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六节
    “你说吧!最好连你们的名字全说出来,太爷替你记上。”
    “这儿的土名儿,叫做舍身崖。至于咱们这几位老兄弟。不必告诉你,免得惊破了你的狗胆了。”
    “不说也好,反正你们全是些浪得虚名之徒,污我之耳。这儿没有崖,倒是你们最好的葬身之所。”
    “替你自己担心吧!我们会替你招魂。”
    “你们是一起上吧,抑或单打独斗?悉从尊便,太爷奉陪。”
    “呸!老夫岂是倚多为胜之人?”左首一名老家伙怒叫。
    “少打肿脸充胖子,你们传信的人不是说有十面理伏么?到底你们来了多少人,只有你们清楚。”
    “十面埋伏是不错的,那是怕你逃走,防微杜渐不得不然,你如不打主意逃走,我们的人不会拦你。”
    “少废话掩饰了,你们上!”逸云大叫,在下首一站。
    “狂小子,你专与咱们黑道英雄为难,今天你非死不可,老夫要掏出你的心肝下酒。”
    名家伙阴森森地说完,大踏步而出,突然伸出鸟爪也似,的黑漆大手来,劈胸就是一立掌击出来了。
    逸云屹立如山,任由如山潜劲袭到。
    老家伙吃了一惊,也心中狂怒,突又加了三成劲,猛切逸云肩井及左胸。
    “叭”一声暴响,逸云骤然一掌拍斜,硬接来掌,疾似惊雷,双方皆欲制对方死命,拼上了。
    双方所立处坡度并不大,老家伙在上,按理这一记歹毒的黑气毒掌,定然将狂妄的小家伙毙在掌下的。然事实却大谬不然,双方雄奇的掌力一接触,老家伙被向后震退四五步,几乎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跌倒。
    逸云一掌未将对方震倒,也心中暗凛,轻敌之念顿消,揉身欺上大喝道:“好厉害的黑气毒掌,可是在下不怕毒,再拼两掌。”
    老家伙被少年人用炙热如焚的奇异掌力,几乎被震伤内腑,黑气毒掌回头反奔,差点儿把他自己伤了。
    逸云凶猛地拍到,他正将真气迫住,事实上禁不起雷霆一击,不由老脸泛灰。
    “我接了!”右首一个瘦长老鬼出声扑出,双掌疾推。
    “砰砰!”四掌接实,腥风与寒流乍合乍分,内力骤发。
    老家伙挫腰后退,“噗”一声坐倒,那冷如万载寒冰似的奇异潜力,由他的掌心直攻心脉,气血立时凝滞,只冷得他挥身颤抖,脸色死灰。
    四个人一伤一惧,只一两招便胜负立判,天聋矮叟和另—名老鬼,全惊得脸上变色。
    天聋矮叟一把挟起受伤老鬼叫道:“退!等会儿再收拾他。”
    两人各扶一人,向上面急退。
    “哪儿走?留下命来!”逸云叫,如影附形迫近他们身后。
    “砰”一声闷爆,天聋矮叟脱手扔出三颗毒烟弹,同时爆散,青烟腾起如雾。
    同一瞬间,草丛中飞出两根标枪,和一把三股托天叉,来势如电向逸云射到。
    逸云对毒烟总多少有点顾忌,不知祛毒归元散是否可以克制那些剧烈奇毒,所以只好向左急闪,暂避毒烟。
    他身法之快,有如鬼魅幻形,脱离了毒烟,三把射来的重家伙亦同时落空,但老鬼们已经逃出十丈外去了。
    他向前一纵,大吼一声双掌齐扬,神奇的天心指绝学出手,并向前一掌登出。
    三个用叉枪突袭的人,有两个应指使向下爬伏在地上,他们刚刚爬起,脑袋便已经洞穿一个孔。
    那一掌真力有如怒涛狂涌,最后一名大汉大概知道跑不了,也刚爬起便双掌同推,迎个正着了!
    “砰砰!”人影飞起,“噗”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在五丈外落地,大汉不但双臂齐肩散裂飞射,胸前也血肉模糊。
    由于三贼一阻,四老鬼已经远出二三十丈去了。
    逸云毫不迟疑,急起直追。在林缘之旁,看看追及。
    林缘突然响起一声厉喝,现出了十四个人影,正中间,是在雷峰山逃掉老命的祁连阴魔左钧呢!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逸云也不和他废话,掣下伽蓝剑猛扑而上。
    十四名字内狠贼一声怒叫,纷纷抢出林来。天聋矮叟也放下重伤老鬼,回身反扑。
    要真说群殴,真正接触的人并不多,功力差劲的人加入群殴,反而碍事。这一十六名都是武林中顶尖儿人物,但要对付逸云这位高手中的高手,仍然感到人多碍事,施展不开。
    逸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叱喝一声展开绝学抢攻,但见他来去如电,飞腾扑击八方腾跃,褐影怒张,人似神龙矢矫,所经处人影四面闪让。
    但这些家伙是有计划的诱敌行动,一沾即走,向林中逐渐退去。一入林中,行动大受拘束,逸云的身法大受影响,没有在空旷地段如意了。
    祁连阴魔和天聋矮叟在南面,两人联手,似乎并末用全力,在引诱逸云步步深入。
    这时,天空中一头金鹰,正向这儿疾飞。
    逸云上山的小径上,现出了一群少林僧人的身影。
    那先前见过的五名道俗,也去而复来。
    官道西面,桃花仙子与百花教主等人,也以全速向这儿急赶,桃红色的劲装十分醒目。
    官道东面,也有许多武林朋友,向这儿急掠而来。
    林子的最南一面,是一处深崖,这儿才是“舍身崖”。
    已到了山巅密林顶端,那是最南一面。祁连阴魔和天聋矮叟边斗边退,另十四名凶悍恶贼也步步后移。
    第一批由官道赶上密林中草坪的人,是少林弟子十八名,由碧眼行者率领向上冲到,和四涌而出的二三十名悍贼短兵相接了。
    第二批到达的是回头而至的道俗五人,他们刚拔剑放例截出的八名恶寇,进至草坪边沿,后面也就到了桃花仙子众女。
    道俗五人一看众女赶到,为首老道回身大吼道:“妖妇,天下不算大,咱们又狭路相逢了,今天不分胜负绝不罢手。”
    他一面说,一面迎面一截。
    桃花仙子走在最先,她惶急地叫:“松溪老道,咱们在宝丰拼斗两日的帐尔后再算,目前本姑娘有要事待办,闪开!”
    “你这妖妇还有要事?哼!是要会合祁连阴魔么?”右首那身穿银色短褂的清瘤老人冷笑着道。
    桃花仙子火了,纤指戟指老人,叱道:“无尘居士,老东西你少胡说八道。祁连阴魔布下陷阱,正要引你的师侄身临绝地,你还有暇在这儿和我夹缠?”
    无尘居士一怔,随即怒道:“妖妇胡说!老夫那儿来的师侄?”
    “哼!你孤陋可怜,华逸云乃是令师兄龙吟尊者的得意门人,不是你的师侄么?”
    “真的么?”另一个魁伟的银衫老人讶然问。
    “千真万确,林岛主,你们再缠夹,华逸云危矣!”
    两银衫老人一声不吭,向身侧两个中年人一招手,长啸一声,向山顶如飞而去。
    松溪老道一面展开轻功赶上,一面朗声说道:“妖妇,如果此事不真,咱们给你没完。”
    桃花仙子已无暇和他斗口,率众女向山巅急赶。
    穿越草坪,到达南面林缘,林中涌出了一群凶猛的蒙面人,当关截住众人。
    “杀!迟不得。”桃花仙子急叫,挥剑急上。
    五位道俗已相信桃花仙子确是与祁连阴魔为敌,也大吼一声放心猛扑。刹那间,但见血雨纷飞。
    碧芸心中最急,挥龙渊剑奋身猛扑。剑芒一映的瞬间,两个金衣老人似乎心中一震,这正是他们的师兄龙吟尊者的兵刃么。两人和那两名中年大汉,不约而同向姑娘一靠,翼护着她杀开一条血路,向山巅冲去。
    后到的是一群正邪皆有的两起人,在草坪中火辣辣地各找对象,在叫骂呼喝之名人轶事声中,干上了呢!
    整个山坡上杀声震天,形成混战,刀光剑影闪耀,人影虎跃龙腾,好杀。
    逸云这时已将十六名恶贼毙了五名,他从容挥剑,杀着时出,紧跟着祁连阴魔和天聋矮叟,奇快地追逐。
    突然,祁连阴魔发出一声长笑,不再后退,在电光石火似的瞬间,攻出三剑,剑气锐啸中,他的身形突向下一沉,消失在地下。
    天聋矮叟也在同一瞬间,攻出三枪,鸭舌枪嘴喷出一阵毒烟,三颗毒弹也同时爆炸,和其余九名大汉同时在长笑声中挫身,没入地中。
    逸云正运剑一振,毒烟一到他略一怔神,突觉身后有警,异声慑人。
    他大吃一惊,猛地回首一望:
    身后,是左右二曲老、毒龙掌潘志、阴风客易城、祁连阴魔之徒五毒阴风汪修全,久不见面的金毛吼景泰、桐柏山二寨主铁胆诸葛孔襄……一大群,在土中突然冒出来,各展绝学遥遥发掌与及各色暗器,向逸云背心攻去,这些人的身后,有十六名手持水火筒的劲装大汉。
    这些人几乎全是逸云的手下败将,但合力一击,声势骇人听闻,锐不可挡。
    逸云向上一纵,半空中扭头一看,不由骇然一震。
    十六支水火喷筒,八支火龙和八条腐肌蚀骨的毒液线,正以雷霞万钧之威,成弧形向他奇快地袭到。
    血肉之躯岂敢和这些玩意抗衡?他一咬牙,手足齐登,越过树梢向前疾飞,身后烈火将树化成一片火海。
    他身在半空,后退无路,惊叫—声,向前面百丈深渊急坠而下。
    身后,响起了桃花仙子和芸姑娘绝望的遥远娇呼,和祁连阴魔得意的狂笑,和。一阵兴奋的沉喝:“大事已了,咱们撤!让他们拼死,死一个少一个;天下是我们的了。”
    逸云坠下百丈深潭,按理他绝无侥幸的可能,可是他已有一次飞坠死寂河的经验,加以功力也大非昔比了,所以他仍能泰然无惧的,沉着地应变,半空中提气轻身,手足齐动,向崖壁反掠过去。
    深潭水色黄浊,水势湍急,水面向上飞迎。他坠下二三十丈,已经贴近了石壁。
    “嗤”一声轻响,伽蓝剑没入壁中,他的手指也嵌入石中,悬挂在崖壁上。
    崖上,山风呼啸,大火冲天,整个树林陷在火海中。崖边,一块石砷屹立在火中,碑上有三个大字:“舍身崖”。
    他一面向右侧潭崖逐尺下降,收剑用掌指步步向下移,心里面不住暗忖:“这也好,他们以为我葬身舍身崖,我却先期赶到太白山庄,暗中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剪除他们的羽翼,岂不快哉哼!老阴魔,你的算盘打得不够精。”
    他冷笑了几声,飞快地向下降落。
    崖上草坪仍有人在火海中厮杀。逸云却昼伏夜行,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太白山庄左近。
    他在心情紧张中坠崖,没听到桃花仙子和芸姑娘的惊呼。
    太白山,在渭河南岸绵瓦东面。唐代大诗人杜牧的“长安杂题”上写道:
    “洪河清渭天地浚,太白终南地岫横;样云映辉汉宫紫,春名人轶事光绣画秦川明。”
    身为陕西人,不知“终南”“太白”;就算是白活了,过了终南山,以西那段丛山峻岭,就是太白山。
    山在凤翔府所辖眉县之南,古人将终南太白并列为一,叫太乙或太壹,其实大谬,并不是一座山。古谚说:“武功太白(武功即眉县),去天三百。”接岫连麓,足有五百里,主峰高有一千三百三十余丈,确是陕西第一高蜂。这座山的神话和神仙典故委实够多,不说也罢!
    这天是八月初九日,距中秋节还有六天。
    除了一部份负责联络,供作奔走役使的人以外,大部份的人都远离太白山,猬集在古城长安寻乐。
    他们也知道,在刀口上混饭吃,为名利赴汤蹈火的人,对生命的存投不必太关心,也不容许有太多的留恋,在这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放浪自己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长安,对这座行将段落,已失去汉唐光辉的历史名城,抱着凭吊古人和凭吊自己的心情,作一次自己行将陨落的欢乐巡礼。
    长安,是当时天下三大名城之一,城周四十里,虽则比不上南北两京的幅员,可是也只有这座城是四方整齐的。
    整座城只有长乐、永宁、安定、定远四座门,城中央有在洪武十七年新建的三层高宏丽壮观的第一高楼鼓楼。至于“九市九街九陌,闾里一百六”的古老故城繁华,已经大部淹没了。
    东南西北四条大街上的客店,大部份已住满了人,而那些真正的武林高手,却分散在各地宫观寺庙名胜之区寄宿,不时可以在市中发现他们的踪迹。
    昨晚,长乐里一家客店中,住进了一个身材魁伟,面目黝黑的壮年人。他随身只有一个小行李包,裹着一把褐色长剑,身穿两截褐衣,没系腰带,腰身鼓鼓地,显然里面藏有革囊和防身短家伙。
    他身高七尺以上,一双星眸一如常人,两太阳穴也并末高高鼓起,脸上一无表情,仅在他那从容的步履间,看出他定然有两手儿,但也仅有“两手儿”而已,并不抢眼。
    显然,这是一个落魄江湖的小混混,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更谈不上“形迹可疑”。
    第二天,他在长安城内和市郊,随意溜达一周,凭吊各地的历史陈迹。
    当夜,长安城掀起了血腥的风暴。
    第一处发生血腥的地方,是唐玄宗开元二十八年所建的开元寺,那时,开元寺的周围,并没有秦楼妓馆。
    近北一座宏大的禅院中,静室围坐着一群高高矮矮的武林朋友,中间是一座鼎炉,香烟袅袅四周的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围坐着二十一名老少凶悍人物,有些跌坐,有些半躺,他们并不是在练掸功,更不是诵经参禅,而是在讨论大事。
    在香烟袅袅中,正北一名高大矍铄的白发老人沉声道:“依老夫之见,咱们可以在这两天中先向桃花宫的妖女下手,免得申庄主说咱们不够朋友。”
    他对面一个留有花白长须的老人,突然摇手接口道:“张兄高论,兄弟不敢苛同,申庄主他自己不来主持大局,祁连阴魔老前辈又不同往,咱们犯不着冒险,担上了天大干系。”
    左首一个虬须大汉突然站起,大声说道:“赴老大要怕死,大可袖手旁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张山主的主见,我恨地无环第一个赞同。”
    右首一个半躺着的干瘦中年人,抓抓头皮冷冷地说道:“恨地无环周老弟力可拔山,英雄盖世,让他打先锋倒是不坏,咱们看他的。”
    恨地无环气往上冲,叉腰叱道:“王老猪狗,干吗你说话带着刺儿,不像人话?”
    王老猪狗阴森森地鬼眼一翻,仍然半躺着冷冷地说道:
    “老弟,别像头疯狗好不?王某人抬举你又有何不当?我劝你收敛些,对你大有好处……”
    话未完,最先发话的张山主倏然站起,沉声喝道:“什么人?好大的狗胆,甘冒江湖大忌敢到这儿踩线?”
    众人全都失惊,纷纷一蹦而起,扭头循张山主的目光,向门外看去。
    院门外一株古柏的阴影下,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人,黑帕蒙面,一双星眸寒芒四射,背系一把长剑,腰带上左侧有一个革囊和一个黑色短小长囊,正用凌厉似乎透人肺腑的目光,背着手向众人冷然注视。看样子,这人像一座石像,也像一个幽灵,大概已经来了许久了。
    夜行人对张山主的喝问,置若罔闻,一动不动,那奇异的眼中神光,令人心中发冷,四肢感寒。
    “亮万!休得自误。”张山主厉喝。
    黑影仍末动,像一座石翁仲。
    张山主心中一凛,手一摆,二十一个人站起两面一分,伸手按住兵刃的把手。张山主首先掣下长剑,叱道:“尊驾意欲何为?说!”
    黑影仍然丝毫未动,脸上有黑帕蒙住,看不见他的表情,目中的冷电寒芒亦没有流转之象。
    张山主怒火骤升,冷哼一声晃身扑出院门,身剑合一向黑影急射。他身后,也有三个壮年人跟踪扑出。
    剑临黑影胸前一寸,黑影突然一动。怪!张山主的右手,似乎被一个火红的铁饼咬住了,身躯仍向黑影怀里奇猛地撞去。
    但见银芒一洒即敛,随之响起了两声闷哼,和重物触地之名人轶事声,人影倏止。
    “锵锵锵”兵刃落地声,将里面的人惊得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才看清眼前景像,全都震骇得成了木鸡。
    黑影的左足下面,踏着张山主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剑已经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黑影的手中闪闪生光了呢!
    追随张山主的.三名大汉,站在黑影身前文余,摇摇晃晃,用双手掩住胸前,慢慢地向前微俯,三人手中的剑,已经掉在他们的脚前。
    “咕咚!”“咕咚!”“咕咚!”三人一个接一个,陆续倒下了,双腿一蹬,双手一张,但见满手鲜血,双目徐徐合上,一声不吭,死了!
    沉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坠地声,把众人从恶梦中惊醒。第一个大吼着枪出的是恨地无环,他的厚背鬼头刀带出凛凛罡风,向黑影肩颈狠命地攻出一记“力劈华山”。
    黑影夺来张山主的长剑,正垂在他的右侧,刀到,银芒又闪。
    这次有人看清了,寒芒飞起,斜搭雷霆而降的钢刀,竟然被剑架住,剑尖顺刃口一吐。恨地无环轻微地“嗯”了一声,手一松,钢刀坠地,双手掩住胸口,上身一挺,“咕咚”一声,倒下了,像倒了一座山。
    刚扑近的五名老少,见状一怔。可是大劫临头,黑影并不因他们惊怖之状而罢手,第一次离开古柏下,银芒蓦地飞射,形成一道光幕向前一罩。
    黑影来势之疾,快逾电闪,倏进倏退,依然屹立原处。而五个老少连招架也来不及,像五个中锤之牛,丢掉兵刃双手掩胸,歪歪斜斜地先后倒下了。
    其余的人,见状如中雷殛,这残忍神奇的无情杀歼,把他们震撼得腿也软了,张口结舌纷纷后退,如见鬼魅。
    黑影丢掉剑,用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吐地说道:“谁要助太白山庄申老狗,这是榜样。你们赶快离开陕西是非之地,免得遭报,祸福无门,惟人自招,生死抉择在你们一念之间。别了,希望你们记住我的话。”
    说完,只一眨眼,微风一扬,人已摹尔失踪。
    第二处发生血案之地,是下马陵西北的卧龙寺。卧龙寺那时还未重修,显得甚为冷落破败,距开元寺血案发生之时,相去仅半个时辰。
    三更将过,半片月华已快沉下西城头,星光朦胧,古城正在沉睡中。
    卧龙寺的殿堂客舍中,除了佛灯之外,沉寂如死。
    由开封大相国寺前来挂单的一群和尚,已经在西禅房沉沉睡去。
    大相国寺的知客僧色空,监院悟妙师叔侄俩,正从入定中醒来,走向禅床。色空的手中,有一方绯色的罗帕,他放在鼻端猛唤那散发出来的幽香,笑迷迷地放入怀中,一面坐下一面轻声喃喃自语:“乖乖,明晚我还得走一趟。唔!那骚娘们,大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姬遗风,妙啊!真妙……”
    “色空!”对面的悟妙悻悻地叫。
    色空呆了一呆,说:“师叔,有事吗?”
    “丢掉那劳什子!总有一天,你要走火入魔,死在色字之上。入定时也持着那玩意,不但罪过,你在玩火焚身。”
    “嘻嘻!师叔,我才不那么傻,才不耐烦入他娘的定。嘻嘻!师叔,你怀中那双莲辨儿,可否让师侄我一开眼界?”
    “混帐!成何体统?师叔我……”说到这儿,悟妙突然住口,神色一整,凝神向室外侧耳倾听。
    夜空中,由邻室禅房传出两声微弱的闷哼。
    师叔侄俩还未弄清何故,圆形的卍字小窗突然像一堆粉屑,卍字木格朽落。接着黑影一闪,奇快地穿窗而入,身形未定,声音已至:“轮到你们了,秃驴!”
    如豆烛光下,现出一个伟岸的蒙面夜行人,一双慑人心魄的星眸,不稍瞬地注视着两个和尚,显然不怀好意。
    “谁?干什么?”悟妙喝问。
    “西天佛祖,前来接引你们。”黑影厉声说。
    “混帐!”悟妙大声厉喝。
    “你可以大声叫唤,你的十二名同伴早已涅盘多时。”黑影的声音奇冷。
    悟妙和色空同时一举手,抢前连环劈出两掌。
    黑影举手徐挥,袭到的如山暗劲消灭于无形,右手一拂,两和尚向后暴退,“叭叭”
    两声跌倒在禅床上。
    黑影冷然问:“朗月禅师来了么?”
    悟妙脸色死灰,嗫嚅着说道:“并未见面,他叫我们在十三日之前,赶到斜峪关太白观聚会的。”
    “哼!留你们一命,赶快滚回开封。”黑影说,举手虚空向两人遥指,每人两次。
    两和尚各打一冷战,室中黑影已经神奇地隐去了。他们才如卸重荷地吃力地站起,正自庆幸,但色空却脸无人色地叫道:“不好!我的气门商曲穴完了,右臂也完了,惨矣!”
    悟妙也颤抖着虚脱地叫道:“我……我也是的。这家伙,好毒辣的手段,咱们今生连十斤小劲也不敢用了。”
    他扑至窗边,嘶声凄厉地叫:“恶贼!你……你杀了我们吧!何必让我们今后饱受折磨……”
    突然,他惊惶地踉跄后退,眼珠几要脱眶而出。
    他一退,灰影一闪,室中多了一个矮矮胖胖,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中年老道。
    老道向他俩一咧嘴,说:“你要死,用脑袋掩墙就可以了,只消用一下劲就成,但得等会儿。喂!刚才有一个黑影向这儿射来,你们可看见?”
    悟妙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太白矮仙?”
    “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太白矮仙仍在笑。
    “那黑影……刚……刚走……了,害得我们……好好惨。”
    “呵呵!他怎不杀你们这两个淫僧?”矮老道说到这儿,突然点点头,又说:“哦,原来如此喂!和尚,我想你们还是死了痛快。失去了武功,闭死了经脉,比小孩子也不如,回头又有人等你们算帐,下场不问可知。记住,别忘了往墙角上碰,不然你们的力道不够,脑袋开不了花,死不了。”
    矮老道说完,呵呵一笑,幽灵似的一闪不见。
    第三处血案发生之地,是永宁门外小雁塔下,那是四更正发生之事。附近的居民,曾听到厉叫惨号和叱喝之名人轶事声。
    那儿死了十八名老少凶悍的武林朋友,还有荐福寺的九名密宗僧人伴同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每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胸前皆中三剑,刀剑散飞各处,显见得曾经过剧烈的打斗。
    但三处血案皆没有苦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未经官府便已失踪。但这骇人听闻的汛息,却在武林中暗地里轰传。
    长安城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惊破了胆的人,纷纷狼狈地离开了古都。但仍有部份心中存疑的人,仍然停留不走,甚至磨拳擦掌,再找到那神秘而功力奇高的黑衣蒙面人,会一会他骇人听闻的绝学。
    第二天是初十。一早,长乐门东大街天成老店中,来自陕北镇川堡的马贼首领金戈欧阳天,突然接到店伙计送来一张八行笺,上面用颜体字一笔不苟地写着:“速返老巢,不然性命难保,如有不服,今晚三更于永宁门外皇子坡上少陵原一较雌雄。”
    笺末落款,仅画了一把剑。
    这一天,有许多成名高手全接到了同样的信笺,送来的人要不是店伙计,就是街上的顽童。仅一天间,消息不径而走,未接到信笺的人也知道了。
    皇子坡位于韦曲,在一片平原上突起那么一座土山,山坡下有一座牛头寺,山顶就是少陵原了。
    站在少陵原上极目远眺,南面可以看到杜曲和远处的终南山,北面是长安城,东面是大雁塔和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池,西面俯瞰着韦曲小镇。
    二更末,少陵原已经有人提前赶到了。山顶上凉风萧萧,枝叶摇曳。一群群身穿夜行衣的身影,隐伏散处在四周暗影之中,无声无嗅地等候变化。
    夜,沉寂如死,凛凛秋风侵肌,四周紧张的气氛,随着时光皆消逝,逐渐不安定了。
    “当!”远处长安城的钟楼,不知怎地会在午夜中突然无故地响了一声,沉重悠扬地钟声划长空面过,在遥远的少陵原仍可清晰地传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钟声悠然远去了,少陵原的群雄全都一征,对这突如其来,奇怪万分的钟声,都感到十分诧异。
    西面树丛中,蓦地响起一声深长的叹息,有一个苍凉的嗓音,幽幽地说道:“三更正了,午夜啦!”
    声落,正北浓林中,突然响起一声震天长啸,一条黑影随着啸声,掠过枝梢,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奇疾身法,鬼魅似地落下山顶中间的一块草坪之中。
    正南方向,突有一人软弱地叫:“是他!黑衣人。”
    正西,也有人脱口叫:“就是他!这魔鬼!”
    草坪方圆约有三亩大小,黑衣人仍是那一身阴森的装束,在朦胧月色下,显得十分恐怖。他屹立坪中,环顾四周一匝,背着手,神目神光四射,傲然屹立,凛若天神。
    “胆气超人,可是太猖狂了些。”正北突然传出人声。
    黑衣人似乎一震,这声音他不算陌生嘛!他喃喃地自语,声浪只在喉间:“是他,这老道。”
    他仰天吸入一口气,用沉雷也似的嗓音,缓缓发话:“诸位来得好,且听清我的话。
    首先,别问在下的来龙去脉姓甚名谁。其次,在下有一忠告,谁要想替太白山庄卖命,尽可留下与在下见过真章,不然就请袖手旁观,不必下场。”
    顿了一顿,又说:“是友是敌,剑下分明,谁上?太白山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站出来!”
