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刀客》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十二章
    在菜园北面歇息的一组人,人数最多,超过二十人。
    八表狂龙是这一组的领队,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个。
    这些人名人轶事大半认识柳思,对他并不陌生。
    他们其中一半是新进以重金请来的高手名宿,另一半是他从京都带来的得力心腹。这些人都与柳思相处过一段时日,从没把柳思当一回事,以他们的身分声望来说,根本不屑与一个三流人物平起平坐,说几句话也觉得有失名人轶事身分。
    最后情势逆转,这些人对柳思已经刮目相看,甚至有点心中不安了,对有关柳思的动静暗中留了心,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柳思的威胁与时俱增,却是不争的事实,虽则迄今为止,他们还没与柳思面对面打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所有的人皆在树林中和衣而睡,抓住机会歇息养精蓄锐,仅派了一个人警戒,偶或派人与其他三组人联络,专等东方发白。
    东方玉秀并不知道八表狂龙的计划和行动,她带了人听候白妖狐的指示,到五福客栈计算柳思。前后已有两天。
    她甚至不知道,八表狂龙另派人候机擒捉柳思和白发郎君,所以不知道在她深入动手之前,唯我天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双娇、吊客李金生在晚间发动,被月华仙子的仆妇侍女摆平了,只逃走了一个唯我天君。
    如果她知道晚间有人偷袭失败,她清晨深入的胆气必定大打折扣,突然发现房内出来的人是月华仙子,一照面她心中一虚,先下手为强擒住了月华仙子,阴谋败露,不得不断然撤走。
    躲入事先安排妥当的朝天官,紫府散人的计划她也毫无所知。
    惨烈的搏杀把她吓坏了,还没逃出朝天宫,她便发现侍女不但没跟来,连已到手的月华仙子也丢掉啦!逃命要紧,她。对柳思怀有极深的恐惧。
    以往她哪将柳思放在眼下?现在情势完全改变了,至少她明白,她比白妖狐差了一大截,白妖狐却被柳思擒住,剥光了像牵狗一样牵着来找她。
    如果柳思捉住她,她不寒而栗。
    撤出不久,她碰上赶来策应的天地双煞,由天地双煞派了一个走狗,领了她和风金刚,从水西门出城与八表狂龙会合,雨金刚则随天地双煞,前往朝天宫策应紫府散人。
    在菜园北面,她会见了潜伏的八表狂龙,不禁悲从中来。她所带来帮助她在江湖扬名立万的人,只剩下一个风金刚了,这期间,她的随从零零星星被杀,日后返家如何向她老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
    八表狂龙问清了经过,也悚然心惊。
    “你不知道紫府散人的结果?”八表狂龙有点不悦:“你应该断然协助他呀!”
    “协助他?”她抹掉眼泪悻悻地说:“那位活神仙,把我们当贼来防,禁止我们在宫中走动,郑重要求我们躲在静室,不许过问外事,天掉下来有他们去顶。哼!谁知道他宫中到底有些甚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知道里面有些甚么秘密。”八表狂龙突然挽住她的肩背,缓缓并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他共建了三座法坛,那种财色兼收的法坛,当然不许外人乱闯,白妖狐就是他法坛的云雨仙姬。”
    两人距其他同伴歇息的地方,约在二十步左右,林中黑暗,不可能看到他俩躺在地上的情景,即使可以隐约看到,也没人敢看。‘
    “甚么叫云雨仙姬?”她一头雾水,半推半就象征性推拒在她胸怀索动的手。
    “这……就是光赤着身子舞蹈的仙女!”八表狂龙一手抱紧她,一手揉动她的高挺浑圆玉峰,“你以为紫府散人不知利害,肯为巡缉营拼死?不,他是为了要救白妖狐,甘愿行破斧沉舟一击。白妖狐是他最钟爱的女人,也怕白妖狐透露他在朝天宫暗藏春名人轶事色的秘密。我想,他可能成功地救出白妖狐了。”
    “但愿如此。”她不顾谈论旁人的事,她自己的事已经够忙了,八表狂龙已拉开了她的前襟,探手入怀大旋禄山之爪。她浑身火热,被激发了无边的春情,快要融化了,情不自禁反抱住八表狂龙,激情的亲吻已让她忘了人间何世。
    她撤走时恶斗极为惨烈,惨号声惊心动魄,反正知道有不少人参与,她根本不知道所发生的恶斗谁胜谁负。
    两人长久的相处,人前表现得相当亲呢,人后难免手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存肌皮相亲,在走狗们的心目中,已经不是秘密,江湖男女对男女情欲看得开。不以为怪。
    八表狂龙已沉醉在情欲中,不再派人前往朝天宫支援。就算他是清醒的,也不会再派高手前往策应,这里的事最为重要,朝天宫的事不需他操心。
    ※※※
    雨金刚由一个走狗带到菜园北面歇息处,已经是五更三点晓色将现了。
    相拥而眠的八表狂龙和东方玉秀,惊起接见快要崩溃了的雨金刚。
    “咦!怎么一回事?你一个人回来的?”八表狂龙看到雨金刚的虚脱狼狈相,大感惊讶。
    “好……惨,龙主事……”雨金刚浑身汗水,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比哭还要难听。
    “什么好惨?”八表狂龙心中一跳。
    “朝天宫的人全……全完了……”
    “全完了?怎么可能?”八表狂龙大骇。
    “是的,全……全完了,只……只有我……我一……一个活人……”
    “哎呀2九华剑园的人也去了?”
    “没……没有九华剑园的人,只有柳小狗三……三个……不,四……四个人。”
    “不可能,不……”
    “龙主事,的确只有四……四个人,动手的其……其实只有两个……”
    “天地双煞呢?”
    “死了,一刀一个,干……干净利……利落……”
    “定下神,说清楚?”八表狂龙心中发冷:“我要知道详情,是哪两个人?”
    “一个是柳小狗,另一个是扮女鬼的……是……是九华剑国的人……”雨金刚将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小姐,他……他在等你去……去解小妖巫的禁制……你……你千万不……不……”
    八表狂龙只感到心中发慌,傲气全消。
    有五个同伴在一旁倾听。五个人不住发抖。
    大名鼎鼎的天地双煞.被柳思一刀一个,轻轻松松杀鸡一样斩头剖腹,连八表狂龙听了也会发抖。
    “这人真……真是柳不思?”八表狂龙似乎要拒绝相信。
    “真是他。”雨金刚像在哭泣.“他……他在等你……等家……家小姐”
    “我会去找他。”八表狂龙直咬牙,他不能示弱:“他必定在朝天宫等,急不在一时,先沏底解决九华剑园这群余孽再说。奇怪,这家伙到底是何来路?”
