中已听到小而清晰的细语音:“大和尚,你们做的好事。”
    喇嘛心中一凛,正待抬起上身,同样的语音又响:“和尚,你一动心脉便断,你的大印掌只配拍苍蝇,妄动不得。小心,就这样站着,用细声答复我的问话。”
    喇嘛僧不死心,运功想封闭脊心穴,可是真气一抵背脊,立即回头逸散,他知道完了,遇到一个更高明的对头了,这条和尚命可能保不住了。
    造孽太多的人,也知道落在别人手里,不是报应临头,便是以命偿债;有些人届时怕死,有些却豁出去反而凶横,这家伙就是第二种人,他阴阴地说:“这寨子里,咱们有近五十名高手,你不要命了么?”
    “要命的人不会来,要来的话,就是要你们的命,和尚,你是哪一座大庙的活佛,”
    “阁下是谁?”
    “是我问你,而不是你问我。不给你两分颜色,还染不了你的狗脸。哼!”
    说完,一个指头儿点上他的脑袋哑穴,“啪”一声响,屁股蛋挨了一脚掌;他向前一栽,扑倒在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上。
    他功力不等闲,但那一脚掌他却难以承受,只觉昏天黑地。幸而是踢在肥臀上,如果踢中穴道,那还了得7会阴、海底、鹤口,全是致命的穴道,他不死才怪。
    他向侧一滚,向右一翻,右手的禅杖猛带,想在死中求生。
    他刚翻过身,禅杖便落人一只大铁钳中,一只重如山岳的靴子,踏上了他的小腹,只觉浑身一软,真气立散。
    他的禅杖落到了山海之王手中,黑暗中,他看到了山海之王的高大身影,和那花子爷一般的装扮。
    山海之王禅杖右点左敲,把他一身骨节全敲松了,肌肉散弛,力道再也发不出来了。
    山海之王沉重的脚挪开了,禅杖一拨他的脑袋,“噗”一声靴尖儿踢在玉枕骨上,哑穴被震开了。
    他四仰八叉,象个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浑身没有四两力,被摆布得服服贴贴。
    “你该听话了,和尚。”山海之王低喝。
    “是你?”喇嘛虚弱地叫。
    “你认得我?”山海之王惊奇地问。
    “你是山海之王。”
    “你怎知道我的名号?咱们陌生得紧。”
    “由你的穿着打扮中,我猜出是你。”
    “谁告诉你的?”
    “匝哈和拉卜两位活佛。”
    “他们目下何在?”
    “就在大厅中。”
    “你是谁?在这儿有何图谋?”
    “贫道罗瓦,乃是密宗三圣僧萨达圣僧的门人。这次二圣僧得到京师同门的法碟,进京入宫受朝廷供奉,故率门下一行东人中原,取道河南至京师。在长安之时,途遇金毛吼景泰,说及洛阳曾出现成道至宝玉麟丹,已被崤山别馆的汤馆主得去,而在你的身上,却带有大批金珠。这家伙说动了我师父,第一个先找汤馆主.然后再找你。”
    “那金毛吼目下何在?”
    “与三圣同在大厅,说是找到你之后,均分你所带的金珠.我师父就是由他带路找到这儿的。”
    “还有你知道的消息么?”
    “有,但你得答应饶我一命。”
    “我答应不难,但得看你的消息是否值得。”
    “在华阴咱们遇上了拉卜和匝哈,他们告诉我师父说,你身上有至宝金蟾内丹和蟾酥珠,且真正的身份是神剑伽蓝华逸云,我师父发誓要走遍天涯.找到你杀掉方肯甘心,你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是为了我的金蟾内丹,故而要杀我么?”
    “不全为此。三年前太白山庄盛会,你所杀的五台达尊活佛与龙首山龙首上人,皆与三圣僧有关。”
    “三圣僧是谁?”
    “乃是喇嘛教的三大圣僧,按教中修为排名,第一圣僧是波罗圣僧;第二是拉加圣僧;第三是产达圣僧,达尊活佛是拉加圣僧的门人;龙首上人则是波罗圣僧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此,你便知为何要找你了。”
    “玉麟丹的下落,你们找到了么?”
    “没有,汤馆主不在家,说是在洛阳逗留未返。咱们共杀了五十余名家仆,得不到一丝儿口供。”
    “玉麟丹定然不在崤山别馆,你们为何如此好杀?”
    “金毛吼景施主一口咬定,说是亲眼看见汤馆主夺得玉麟丹,他晚了一步,同时功力相去太远,不敢下手夺来。咱们在这儿逗留了两天两夜,拆毁所有房舍,不见形影,眼下在等汤馆主返回。”
    山海之王冷然一笑,冷漠地说:“我饶你一死,但得昏睡一昼夜。”
    说完,运指点了他的睡穴,向上一滑,再拍了一掌,将他塞在屋搪下横梁之上。
    他恐怕仆人受不住刑,招出玉麟丹的下落,自己不在场,岂不晚了,便对背上的姑娘说:“如黛,我们要冒险入楼,在楼上方听清,也便于先行下手。”
    “华哥,别问我啊,”如黛幽幽地说。
    山海之王由房中急走,屋内漆黑,门窗皆已七零八落,毫无阻碍,除了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没有人阻拦。
    到了房屋尽头,前面是一处广场,约在十文宽,对面便是正屋的右廊,廊下没有人,只楼上有两个喇嘛把风。
    大厅中人声嘈杂,楼上各处也不时传出狂笑声和妇女的呻吟声。
    山海之王心中不住忖,要否击毙楼上两个喇嘛呢?片刻,他已有决定,且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先闪到廊下再说,便欺近广场边,伺机上手。
    天空中虽有星光,但仍然黑暗,十丈内方能将人看清,他决定以绝学超越这十丈空地。
    他默运神功,猛地将两枚铁钉,向楼上靠南的走廊上抛去,并向地面一伏。
    一支小钉要抛出十丈外,而且必需上升六七丈,在他并无困难,难在不能发出破空的啸声,但他办到了。
    “得得”两声,铁钉楔入廊内壁角,发出不太大的响声。
    两喇嘛倏然转身,向响声发出处跑去。
    “这两个家伙好精明,我得小心。”山海之王心说。
    就在两喇嘛转身的刹那间,他贴地飞射,进入了楼下走廊,向上疾升,贴入檐下。
    楼上,两喇嘛之一轻声说:“师弟,你听出刚才是什么响声么?”
    “恐折是虫子钻壁哩,”另一个人答。
    “鬼话!象是投石问路的石子。”
    “石子怎没听到滚落声?”
    “咱们去瞧瞧,你先走。”
    “好!我先走,保证你找不到石子。”
    两人脚步声一起,山海之王或速翻上飞檐,闪电似越栏杆掠上楼上走廊,手一勾住廊柱,三枚铁钉已经出手。
    两喇嘛没想到身后有人,钉无声无息一闪即至,一枚贯穿左面喇嘛的心祸,另两枚也贯入右首和尚的心室,认穴之准,令人咋舌。
    山海之王随钉至,好快,在两喇嘛向前一栽,仍未落地之时,已经闪电般掠到,一手一个抓实,把他们搁在廊外栏杆上,象在监视楼下各处。
    廊下没有入楼的门,只有一排行字雕花长窗,窗内各处,传出嘻笑呻吟之名人轶事声,显然里面正有人在糟踏妇女。
    山海之王顺窗向北走,在最近北面的一扇窗下,听到了轻微的鼾声。他心说:“这家伙定然睡着了,就由这儿进入也可。”
    他伸手试力,找出窗门所在,运借物导力奇功,隔窗移开了窗闩,轻轻将窗揭开。
    一切行动全在无声中进行,窗一开,他鬼魅似的一闪而入。
    如黛也没闲着,在进窗之后,手一伸,室中光华隐隐。她手中,是藏在腰带上的龙犀珠。这颗珠,并未让武当的牛鼻子搜去。
    光芒一现,床上的光景不堪人目,一个身躯肥硕的中年喇嘛,象一头被刮光毛的大肥猪,正睡得香甜,身上一丝不挂。
    胖喇嘛的右臂里,躺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少名人轶事妇,也正睡得香甜,细皮白肉的高耸酥胸,现出不少牙痕淤迹,大概是喇嘛们所留的遗泽。
    山海之王没见过这场面,不知不怪,背上的如黛,却羞得“嗯”一声轻叫,将头伏在山海之王的肩颈上;和尚那蠢蠢然的躯体,怎堪人目。
    她一叫,床上的喇嘛突然苏醒,刚睁开眼,便“嗯”了一声,身躯略一抽搐,闭上了他的铜铃眼。
    原来山海之王已下了毒手,天心指倏然发出,击中喇嘛的心窝,左胸下现出一个大洞,鲜血激射,他怎能活?