    这一声巨吼,几若晴天霹雷,但暗影中的人,并不因这一声断喝而震骇,幽灵似地悄然现身将黑衣人围住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手按剑把徐徐拔出背上长剑,剑映着月色银亮闪闪,但出鞘时声息毫无,似乎不是金铁所造,也许是他掣剑太慢,所以没有金铁的清鸣。
    正北一名夜行人,用苍老的喉音喝道:“听口音,你仍是少年人,胆大包天,何不以真面目出示?也好令我们一观,阁下的庐山真面目,看你是一个如何狂妄的人物。”
    黑衣人没回答,剑尖下垂将及地面,阴沉沉地向发话之人迈出第一步。后足徐徐再踏出第二步。
    一阵金铁清鸣乍起,龙吟之名人轶事声震耳,所有的人全同时掣下了兵刃,寒芒在四面八方映月生光了。
    黑衣人已迈出第八步,距首先发话之人身前,相去只有两丈了,仍在徐徐举步。
    空气似乎凝结了,听不到任何声响。
    那人左手一挥,他身畔四名高大身影突然大吼一声;四支长剑急似惊雷疾如狂飘,直射黑衣人。
    快!真快!黑衣人第九步刚落地,手中剑已倏然挥出。但见银光乍张乍敛,四支剑皆向上一扬,飞向各人身后。
    四个高大黑影,“呃……”一声上身一挺,双腿一软望后便倒,他们的结喉穴下,鲜血箭似向外激射。
    最先发声的人,连看也末看清,四个手下已经倒了。他心痛如割,狂吼一声挥剑飞扑而上,手中剑发出刺耳锐啸,剑气直荡丈外,身剑合一抢到,攻出一招“仙人指路”。
    银芒一闪“叮嗡”一声,人影乍合乍分,数段布巾被剑气震起,飞飘两丈外,悠然落下地来。
    黑衣人屹立不动,剑尖若无其事似的徐徐下降。
    那人飞退丈外了,手中剑不住地抖动,一头白发披散着,头巾已不知道何时被截成七八块飞走了。
    他心中一凉,但仍不甘心,咬牙切齿道:“好奇奥的剑术,老夫算是开了眼界,看招!”招字一出,重行冲上,剑左右一荡,突然向下一挫,身随剑转,向右猛旋,带起一阵凛烈旋风,贴地攻到。
    黑衣人沉静地将剑平伸,待对方攻到左侧方,身形半旋,哼了一声,剑向下一落。
    这一瞬间,三枚淡淡黑影由那人左袖底飞出,分上中下三路猛袭黑衣人。
    按理,双方似已贴身攻招,暗器快得肉眼难辩,断无不中之理。怪!谈影一近黑衣人,他仅用左手剑诀一拂,“噗嗤嗤”三声刺耳的破空锐啸,由左侧偏向射向身后去了。
    黑衣人左手续向前一点,长剑已楔入那老人的背肩骨,向前一挑,那人的身躯被挑飞丈外去了。不但背肩骨挨了一剑,左太阳穴也被神奇的指风射了一个大孔。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了落地,后面也倒了三个人。原来那三枚淡淡暗器将从后面俏俏扑上的四个人,射倒了一双半。
    最后一人身形稍慢,同伴倒了他还不知,仍挺着一柄蜈蚣钩,猛劈黑衣人后脑骨。
    银忙突向后疾飞,黑影左跨两步。
    蜈蚣钩“噗”一声砍入地中,没入两尺有奇;人也随着钩,扑倒在黑衣人先前立身之处。
    这刹那间,共有九人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溅血。
    “并肩子上,暗青子先招呼。”有人在大叫。
    声落,各种奇形怪状的暗器,全向黑衣人射到了。同时四面起了连声的怒吼,众人都向上一拥。
    正北暗影中,先前发话令黑衣人一震的声音又响:“好啊!兔崽子们倚多为胜,我老道岂能袖手旁观?杀啊!我老道管定了,哈哈!”
    随着长笑声,“滚”出一个矮老道,一身灰袍飘飘,手中长剑白芒朦朦,像舞棍似的奔出草坪。
    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使蛇骨鞭的恶贼,迎面一拦,一个舌绽春雷大吼道:“管闲事架梁么?要你老命。”
    两根鞭一上一下,左右齐飞卷到,是风呼呼,声势惊人,两贼的功力委实不弱,不逊一流高手。
    矮老道呵呵一笑,信手上下一挥,白芒一闪,两贼连人带鞭飞抛丈外,滚了几滚便寂然不动了。
    “啊!太白矮仙。”有人脱口惊叫。
    “咦!还有人认得我老人家。”矮老道大笑着向坪中奔去。
    “太白矮仙”四字,宛若一声春雷乍响,在场的三五十名夜行人,纷纷四散逃命。
    黑衣人刚毙了另八名近身之人,那些暗器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他体外似乎布有一道无形的铜墙,身躯转动掌拍剑振之际,暗器不是飞开,便是化为粉屑。银剑左射右张,剑到人倒。
    众贼被“太白矮仙”四字吓得四散逃命,他似乎有点忿懑,人全跑了嘛,岂不扫兴?
    可是他竟然忍住了,一声不吭向北一闪而逝。
    太白矮仙没想到他竟自乘乱走了,急起猛追,一面大叫道:“孩子,等我一等,我有话说。”
    等他语音一落,黑衣人已消失在视界之外,像一颗陨星,一下子便形影俱杳。
    矮老道只好停步,叹道:“这孩子,太任性了,太任性了。白天里仍追他不上,晚间更不成哪!唉!我老了。找到老秃贼,我真该问问他,他是怎样调名人轶事教出这种奇才的?
    我也得找个有根基的人传授我这身零碎,免得带进坟墓才不值得啊!”
    他下山信步而行,突然发现长安方向,一条灰影宛若破空飞来,迎面而至。
    双方行将错肩而过,那人突然止步,扭头低唤道:“请问,仙长可是太白矮仙前辈?”
    太白矮仙书然转身,打量来人。那人一身银灰长衫,腰带上插着一笛一箫,其色碧绿,一长一短。
    “啊!是玉笛追魂符小兄弟?久违了,一甲子啦!”太白矮仙惊喜地叫。
    “正是晚辈,仙长别来无恙,而且道基精进,可喜可贺。”玉笛追魂长揖到地,微笑着答。怪!他已经将在无情岭时的阴戾之气消除净尽了,大概是想通啦!
    太白矮仙回了他一礼,正色道:“老弟,你是怎么啦?尊夫人因何又在江湖行恶?
    我前些日子才听人说起,好教老道惶然。”
    “唉!一言难尽,我们早已为了意气二字闹翻,已有五十年漫长的岁月乖分了。我正在找她追至宝丰,听人说她曾和四明山松溪真名人轶事人,与南海门龙吟尊老前辈的两位俗家高徒冲突。我沿关洛道追到潼关,听说她曾在舍身崖与祁连阴魔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厮杀。等我回到舍身崖,她又失去了踪迹。唉!”
    “你打算怎样?”
    “我们都错了,我要……”
    “想重圆旧梦么?好事嘛!愿你们能互信互谅,合籍双修,为你们为武林,都是功德。今晚你……”
    “晚辈在长安,听说出了一个功力超人的黑衣人,约斗太白山庄的魔思于,我怀疑是我那姓华的小友,想赶来看看。”
    “是一个使伽蓝剑的少年么?”
    “正是。咦!仙长似是知道他。”
    “龙吟尊者的门人嘛。我也是新近才知道的。他走了,把魔崽子们宰掉十七名,我一现身他就跑啦。”
    “仙长怎不招呼他?”
    “唉!这孩子似乎受了甚深的刺激,变得六亲不认,不近人情,他不理我我又能怎样?他的功力比我还胜一筹,大白天我还追他不上呢。今晚他掩去本来面目,用银粉镀上伽蓝剑,狠辣得教人惊心。昨晚一夜间,他竟然做了三笔血买卖,魔崽子们惊破了胆,看来他定然是为了情爱两字疯狂了,我们得劝导他走上正途。”
    “有此怪事?我们又到哪儿去找他?”
    “到太白山庄。太白山庄之事,你可有过耳闻?”
    “晚辈略有风闻,但不知其详。”
    “走!咱们走一路。这次太白山庄推举盟主盛会,尊夫人就是最有希望的竞争者之一呢。”
    两人向长安城并肩而行,一面细诉以往,消失奔茫茫夜色中。
    次日,长乐里那家客店中,那雄壮而面目黎黑的壮年人,突然失去了踪迹,店钱留在房间内短几上。
    八月十三日,太白山下以及眉县近郊,武林朋友陆续赶到。在他们之中,传播着长安城的血案,有人气愤填膺,有人心中大快,更多的人忧心忡忡,不知大祸何时临头。
    太白山庄的人,不用说,更是心惊胆跳,不知由何处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死对头?
    山庄之东七十里全营口那家大宅院中,桃花仙子自疚于心,十分消沉。玉罗刹虽对她百般宽解,但仍无济于事。
    碧芸更是哀痛逾恒,爱侣葬身舍身崖,她哀痛欲绝,晕厥了多次,她消瘦了。
    在长安,松溪真名人轶事人已和王一瓢的弟子,金陵大侠和夺隗金环师兄弟俩,取得了联系和默契。王一瓢师弟飘萍生施世全和属下弟子,自然也在一块儿。
    亡命花子也率领了大批花子爷,与松溪真名人轶事人会合了。
    雪山派的人到了汉中府,却又俏然转回大雪山。
    五大门派的弟子,已经住进了太白山庄。
    在扫云山庄,闲云居士和忘我山人,也率领子弟们在这天向潼关启程,老奶奶和天涯孤姥带着已成白痴的黛姑娘,和众人同上路。那对吸血神蝠,仍然依恋着黛姑娘。
    在同一天,成都到了两个怪老人,一僧一俗,骑在健马上奔向剑阁,马行如飞,登山涉水如愿平地,沿途有人替他们接待、备马。
    也是在同一天,汝州至河南府(洛阳)官道上,九幽异人夏世炎,带着他那奇特的鸿钧魔鼓正向河南府急赶。
    而太白山庄中,金面狂枭也在这一天到达。
    陆续到达的人甚多,实力惊人。
    朗月禅师明助金面狂枭,暗中却与桃花仙子通声气,他的朋友也够多,全都住入太白山庄客舍。
    全营口宅院内,也到了不少人,但他们不在这儿驻留的,分批到达斜峪关的附近借宿农舍之内。
    风雨飘摇,暴风雨将至,暴风雨之前必有短暂的奇特平静,可是这次暴风雨之前,却没有平静之时。
    金面狂枭得知逸云已葬身舍身崖,大喜过望,可是长安城出现的黑衣人,却又令他担上了无穷心事和隐忧。
    祁连阴魔主持的拦截大计,成就不甚理想,双方死伤累累,实力大减,惟一可告慰的天大成就,就是诱杀了死硬对头神剑伽蓝华逸云。
    总之,金面狂枭是喜气洋洋的。他一回庄,立即主持大局,聚合了五大门派以外的高手,不断地商讨策划,应付登上盟主宝座后的地盘分配大计和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与如何巩固自己的善策。
    他们沉醉在美梦中,睡着了也在笑。
    当夜,响起了晴天霹雷,将他们的美梦,染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太白山庄占地甚广,整座山庄呈四方形,宽广各有三里,比一个大镇还要大。庄墙、护庄河壕、碉楼、箭垛、了望警号台……应有尽有。
    四周,是亭台楼阁,中间,是一座全以巨石砌就的五行堡,金木水火四面安排,戊巳土在中远望过去,像五座双层的伟岸崇楼。上一层飞搪画角高挑,极尽奢华,下一层大青石砌至到了楼下。
    唯一与城门不同的是,外围有雕龙大柱二十八根,形成四面的外廊,廊外还有精美的白石栏杆围着。
    看了这些宏丽的建筑,就可知道庄主五阴鬼手申天豪,和他那死鬼兄弟追命阎罗申天杰,这一辈子造了多少冤孽,坑了多少生灵。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天终会来的,不会远了。
    太白山庄的右酗,有一块平原,原来种植的百十亩麦田,全部加以压平,建筑了一座巨大的盟台,高有三丈六,宽广七丈二。东西两座观礼棚,宽三丈,纵长三十二丈,上盖青授,下垫着木板。
    正南,有祭天坛,歃血台,巨大的旗台旗斗,耸天大往高插入云,真有九丈之高。
    整个推举盟主场所工程之浩大,令人咋舌。全部工程已届完工尾声,三四百名工人,正在加紧粉刷中。
    “笃笃笃,笃笃笃”三更正了。更柝的凄凉沉重声浪,打破了四周的沉寂。皓月偏西,斗转星移。
    太白山庄中,警卫森严,风吹草动也会引起警卫人员的注意,巡风的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庄中各处,气死风灯不住格曳,孔明灯不时徐徐转动,警犬在暗影着伺伏。
    一条淡得令人肉眼难辨的夜行人身影,鬼魅似的欺近了庄南。
    护庄墙上,庄主五阴鬼手申天豪,带着八名随从,刚巡视到门楼上,他对两个垛后隐伏着的黑衣大汉沉声叮咛:“小心了,今夜风势不小,利于夜行人活动,警觉些。”
    “是,庄主爷,小的理会得。偌大的月色,连鸟儿进庄也难教它逃出眼下哩。”一个守卫轻声答。
    “切不可大意,小心了。”五阴鬼手向山坡上眺望片刻。太白山黑黝黝地,传来阵阵松涛之名人轶事声,和一声声慑人的枭鸣,夜凉如水。他注视片刻,然后带着随从走了。
    接近庄南的夜行人,身穿银灰色的夜行衣,这种色彩便于在月夜中隐藏形迹。他像一个鬼魂由山上向庄门掩近,距庄门三五十丈,居高临下,已看清门楼上有人巡查,便伏在一棵树干下待机。
    巡查的人消失了,他正想飘向庄门左侧,突然发现右侧树林暗影中,有轻微得令人难觉的呼呼声,如果不是像他一般艺臻化境的高手,断难发现这微小的声音,何况在这松风怒号,枭啼虫鸣四起之中呢?
    “附近有人匿伏。”他心中在暗叫。
    是敌?是友?他心里在思忖,如果是庄中的暗桩,那就省事多了。
    他悄悄向右移,暗中戒备,果然发现十余丈外一处矮林下,有三个蹲伏的黑影,正摒息向四周用目光巡视。他们的身影掩蔽在暗影中,只用头部缓缓转动,三个人背向而伏,任何人名人轶事兽亦难逃出他们的视线之下。
    可是他们却无法发现逐渐接近的银灰色身影,这身影也确是身手高明,贴地而来,无声无息借草木掩身,倏隐倏投,不像是人哪。
    三个暗桩最左那人,突然身躯抖了一次。接着第二个人也略一振动,依然保持蹲伏的形态。他们的心坎穴上,嵌入了一颗黄豆,深陷入肉,但衣衫未损。
    第三个人并未发觉身畔同伴有异,浑如未觉,突然,他感到一只冰凉的巨大手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陡然一惊,正想低头拔刀闪开,可是已不可能了,脑袋瓜上那只大手,己没有他闪避的可能,像只鹰爪紧收,身后同时响起阴森森的语音:“安静些,老兄,除非你想速死,不然就乖乖听候吩咐。”
    大汉不敢不听,但他仍在暗中运气,手仍按在刀把上,随时准备反击脱身。
    “放开你的手,刀对你毫无用处,反而会引起杀身之祸,那就不太妙啦。”
    大汉只好听命放开刀把上的手,沉卢说:“阁下意欲……”
    “轻声些,足下,你不想速死吧?”
    “尊驾是那条线上的?”大汉果然放低声音问。
    “天线上的,但也是地道中来的。不许问,回答我的话,金面狂枭住在那一栋房子里?”
    “你是枉费心机,谁也不知道,你可到正中那座戊巳宫去找,那儿复室秘道密如蜂巢蛛网,进入后有死无生。”
    “庄中来了些什么人物?”
    “在下孤陋寡闻,只认得凤台七星掌厉岳,五台密宗的达尊喇嘛,九华阴风客易城、贺兰左右二曲,摄魂魔君太叔权,天聋矮叟熊捷……还有一个鬼怪样的人物白骨神魔。
    此外还有二三十名老一辈的人物,在庄中极少露面,故以无法认识。”
    “你并不孤陋寡闻哩。转头,看看我是谁。”
    大汉感到头上的手已经离开,转头一看。黑暗中,但见一个高大的深灰色身影。他想也末想乘转首的刹那间,一掌向灰影的下身扔去。
    灰影一脚踏出,大汉一声未吭便被踩在脚下呜呼哀哉。
    一头夜鹰飞上了西南角庄墙,两个警卫只感到眼前一黑,便靠伏在垛口上,立时晕死不省人事。他们的眉心中,嵌入了一颗谷粒。
    这夜鹰是先前那个身穿银灰夜行衣的高大人影,他胆大包天,竟然敢飞越庄墙,冒险进入险地。
    他以闪电似的奇绝身法,驭气蹈虚越过了十丈阔的墙内草坪,一切埋伏暗器全未触动,而且闪过了两处暗桩,进入第一重房舍。
    墙角的一丛矮小的海棠花中,突然冲起两头警犬的身躯。可是灰影已有万全准备,手一场,人已闪电似升上了滴水檐的下面暗影中。
    两条狗跌爬在地,两个带狗的警卫,也在同一时间仆倒在地。这种击晕警卫之事,为江湖忌讳之一,因为警卫一伤,极易泄露行藏。但灰影却毫不在乎,见面即下辣手,显然他如果不是个外行人冒失鬼,定是个一无所惧的高手。
    灰影察看并无动静,飘然下地,将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骸藏入花木深处,借物掩身向里趟。
    连越三重房舍,到了一座精美的小阁之房。小阁内间一灯如豆,隐闻人声。
    他正欲窜入阁中,突见台阶下两株芙蓉花的暗影中,有物缓缓移动,是人。他正想突然闪出制住花下之人。
    “当当当!”他进入庄墙之处突然响起锣声。不消说,被击毙的警卫已被发现了。
    灰影怔了一怔,突又向前飞扑。因警锣响起之际,花下现出了两个黑衣大汉,手按剑把,向锣响处眺望。
    灰影疾苦迅雷,两大汉直至灰影近身方生警兆,无暇思索,旋身出剑身手不等闲,剑芒一振直取迫近的灰影,去势如电。
    灰影向上一升,避过两支剑,双手左右齐出,分拍两人六阳魁首。
    “噗”一声,右首大汉被灸热如焚的潜劲,震跌丈外,但左首那人却在掌劲行将及身的刹那间,被由阁内名人轶事射出的一角衣袂救下了。
    灰影左掌拍在疾飞而来的一角衣袂上,只感到反震力出奇的浑雄,掌心发热,衣角尽成了粉屑。
    他一落地,小阁中已飘到两个高瘦的灰影,人到,枯瘦的手爪先到,裂肤的罡气直迫人的心脉。
    银衣人心中一凛,事实已不容许他闪让,猛地一挫身,一招“分波逐浪”左右齐出,迎向两个手爪,身形也悠然下降,全力硬接。
    两只瘦爪亦同时变掌,倏然登出。双方接触都疾逾电闪,脚下同样是虚的。
    砰然一声巨响,三人向三方飞退一丈,看上去势均力敌,事实上银衣人以一敌二,稍胜一筹。
    三人同时脚踏实地,左首高瘦的老者沉声说道:“能接下阴山二魔‘离魂魔罡’全力一击之人,以你为第一个。尊驾足以与老夫分庭抗礼,断非无名小卒,何不以真面目出示?”
    银衣人冷然道:“能震退太爷一丈的人,也以阁下为第一人。你们阴山二魔远居化外,为何亦参与世俗名利之争?”
    “听你的口音,年岁不大嘛,端的是后生可畏,老夫还得领教尊驾的绝学了,少管老夫的闲事。”
    右首瘦老儿退后一步。左首发话的人,大概是阴山大魔,语声一落,随即欺身扑上,一掌斜掠劈下。
    这时,庄中灯球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四周已扑到不少的人影,纷纷仗兵刃奔到,叱喝之名人轶事声雷动。
    银衣人知道行藏已露,今晚无法得逞,顿萌退意。对方掌到,他冷哼一声,右足微进,一掌横削。
    “叭”一声暴响,两人略分,银衣人退了半步,阴山大魔却退了两步。银衣人掌上发出的凌厉热流,将对方全力攻到的罡气,震得四散飞射,丈内草木纷纷折断仆偃。
    “你练有护体禅功?你到底是谁?”阴山大魔变色地问。
    “到时自知,太爷不和你攀亲。少陪!”银衣人冷笑着说,声落,像电光一闪,人己破空飞纵上了小阁。
    “走得了么?留下啦!”两魔同声大喝,跟踪便追上了瓦面。
    “捉奸细!截住这兔崽子。”下面有人在大叫。
    追了两重房舍,银衣人竟然在明晃晃的灯火中消失了身影,轻身功夫骇人听闻。
    阴山双魔站在一处琉璃瓦面上,脸上铁青,大魔说:“二弟,这人的艺业,比你我高出甚多,咱们的离魂魔罡天下无敌,却被他轻易地接下,夷然无损,更从容远扬。看来,我们这次到中原却是错了。”
    “大哥,我们没错,能使我们知道人外有人,也是我们最大的收获哩。粟老弟来了,咱们下去。”
    两人飘身而下,对面远处一座祟楼中,冒起了阵阵浓烟,似是失火。
    确是失火,那是银衣人放的。他在无数高手追逐下,气往上冲,纵至祟楼时,探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包焰硝,扔入楼窗,方向庄外逸去。
    他由南庄左侧上了庄墙,劈面撞上了去而复来的庄主五阴鬼手申天豪,和八名劲装大汉。他身形虽快,可是五阴鬼手也不弱,已看清一条银灰色的身影纵上墙来。
    “留下命来,太白山庄岂能让阁下任意进出?”五阴鬼手老远便厉声叱喝,挺剑飞扑。
    银色身影不认识五阴鬼手,一看九人由两侧扑到,冷哼一声双掌一分,分拍两侧,人似一头夜鹰,激射庄外,消失在如银月色之中。
    左侧五名大汉只觉一股阴森奇冷,似若万年寒冰似的劲道一涌而至,想抗拒浑身脱力,仰面飞跃而出。
    五阴鬼手和另三名大汉功力略高,一看灰影一掌虚按而来,一无劲风二无锐啸,便知有点不妙,这种阴柔的诡异掌力最为歹毒莫测,也极难应付。
    他向侧一闪,举剑一振,身形乘势右伏。剑似被一股奇异的怪劲一推,灼肤热流涌到,令人浑身有如同跌落热火炉中之感。幸而热流一掠即过,他也见机躲得恰是时候。
    他站起身形,只见身畔三名同伴已经气绝多时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仍然炙热。他惊得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庄中仍在大乱,四面穷搜凶手,人手众多,失火的祟楼损失不大,已控制了火势。
    银色身影由南面山坡转向东,远远便看清了平原中那刚建好的盟台,悻悻地自语道:
    “要让你们热热闹闹耍狗熊,还成?哼!我要你们步大珠台的后尘:半途而废”
    他向盟台掠去。看守这座伟大建筑的高手确是不少,他们刚被庄中的警锣声惊起,正在惊疑,银灰色身影已由南面闪电似掠到。
    “什么人?站住!”正南五名衣衫不整的大汉同声大喝。
    “火德星君。”声如巨雷,中气充沛,发自灰影之口。
    接着银芒疾闪,五名大汉脑袋开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还未倒下,银色身影已经不见了。
    接着,盟台起火,东西主宾棚起火,休憩室起火,轰隆一声,旗台倒下了。
    银灰身影奔东逐北,来去如电,想抢近救火的人,必死无生。烈火熊熊中,鬼哭神嚎,众人和小贼们四散逃命。
    等到庄中高手闻警赶来,火势已不可收拾。水源远,天干物燥,所有的建筑全是木造,涂上油漆,想救火简直是白费劲,眼睁睁看着火德星君扬威。
    银衣人在高手们赶到前的刹那间,突然隐去。
    这一晚,惊醒了金面狂枭的美梦。消息传出的次日,有些胆小的朋友悄悄地卷包袱走了。
    北庄门门楼上,小贼们在清晨,发现“太白山庄”那块金字大匾上,贴了一段尺五长的白布上面写了一行大字,字体龙飞凤舞,力透布背。
    写的是:“在贫道卧榻旁造反?真是反了!太白矮仙。”
    谣言满天飞,众贼人心惶惶。
    八月十四日,也就是庄中出事的第二天,太白山庄传出柬帖,要将推举盟主大会的盛典,改在庄内举行。
    柬帖一出,群雄大哗,谁不知太白山庄中有如龙潭虎穴,赛似十殿阴曹地府?要陷身入内,岂不是自投罗网?世间只有你金面狂枭聪明,但人们也不傻。
    拒绝的呼声高唱入云,谢绝柬帖雪片似地传递入庄。
    最后,总算将地点改在庄前广场举行。下午,工匠们开始搭造简陋的台棚。入夜,出动了大批高手防范有人放火。
    当夜,仍是庄南,一条同样的银灰色身影入了庄。
    西面,太白矮仙和玉笛追魂也连袂侵入。
    火起,激斗,闹了一夜,鸡犬不宁。
    这一夜,天下愿意参与大会的人,全都到了斜峪关,要来的都来了。
    中秋日终于到了,时不我留。
    凌晨,扫云山庄一行人,刚过了长安,加紧赶路。
    由栈道赶入陕西的两人两骑,也在同一时间到了留凤关。
    九幽异人夏世炎,也到了长安之东,他单身一人,脚程要快些,不久便赶上了扫云山庄的一群人。
    太白山庄中,盛筵大开,凡是倒向太白山庄的人,全成了上宾。
    午初的钟声,在钟楼上悠然响起。
    广场中,用布慢张起的东西凉棚,全坐满了人。
    盟台是座孤零零的向天台,高仅三丈,长宽皆有六丈,中间靠台边摆了一张檀木朱漆大案,上面有签简鼎炉香烛等物。台后面,有一座棚屋,作为首脑们休憩之地。
    四面八方,全布满了青巾缠头,青绸紧身,背刃挂囊,襟前绣了一头金色枭鸟图案的大汉,一色儿打扮,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八面够资格参与此会的人,皆是各地具有代表性的武林佼佼好手,不然投帖时也就不够光采,定会被拒绝进入会场。东西两棚中,论人数约在九百余人左右,接近千数大关。
    桃花仙子众女不在座。
    四明山武当旁支的松溪真名人轶事人也不在座。
    南海门无尘居士和鹰翔岛主也不在座。
    东棚中,有一半人是僧人老道。他们是少林、峨嵋、昆仑、武当、崆峒,五个佛道大派。俗家弟子,则在各派的左首整然肃坐。五派的掌门座位是空的,还未出来。
    五派弟子共有四百人以上,声势之宏,委实惊人。
    午时二刻,主持大会的主人金面狂枭还未现身。东西两棚的天下群雄,渐渐地感到心中在狂跳。
    斜峪关至庄前大道,张松溪和南海门的人逐渐到了。
    东西山麓小径,桃花仙子一行五十名千娇百媚的美名人轶事女,内穿绯绸紧身,外罩同色披风,披风上绣着朵朵金色桃花,佩剑挂囊。百花教主十名女人,则是一色绿色劲装。如意道婆仍穿她的道袍。巫山怪姥是一身黑褂扎脚裤。
    十二星宿是青绸紧身,一般儿俊美雄壮。
    桃花宫的五十名粗壮雄健大汉,今天破例穿上了一件豹皮的背心,手脚的肌肉健壮得唬人。
    女的在前,男的在后,逐渐接近了太白山庄。
    会场上空天际,两头金鹰早己在上空翱翔。
    一群穷叫化,在亡命花子的率领下,随在松溪真名人轶事人一群人身后,静肃无哗鱼贯而行,亡命花子的右首,赫然有沧海客管上方在焉。
    盟台右侧是发令台,那儿悬着两面大鼓,两面金锣,共有八名大汉掌管。
    台前有一人目不稍瞬地,注视着身侧一具日晷。他的手徐徐举起了。巨锣大鼓前两个赤膊大汉,也徐徐举起手中巨大的裹铁大锤。
    针影徐移,正指向北面的“午时三刻”那人的大手突然向下一挥。
    “当当当!”三声宏大的锣声震天飘扬,回音久久不绝。
    “隆……”一阵骤急的鼓声,接着钟声响起。
    午时三刻,时辰到了。
    在鼓声如雷中,台后扶梯口现出了一群人的身影,鱼贯上台,在台的后缘一列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上落坐。
    “富贵与共,患难同当。”台的左面警卫人员齐声大呼,声如殷雷。
    “道上同源,永盟千秋。”右面百十名大汉接口高呼。
    这四句唱词,也就是盟台左右的楹联。
    台上,金面狂枭屹立台中,脸上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向台下微微颔首为礼。
    台的后缘,一列共有二十座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中间,是首先登台的两个脸目阴沉,身材修长的老人,第一个尖头丰颊,白发拂胸,一双三角眼令人望之心生寒意,灰长衫,腰带上悬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第二位是大马脸,白鼠须,银发挽了个道士髻,黑长袍,腰带中插着一枝三尺长青玉如意杖。
    再往右数,下一人是个猪八戒一般的雄壮古稀老人,他那突出的猪嘴,特别引人注目,也令认识他的人心惊胆跳的。他的手上握垂着一条猪尾一般的黑色鞭,有点像拂尘,但是没有拂尘粗长!