    “是个杀神,没错,杀……神……”雨金刚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我一定可以毙了他。”八表狂龙跳起来,“赶伙把这里的事了断,我再进城毙他。发出信号,我要提前片刻发动攻击,把各队领队找来,做好最后协调。”
    信号发出了,众人开始拾夺兵刃暗器准备。
    ※※※
    无情剑带了两个人,到八表狂龙的潜伏处听候指示。
    他是第二组的领队,也是南京巡缉营走狗的首脑。
    八表狂龙则是统领各方人手的总指挥。
    发动攻击之前,八表狂龙下达最新的指示。其他两队的主事人已经走了,无情剑还没离去。
    “龙主事,要不要派专人阻止柳小辈前来搅局?”无情剑有点忧心冲冲,总觉得心神不宁,担心柳思可能赶来生事,影响残除九华余孽大计,“这家伙神出鬼没,必须早作提防,最好是派人赶往朝天宫,暂且缠住他。”
    “他又不是神仙,怎知道我们今晚在这里发动攻击?”八表狂龙有相反的看法“何况小妖巫已经受制等死,他能背着废人到处乱闯吗?让他在朝天宫等吧!我会前往收拾他的。”
    “长上可别忘了,往来的人全往这里走,他不笨,很可能暗中跟在咱们往来的人后面,不废吹灰之力找到此地来。”无情剑仍不放心“咱们的人把东方姑娘接来了,雨金刚也接来了,他如果暗中跟来,可就麻烦了。咱们的人,提起这小狗莫不心惊胆跳,他一来,万一与九华剑园的人联手……”
    “你的忧虑是没有必要的,他一定在朝天宫等候东方姑娘,前往解小袄巫的禁制,等候我前往找他了断。”
    “我总觉得不妥,小心些总是好的。九华余孽咱们已经知道这里不足四十人,咱们的人数多了一倍,割鸡用牛刀,拔派一些人前往,并不影响这里的事。”
    “不,我一定要彻底歼除九华余孽。”八表狂龙坚绝地说:“二比一本来就不易达成歼灭的目标,要彻底歼灭,应该有三比一的实力才能胜任,二比一可能有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的人漏网,我不允许有这种倩势发生。如果夜间袭击,恐怕将。有一半人漏网呢!不能再拨派人手了,柳小狗不会暗中跟来的。”
    八表狂龙的估计并没错,八十人围歼四十人,如果对方无意恋战拼命,一接触便会一哄而散,三分之一的人漏网该是最低的估计,决难达成一举尽歼的目标。夜间更是不便,对方如果不接斗;走脱三分之二并非难事,想尽歼不啻痴人说梦。
    九华余孽绝不可能和他们决战的,双方实力悬殊,绝剑狂客那些人只有一击即走的能力,从来就不曾正式和他们作殊死斗。夜袭巡缉营放火焚营,真正奋勇给他们致命打击的人是柳思,而不是绝剑狂客那些人,所以这次围歼,九华余孽的人势将一哄而散,八十个人想追逐四十个四散逃走的人,的确不是易事。
    巡缉营走狗怕的是柳思,明的暗的都奈何不了这个可伯的三流混混,火焚巡缉营那晚如果没有柳思长啸挥刀堵截,一群老凶魔绝对不可能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所以走狗们提起柳思便心惊胆跳.恨之切骨也伯得要死。
    柳思在朝天宫不能来、走狗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无情剑的意见不被重视,也就不便坚持己见,带了两个同伴,忧心仲伸失望地走了。
    ※※※
    破晓时分,鸡鸣犬吠。
    一朵旗花升上半天空,砰然爆炸洒散一天五彩星火。
    三家村舍共有七八座房屋,陷入包围刀剑如林。
    八表狂龙身边有六个高手名宿列阵,东方玉秀紧跟在他身则。
    毫无动静,包围的八十余名高手愣住了。
    不可能没有警哨,更不可能毫无声息。
    村舍的烟囱,怎么没有炊烟升起?
    八表狂龙已感觉出不对了,强抑排闼直入的冲动。
    “叩门,小心。”他举手一挥,收剑入硝。
    一名中年人剑隐肘后,把门拍得砰砰响。
    久久,没有声息。
    砰一声大震,中年人一脚踢破了大门。
    三家村民的老少,皆被反锁在柴房内。所有的房舍空无一人。
    “咱们上当了。”有人惊叫。
    据村民说,他们是三更时分,一家老少被寄住的人请入柴房囚禁的。主事人姓吴,态度十分友好。
    绝剑狂客吴世权,在这里借住当然态度友好,的确共有四十余名男女,在这里借住了两天。
    一定是走漏了消息,人在三更之后溜掉了。
    “咱们之中有奸细。”无情剑愤怒地大叫大嚷:“给我清查,昨晚三更以后的监视哨,四十多个人难道会飞天遁地吗?一定有人掩护他们逃走,我要查!”
    四组人都派有监视哨,清查该无困难。
    正在乱,蓦地长啸震天,似乎房舍也在摇摇,像在狂风暴雨中撼动,绵绵不绝变化万千,入耳令人气血翻腾,情绪随声浪不住变化。
    “柳小狗来了!”无情剑骇然惊呼。
    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有号令的组合,不能像江湖乌合之众一样,碰上麻烦便一哄而散。
    片刻间,第一家民宅的前面大院子,八十余名高手有秩序地列阵,四队男女高手严阵以待。
    左面的菜地里,接着传出另一种啸声,震撼力差远了,发啸人的中气内力弱了两倍。
    右面不远处的果林中,也有另一个人长啸。
    三种啸声不久先后消失,表示三方面都有人。
    被人反包围,这笑话闹大了。
    八十余名高手名宿有点心虚,但并不害怕,所摆出的阵势,已表明人多势壮。像一队训练有素的官兵,禁受得起大队人马的冲击,对付一些江湖乌合之众,何足道哉?
    弄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也没看到有人出面。
    显然反包围的人,没有攻阵的实力,只等他们撤走,抓住走动时的空隙进行军星的突袭。
    从这里撤回新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巡缉营码头营区,在郊野的小径中行走,路程足有十五里,有甚多零星突袭的地势。
    但这种零星突袭,会付出相当甚至严重的代价,大白天突袭之后撤走不易。所以,八表狂龙有侍无恐,冷然列阵相候,没有人能撼动得了他。
    事实上他们的处境,比住在营区更安全,因为目下他们每个人都精神集中准备拼搏,任何偷袭突击的行动皆有如送死。
    而住在营区,不可能人人随时警觉,所以三五个敢决死的人,猛然突袭打了就跑,还真防不胜防。
    终于有人出现了,旭日初升,灿烂的阳光下,柳思像一个野人,黑漆的头发挽了一个懒人髻,穿了一件漆黑的短背心,露出古铜色的光赤手臂。
    下身是漆黑的札脚灯笼裤,缠护胫的半统快靴。皮护腰也漆黑,宽有四寸,有两个斜插刀的皮鞘,但只插了一把狭锋单刀。右手舞弄着一根两尺长一握粗的竹棍,前端削尖可以插割。
    挽着他左臂的月华仙子,却打扮得明艳名人轶事照人,月白连身衫裙,上加小坎肩,下系飘带,剑系在背上,真像一位美得出奇的仙子,与一个魁梧骠悍的男人走在一起,怎么看也不调和,倒是两人的相貌,却郎才女貌十分相亲,真是绝配。
    她往昔所配的八宝乾坤袋不见了,表示她不再使用巫术决胜。
    她整个人橡是挂在柳思的臂弯上,亲呢的情景令人侧目,曲线玲珑的胴体贴在柳思身侧,美丽的面庞笑容又娇又媚,水汪汪的明眸,流露出她心中的愉快。
    刚猛与娇柔,这就是他俩给予人们的鲜明印象。
    两个踏着菜畦,有说有笑徐徐接近。
    八十余名走狗眼都红了,也心中发虚。
    就凭他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畏惧向八十余名高手名宿接近的勇气:就足以在走狗们的心中,造成沉重的压力。
    远在二十步外,两人站住了,在八十余双充满愤怒的怪眼怒视下,他俩笑容可拥不带丝丝火气。
    “喂!你们在摆驾迎接我们吗?”柳思声如洪钟,笑容怪怪地,“你们没想到我们会来吧?哈哈!我不信你们有未卜L先知的神通。”
    雨金刚不知趣,咳了一声吸运他的注意。
    “阁下,你说要在朝天宫等候的。”雨金刚厚颜无名人轶事耻地说,“阁下倒是言而无信啊!”
    “我怎知你这混蛋,能不能把你的小姐找去?所以我跟来啦,事实你天亮了还在这里。”柳思说得理直气壮,“哈哈!还得谢谢你带路呢!”