    山海之王扑近床前,在少名人轶事妇睡穴上一抹,说:“收珠,向里进。”
    珠光乍敛,他轻轻推开名人轶事房门,掠向花厅。
    所有的房门全关得死紧,花厅里反而没有灯光,也没有人。他侧耳倾听,确定下面就是大厅,便将掌向下一按,片刻向上一提。
    他掌心中,多了一块钱大木片,厚有一寸二分,掌一翻,化成粉末洒下楼板。
    楼板现出一个钱大小孔,灯光上射。他俯身就窗中下望,只觉气涌如山,暗中切齿大恨。
    大厅中,灯火通明,光亮如昼,照亮了厅中的人间地狱。中堂下的一排大圈椅上,坐着十二名年高德丧的喇嘛僧,个个粗眉大眼,长相狞恶;坐相也够恶,翘腿举足,哪还像个出家人?
    更触目的是,每—个老和尚的怀里,都有一个几乎全裸的女人,丑态不堪入目。和尚们的袈裟扔在地上,红色的僧袍带松扣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一双手上下乱动。
    左壁下,也有一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箕坐着一条腿的匝哈活佛,和有两张大口的拉卜活佛。还有五名俗装老人,其中之一有—副金黄色乱虬须的家伙,赫然是金毛吼景泰。
    堂下,是八名赤着上身的中年喇嘛,正将右壁下跌坐着的二十余名男女,一个个轮流向堂下提。
    堂下近厅门处,地上血已淹满方砖,横七竖八躺着近二十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怵目惊心,惨不忍睹。
    这时,一个喇嘛提来一个壮年人,向堂下一丢,立即有个喇嘛上前拉起,一脚踏上膝弯,壮年大汉跪下了。
    堂上的一名老喇嘛,用喜悦的嗓音叫:“小辈,你说是不是?我不相信你们都不怕死,佛父要让你们见识见识。说,玉麟丹藏在何处,”
    壮年人名人轶事大概是个硬汉,咬牙切齿骂道:“狗东西们,太爷永不会告诉你。”
    老喇嘛阴阴一笑,狞恶的说:“卸他的耳朵。”
    两个中年喇嘛举手一抓一抹,耳朵顿被刀削,“噗噗”两声,丢在堂阶上。
    壮年人狂叫一声,拼命挣扎,可是胳膊被架住,腿弯又被踏实,怎挣扎得了?
    最右首一名老喇嘛的怀里,那几乎全裸的女人,突然以手掩面,惨叫着要向下纵。
    老喇嘛一声狂笑,“嗤”一声裂帛响,将她仅有的一条内裤撕掉,手一翻,将她按在膝前,双手抓住她的双乳,喳喳狂笑道:“妞儿,你如想救他,教他乖乖地说出,饶你两人不死。谁先说出,谁就可以活命,其余的全得死。”
    女人痛苦地扭动着下身,哀叫道:“大菩萨,我们只是下人,怎知主人收藏宝物之地?即使是剁了我们,亦无法说出宝物的下落。饶命!”
    老喇嘛不是大菩萨,而是魔鬼,他一声狂笑,双手一抓一提,两个乳房竟然被他硬生生抓脱。
    女人哎了—声,身躯便凌空飞起,“叭”一声重响,掼倒在堂下壮年人身前。
    壮年人突然一偏脑袋,一口咬在右肩上的大手掌背上。
    右首中年喇嘛一声惊叫,“噗”一声飞起左脚,踢中壮年人的后腰。
    壮年人“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搭立即气绝。
    另两名中年喇嘛,又提来一个古稀老人,依样葫芦将人往下踏住跪下。
    没等老喇嘛们发话,老人用怨毒的眼神,狠盯着左壁下的金毛吼,厉叫道:“金毛狗,你嫁祸的诡计够毒了,天网恢恢,报应定来,你等着吧!咱们不久之后,将在泉下相见。”
    金毛吼坐得四平八稳,恶意地说:“老朋友,咱们确有机会在泉下相见,早晚会有这一天,但得等到三五十年之后。那时,恐怕你已投了两三次生了。你还是说的好,免得死前饱受凌辱。”
    中间老喇嘛哼了一声,厉声问:“狗杀才,你说是不说?”
    老人也冷笑一声,沉声道:“和尚,你们被金毛吼所骗,日后将深悔今日。”
    “混帐!如何骗法,你说?”
    “金毛狗自十年前偷鸡摸狗始,便和敝主人因分配之事,曾多次发生争执,仇怨深结;这次他嫁祸敝主人,崤山别馆突遭大劫,哼!和尚,铁爪神鹰在江湖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满天下,你们能高枕无忧么?”
    老喇嘛冷哼一声,怒叫道:“佛爷就是要等你五人回来送死,不怕他将玉麟丹吞了,治了他!”
    两中年喇嘛双手向下一掀,“克咳”一声,老者的双臂立折,一声惨叫,立即昏死。
    在惨叫声中,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接着厅外的喇嘛,也发出了警讯。
    整座大楼一阵忙乱,二楼的房门纷纷打开了,一些衣衫不整的喇嘛,一面穿衣一面奔出房来。
    花厅的山海之王,突然身陷重围。首先奔出两个喇嘛,手提方便铲抢出厅中,黑暗里,和尚看不清厅中有人,直向山海之王撞来。
    山海之王刚站起,只道已被人发现,不由他不动手了。想起楼下令人发指的事,他只觉怒火上冲,等两喇嘛迷迷糊糊冲近,他右掌斜切,左手招出“神龙现爪”。
    “噗”一声,一掌切中右面人的肩颈,直透胸腔,一声不吭向下挫倒。
    同一瞬间,左手如钩,扣住左面喇嘛的胸头,五指直扣人颈胸内,信手向后便扔。
    人向后飞出,他已抓住了一把铁柄方便铲。他的眼黑夜中可明察秋毫,占了天大便宜。楼梯在左侧,所有的喇嘛全向厅中涌,要奔向梯口。
    “砰”一声巨响,喇嘛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着地,刚抢入的一群喇嘛全都一怔,有人叫:“谁摔倒了?别是让女人弄晕了头吧?大厅里也可跌倒,真他娘的乐昏了……哎……谁打我……”
    山海之王一不做二不休,在人人于黑暗忙乱之际,方便铲倏动,铲临人身内劲方发,只刹那间,便击杀了三名喇嘛。
    方便铲击破第四个喇嘛的头颅,终于让人发现了,有人脱口大叫:“楼中有强敌,举火,小心……哎,”叫声未落,也倒了。
    山海之王再偷袭,一声长啸,方便铲风雷突发,楼中成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血海。
    惨叫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扑倒声、厉吼声、喝骂声……乱成一片。
    这时,大厅前广场,也发现敌踪,三个怒鹰般的人影,从寨门穿入,沿通大楼花径直扑楼前。三黑影之后,也有八名轻功极为高明的黑影,在十来丈后跟进。
    大厅中的人,全向门外急冲。
    三黑影还未掠近,两个担任警哨的喇嘛,已经扑下路中,迎面一拦,同声虎吼道:
    “站住!什么人?佛爷要问话。”
    后面八名黑影中,有一人厉叫:“就是这些贼和尚,大哥,杀!”
    三黑影同声怒叫,向前疾冲。
    两喇嘛也同声大吼,两支禅杖同时劈出,劲风虎虎,力道如山。
    光头的黑影,突然撤了一把三尺长乌光闪亮的奇形铁爪,信手一挥,“铮”一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右一支禅杖突向左飞,空门大开,乌光一闪,击中了喇嘛的头颅,头应声立碎。
    同一瞬间,左面黑影向上一升,银芒一闪,头下足上自禅杖上方一闪而入,贯穿了喇嘛的胸膛,下身一沉,飞起一脚,“噗”一声踢中喇嘛小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直飞出三丈外,方砰然倒地。
    三黑影续向前冲,进入了楼前广场。
    四周火把熊熊,十二名老喇嘛在阶前一字排开,哈拉匝卜和金毛吼,则站在阶下。
    四周持火把的喇嘛有十八名之多。
    楼上,杀声震天,中间喇嘛叫:“楼上有人入侵,拉卜大师请走一道。”
    匝哈和金毛吼同声答:“禀圣僧,我两人也到楼上一走。”
    “有劳了。”三人飞奔入厅,抢上楼去了。中间老喇嘛发出一声哈哈狂笑,冲奔来的黑影叫道:“铁爪神鹰是谁?佛爷我专程等候多时,反客为主,这儿的主人是我。”
    三黑影大概急疯了心,愤怒如狂,一爪两剑势似奔雷,向阶上猛扑。
    两侧闪出三名老喇嘛,哈哈一笑,禅杖一摆向前急点,并同时大喝道:“竖子无礼,滚!”