    再下一人是个侏儒,高不过四尺,身材粗壮,一头干枯的白发,乱得像个烂鸡窝。
    一身两截葛布,背上斜背着一柄金钩,一双发出惨绿寒芒的绿豆眼,令人见了脊梁发冷。
    再往下是一个五官挤在一块儿的干瘪老太婆,一双鹰目直陷入眶内深处,身穿两截深紫色衣裤,手中持着一根火红的蛇头杖,左肋下还挂了一个大革囊,不时在动。
    再往下,是阴山双魔。两个大和尚则是朗月禅师,文殊方丈圆明。还有两个红衣的胖大喇嘛一个叫达尊,来自五台山,他的弟子繁峙三霸,就死在金面狂枭师徒之手。另一个是龙首山龙首上人色空。
    依次还有一个老道,那是华山一阳子红叶。两个老怪物左右二曲,祁连阴魔。
    还有两个特殊的人物,一个是白骨神魔陆玑。
    另一个是伟岸的中年人,三角脸,吊客眉,双月外突,下唇突出;身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罩袍,头戴七星拱月英雄巾,罩袍下隐约现出剑鞘,他是鼎鼎大名的魔头,山西凤台七星掌厉岳。
    这两人据坐在最左首,木然地安坐不动。
    至于另三人,更是熟面孔,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奇,天聋矮叟熊捷,和地主五阴鬼手申天豪。
    按理,五阴鬼手不够格坐在上面,与他的师祖祁连阴魔同列,他的师父五毒阴风汪修全,也仅能坐在东棚哩。可是他是这儿的地主,在上面敬陪末座也不算得逾礼。
    金面狂枭直待鼓声静止,方微微一笑,用穿金裂石似的喉音,徐徐发话道:“粟某月前所发柬帖,想诸位定然接到了,今日推举武林盟主的盛会内情,已在柬帖中详加说及,毋庸在此耽搁诸位的正事。首先,粟某先为诸位引见几位全力相助此举的宇内高人。
    他一面转身,一面作简扼的介绍。
    第一个白须拂胸老人,是山东郸城的无敌神剑阎岳。
    大马脸老人,是川西九顶山乾坤一杖龙炎武。
    猪八戒似的老鬼,是山东抱犊崮的赛瘟神贺斌。
    矮侏儒是边疆化外海心山,凶名昭著的矮神荼屈平凉。
    老怪婆却是蛮荒野婆子,贵州通州蛇姆范紫菱。
    这些人,都是早年骇人听闻,穷凶恶极,闻名者掩耳而走的宇内凶魔,端的是名震宇内,跺下脚天动地摇的恶煞凶神。金面狂枭引介完毕,台下人的大部份失色,整个场中肃静无声,空气也似乎凝结了。
    金面狂枭重新站向案桌之后,淡淡一笑,说道:“为了替咱们整个武林的朋友造福,粟某曾奔走天涯倾力以赴,敦请字内英豪促成此事,并蒙武林主脉五大门之支持。今劳动诸位远道而来,本人深感惶恐,因近日庄中被人一再骚扰,意图破坏此次造福武林朋友的盛举,居心险恶匣测,相信诸位亦不齿该批宵小之所为,因而不仅会场简陋,亦无法正式款待诸位,粟某在此先向诸位致上无限歉意。”
    这时,五大门派的掌门,已悄然进入了东棚落坐,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金面狂枭待私议声静止后,方往下续说:“诸位请静听粟某宣布推举盟主的要策。”
    他拈起案上的羊皮卷,展开念道:“其一,资格……”
    突然,东北两方一里外树林中,升起了两枝蛇焰箭,“砰”一声在半空爆裂,青烟四起。
    所有在场的千余人,全都一怔。
    金面狂枭鬼眼中闪出慑人的寒芒冷电,放下了羊皮卷。
    只片刻间,广场东北两方林缘,出现了幢幢人影。东面,是桃花仙子上百人的队伍。
    北面,是松溪真名人轶事人一行。
    林缘道路上,传出几声惨号,拦路的人名人轶事大概已遭了毒手。
    广场四周的上百警卫,全都掣下了兵刃。
    东西两棚一阵骚动,有人不安静了。
    “放来人进场。”金面狂枭蓦地发出震天巨吼。
    外围的警卫闻声倏分,两路高手向这儿迅捷地掠到。看到了这些声势浩大实力坚强的阵容,金面狂枭也暗自心惊。
    他向东棚中举手一挥,东棚的人包括五大门派的弟子,全都纷纷站起,静待后文。
    内围警卫闪开东北两处方位,放众人进入场中。
    两路人到了正北,并不径行进入台前,在祭台两侧分列,排成阵势。
    祭台右面,前一排玉罗刹与桃花仙子并肩中立,左首是封家两姨,二宫主武娟娟、三妹吸血夜叉金凤、徐佩、钟琳。右首,是如意道婆、巫山怪姥、花蕊夫人、百花教主、碧芸、大妞儿如霞。
    祭台之左,前一排中间是松溪真名人轶事人和飘萍生,左首是无.尘居士、鹰翔岛主,右首是沧海叟、亡命花子、金陵大侠。
    桃花谷众女一现身,一个个如花似玉美绝尘寰,而美艳中英气勃发,神情肃穆,把两棚中的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武林群雄,看得眼都直了。
    可是她们那深潭也似的美眸中,冷电寒芒却又令人寒凛,而且在冷厉中,更漾溢着仇视怨毒之火,令人更是震骇。
    认得张松溪的人不太多,武当的四明旁支知者确是不少,但他们极少行道江湖,所以松溪真名人轶事人的真面目知者极少,难怪有人看到他站在中间,感到罕有的惊诧。
    金面狂枭等他们站稳,沉声喝道:“诸位是诚心前来参与盛会呢,抑或存心闹场?”
    张松溪将道袍下摆掖入腰带上,哈哈朗笑道:“天下群雄共举盟主大会,贫道等忝为武林一脉,不敢妄自菲薄,故以前来见识见识。粟施主既为召集人,想不会拒绝贫道这一行人前来参与吧?”
    “道长既然不请自来,无任欢迎。请敬道长上下如何称呼?”
    “贫道四明张松溪,自号松溪道人。承朋友们抬爱,将道字改为真字。”
    所有的人全都一惊。皆因武林一代奇才张三丰,创下了武当圣名人轶事地,立派武当,短短百年中,崛起武林,几乎有后来居上,取少林武林北斗地位而代之的形势,天下间无人不知。可惜他受不了官府纠缠,借假死而脱离武当,行脚至四明山,将绝学传下四明一脉,真正的绝学在四明而不在武当,武林中知道内情者大不乏人。所以众人一听这老道就是松溪真名人轶事人,怎得不惊?
    在众人惊诧的瞬间,桃花仙子说话了:“金面狂枭,可要问本姑娘的来意么?”
    “你且说说看?”金面狂枭按住怒火问。
    “其一,前来争取盟主高位……”
    声刚落,西棚和东棚突然有许多人名人轶事大呼:“韩前辈神功盖世,足膺盟主之选。”
    桃花仙子淡淡一笑,续往下说:“其二,要找你清算沿关洛道截杀与会群雄之罪债,尤其是舍身崖十面埋伏之债。”
    “泼妇胡说……”金面狂枭变色大喝。
    可是桃花仙子已抢着发话道:“本仙子也算得一代宗主,岂能像你一般胡说?阁下的毒谋昭然若揭,掩不了天下入耳目,本仙子不屑与你斗口巧辩。附带有一件小事,就是十八年前袭击大雪山百花谷的血债,叫五毒阴风和庄主五阴鬼手出来答话。”
    “住口!在选出盟主之后,再由盟主排解冤仇过节方是正理,你是否要存心捣乱?”
    “也好,本姑娘等着,忍着些儿深怨,怎样推选法?”桃花仙子让步了,其实她并非真想立时闹翻。
    “听栗某宣布要策,你要再闹,一切责任要你全负,哼!”他重新拈起羊皮卷,念道:“其一,资格认定:一要功艺超人;二要能获武林众多英杰拥戴;三要需有开创绝学之表现;四要获得异派人士推举……”
    “哈哈……”有人狂笑,声震云霄,大有穿云裂石之慨,打断了金面狂枭的语音。
    众人扭头向笑声发出处看去,又是一惊。
    祭台前高耸的旗斗上,现出一个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老道上身。
    “太白矮仙!”有人惊呼。
    旗斗上本来有两个大汉把守,并任扯旗之责。可是那两个家伙仍眼睁竖眉站在那儿,怎又不制止老道狂笑的?怪!
    太白矮仙笑完,打着呵呵说道:“呵呵!奇闻!所谓为人之王,首重德业二字,要粟老娃娃宣示的资格条款,开章明义就没有德业二字,第一就是要功艺超人。难道说,真要天下群雄自相残杀,以力道霸么?哈哈!?可笑亦复可恨,粟老娃娃,你的居心太毒了,太毒了!”
    金面狂枭激怒得像头疯虎,“啪”一声掼下羊皮卷,便待拔出他的黑玉精英所造枭首杖。
    “粟老弟请别动火,看今日情形,存心捣乱的人太多,待我先毙了这矮杂毛,看还敢有人出头捣乱否?”说话者是乾坤一杖龙炎武,他一面说一面离座到了台前,信步跨出名人轶事台缘,飘飘然缓缓落下三丈高台。好精纯的“凌空提气术”。
    他到了场中间,鼠须掀动,用手中的如意青玉杖,指着太白矮仙,冷笑连连叫道:
    “矮杂毛你。存心捣场,老夫看不顾眼,为公为私,你给我滚下来,再拼九招,我好取你的杂毛命。”
    太白矮仙哈哈一笑,说道:“姓龙的,十年前九招之恨,该你讨利息了,贫道准付给你,来啦!”
    他攀出旗斗,笨手笨脚地抱住柱往下爬,落地后一抹额上冷汗,脚下“咚咚咚”踏得山响走向场中,一面说:“天!太高了,吓死人,老了哪!老道。”
    在众人掩口汕笑声中,他到了乾坤一杖身前两丈。突然人影一闪,他像是平空消失了,众人只听到一声“哈哈”,接着青玉杖风雷俱起,两人都只剩下淡淡的身影。
    罡风迸爆之名人轶事声,厉号刺耳。在千余双目光注视下,两个宇内声誉极隆的高手,展开了一场罕见的激斗,人影依稀,罡风四射,在极短的瞬间,可能各攻了七八招以上。
    “着!”猛听一声巨吼响起,人影乍分,罡风倏止。
    两人相距丈余,相向而立。太白矮仙脸上现出汗迹,笑容早已敛去,手中白芒朦朦的长剑,微微颤抖。
    乾坤一杖的脸色泛灰,上身前后晃动,双手缓缓下垂,腰带上端鲜血激烈地涌出,染透了外衫。
    “得”一声如意青玉杖坠地,他缓缓合上眼帘,微弱地.说道:“又是第九招,我……我好……恨!”
    “噗”一声沉响,他扑倒在地。
    台上的人全都一惊,东西棚的人更是骇然。皆因两人激斗的身形和招术太过迅疾,并无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的声响发出,谁也弄,不清乾坤一杖是如何中剑的。
    金面狂枭心中打鼓,他突然探手入怀,取出一具金光闪闪的佛道同源像,沉声喝道:
    “佛道同源金像在此,五派弟子听粟某吩咐。”
    东棚中,五派掌门由苦行大师前导,脚步沉重地徐徐走向台前。
    太白矮仙吃了一惊,没想到老魔这么早就使用金像,身形如电,飞射台前的金面狂枭。
    “退下!”金面狂果身形响起了厉叱,两个喇嘛、无敌神剑、赛瘟神,四人同出;四掌同把裂石融金的神奇绝学四合而吐,攻向扑到的太白矮仙。
    殷雷之名人轶事声袭到,太白矮仙心中一凛,长剑一振,也用了全力。在剑气狂啸声中,太白矮仙飞坠台下,脸色泛灰,踉跄退了五六步方行站稳。
    台上的四人,合四人之力仍未能将太白矮仙击毙,也觉心惊,神色全都一凛。
    金面狂枭一字一吐地说:“速擒下太白矮仙,死活不论。”
    五位掌门脸上全变了颜色,苦行大师躬身道:“像主所示,贫道感到万分为难。太白仙长乃是佛道同源像第一位得主,本门祖师爷留有遗命……”
    金面狂枭厉声打断老和尚的话;“矮杂毛的金像何在?说!”
    “太白仙长的金像虽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回,但……”老和尚嗫嚅地说。
    “那就是了。你敢不遵金像主人的差遣,也就是藐视贵派的祖师爷的遗命,欺师灭祖,不是么?”
    “贫僧不敢。”
    金面狂枭高举金像,厉喝道:“不敢就成。五派弟子听了:速擒太白矮仙,死活不论。”
    老和尚沉痛地答道:“老袖遵命。”
    他艰难地转身,沉声喝:“本门弟子听谕:伏虎降龙,罗汉证果。”
    少林弟子一百零八名,四面一散,片刻问便布成了奇奥的罗汉阵,这奇阵无敌天下,字内闻名。掌门并未入阵。
    武当的掌门迫魂三剑玄同,也悲愤地大叫:“倒悬七星,地网天罗。摆阵!”
    四十八名武当高手,纷纷仗剑掠出。玄同也故意稽延。
    突然,响起了桃花仙子的朗喝:“且慢!五派掌门可否再查验一次金像?粟老魔的金像是赝品,不信请仔细一看便知。”
    所有的人全被她的话呆住了。
    金面狂枭怒喝道:“妖妇,你无知可笑之至,五位掌门已在月前验过,用不着你挑拨。五派弟子快动手!”
    “栗老魔,你愚弄五派掌门的手段太幼稚了,明明是赝品,不然何以不敢让五位掌门查验?你心虚了,怕他们认出像后面落款是假的么?”
    苫行大师略一迟疑,说:“栗施主可否让老僧再验一次?”音落,他已纵上了高台,非验不可啦!另四位掌门也上台了。
    金面狂枭愤怒地将像托在掌心,冷笑道:“请看,呆会儿再和你理论。”
    第一个察看背面的是苦行大师,他只扫了一眼,已看清上代掌门的名号,乃是用利器刻成的而不是用神功运柔物所书成,而且字体的刃痕依稀可辨。他大喝一声道;“鼠辈!你敢辱弄少林一脉?”禅杖一摆,一杖扫出。
    金面狂枭吃了一惊,晃身便退。“砰”一声巨响,神案被禅杖砸成千百块碎屑。
    五百余名五派门人,发出一声震天巨吼:“杀!”
    眼看一场大劫即将展开,太白山庄中突然锣声震耳,火焰飞腾,一条银色身影如流星划空而至,同时传来一声九霄龙吟似的长啸,令人闻之气血翻腾,耳膜欲裂。
    “是他,云弟弟,天!他没死!”芸姑娘尖声大叫。
    “真是他!”桃花仙子和玉罗刹同时惊喜地叫。
    所有的人,全被啸声镇住了,同时缓缓退出场中,眼看银色身影一闪即至。
    银色身影正是神剑伽监华逸云,他向台上飞射,半空中掣下了伏鳌剑,来势奇猛。
    台上,最先迎上的是矮种荼,他后面是一阳子红叶,和文殊方丈圆明,这和尚在神魔谷受挫把逸云恨之切骨。
    “慢来!什么人?”矮神荣怒叫,金钩迎面便点。
    “挡我者死!”逸云怒吼。他这时的功力,岂同小可?伏鳌剑光华疾闪,三尺芒尾连剑就有三尺八,光芒扫过处,矮神荼连人带钩成了四段。
    光华续向左右怒张,一阳子和文殊方丈向后便倒。
    这时,台上已展开混战,五位掌门疯狂地接战,人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逸云毙了三人,人亦落下台中,大喝道,“都给我滚开!”
    随着喝声,他猛扑金面狂枭。两侧的龙首上人和达尊两个喇嘛,左掌扔出一记密宗大印掌,单手名人轶事枪杖上下攻到。
    “该死!”逸云叫,伏鳌剑一圈,掌功立散,禅杖亦折,光华如电,拂过两人颈喉,光头飞起丈高。
    第一个溜走的是七星掌厉岳,第二三是左右二曲,第四五是阴山双魔。五派弟子阻不住他们,他们径自走了。
    苦行大师突然大喝:“咱们退,别阻碍华施主的大事。”
    五派掌门一一抽身,下了高台。
    五派弟子将东棚中太白山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围困住了。
    桃花仙子的盟友,则聚合在她们左近。
    四周,杀声震天,太白山庄中,大火熊熊。
    南海门两位门人,截住朗月禅师拼上了。
    高台之上,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全飞落台下。逸云屹立台中,脸上泛起重重杀机。
    他前面是金面狂枭、祁连阴魔。左首,是白骨神魔,蛇姆范紫菱。右面,是无敌神剑,赛瘟神。后面是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奇,天聋矮叟,慑魂魔君太叔权。
    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死斗一触即发。中间的逸云屹立如天神,伏鳌剑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左手,右手的褐色伽蓝剑斜指,凝神待敌。
    太叔权的耳中,突然有人用千里传音之术向他说话:
    “太叔权,你下来,不然性命难保,本姑娘保障你的安全。”
    太叔权心中一震,看了逸云脸上的无边杀气,和刚才从容连毙高手的神勇,他心中早寒。略一沉吟,他悄悄地向后、迟,落下台中径奔桃花仙子。那儿,三寨主落魂掌正喜悦地接住他。
    台的左侧,百花教主正率领着众女,围住了五毒阴风和五阴鬼手师徒俩,他俩眼看性命危在呼吸间。
    猛地人影一闪,褐影乱飞,那是一招“射星逸虹”,贯穿了赛瘟神的胸膛,无敌神剑竟被震得连人带剑飞跃后台下,他只挡住半招,差点儿丢掉老命。
    褐影疾掠,避过左前两方的凌厉攻击!一退一旋之下,后面的天聋矮叟丢掉一条右臂,狂叫一声掉下台去。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却没有那么幸运,脑袋搬了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跌落台下。
    这一瞬间,蛇姆悄悄地溜了。
    褐影飞旋,返迎白骨神魔,逸云叫:“饶你,滚!”得得两声脆响,白骨杖脱手,伽蓝剑“噗”一声拍中他的左胯骨,白骨神魔又跌下台来。
    台上仅有金面狂枭和祁连阴魔了,他俩心胆俱寒,连攻七八招,连逸云的衣袂也未碰到,而同伴已死伤俱尽,他俩怎能不惊?
    祁连阴魔刚一剑攻到逸云左肋,突然光华一闪,伏鳌剑恰好掠过他的肩颈,鲜血飞溅。
    伽蓝剑同时接住右侧的枭首杖,“得”一声将杖震出一旁,乘势疾进,金面狂枭的肩外侧开了一条血缝,人也被震迟五步,逸云并未追袭。阴森森地说:“拿来。”
    “你要什么?”金面狂枭满头大汗,脸色死灰,虚脱地问。
    “佛道同源金像。””语气冷如寒冰。
    “这是假的。”金面狂粟说,探囊取出金像抛给逸云。
    逸云接住一看,金面狂枭突然腾身而起,特制的膜衣倏张,他要升空逃命。
    伏鳌剑脱手飞射,在三文高空追上了金面狂枭,穿心而过。光华在上空划一半弧,悠然下坠,逸云捏碎了假像,纵起接住伏鳌剑。金面狂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方砰然落下。
    他举目一看四周,激烈的狠斗仍在四周展开,台左,五阴鬼手已被活擒,一身是血,但五毒阴风仍在支撑,依然勇悍如虎。
    他拾起一柄长剑,脱手遥掷。剑去势如电,不偏不倚掠过碧芸顶门寸余,插入五毒阴风的胸口,好险!
    末动手而在旁边观战的人,看了逸云的超凡入圣的绝学和残忍冰冷的神情,震惊得腿也软了。
    太白矮仙直摇头,松溪真名人轶事人深深叹息,玉罗刹和桃花仙子只感到脊梁发冷,其余的人悚然而惊,张口结舌;
    场中心,鹰翔岛主和无尘居士,双斗朗月禅师,师兄弟拼命胜负难分,却十分凶猛激烈。
    逸云大踏步走近,举剑喝道:“朗月,你果真不肯回南海面壁忏悔么?给你片刻思索。”
    朗月飘退丈外,脱口纠缠,问:“他们呢?”“他们”,意指金面狂枭等人。
    “死光了,就等你。”
    “你想怎样?”
    “冲你是师叔份上,我不用剑杀你,除非你答应回普陀,不然我只有奉恩师之命,要你埋骨于此。”
    朗月突然丢下白玉小禅杖,说:“好吧!我回南海。”
    鹰翔岛主喜悦地叫道:“啊!你真是龙吟师兄的弟子么?”
    “你是谁?”逸云冷然地问。
    “我是林奇峰,他叫吕化蚊,龙吟尊者是我们的师……”
    逸云收剑跪下行礼,冷冷地自行爬起说,“烦请两位师叔带他回去吧。师父目下在点苍山苦修,被他斩掉了双足,也请师叔前往一走吧,我无脸回见师父,今后将浪迹天涯,找回金像我会回去,也许永远不回去了。”说完,转身拔出双剑,发出一阵凄厉的长笑,向激斗的人丛中走去了。
    “华师侄……”两老同声急叫,但逸云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桃花仙子突然亮声叫道:“华哥儿,要找金像么?在这儿。”她手中果然托着一具金光闪闪的佛道同源像。
    逸云一闪即至。桃花仙子泰然地将像收入怀中。
    “给我!”逸云阴森森地说。
    “可以,但仍是一句老话:追随我一年。”
    “你给是不给?”伽蓝剑随声扬起。
    “答应我的条件,金像是你的。”
    “拔剑!”逸云沉声喝。
    “想豪夺么?”桃花仙子仍满不在乎地问。
    “拔剑!这次我非杀你不可,即使你赤手空拳,我亦会毫不迟疑下手,不信你试试。”语音冷极,脸上杀机怒涌。
    “师妹,给他吧!”玉罗刹轻叫。
    “不!韩香君从不在暴力下低头。”桃花仙子强硬地叫。
    “拔剑!”逸云的剑尖徐徐下降,左足徐移。
    众女向四面一散,纷纷掣下长剑,最后掣剑的是玉罗刹和桃花仙子,头上的一双金鹰疾掠而下。
    百花教主和众女,在台后处治五阴鬼手,并末留意这儿的变故,事实上她也是看不见台前之事。
    双方功凝剑尖准备一搏,一接触势必有人溅血五步。
    “符老弟,你该下来了。”太白矮仙突然高叫。
    旗斗之内,突然传出一缕颤抖着的箫音,如怨如诉的音符,在空间里飘浮跳动。
    “当”一声清鸣,桃花仙子的长剑坠地,她脸上肌肉不住痉孪,闭上星眸幽幽地轻唤:“敏敏,真是你么?”
    玉罗刹探手入她怀中取出金像,递给逸云说:“华哥儿,拿去吧。”
    “谢谢你。”他接过金像,直趋五位掌门身前,冷冷地说:“当五位掌门之前,我毁了这金像,免得再起风波。记住:下次千万不可再做这种愚蠢之事。”他摊开巨掌,金像突然炽热如火,顷刻化成液体泻落尘埃。
    “哈哈哈……”他转身仰天狂笑,笑完自语道:“师父的两件大事已了,爹妈的慈命亦已完成,我一无牵挂了,一无牵挂了。哈哈!从今起,我将浪迹天涯,与草木同腐。
    也许,我该往童子拜三老山,与夏老前辈永居九幽地府迷宫哪!哈哈哈……”
    在长笑声中,他看了默默相对的玉笛追魂和桃花仙子一赝,再扫向远处奔来的哭书生梁毓青,突觉心中一阵绞痛,站立不牢晃了两晃,自语道,“花常好月长圆,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只有我这个伤心人是例外,啊!我永远会内疚哀痛于心,直至我踏入坟墓为止。”
    依稀,黛姑娘的倩影出现了。
    依稀,碧芸在向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轻唤。
    依稀,他觉得自己正抱着碧芸,奔向童子拜三老山。
    依稀,他感到自己和两位姑娘,正处身在武昌城客邸。
    依稀,他似乎正站在火光熊熊的扫云山庄余烬之中,黛姑娘跪在地上,紫电剑正猛地向咽喉抹去。
    他狂叫一声,放足向太白山庆漫天大火场中奔去。
    “云儿!”顶熟悉的声音,那是龙吟尊者的呼唤。
    “云儿!”这声音更熟悉,是四海狂客。
    “华贤侄!”这声音如同巨雷向他撞击,那是忘我山人。
    “华老弟!”这声音不算陌生,是九幽异人夏世炎。
    两头吸血神蝠,欢叫着向他冲到。
    他只觉一阵麻木,身形倏止。“噗”一声伽蓝剑落地,伏鳌剑接着落下。他只感到天旋地转缓缓向前扑倒。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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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年了!有些人感到岁月如流,但在另一些人的感觉中,却又是那么漫长。往事,是那么遥远,缥缈如烟,好漫长啊,百花谷群仙阁后,建了一座小巧的白色小阁。三月里,谷中成了花海,奇香阵阵,中人欲醉。但在这座小阁左近十丈内,没有一株花草,只有无数碎石,零落地散布其间。
    十丈外,是高有四丈的围墙,将小阁与外界隔绝了,仅有一座绿色的小门作为出入之用。
    小阁向东一扇小窗内,不时可以看到里面幽暗的光线中,端坐着一个苍白色的人影。
    这人影,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偶或可以听到一两声极为悠长而令人心弦颤抖的叹息外,整个小阁象是九幽地府,没有人声,没有笑语。
    那苍白色的人影,像个幽灵,一身白衣裳,长发垂膝,原是美好的秀脸,苍白得可怕。白天,这白影凝坐在窗内暗影中,象一座化石;晚间,阁中不时响起轻微的履声,自夜幕深垂直至黎明,往来蹀踱。
    这天午夜,一个绿裙曳地的少女,沉静地走近小小的木门,伸出纤纤柔荑,轻轻将木门推开,微喟一声,轻灵地进入了小阁。
    不久,阁中响起了以下的对话:
    “七妹,为何来打扰我啊?”声音微弱,似在叹息。
    “五姊,你何必如此自苦?云哥地下有知,九泉怎可安心啊!”
    “七妹……”声音咽哽住了。
    “三年了,多漫长的三年!”
    “不!前情若梦,却又似在眼前,三年并不长。”
    “五姊,我有一件不太好的消息告诉……”
    “不必了,任何消息皆与我无关。这一生,我不会离开这座阁楼,让我清静些吧?”
    “但这事你该关心的。”
    “世间已没有我该关心的事了。”
    “武当派已暗传密谕,即将召集派中已遁世外的高手名宿,全力对付武林三杰,我们怎可置身事外?”