    八表狂龙扭头凶狠地瞪了雨金刚一服,雨金刚打一冷战乖乖闭嘴。
    雨金刚不但打冷战,而且心胆俱寒,成了带路的人,跳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也洗不清引敌之嫌。
    八表狂龙身侧,踱出一个年纪半百,豹头环眼腰壮膀圆,挟了一把大板刀的人。
    “龙主事,这么一个蠢蛋似的杂碎,就是你们害怕的什么三流混混柳不思?”这人狂态异露,指着柳思向众人傲然地问:“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口中可喷水火,有角有爪的怪物呢!你们要不要我把他剁碎来喂狗?我天斩刀客的刀是很利的。”
    “我知道你天斩刀客很了不起。”无情创气往上冲,对这个八表狂龙花重金请来的刀客,本来就有点看不顺眼,这番话更激怒了所有的人,“你的大板刀也锋利很,这正好在这许多浪得虚名的高手面前,露两手刀法表示你的神勇。你如果能把这个三流杂碎剁烂,在下赠送阁下五千两银子花红,绝不食言。如果你剁不碎他……”
    “颜士杰,你给我闭嘴。”八表狂龙沉喝,制止无情剑借题发挥。
    天斩刀客不是省油的灯,已听出话中的讽刺味。
    “在下如果剁碎不了这个蠢蛋杂碎。”天斩刀客大环眼彪圆,怒火将爆,“两千银子的礼金,在下悉数奉还;再奉送在下所携带的五色珍宝,还有……”
    “还有你的命。”唯我天君是无情剑的忠实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看不惯天斩刀客的狂态,语气锋利伤人,“你一个上去,准死。我不相信你比天地双煞高明多少,他两位老前辈都是被一刀杀死的。”
    天斩刀客怒不可遏,但忍住了,大踏步向柳思走去,半途大板刀出鞘。
    “你,小辈,太爷我要剁碎你喂狗,说一不二,不管你是否反对;”天斩刀客真狂得离了谱,说的话也傲得令人受不了,“你他娘的把脖子伸过来,准备挨刀,我的刀又重又利,一下就好了,保证不痛的。”
    月华仙子愈听愈不是滋味,哼一声便待上前。
    “你给我好好地放心在旁看热闹、不许动怒发火。”柳思拧拧她的小鼻尖,迈步上前,“这种狗都不吃的混帐东西,用得着为他的狂吠生气?喂!你叫天斩刀客?不怎么样嘛!握刀的手有四两力气吗?”
    大板刀重大十二斤,四两力气能握得住刀?挖苦得不像话,存心激怒这个刀客。
    刀光一闪,劈风声令人胆落,天斩刀客淬然狂怒地抢攻,似乎刀尖从柳思的胸前掠过,速度惊人。
    一刀急袭落空,冲进了八尺。
    柳思却出现在天斩刀客的右后方,但他并没乘机反击。
    “唔!真是天斩刀法。”柳思用竹棍轻拍左掌心,摇头晃脑,“深得快狠准心诀,厉害。喂!你双手运刀累不累呀?”
    一声虎吼,天斩刀客大旋身有如旋风,猛虎回头抡刀便劈,形如疯狂,刀光电旋。
    “去你的!”柳思笑骂。
    旁观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依稀可以看出,天斩刀客这一刀势如雷霆,刀尖间不容发地掠过柳思的胸口。
    这瞬间柳思身形暴退半尺,刀一过立复原位,竹棍顺势递出,斜切的锋口无情地切入天斩刀客的右胸,击破护体抗力的异响像气爆,斜插入胸八寸以上。
    鸭卵粗的竹棍斜插入胸八寸,那情景会令人做噩梦,如果拔出,将出现一个大血洞。
    柳思不拔竹棍,放手斜退丈外。
    “你两干银子,如果是赚来养你的爹娘或者妻儿,该死得眩目了。用卖命钱养家小的人是可敬的。”柳思拔刀出鞘,脸无表情,“但我知道你所赚的钱,从来就没有来奉养父母养活妻儿,所以你死不限目。”
    天斩刀客睁大了大环眼,一手提刀,一手抓住插在胸口的竹棍,张大着口,叫不出声音,如被雷电击中。
    胸部插了如此粗大的竹棍,肺部已成了大血洞,哪能将这气从口腔呼出?喉部没有空气通过,怎能发声?空气都从竹棍的洞孔泄散了。
    一步,两步,砰然一声大震,天斩刀客倒了。
    包括八表狂龙在内,全都张口结舌,赫赫有名的天斩刀客,攻出两刀便被一根两尺竹棍杀死了。
    走狗们本来就心中害怕,这一来更是心惊胆落。
    刀一升,映日生光芒影耀目。
    “比天斩刀客差的人,不要出来送死。”柳思脸色一沉,凛若天神,“八表狂龙,我等你。以往你在我面前抖足了威风,今天你不会扮懦夫吧?”
    “你这狗养的混蛋!”八表狂龙一面迈步一面大骂:“身怀绝技,却自甘下流鬼混……”
    “长上,不能和他在这里拖延时间。”无情剑跟出急叫:“四面八方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窥伺,不知有何阴谋,必须速战速决,派几个人一下子就毙了他,再歼除其他窥伺的丑类。”
    —言惊醒梦中人,八表狂龙猛地举手一挥。
    第一个冲出的人,是威震江湖的凶魔三界人屠秦朱,八尺长的蛇骨鞭一抖,成了一根怪异的长枪,每一节铁环似乎都可以伸直,软的鞭变成硬的枪。
    如此沉重的铁环鞭,竞然抖得笔直如枪,这份惊世的内力,足以吓破一流高手的胆。
    第二个、第三个……
    无情剑更是先下手为强。冲出远在三丈夕便发射柳叶飞刀。
    柳思向后急退,收刀入鞘。
    蚁多咬死象,他应付不了众多高手围攻。
    “八表狂龙,你这狗杂种是可耻的懦夫。”他退势加快,“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和你作英雄式的决斗,我将要不论时地,不择手段,干方百计杀掉你们这些走狗,明枪暗箭齐施,见一个杀一个,直到你敢和我公平决斗为止,我等这一天到来。”
    不远处,月华仙子已撤剑相候。
    八表狂龙发出一声信号,阴止已冲出的八个人再进。
    “柳小狗,你到底想干什么?”八表狂龙怒叫:“你扮混混在我身边出没,到底有何阴谋?”“我要替朋友索命。”柳思见没有人再逼进,不退了:“白发郎君是我的朋友。”
    “你……”
    “你不要在嘴皮上逞能,这是真正的懦夫的作为,你应该不要说任何理由,挥剑和我公平地拼死。咱们江湖人没有几个是好货,杀人放火不需要理由,你要杀我,我也要杀你,就这么简单,任何理由与借口,也改变不了你死我活的情势。”“绝剑狂客给了你多少钱?”