    禅杖风雷俱发,突然化成三座杖山,无数杖影向前劲射,冷分三条黑影。
    铁爪也幻化无数爪影,倏升倏沉,罡风锐啸刺耳,人影乍合。
    两支银剑也化出千百颗银星,嗡嗡剑啸慑人心魄,射入杖影之中,剑气撕裂声令人心往下沉。
    六条人影一合,左闪、右挪、暴进、俊退,只片刻间的缠斗,各出五招以上,突然响起连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呜,人影先后乍分。
    后八条人影也到了,向两侧一分。
    三个老喇嘛退上了三级石阶,三条黑影也退出五步,六个人的脸色在火光下变成了灰白色。中间老喇嘛脸色一沉,大喝道:“说完再拼个死活,反正你们都活不了,急不在一时,邮都城的道路不好走,慢慢来,急不得。”
    三黑影心中暗凛,刚才的生死须央,凶猛无伦的狠斗,对方功力之强,大出他们意料之外,只好站住调息。
    火光下,他们的脸目一一清晰的现出来了。
    中问手持铁爪的人,就是铁爪神鹰汤永安。他的相貌倒可上得台盘,人才—表,方面大耳,虎目含威,三绺长须拂胸,银光闪闪,剑用也是银色,可见他老得差不多了。
    他身材硕长,脸部由于狂怒之故,扭曲得令人心悸,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手中那沉重的铁爪,象煞了鹰爪,只有四趾,爪尖还有血迹。
    左首那人,是一个白发披肩,南瓜脸阔嘴唇,铜铃眼凶光暴射道老人,腰粗肩宽,身材也有七尺高,好壮实的老家伙!说起此人,大大的有名,乃是铁爪神鹰的拜弟,人称银剑飞虹,姓张名天禄,是一个含笑杀人,亦侠亦魔的怪物,江湖中提起了他,确可震慑不少人。
    右首那人,一身黑袍,头上戴了一个黑头罩,只露出两眼和口鼻四个孔,两侧支起一对大而尖的耳朵,双目中精光四射,身材硕长,手中银剑寒芒闪闪。
    这位掩去本来面目的人,在武林中只闻其名,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白天更找不到他的踪影。他是铁爪神鹰的好友,叫夜游神左丘森,手中银剑十分霸道,轻功也超尘脱俗,神出鬼没。
    铁爪神鹰本在洛阳打听玉麟丹的下落,突接寨中逃得性命的门人传来的噩耗,气得几乎发疯,率领好友和拜弟,与八名寨中高手连夜赶回,要找喇嘛们挤老命。岂知一照面之下,以一敌一他仅占一分上风,心中怎能不惊?
    看了寨中凌乱之状,他切齿大恨狂怒地叫:“你们是哪个庙里的无名人轶事耻和尚?通名!
    我汤永安要活剥了你们。”
    中间老喇嘛缓缓放下石阶,冷笑道:“老佛爷叫做波罗活;佛,人称我密宗三圣僧之首,波罗圣僧是也。”
    “我,拉加圣僧。”左首老喇嘛也一面说一面下阶。
    “我,萨达圣憎。”第三个老喇嘛接着降阶,自报名号。
    “……”第四名降阶报名。
    “……”第五个接着降阶报名。
    这些人无关宏旨,不再多述,人多了记不了那么多。他们久处边荒,中原人对他们陌生得紧。
    “你们为何毁我基业,百余名男女老幼何罪?咱们住处天各一方,平时无冤无仇,我汤永安从未与诸位结怨,为何人性全无,做得如此之绝,还我公道来。”铁爪神鹰咬牙切齿,目皆若裂地狂吼。
    波罗圣僧呵呵一笑,说:“好说好说,问得好。俗语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家破人亡的缘故,只因你怀有玉麟丹,佛爷要取归已有。当佛爷登门请见之时,贵寨之人太过失礼,竟在佛爷面前耀武扬威舞刀弄剑,佛爷只好略施薄礼,以敬效尤。”
    铁爪神鹰气得眼前金星直冒,几乎要吐血,他费了月余工夫,才将玉麟丹的下落探明,反而有人找他头上索取玉麟丹的,一百余条人命枉死寨中,闹了个家破人亡,痛哉,也是他平日作恶多端,致有此报。他不再多说,举爪大吼道:“猪狗们毁了咱们的基业,朋友们拼了!”
    十一个人正欲向前一拥,波罗活佛却摇手叫:“慢来慢来,话还没说完。汤施主,玉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佛爷还你一半活人,咱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狗东西,你在做清秋大梦……”
    “梦也罢,醒也罢,你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玉麟丹,必将埋骨此地,你信是不信?”波罗圣僧打断他的话,沉下脸厉声问。
    铁爪神鹰一步步欺近,厉恶地叫:“狗东西,你要玉麟丹么?在这儿。”他扬了扬手中铁爪。
    蓦地寨门飞起一声狂笑,有个宏亮的嗓音叫:“玉麟丹在哪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老夫。”话声传到,人也到了,喝!一大群,不下四十人之多。
    一群人在铁爪神鹰十一人的后面三丈余,雁翅展开了。火光下现出一群象貌奇丑的老小来。看他们的一身黑衣,便知就是拦截山海之王的一群人,他们找到这儿来了,来得真巧。
    中间四个黑衣老人,正是从山顶上掠下的四个超人高手。自左起第一人身材瘦削,一身绿装,背上插着一把光闪闪的分水刺。尖头,削颊,三角眼,尖嘴上两撇银色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角眼中阴森森焕散着冷电。
    第二人是个母的,白发梳起光洁的朝天售,五官端正,脸上皱纹不多,年轻时定是个人间尤物。背上系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红色流苏闪闪生光。
    第三个长象唬人,身高七尺以上,穿一袭黑袍,腰带上悬着长剑。一头白发象个喜鹊窝,大马脸,吊客眉,斗鸡眼中射出似乎要洞人肺腑的冷电寒芒。凸梁鼻,下唇特厚特大,下腭前突,颌下吊着百十根半尺长的白色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长脚长,背微驼,站在那儿,像个大马猴。
    第四人是个干瘦老头子,白发挽成一个冲天结,五官挤在一块儿,加上脸部皱纹又粗又深,简直难以分辨五官。他手中,拿着一根紫酱色的盘龙拐;这是老山藤略加雕琢而成的拐杖,乃是剑阁的特产。脸色淡金,芒影隐隐。
    四人的左侧,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女人,手中支着一根龙首拐,其色朱红,看去极为沉重。她脸色赤红如火,映着火光如同涂了一层血。胁下,是一个大革囊。
    她左右,并立着两个中年人,三角眼,紫酱脸,钩鼻子,还有一张薄唇嘴。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面貌亦有八分类同,看来定是兄弟俩。背剑,挂囊,阴沉沉地叉手屹立。
    四老怪的右首,也站着两个人,一个用布巾包住头,下面兜着下腭,顶上布帛隐现血迹,年届古稀,脸容狞恶。这家伙就是要毙老花子,反被山海之王削掉头皮的人。
    另一个生得更怪,壮实如牛,可是脑袋向右歪,象是脑袋太重,颈子不堪负荷,只好用肩承担。一头白发如同飞瀑,大环眼,狮子鼻,血盆大口,撩牙伸出口外,真象一头行将择肥而噬的师子。他腰中,吊着一把四尺长的大剑,恰好配上他那将近八尺的身材。
    其余三十人,全是相貌凶猛,皆非善类的老人或中年大汉,提刀仗剑跃然欲动。
    喇嘛们一看来了这许多人,心中暗惊,再一听他们也为玉麟丹而来,全都怒形于色。
    众人身形倏止,铁爪神鹰大叫道:“什么人,敢来这儿岔上一技?说!”
    背上微驼的老人,突然仰天大笑,“喳喳”之名人轶事声,令人心血下沉,耳膜欲裂。笑完,用刺耳的嗓音说:“和尚,你是西番的远客,是喇嘛僧,客来应先报名号,让老夫斟酌斟酌,是否值得告诉你老夫的身份。”
    “你先说,老家伙。”
    “你先说,快将玉麟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
    “滚你的,”波罗圣僧叫。
    铁爪神鹰已率手下的人退向左侧,凝神戒备。后来的一批人中,他只认识那歪头大个儿。
    歪头大个儿叫妞头狮子左玄,乃是死鬼祁连阴魔的亲弟;这人不时至江湖走动,但极少逗留,二五年走一次中原,最多耽搁半月二十日,便又回到祁连山隐修,功力虽不错,但比下有余,比上又不足,所以他有自知之明,极少在江湖生事,也不管武林的风波。
    铁爪神鹰曾与扭头狮子有一面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看他身边的凶猛老怪物,便知是怎么回事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眼中阴芒一闪,心说:“机会来了,和尚们,你们的报应来得真快。”
    他大踏步上前,向驼背老人恭敬地长揖到地,说:“在下汤永安,请问兄台可是祁连隐叟宁老么?”