    阁内沉默良久,好半晌,方传出一声深长的叹息,久久又传出五姊似乎来自天外的声音道:“尘世滔滔,恩怨已了,天下之大,只有这一栋小楼,是我容身之地。今生,我不再离开这栋小楼,不必再打扰我了,让我静下来吧!”
    “五姊,你……”
    “请你走吧!请告诉娘和珠姨,如果要出山管事,千万慎重行事。”
    “娘也知道我们的力量单薄,公然出面不啻以卵击石,而且武当派也对我们恨入骨髓,全力对付我们并非奇事,所以不敢贸然出山。好在武林三杰已经遁世隐修,武当不易找到他们隐居之所。目下娘已叫人注意武当派的动静,只消一探出他们有聚集之象,我们即行出谷进入中原,替三位前辈尽力。”
    “不管你们怎么做,千万小心为上。”
    “五姊,你的龙渊剑可否……”
    “不!剑是我生命的全部,除非我死了,龙渊剑绝不可须臾离开身边,七妹,你该走了。”
    “唉!五姊,你要保重啊!”
    不久,绿色身影出了小门。在窗口,白色人影目送绿影消失,一声深长的叹息飘出窗外,整个小阁又回复了三年如一日的沉寂。
    次日,两人骑马出了百花谷,直向大理府奔去,他们是受命在江湖潜伏的眼线。
    这里且表陕西西北甘肃镇。
    甘肃,即古禹州之域,前汉建为凉州,后数经并栌,到元朝置甘肃等处行中书省,方正其甘肃之名。因这是其甘州和肃州两处,所以取名甘肃。
    本朝定鼎后,在甘肃置陕西行都指挥司,领边疆诸卫所。直至满清入主,方正式定名为甘肃省。
    那时,甘肃是九边之一,也是最西的一边,每一边治一处大镇。从固原镇起,直至肃州的嘉峪关,沿边一千百余里,设为甘肃镇。
    边外,是两免把儿等部落,在大漠间草原中游牧,不时向内地侵扰。
    本朝定鼎之后,向西北和西南移民,是早有的既定政策,有一段时期搞得有声有色,如火如荼。
    第一个开发甘肃的皇朗,当然是汉朝,称甘州为张掖郡,肃州为酒皇郡。到了晋朝,肃州变成了西凉的国都,本朝初,大将军凭胜下河西,便在嘉峪关筑城置戎,闭关自守,甘肃方能承平。
    这一带,是崆峒派的势力范围,崆峒四山有三处在甘肃境内,中崆峒就在平凉西南。
    境内最高的两座山,一是祁连,一是西倾,俯视着北面无垠的大漠,卡着黄河河谷。
    五月里,河谷里进入了炎夏季节,但四面的参天奇峰上,却是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皋兰山北麓,有两人两马向西缓辔而行。他们是一起离开南州的,在山麓略一流连,即沿黄河南岸西行,深入不毛,任意所之。
    第二天近午,他们距贵州已是不远。
    马上两人,是主仆打扮,人俊,马也骏。先头一骑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剑眉入鬓,目如朗星,鼻正口方,器宇不凡,身高七尺以上,猿臂鸢肩,是个练家子;因为鞍旁插袋插着一把长剑。他身穿月白色箭衣,同色灯笼裤,靴后跟马刺银光闪闪,一看就知道他是中原人。
    后一人是一个中年剽悍大汉,粗眉大眼,狮子大鼻,络腮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连着一头飞蓬发,长相十分吓人。他身穿两截褐衫,腰带上插了三把尺长匕首,鞍后马包上,横搁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独脚铜人,这铜人全长三尺六寸,双手在头顶相合,全重不下八十斤。看了这重家伙,就可知道那是单手使用的沉兵刃,没有七八百斤神力,绝难使用。
    两人一前一后,顺河南岸驿道泰然上行,大转过一道山嘴子,年轻人向南面高人云表的远远奇峰一指,道:“如山,由这儿攀上西倾山主峰,是否要近些?”
    中年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恭敬地道:“禀公子爷……”。
    “又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你怎么老会忘记?叫我若虹。”年轻人有点不悦地叫嚷。
    “如山不敢,公子爷,你还是让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好了,由这儿攀上西倾山主峰固然近些,但太过险峻,以由西面上去为宜。”
    “你这人真是死心眼儿,讨厌极了!”
    “公子爷,我并不讨厌;人贵自知,葛如山不是那种人。”
    “你要不听话,干脆,你独自返回金陵,让我自己邀游天下。”
    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葛如山咧嘴哈哈一笑,声如洪钟,笑完道:“主人叫我跟随公子听候使唤,我天胆也不敢擅离公子左右,公子爷,别为了这些小事撵我走。”
    公子爷无可奈何地瞪了葛如山一眼,一抖缰,马儿紧冲两步,向西穿奔。
    贵德州以西五十里外,已经罕见人迹了,即使有,也只是亡命逃匿的蒙人,和本地的羌人。
    主仆俩毫无所惧,夷然深人,渡过了黄河,西行一百五十余里进入洪荒。
    日影西斜,凉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马上的公子爷突然转首问道:“如山,你不是说由贵德西面,也可以攀入仙海吗?怎么还不开始爬山?”
    “公子爷,还有十来里呢!今日已无法入山了;今晚先找到土著寄了马匹,方能在明晨启程。”
    “哦!这么说来,咱们明晚就可以到达仙海了。如山,那儿真可看到海市蜃楼吗?”
    葛如山笑道:“只怕机会不多,不易见到,仙海在这数百年来,逐日缩小,已经没有传闻中的远阔了。也许,咱们不但见不到仙海中的海市届楼,反而有一阵好麻烦嘿!”
    “为什么?”
    “那儿是西北一带渔场的供名人轶事应处,汉人蒙人羌人皆互相争夺地盘,生人一进入,便会引起纠纷。”
    “咱们怕什么?”
    “怕当然不怕,那海心山的老魔矮神荼,已死在太白山庄,即使他仍然健在,我们也不怕他。”
    次日午间,葛如山背着行李卷,扛着独脚铜人,跟随在公子爷身后,攀入万山丛中。
    公子爷身背宝剑,挂着一个小包裹,举步如飞,向山峰深处攀去。
    正走间,葛如山突然轻咦一声。
    “怎么了?”公子爷止步回头讶然问。
    葛如山用手向三里外山峰下一座密林前一指,说道:“瞧那儿,像是有人。”
    两人向那儿凝望,果然有人,密林边沿,有一个赤褐色的身影,正在那草木掩映间,缓缓地移动,看不清是啥玩意,只直觉地感到那是人而已。
    这儿是边荒异域,极少人迹,除了近河流一带有人之外,深山里只有猛兽,没有人迹。
    “那儿正是我们必须经过之地。”公子说。
    “且看看再说,我们得留心些。”
    两人心中戒备,一步步向那儿走去。当他们快接近林缀时,那赤褐色的人在一棵大树杆上,用那饱含敌意的目光,盯视着走近的主仆俩。
    接近至五六丈了,终于看清了这个赤褐色的人。他身材出奇的雄伟,像一头猛狮,高有八尺,浑身赤褐色肌肉,隆起像一座小山,显然是在风雪酷阳中,锻炼出来的古铜筋骨,眉儿略弯。并无一般武林人物的斜飞剑眉,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像两颗奇大的黑玉钻,嵌在眼眶之中,脸上光容流转,略泛排色,挺直的瑶鼻,象是出诸名匠所雕琢。
    直披浓黑的稀疏鬓须,掩住了他的嘴部,头上黑漆的乱发,假使午夜间出现,委实令人吓掉了三魂。
    他赤裸着上身,下体用一块虎皮掩住,右肩下,是一把用虎皮包住,插在虎皮腰带上的尺长的小包,顶端,晶芒隐隐,宝光四射。虽看不出是啥玩意,但由外表形态看来,定然是一把小刀或小剑。
    这是一个野人,一个属于汉人血统的野人。因为如果是蒙人,颧骨定会突出,眼眶也会深陷;如果是回人,眼珠会带绿色,发须也会泛黄。
    野人抱胸倚树而立,用那晶莹的大眼,凶狠而饱含敌意地盯着两人,像是座铜象,纹丝不动。
    由肌肤上看,这野人的年龄并不大,正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浑身都是劲。
    公子爷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好雄壮的小伙子!”
    葛如山也点头道:“确是不错,比我还壮实,难得,好一付练武的筋骨。”
    两人在林外站住了,公子爷向野人善意地一笑抱拳一礼,笑问道:“兄台,请了。”
    野人没做声,大眼睛一眨,眼中凶狠之光消失,但仍像一头负隅顽抗的猛虎,敌意未褪。
    葛如山哈哈一笑,说道:“怕听不懂咱们的中原话哩!”
    野人突然向他一瞪,冷然盯视着葛如山,那眼神,直令葛如山心中发毛。
    他一挺胸膛,心中暗骂道:“葛如山哪葛如山,亏你是刀山剑树中闯荡出来的人物,竟然被一个野人的眼神所惊,你不惭愧?”
    他从肩上取下独脚铜人,虎目一睁,喝道:“嗨!你小子听得懂咱们的话。为何不回答?太无礼了。”
    野人仍用那可透人肺腑的凌厉眼神,紧盯着他,似乎不是个活人,对葛如山的呼喝,毫不为动。
    “不可无礼,如山。”公子爷出声喝阻,又向野人笑问道:“请问兄台,这儿向西北越岭而行,可以到达仙海吗?”
    野人对公子似乎甚有好感,突用清朗的汉语答道:“仙海?这儿没有仙海,要是指天池,该到天山去找。”
    公子一怔,在边疆异域看到同胞,大感亲切,走近道:“在下姓叶,名若虹,金陵人氏,请教兄台贵姓?”
    “我就是我。”野人泰然地答,又道:“姓什么,我也不知道,无可奉告。”
    叶若虹又是一怔,但随又不以为逆,他是江湖人,知道江湖禁忌甚多,凡是遁隐边荒之人,皆不愿将真姓名告人,所以不再多问,说道:“兄台真不知仙海的所在吗?”
    野人摇摇头,表示不知。
    葛如山突用蒙语道“库库淖尔。”
    野人点点头,向西北一指,道:“还有百余里,翻越十二座峰头便到了。”
    “承告,谢谢。”叶若虹拱手道谢,便待启行。
    葛如山呵呵一笑,说道:“小子,你年纪轻轻,怎么跑到这鬼地方做野人?”
    野人目中异彩突现,瞪了他一眼。
    葛如山心中一震,心说:“这小子好凌厉的眼神。”他吸入一口气,大踏步上前。
    野人看他走近,也徐徐站正身躯,盯视着葛如山。
    葛如山一接触对方的眼神,便觉心中发慌,不由有点生气,大声说道:“小子,你为何不敢通名?”
    他扔掉包裹,手绰独脚铜人,气势汹汹,颇不友善。
    “不可无礼,如山。”叶若虹出声喝止。
    “公子爷,相逢也是有缘,待我试试他的斤两。”葛如山胆气一壮,不在乎地说。
    野人突然淡淡一笑,伸出右手巨掌,掌心晶莹如玉,隐现光彩,扣住身旁一株碗大小树,信手一拔。
    在泥土跳跃,树根得得声中,小树被连根拔起,右手一探,上段树干如被利刃所砍,齐齐地折在地上。
    主仆两人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呆住了。
    野人一声长啸,一手绰住树杆,用树根劈面向葛如山推出,十分凶猛。
    葛如山也大吼一声,举铜人猛地砸出,击向树根,“噗噗噗”一连三声暴响,碎石纷飞,三下重击全中树根,如山力道骤发。
    独脚铜人重量超出八十斤,运转起来,加上葛如山的千斤神力,重力加速度,一击之下,力道骇人听闻,大石头也经受不起,凶猛程度可知。
    可是怪事出现了,葛如山那三记猛袭,只打掉树根的碎土,和三五股小树根;他自己竟退了一丈左右,树根仍劈面推到。
    葛如山只觉右臂酸麻,奇大的反震力,震得他半个身子麻木不仁,气血松散。
    树根已到,他大吃一惊,火速向左一闪。
    野人突然脱手丢掉树干,向右一晃,恰好截住葛如山的去向,速度之快,几乎令人肉眼难辨。
    葛如山功力超人,临危自救,猛地反手就是一记“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截斗”,砸向野人腰胯。
    野人哼了一声,突然右手一抄,不偏不倚,闪电似的扣住了铜人的头顶的双手。
    葛如山大吼一声,双手握刃,身形向下一挫,双手用劲向后便拔。
    他不拔倒没事,劲道一发,他的身躯反而飞起。
    “滚!”野人名人轶事大吼,信手一抡,将葛如山和他的独脚铜人,扔出五丈外去。
    他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不过是刹那间的事,一旁的叶若虹惊得腿也软了。葛如山乃是山东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后被北五省高手群起而攻,正危急时,恰逢武当俗家第五代门人金陵大侠庄幼侠远游京师,适逢其会,将葛如山救出重围,带至山东疗伤。葛如山九死一生,感恩之余,甘愿追随金陵大侠,用任仆役酬思。
    叶若虹乃是金陵大侠的内弟,也是他的弟子;叶若虹这次行道江湖,葛如山即奉命随侍在侧,他的功力,比金陵大侠只在伯仲之间,竟然禁不起野人一扔,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叶若虹的功力,比葛如山相差了太远,看了野人的超人神力,难怪他惊得呆了。
    葛如山身躯飞起,他想抓紧铜人,但事实上无法抓牢,只好放手。等他用千斤坠身法在五丈外落地,“砰”一声暴响,跌了个晕头转向,草木压倒了一大片。
    野人对他咧嘴一笑,转身大踏步转入林中,霎时不见,鬼魅似的消失了形影。
    坐在地上的葛如山,冲林中直摇头,舌头半天也收不进口中,好半购方说:“好厉害,乖乖:这小于可能不是人,定是山魁妖精一类玩意。他两膀子端的有万斤神力,不然怎能将我扔出五丈外?厉害,”
    叶若虹也咋舌道:“这人单手拔树,行动似电,如果进入中原……”
    葛如山爬起来拍拍屁股蛋,接口道:“如果进入中原,定可与那神剑伽蓝华逸云互争长短,可惜?华逸云竟然死在太白山庄,中原可能找不到能降伏这野人的高手了。”
    “胡说:谁见到华逸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了?人人都说他死了,但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
    “好好,算我胡说,反正主人在太白山庄参予过群雄大会,我对主人的话深信不疑。”
    说完,去拾起远处的铜人,突又惊道:“我的天,这小子岂止是神力超人而已!
    瞧!”
    叶若虹走近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铜人的双手上,嵌了五个指痕,深有四分,指纹清晰,像印上去的一般,触目惊心。叶若虹讶然道:“这野人竟有化铁溶金的超人内力,绝非生长深山的野人,不知哪一位宇内奇人,调名人轶事教出这种超尘拔俗的弟子?”
    葛如山扛起铜人,背好包裹,说道:“假使这小子进入中原,而又走入邪道,老天爷!武林又将掀起风暴了,咱们走着瞧就是。”
    “走吧!但愿这野人水不进入中原。”
    两人向密林瞥了一眼,方向山脊上爬去。
    当他们攀上山脊举目眺望之时,同时惊咦一声。
    正北一座秃秃的山峰上,一条赤褐色的身影,正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速,射向峰顶。
    “就是那野人。”叶若虹脱口轻呼。
    “是他!宛若破空飞去,捷逾电闪,这是什么轻功?”葛如山也惊骇地叫。
    “可惜相距太远,看不出身法。”叶若虹惋惜地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主人的八禽身法和八步赶蝉,也望尘莫及。想不到咱们在这边荒绝壑中,倒有幸看到一个超尘拔俗的绝顶高手。”葛如山由衷地说。
    “走吧,咱们这次到仙海,不知是吉是凶,也许碰上更高明的高手。”
    两人翻越了三座高山,正向一座盆地中降下。盆地中,草木疏落,但阴森之气,令人心中感到无形的压力在逐渐加重。整个盆地有三四十里方圆,两侧是险峻峭立的奇蜂,怪石峥嵘,重崖嶙峋,间有参天古木点缀其间。前端和两侧的山坳,全是些严冬不凋的针叶密林。
    叶若虹正欲向下降,葛如山突用手虚拦,道:“公子且慢,这谷不可通过。”
    “怎么?”叶若虹讶然问。
    “早年我经过这儿,几乎送掉性命,要不是退得快,……”
    “真有那么厉害的猛兽,咱们又怎么个走法?”
    “由这儿向右面山脊攀,过四座奇峰,便可越过险境,不久便可看到仙海四周的高峰了。”
    “我问你猛兽……”
    葛如山苦笑道:“我从没听人说过这种怪物,反正厉害就是。”
    叶若虹笑道:“你是吓破了胆了,怕起来啦!咱们身列武林高手,一身软硬功夫;尤其你那一身了不起的混元气功,刀枪不入,八十斤独脚铜人,能碎之如粉,竞然怕起几头亩生了?”
    葛如山摇头道:“公子爷,我倒是一无牵挂,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在主人那儿,我有何面目。”
    叶若虹哈哈一声长笑,不等他说完,身形似箭,向山下盆地中射去。
    “公子爷,你……你……”葛如山大惊失色,大叫着追踪而下。
    两人走后不久,先前立脚处出现了野人雄伟的身影,凝视着将抵盆地的两身形,身形倏动,追踪而下。
    叶若虹不知天高地厚,不顾一切闯下谷中盆地,前行不到二五里,便深悔自己冒失了。
    是的,太过冒失了!正走间,十余丈外一个怪石峥嵘的小坳后,传出了重甲曳地的沉重奇响令人闻之心中抨然,准是有行动迅捷,而身躯庞大的怪物将要现身了。
    “公子爷,小心了,拔剑,”葛如山急叫。
    剑一出鞘,两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巨石后,现出一个身长一丈,其色青黑,形如蝎子的巨大怪物。
    “天蝎!”叶若虹惊叫。
    “公于快退!”葛如山挡在他的身前,横起铜人逐步后退。
    天蝎看去沉重,但十分灵活,八只铁爪举动迅疾,高举一双斗大巨螯,一闪即至,一双绿芒闪烁的小眼珠,阴森可怖之极。
    平常的蝎,只有十三节,这奇形天蝎有十八节,蝎尾不向上举而拖曳在后,尾端竟有三只蓝黑色巨钩,发出蓝黑色的慑人闪光。
    它那一双斗大巨螯,伸开两旁全长丈二有余,疾冲而至,猛袭葛如山。
    “畜生该死!”葛如山大吼,独脚铜人快逾闪电,“砰”一声巨响,击中天蝎左螯。
    巨螯稍一震动,葛如山却被震得飞退八尺外,手臂痛麻,虎口几被震裂。
    天蝎“嗤”一声喷出一口气,八足齐动,巨螯又到。
    葛如山这次不敢硬砸,退已无及,忙向上纵起两丈,想用铜人攻袭天蝎背部。
    蝎背乃是最致命之处,全凭尾钩保护,天蝎通灵,岂会上当?它那巨尾并不向上举起,并非不需保护,而是必有所恃。
    葛如山将向下疾降,蝎尾突举,闪电似的迎着身形扔到,每一只大钩均粗如儿臂,可任意转向,一闪便至。
    “不好!”葛如山大叫,半空中一扭身,铜人向右急砸,“啪”一声暴响,击中一只巨钩,身形左飞两丈。
    好险,钩尖射出一道黑蓝色毒水箭,几乎喷中他的右胯骨,沾着一点岂有命在?
    也幸得叶若虹一声暴吼,奋勇抢上,“挣”一声火花飞溅,砍中天蝎的左螯,蝎螯丝毫末损,长剑却卷了刃口,人也被震飞丈外。
    两人的力道不小,天蝎大概知道这两口美食不易摄取,突然身躯一转,尾部贴地扫向叶若虹。
    叶若虹身形未稳,尾钩已到,他想躲,可是已无力运劲,百忙中临危自救,推剑掩住身侧。
    葛如山落地,踉跄站稳,见状心胆俱裂,大吼一声,闪电似扑上,拼命向蝎尾中砸去。
    “铮!”“啪!”两声暴响,尾钩击中剑身,将叶若虹连人带剑,震飞两丈外,一滴毒汁射中腰中百宝囊,囊碎衣裂,向胯内渗入。
    铜人击在蝎尾上,如中精钢,似触败革;火花飞溅中,一道奇大的反震力,将葛如山震倒,虎口血如泉涌,铜人连翻十余个筋斗,直飞出五丈外去了。
    天蝎一声未响,猛地旋身,巨螯分张,分向两人钳去,快极,两人已浑身脱力,叶若虹左胯麻木不仁,而骨中却痛澈心脾,额上大汗如雨,动弹不得。
    巨螯钳到,最先接触叶若虹,眼看要毙命螯下,危如叠卵,他只有限睁睁等死。
    蓦地赤褐色身影一闪,到了天蝎尾部,快得肉服难辨,连通灵的天蝎也难以发觉。
    那是野人到了,响起他的一声怒吼,双手已抓住了近尾钩尺余处,向旁一扔。
    天蝎向旁凌空扔起,巨螯一发之差,从叶若虹身上撤回,危极险极。
    野人扔出天蝎,把它扔了两个翻身,随即身形似电,抓起五丈外的独脚铜人,迫近了严阵招待的天蝎。
    天蝎八足齐动,双整高扬,尾钩举起,绿眼熠熠生光,口中巨牙挫动得根根暴响,向右缓缓移动,却不敢冲近,似对野人有所畏惧忌惮。
    野人手执铜人,步步迫近随着天蝎移动,作势扑上。
    葛如山忍痛爬起,抢近叶若虹,惊叫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怎……”
    叶若虹气息微弱地说道:“我,我不行了,天蝎尾钩毒汁,已渗透衣衫,沾了皮肉,我完了!完……”
    葛如山急得脸色死灰,伸手去替他卸衣。
    “不可碰我!”叶若虹尖叫,又说:“危险,咱们不能全毁在这儿。”
    “公子爷,我怎能偷生活下去?你……”
    “助野人击毙天蝎,尾钩附近五节中,有五颗天蝎珠,这是我唯一活命的希望。”
    葛如山速拾起长剑,奔向天蝎。
    野人突然大喝道:“退!你不行。”
    葛如山不能退,他叫:“小子,杀了这孽畜,不然我主人的性命难保。”
    “退,你在这儿碍手碍脚。”
    叶若虹也在远处拼力大叫道:“如山,站远些。”
    野人一声长啸,声若九天龙吟,铜人一动,罡风似若段雷,八十斤的铜人在他手中,像是根灯草。
    天蝎大概知道是死拼的时候了,双螯盘舞,尾钩两急探,毒汁如雾,八面喷洒。
    可是野人身畔似有一道奇热的气墙护身,毒雾一近身,便被气墙消灭无形。
    野人在长啸声中,鬼魅似地欺上,铜人起处,恍若狂龙闹海,扑近天蝎,雨点似地下击,风雷俱起。
    但听一阵爆雷似的撞击声响起,血肉纷飞,天蝎贴地急舞,足折螯伤,挫牙喷气之名人轶事声慑人心魄,黑绿的毒水八面飞溅,腥臭之气令人晕眩,心头作呕。
    野人一阵子挥扫劈砸,勇猛如狮,神力惊人,“蓬”一声巨响,天蝎的右螯第一节,被铜人击成粉碎。
    葛如山在五丈外立足不牢,脸也灰青掩鼻后退,被这场罕见的人虫大战吓了个心惊胆战,浑身冒汗。
    叶若虹也忍痛支起上身,惊得身上的痛楚全无,张口结舌,心血几乎凝结了。
    野人手中的铜人,凶狠泼辣狂野,天蝎根本没有回手的余地,巨螯一伤,它只有一螯一尾可以远攻,但阻不住铜人,每一击皆记记落实,坚甲挡不住禁不起铜人的沉重一击,逐渐气息奄奄了。
    天蝎行动渐渐迟滞,人却更为凶猛。
    “我们有救了!”叶若虹奄奄一息地叫。
    “砰”一声暴响,天蝎的左螯又被击毁;这时,它的尾钩恰好袭到野人顶门。
    一旁的葛如山和叶若虹,急叫出声。
    野人只向左略闪,尾钩“噗”一声搭落地面,入士尺余,骇人听闻,由于它已力尽,举动不灵光,还来不及横扫,铜人已连击三记,“蓬蓬蓬”三声巨响,全击中最上端那只尾钩。野人名人轶事大概每一记都用了全力,三只尾钩全陷入地中三尺以上。
    天蝎负痛,猛地上体一翻,沉重的身躯凌空压下,八只巨足一收,向野人抱去。这一记不说被抱实,即使压住,人名人轶事大概也会变成肉饼。
    野人一声大喝,扔掉铜人,双手扣住粗大的蝎尾,只一拉一振,喝声“起!”
    天蝎不下三千斤的沉重躯体,竞被抡起旋了一圈。三丈外,有一座万斤巨石,抡到第二圈时,已接近了巨石,“轰”一声大响,石裂屑飞,巨大的天蝎脑袋前的巨牙,也被撞得松脱,绿眼不再放光。
    野人放手纵回,拾起铜人,奔上前一记“泰山压顶”击向奄奄一息的天蝎背部。
    “卟”一声闷响,天蝎背部炸裂,蹦出两条三尺长的小天蝎来,一出体便会舞爪甩尾。
    野人一不做二不休,“卟卟”两声,将小天蝎砸成肉饼,葛如山和叶若虹已惊得麻痹了,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却又似视而不见,失了魂啦!
    他们只感到光华一闪即现,野人已站在蝎尾之旁。宝刃不伤的尾部,裂开了一条大缝。
    野人手法太快,在虎皮囊中,拔出一把晶芒四射的小剑,一划之下,蝎甲应刃而开。
    宝刃一划即行归鞘,令人无法看清,野人探手碧血中,拣出五颗鸽卵大的天蝎珠,拾起铜人,大踏步走近叶若虹,将铜人扔给葛如山,取了一颗蝎珠,抛给叶若虹,微笑道:“吞下蝎珠,你福缘不浅。辛苦些,别走这个洪荒绝谷。赶快退上山巅,再过半个时辰,就走不了啦!百兽齐出,你们这点能耐只能对付三两头虎豹。”
    说完,身形一闪,蓦尔消失在右方密林中。
    “这小子是人是鬼?”葛如山咋舌问。
    “是人,一个骇人听闻的武林高手。”叶若虹说,一面将天蝎珠放在眼前细察。
    珠色光泽如玉,着手阴凉,寒气迫人,虽然自身不能发光,但映着太阳,则光芒流转,有点刺眼。
    “吞下啊,公子。”葛如山说。
    “可惜!我真舍不得,要是毒未浸骨,只消在沾毒处滚动就成了。这东西可解百毒,留着有大用哩:可惜!”他终于将天蝎珠吞下,闭目调息养神。
    葛如山拾起铜人,不住咋舌,铜人遍体皆有撞损的创痕,但并无变形之处,这紫铜合金铸成的重家伙。可击金铁而无损,可见天蝎的皮革,是如何的坚硬了。
    不久,叶若虹一蹦而起,青灰色的脸颊,已恢复了红润,他扔掉百宝囊,说:“快走!等会儿走不了,恐怕没有人救我们了。”
    葛如山正凝视着铜人掌背上的指印,说道:“这人右手五指的螺纹,十分匀称而纹路美观,我相信,他的左手也定然五螺,没有一个箕。”
    “快走吧!目前不是猜测箕斗之时哩!”