    “放你娘的狗屁!我柳不思是一个三流混混,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南剑客九华剑园主人。我与白发郎君与仰止山庄的狗男女有过节,你替仰止山庄出头,任意屠名人轶事杀咱们的朋友,”我就有权和你生死一决。你最好像个人样,保持英雄气概,公平地和我决算,不要把巡缉营的人拖入你我的是非中,枉送他们的性命,任何人站在你的一边,就得面对我的冷酷无性搏杀。”
    他这一番话,含有强烈的离间作用,也等于是威胁所有的走狗,必须远离八表狂龙以策安全。
    所有的目光,全向东方玉秀和两个金刚集中。
    接着,向八表狂龙集中注视,眼神非常复杂。
    人在危难中或者生死关头,有些人会失去理性,丢开一切因果理由,转而非难引起纠纷的人,认为这人是罪魁祸首,强烈地希望这人出面,承担一切责任,解决恩恩怨怨以免累及他人。
    毫无疑问地,走狗们把仰止山庄的人,看成罪魁祸首,看八表狂龙如何处理。
    “你们都是蠢猪。”退回的无情剑已看出气氛不对,沉下脸大骂:“这是柳小狗最恶毒的借口,他在玩弄离间的阴谋诡计。从临淮迄南京,他一直就配合九华余孽,甚至配合老凶魔与小妖巫,不断残害咱们的人,与仰止山庄的小过节并无多少关连,你们如果听信他挑拨离间,铁定会上当的,赶快抛开愚蠢的念头,准备应付九华余孽与众凶魔的袭击吧!他们不敢再拖延,不久便会大举袭击了。”
    可是,附近看不到其他的人。
    先前左面都有啸声传出,毫无疑问有其他的人发啸示警,到底是不是九华余孽,谁也不敢断定。
    如果真是九华余孽,当然不敢拖延,附近的居民如果鸣锣告警,这一带必定丁勇巡捕云集,巡缉营是这一带的太上皇,绝剑狂客那些人怎敢逗留?
    总算这番话有相当大的安抚作用,走狗们对无情剑的领导能力颇为信服,分析得颇有道理,不再用责怪的眼光盯视八表狂龙。
    “你们好好列阵戒备,沉着地准备应付九华余孽的攻击。”八表狂龙拍拍无情剑的肩膀,表示对无情剑的支持心存感激:“我和东方姑娘负责缠住他,你们便可从容对付那些土鸡瓦狗了,这里全靠你啦!”
    不等无情剑有何表示,向东方玉秀举手一挥,大踏步昂然向远处的柳思接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东方玉秀与风金刚也昂然出列,追随在八表狂龙身后神色凛然。
    雨金刚已成了半废的人,不敢跟出。
    柳思与月华仙子手牵手,徐徐后退。
    退出百十步,已经离开菜园,树篱档住了视线,看不见园内的三家民宅了。
    “天霸,他们要引我们远离。”东方玉秀与八表狂龙并肩迈进,甚感不安。
    “他知道双方混战时,他不可能死缠住我,我随时可以摆脱他,痛宰九华余孽。”八表狂龙认为是意料中事,没感到意外,“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我希望能圆熟地配合你。”
    “但你得应付小妖巫。”
    “我有自信在片刻间毙了她。”
    “你只能缠住她,我知道她的能耐。千万记住,不要冒险和柳小狗接招。”
    “我会找到机会有效地牵制他,替你制造致命一击的好机,这小狗一日不死,你我一日不好过。天霸,你不会怪我吧?”
    “玉秀,我怎会怪你?”八表狂龙伸手紧握着她的手,“你我情投意合,目标是一致的,就算天掉下来,我也会先一步顶住它。你放心,我会毙了他永除后患的。”
    前面三十步外,柳思不退了,抱刀而立像把关的天神,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身后丈余,月华仙子横剑屹立,微笑十分动人,不像一个即将与强敌生死一搏的人。
    “我总算有点佩服你了,我收回我的话,你不是懦夫。”柳思极有风度地欠身致意,“咱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
    “姓柳的,你杀了我不少人。”八表狂龙并不急于扑上拼命,保持遇小敌暴躁,遇大敌冷静的性格,淡淡一笑暗中默默行功聚力。
    “不多,好像也不少。”柳思更为沉着,更为冷静。
    “西岳炼气士是你杀的?”
    “不错。你不敢到石头山接受指名单挑,他去了,带了太多的人倚多为胜,我只好杀他。”
    “能不能把你主要的目的见告?”
    “不骗你,自始我就没目的。我被七猛兽所逼,其实也是我有意乘机离开徐州的,我这人做事没有定性,兴趣一过就打主意改行。你逼我,我受得了;你杀了关洛双雄扬威,与我无关;你铲除九华剑园的人,我无动于衷;你们巡缉营的鄢狗官爪牙祸国殃民,对我没造成损害。直至你对我厌恶已极动了杀机,我才觉得你这种人野心太大,没有容人之量,留在世间将是一大祸害,因此才决定以自保作借口和你翻脸对立。”
    “柳兄,何不平心静气谈谈?往昔酷待你的事……”
    “阁下,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不要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你的错误已造成许多人的枉死,无可挽回。你气傲天苍。我这种人就是你的眼中钉,今天你杀不死我,日后你也会用尽千方百计杀死我才甘心,所以,今天你我只许有一个人活。”
    “柳兄,你我根本没有仇恨可言。难道说,我要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这位朋友有福同享,也错了吗?”
    “你知我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把你引离那些人,其实另有用意。”
    “你的意思?”
    “我觉得,你的武功能有如此出色的成就,应该不是野心冲昏了头的人所能获致的超凡境界。你之所以犯错,是获得名气权势太快所致。人孰无过?我也曾犯过错,所以我私心希望人应该获得改正错误的机会,你能够脱离那些人一走了之,另创基业不急于谋求权势吗?”
    “这个……”
    “我在莽莽红尘中闯荡了八年岁月,虽则有一半时间不从事江湖行当,总觉得拼命争取权势而不择手段的人,会有意或无意地坑害了许多人。你人并不太坏,我愿意以前辈的身分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利用祸国殃民的贪名人轶事官国贼力量,树立你的威望,你能办得到吗?”柳思诚恳地说,语气平和,没有强烈的责难,“我知道很难,你出道仅两年左右,权势便如日中天,生杀予夺傲视群伦,一万个出类拔萃的高手中,没有第二个人能有你今天的成就,要你放弃有如牵牛上树,难上加难。”
    “你要我放弃我的地位权势?你一定疯了。”八表狂龙大叫大嚷:“你白混了八年,活该,居然要我放弃可以任意动用数万两银子,掌生杀大权横行天下的地位,你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嫉妒得发狂。”
    “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你是个疯子,白痴。”八表狂龙拔剑出鞘,“你说得不错,你这种具有可怕身手的人,是我的眼中钉,今天我不能杀死你,日后一定要将你杀死水除后患,除非你能为我所用,永远乖顺地为我效忠……”
    “你这混蛋吃错了药满口呓语……”
    剑光如匹练,如雷电横空,挟风雷而至,进射的激光耀目生花,猛然进发的剑气,在剑尖前三尺便具有彻骨裂肌的破坏力,剑势完全圈住’了柳思;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急袭志在必得。
    铮一声暴震,彻骨的刀风剑气远进出丈外,两人身形斜震出八尺,刀剑脱离后,方传出龙吟虎啸似的震鸣,势均力敌谁也没占便宜。
    柳思手中不是宝刃,但威力并不逊于秋水冷焰刀,仓促接招,八表狂龙的宝剑也没占上风。
    一声怒吼,八表狂龙再次疯狂地扑上了,剑出狠招七星联珠,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狂野的冲刺压力万钧,连绵不绝不限于七剑,每一剑都想在柳思身上刺一个血洞,真的形如疯狂,气吞河岳,骠悍绝伦。
    柳思暂采守势,来一剑接一剑,脚下轻灵地移位,挑、格、挡、拔,记记沉实。
    刀光剑影恍若满天雷电飞舞,震耳的金鸣令人闻之毛骨悚然,人影在三丈方圆的短草坪中纵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盘旋,是风劲气远在三丈外,仍有彻骨的威力。
    这才是真正的空前猛烈的龙争虎斗,险象横生,触目核心,金鸣愈来愈急骤,双方已臻以神御刃的境界,已经无法用招式攻守,反正抓住机会就无畏地切入行致命一击,封架的瞬间反击随之。
    视觉的作用不再重要,刃动完全出于反射性的反应;是刀与剑的缠斗,人反而成了附加物,不是人主宰运用刀剑,而是刀剑主宰了人的活动。
    月华仙子与东方玉秀,远在三丈外惶急地移动,没有任何插手的机会,她们连实质的刀剑形影也捕捉不住,怎能靠近插入?