    老家伙略一拱手,讶然问:“咦!你怎知道老夫的名号?中原道在近一甲子以来。
    罕见老夫的脚印哩!”
    铁爪神鹰向扭头狮子一指,说:“早些年,在下在长安曾与左老弟有一面之缘,由宁老的风仪揣测,故而敢放肆动问。”
    老家伙含笑点头,说:“如果尊驾与老夫的劣徒左玄称兄道弟,你不该自称在下。”
    铁爪神鹰强忍一口气,重新行礼道:“晚辈适才多有冒渎,前辈恕罪。”
    老家伙举手虚抬,算是答礼,突向和尚们沉声道:“和尚们,这儿有朋友,老夫一面引见,一面让你听听。”
    波罗圣僧狂笑道:“你叫祁连隐叟宫宁,佛爷已有过耳闻,哈哈!咱们也同是西番之民哩。”
    “老夫却是中原人,大明天子的黎明。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好至阎王名人轶事爷处告状。”
    他向下一一引见。报了名号。
    尖头带分水刺的人,叫弱水神龙骆啸天,家住大漠弱水之旁,乃是他的至友。
    女老太婆叫九尾潘良玉,家住漠外狼山,有名儿的雌老虎母大虫,也是他的好友。
    干瘦老儿脸如淡金的人,叫五丁神叟伊翠峰,家住剑阁大剑山。这家伙有个不成材的徒弟,叫金面魔金培杰,在云阳州夺鸿安镖局的红货,被逸云赶得没命飞逃。
    被削掉头皮的人,叫阴神孔光汉,是他的大弟子,死鬼祁连阴魔的师兄。
    右首满脸横肉的女人,叫赤煞阴婆,乃是祁连阴魔的老妻。太白山庄盛会的前一年,她带了两个儿子到天山去采雪莲,没赶上中原的大变;等她返回祁连,乃夫已经骨肉化泥了。
    两个中年人,就是她的两个儿子,长子左方雨,次子左方山。
    引见毕,祁连隐叟又叫:“秃驴们,自报名号,老夫将替你们招魂,偿还口出不逊之罪。”
    波罗圣僧乐乐狂笑,也替同伴引见了。最后说:“老狗才,咱们等会儿替你超度,佛爷须先取得玉麟丹。”
    铁爪神鹰冷笑一声,怒叫道:“贼秃驴,玉麟丹放在大厅神案之上,你在太爷这儿取走,还想屠尽寨中之人灭口,你还想赖掉?今晚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玉麟丹,不偿还百余条人命,不是你就是我。猪狗,你下来。”
    波罗圣僧怒目睁圆,厉声道:“狗东西?你反咬佛爷一口?好大的狗胆。”
    铁爪神鹰挺爪一步步欺近,骂道:“畜生们,崤山别馆基业被你毁了,百十条人命你杀的,玉麟丹你也得去了,只汤某一条命,该你死了。”
    夜游神突然一挥银剑,厉吼道:“杀!玉麟丹定在他身上。”
    十一个人向前急射,猛扑十二个喇嘛。
    祁连隐里一声长啸,撤下了腰中长剑。剑身黝黑,非金非铁,不知是何物所造,乌光闪闪。剑出鞘突发龙吟,异啸震耳。他扬剑叫:“这秃驴留给我,让开!”他冲向波罗圣僧。
    铁爪神鹰正中下怀,向旁一闪。波罗圣僧一声暴喝,降龙杖疾扫而出,并同时向阶下急抢。
    祁连隐里自恃过高,身形下挫,抬腕出剑,向上一崩硬接来招。
    “铮”一声暴响,兵刃接实。降龙杖是重兵刃,力道何止千斤?虽然是折向而崩,承受的压力也够唬人,要不是黑剑是神奇至宝,不被震成百十段才怪。
    波罗圣僧在上,向后一退,便触到后面的石阶。他一声沉喝,向下一挫,脚下的尺厚石板,突然碎裂。
    祁连隐叟退下了三级石阶,三级石阶也都裂开无数细缝,两人脸上都变了颜色。
    “贼秃驴,你确是一大劲敌,再来一招。”祁连隐叟怒叫,挺剑冲上。
    “并无不可。”波罗圣僧叫,急冲而下。
    广场中,展开了残忍的狠拼,不时响起凄厉的叫声,与兵刃相接时罡风的进射与震鸣。
    楼上,这时静悄悄地,听不见任何声息,山海之王到哪儿去了?金毛吼与两个喇嘛呢?
    原来楼下有警,大多数喇嘛已纷从侧门奔向楼下。楼上花厅黑暗,碍手碍脚,激斗一起,山海之王占尽便宜。他只有一个人,不怕误伤同伴,目力可辨秋毫,手中是沉重霸道的宾铁方便铲,加上神力超人,发起狠来,岂只是疯狂而已,厅中留下不过八九条和尚,怎禁得起他的屠名人轶事杀,铲过处,人不成扁鸭,也将骨肉成糜,连呼叫声也沉寂了,只听到重物砸损之名人轶事声。
    不消片刻,留下的九个人,仅剩下四个了。
    “什么人?留名!”一个喇嘛一面叫,一面用听风辨器术向山海之王腰下扫出。
    “接引菩萨是也。”山海之王沉喝。方便铲“当”一声击中禅杖,禅杖落地,再向前一递,“嚓”一声,和尚会分身术,齐腰折断分成两截。
    他猛地旋身,一招“猛虎回头”铲回头下拍。
    “噗”一声闷响,铲头将一个喇嘛的脑袋,直拍到腔内去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倒地。
    另一名喇嘛从后扑上,方便铲猛拍山海之王的后脑勺。
    山海之王对身后特别当心,背上有如带姑娘嘛,他脑后象是长了眼睛,突然向左一闪,到了左侧一名喇嘛身旁,铲一推,便将那人的禅杖推偏,抽出左手一扣一扔,把那人推扔至他原先站立之地。
    他的身法捷逾电闪,太快了。原在后面用铲下拍的人,还不知已经换上了同伴,狂喜之下,拼全力急拍。
    “噗”一声血浆飞洒,把同伴的脑袋拍碎了。“当!”禅杖落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也倒了。他狂喜地姣:“该死!总算弄倒你了。”
    突然,他感到一股潜劲推到,来势十分凶猛,护身禅功散逸。他倒也了得,惊叫一声,立即运功护住心脉,并一推方便铲杆,向后急退。
    他不退倒好,退了活该倒霉,脚后跟绊住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身躯向后便倒,耳中听到有人在吼叫:“倒的是你,你也该完蛋了。”
    “噗”一声,他胸前挨了一铲,他会变,变成扁胸鸭。
    同一瞬间,梯口出现了金毛吼三个人,这三条好汉先前只觉楼上的语音十分耳热,怔了一怔,同时在梯口站住了,心中发毛。
    金毛吼走在最先,他张口厉喝:“什么人在这儿撤野?”
    山海之王一听叫声,无名火起,向前急射,一面叫:“是你这金毛狗,来得正好。”
    金毛吼这才听清是山海之王的口音,只感到脊上传来一道冰流,瞬即遍布全身,腿一软,向梯下急滑。
    一条腿的匝哈,漏网之鱼拉卜,同样感到头皮发紧,心惊胆跳。不逃的才是傻瓜,他两人都不是,转身向下狂奔,都变成下山的兔子了。
    山海之王一声怒吼,方便铲突然横摔而出。“轰隆隆”门楼垮下了,震得楼板也在撼动,声势骇人。
    他捞起另一把方便铲,正待抢去楼下,找铁爪神鹰要玉麟丹。人是自私的,他为了救如带,不惜任何代价,非将玉麟丹夺下不可啦!
    刚到厅口,他想从厅口出到前廊由前廊跃下楼前广场,便听到夜游神说玉麟丹定在波罗活佛身上的话。
    由于先前的激斗,他不敢分心,下面的对话他并没有听到,便认为夜游神的话是真的哩!
    他手扶栏杆向下看,下面正在舍死忘生狠拼,看了几个老魔的功力,他心中暗凛,暗忖:“这些人个个功臻化境,我难以对付,且盯紧这鬼和尚,先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再下手不迟。”
    他掩身在廓柱下,坐楼观魔斗。
    金毛吼和两个活佛奔到楼下,自大厅外望,只觉心中一镍。喇嘛们已经自顾不暇,怎能分人手对付山海之王?