    两人由来路退去,速度甚快。叶若虹经此一惊,端的是心惊胆落,豪气消失尽半,即使有一把剑抵在他的心窝,叫他往下走他也不干了。
    攀上了山脊,葛如山嗫嚅着说道:“公子爷,仙海不去也罢,这段路凶险太多,再说,那儿一池子熙水,野人出没无常,没有什么可看的。公子爷,咱们回去吧!”
    “还有凶险?你不是走过吗?”
    “那时正届隆冬,除了些野兽外,并无其他古怪歹毒的畜牲出没。目下是大热天,所有的毒虫怪兽全出,咱们真不能和这些洪荒异兽毒虫争短长啊!”
    “好吧!咱们回中原。”
    “谢谢公子爷,免得我提心吊胆,这次拾回性命,真是侥天之幸,不!侥那小子之幸。”
    “哼!返回中原,江湖鬼蜮之地,不见得不比这儿更凶险,咱们走着瞧就是。”
    “至少不会象这些畜牲般可怕,英雄无用武之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象救我们的野人,不比天蝎可怕百倍?老实说,你我真要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绝接不下他一招,你相信吗?”
    葛如山点点头,由衷地说道:“这倒是实情,那小子不是人,是非人类的人;要不是他的汉语说得那么清晰,我不敢断定他是人哩。”
    “这人的口音南音浓重,恐怕是湖广人氏呢!”
    “不!象是川滇一带的语音,也许是移民。”
    “移民大多来自京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浙,怎会有川滇之人?”
    两人谈谈说说。身形逐渐加快往回走,入暮时分,快接近了黄河河谷。
    他们站在一座峰岭上,眺瞰着小溪流一般的黄河;黄河在这一带碧绿可爱,映着落霞余晖,成了金黄,叫金河倒还恰当些。
    蓦地传来一声凄厉的阴笑,声音不大,但入耳清晰,令人汗毛直竖。
    葛如山功力深厚得多,笑声入耳,他便扔掉包裹,回身戒备。
    叶若虹也自警觉,火速拔剑回身。
    “有绝顶高手盯紧我们了,公子爷千万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出手。”葛如山变色地叮咛。
    “近了,不知这人来意如何?”
    “喳喳……咯咯……”笑声不绝如缕,由左侧山脊一排古林中传来,越来越近。
    他俩站处地势最高,已可看到一条淡淡黑影,在林梢飞掠,向山上掠来,好快,葛如山讶然道:“这人的轻功太过高明;是个劲敌。怪?这边荒异域中,怎会有如此高明的人隐伏?”
    “小心了,凡是遁隐边荒之人,大多有点神经不正常,咱们如非必要,不可触怒他们。”叶若虹低声交代。他年纪轻轻,已有超人的造诣,平时眼高于顶,不可一世。但经过午间的教训,傲气全消,迥异往昔,大出葛如山意料之外,暗称异数。
    其实葛如山自己也在变,当年豪气如山,大闹泰山观日台,鏖战京师,可说目无余子。金陵大侠庄幼侠临危援手,两人功力相当,他算是第一次服人,但傲态未改,经过这次教训,他的傲气消失净尽,知道小心谨慎了,深感对少主人的保护重任,确定有力不从心之感了。
    在他们身旁十余丈矮林中,救他们的野人正泰然地站立在阴影里,脸上泛起茫然的微笑,注视着飞掠而来的淡淡黑影。
    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天生的一般,并不带任何表情,只在对方眼神泛起敌意时,方行敛去,眼中即涌起凶狠的警戒神色。
    他站在那儿象座石像,脸上茫然的微笑慢慢地收敛,显然,他已看出将有变化发生了。
    不知怎地,对英俊的叶若虹大有好感,也许是叶若虹开始向他含笑问路的笑容,令他生出好感吧?
    “喳喳喳……咯咯咯……”笑声仍不绝如缕传至,淡淡的黑影,也到了百十丈内了。
    双方一近,黑影的形态已略可分辨,只感到身躯奇高。一身黑袍袂尾飘飘,足点树梢,电射而来,远远地,已可看到他那一头银色长发,飘在脑后像一拂尘。
    “是个老头,不是善类。”葛如山轻声说。
    他的声音虽小,但竟未逃出黑影之耳。
    “喳喳喳……小辈们,不错,我老人家不是善类,喳喳喳……你们快跪接老夫。”
    黑影一面说,一面电射而来。
    两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心往下沉。
    林中的野人,摘了一段树枝,无声无息地去掉枝叶,幽灵似的飘到林缘。
    黑影来势奇急,直扑两人立身之处。
    葛如山举手一挥,两人左右疾分,挺刃戒备,严阵以待,葛如山横捧独脚铜人,迎上喝道:“老前辈请先通名号,以免失礼。”
    “喳喳喳……”笑声未止,人也到了,在两人身前丈余止步,笑声亦止。
    黑影止步后,面目显现。两人只觉毛骨悚然,惊得倒退两步,张口结舌。
    在斜阳余晖中,眼前出现了一个凶猛狞恶的古怪老人,一头披肩银发,像个老人,脑袋两头尖,八字突白眉,显得眼眶特别深陷,大眼珠放射着闪闪绿芒,似若透人肺腑,鼻梁隆起,但尖端下陷,血盆大口直裂至耳根,露出一列大牙,每一颗皆尖锐无比,象狼齿般白森森令人心悸。上唇白须浓密,尾端上卷,颔下是鬈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状的短髭,乱七八糟,整个身材单瘦,像条竹杆,高有九尺,肤色紫中泛青,看去定有一半羌人一半蒙人血统。
    怪人穿的黑袍,却是汉人型式,大袖、宽摆、腰紧腰巾,鏖腰下是爬山虎快靴。
    腰巾后插着一把外门兵刃,长有四尺,象三条龙缠在一块,三个龙头外张,六只龙爪在下,形成锐利的倒刺;握把两条龙尾反卷,成了护手,一条龙尾后伸,显然也是可致人于死的玩意。整件兵刃是暗褐色,定然是合金所造,重量当不下于独脚铜,甚且过之。
    怪人身形一止,丝纹不动,毗牙咧嘴,脸上现出傲视苍穹的阴森微笑,这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真要老夫通名?”怪人阴森森地说话了,是不折不扣的中原口音。
    “在下山东葛如……”
    “住口!老夫又不问你的名号。”
    “在下专诚请教老前辈的大名。”葛如山仍恭敬地行礼问。
    “说出来你们又未有闻过,等于白说。”
    “老前辈既不愿明示……”
    “呸,老夫并未表示不说。”
    “晚辈多言了。”
    “废话?你早该闭口。老夫姓容,容易的容,大名叫若真,你们记住了。在这一带,人们叫我仙海人屠。”
    “仙海人屠……”葛如山喃喃自语,他确是未听过这可怖的名号,依然而惊。
    仙海人屠喳喳阴笑又道:“老夫极少进入中原,难怪你们陌生,但我师弟矮神荼屈平凉,你们大概不会陌生的。”说完,拍拍背后的奇形兵刃,不过:“老夫这根纠龙棒,大概你们也从未见过面哩?”
    叶若虹听他提起矮神荼,有点恍然;葛如山曾到过仙海,虽未进入海心山,但在仙海一带,谁不知专与崆峒派找麻烦的矮神荼?
    叶若虹上前献剑行礼,朗声道:“晚辈叶若虹,原定前往仙海一游以广见闻,但由于猛兽阻道,未能如愿,故而半途败兴而返,不知老前辈有何指教,尚请明示。”
    “哦!你叫叶若虹,名字中一字与老夫相同,老夫可给你一次异数,告诉你们,凡是闯入仙海百里之内的人,除了专诚拜见老夫师兄弟之人外,其余一律格杀,这规矩可能你们不知道,因为能活着离开的人太少了。”
    “老前辈,晚辈两人是在仙海百里之外。”
    “你们已到了毒兽谷,距仙海只有四十里,老夫岂能不知?你们认命吧!”
    葛如山一听不对劲,既然活不成,用不着浪费唇舌哀求乞命了;人死留名,虎死留皮,即使是死,也要死得英雄些。他提着铜人上前,哈哈一笑道:“老前辈,还未兴兵,便想割土封王了,岂不太过狂妄,不合情理吗?”
    仙海人屠绿眼一瞪,怒叫道:“呸!你小子好大的狗胆,竟在老夫面前绕舌,论起是非来了。小王八蛋你听着,世间不合情理的事多着哩!只怪你少见多怪。你,让你自行了结。叶小子可留下一耳一臂,算是老夫的恩典,动手!”
    葛如山用传音入密术向叶若虹道:“公子爷,我截住他,你赶快下山,快!”
    叶若虹哈哈一笑,豪气飞扬地说:“如山,只有慷慨赴死的叶若虹,没有弃伴逃命的金陵大快门人,咱们不见得非裁不可,上!”
    仙诲人屠仰天狂笑,一面取下纠龙棒,笑完道:“失敬失敬,原来你们是金陵大侠庄小狗的门人,太白山庄盛会,大概你们也参与了,你们全得粉身碎骨。”
    林中的野人,突然茫然地轻念:“太白山庄,太白山庄……晤,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怎对我有依稀之记忆呢?”
    葛如山冲前三步,大吼道:“老小子,也许是你死,接着!”
    喝声中,铜人荡起罡风,一记“泰山压顶”迎头便砸,势如惊雷下击,走中宫而进。
    叶若虹一声长啸,揉身扑上,从左攻出一招“天地分光”,剑化银虹,剑气锐啸。
    “哼,倒有点鬼门道,可惜你们活不成了。”仙海人屠冷然说,褐影一闪,纠龙棒左右分张,“砰”、“铮”两声,两招具解,人未越动半分。
    暴响和罡风激荡,火花四溅中,叶若虹飘退八尺,脸色泛青。葛如山的铜人被奇猛的劲道一撞,向右飞震,他身不由己,随铜人的去势,震飘丈外。
    “好厉害,这老小子。”他脱口叫。由于先前拼斗天蝎时,虎口已被震裂,这次反震力虽小,创口亦被震开。
    仙诲人屠一棒将铜人震脱,也有点意外,叱道:
    “嗨!你小子真有点斤两,再接我一招。”
    喝声中,他一闪便至,“怒龙神爪”兜心胸便点。
    葛如山不敢硬接,身形右闪,向对方左侧欺进,正待将铜人捣出。
    仙海人屠冷然一笑,左大袖疾挥,去势如电,罡风候发,凶猛万分,力道似有千斤。
    葛如山无法闪开,大吼一声,铜人捣向扑面而至的黑衣大袖,全力迎击。“蓬”一声闷响,葛如山只觉半身麻木,身躯蹬蹬蹬连退五步,铜人颓然下垂,额上大汗如雨,脸泛青色。
    叶若虹正在这空时间扑到,阻止老魔追袭,一招“长虹贯目”电闪而至,剑啸刺耳。
    仙海人屠不理他,闪向葛如山,一面叫道:“小狗,你练有混元气功,难怪没死,纳命?”叫声中,纠龙棒近面点出。
    葛如山身形未定,浑身无力,怎敢接招?连躲也无能为力哩;人急生智,赶忙向后躺倒。
    叶若虹身法够快,跟踪追到老魔身后,长剑直射脊心。老魔冷哼一声,猛地旋身,“铮”一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长剑已被三个龙首绞住了。
    “撤手!”老魔大吼。
    叶若虹怎能不撤手?奇大的潜劲由剑上传到,直迫心脉,慢半分内腑将有震腐之虞。
    他放手虽快,仍被震退五步,脸也死灰。
    老魔手腕一振,长剑折成五段落下埃尘。他一步步向叶若虹迫近,凶狠地说道:
    “你该死!竟敢在我老人家身后递剑,老夫要你寸裂而亡,以警来者。”
    叶若虹强提真气,踉跄后退,额上大汗淋漓,一步步后撤。
    老魔喳喳笑,又道:“老夫本想借你之口传讯江湖,岂知你定要往枉死城中闯,耽误了传信之责,老夫又得另找有缘人,传老夫将出中原的讯息。小子,你尝过寸裂而死的滋味吗?”
    叶若虹刚想发话,岂知林中传出了一声哈哈长笑,接着有个熟稔的口音说:“喂?
    老家伙,你曾经尝过了吗,”
    叶若虹只觉心中一舒,忙向侧一闪。
    密林相距只有五六丈,这时出现了只掩一块虎皮的野人,金黄色的落霞,映得全身反射出闪闪金光,他手中持着一根三尺长的鸭卵大树枝,正脸含微笑,泰然自若地走近,速度不徐不疾,极有风度,仙海人屠突然脸色变得更黑,绿眼中凶芒尽敛,逐步后退沉声道:“你这野种,又要管老夫的闲事吗?”
    野人并没生气,仍是流露着不知其然的微笑,说道:“在你要杀人之时,总是碰上了我,真巧?你还是逃命去吧,只要地下有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绝不许你活,你信是不信?”
    仙海人屠突然疾冲而出,纠龙棒一记“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阻流”,上取腰下指腿,沉重的兵刃在他手上,变得极为轻灵。
    野人一声长啸,猛地一棍硬劈,捷逾电闪,一晃即至。
    “啪”一声响,木棍击中一只龙首,两只龙角连着上唇,竟然不见了。
    仙海人屠怒啸一声,飘退八尺,在啸声中如飞而遁。向右侧山脊逃命。长空里,仍传来他凄厉的语音:“野种,总有一天你要后悔!”
    野人没追,向叶若虹微笑道:“你们走吧!我送你们下山。”
    叶若虹和刚爬起的葛如山,全被他那一棍的纠龙棒首神奇功力,惊得呆住了。
    野人含笑发话,叶若虹方陡然惊醒,一躬到地说道:“兄台神勇,再次及时出手,再生之德,不敢或忘。”
    野人回了一礼,道:“天色不早,走吧!些须小事,不必介怀。”
    他领先下山,举步从容,但甚为迅速,恰好让两人以九成功力跟上。
    一面走,葛如山一面唠叨:“小子,为何不告诉我们你贵姓大名?”
    “别问,我自己也不知道。”野人答。
    “怪!哪有不知自己姓名之人?”
    “我就是怪,就是不知。”
    “你是怎么到这穷壑绝域里来的?”
    “不知道。”
    “又是怪。”葛如山直摇头。
    “我到这儿三年了,当我懂人事之时,就在这一带穷山恶水里,只有一个老人在我身边。”
    “你到这儿才三年?三年刚开始懂人事?胡说八道。”
    “信不信在你,所以我说不知道我是谁。”
    “你身边的老人,怎么对你说的?”
    “说些我不懂的废话。”
    “你在山中怎么生活的?”
    “喏!就这样生活。”
    人影一闪,野人扑向草丛中,人影重现,他手中多了一只母山维,和五枚雉蛋。
    野人向两人咧嘴一笑,敲破蛋倒人口中,双手齐动,山雉片刻成了血淋淋的裸肉,肚肠一除,只片刻间,便成了野人腹中之食。
    他拈草拭净手上血迹,说道:“这与你们汉人不同,是吗?”
    “你也该是汉人。”葛如山俸俸地说。
    “我不知是与不是,反正仙海附近的人,不管是汉回蒙羌,皆与我不同。”
    “你在仙海附近居住?”
    “是的,仙海附近汉人也不少,我与他们都熟,但极少往来。”
    “哦!怪不得你会说蒙话。”叶若虹接口道。
    “你们因何把库库淖尔称为仙海?与你们问我仙海之时,我以为你们是来找仙海人屠的朋友呢!所以不愿告诉你们。”
    叶若虹笑道:“那是古名,也叫青海。”
    “也许这儿的人,汉人为数过少,所以不知古名,蒙人叫那大湖为库库淖尔,羌人称卑禾羌海,也叫鲜水。”
    “那仙海人屠不是住在海心山吗?”
    “他太残暴,两年前就被我赶跑了,在这一带出没,同伙还有好几个凶狠人物呢,我念他已失巢穴,所以如不眼见他杀人,决不杀他。”
    “兄弟,你这是养恶哩,”叶若虹不以为然地说。
    “你该宰了他,免得为祸江湖。”葛如山也说。
    野人摇头笑道:“仙海附近血流得太多了,目下方告承平,土民不分种族,相安无事,我不能任意杀人,再破杀戒。”
    “怪不得有你镇住老魔,所以他要进入中原创天下。唉?你要不杀他,他日后进入中原,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
    叶若虹感慨地说。
    野人仍不在意,说道:“要不是你们两位,也许他就该死了。”
    “为什么?”
    “我曾警告过他,如果看到他杀人,就不饶他。因为我对你两人有好感,所以现身不让他下手。”
    叶若虹激动地伸出虎掌,握住野人的手臂,感激地道:“谢谢你,兄弟。”
    “请勿介意,叶老兄。”
    “在边荒之地,与禽名人轶事兽为伍,究竟不是了局。兄弟,何不随小弟进入中原安身立命……”
    “不,谢谢你们。中原是如何景况,对我太过陌生。在这儿,他们叫我山海之王,我活得十分惬意,何必到中原去自寻烦恼?”
    “兄弟,一切有我,到我家小住,我会替你安排。”
    “不必了,我对这儿有无穷的眷恋,两位请自便了。翻过这条岭脊,便可直降河谷,保重,不送你们了。”
    语声一落,人影便向后退去,在暮色苍茫中,但见人影一闪而没。
    叶若虹转身大叫道:“兄弟,我永记你山海之王的名号,日后如弥驾临中原,请到金陵舍下跸驻。珍重,”
    语声荡漾在山谷中,回声四扬;但空山寂寂,已不见野人回答了。
    其实野人就在他们身后十余丈,直送他们下到河谷,已经是子夜时分,野人方转身走了。
    主仆俩降下河谷,吁了一口气。葛如山突然低声道:“山海之王送我们下山,这人真是难得。”
    “是的。”
    “人呢?”
    “刚才方退走。”
    “你怎么知道是他?”
    “当然知道,在他最接近之时,相距不足三丈;你没发觉他的身上,散发出淡谈的奇香吗?”
    “哦!你这一说我倒记起了,他没有野人的特殊体臭,却是奇异的暗香,一种罕见的体质气味。”
    “好了,他既然退去,大概不会有险阻了。”
    “咱们该连夜出南州,先买剑防身,再返回金陵。”
    十天后,两人两骑出现在陕西境内,他们已没有来时那么意气飞扬,傲气全消。他们正是叶若虹主仆俩。
    日色近午,他们到了风翔府属眉县之东二十里,正沿宫道向东不徐不疾赶路。
    远远地,官道穿林而过,林外,五匹骏马向东一字排开,将官道阻死。马上是五个穿黑紧身衣,黑巾包头,鞍旁插有兵刃,身材高大的人影,正拦住一匹西行的枣色骏马。
    枣色骏马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女人的身影,双方似乎在对话,众大汉的狂笑声隐约可闻。
    叶若虹剑眉一皱,说道:“如山,前面有麻烦。”
    “唔!象是崆峒派的人在调戏妇女。身为侠义门人,咱们岂能不管?走!”
    “好!教训他们。”
    两人加上一鞭,马儿向前狂奔而去。
    林外官道中,五个黑衣的中年大汉,据鞍高坐,正拦住西来的马上女娇娘。放肆地哗笑不已。
    枣色骏马鞍后有马包,鞍旁插袋有剑,显然,那是一个江湖美娇娘,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这美娇娘确是美,美得教人心动神摇,而且丰盈无比,身材竟有六尺高。头上高梳盘龙髻,没有任何珠翠,只在发旁插了一朵绒花,象是戴孝。
    她,脸蛋似若凝脂,可惜略嫌白了些,新月眉划着柔和的线条,凤目中却充溢着茫然的神色,扇形修长漆黑的睫毛,偶或掩住那灵魂之窗,挺直美好的瑶鼻下,是一张弓形的小嘴,这时抿得紧紧的。论身材,三围够标准,双峰竞秀,柳腰一握,可惜她在白绸子紧身外,罩住了一件银色披风,掩住她那诱人的美好的身材。
    披风是上好川绸所裁,轻柔细薄,迎风轻荡,隐约地现出她左胁下的一把狭小的长剑,这美名人轶事女人竟带了两把剑,可见绝非好相与的人。
    五名大汉不信邪,他们就有胆量,要摘这朵悬崖上有刺的玫瑰花。
    美名人轶事女真实年龄不到二十岁,但也许是她脸上的神色,带了淡淡的哀愁和半丝儿憔悴,所以看去比真实年龄要大些。
    她端坐马上,对五名凶悍大汉不屑一顾,似乎并未感到他们的存在,稍抬首,遥望着云天深处,眼神有点迟滞,根本不向五大汉赐予一瞥。
    五大汉也不在乎,中间那人发话道:“哈哈!小娘子,你在替谁戴孝?”
    美娇娘突然浑身一震,缓缓收起眺望云天深处的目光,转而注视大汉。她眼中茫然的神色在刹那间消失了,喷出了火焰,象两枝利箭,直透对方内腑。
    大汉被这冷厉的眼神所慑,心中一震,暗说:“天!这鬼女人的眼神,为何如此凌厉?”
    另一名大汉嘿嘿冷笑,道:“丫头,你为什么不回答问话?哼?你不答就别想赶路。”
    最左一名大汉淫笑道:“天长兄,她怎能回答:可能人家那亲亲爱爱的小冤家,刚抛下花朵般的小娇娘伸了腿,你这不是存心勾起她的甜蜜往事,吊人胃口吗?”
    最右边的一名大汉不悦地说:“五师弟,你怎么这般不留口德?”
    五师弟一瞥,道:“四师兄,你是教训我吗?”
    “住口!”中间大汉叫。
    这时,叶若虹主仆俩已策马奔到,老远就已听出众人的对话,大为反感。
    五大汉早已发现两匹马狂奔而来,只轻瞥一眼,便毫不在意。中间大汉继向美娇娘发话道:“小娘子,还是好好回答我韩重山的问话,这条道路不静,单身女客行走极为危险,韩某问你是一番好意,想为明日送你一程路哩!”
    美娇娘一言不发,只用刚才那冷厉的眼神,死盯住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咦!有意思了。”五师弟下流地叫。
    两匹马到了五人身后止步,叶若虹气往上冲,突然发话道:“老兄,你们这些话,不该对一个孤单少女说,有失正道门人身份。”
    五大汉全都一怔,随之勃然大怒。五师弟火爆地叫:“小辈,你在吠什么?”
    葛如山倏然跃下马背,戟指怒吼道:“小子,你敢出言不逊,给葛爷滚下来,葛爷打烂你那张臭嘴,免得你日后替你的师门招祸。”
    五大汉气往上冲,纷纷下马,将马驱至路旁,气势汹汹两下里一分。
    葛如山一声狂笑,在鞍后取下独脚铜人,将马驱走,绰铜人迎上,叫道:“要动手?
    好事!葛大爷先教训教训你们。”
    “如山,不可伤人。”叶若虹叮咛,带坐骑让在一旁。
    “公子爷请放心,光天化日之下,我用不着打人命官司。”葛如山朗声答。
    马上的俏妞儿突然沉声道:“留下他们,人命官司我打。”
    五大汉一看葛如山的独脚铜人,心中一凛;天下间使用这种铜人的人并不多见,也定然是臂力惊人,功力不含糊的主儿,不太好惹。
    他们正暗暗惊心,俏美人一发话,可把他们的凶焰豪气激起了,中间大汉跨出三步,向葛如山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亮名号。”
    “你是谁?通名,看值不值得葛爷亮名号。”
    “崆峒派凉州五义,老大快剑姜贵。”
    “哦,原来是五个地老鼠,怪不得如此狂妄;崆峒派竟调名人轶事教出你们这些下流贼,怪!
    小子,听了,葛大爷乃山东神力天王葛如山,不服气你们五个一起上。”
    五人又是一怔,吓了一大跳。神力天王大闹泰山观日台,名震京城,武林中早有传闻,不算陌生,竟然出现在西行古道中,大出五贼意外。
    人的名,树的影,五人心中暗暗叫苦,撞在这位太岁手中,麻烦得很。
    快剑姜贵心中忐忑,骄焰一窒,泄气地说:“原来是山东葛大侠,好说。”
    “不敢当阁下尊称大侠二字。小子,爽快些说,别婆婆妈妈。”
    “阁下是架梁子”
    “呸!怎算架梁子?本大爷是路见不平,拔铜人管事。”
    快剑姜贵憋不住这口恶气,脸色一沉,厉声道:“阁下是要管崆峒派的闲事吗?”
    葛如山欺近至丈内,嘿嘿冷笑道:“小子,你用师门唬人吗?呸!贵派的长辈允许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拦路调戏妇女下流不法吗?葛大爷问事不问人,谁管你崆峒派来的闲账?”
    “你管咱们的事,就是与本派为敌……”
    一旁的叶若虹大为反感;突然冷笑一声,抢着接口道:“岂有此理,如山,打掉他满口大牙。”
    “遵命,”葛如山叫。
    声出人闪,他突然柔身欺近。快剑姜贵不是庸手,不然就不够格称为“快剑”。冷哼一声,一剑点出。
    两人都够快,出招欺上迅捷绝伦。崆峒派以追风剑法享誉武林,顾名思义,可知这种剑法定然凶猛狂野,以快速攻击见长的剑法。
    可是姜贵只是崆峒派末代弟子中顶稀松而又不肯用功的庸才,碰上神力天王这位软硬功夫皆臻上乘的高手,想得到要糟,活该他倒霉。
    一旁的四名大汉,本想拥上一同出手,可是两人行动太快,已来不及扑上了。
    神力天王志在必得,动手捷如闪电,铜人一扬,恰将长剑挡出偏门,不用内力震剑,不许对方有撤剑变招的余暇,眨眼间便欺身抢近,左手快若电光石火,蒲扇大的巨灵之掌,来一记左右阴阳掌。
    “啪啪”两声脆响,这两耳光十分结实,快剑踉跄几退,他只感到颊上火辣辣地,只看到眼中发黑,星斗满天,他想撤剑,但剑被铜人压偏,没有机会撤出。
    他的牙没有掉,神力天王怎肯罢手,如影附形跟上,左手急挥。
    “啪,啪啪啪,”一连串暴响。
    “还有一颗?”神力天王叫。
    “啪,”最后一声脆响,快剑躺下了。神力天王以铜人支地,退在一旁冷笑。
    这一连串脆响,声如落珠,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地下,掉了快剑姜贵的三十余颗大小牙齿和血水,他自己也晕厥躺倒,像条死狗。
    要打掉人的牙齿,并非易事,用劲须恰到好处,轻了牙不掉,重之颊肉牙床全都得完蛋,神力天王就有这点能耐,颊肉只肿而不伤,牙床出血不损,真难得。
    旁立的四大汉这时方行抢到,有两人抢去扶快剑姜贵,老四老五挺剑怒吼,猛扑神力天王。
    马上的美姑娘脱口叫道:“左首那人不可伤他。”
    左首那人是老四,也就是阻止老五说下流话的人。
    葛如山哈哈笑,道:“丫头,葛如山可不听你的。”
    语声中,铜人左右分张,“铮铮”两声,两支长剑向外一荡,褐影再闪,分袭两人左右肩。
    老四老五掌心一麻,长剑几乎脱手,骇然变色中,火速后撤,由侧方左右反扑而上,剑势转疾。
    葛如山任由他们八方游走,探舞着铜人叫道:“小子们,快?一起上,免劳葛大爷多费手脚。”
    另两人还未扑上,白影一闪即至。原来是马上的白衣美娇娘,她幽灵似的飘落场中,手中持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是鞍旁这一柄。
    她粉脸上毫无表情,但风目中冷电慑人,仗剑叱道:“住手!”