    猛烈外进的刀风剑气,也逼得她们慌乱地闪退,立脚不牢似要被无形的劲道震飞,好不容易稳下马步,情势已经早就变易了。
    风金刚的武功是最差劲的一个,虽则已经是名震江湖的超等高手,纯阳真火内功的火候也足,天下大可去得,但在这四位男女面前,这位号称护法金刚的前辈,仍然是最弱的一个,站得远远地直流冷汗,插手的勇气完全消失无踪。
    势均力敌,在双方精力耗损得差不多之前,谁也无法主宰全局,短期之间绝难分出胜负。
    插不上手,意识便逐渐转移了。
    两女突然在侧方照面,闪动太快,一照面便已近身,双方皆不假思索一剑挥出,有如狭路相逢,本能地出手攻击,这是本能的自保反应。
    “铮!”
    双剑仓卒间接触,火星飞溅各向例退。
    刀风剑气突然涌到,更把两人震退三步。
    这是激斗中的龙名人轶事虎,同时关心自己的女伴,本能地移近,也同时攻击所造成的潜力爆炸,所造成的结果。
    “好哇!我找你。”
    一身白的月华仙子,不等身形稳下,剑出飞星赶月,剑尖闪电似的光临东方玉秀的颈例,劲道与速度十分惊人。
    “这次你一定死!”
    东方玉秀扭身避招,立即反击回敬一招流星赶月,移位攻中盘,锋尖直逼月华仙子的右背胁,反应也十分惊人。
    两女一搭上手,激烈的程度虽气势差了一截,但诡奇阴狠却略胜一筹,以神奥诡奇的招式决胜,你一剑我一招各展所学,乍合乍分避免绵绵不绝的损力拼搏,因此虽不激烈,凶险却倍增,每攻一招,似是决定性的生死分野,生死须臾。
    月华仙子不再使用巫术,她认为这是绝对公平,凭武功决胜的拼搏。
    这次,风金刚有机会帮助小姐了。
    “小姐,尽快毙了这妖巫。”风金刚扬剑迈进,拉开马步准备堵住月华仙子移位的方向,“最好活捉她,用来胁迫柳小狗……嗯……”
    剑还来不及递出,突然身形一晃。
    剑向下垂,伸左手反摸右背胁,吃力地迈步转躯,慢慢转身回望。
    两丈外的草叶中,站着白发郎君,鹰目中冷电四射,左手不住抛弄一把小小的四寸柳叶飞刀。
    这种小小柳叶飞刀,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运用自如,不是用来追魂夺命的暗器,通常不用来杀人,主要的作用是示威和伤人,当然,击中要害又当别论,贯心贯太阳穴贯喉,同样可以致命。
    “你……你你……”风金刚厉叫。
    “你是第二次挨我的飞刀了。”白发郎君像偷吃了一只鸡的狐狸,笑容阴森邪恶,“很妙是不是?”
    “卑……鄙!”
    “是吗?你这狗都不吃的混帐杂冲,偷偷摸摸要夹攻霍姑娘,你不卑鄙?狗东西!你敢指责我?”白发郎君破口大骂。
    “我和你拼……了……”风金刚厉叫,拉开马步升剑。
    “冲上来,你这卑鄙的王八蛋!”
    风金刚冲不动,右背胁的小飞刀入体三寸半,内腑已脏裂肠破,腹内正大量出血,动一动就痛澈心脾。刚迈出一步,便痛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动不了啦!
    白发郎君大踏步走近,一脚踢在风金刚的心口上,风金刚丢了剑仰面便倒。
    “你也有今天。”白发郎君冷冷一笑,“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小心……”月华仙子的急叫入耳。
    伸手下抓的白发郎君闻声知警,不假思索地放弃抓人,顺势前扑,越过风金刚的上空,双手一沾地,身形便半途翻滚,急滚两匝斜窜而起,脱身的经验与技巧好极了。
    彻骨的剑气从背部上空掠过,像一股热浪,背部有灼热的感觉,危机间不容发。
    是东方玉秀,危急间摆脱了月华仙子,抢救她自己的仆从,几乎把白发郎君的背部剖开。
    仰止山庄东方家的流光遁影轻功享誉武林,东方玉秀的武功也比月华仙子所差有限,双方皆可在激斗中,摆脱对方的纠缠。
    月华仙子衔尾追到,剑如匹练横空。
    “铮!”
    东方玉秀一记回击引凤,接住了月华仙子追龙的一剑,两人同向侧飘。
    “小姐快……逃……”地下的风金刚厉叫:“回……山庄……”
    七个人挟仰止山庄早年的声咸,刚进入江湖不久。仰止山庄的人,二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一剑愁的名号,已逐渐被江湖朋友所淡忘。东方玉秀自不量力,初出道便以女强人自居,用意是重振仰止山庄的声威,未可厚非。
    偏偏时运不济,在徐州无意中碰上了柳思和白发郎君。祸不单行,又碰上了她心爱的英雄八表狂龙,两个野心勃勃,意气相投的金童玉女,不但不曾互相砥励在养气持志上下工夫,反而更为狂妄嚣张,成了同恶相济,行为与品德无一可取,终于被江湖所淘汰,与大多数雄心万丈初出道的年轻人一样,刚崭露头角便赍志以没。
    风金刚是东方玉秀的实际辅佐人,指导错误,一意孤行,这时才知道错误,后悔已来不及了。
    已经死了五个人,临危终于发出痛苦的呼号,要小姐逃回山庄。
    东方玉秀怎能逃?
    这里还有她心爱的人呢!而且月华仙子也缠住了她,两女重新展开激烈的恶斗,棋逢敌手,谁也不想退出。
    白发即君惊出一身冷扦,恶向胆边生,奔回风金刚身旁,大喝一声,柳叶刀破空而飞,贯入风金刚的咽喉,几乎将咽喉钉牢在地上。
    东方玉秀听到大喝声,再次摆脱月华仙子,以令人目眩的速度冲来抢救风金刚,但已晚了一步。
    白发郎君知道东方玉秀惹不得,所以用飞刀远攻,刀出手便撒腿向侧飞窜,他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敢向强梁挑战,威震江湖的色魔,搏斗与窜逃的机巧都是第一流的,初出道历练的东方玉秀。哪能奈何得了他?
    “你逃不了!”
    月华仙子怒叫,两次跟到剑化虹而至。
    这一面你追我赶,吸引了正在猛烈恶斗的狂龙暴虎,两人都有关心的爱侣,难免心中焦急。
    铮一声狂震。
    八表狂龙格开袭肋的一刀,借力斜飘丈余外,一声怪叫,人化流光掠向月华仙子的右侧。
    月华仙子眼角看到流光,不敢不变招放过东方玉秀。
    “闪!”