    金毛吼心中有鬼,而且也与祁连阴魔生前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自不能助喇嘛们向祁连的人递刀。
    老实说,他想动手也力不从心,他的功力只配和小一辈的左方雨兄弟俩动手。
    他鬼精灵,重新掩上楼中,象头伺鼠之猫,躲在暗影中等待山海之王,他要冒险盯住他,找机会夺回他花毕生心血得来的财宝。他包里内的东西,自然心里明白,他不敢声张,希望仍未破灭。他在心中发誓,不夺回包裹绝不甘休,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敌明我暗,只是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之理?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的。
    匝哈和拉卜两个活佛也不傻,在大厅角落里隐住身形,管他娘!先看看风色再说。
    整座大楼人声沉寂,广场上却火杂杂地刀光剑影纷飞。
    祁连隐叟与波罗圣僧,已经从石阶门斗至广场中间了,一剑一杖已换了三四十招,双方真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身法渐慢,攻招化招也愈来愈凶猛,不出则已,出则势在必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生死在须臾之间,危机一发,暴进暴退中,罡风潜劲的爆裂声令人毛骨悚然,血液为之凝结。在他们周围十丈内,无人敢近。
    铁爪神鹰与第二圣僧拉加,也展开生死之斗,他凌空扑击,凶猛如疯狮,毁家之恨,令他血液沸腾,一鼓作气挤死狂攻,恨不得将喇嘛生吞活剥方消心头之恨。
    蓦地“啪啪”两声,祁连隐叟与波罗圣僧,在刹那间拼了两招,罡风怒啸,人影倏分,各退丈外立即刹住身形,突又向前疾冲,在丈内又突然止步,双刃前举,脚下慢腾腾地向左徐移。
    祁连隐叟一面抱元守一仗剑调息,一面阴森森地说:“你看清形势了么?”
    秃驴波罗圣僧当然知道,两人功力相当,半斤八两棋逢敌手,他同样可以看清四周的形势。
    密宗三圣僧整人数是五十,袭击崤山别馆时,只死掉三名;而山海之王一到,明暗中下手,先后干掉十五名之多,只剩下二三十人。刚才一盏茶时分的狠拼,对方无一弱者,人数又多了三分之一,已有六名喇嘛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死活如何。目下除了十二名老喇嘛无妨之外,其余的人全陷人危境之中,难以支持了。
    这瞬间,左右同时有人惨叫。左面,两个黑衣人将一个喇嘛僧,两剑一前一后,贯入腹背之中。右方,一个老喇嘛,一禅杖将一个黑衣人拦腰击成两段。
    波罗圣僧心中暗惊,但他神色不动,向左移出一步说:“老阴贼,咱们双方势均力敌,你也该看清了,你没有绝对取胜之机。”
    “着!”祁连隐叟一声沉喝,千百道黑芒向前疾射,人侧身闪电似跟进,剑气如排山倒海似的向前罩去。
    波罗圣僧冷哼一声,杖化朵朵褐云,涌向乌芒之中,立时暴雷乍响。“叮叮得得……”一阵刺耳鸣声暴起,人闪跃旋飘,在闪电似的刹那间,换了四次方位,最后“啪”一巨响,在兵刃相缠中,同时抽手一掌击出,无数劲风四散,腥气激射。两人反应都快,皆以全力发掌。大印掌的腥风热流令人昏眩,可化腑碎脏;寒魄诛心掌冰流令人血肉冻凝,足以摧山毁石。两人功力相当,一刚一柔势均力敌,在气流激射中,同时撤刃飞退三丈外。
    两人都用了九成劲,额上青筋不住跳动,颊上肌肉急剧地抽搐,胸前起伏不定,跟路稳住身形。
    双方吸入一口气,再次举步进迫。波罗圣僧沉声说:“老阴贼,你的寒魄诛心掌火候够纯。”
    “秃驴,你的大印掌已臻化境,咱们正是最相配的高手,不是你就是我。”祁连隐叟也沉声答。
    “咱们双雄相遇,有如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你说对啦,”
    “咱们拼了多少硬招?”
    “五十二招。”祁连隐叟朗声说,他的记性大佳。
    “还能拼多少招?老阴贼。”
    “一个时辰中,拼你千招当无困难,秃驴。”
    “你支持得了?”
    “老夫有久斗的经验,可支持一昼夜。哼!只怕在半个时辰后,你的同伴死光了,你也只能活半个时辰了。”
    “你话说得太早,未免太小觑了……”
    和尚话未完,祁连隐叟急进三步,一剑点出说:“快了,不早了。”剑“嗡”一声,化为七道淡淡乌芒。
    和尚向右稍移,一杖斜挥,说:“咱们谁也占不了便宜。”双刃相触,“叮”一声各飘三步。
    “你死定了。”祁连隐叟冷然发话。
    “也许是你死。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咱们将两败俱伤。”
    “伤的是你。”
    “你的手下最少也将死掉八成。”
    “最多三成。你的人已死剩一半了,快了!”
    “咱们双雄相遇,没有挽回的余地么?”和尚口气软了。
    “有是有,只怕你不肯。”
    “说说看。”
    “把玉凛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咱们哈哈一笑而散,各奔前程。”
    “呸!如果佛爷得到了玉凛丹,还在这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缠?你这老阴贼老昏了。”
    “什么?你真没得到?”祁连隐叟垂下剑问。
    “呸,你道佛爷是死人?会傻得在这儿耽上三天?”
    “鬼才信你的话。”祁连隐叟重新举剑。
    “信不信由你,却让铁爪神鹰老匹夫笑咱们是蠢材。你敢不敢找他,搜搜他身上有否此物!”
    “废话!”
    “绝不废话,如果他身上没有,咱们再拼不迟。”
    祁连隐叟退后三步,略一沉吟,说:“好!老夫试试。”
    他发出一声厉啸,啸完大喝道:“合围!候命动手。”
    黑影连闪,撤出广场,在四周凝神戒备。
    铁爪神鹰的十一个人,只剩下五个了,他仍在猛攻一名老喇嘛,依然凶猛万分,铁爪上下纷飞,罡风刺耳。
    波罗圣僧也发出一声沉喝,叫道:“住手!撤!”
    三十余个喇嘛,只剩下十七人,十四人撤向石阶下;有三名无法脱身,仍和铁爪神鹰的同伴死拼。
    “大家住手!”祁连隐叟发出一声震天大吼。
    “当”一声暴响,铁爪神鹰与老喇嘛急攻一招,以进为退,借兵刃相触之力飘身后撤。
    铁爪神鹰率同伴向左侧廊下退,那儿站着弱水神龙骆啸天和两名黑衣人。
    “退回去,此路不通。”弱水神龙叫。
    同一瞬间,喇嘛们将近石阶,石阶上站着九尾狐和五丁神吏,还有两名黑衣人。
    “退回广场,此路不通。”五丁神叟冷然叫。
    一名老喇嘛走在最先。拖杖奔出怒叫道:“让开!”
    五丁神里支拐冷笑,举手轻摇道:“老夫说过,此路不通。”
    老喇嘛已接近至八尺内,伸左手虚拨,说:“佛爷说过,让开。”
    “回去!”五丁神叟挥手叫。
    两人身形皆左肩在前,身躯半转,双掌同向右拨,相距只有八尺,手伸长中间仅有尺余空隙。
    老喇嘛的手掌涨大一倍,其色殷红。
    五丁神叟的手掌枯瘦而修长,象只鸟爪。
    “蓬”一声暴响,内劲接实,罡风倏发,硬拼了一掌。
    两人身形同时向左带转,脚下有石裂声发出,同退一步也在同一瞬间将右手的兵刃扫出。
    “当”一声暴响,禅杖与盘龙拐中途相接,两人同时向右飘退。老喇嘛退了一丈二,五丁神空只退了三步。
    五丁神里神力惊人,故号称“五丁”,自命可媲美五丁大力士,这一拐道何止千斤?
    竟然末能将禅杖震飞,他自己也退了三步,心中暗凛。
    “谁都不许走,听老夫的吩咐。”祁连隐叟大声呼叫。
    三方面的人都站住了,不再缠夹不清。
    四周火把早就熄灭了,大地漆黑,仅大厅和各处破房中,有微弱的灯光不住摇曳。
    广场中,散布着数十具断足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夜风飘起血腥,向各处荡漾,令人嗅之心头发恶。
    祁连隐叟直到人群静止,声息俱无之后,方举步向正在趁机会调息的铁爪神鹰走去。
    铁爪神鹰心中一凛,悚然而惊,他对这些宇内怪物的性格,知之甚详;他们喜怒无常,阴险自私,一言一动皆如异常人,令人难测;心悦时,死敌也是好友,不高兴时,六亲不认亦非异事。
    看祁连隐叟脸色阴沉,步履稳实,不知他又变什么花样?不小心防备才是傻子。
    铁爪神鹰一面运功护身,一面说:“前辈怎不毙了这些秃驴?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祁连隐叟淡淡一笑,说:“老夫有几句话问你……”突然转首叫:“站住!和尚,没叫你来就不许接近。”
    原来波罗圣僧正拖着降龙杖,施施然而来,闻声并未止步,喳喳狞笑道:“三方面对证,少不了佛爷一份。”
    “站在丈外,不许乱插嘴。”
    “佛爷不听任何人呼喝,老阴魔别大呼小叫。”
    “你想怎样?哼!”