    这一声轻叱,如利锥直刺人众耳鼓。葛如山心中一凛,迅速跃出圈外,暗道:“天!
    咱们走了眼,这女人功力高不可测,这几个地老鼠完蛋了。”
    果然不错,白衣姑娘冲四个大汉和刚坐起的老大,轻哼一声,发话道:“本姑娘不想生事,但你们的嘴太下流了,不惩戒你们,何以警世?”她用剑一指老四,道:“你,还有一丝人味,饶你全身,走开,”老五不知天高地厚,冷笑着仗剑走近,阴笑道:
    “小娘子,你不觉得太狂了吗?”
    这家伙油蒙了心,并未看到美姑娘下马时的惊人身法,更末料到她曾有一身惊人的绝学,是的,凭这娇滴滴水葱般俏人儿,小腰儿小得那么可怜,即使打娘胎里练起,济得甚事来?
    他愈看愈不象个练家子,嘻皮笑脸步步欺近。
    葛如山怒火上冲,便待冲上。
    “如山,不可妄动。”叶若虹在马上轻喝。
    白衣姑娘毫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们四人自己咬掉舌头,本姑娘不赶尽杀绝。”
    老五哈哈大笑,已欺近八尺之内,眯着眼问:“小娘子,别信口开河好不?你是谁?”
    白衣美姑娘仍冷冰冰的神色,说道:“九天玉凤周如黛,神剑伽蓝华逸云的妻子。”
    五贼如被迅雷所击,面色死灰如见鬼魅,踉跄后退,退得太快几乎坐倒。
    葛如山长吁一口气,怔怔地向她凝视。
    马上的叶若虹心中一震,呆呆的凝视着她,却又缓缓地低下了头,黯然一叹。
    “九天玉凤周如黛”,这区区七个字,竟有那么大的震倔力量,岂不可怪?
    三年前,她大闹郑州群英擂,初创名号,玉麒麟的女儿,武林三杰老三忘我山人的孙千金,在江湖首次声誉鹊起,大闹大珠台,与神剑伽蓝一同现身,群魔丧胆。从荆州以娇姬身份现身,直杀至武昌府,人心大快。武昌府鸳侣重新携手,与桃花仙子等人,血溅玄都观,武当派死伤惨重,也因这一役,武当派方能使四明旁支与俗家门人言归于好。
    自从三年前太白山庄群雄盛会后,黑道凶魔伤死殆尽,佛道同源金象被神剑伽蓝以内力熔毁,五大门派方能免于毁亡之祸,得保元气,也在那次大会结束之时,神剑伽蓝突然神经错乱,在宇内高手众目睽睽之下,投身在太白山庄烈火熊熊之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无存,一代英豪含恨火海。
    (至于此中情节,下文自有交代)
    至此,忘我山人当天下群雄之面,哀伤地宣布华逸云是他的孙女婿,群雄方束武赋归。
    之后,第一批失踪的人,是玉笛追魂符敏和桃花仙子一群人。
    第二批失踪的是天魔夫人一行众女,从此江湖中消失她们的身影。
    最后失踪是武林三杰,他们带着华逸云遗下的伽蓝剑,也在江湖中消失,三年来音讯毫无。
    天下承平了三年波澜又起。
    武当在七盘弯荒填,和桃花坳与玄都观,前后死了二三百名门人,几乎精英尽失。
    这奇耻大辱和血海深仇,别说掌门追魂三剑无一日或忘,武当山的道侣们也岂能甘心?
    这三年中,他们就在运筹复仇和重振武当声威而努力,时机即将成熟。
    首先,玄同道长致力于四明旁支以及俗家门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结而煞费苦心,这事他办到了。
    其次,他以掌门身份,召集第三四代,远离武当散布天下名山修真的派中元老,返回武当山商讨大计。这一步棋,他也走对了,元老耆宿们已陆续应召而重返武当。
    第三,他展开与各大门派派间的笑脸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计谋他也办到了。
    最后,他宣布要为派中弟子们报仇,第一个对象是桃花仙子,其次是武林三杰的老三忘我山人周群。
    可是他的大计并未尽如理想,四明旁支的松溪真名人轶事人根本不赞成再行寻仇报复。俗家弟子四代硕果仅存的飘萍生施世全,更不赞成再惹纷争,藉口身家性命为重,不愿尽力。
    聊可告慰的是,松溪真名人轶事人和飘萍生,皆愿稍尽绵力,答应必要时或可相助。
    就这样,武当门人散处江湖,踩探仇家的下落。
    桃花坳已成了荒谷,桃花宫与异种桃林已不复见。
    白云山庄自经火劫后,周群并未全力修复,太白山庄事了,白云山庄也就成了废墟。
    两批仇家皆失去踪迹,天下茫茫,到何处去找?其余五大门派的人,也只答应供给消息,并未应允助拳,玄同道长的复仇大计进行得极不如意。
    叶若虹是金陵大陕庄幼侠的内弟兼弟子。庄幼侠则是武当俗家一高手,发扬点穴术绝学的奇材王一瓢的高足,他们自然是正宗的武当派弟子。
    叶若虹奉姊丈之命行道江湖,自然奉有踩探仇家的使命,鬼使神差,他遇上了九天玉凤周如黛。
    可是,他内心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不知该否将这消息透露给武当山的同道们。看了姑娘那本无表情的容色,他只觉心中涌起无比的爱怜情绪,不由怆然。
    同时,他也为姑娘的绝代容颜而抨然心动,他并不是好色之徒。可是庄慕少艾,乃是人之常情,怪他不得。
    当时,他确无亵渎之念,而是一种淡淡的爱意,他也弄不清仰慕呢?抑或是爱念?
    可能也有些儿怜惜的成份在内,只是一时难以分清而已。
    至于葛如山,他是个粗豪而粗中带细的人,他只是被姑娘的名气所惊,有点难以置信。
    这三年来,周如黛已经长成了,身材也高了些,而且更为丰盈,已非当年香扇坠般的小美人,而是百分之百的青春少名人轶事妇,至于她如何从神经失常中复原,下文自有交代。
    且说斗场中的事,凉州五义的祸胎老五,一听姑娘自报名号,惊得项门上走了三魂,浑身如中电击,双脚震颤,支持不住他那沉重的身躯,突然“噗”一声坐倒,瘫软在地,牙齿捉对儿肠打,抖颤着叫“华……华夫人,不……不知……知者不……不罪,……小可有……有眼无珠,多……多有冒……冒渎,饶……饶我们第……第一道。”
    “自咬舌尖。”姑娘木然地说。
    “饶……饶命!”老二也颤栗着叫。
    “希望你们自爱些,不要让我动手,要让我用剑割,可没有这么便宜了。”
    “饶我们第一道!”老大也开口了。
    看了他们的脓包像,姑娘嘴角现出一丝不屑的淡笑。迫进三步,冷冰冰地说:“看来,你们要我亲自动手了!”
    凉州五义如被五雷轰顶,心中一凉,当年九天玉凤从荆州杀下武昌府,登徒子犯者必死,沿途血案如山,五大门派的败类亦难逃一劫。这血淋淋的事迹,并末因岁月如流而令人淡忘,反而在江湖更为传诵,无人不晓。凉州五义当然知道,也知道今天走了亥时运啦!
    叶若虹突然抬头,冷叱道:“老兄们,英雄些,好汉做事好汉当,别象个丧家之犬,为师门贻羞。”
    他这几句话,象是五义的追命符,首先暴起的是老五,—声不吭挺起上身,疯虎似的贴地抢出,双足“狂风扫叶”急踢姑娘双脚,倒也有点斤两。
    姑娘屹立不动,左手纤指扣指一弹,一缕颈风射中老五的天灵盖,老五没想到突袭无功,骤不及防,应指便倒,“噗”一声伏倒,双腿略伸,一声未出便已了帐。
    临危拼命,死中求生,其余四人一看老五完蛋,知道今天厄运当头,无可避免,与其委曲求全保得残命,不如拼死以保全师门名声。
    “咱们上,拼了!”老大到底有点英雄气概,一跃而起,他满口牙齿已全行脱落,口关不住风,说的话没人听懂,但他跃起抓剑的举动,却是极为明显的事实。
    “上!”老二也大吼,挥剑猛扑。
    四支长剑暴起,狂风暴雨似的扑向姑娘,追风剑法出招奇快,刹那间便将姑娘裹在剑影中。
    “你们找死?”姑娘冷叱,但见白影徐移,剑动风雷动,剑啸慑人心魄。
    白影飘忽,前冲,左闪,再向右一旋,反切而回,没有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没有剑气撕裂进爆之名人轶事声,姑娘所发的每一道淡淡剑影,神奇地扭曲闪动,钻隙而入。
    只片刻间,先后响起数声闷哼,那是濒死的哀吟。还有长剑呛然落地声,每一声都令人心弦狂震。
    最先倒下的是老大,其次是老二。
    老三撒手丢剑,以手掩腹,瞪大死鱼眼,佝偻前冲,走不到三步,“砰”一声仆倒在地,还想拼命爬起,可是只挣扎了几下,曲起一条腿,终于力尽气绝,手脚一伸,吁出最后一口气便已寂然不动。
    场中只有姑娘和老四,对立在路中,老四双手下垂,右手长剑支地,闭上双目,浑身颤栗,脸上肌肉不住抽搐,状极痛苦。
    姑娘白衣飘飘,脸上木无表情,长剑剑尖搁在老四的胸前七坎大穴上,用寒森森的语音说道:“你还有些少人性,罪不当诛,你不该和这些贱种下流贼走在一块,而至被坏友株连。我不杀你,回去从实禀报你的师门,目后如贵派不谅,要找本姑娘的晦气,可在江湖找我,短期间我不会在人海中消失。
    声落,“咔”一声脆响,老四的长剑断成三截,姑娘的剑尖已离开了他的胸前。
    姑娘徐徐走向坐骑,神态木然。
    马上的叶若虹轻声道:“如山,帮那家伙掩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以免惊动官府。”
    “遵命,”葛如山答。
    叶若虹对他一打名人轶事手势,略一点头,葛如山也咧嘴一笑,略一顿首便走向老四。
    老四睁开双目,扔掉断剑,颤声道:“谢谢你,葛大侠,在下心领盛情。但在下要将兄弟们的遗体带回凉州,不敢劳动大侠。”
    葛如山呵呵一笑,道::开玩笑,老兄,大热天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运往数千里外,除非你会五鬼搬运法,或者找白骨神魔陆老前辈讨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药,老兄,快动手,日后再来收硷他们的骸骨,岂不省事多多?人士为安,人从土里来,返回地府去,也可令他们九泉安心。别耽搁了,快!”
    不管老四肯是不肯,置了独脚铜人,一手扣了两只死人手,拖了四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走入密林深处。
    老四拾了四把长剑,茫然地跟入。
    路中,白衣一闪,姑娘上了坐骑,插好剑屹坐马上,似在等待。
    叶若虹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姑娘上马之后,成了相向而坐,叶若虹低下了头,不敢迫视。
    两人两骑相距五丈外,谁也没做声。姑娘抬头仰望苍穹缥缈的白云,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葛如山直入林中半里,在一棵大古松下站住了,放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说道:“这儿正好,极易辨识,咱们动手挖坑。”
    “松树下不成。”老四抗议。
    “我说正好,日后殓骨免得麻烦。”葛如山不管老四的抗议,抢过一把剑开始挖坑。
    剑掘坑极为碍事,吃力不讨好,但在高手手中,又另当别论。两人费了半盏茶时,已挖了一个丈宽大坑。
    老四将四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按次序摆好,将他们的生前用具放在他们身边,以便日后辨认。
    他在坑底忙碌,葛如山却站在坑上,用老大的剑,削着一根海碗大树枝,以便作为木碑之用,用那奇特的目光,注视着坑下忙碌的老四,用那奇怪的声音说道:“我说老兄,你们凉州五义可曾歃血结盟?”
    “是的,咱们是义结金兰五兄弟。”老四信口答。
    “誓词中,可有不愿同日同时生,惟愿同日同时死这两句。”
    “当然有……咦!”老四摇摇头,话咽回喉中了。
    他首先接触到葛如山那古怪的眼神,和那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心中一震,警兆立生。他徐徐站起,沉声问道:“葛大侠,你这话有何意?”
    葛如山咧嘴一笑,神情如谜,道:“老兄,没有用,我只是问问而已。哦,贵派曾答允武当派的请求,搜寻桃花仙子和忘我山人的下落;老兄你是否也奉贵派掌门法谕?”
    “有之,本门弟子皆奉有掌门令谕。”
    葛如山仍然流露着那奇异的神情,呵呵一笑道:“那就是了。老兄,你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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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老四在葛如山古怪的神色中,看出了危机,他信手拾起一把剑,便待纵上坑来。
    葛如山突然扔掉剑,将树枝向下一伸,恰好阻住坑口,脸色一沉,道:“怎不回答?”
    老四心中一冷,反问道:“阁下是何居心?”
    “居心?哼!你返回崆峒,定然据实禀明华夫人的行踪,是吗?”
    “在下不想回答尊驾的询问。”
    “答与不答悉从尊便。你该知道,当你泄露华夫人的行踪时,也知道那会出多大的乱子。瞧你那些兄弟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
    最后一句声色俱厉,老四浑身一震。
    “瞧他们则甚?”他壮着胆问。
    葛如山脸上泛起重重杀机,冷然道:“你们歃血为盟,惟愿同日同时死;他们都平静地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坑底,你活着又有何意思?去吧,应了你们的誓言,九泉下不失伴当,阴司里可一叙兄弟情义。”
    老四一咬牙,一剑疾探。
    “噗”一声响,长剑脱手,被树枝震荡。葛如山冷笑道:“你要能闯出活路,我这神力天王的名号还用叫吗?老兄,放明白些,我会传信给贵派门人,让他们收你们的骸骨回凉州故土。”
    老四闭上双目,长叹一声,道:“你是对的,我该走了,兄弟们,我来了,”说完,反手一掌,天灵盖应手而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跌倒。
    葛如山一跃下坑,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放平,说道:“老兄,别怪我,你不死,麻烦得很。”
    他拨土将坑填了,竖起木碑,拍掉手上泥土,抱拳一礼道:“愿你们地下平安,对不起。”
    他回到路中,怔住了。九天玉风仍安坐马上,她竟然没走,正用那寒芒冷电般的月光,瞪视着他。
    他吃了一惊,强按下惊容说道:“咦!丫头,你怎么还不走?”周如黛寒着脸,冷冰冰地说道:“那人呢?”
    “对不起,他……他他……”
    “他怎么了?”周如篱的语气极为冷酷。
    “他死了,和他的兄弟作了伴。”
    “为什么杀了他?你这凶手?”
    叶若虹突然接口道:“华夫人,那是小可所授意。”
    周如黛的目光转向他,厉声问道:“为什么?为何冤杀唯一的好人?”
    “小可采取斩草除根之义,对夫人聊尽绵薄。”
    “胡说,你与他们有怨,”
    “非也。目下江湖景况,不知夫人可曾风闻?”
    “你想掩饰你的过失吗?”
    “正相反,小可想掩饰夫人的行踪。近年来,武林中人全力搜寻令祖的行踪,武当派已有万全准备,要找夫人和桃花仙子,一报三年前门人惨死之仇。”
    “与这几人有何关连?”
    “这凉州五义乃是崆峒门人,崆峒已应允协助武当,夫人行踪一露,岂不可虞?”
    葛如山接口道:“丫头,我已问明了,故而迟迟下手,那家伙确是心腹大患,留不得。”
    周如黛乃向叶若虹问道:“你是谁?”
    “小可叶若虹。金陵庄公幼侠,乃小妹丈,也是小可业师。”
    “哼,你是武当俗家弟子,第六代门人。”
    “正是,不敢欺瞒华夫人。”
    “你不是说贵派要全力对付我吗?”
    “那是武当山道兄长辈们的事,俗家三代门人,以及四明旁支师长们并无此意;虽然表面上碍于情面应允协助访寻,事实上皆置身事外。”
    “如此说来,我只好相信阁下的话了。”
    “叶某字字出于肺腑,请勿见疑,今后行走江湖期间,请夫人千万勿露名号,慎之慎之。”
    “尊驾认为本夫人怕了武当一群乌合之众吗?”
    “夫人言重了,小可是一番好意。告辞!”
    说完,抱拳作揖。葛如山也置好铜人,一跃上马,加上一鞭,齐声道:“华夫人珍重。”马向林中一冲,向东疾奔。
    当天,他们到了西安府属的周至县,天色还早,但是叶若虹却落了店。
    在店房里,葛如山不解地问道:“公子爷,这么早为何落店?咱们还可赶个三五十里呢?”
    “不赶了,我要等华夫人转来,她孤身一人行走江湖,满地荆棘,处处凶险,咱们珍惜尊敬一代英雄华大侠的英名,有责任保护他的在世夫人,你说可是?”
    “晤:有此必要,但你不怕主人责怪下来吗?”
    “不会的,你不必担心。”
    两人落店后,每日在西门官道旁的一家茶楼中留连,注意来往人马,并留心打听江湖动静。
    周如黛策马向西,她奔向太白山庄。
    一进嘉峪关,小道中行人绝迹,朝阳初升,只见她一人一骑,孤零零地形单影只,人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只有影子是她的伴侣。
    她脸色苍白,神情淡淡,樱唇不住抽搐,两行珠泪从眼角缓缓垂下胸襟。
    远远地,太白山庄在望。自从太白山庄被大火吞噬后,这一带人烟绝迹,成了宵小的逃捕薮,白昼里鬼打死人,道路全成了野草的地盘,几乎分不清道路了。
    但她仍然记得,记得这条令她痛断肝肠的道路,记得这座毁了她一生幸福的古庄,记得年前那噩梦般的情景;似乎,大火在她眼前升起了。
    她仰天哀号,嘶声叫道:“三年多了,天,三年,好漫长的三年!我,我是怎么度过的啊,哥,你……你在天之灵,可知我心中的悲痛,和午夜恶梦初回时,痛不欲生的苦况?哥,魂兮归来!”
    叫着叫着她浑身颤抖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已掩住了视线。
    太白山庄的废墟,终于出现在眼前,偌大一座山庄,三年前曾经雄峙武林,不可一世,睥睨着莽莽江湖。如今,成了瓦砾场,断瓦颓垣中,野草丛生,狐鼠为穴,昔日高大的重楼,成了摇摇欲坠的危墙险壁。
    看了这废墟,令人凭空生出苍茫凄切之感,叹人生之缥缈,感生命之悠悠。
    她站在倾斜的庄门上,眼眺野草蔓生的废墟,一阵哀伤涌上心头,视线再度模糊。
    依稀,大火冲霄而起。
    依稀,耳中响起令她霍然惊醒的长啸声;那是小冤家的声音,不然她不会神智复苏。
    依稀,自己从他的啸声中突然醒来,恶梦醒来了,空白的岁月逝去了,两头吸血神蝠在她头顶上空飞翔。
    依稀,她看到了遍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四周,亲人如强敌环伺。
    依稀,她看到了熊熊烈火,小冤家正发长啸,以奇快的轻功扑向火场,依稀,小冤家突然扑倒了,伽蓝剑脱手,而龙吟尊者也在片刻间赶到;伸手去搀扶小冤家。
    依稀,景象一变。她也在这刹间竭力大叫:“云哥!”
    “云哥!“云哥哥……”这声音充溢着宇宙,愈来愈清晰。
    依稀,她刚向前一冲,吸血神蝠也向前急掠,但也在这刹那间,小冤家突然一蹦而起,手中抓住伏鳌剑,信手一挥,晶芒四射,刚伸手的龙吟尊者,百忙中向后暴退,一声震天长啸响起,小冤家终于以快逾闪电的轻功,扑向冲天火舌之中,火舌一卷,人已不见。
    她尖叫一声,立即晕倒。
    依稀,她在乃母怀中悠悠醒来,她第一句话是:“云哥哥呢?”可是,四周全是她的长辈,其中有玉笛追魂,有桃花仙子姊妹,全用凄然的目光,哀伤的凝视着她。
    不远处,碧芸姊仍伏在乃母怀中痛哭,声如中箭哀猿,令人酸鼻。
    四周,五派门人垂首合掌,口中念念有词,有些在怆然垂泪,龙吟尊者手捧伽蓝剑,老泪纵横。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哑声问道:“娘,没救了?”
    “孩子,水源枯竭,井在火场之中;即使能救出,唉……”这是她母亲的回答,最后是一声深长的叹息。
    之后,由龙吟尊者出面,为已死去的寄名弟子,向她的祖父求亲。
    她只感到天地茫茫,眼前一片模糊,任由长辈们安排,麻木地完成仪式,披上了白衫,离开了火场。
    三年余了,好漫长的三年!她就是这样过去的。
    旧地重临,眼前,她似乎感到烈火仍在燃烧,小冤家的啸声如在耳畔。
    她尖叫一声,扑倒在地。
    晨风微凛,掠过荒凉的废墟,掠过她的身躯,马儿在一旁摇头踢蹿,甚不安静。
    她跪伏在地,似乎在晕眩中。
    废墟中,塌墙残垣里,突然升起一个黑色的人影,鬼魅似的冉冉再现,向她跪扑之处,无声无息地飘来。
    在洪荒古谷上岭脊,野人山海之王,正以奇快的轻功,在山林间飞掠。送叶若虹主仆下山之后,他回头赶回库库淖尔也就是仙海。
    他对那两个陌生人有点依依,却又不愿和他们亲近,也许他确认自己是野人,先天上便与汉人有点隔阂吧!
    他对自己的身世十分茫然,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从三年前知道人事始,第一个他发觉的人,是一个蒙族的老年人,向他叽哩咕噜说着他听不懂的特殊语言。
    他发觉自己到了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了,四周,是一些插天奇峰,左近是些木屋和形如小屋的皮帐篷。不远处,是个水色碧绿,烟波浩瀚的大湖,约有七八百里方圆,看去并不大;因为四周有远远青山和雪白的峰头衬托,所以不显其大。
    言语不通,他只好自谋生活。起初,他生活在湖畔村落附近,与蒙人相处,倒还平安无事。
    他的身上,带了一把晶芒四射的小剑,黄色的剑鞘,其冷彻骨。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他对外界一切陌生,但自小养成的言语和本能,并末遗忘。之后,他逐渐发现自己有一身奇异的功力和体质,他的本能逐渐被自己发掘出来了。
    人对自己的过去,也许能遗忘,但对从小到大,日夕致力于某一件的工作,却不易遗忘。渐渐地,过去练功之法,逐渐在脑海里映出,他也就逐渐成了超人。
    山海之中,食物易寻,他又不畏寒暑,衣食无虞,思想单纯,除了猎食,他便练功,所以功力精进,连他自己也不知到了何种程度。
    他一住半年,渐渐开始与蒙人接近,语言的隔阂逐渐消除。他去找第一眼所看到的老蒙人,可是老人家已在他自谋生活之后两月,病死在帐篷里。
    老人留下了一子一媳,和两个孙女儿,还有一个二十三岁大的孙儿。
    他找到夫妇俩,询问他因何醒来时会倒身在他们的帐篷中。但一家子皆不知其然,只说老人随商队人关进人中原,返回之时见他倒扑路侧,浑身衣服焦黑。老人家慈心大发,将他救回库库淖尔。
    小女儿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两只百宝囊,一大一小,大的里面藏了玉瓶和杂物,瓶中是些他不知道的丹丸,小的外面绣了小凤儿,内分三层,盛着些米谷豆类。
    据小女儿说,这是他身上留下之物,物归原主,请他收下。
    他收下了,藏在不远处自己在山林中的居所中。从此,他不再去思索自己的身世,决定在这山海之间,安静地终老其间了。
    在库库淖尔周围,有多种民族,为了渔猎之利,经常有抢夺地盘而械斗的惨剧发生,所以各族之间,世仇不解,加以各族的人,犷野粗豪,好武成风,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并非奇事。
    更严重的是,海中有一座海心山,山上住了几个奇形怪状的老少,每半年派人到海滨各处村落征收厘税;不付的人,将有横祸飞灾,而海心山周围的五十里海域,绝不许船筏接近,误人之人,定然没命。
    海心山,是海中最大的一个岛屿,稍近南岸。往昔,海中有龙出没,土民冬天将化马放置岛中,取龙种龙气而成胎,如果有马受孕,小马出生后将是异种龙驹。隋朝时,吐谷浑的名驹“青海聪”,就是用波斯草马放置海心山而得的龙种,日行千里两头见日,在当时极为有名。
    至于海中是否有龙,谁也不知真假,反正海心山这块圣名人轶事地被人占去,土民恨之入骨,而土民饱受凌虐之余,曾经联合反抗岛中派出勒索子女金帛牛羊之人,可惜一败涂地,死伤枕籍。惨烈的报复,令土人心胆俱寒,不复妄想,只有甘心忍受了。
    野人除了身材伟岸之外,无甚奇处;由于他并不和土民争地和争海,而且整日里笑容可掬,人又英俊,与土民相处甚欢。尤其是蒙人家中两个小女儿,对他极为倾心。蒙人对男女之防极为随便,他们没有礼教的束缚,少男少女热情如火,狂歌醉舞,全是少年人的天下。
    可惜野人自问不出身世后,极少往村落中走动,他有他的天地,高山峻岭来去自如,偏僻的湖湾任由戏水,不时带些飞禽走兽作为礼物,送与蒙人一家子。
    他不知怎的,对那两个女娃儿深为恐惧,每当他和她们相处之时,他似乎心中通过了一阵震颤,似有一种神秘的异物,触动了他隐藏在心灵深处的一处创伤,脑中更会混乱起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模糊形影,扰乱他的神智,令他心绪不宁,甚至会惊跳而起。
    附近的少年子弟,水性和骑射,都有超人的造诣,膂力可制奔马极为平常,他们不知野人身怀绝学,只当他平常人看待。
    久而久之,他真正成了野人了,下身只穿一条虎皮短裤,连小剑也用虎皮加了一个外鞘。至于百宝囊,他收藏很好,从不放在身边,因为他要下水嬉游。
    终于有一天,海滨起了骚乱,他的“山海之王”名号,就从这次骚乱而来。
    这是一个六月末的艳阳天,他到这儿快一年了。
    一早,他将披肩长发挽在顶端,理了理乱糟糟的嘴上短须;自从到了这儿后,蒙人名人轶事大多有一嘴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他也模仿他们,留起不象须而象毛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了。
    他到了木屋外,吸人一口长气,经过一个时辰的练功,精力充沛。他倏然拔出短剑,突向五丈外急掠而过的一只山雀脱手飞出。
    光华一闪,山雀脑袋落地,小剑绕了一道半弧,他跟踪掠出,小剑突然向左一飘,飞回他的左掌心。
    “唔!收发可以由心了,可惜只能远及五丈,太近了些。”
    他长啸一声,山谷回音不住震荡,转身人室,挟着一头半死的斑豹,向远处三座山峰外的海滨掠去。
    他要将斑豹送给蒙人夫妇俩作为礼物,到得正是时候。海滨村落中,乱得一场糊涂。
    在临海那座山蜂的腰里,他已看清了情景,一阵狂掠,他到了村落边沿。
    人声惊呼,内中赫然有那两个蒙族姑娘的尖叫声。他丢掉大豹,一声长啸,冲过了村屋,到了人声惊叫处。
    人声被啸声所惊,稍一寂静,他已现身在人丛之间了。
    每一座帐篷和木屋,老少藏人皆站在屋外惊怖万状,似若大祸临头,而又无可奈何。
    在他初次苏醒的帐篷前,围着一群穷凶恶极的大汉,穿的是蒙人短衣裤,头上缠着回胞的包头,却生着汉人的面孔,腰带上挂着刀剑和百宝囊。
    靠海滨一面,堆积着不少皮货和包裹,还有不少小驹和羔羊,由五个凶汉提刀把守,显然,这是征来的财物。
    两个女娃儿已经十七八岁了,被两名大汉挟住,仍在尖声挣扎,却无法脱身。
    凶汉人数将近二十名。海滨泊着一艘巨大双层木筏,和一只大型的羊皮筏,上面共有十五名左右。
    野人抢到,他不明就里。二十名凶汉闻啸知警,正扭头向这儿注视。
    当凶汉们发觉来了一个雄壮如狮,赤身露体的野汉人时,陡然一惊,但并不在乎。
    野人正举步跨入,迎面抢到两名大汉,用蒙语喝道:“退回,不许走近。”
    野人脸上微泛笑容,也用蒙语答道:“干什么的?为何不许走近?”