    柳思的声音先一刹那到达。
    她不假思索,断然放弃迎击流光的行动,右足一点地,向左后方闪出两丈外。
    八表狂龙一掠而过,挽了东方玉秀的右肘如飞而遁。
    柳思晚了一刹那,差了三四丈距离。
    “等我!”月华仙子娇叫。
    “算了,让他们走吧!”柳思放弃追逐,“他成了丧家之犬,不足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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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三十三章
    八表狂龙估计错误,错得不可收拾。
    柳思及时赶到,是致命的打击。决死一战中,主将不能在场指挥,被柳思逼离斗场,注定了要失败。
    在双方实力的估计上,也犯了低估的错误。
    八十余名比四十余名,二比一应该可以稳操胜算。可是,却没把其他的变数计算在内。
    九华剑园的人数有四十余名,却没把摄魂骷髅一群老凶魔计算在内。任何一个老凶魔的武功,即使不能一比三,一比二绝对胜任。那天晚上,几个老凶魔一面杀人,一面放火,把走狗们杀得落花流水。
    近午时分,零零落落逃回营区的走狗,不到二十个人,而且尚有一半伤痕累累,主事人无情剑并没回来。
    南京的巡缉营,几乎瓦解冰消。
    三更天,皇城内静悄悄。
    鄢狗官的行辕,位于长安门与朝阳门之间的大街上,入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斗森严,内外隔绝,夜间往来的机要人员,也只能在外馆安顿。
    行辕里只有鄢狗官的几个亲信坐镇,六爪云龙诸葛长虹就是负责人。但出面与官府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却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长史。鄢大人目下在杭州,行辕的人显得清闲,几乎算是空衙。
    但骨子里,却是最忙碌的衙门,共有十二名管事,掌握各地巡缉营和查缉分司的活动,六爪云龙就是总领,日夜都在行辕坐镇。
    南京巡缉营在各地许多巡缉营中,是规模最大的一个营,而且位于行辕所在地,可以直接往来,地位极为重要,因此六爪云龙在这个营所花的心血最多,人事与经济的支援,也最大方积极。
    上次巡缉营受到惨重的打击,营舍被焚,船只全毁,属于行辕名下的五艘船数万斤盐也丢了,六爪云龙急得要吐血上吊。
    祸不单行,一天之间,巡缉营余众全力出击,几乎全军覆没。
    六爪云龙痛心疾首,半夜三更仍在机要房,召集十二名管事;以及六位机要人员;听取情势的报告,接着是讨论善后与重建南京巡缉营事宜。
    灯光明亮,会场充满不安的气氛。
    各地巡缉营受到攻击,是正常的事,但几年来都是些人破坏小骚扰,不足为患。去年扬州巡缉营被人暗杀了七个力士级巡丁,算是最严重的事件了。
    这次南京巡缉营出事,却是破天荒的灾难。
    两次大规模袭击,死亡人数已超过一百三十名大关,营舍被焚,船只被夺,损失之惨重空前绝后,难怪每个人惶然失措,弄不清这个造成巡缉营重大损失,决定性的关键人物柳思,到底是何来路。
    问题非常棘手,各种意见分析也利害参半。
    惨重的损失,不能完全归罪于柳思。
    夜袭巡缉营,没有人能肯定柳思策划、参与、或放火杀人,因为与他照面的人都死了。
    柳思与九华余孽并无往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这次菜园大搏杀,柳思并没参与博杀走狗、仅诱出八表狂龙,远离斗场相博。
    柳思并没与巡缉营作对,仅与八表狂龙了断个人恩怨。
    八表狂龙曾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役酷待柳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个人报复与巡缉营的公务无关,想嫁祸也理由不足。
    最重要的问题是,如果派遣人手兴师问罪,须防柳思一怒反击,恐将不可收拾,掀起更大的风波,死伤也将更为惨烈。
    参加会议的人心中有数,有意无意地淡化柳思事件,不提报复的建议。目下也无力调派人手报复。
    会议室外面有两名警卫,突然进来一名大声禀报:“龙天霸与东方姑娘求见长上。”
    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感到意外。
    “请他们进来。”六爪云龙相当客气。
    警卫领了八表狂龙与东方玉秀入室,看到室中有许多人,颇感意外,脸色微变徐趋堂下。
    十九个人据案高坐,十九双眼睛在两人身上集中,神色怪怪地,可知的是没有一双眼睛有欢迎的神采。
    “请坐。”六爪云龙抬手肃客,依然保持客气,“龙主事不曾返回营区,忙些什么?”
    “忙着打听柳小狗的下落。”八表狂龙在堂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坐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营区有无情剑处理善后,那是他的巡缉营。等我了断柳思的事,再回营……”
    “龙主事,你不必回营了。”
    “咦!诸葛前辈,九华剑园……”
    “九华剑园余孽。以后会有人接手处理。”六爪云龙从一个红色卷宗里,取出一张宝泉局,面额一千两银子的官汇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右首的一名手下转递给八表狂龙,“你在南京的事已经终了,回京都处理你的私人问题吧!不必向鄢大人的御史衙门报到了,你已经不是鄢大人的贵宾。”
    “甚么?”八表狂龙跳起来,暴跳如雷,“你的意思,就这样把在下一脚踢开了?你有权就这样打发我滚蛋?你……”
    “你给我听清楚了,龙天霸!”六爪云龙变了脸,不再客气,“由于你的无能狂妄,南京巡缉营可说完全是断送在你手上的,本部的人不再追究,已经情至义尽天大的恩惠了。”
    “你怎能把过错推在我身上……”
    “你心里明白,你不是挑不起的混混瘪三。”六爪云龙嗓门愈说愈大,“用不着花言巧语,以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巧辩,来掩饰你的失败与无能。我相信你不想丢人现眼,仍在此地逗留受到众人耻笑。走,是你唯一的出路。本部从不薄待替鄢大人办事的好汉,更肯花重金礼聘各路英雄办事。本部即将展开重建的工作,礼聘各方英雄任职,你如果肯屈就力士级人员,在下也将一本爱护青年才俊伪初衷,委任你在南京巡缉营工作。问题是,你愿意受无情剑节制吗?”
    “这是对在下最大的侮辱。”八表狂龙几乎在叫号了。
    “我是为你好,年轻人。”
    “去你的!”八表狂龙要撤野了。
    四名管事拍案而起,虎目彪圆,作势推案而起,要制止他撒野。
    门外的两名警卫,撤剑抢入,声势汹汹。
    “天霸……”东方玉秀拉住了他。
    “回京去吧!”六爪云龙苦笑,“你最好不要去杭州找鄢大人,鄢大人对这次的损失,一定气得半死,一定会找人出气,何况……”
    “何况什么?”
    “鄢大人身边,有一位名震天下的名宿,绰号叫八表潜龙。你八表狂龙的狂,字面的意义狂就压倒了潜,你一去,他会把你挖苦得体无完肤,你的日于一定不好过,何苦来哉?那立仁兄的心眼小得很呢!”
    “罢了,我哪有脸去见鄢大人?”八表狂龙泄气地说:“诸葛前辈,在下最后一次请求。”
    “我愿意尽力帮助你。”
    “柳小狗的下落。”
    “老天爷;你还敢去找他?”六爪云龙大摇其头。
    “我对付得了他。”八表狂龙咬牙说:“他毁了我的前程,我与他誓不两立。”
    “忘了他,年轻人。”
    “不,我坚持。”
    “你如果失败,他会闹到行辕来……”
    “这是我与他个人的恩怨,与任何人无关。”
    “这……”
    “请告诉我。”
    八表狂龙从京师南来,在南京人地生疏。东方玉秀失去了所有的男女随从,像一个又聋又瞎的人。
    两人没有巡缉营相助,盲人瞎马能闯出什么局面来?连一个地老鼠也控制不住,到何处去打听柳思的下落?
    走狗们提起柳思,莫不心惊胆跳,对柳思的行踪,特别留了心,每个人提心吊胆,怕他再前往巡缉营闹事大开杀戒。
    “今晚他在何处落脚,还没查出来。”六爪云龙只好将消息相告:“但未牌时分,他在朝天宫的名酒楼六朝居,订了一桌酒席,订定在明日天黑之前,送到石头山烽火台遗址,还要送点心。明晚月圆夜,他可能雅兴不浅,登山赏月。”
    “唔!一定是赏月。”八表狂龙咬牙说:“小妖巫叫月华仙子,一定会和他在一起赏月。”
    “可能的,小妖巫在五福客栈,本来就和他同房双宿双飞,良宵登山赏月意义深远呢!”