    “老阴魔,少哼哼哈哈,佛爷并不真怕你。”
    “你放明白些,少吹大气。”
    “哼?佛爷不怕你人多,你我功力相当,要不是为了玉麟丹,佛爷可以先退出这儿,尔后再找你算帐;凭你们这些人,要阻佛爷,那像是做梦。”
    “秃驴,你闯闯看?”
    “任何时候皆可闯出,别替我耽心。”波罗圣僧语音饱含傲意,在丈外站住了。
    这确是实情,真要拦住他的话,不但代价太大,成功的机会也太少了。
    祁连隐叟不再咄咄迫人,转向铁爪神鹰说:“汤馆主,玉麟丹现在何处?”
    铁爪神鹰心下大定,说:“晚辈在离馆之时,放置在大厅神案之上。”
    波罗圣僧发出一阵狂笑,笑完说:“神案上确有一具玉麟,姓汤的,那就是玉麟丹?”
    “哼!谁不知玉麟腹中藏有玉麟丹?”
    “你为何不吞服练功?”
    “没有宝刃,不能取丹。”
    波罗圣僧又是一阵狂笑。祁连隐吏不悦地叫:“不许笑!闭口!”
    波罗圣僧止住笑,冷冷地说:“我拿来你们瞧瞧,看是否要宝刀。”他向一名喇嘛叫:“布诺,取玉麟来。”
    楼上隐伏着的山海之王,心几乎要跳出口腔来了,浑身一震,准备跃下。
    背上的如带,突在他耳畔说:“华哥,不可上当,如果是真的玉麟,碱秃驴不会那么大方。”
    山海之王果然听话,忍住了。
    下面,一个中年喇嘛大踏步上阶,九尾狐和五丁神叟向旁让开,任由喇嘛过去。
    不久,中年喇嘛急步出厅,直趋波罗圣僧身边,躬身奉上一具白色礼物,默然退去。
    波罗活佛左手一伸,掌心中果有一具掌大玉麟,他说:“汤馆主,可是这具?”
    铁爪神鹰不得不点点头,说:“汤某在洛阳所得之物,就是这具玉麟。”
    波罗圣僧哈哈狂笑道:“这是郡王府内堂总管的纸镇,一文不值。”他将玉麟向祁连隐叟一扬,说:“老阴贼,拿去看看。”
    声出手扬,玉麟悠然飞出。祁连隐叟伸手一抄,在掌心一摊,玉麟竟然分为两片。
    他厉声叫:“秃驴,你已剖开了?”
    “不错,是我剖开了。”
    “丹你已取走了?”
    “老阴贼,你先看看内中可否藏物,再鬼叫不迟。”
    祁连隐里仔细一看,玉麟被利刃从脊上剖开,腹中无一孔隙,蚂蚁也藏不了,哪还能藏丹?
    他向铁爪神鹰阴阴一笑,将两片玉麟抛过,说:“阁下,这里面无法藏物,是赝品。”
    “晚辈只得来此物,不知是否赝品。”
    “哦:刚才你说没有宝刃剖开,这是极平常的白玉,你这老江湖竟会不辨玉石?”
    “晚辈未及细察,仅风闻须宝刃方能剖开,故未试过。”
    “你认为老夫会信任你么?”祁连隐叟语气微愠而阴冷。
    “前辈不信,那也是无法之事。”铁爪神鹰态度渐硬。
    “玉麟定然在你身上。”波罗圣僧接口。
    铁爪神鹰哼了一声,冷笑道:“两位都是为玉麟丹而来,可惜全都枉费心机。”
    “胡说!”祁连隐叟冷叱,又道:“老夫乃是追人而来,恰巧赶上此事。物择其主,有福者得之,无福者祸延子孙;老夫不敢说是有福之人,但要定了。给我,我替你宰了那些秃驴。”
    “可惜汤某并无此物。”
    “你否认?”
    “事实如此,河南府高人太多,已不知落在谁手。”
    “你敢让老夫搜上一搜?来。”
    铁爪神鹰脸色一变,怒叫道:“什么?你竟说要搜汤某之身?”
    “正是此意。”祁连隐叟一字一吐地说,又冷又硬。
    “笑话:汤某不是无名小卒,在武林声名显赫,岂是让人搜身的人?哈哈,尊驾未免欺人太甚了。”
    “哼!你敢在老夫面前无礼?”
    铁爪神鹰忍无可忍,徐徐举爪,沉声说:“姓宫的,你敢与汤某一决生死么?冲你这些狂妄的话,汤某该取你的性命。你乃是一代宗师,在祁连雄据一方,不是欺世盗名之人,敢斗汤某的铁爪么?”
    祁连隐叟喳喳阴笑,黑剑徐举说:“老夫接受你的挑战。”
    阴神饶光汉一闪而出,叫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请让弟子出手惩戒这狂徒。”叫声中,人已扑近。
    铁爪神鹰大吼道:“滚回去!你懂不懂规矩?祁连竟有你这种无礼门人,怎样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怪,天下间门派极多,倒没见过你这种目无师长的门人。”
    “退回去!”祁连隐里脸色微红,沉声呼喝。
    阴神也知自己理屈,他不该在师父接受挑战之后,未得师父允许便擅自冲出的,便汕汕然退回原位。
    两人各自行功,逐渐迫近。
    双方的人,纷纷向后撤出五丈外。
    波罗圣僧向阶下退,左手微扬,所有的喇嘛皆运功横刃,想先冲出重围再说。
    铁爪神鹰心中一动,要让秃驴们跑了,天涯海角到哪儿去找他们报毁家之仇?
    他左手探人怀中,突然取出一具赂为光洁的玉麟,高举过顶,厉声道:“玉麟在这儿,谁最后死,谁就是宝物的主人。”
    语落,顺手向旁一抛,落在三丈外,“噗”一声寂然不动。
    这一瞬间,波罗圣僧身形如电,一闪即至,伸手虚空急抓。
    同一瞬间,祁连隐叟舍了铁爪神鹰,也快逾雷闪掠到,一掌向前疾拍,一股阴柔奇劲一涌而出。
    “噗嗤”一声,两股力道半途相接,罡风激射,地下的尘埃飞扬,玉麟滚了几滚。
    尘埃飞扬中,铁爪神鹰亦到,铁爪向玉麟一挑,相距不足半尺。
    “打!”拉加圣僧到了,降龙杖砸出,侧身挫腰,但右脚尖去挑地下的玉麟。“叭”
    一声爪仗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流四荡。
    同一瞬间,一根分水刺已将递到拉加圣僧的胫骨,响起了弱水神龙的冷喝:“留下狗腿。”
    拉加圣僧的腿有大用,留不得,赶忙撤腿,弱水神龙的手已向玉麟伸出。
    可是他感到脊上劲风压体,已先闻夜游神的叱喝声:“你的龟背够硬。”
    他的背不敢挡高手的剑,火速向侧急飘。
    接着“当”一声大震,祁连隐叟和波罗圣僧,加上铁爪神鹰,剑杖爪撞在一块,火花四溅,劲风将所有的人,全震得向外急飘。
    烟尘滚滚中,玉麟静静地躺着,白影朦胧,在发出无穷的诱名人轶事惑力。这具可以令人到达半仙境界的宝物,不知枉死了多少贪心之人。
    这些变故说来话长,其实乃是刹那间事。玉麟四周,众人凝神待机,谁也不敢先动手了。
    祁连隐里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四面的黑衣人同声怒吼,举刃向内冲到。
    同一瞬间,玉麟四周十余名旷世高手同时出招,向玉枪出。
    高楼上,山海之王右手按在伏鳌剑靶上,破空下射,恍若陨星下堕。
    同一刹那,十余般兵刃同发奇啸,如山力道进爆,龙吟虎啸之名人轶事声惊心动魄,在烟尘滚滚中,众人齐向后撤。
    宝物固然可贵,但如果把命送掉,得了宝物又有何用?陪葬也是枉然。所以众人都想要,但谁也不想丢命,都不敢一面出招一面伸手去抓,心一分老命难保。
    但也有不要命的人,要宝物。
    在众人皆被无比劲烈,势若山洪的力道震退的瞬间,山海之王已自天而降,距地一丈左手一抓一收,玉麟化一道白虹,飞入他手心。
    他手法奇快,闪电似纳入怀中,人仍向下落。
    众凶魔身形末稳,同时怒吼,脚一点地,同时前冲。
    但山海之王已经落地,一声长啸,伏鳌剑出鞘,三尺晶芒飞旋,人突然腾空而起。
    快!快得令人目眩,只眨眼间便上了高楼,光华突敛,人影一闪,便消失在楼中。
    “神剑伽蓝。”有人叫。
    “是山海之王。”大厅门口的匝哈大叫。
    管他是谁,反正不能让他逃掉。祁连隐里跟踪而上,叫:“追,留下玉麟,小辈,不追究你的既往。”
    众人纷纷四下里一抄,将大楼围住了。
    铁爪神鹰心中有数,他率领同伴悄悄溜了。