    “呸!叫你不许走近就不许走近,别问理由,你是这村的人吗?怎么从没见过?”
    “我是山上的人,问问发生了些什么事。”
    “滚你的,海心山的事,你敢问?”
    “敢问又待怎样?放下那两个女娃儿。”
    两凶汉大怒,同时抢上,伸手便抓。
    挟着两女的凶汉,回身便向海滨走。
    帐篷前夫妇俩和唯一的儿子,呼天抢地大哭起来。
    野人怒火一涌,伸双手一妙一扣;接住两大汉的腕骨,喝声“滚!”
    在群众惊叫声中,两大汉狂叫着向后急飞,“叭哒哒”扔倒在六丈外,滚了几滚便寂然不动。
    野人这一举动,把场中所有的人,惊得张口结舌,全场鸦雀无声。
    他大踏步进入场中,这刹那间,众人全呆了,来不及阻止他进入。
    中间有个矮小的猴琐大汉,可能是这群人的首领,他猛惊醒,晃身一拦,怒叫道:
    “站住,你吃了豹子心,敢来插手管仙诲人屠容岛主的事,活得不耐烦了?”说的赫然是汉语。
    野人仍是淡淡微笑,说道:“你说对了,我天天在吃豹子心。还有,我活得顶惬意,并无不耐烦之感。”
    “住口!你是谁?”
    “我是我,你们在这儿抢人吗?”
    “混蛋,这是奉岛主之命,收取上半年规费。”
    “为何要带那两个女娃儿走?”
    “每年每村两个,这是成规。”
    “我要你留下。”
    “混蛋!你找死?”
    “不一定是找死,我叫你留下人。”野人的语声转厉。
    “反了!兄弟们,拿下这野种。”他伸手拔剑。
    “拿来,”野人沉喝,闪电似伸出虎掌。
    “上……”他浑身脱力,却会厉声叫嚷。
    其余众凶汉刚撤下兵刃,还未扑上,野人已一手仗剑,一手将矮个儿大汉直接按地下跪倒,大喝道:“放了那两个女娃儿,我要。”
    众大汉面面相觑,不敢扑上。
    “叫他们放人。”野人向矮大汉叫,手上用了半分劲。
    “放……放人,哎……痛……痛”矮大汉没命地叫。
    两女一脱身,尖叫着扑入父母怀中,哀声而泣。
    野人突然信手一抛,矮大汉被抛出五丈外,“砰”一声跌了个七荤八素,在地上挣命,但仍不住叫“宰……宰了这野……野人。”
    二十名大汉同声大叫,挺兵刃向上一拥。
    野人一声长啸,长剑突发龙吟,银芒似电,卷入人群之中,象猛虎扑人羊群,所经处血肉横飞,好惨!
    三冲错两盘旋,二十人中有四个人是完整的。四周观战的蒙人男女,不下百余人之多,全掠得成了木鸡。
    矮大汉鬼精灵,他撒腿便向海边跑。看守财物的五名大汉也不笨,丢下货物狂奔下海。
    野人收剑用指,鬼魅似的闪动,制了只剩的四名大汉穴道,在长啸声中,飞扑海边。
    稍慢的五名大汉听啸声如在耳边,知道路不了,突然扔掉兵刃,爬伏在地叫道:
    “好汉,饶命?我们是奉命行事……”
    剑芒疾闪,他们的章门穴被剑尖轻肋,穴道立闭,乖乖地趴倒。矮大汉刚跨上羊皮筏,大叫道:“筏,快!”
    快不了,淡淡的赤铜色身影已到,他大吼下声,向跃上筏来的野人攻出百十道剑影。
    野人冷笑一声,剑一伸一绞,矮大汉的长剑飞落水中,胸前也现出三个剑孔,“扑通”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落海。
    羊皮筏上共有四个人,一看不对便往海里跳。
    巨大的木筏上,共有十一个人,纷纷妙家伙上,阻截凌空扑来的野人。
    “下去!下去!”野人不住呼喝,长剑左右急点,快逾闪电,但听闷哼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大汉们一一中剑落水。
    海中,四个家伙向左侧山嘴子游泳逃命,波浪不大,但也不小,人在水中载浮载沉,速度至快。
    这时,蒙人全奔向海滩,呐喊之名人轶事声雷动。
    野人又是一声长啸,扔掉宝剑跃入水中,竟然踏波而行,他象在海面滑动,向四人追去。
    踏了十余丈,他叫:“回来,不然要你们喂鱼虾。”
    水中有人拼命大叫:“好汉爷,不杀我们吗?”
    “成!但得离开库库淖尔。”
    “遵命!”四人乖乖向回游。
    野人仍踏波而回,跃上滩岸。岸上,蒙人罗拜于地,欢呼之名人轶事声震动山岳。
    他刚将缆绳重新系好,葛地村缘响起一声豹吼,显然是他扔掉的大豹。恰好在这时醒来了。
    人群一阵骚乱,他已从人丛中飞惊而出。村旁,大豹正摇摇晃晃冲回村中,村中的猪犬已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他大喝一声,直扑大豹。大豹一看清对头来了,突然浑身颤抖,趴伏在地,不住哀哮。
    野人可能心中一动,突生驯伏大豹之念,威风凛凛地站在大豹身前五尺处,喝道:
    “站起!”伸手抓住大豹头皮,向上一提。
    大豹随势站起,停止了哮声,用那绿眼珠瞪视着野人,浑身仍在抖动。
    “伏下,”掌在豹头一按。
    大豹乖乖地应手伏下,不敢抗拒。
    “来,”他揪住大豹的小耳朵,转身便走。大豹变成了一条驯伏的狗,威风全失。
    当天午间,他向蒙人借了一只羊皮筏,带了夺来的一把剑,还借了一根标枪,独自向海心山出航。
    送行的村民,在岸边燃起了篝火,百数十名男女,神情肃穆地送他出航。
    羊皮筏是十二只羊皮所构成,在海中航行不怕翻覆,但速度太慢:这玩意在湍急的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里往下放,极为管用,在海里却无用武之地。但在野人手中,却又不同,运桨如飞,在波涛中去如流矢。
    夏间海水水位甚高,海面辽阔。那时海周径将近八百里,从蒙人所居的海东南村落至海心山,约有一百二十余里左右,入暮时分,远远地便已看到海中升起的一座小山,他已进入禁海十余里了。
    海心山东南临海一面,建了一座木造大庄院,高耸入云的了望台上,突然响起了凌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笳声。
    不久,五艘尖头小艇势如脱弦之箭,迎向似若破空而来的羊皮小筏。
    在距海岸十余里处,双方终于遭遇了。一声叱喝,五艘小艇一字排开,飞似撞来;中间小艘上一名大汉,挥舞着一面小红旗,突然弓弦狂鸣,箭发如雨。
    野人一声长啸,一闪不见。箭在羊皮小筏上猬集,筏破气泄,慢慢下沉。
    葛地中间一艇向左一侧,突又向右一翻。“水中有人,糟!”艇上人名人轶事大叫。
    海水突然沸腾,在浪花飞溅中,小艇来了个元宝大翻身,惊叫狂嚎之名人轶事声大起。
    接着,左面两艘船遭到同样的厄运,海面漂荡着人头和桨板,呼喝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
    右面的两艘小艇上,有人名人轶事大叫道:“神龙出现,快逃!”
    可是晚了!小艇转向逃走,只划出三十丈,有一艘小艇上的人,只感到一道亮晶晶的光华,在船底透上,游走了数次,所经处无坚不摧,操桨人的脚,一触光华便狂叫着扔桨栽倒。
    船底板四分五裂,海水一涌,小艇成了没底之船,想得到结果如何。
    最快也是最后一艘小艇,艇上人惊得顶门上走了三魂,有人狂叫道:“咱们完了,完了……”
    果然完了,左舷五尺处突然升起一个古铜色身影,只一闪便凌空上了小艇,右手是一根标枪,腰带前斜插着连鞘长剑,赫然是羊皮筏上的人。
    小艇上共有十二名凶悍大汉,只感到眼前一花,艇中便多了一个,岂能不惊?
    野人屹立船中心,左右操桨的人,最近的相距仅有尺余,可以说他是站在他们中间的,好大的胆子。
    左右两人一声大喝,丢掉桨一冲,一抱腰一扳腿,想把野人放倒。
    野人哈哈一笑,左手啪一声击中一人后心,顺手向右一伸,抓住扳腿的那仁兄脑袋瓜,向上一提,大喝道:“谁敢再动手?这是榜样。”右脚踏着那人下身,只一扭一拉“咯”一声,手上就有一个人脑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向前一倒,鲜血喷射。把刚要扑上的两个人,喷了一身鲜血。
    野人左足连挑,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飞落水中。他举起手中人头,厉声道:“谁不要脑袋?
    说,”
    身后一名大汉一声不吭,突然奋身前扑。
    野人冷哼一声,反手将标枪向后一送。大汉真有种,挺着胸膛便往枪尖上冲。
    枪到如穿鱼,大汉“哎”了一声,手足一软,头向下一搭,双手抓住枪杆,伏在枪上了,透过后心的五寸长红色枪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野人右手高抬,向右平伸,挑着一个人,他竟然若无其事,神力骇人听闻。“还有谁要送死?来吧,”
    余下的九个人,惊得全身血液都似乎凝结了,脸无人色不住抖索,手脚软了。
    没人做声,更没有人敢于妄动。野人沉声喝道:“动桨,海心山。”
    小艇向海心山疾射,速度甚快,海面上,漂浮着挣扎的贼人。
    海心山的岸边。排列着三十余名高矮肥瘦的奇异人物,一个个形如厉鬼,正用阴森森的目光向海中疾驶而来的小艇凝视。
    中间并肩列着五个狞恶的怪人,以最中间那人身材最高,白发披头,黑袍曳地,手上支着一根紫铜合金打造的奇形兵刃,这人就是前文说及的仙海人屠容若真,手中的奇形兵刃是纠龙棒。
    右首一人是个母的,象个肉球,身躯往横里长,一头白发挽了个朝天髻,暴眼高额,狮鼻大嘴,大板牙又黄又黑,眼中凶光暴射。她手中支着一根黄白各七节的虎尾杖,金光闪耀,银芒耀目,是条重家伙。
    右首第二人是个老道,穿大红法服,戴九梁道冠,背系长剑,身材也不矮。三角眼,塌鼻瘪唇,山羊白须不住飘拂,朋森森地象条伺伏猎物的巨狼。
    左首第一人名人轶事大喇嘛,身材雄伟,大铜铃眼加上一张大嘴,鼻孔朝天,威猛唬人,他手上倒拖着一条精钢佛手杖,两端皆铸有一只大手掌;也是条外门重兵刃。
    左首第二人是膀租腿长的怪人,头戴一具罕见的金色护头盗,左右掩住双耳,顶端前是一个张冀的金鹰,十分神似而抢眼。盔下只露出脸面,租眉,眼珠赂泛青绿,狮鼻海口,兜腮的灰黄色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他身下穿了黑色聚衣,下披胸甲,胸甲是掌大铁的叶所织成;掩心下,是同质的护阴铁叶,可防腹下被袭。背上,系着弓囊,弓长五尺,胁下挂着皮箭壶,右手支着一根八尺金枪,光芒闪闪。
    小艇来势奇急,看看距岸不过百十丈了。
    仙海人屠突然举手一挥,两侧三十余名凶悍怪人左右疾分,在滩岸两侧列开,撤刃戒备,专等来人登岸。
    红衣大喇嘛突然怪眼一翻,道:“不许这小子登岸:海心山这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敢于闯入;要让他登陆,海心山的名头便弱了。”
    仙海人屠阴阴一笑,道:“给他一次异数,看看是谁敢在咱们仙海上撒野?”
    “待老娘收拾他。”矮丑婆点着虎尾杖说。
    仙海人屠向前凝视,神色冷厉地说:“这小子不是附近的人,可能是中原来的,但为何不穿衣服?等会儿就请五娘擒下他,要活的。”
    五娘就是丑怪婆,她乐乐笑道:“老头子,你不是叫我为难吗?明知我一向手下不留活口,却偏要我擒活人,乐乐,难难难!”
    “下手轻些就成。”
    “好!试试看。”
    小艇距岸十来丈,野人一声长啸,手绰标枪凌空而起,在六七丈外落下水面,“唰”
    一声滑水而来,象水鸟掠波,轻灵地一掠即至。
    五个人脸上神色一变,心中暗惊。
    野人到了岸边,冷然站住,目中神光突现,缓缓地扫了两侧三十余名列阵相待的凶怪人物一眼,再打量五名丑恶的怪人。
    落日余辉从五人身后照射,光度微弱,怪人们的脸色,显得极为可怕,但野人并不怕,徐徐举步,神情冷然向前走,嘴角泛着他那奇异的笑意。
    鸦雀无声,四周沉寂如同死域,所有的眼睛,全冷厉地瞪视着逐渐欺近五怪物的高大野人,黯淡的余霞,在他紫红色的巨大躯体中,反射出如火似的闪光。
    相距十余丈,野人已到了野草蔓生的泥土坪。“沙沙沙……”他的脚步实地踏下,发出缓慢的足音。
    在沙沙足音中,野人泰然地欺近至五丈之内了。
    “站住,”老道突然大喝。
    野人淡淡一笑,置若罔闻,仍一步步欺近。
    老道一声怒叱,反手拔剑飞掠而出。这家伙凶横一世,目无余子,今见野人不听叱喝,焉能不怒?故而按捺不下,急掠而出,要和野人拼命。
    矮丑婆一声狂笑,虎尾仗一伸,说道:“老道,别抢,是我的。”声出人闪,冲向野人。
    野人面色不变,手中标枪徐徐举起,步速不变,枪尖闪闪生光,寒芒令人心悸。
    “五娘小心!”仙海人屠沉声喝。
    “当”一声暴响,火花四溅,虎尾杖急似迅雷,击中了枪身。这刹那间,矮丑婆竟然斜飞八尺。
    野人身形一晃,如影附形跟到,明晃晃的枪尖,直指向她的左肩。野人身材几乎高了一倍,象是天神降小鬼,泰山压小卵。
    矮丑婆身形乱晃,被巨大的震力震得立脚不牢;这一记重击,把她的傲气击得风消云散。
    人影疾闪,老道已知道不妙,人并末停,疾射而至,长剑冷电倏闪,攻出一剑,并同时大喝道:“野种,接剑!”
    “你也不成,”野人淡淡笑道。
    剑到,枪尖疾转,舍了矮丑婆,指向疾射而来的老道,双足立地生根,挺胸相迎,赫然是硬拼的架式。
    人影合而又分,三冲两错剑发龙吟,慑人心魂,人影进退间,不辨身影。但野人却双脚未离原地半分,右手单掌握枪,若无其事地左右吞吐,每一枪皆急似惊电,抢制机先截住老道的淡淡身影。标枪长有六尺,转动间极为灵活,吞吐间宛若神龙,莫审其所自来。
    老道知道野人了得,神力惊人,所以不想硬拼,扑上时本想以奇疾的身法闪人,以诡异的剑术制胜。可是他一近身,便大为吃惊,不管他身法是如何迅疾,但那令人心悸的枪尖,皆贴剑楔入,每一道寒光,皆神奇地在眼前和胸间吞吐弄影,将他的护身真气和所发的剑气,迫得尖啸着四散而消。
    总算老道艺业超人,进退如电,三冲三避之下,仍然未被标枪困住。
    野人眼中神光又现,一闪即敛,轻哼一声道:“老道,第四次冲扑,我不饶你。”
    矮丑婆惊魂已定,蓦地大吼道:“小狗!咱们也不饶你。”吼声中,虎尾杖贴地盘进,罡风怒号,声势骇人。
    老道本被野人的话镇住,这时见矮丑婆出手,不由他不上,也一声怒叱,一招“笑指天南”疾攻野人左肩。
    野人腰身略挫,冷哼一声,枪尖右递,径射矮丑婆天灵盖,枪尖一闪即至。
    矮丑婆见野人不顾下盘,反而抢攻自己的上盘,确是愤怒如,狂,可是她已硬接了一重击,知道对方了得,愤怒无济于事,她得防备野人另下杀着,遂强忍一口恶气,杖身下扬,斜托电射而来的明晃晃枪尖。双方出招皆捷逾闪电,不容取巧,“铮”一声脆鸣,人影倏分,火花再次飞溅。
    这时,老道的剑已递到;剑气并发似若段雷,啸声刺耳。似乎有百十道谈淡剑影,射向野人左肩和胸膛。
    矮丑婆“嗯”了一声仰面滚倒,贴地疾射丈外,她那精钢打造虎尾鞭,变成了一根弧形杖。
    野人身形就在这刹那间下挫得更低,收枪尖现枪尾,蓦地旋身,一招“拔云见日”
    出手,竟然用枪杆反拨精芒闪烁的长剑,好快!
    标枪是木杆,老道的剑虽不是吹毛可断的神物,也算得万中选一的上品,加上老道的一甲子以上的修为,剑气也可伤人于尺外,削断木杆自无困难。
    岂知大谬不然,枪杆一触到剑影,剑气便被迫散,一震一绞,老道马步浮动。
    “滚!”野人名人轶事大吼。
    老道只觉虎口欲裂,长剑似若化龙飞逸,奇猛的震力沿手膀直迫心脉,血气一窒,眼前发黑。
    但这丢兵刃的窝囊事他不愿干,猛一咬牙,想全力抽剑暴退,保全今名。
    野人早已看出他不愿丢剑,所以喝“滚”而不喝“撒手”,老道不全力抽剑倒好,这一抽便着了道儿,身形随剑向左下一挫,立被掀倒,奇猛的劲道,将他掀倒再向右滚走,直滚出丈外方行止住。
    老道狠狠的站起,脸色死灰,双目喷火,右手无力地下垂,不住抖动;剑没丢,虎口的鲜血,溢过护偃,顺剑身下流,由剑尖渗入士中。
    他支住剑,厉声地切齿道:“野种,贫道认栽,今后,咱们会有结算的一天,希望苍天保佑你不在短期内横死。”
    “呛”一声宝剑入鞘,他怨毒地瞪了野人一眼,候然转身走了,头也不回消失在不远处庄院中。
    他这一走,径奔崆峒,去找崆峒的道友助拳。可是崆峒的老道们,因为祁连阴魔等魔头已死,正在力加整顿派务,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便打算向中原发展,所以抽不出人手相助。老道便在崆峒留下苦修,等待机缘。至于老道的名号来头,下文自有交代。
    野人在举手投足间,把五名凶人击败了两个,其余的人全惊得呆住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场中死一般沉寂。野人的目光从悄然隐出去的老道背影上收回,转向仙诲人屠注视,脸上谜样笑容依旧,向前踏进一步。
    红衣大和尚徐徐绰起佛手杖,阴沉沉地踏出第一步。
    “法兄且慢!先问问他。”仙海人屠摆手轻唤。
    大和尚一言不发,仍退回原地。
    野人在仙海人屠前面两丈处站定,微笑着问道:“你就是霸占库库淖尔的人,叫什么仙海人屠的吗?你们也太邪恶了。”
    “你是谁?由哪儿来?你的汉语略带南音,是何人的门下?”仙海人屠厉声反问。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野人泰然说。
    “住口!”大和尚怒声喝,又道:“小辈,在这儿你怎敢你你我我,目无尊长。”
    野人瞥了大和尚一眼,咧嘴一笑道:“大和尚,你是谁的尊长?”
    大和尚勃然大怒,凶狠地踏进一步。
    仙海人屠赶忙格手止住冲动的大和尚,发话道:“年青人,你是存心来海心山生事的了。不错,老夫正是仙海人屠容若真。你既然来了,是否要老夫替你引见岛中的诸位高手?你也可估量估量。”
    “你说说看?”
    仙海人屠向大和尚举手虚引,道:“这位是拉卜寺拉卜活佛……”
    “哦!是红衣喇嘛僧。”野人不在意地答。
    仙海人屠引向戴金鹰盔的人道:“在边荒之地,大概无人不晓金鹫赫连西海的大名。
    喏,就是他,金枪无敌,轻功盖世。”
    “是羌人呢?抑或是两免把儿人?”野人轻蔑地问。
    赫连西海怪眼一翻,沉声道:“老夫是西羌人,小辈你不服气是吗?”
    “老夫也有一半是羌人血统。”仙海人屠也说。
    野人淡淡一笑,道:“你可不敢不服气,都是两脚人,我只问善恶,不管什么羌蒙汉回。”
    仙海人屠往下接口:“那就好。那位老婆子姓曹,叫五娘,人称她……”
    矮丑婆已回到原位,怪眼眨动,道:“老娘叫猪婆龙,小辈你记住了。”
    “我记得你是我手下败将。喂2你们几个人是海心山的首脑?库库淖尔周围,你们蹂名人轶事躏得差不多了,汉羌蒙回被你们挑唆得经常互相残杀,多年死伤累累,该罢手了,也该满足了,我向你们商量一件小事。”
    “你贵姓大名?商量什么?”仙海人屠问。
    “我就是我,库库淖尔附近的一个无名野人。商量的事极为简易。”
    “你说说看。”
    “马上给我离开库库淖尔,不许再踏人这座大海地域。”
    “哈哈哈……”所有的人全狂笑起来。
    “你在梦呓吗?”唯一不笑的仙海人屠沉声问。
    “我没睡着,虽则天色行将人黑了。”
    “不然你就是疯了。”
    “你认为我痈了吗?”
    “是的。老夫一根纠龙棒,手下无三招的敌手,你不疯怎会在这儿狂呓?”
    “我却是不信。”
    “你不信?哼!我要你粉身碎骨,再喂海里的神鱼。”
    “库库淖尔的神鱼,土民不敢吃,我却视同美味,神鱼却吃不了我。至于你,想要我粉身碎骨,未免言之过早,没有把握,我岂敢到诲心山赶你们走?”
    金鹫赫连西海实在憋不下一口恶气,这一辈子他就没听过有人敢当面说要赶他走的话,一声虎吼,绿眼一翻,奇快地一掠而出。
    野人退后三步,徐徐扬枪,神目如电,紧瞪着对方眼神,神光四射。
    两人相对一丈站立,象一对就将拼命的雄狮,金枪和铁枪尖相距不足八寸,发出阵阵冷电寒芒。
    “野种,你说要赶咱们走?”赫连西海厉声叱问。
    “是的,赶你们走。”野人也沉声答,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对方怀疑。
    “那就是有你无我。”
    “就是这意思。”
    “接我一枪,”
    喝声中,赫连西海挺枪扑进,合抱大的枪花中,突然吐出三道金光,急射野人胸腔。
    野人在标枪相错的瞬间,已感到对方金枪上传来的恽雄劲道,出奇地凶猛,竟能将自己的枪尖震偏五寸,乘隙吐出三枪,不由心中略凛。
    他向右略飘半寸,枪尖一沉,反点对方下阴,一带之下,反拂对方右膝,快逾电光石火。
    赫连西海三枪落空,也心中失惊,一声大吼,侧身撤腿,双腕用了十成真力,一招“猛虎摇头”猛绞,想升枪急取对方头胸。
    岂知招刚出,前半招未完,对方也恰好变招,“划地为牢”硬砸来抢,双枪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铮”一声暴响,赫连西海被自己绞枪之力,震得蹬蹬蹬连退三步,向右后方急退,脸上变了颜色。
    野人双足屹立不动,他神力惊人,不在乎,葛地如影附形突进,并冷叱道:“接着!
    再来一记。”
    叱声中,枪尖已到了赫连西海的胸前不足三寸。
    赫连西海身形未止,金枪向右扬起,想出招待解已力不从心,对方枪尖来势如电,闪让也有心无力。千钧一发中,他再塌肩向右沉身,左肩急扔,猛地向枪尖斜撞,身形乘势右旋。
    “嗤”一声急啸,火花四溅,赫连西海飞退丈外,额上滚下数滴豆大汗珠,踉跄了三步,方将退势止住。
    野人的枪尖,在赫连西海的左胸前斜插而过,把护身胸甲刺了一条大槽,几乎贯金甲而人,故而火花四溅。要不是老家伙功力过人,经验老到,百忙中旋身用肩去斜按枪尖,这一枪不透人左胸才怪;那兵刃不伤的护身金甲,绝挡不住野人那骇人的无敌神力一击。
    赫连西海胸前如被巨钟所撞,真力一懈。当他看清了金甲上的创痕后,只觉毛骨悚然。
    野人神目中异彩一闪,葛地沉喝:“哪儿走!”