    “谢了。”
    两人行礼告退,会议室中气氛重新陷入紧张。
    “统领,这太危险。”一名管事说:“假使柳小狗迁怒我们,行辕里哪有人挡得住他?”
    “放心啦!柳小狗不是鲁莽冲动的人,如果不招惹他,对我们毫无威胁。”六爪云龙用权威的口吻说:“他与这条狂龙的帐,不会算到他人头上。哼;如果我所料不差,明晚石头山上,将有一场可观性极高的龙争虎斗。柳小狗订酒宴故意张扬,用意就是引这条龙去了断的。”
    “咦!我们何不派人前往永除后患?”另一名管事兴奋地说。
    “老天爷!那会牺牲多少人?”六爪云龙脸色一沉,“何况不见得能除去他,日后你我还有好日子过?惹火了他,他到鄢大人身边去闹,结果如何?”
    “这……”
    “夜间活动,超绝的高手有如蚊龙在海。风声不对,他一走了之,事后再来找我们,结果如何?”
    “多去几个人……”
    “那就会多死几个。我警告你们,要约束所有的人,明晚任何人不许接近石头山,违者格杀勿论。“六爪云龙一字一吐,声色俱厉:“我不希望行辕被人放火,我不希望鄢大人身边有这么一个刺客柳不思出没,听清楚没有?”
    柳思其实是个大富豪,在巡缉营那群高手的行囊内,所弄到的金银,足以在南京逍遥一段时日。在临淮,他几乎扒光了那些人的钱囊。
    花百十两银子,天没黑,四个店伙就挑了莱盒上山,扫净一段废墙基,铺上桌布,摆好加了盖的十二味珍馐,一小坛花雕美酒,十二色点心则放在食盒内,留下一名店伙照料。
    日落时分,洒落满天彩霞。柳思一身黑,月华仙子一身白,一佩刀一挂剑,一双爱侣手牵手登上烽火台,打发看守的店伙离去,不必再来收餐具,因为餐具费已经一起先付了,算定这些餐具一定要被破碎的。
    柳思穿黑长衫,月华仙子罗裳胜雪,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增加几分神秘诡谲的气氛。
    如果两个并肩站在暗处,只能到一个白衣人。如果能看到依稀的黑影晃动,必定以为看到了鬼。
    两人并不急于动席,相根相依在不远处的草坡坐下。
    “心田哥。”月华仙子倚在他怀中,娇滴滴地叫他的真名,伸手指着远处清凉山顶的翠微亭,“真该把酒席搬到翠微亭,在那儿赏月是不是悦意些?”
    “不,在这里有意义,傻女孩。”他轻抚姑娘的三丫髻,嗅发中传出的淡谈清香,“不但是你我曾经在这里,以生命作同命的一击,而且……”
    “而且什么?哥,说嘛!”姑娘是用鼻音说的,转嫁首轻咬他的脸颊,耳朵,像贪吃的猫。
    “这里是古金陵城遗迹,龙蟠虎踞金陵城,就指的这里,而非目下的乱糟糟南京城。”
    “我听说过。”
    “我是虎,我要在这里和所爱的人度有意义的良宵,在这里看月华如水,有你也有我。”
    “虎?你是虎?黑虎?哦!你比虎雄伟多了,我喜欢。”姑娘用沉迷的诱人嗓音在他耳畔呢喃,伸手拉开他的胸襟,火热的樱唇在他壮实裸露的胸膜轻咬、重吻。
    “虎,霹雷虎,霹雷虎柳心田,双成,你听说过这头虎吗?”
    “霹雷虎?”姑娘在他怀中抬起头,似有所思:“我好像听说过。江湖上以虎为绰号的人,应该有二五百之多。霹雳虎……”
    “你听说过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铁血锄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哎呀!锦衣卫。”姑娘几乎要惊叫跳起来。
    “名义上不属于锦衣卫,但有一半是锦衣卫的人、”
    “咦!你……”
    “我曾经是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悍将,当时的绰号就是霹雷虎。”
    “曾经是?”
    “对,离开两年了。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碑并不佳,算是大权臣的私人鹰犬。双成,你有权知道我的为人。我也自认我不是好人,所以我无法坦然与绝剑狂客那些人相处,也不想直接帮助他们打击巡缉营走狗,我……”
    “我不想听你任何自贬身价的话。”姑娘伸手掩住他的嘴,“我更不想听你是好人或坏人。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你,我要你,爱你,就算你是一条虫,你一定身边有我这条雌虫。
    哥,抱紧我……”
    两人滚倒在草丛中,激情地缠名人轶事绵拥抱久久。
    “哥,你想那条龙会来吗?”姑娘终于满足地坐起,凝望着山下问。
    “他会来的。”他信心十足,“昨天我并不想杀他,还真存在几分惶惶相借的念头;所以留了三成劲,无意击破他的芥子神功。因此,他认为我并不比他强,他有强烈的复仇信心,一定会来的。”
    “如果你无意杀他,那就不要管他好了。哥,我不想你心中有负担而和他拼搏……”
    “情势不一样了,双成。”他虎目中神光炽盛,杀机怒捅“他既然不甘心,绝不会罢手,他会不择手段,用尽千方百计送我去见阎王。我不怕他弄鬼,而你,想起来我就感到心惊胆跳,我绝不容许他损害到你一毫一发,绝不!那只有一条路好走:他死。”
    “哥……”
    “只有千日做贼,不可能千日防贼。东方玉秀不论武功或江湖经验,都比你差了一极,她居然能大胆地潜入五福客栈,在我身边把你掳走。天杀的!这种事决不容许再次发生,不杀他我会后悔一辈子,耽心一辈子。金陵石头城的龙争虎斗,今晚一定会发生。他已经是丧家之犬,一定会迫不及待来和我决算。”
    “东方玉秀也会来吗?”
    “一定会来。”
    “这……”
    “你不要和她计较,她的铁莲子夜间威力加倍。”
    “她如果插手,我也要。”姑娘坚持。
    “女孩,你还不明白吗?我希望她插手。”
    “这……”
    “我决斗西岳炼气士六个超凡高手,任何一个武功内劲稍差的人加入,不论敌我,一定死。你如果不是从远处御神驱衣远攻,结果不问可知。”
    “老天爷!即使远攻,我也受到可怕的余劲波及,丢了半条命。”姑娘不由自主订一冷战。
    “所以,你只要躲在一旁看热闹,不理会她挑衅,不许她接近你三丈以内。一旦那条龙吃紧濒危,她会无所畏惧地冲上策应。”他拧了姑娘的火热粉颊一把,“就重蹈你这个笨女孩的覆辙,心爱的人有险,就奋不顾身上前拼命,结果把自己的命也赔上。”
    “你少来。”姑娘转入他怀中咭咭笑,“那时你并不是我心爱的人,而是敌人,记得吗?”
    “是吗?”他恶作剧地探手入怀,暖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香握满把。
    “不来啦!”姑娘在他手下扭动,欲拒还迎:“人家知道你的身分之后,天天想你……”
    “哎唷!”他装腔作势怪叫:“应该是猛虎咬你……”
    姑娘一口咬在他蠢动的手臂上,其实并不痛。
    “坏人!”