    大楼中,山海之王向走廊急射。在一间破房中,金毛吼闪在门后,突对飞射而来的山海之王,悄悄地伸出一只手,五指屈曲,象五只大钩。
    他知道,以他的功力对付山海之王,即使击中三五十掌,不啻替山海之王搔痒。
    他的手利用黑暗伸出,并不想暗算山海之王,而是要钩回挂在山海之王胁下,原属于他自己的包裹。他的手伸得太早了些,由于心虚,而且失之心太重,相距三四尺便伸出了。山海之王来势奇急,按理,二四尺之近,只刹那间便到了,任何人也无法发现,也难避开。
    可是山海之王毕竟超凡人圣,且在危机四伏之中,六识发挥高度效能,警觉心尤其旺盛;金毛吼的手一伸,他便发觉有人掩在门后要施暗算。
    他反应超人,手向门框倏然扔出。
    “彭”地声巨响,门壁如被千斤巨锤所击,手一抄,刚被沾动的包裹仍挂回肩上。
    响声中,金毛吼一声狂叫,随门壁向里墙飞撞,“砰”一声墙倒人昏,爬不起来了。
    山海之王人仍向前冲,到了原先入楼的走廊下。人影一闪,两个黑衣人刚跃上飞檐,脚一拐檐栊,便向廊下冲来,身法奇快。
    山海之王刚出窗,事急矣,他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立即悄然出手。
    左手掉指疾伸,右手晶芒一闪,光华脱手飞射,人亦向前飞出。
    天心指贯穿左面黑衣人的胸膛,光芒过处,另一人身首异处。他们做梦也未料到山海之王会穿窗而不走门,相距不足两丈,而且身在空中,即使发现光华,要躲闪也不可能,糊糊涂涂了帐。
    光华倏敛,一道肉眼难辨的淡淡黑影,向下急降,一沾地便向对面偏屋急窜。
    就在黑影消失在屋角的刹那间,上面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行将沾地,呼呼有声,两把剑光一分随地。
    下面五条黑影飞扑而上,奔向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同声叱喝,五剑齐递。
    一个红影贴墙而来,那是波罗圣僧。他功力到家,已看到山海之王的背影,蓦地一掌拍出。
    山海之王岂是怕事的人?为了黛姑娘的安全,或者是要照顾老花子,这些天来他曾经临阵脱走了好几次,一直心里不痛快。今晚他背上如无如黛在,崤山别馆不知还要增几许冤鬼哩!
    他见来人竟然能迫近身后发掌,心中一凛,也怒火中烧,猛地旋身一掌反扔,他用了九成真力。
    “彭”一声暴响,双方的浑雄劲道接实,双掌一沾即分,如惊雷一击,猛烈的如山劲道进射,将砖墙震倒。
    和尚向后飞退,山海之王也向后急射,烟屑纷飞,院墙“轰隆”而倒。
    波罗圣僧的大掌,突然变成紫酱色,颓然下垂,右手的降龙杖失手堕地。他上身一阵痉挛,久久方吁出一口长气,摇摇欲倒。
    山海之王踉跄后退,这一掌他吃了一惊,对方掌劲之强烈凶猛,大出他意料之外,只感到手臂醒麻,气血一阵浮动。
    “好家伙!再来一掌。”他叫,便待扑上。
    背上的如黛,已感到他脚下踉跄,虽未虚浮,但凌乱极为明显,她轻叫:“华哥,快离开吧!”
    他心中一凛,怒火全消,发出一声长啸,在对面十余名高手赶到之前,消失在苍茫夜幕之中。
    人跃登寨墙,墙上人影一晃,他沉声喝:“走!老丈。”声出人已飘落墙外。
    老花子跟踪而下,喃咕道:“我的天,我躲在屋顶上看群魔乱舞,却没见你现身,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在众多无敌高手围绕之下,你竟敢冒险冲下,天!你真是令人捏一把汗。”
    两人飞掠急飘,上了南面山顶。山海之王倏然止步,喜悦地叫:“玉麟到手了,这险冒得有代价。”
    他探手怀中取出玉麟,先前无暇多看,此时该他看个饱啦?他要看这是什么无价至宝,值得流那么多血,死伤那么多无辜?
    星光中玉麟在他掌中纤毫毕现,头没有了,麟尾也擦掉了背上还有裂纹,前足缺了一块膝盖。
    “怎么?不是说玉麟宝刃不伤么?怎会在劲风进击中编体膦伤?”山海之王讶然叫。
    原来在众多高手抢夺中,强烈的劲道,已使玉赐面目全非,成了个断头折尾的四不象。
    老花子吁出一口长气,跌脚道:“老天,这是赝品,一个仅值五两银子的纸镇而已,真的玉麟要小些,下面没有镇座,咱们上当了。”
    “老丈见过真品?”
    “曾听我那位担任护院的朋友说过。”
    光华一闪,玉麟自脊中分。不错,赝品,里面是实心的,藏不住任何东西。
    “这姓汤的老狗!我要找他。”山海之王怒叫。
    “恐怕他早溜了。”老花子恨声叫。
    山海之王一面解带结,要放下如黛,恨声说:“老丈,你照顾如黛,我要杀他个落花流水。”
    如黛在背上挣扎,双手抱住他的颈脖,叫道:“不,我不下来,我要和你在一起。”
    “老弟,不可妄动,目下你已成众矢之的,他们必将全力对付你。”老花子也急叫。
    山海之王只好仍将如黛背了,坚决地说:“不成:这是唯一线索,刀山油锅我也得往下跳,必须找到汤老狗。老丈,请听我说,你千万在这儿等我,天亮等不到人,也许我永不再回来了;劳驾将我和如黛的讯息,无论如何传到云南。”
    老花子脸色一沉,厉声说:“老弟,你瞧不起我这朋友?”
    山海之王一怔,惑然问:“什么话?老丈,你这句有何用意?”
    “你能拼命,独眼狂乞不敢陪你一拼?”
    “哦!你错了,老丈,如果咱们都搁在这儿,谁任通风报信重责?别说了,日后的千斤重担,须倚仗老丈承当,请受我一礼。”
    山海之王说完,抱拳一揖倒地。
    老花子回了一礼,惑然问:“老弟,你的功力已臻化境,难道没有胜他们的自信么?”
    山海之王摇头苦笑,便将刚才与波罗圣僧对掌之事说出,最后道:“波罗圣僧与祁连隐叟功力悉敌,铁爪神鹰既敢向祈连隐叟叫阵,相去绝不会太远。以一敌一,我敢言必胜;以一拼二,最多能扳成平手,以一致三,那是不堪想象之事,何况他们还有那么多人?”
    “老弟,依你说,岂不是飞蛾扑火?”
    “那也不见得。”
    “凭什么?”
    “我的轻功,和我的神奇步法。”
    背上的如黛轻叫:“是的,华哥的如幻步不怕群殴。”
    “咦!你知道?”山海之王问。
    如黛长叹一声,幽幽地说:“我该知道,你教过我。还有你的神奇剑法,叫做幻形十八剑,是你自参的剑术,鬼神莫测,天下无敌。”
    “你真知道哩!”他仍在迷糊。
    “当然知道。你忘记了,我忘记不了。幻形十八剑共分九招,每一招含力道四变,如不是柔刚刚柔,便是刚柔柔刚,瞬息万变,夺天地造化之奇,发时干军辟易。华哥,我没说错吧!”
    “谢谢你,我总算知道剑法的名称了。”
    老花子在旁不住摇头,接口道:“幸亏你功仍在,艺业也未搁下,不然一切都完了,谁知你日后又将忘了些什么哪,”
    山海之王将两片玉麟放人怀中,说:“我慢慢在想,不会忘的。珍重,我走了!”
    声出,人似惊电,向山下急射,一闪不见。
    老花子膛目结舌,只看到人影冉冉隐去,看似并不太快,但其实快极,瞬即失踪,不象是人,他心中在叫:“老狂乞,不必替他耽心,他会保全自己,定然能全身而退,天下间能擒他的人,可能还未出生哩!你只消替他祝福,祝福他在近期找到玉麟就成了。”
    他慢慢踱向一株大树下,要隐住身形,等待山海之王平安归来。
    树干之前,他的脚下,原有一个黑影坐在那儿,身材雄伟。依稀中,他看到黑影脑袋光光,一双大眼亮晶晶,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他胆量素称奇大,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这荒山野岭中,只觉心中发毛,一道冰流从丹田下升起,瞬即通通全身,毛发直竖。他第一个念头是:这黑影是人是鬼?