    “这就是你的无敌金枪吗?”野人并末追击,泰然地问。
    赫连西海羞愤难当,脸色厉恶,咬紧牙关一步步向后退,直退到十丈外群贼合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边沿,突然将金枪植于地下,入士两尺余,反手拔出金弓,双手齐动,张起了弓弦,搭上了三支金钢的长箭。箭链镀了金,金光闪闪,箭杆后三陵雕钥苍白相间,映着落日余辉令人心悸。
    “小辈!接我三箭。”
    声出箭发,箭如连珠,没有弦声,也没有钢箭飞行时的破空锐啸,只见三点寒星一闪便至。
    野人心中突然一震。依稀,他感到一道灵光在脑海里的一闪而没,他似乎感到自己曾经一度使用过弓箭、用同样的劲道射了不少;但当这道灵光刚现,金箭已经到了,打断了他的思路,灵光也就一闪而逝。
    箭到,来势捷如弃电,成品字形几乎同时到达生命的本能不容许他再想那道令他震撼舶灵光,标枪疚挥,并伸左手抄住最左一支劲箭。
    “锚铮”两声暴响,火花飞溅,两支钢箭被标枪拍飞五六丈外,另一支在左手上不住震吟。他身略一晃动,注视着手中的钢箭,陷入沉思之中。这时,如雷的弦声和钢箭破空飞行时,磨擦空气所发的厉啸方行传到。
    他甩甩脑袋,想捕捉已经逝去隐没了的灵光,可是脑海里是一片空白,连开始时的震动也了无遗痕了。
    他猛地抬头,正与十文外赫连西海的恐怖目光相遇。那家伙正脸色死灰,手绰金弓一步步后退。
    两侧的人,神情紧张地向两侧让出一条路径,以便让赫连西海退出圈子。
    赫连西海心惊胆落,突然火速转身,身形腾空而起,象一头大鹰向外急逃。
    凡是向后奔逃之人,最忌腾空而起,因起落的弧度,有一定的跑线,行家根据起落的身法、速度、方向,便可测知要落下何处。半空中可以折转的轻功,世上并不多见,昆仑的龙腾大九式,和武当的八禽身法,练到家虽也可转变身形,但差异不会太大。
    野人冷哼一声,标枪突然脱手飞射,枪离身三丈,方在后面听到厉啸之名人轶事声。
    真正看出危机的人并不多,拉卜活佛就是一个看出危机的人,但见红影一闪,抢先截出,佛杖一抢,向肉眼难辨的标枪猛砸。
    他相距不远,身法也迅速绝伦,但仍晚了半分,“得”一声脆响,杖上端佛手掌击中枪尾一分,枪尖略向上扬。总算没让他失望,这一杖,他救了赫连西海一条老命。
    标枪去势未减,只枪尖赂扬,准头自然高了些,仍然闪电般向赫连西海飞去。
    赫连西海自恃轻功到家,不然就不配称“金鹫”,他想用超人的轻功溜走,一起步便向上急纵,一跃五六丈。
    标枪来势奇急,太快了,比声音还快,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所以听风辨器术派不上用场。
    在他刚欲以左足落地的刹那间,只觉头顶一震,一股雄猛绝伦的劲道,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似乎金鹰护头盔已经被人砸碎了一般,不由自主向前一栽,眼中金星乱舞,立脚不牢,腿一软,左足在触地的瞬间,屈膝跪下了一条腿,也幸得他先支大弓,所以并未扑倒。
    标枪掠过赫连西海的顶门,击毁了盔上的金鹰头部,仍向前破空而飞行,啸声慑人心魄。
    身后,响起了拉卜活佛的巨吼,显然大和尚已和野人动上了手。
    他颤动着双手,勉强站起,伸手除下头盔,惊得心血几乎要凝结了。盔顶的展翅金鹰,头劲已不见了,成了一个没头鹰,要是枪尖略低,他自己的脑袋恐怕已不在顶上了。
    他一咬牙,倏然转身,大踏步回到门场,拔起金枪,收了金弓在一旁静待机缘。
    拉卜活佛一杖击中枪尾,竞未能将标枪击落,心中一震,脸上变色。
    “大和尚,你也来见识见识。”野人拔出长剑,狂狮般猛扑而上。
    拉卜活佛怒声虎吼,佛手杖风雷俱起,但见红影飘忽,杖影八方飞腾,端的不同凡响,罡风厉吼中,五丈内沙石飞扬,无人敢于接近。
    野人却夷然无惧,赤铜色的身影在红影中往来自如,剑气飞腾中,如影附形寸寸内迫。
    没有兵刃相触之名人轶事声,只有剑气杖风的爆炸音啸,鬼魅似的叫啸闪动,只眨眼间,两人已各出九招,可能共换了十次以上照面。
    一旁的仙海人屠愈看愈心惊,他的功力比大和尚高得不太多,大和尚如果不支,他未必能接得下哩,
    这家伙居心险恶,非必要绝不亲自出手,突然一声长啸,举手一挥。
    大和尚一声暴吼,一招“横扫干军”施出,要随啸声后微,迫退野人以便脱出剑影范围。
    四周三十余名凶悍大汉,同时出声叱喝,向上一围。
    野人也在这时大为不耐,正欲出绝招取敌,大和尚一记鲁莽的狠招攻到,他心中火起,长剑突然左闪,“嗡”一声响,轻灵的长剑,竟然搭上了沉重的佛手杖,化去千斤潜劲,左手倏伸,闪电似扣住了佛手杖的杖头。
    “撒手!”野人名人轶事大吼。“铮”一声长剑人鞘,右手也扣住了佛手杖,神力俗话发。
    “不见得。”大和尚怒叱,双手一沉全力夺杖。
    三十余名大汉一涌而至,五名最快的已进至丈内了,三剑两刀疾伸,攻向野人左右后三方。
    野人振杖后抽,大和尚身形向前跟进两步,并未松手,功力果然已登堂入室。
    野人身形右转,如山内劲发如山洪,同时大吼:“不怕死的上!”
    大和尚身形飞起,随杖飞舞,扫向迫近的五名大汉。他虽则虎口鲜血涌出如泉,双手仍舍不得弃杖。
    这不过是刹那间之事,说快真快,杖带着赤红的人影,迅雷似的扫到。
    “哎……”惨叫声暴起,血肉横飞,大和尚一身横练,可辟兵刃,双脚击在同伴身上,立即剑飞人翻,头破肢断!抡了大半圈,五名大汉死了四名,只有一个机灵鬼见机得早,在千金一发中疾退脱身。
    大和尚羞怒攻心,事实上也握不住兵刃了,忍痛松手,大吼一声,向前一翻掌,掌突然涨大一倍有余,段红如火,向前虚吐。
    这是藏派密宗不传之密,与天龙掌齐名的大印掌,也叫血印掌,可以化铁熔金,功力到家,可伤人于两丈外,无坚不摧,这玩意十分歹毒,乃是喇嘛教密宗几支直系门人所必具的绝学。
    那时,喇嘛教在中原有大明天子撑腰,声势如日中天,僧侣们纷纷进入中原。佛们弟子的衣着,按佛门戒律该忌五色,这五色是红,黄,蓝,白,黑。但是本朝的僧道弟子,不管是法服朝衣袈裟,全规定一色红,这与喇嘛教有关;因为他们的袍服是红。
    大明天子既然祟尚喇嘛,中原的佛教六宗怎敢不遵?
    由于喇嘛们大批进人中原,起初自然受到佛门六宗的反对歧视。六宗中,天台宗反对者不多。禅宗以少林为首,他们大多是世外人,对佛学的哲理略为高深,所以内心反对,外表仍能相安。反对最烈的是净土宗,这一宗的势力极为庞大,信徒遍天下,深入各阶层,上是官吏,下至败夫走卒,皆有净土宗的信徒。
    这一来,喇嘛教的传教事业便受到了干扰。该派的教义可不象中原教派那么消极和慈悲,不对劲便诉之于武力,纷扰迭生,波澜怒起。
    从此,大印掌开始滥传,这一门绝学,几乎略有身份的喇嘛僧,皆挟此绝学君临中原,肆意横行。
    当黄教宗祖宗喀巴还未建立甘丹寺之时,他手下的弟于信徒,有一次在布拉乌苏台,被哈克诺尔铁瓦寺的活佛追到,一阵好杀,大印掌几乎把新教(黄教)的门人弟子铲除净尽,这是早些年的事,布拉乌苏台的惨案,新旧两派的弟子,皆记忆犹新。
    大印掌使用时,功聚手臂,力透掌心,真力平吐,手掌殷红,可涨大至三倍,真力吐时,如万千巨锤飞撞而出,当者披靡。如果要手下留情,对方中掌之处,只留下一个殷红的大掌印,坟起如丘,内脏并未腐裂,有点象是被红砂掌所伤。但如果用治红砂掌的丹方疗伤,保险药下阎王的拘票亦到。只有一个办法活命,就是用大量金珠宝贝去找喇嘛僧治疗。喇嘛们对金珠宝贝珊瑚等物特感兴趣,对美名人轶事女也如蝇见血,有了这些玩意,准可替名人轶事人治疗。但时间可不能迟于六个时辰,迟了保险人财两空。
    野人不明时事,不知大印掌的厉害,但掌能涨大,色如丹朱,分明非同不可,他一看就知道大和尚具有歹毒的神奇绝学,岂能大意?
    “滚你的!啥玩意?”他怒吼,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一掌推出,人略向左移。
    双方相距不足八尺,雄浑的掌力半途遭遇。“蓬”一声暴响,象是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
    罡风四射,腥气飞逸,这一掌接了个结结实实,掌心几乎相触了。
    扑近的近十名大汉,被强烈的腥风扫中,惨叫着向外飞跌,哼哈之名人轶事声慑人心魂。其余的人只感到双腿不听话,抖索着变色后抽搐不迭。
    野人身形晃动,双足陷入地面三寸,神色凛然,瞪视着远处的拉卜活佛。
    拉卜活佛手臂下垂,殷红的手掌变成了紫色,浑身发抖,一双眼珠象要突出眶外,正一步步倒退,似乎他眼前出现了可怖幽灵,迫着他步步后退。
    野人神色冷峻,说:“你是条好汉,大和尚。今天我饶你一命,滚!”
    大和尚调匀了呼吸,压下胸中翻滚着的淤血,道:“小辈,今后喇嘛教的弟子,将全力与你周旋,绝不罢手,除非你死了。”
    “我等着。你滚是不滚?还你。”
    声落,佛手杖凌空抛到。拉卜活佛不能不接,信手一抄。杖并未注有真力,但本身重量不下百斤,由三丈余外抛来,重量至少加了三倍。他杖落手掌,身形一晃,“哇”
    一声喷出两口鲜血,摇摇欲倒。
    死剩的十余名大汉,呆立在一旁形同木鸡。
    仙海人屠如同鬼魅欺近,一挺纠龙棒迫近了野人的身后,脸色厉恶,眼中凶光四射。
    野人倏然转身,在瞬息间撤下长剑,剑尖斜指,冷然喝道:“人屠,你早该上的。”
    他这闪电似的迅疾的反应,把仙海人屠惊得骇然心悸,大出意外,心中喃咕道:
    “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如不早除,日后将是心腹大患。”
    他心中在暗地估量,但口中却说:“胜得了老夫的纠龙棒,海心山让给你。小子,你是专程来夺老夫的基业吗?”
    “老东西,不许胡说八道,你派出的凶徒,四出骚扰附近居民,我路见不平,所以要赶你走路。言尽于此,你走是不走?说!”
    “小子,你狂够了,接着!”
    纠龙棒一递,风雷俱发,当胸就是一记“毒龙出洞”,捣中宫而进。
    野人轻哼一声,剑出伏鹰慧剑绝招“平地涌莲”,朵朵剑花突向上升,击棒袭胸,剑气并发。
    真力一接,老魔立即收招换招,身形左闪,收棒头现棒尾疾取野人右胁。
    两个旷世高手全都各怀戒心,招式不敢用老,一沾即走,见好即收,换了五次照面,各出十招,五丈内尘扬石该,罡风触肌生疼。
    第十次照面一过,招式渐缓,各自抱元守一,保全精力,准备行雷霆一击。
    野人剑法诡异,不发则已,发则势如狂风暴雨,无孔不入,老魔除了退位让招之外,毫无他法可避,幸而老魔功力超人,百年修为非同小可,加上从刀山剑树中搏来经验与见识,总算平安地接下了十五六招。
    野人逐渐打出了真火,猛地一声怒啸,浑身肌肉突然开始跳动,引发了他所练的一种奇功,一冷一热两种极端相反的神奇真力,由掌心和剑尖一涌而出。
    “接着!”他啸完虎吼随起,长剑飞射,幻出一重光幕,突向右一吸一带,这是柔劲剑气,其冷澈骨。
    纠龙棒向右一挫,但仍拼全力挣脱神奇的吸力。
    “嗡”一声剑啸,剑影转到对方右胁肋,奇热难当的气流,一闪而入。
    “嗤嗤嗤”三声锐啸,仙海人屠右肩和右胸衣裂血出,共挨了三剑,可反震外力的护身魔功,竟无法挡住一柄极为平常的凡铁长剑。
    幸而他反应奇佳,而且也在那时摆脱了至柔的吸力,纠龙棒护住了胁下胸下两处要害,闪得也快,所以只挨了三剑,深入肌肉半寸,并未伤骨。
    人影疾分,仙海人屠站在两丈外,骇然地问:“小子,你是何人门下?为何不说?”
    “谁管你门上门下?人屠,你走是不走?”
    “你这招剑法何名?”
    “不知道。”
    “不必挟技自珍,说出来,也让老夫心服。你这招力道是柔刚刚柔,用诀令人难测,谁教你的?”
    “我自己教的。”
    “胡说!”
    “胡说就胡说,我不和你废话,你走不走?我的剑法有九招十八剑,这是第一招,第二招要在你脑袋上刺十个窟窿,你信是不信?”
    “哼……”
    “哼!准备接招。”野人沉声说,向前一步步踏进。
    “老夫等着。”仙海人屠吸入口一中气,徐徐举棒。他似信未信,但心中早寒,直至目前为止,还摸不清刚才那招诡异的变化,持棒的手不住颤动,鲜血仍缓缓外渗。
    “你等着,等着脑袋穿孔。你的护身气功了得,但仍挡不住我的剑,百炼精钢我也会戳你十个孔。”野人一面说,一面迫近。
    一旁有两个剽悍的倒霉鬼,正在野人左右侧,野人向前边进,背后便暴露在两大汉眼前,两个倒霉鬼只知道有便宜可拣,相距只有八尺,伸手可及嘛!
    两人晦星照面,一打眼色,突然出剑,悄然踏进一步,两支剑急袭野人后腰。
    仙海人屠一见机会到了,便待扑上前抢攻。可惜!他刚欲举步,机会瞬即失去。
    野人似乎背后有眼,黑夜中可辨十丈外落叶飞花,两个人偷袭怎能成事?他置之不理,神目仍瞪紧人屠的眼神,反手向后连拍两掌。
    “嗯……嗯……”两贼各嗯了一声,“当当”两声长剑坠地,人如中电殛,向上一昂首,冲势立止,死鱼眼一翻,双手捧胸,嘴角血如泉涌,只晃了两晃,腿一软,向后便倒。
    野人浑如未觉,徐徐举步向人屠欺近,手中长剑闪着微光,发出嗡嗡振鸣。
    天色齐黑了,黑暗逐渐笼罩了大地,黑夜之神拉开了夜幕,但仍可分辨景物。
    仙海人屠胆颤心惊,一旁伺机的猪婆龙和金鹫赫连西海,也惊出一身冷汗,是的,他们怎不失惊,那两掌无声无息,人一触掌劲,相距八尺,人即如被电殛,萎地而死,够可怕了。在海心山魔窟之人,无一不是功力登堂入室,干中选一的佼佼高手,怎能一无表示,寂然而溘然萎地而死?这野人的功力,太不可思议了。
    “撤,”仙海人屠断然下令。
    由赫连西海领先,率死剩的几名悍贼,向庄院内飞掠,瞬即不见。
    “你是否不想退出库库淖尔?”野人厉声问。
    “三天后咱们走,海心山是你的。”
    “不要海心山,要整个库库淖尔。”
    “依你。”
    “明日即须离开,三天太久了。”
    “好,照办。”
    “海心山的一草一木,不许带走。以前掳征而来的子女金帛,更不许带出岛中。”
    “老夫全不带,自会到别处创基业打天下。”
    “日后我如见到你杀人,绝不饶你,希望你自爱些。”
    “哼!”
    “不要哼哈,我说得到做得到,犯在我手,绝不留情。”
    “咱们走着瞧。”
    “爬着瞧也不行。再警告你,再看到你这人屠名人轶事杀人,你也活不了。”
    人屠用怨毒的目光,凝注了野人半晌,方插好纠龙棒,向庄院里慢慢走去。
    野人在他身后三丈之遥,跟他走向庄院。
    距庄院还有十来丈,突然里面人声鼎沸,呼号惨叫之名人轶事声大起,十亩大的宏丽庄院,四处升起了十来处火头。
    仙海人屠突然向一旁矮林中一窜,一闪不见。
    野人一怔,正想追人,却听木棚内哭叫之名人轶事声惊天动地,有人向棚上爬墙,叫声中竟然有大部份是妇女的尖嗓。
    棚门闭得死紧,显然贼人存心恶毒,要将所有的人全行焚毙庄内,毁灭罪行。
    事实已不容他去追仙海人屠,一声长啸,他扑近棚门,长剑疾挥,将合抱大的棚墙巨木斩断十来根,运神力一扳,四丈高的木棚墙轰然倒下了。
    “往外走,不可乱跑。”他沉声大吼。
    百数十名男女,疯狂的冲出缺口。
    大火冲天而起,木造的楼房起火,那景况真够骇人的,照得黑夜里四面通红,轰隆劈啪之名人轶事声震耳,火舌漫天飞舞,夜风一吹,火焰更为炽盛:
    野人脑中灵光又闪,如中电殛。
    依稀,他感到这场火并不陌生,象在昨天,也曾发生过一场大火。不!是前天,也许是大前天,曾经有过一次大火。
    似乎,他弄不清曾否有过大火,是不是就是这一场呢?
    总之,他感到头脑一阵晕眩,一阵昏乱:耳中隐隐而令他心弦为之颤抖的呼叫声,这叫声是那么熟悉,但又似乎极为陌生。这叫声,超越了百余男女的呼号,直灌入他心田深处。
    恍惚,他似乎分辨出那叫声似乎是“云哥……”
    恍惚,他又似乎分辨出另一种叫声是“云儿……”
    他挥身颤抖,双目睁得大大地,盯视冲天大火,却又似乎视而不见。
    “当”一声脆响,长剑落地。
    他似乎在定神倾听、思索、回想。可是,一无所得,那令他心血浮动的隐隐呼唤声,远远地逝去,是那么遥远,又那么飘忽。
    “轰隆”一声,倒了一座大楼,飞舞着的火焰,挟着炎热的气流,扑面而至。
    他被这一声巨震,重入迷乱之中,呼唤声又近了,浑身重新颤抖。
    突然,他神目中似乎喷出了火花,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向火海中扑去刚进入棚门,里面突然奔出两名挺剑大汉,双方在倒翻的棚墙上相遇。
    两凶汉一声不吭,双剑齐挥。
    野人已陷入半昏迷景况中,毫末在意,双剑来势如电,攻到他的左右双肩。
    “噗噗”两声,砍个正着,剑突然从中折断,半截剑身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远处刚定下心的百十名男女,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先前偷看斗场景象,知道这赤身大汉是前来救他们的恩人,突见恩人遇险,关系他们本身存亡,怎能不惊?
    这两剑砍得正好,把野人砍得突然清醒,脑中的混乱一扫而清,耳中的隐隐呼唤霎时消失。
    他身形倏止,看清了瞪大眼睛惊怖后退的两个人?他们的手中,仍抓紧着断剑,忘记丢掉啦,
    “你们得死,”野人厉吼。
    人影一闪,两只蒲扇大虎掌已经伸出,向两贼人抓去,速度奇快。
    两大汉也算得一流高手,临危拼命,用断剑运劲猛挥,截向伸来的大手,并向两侧暴退。
    野人岂让他们如意?掌一翻一拍,断剑脱手飞跌五丈外,双手各抓住一个脑袋。
    “活该!”野人名人轶事大喝,脱手将人飞掷,投向五丈外刚着火的大厅,他自己向后疾退。
    次日凌晨,十条小舟乘风破浪,向东驶向青海东岸蒙人的居所。第一艘小舟上,屹立着背剑了望的野人。
    这百十名男女,女人占了四分之三,包括了库库淖尔周围十余种化外族人。二十余名健壮青年,平均二至三人驾一条小艇,可见十分糟透。加以他们平时极少使用艇舟,只用羊皮筏和牛皮大筏,或者系木为筏,不惯使用海心山的木舟,所以象是蜗牛慢步,一天大概走不了三五十里,端的讨厌。
    午间,距海心山不过三十里,酷阳正盛,筏艇的人相当难支,愈驶愈慢。
    突然,右前方海面近岸处,响起了鸣鸣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笳声,段段战鼓隐隐传来!
    倚坐在野人脚下的一个小伙子,突然惊叫道:“这是员凶猛的缰回。大哥,一出五十里海心山禁区,他们便会出来拦截我们。”
    野人淡谈一笑,道:“兄弟,他们有仙海人屠可怕吗?”
    小伙子摇摇头,跪下向天膜拜,喃喃地祝告道:“求阿拉真神庇佑我们,惩罚那些不敬的恶人。”
    “你是汉回吗?”野人问。
    “是的,大哥。”小伙子答。
    正在操舟的一名大汉大概是蒙人,他满头大汗,突然不怀好意地说:“年轻人,你们的阿拉真神只知道保护强人,神永远与强者同在,膜拜也救不了你。”
    小伙子一蹦而起,怒火上冲,大汉侮辱了他的神,乃是最大的忌讳,他要拼命啦?
    “坐下!”野人沉喝,小伙子只好坐下。
    野人淡淡一笑,向蒙人道:“老弟,你不信任我吗?”
    蒙人惶恐地答道:“不敢,我信任大哥,当我落在凶人们之手时,曾经对佛祖叩过不少头,许了不知多少愿。可是佛祖无灵,收回他那慈悲之手。我的妹妹死在岛中,那种死法我没齿难忘。我母亲在我被掳时,胸前被戳入三刀。大哥,一切都是假的,渺不可知的神佛,永远不会与弱者同在,我对他们失去了信心。”他放下桨,突然以手蒙面,失声痛哭,继续说道:“大哥才是佛,才是我们的神;而那位老弟却不知感恩,面对危难时仍同他的阿拉假神膜拜祷告,我一万个不服,最好让他的神庇佑他。”
    野人摇头叹道:“信神信佛,是你们的事!象你们这种恶意攻讦的言词,足以令你们仇怨深结,了无尽期,难怪库库淖尔附近,十余种族互相仇杀,势同水火,以致任人宰割。请你们记住,短期间我不会离开库库淖尔,今后你们必须和睦相处,守望相助,如有攻杀事故发生,我只问理而不偏袒,也许我们又将以刀剑见面,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族人,希望不须我以刀剑相见,和平相处方是你们之福。叫他们将船串起,这样赶路慢了。”
    他动手安装桨柱,挂上两支大桨。十二只小舟上的男人,齐心协力将小舟用绳串成一路。
    野人十声长啸;屹立船中双手运桨,奋起无穷神力,十余只小舟突然象一条长龙,向前激射。
    小舟上的男人,齐声欢呼,精神大振,也运起木桨,呐喊着猛划。
    野人前后,共有十余个年轻的少女,被他那惊人的神力惊得呆了,这古铜色的大个儿似乎不是人哩!
    野人沉着地运桨,不徐不疾着力均匀,浑身肌肉如山如丘,光看了他这雄伟的躯体,便教人心中发毛。幸而他面色红润,眉秀目清,朱唇上虽长了绒毛般的薄须,没有威猛之态,那不至于唬人。在穷边之域,象他这般雄壮而清秀的人,绝无仅有。
    他脸上泛着谜样的笑容,目光落在远处隐隐青山之水际,在微波中缓缓而来的点点白色细影,和倾听那隐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笳和鼓声。
    他目力超人,已看出来的是十二只羊皮构成的羊皮筏,数量不下二十具之多。
    半个时辰后,已远出十余里,快超出海心山五十里海域禁区了。
    右舷远处,耸立着一座小岛,这时也突然响起了号角声,与右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笳声遥相应和。
    “北台岛的汉人也来了。”蒙人叹息着叫。
    “他们怎知我们是谁?”野人问。
    “右面海域是缰回之区,左是北台岛.汉人的势力范围,任何种族的船筏,皆不可进入异族的海域。当船筏经过时,如果是海心山的,他们便会恭送而过,如果是其他族人,便是一场惨剧。”
    “一向是如此的吗?”
    “不,从五十年前仙海人屠和一个凶恶的矮人,霸占海心山时开始,沿海各族便听命海心山的吩咐,划域自守,不许往来。”
    “难怪?曾互相发生过械斗吗?”
    “前二十年,这一带海面厮杀不下二十次,死了近千人,以致族人凋零,蒙羌两族死伤员惨,以致目下元气未复,族中女多于男极为反常。”
    “今后不许有同样事件发生,我要走遍沿海各族。”
    “大哥,我相信各族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结同心的。这些海心山的少女,包括了沿海十余族的人,她们会将大哥的英雄事迹带回,更会将大哥的德意带回。”
    “老弟,你的汉语不但流利,而且象读了不少书。”
    “家祖乃是先朝的遗民,曾居住大都三十年,直至大都告紧,方举家北迁,辗转西上,移民库库淖尔。”
    “你恨汉人吗”
    “不?仇恨乃是少数人有意造成的;人与人之间,如果能不贪不鄙不损人利己,没有仇恨可言。”
    “但愿人人象你,天下太平。咦!你象在忧虑,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厮杀吗?不会的,老弟。”
    “大哥,我忧虑不是为了这事。”
    “为什么?”
    “大哥可知库库淖尔的三害?”
    “抱歉,尚未耳闻。”
    “第一害是海心山的恶贼,第二害是海中的神龙,第三害是海中的神鱼。”
    “龙和鱼?怪!”
    “是的,龙和鱼。每当海面平静无波,便有一条巨大的龙形怪物,在海中戏水;距岸三里外的船筏,无一幸免:如果海上起了大风浪,碧涛挂空,海中便出现两条奇大的神鱼,专吃不及回航靠岸的船筏上人畜;所以叫三害。”
    “龙,我没见过。神色最大的不过二十斤,沿海各族皆不敢食用,舍此美味实在可惜;既然巨鱼甚大,恐怕不是神鱼哩!”
    “不!是神鱼,巨口金身,光洁无鳞,长有三丈以上;有时站在岸上山岗,居高临下一览无遗,确是神鱼。”
    “怪!我倒希望看看这怪物。”
    “恐怕神龙会出现了,瞧!海面波浪逐渐平静,风平浪静,不消半个时辰,海面将平静如镜,神龙就会出现了。”
    “龙鱼两害是否经常出现?”
    “见龙,机会不多,海面极少风平浪静之时,倒是秋冬之际,风急浪高,神鱼经常可见。”
    “老弟,你认为神龙即将出现了吗?”
    “想是这般想,但不敢断定。”
    十二艘小艇上的少女们,全部神色紧张,但她们并无惧容,全向野人投过信赖的目光;
    海面逐渐平静,微波逐渐消失。
    远处的鼓声,似乎现出紊乱和迟疑。似乎他们也感到不平常,海面平静得反常了。
    “神龙将出,为何他们不退避?”野人问。
    “他们以为我们是海心山的船,必须恭迎方敢返回。三害之中,海心山之害最为可怕,他们怎敢撤退?”
    突然,前面里余平静的海面上,“轰隆”一声水响如雷,水花水柱冲天而起,一条金光闪闪的庞然大物,张鳍摇首冲出水面两丈高,“呼”一声又落下水面。
    “神鱼!完了!”
    “神鱼!”
    “神鱼!”
    百余人的惊叫,令人动魄心惊。
    “怎么不是龙而是鱼?”蒙人惊叫。
    “神鱼喜食人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所以你们不敢煮食。昨日我在海心山处弄翻了四条贼船,死了不少人,可能神鱼饱餐之余,今日突然发游兴哩,解索,聚船,不可惊慌,替我准备十余根镖枪。”野人一连串向众人吩咐。
    十二只小舟聚在一块儿,少女们竟然不哭不闹,她们的目光,全注视着雄壮如山的野人。
    野人接过十五根镖枪,左手握五根,右手两根,另八根插在身后虎皮腰带上,将小剑挪了挪,屹立船首,凛然向海心搜索。
    远处的鼓声笳声全止了,舟筏向后缓退。
    里余平静的海面上,余波渐止。
    突然,海面出现了两排两尺余高的金色巨鳍,一左一右向左游旋,破水之名人轶事声慑人心魄。
    两鱼愈旋愈急,海中出现了一个二十丈大小的巨大旋涡,水声哗哗,似乎整个海面都在摇晃。
    “神龙也出现了,天哪?”回族小伙子指着左后方狂叫。
    左后方三里外,现出一条人字浪迹,尖端,现出一个比圆桌还大一半的青色巨顶,顶端五尺长的一只独角,尖端金芒闪闪!腮鬣如扇,唇鬣如哨,尖鼻,神光外射的海碗大巨目,青色的鳞甲似铁非铁,那凶恶的长象,端的骇人听闻。神龙来势极疾,摇首晃鬣,并不住吐出怒涛般的海水,疾冲而至。
    “是蛟!这畜牲!”野人名人轶事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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