    他一提竹杖,又退了一步。
    黑影说话了,声如蚊蚋,但人耳清晰,显然这家伙是人而不是鬼,正在炫耀绝学:
    “阁下,你怎么不长眼睛?踩在我身上,罪过罪过。”
    语气中,火药味极浓,富挑衅性,来意不善。
    老花子骇然一震,又退了三步。这是功臻化境的绝学,千里传音入密之术;两种极端相反的神功,融而为一,没有一甲子以上的刻苦修为,难以臻此。
    失惊是一回事,他必须应付现实,沉声问道:“尊驾高姓大名?请恕在下莽撞,无心之过,尚请见谅。”
    “哼,好没道理,你为何不先自报名号?”黑影仍用同样的绝学叱喝。
    “在下邝昭,人称独眼狂乞。”
    “哦?原来是你。”
    “尊驾贵姓大名,怎认得在下?”
    黑影哈哈一笑,改用平常语音说:“哈哈:咱们算是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哩。”他仍没将姓名说出,顾左右而言他。“阁下在何处得意?”老花子问。
    “在江湖中得意,在武林中称雄,于花丛中称好手,于刀山剑海中得意。”
    “你是谁?”老花子略带火气地问。
    “先别问我是谁。”
    “尊驾在这儿多久了?”
    “不久不久,就在你的同伴刚走之时。我问你,你的同伴好俊的轻功,他是谁?”
    老花子本想说出神剑伽蓝,但却忍住了,说:“那是在下的小友,姓山名海,人称山海之王,”
    “呸!竟有人称王,见鬼!他下山做甚?”
    “下面有死人约会。”
    “是崤山别馆的铁爪神鹰么?”
    “咦!你怎知道?”
    “一猜便中,我也是去找汤馆主的,玉麟丹给他带来了麻烦,这儿早晚要成屠场。”
    “哼!已经成了屠场了。”
    “谁先来了?我刚从洛阳赶来,有人比我先一步!”
    “来的人多啦?有祁连隐叟,有……”他将偷名人轶事听到的名号,一一报出。
    黑影似乎心中暗惊,沉吟半响,又问:“那么多穷凶恶极,功臻化境的高手在寨中,你的朋友还敢往下闯,是活腻了么?”
    老花子冷哼一声,说:“废话!太无礼了,你怎么咒人?如无七分把握,怎敢贸然冒险?”
    “那太好了,免得我劳神。哈哈!”黑影狂笑起来。
    “阁下有何用意?”
    “想省些事。下面人太多,佛爷不必前往冒险,等你的朋友夺得玉麟丹返回时,就是我的了。”
    老花子哼了一声。感到十分可笑,信口问道:“阁下自称佛爷,定然是佛门弟子,法号如何称呼,”
    黑影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说:“你还是别问的好,咱们之间曾有些不愉快的往事梗着。”
    “咱们有过节?”老花子讶然问。
    “是的。”
    “可是咱们却陌生得紧。”
    “不算陌生。三年前太白山庄盛会,令师弟亡命花子尹成参与大会,你却在外围埋伏,所以该不算陌生。”
    老花子心中暗凛,凡是曾参与太白山庄盛会的人,绝不会是无名小卒。功艺也定然不等闲。他一面运功戒备,一面将乌竹杖置在身前,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黑影缓缓站起,右手支着一根长仅五尺的小型禅杖,懒洋洋地吁出一口气,打一个呵欠,信口说:“朗月禅师。”
    “吓?你……”老花子退后一步惊呼出声。
    “朗月禅师。”和尚再说一遍。
    老花子心中暗叫完了,这贼和尚竟在这儿出现,真出现得不是时候,山海之王如果夺得玉麟,必定耗去八成真力,碰上这贼和尚,岂不完蛋大吉?他得设法离开,将讯息传给山海之王。
    朗月禅师,正是龙吟尊者的师弟,神剑伽蓝的师叔,一个罪大恶极的色场饿鬼。为佛道同源金象,他斩断师兄的双足,欺师灭祖,罪不可赦。
    太白山庄盛会,神剑伽蓝手下留情,念在他是师叔份上,留下他的狗命,请鹰翔岛主和无尘居土两位俗家师叔,带他回南海普陀仟罪岩闭关赎罪。
    龙吟尊者也念在师门情义,不再追究他的断足之罪,自己并未返回普陀,仍到云南点苍苦修。那儿,有他的老陪伴白猴,老和尚舍不得离开,兽类通灵,比人类可爱得多了。
    龙吟尊者残废了,神剑伽蓝死了,朗月禅师高兴得上了天。师兄既不回普陀,两位师弟怎管得住他?他总算不错,在仟罪岩耽了一年,苦修伽蓝禅功,功力大进。
    一年后,他耽不住了,一年的苫修受够啦!那简直象在地狱里,过的是非人生活嘛,他逃出仟罪岩,重新进入江湖。起初,他偷偷摸摸不敢露面,怕龙吟尊者找他一并算帐。一幌眼两年余,他的胆子愈来愈大了,渐渐露出名号,要重振名声了。
    在河南府洛阳,他也是闻风赶来找玉麟丹的人,也晚到了一步,玉麟已经被人抢走。
    逗留月余,终于被他打听出崤山别馆的铁爪神鹰,家中有一具玉麟。玉麟丹失踪之时,铁爪神鹰也确曾在洛阳逗留过。
    他恰好在今晚赶来了,真巧:假使他先到片刻,便可看到山海之王的伏鳌剑,将有一场不知鹿死谁手的狠拼;也许他见了伏鳌剑,逃之天天也极有可能。
    他这次重出江湖,对酒色二字,更变本加历,凶横胜往昔;因为他在这三年中,功力进境有长足的进步与成就。
    太白矮仙曾经对神剑伽蓝说过,这家伙必定横死。如果他能在仟罪岩清心寡欲苦修,定可有成,怎会横死?大概是在劫者难逃,他在江湖中害人,杀死不少无辜,他也必定得横死以尝孽债了。
    三年多的岁月,他比以前深沉了些,不象以往那么嚣张,也更狡猾阴险了些。
    老花子知道惹他不起,那不啻以卵击石,自己的生死倒不打紧,万一山海之王夫妇俩落在他手中,太可怕啦,这贼和尚怎会善了?
    第一个念头是脱身,他要设法脱身先知会山海之王,免得被和尚出其不意下手。
    他的脚刚向侧迈出两步,朗月禅师在轻蔑地叫:“怎么?花子,你是要走?”
    老花子吃了一惊,说:“笑话,约定在这儿相见,我为何要走?”
    “哈哈!就算是笑话,佛爷先警告你,免得你说我言之不预;假定你要走,必须对我讲明,不然……”
    老花子强颜呵呵一笑,在地上盘膝坐下,说:“花子这一生中,玩命玩的次数太多了,大祸临头,亦不会后悔的,请放心。如果花子我要走,便不怕大祸小祸,不怕任何威胁。”
    “但愿如此,佛爷不再和你废话。”朗月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身,点着禅杖,缓缓踱到松树下,左手一伸一按,禅杖“嗤”一声入士三尺,只剩两尺在外。他再转身,“噗”一声沉重地坐倒,往树干上一靠,象要睡了。
    这期间,老花子好几次想乘机窜走,可是和尚愈沉静从容,他也心中愈紧,万一跑不掉,一切都完了。
    他第二个念头是:置这酒肉和尚于死地,以除后患。
    要置和尚于死地,太难了。要杀他,功力相去太远,不可能,反而枉送性命。要暗算么?也不妙,和尚面对着这儿,没有发暗器的机会,普通暗器也无能为力。
    明暗两途,皆无法走通,老花子急出一头汗。
    山下远远地传来山海之王的隐隐长啸,证明他已经开始动手拼命了。朗月禅师以手作枕倚在树上,说:“咦!相隔十来里,你可听到啸声了么?这发啸之人,唔,不等闲。”
    “当然不等闲,等闲就不敢到崤山别馆。”老花子说。
    “对!对,等闲人确不敢到崤山别馆撒野。”
    “和尚,大概你也是等闲人物,不然为何不去走走?”
    “唉!和尚这么多年来有点倦了,能省事就省了,我宁可坐等,不愿拼老命去抢。
    啊!太倦了,我要睡了,一天没酒入喉,没妞儿疗饥,苦矣!”
    说完,双眼一合,不消片刻,鼾声即起。
    老花子鬼精灵,不上当;象朗月禅师这种旷世高手,内外功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怎会有鼾声?这明明是诱人入伏的陷井,他可用不着睁眼往里跳。
    提起酒色,老花子心中一动,情不自禁伸手去摸摸讨米袋中的酒葫芦儿。同时往地上一躺,向腰中泰然地掏出藏在腰带内的百毒蟾酥珠,一面轻说:“花子也倦了,喝两口睡觉。”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18:20 , Processed in 0.18750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