    姑娘羞笑,再次把他扑倒,紧贴在他身上,火热的樱唇对住了他的嘴。
    两人穿了暗灰色的夜行衣,从山东麓利用草木掩身,夜色明亮,晶莹的皓月已升上三竿。似乎高悬在万家灯火的南京城头,洒下满地银光。
    长啸震天久久不绝,发自石头山项。
    “这狂小狗罪该万死。”走在前面的八表狂龙咬牙切齿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得意地仰天长啸。”
    “是不是他知道我们要来?”东方玉秀显得有点心神不宁,“那么,他那些同伴……”
    “他没有同伴,他不属于那些人。”八表狂龙向上急走,分枝拔叶疾趋山巅,“那些人一侠一魔,先天上就水火不相容,他亲近任何一方,都会引起纠纷。他很聪明,所以谁也不沾。毙了他,我要留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打天下,你我并肩联手,一定可以打出一片威震南天的辉煌局面来。”
    “我爹在北地,可以为你呼应。”东方玉秀也是野心勃勃的女强人,这次的挫折她承受得了:“鄢大人不要我们,我们何不与严家的人一龙一鹰通声气?”
    “不行,我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的分水神犀谈过了。严家与鄢大人的作法不同,笼络人才的手段各有神通。鄢大人舍得花钱,好来好去不伤和气。严家的人必须受到绝对的控制,需要绝对向他们效忠,稍有异志,格杀永除后患。所以,绝不可以接受严家的控制。我们不需借他们的力量壮大,他们也不许可我们借他们的力量自行发展。你放心,我会运用灵活的各种手段壮大自己。”
    决战的重要关头,他俩依然畅谈日后发展的打算,似乎胜算在握,吃定了柳思。
    菜园激斗,柳思留了三成劲,八表狂龙并不知道,因此乐观地认为只要加一把劲,便可以置柳思于死地了,以为已经摸清柳思的底细啦!’他却不知,柳思在相处期间,一直就花心思摸他的底,把他所有的牛黄马宝全弄清楚了。
    接近烽火台,一眼便看到一身白的月华仙子。
    两人以为潜行登山,柳思即使知道两人会来,也不可能发现他俩的形影,出其不意淬然偷袭,将可毫不费劲地把柳思打下地狱。
    两人更小心了,蛇行惊伏悄然接近。
    月华仙子会作怪,她拒绝坐在放置酒菜的短垣对面,爱娇地坐在柳思怀中,等于是阻止柳思动碗筷,由她奉酒挟菜,只许柳思的双手抱住她的小蛮腰,亲呢得不足为外人道。
    当然,柳思不是柳下惠,一双手哪能老实?把她逗留得春情荡漾,媚笑醉人。
    月华如水,凉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四野虫声叨卿,天地间似乎只剩他两个世俗男女,旖旎风光不怕有人欣赏。
    “我要喝一点。”柳思一直就拒绝她喝酒,她忍不住了提出坚决的要求。
    柳思抽出手,夺下洒杯。
    “绝对不可以。”柳思坚决拒绝:“你从来就没喝过,喝一口保证你难过老半天,再勉强多喝一日,你连头上的明月也会当成大饼了。”
    “听人说,醉过方知酒浓……”
    “爱过方知情重。”柳思接口,“那是不伦不类的比喻,前一句尤其狗屁不通。酒醉不在酒是淡是浓,情也不是可用轻重来衡量的。不过,意境还算相当美而已。”
    “你爱过吗?”她突然问。
    “这重要吗?”
    “不,我对现在的你深感满足。”
    “哈哈!那是违心之论。小精灵,你不觉得,我这种将要踏入三十壮年的人,还是孤家寡人是不是可疑?”
    “是可疑呀!告诉我好不好?我是个很懒的小精灵,不想和你猜谜。”
    “二十岁出外过冒险生涯,出生入死苦得要命,一天精力耗尽,还得抽时间苦练内外功。人往床上一例,觉得床真可爱,除非失火,休想要我爬起来。精力过剩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想女人想情爱,这是我一贯的想法,现在觉得很蠢很笨,不是吗?”
    “你说呢?”
    “是很蠢笨。”柳思紧紧地抱住了她,“有一个女人爱,实在是很快乐的事,和你在一起,只要看你一眼,就感到精神充沛。你不在时,那种牵挂悬心,虽难熬依然是奇妙的。有一个心爱的人,共享快乐和哀愁,我觉得身心已进入另‘种境界,我已经不再以自我为中心了。哦!小精灵,早知如此,我……”
    “你敢说?”她一口咬住柳思的脸颊,妙舌轻转哈哈娇笑,“早知如此,就轮不到我爱你了,我很自私是不是?你是天老爷留给我的……哎呀!”
    连人带酒杯,猛然斜飞而起,柳思抱住她流星似的飞荡三丈外,身形折向再起,凌空两翻腾,落地再飞升,悠然飘在五丈外的草坪中。
    三起三落三折向,竟然远出直距离五丈外,不仅骇人听闻,而且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人毕竟不是会飞的动物,体能的极限并非漫无止境的。
    罡风呼啸,那是铁莲子飞行的破风声。
    谈淡的灰影,挟剑光连续飞腾,跟踪他的起落,每一次落点皆偏了一点点角度,攫不住他的飞行定向。
    最后飘落的灰影,相距远在三丈外。
    “你的云龙三现绝技,能达到我这种境界吗?”柳思推开她,拔刀出鞘向灰影朗声问。
    那怎能比?
    云龙三现身法,在腾空时连变三种姿势折向飞腾而已。
    而他不但可在空中连续折向翻腾,最困难的是他怀中抱了一个人,抱着人能跳起三尺,已经是超拔的高手了。
    灰影是八表狂龙,目定口呆惊骇莫名。
    “你……你这混蛋怎……怎知道我来了?”
    八表狂龙傻傻地问,避免回答身法的事。
    “虫声。”柳思说:“就算你练成凌空虚渡绝技,也避免不了惊动秋虫。”
    “我要杀死你!”八表狂龙凄厉地尖叫:“你毁了我辛勤建立的根基,我一定可以杀死你。”
    “哈哈!你知道我夜间引你前来的用意吗?”
    “你什么狗屁用意?”
    “因为夜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凶险增加十倍,躲闪困难,我就可以绝对冷酷无常快速杀死你。我已经留一条生路给你走,你真不该来,阁下。”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定可以杀死你,我有必胜的信心,你昨天的表现如此而已。”
    “哈哈!你的信心是什么?三四成火候的芥子神功?你少臭美了,上次我扮黑面怪客,本来就可以劈了你的。昨天我再三手下留情,你竟然一无所知,我可怜你。”
    “你这杂种扮猪吃老虎……”
    长啸震天,刀光如天雷下击,柳思发动了,人刀浑如一体风雷大作。
    “铮铮!”
    金铁暴震与长啸声相应和,八表狂龙飞震出两丈外,发髻被砍掉了,短发披散有如厉鬼。
    长啸绵绵,刀光压体。
    八表狂龙还没稳下马步,大吼一声,双手连剑急架电掠而至的弧光。
    “铮!”火星飞溅。
    八表狂龙震飞丈外,脚下踉跄。
    “第三刀,你将刀头溅血。”
    柳思逼近,但停止猛烈的追击,斜举的刀,反映着月光,幻发更夺目的光花,刀吟声有若云天深处传下的隐隐殷雷。
    另一个灰影出现,用铁莲子偷袭的东方玉秀现身了。
    白衣裙飘飘的月华仙子出现在臆方不远处,真像月下出现的仙子。
    “东方五秀,你不要加入。”月华仙子好意劝阻:“他两人的拼搏,每一击皆雷霆万钧,三丈方圆内爆发的潜劲,足以将你震成肉饼。”
    “你给我闭嘴!你想加入,哼!”东方玉秀乖戾地叫。
    八表狂龙开始移位,持剑的右手有点不稳定了。
    “你千万不要妄想使用撼神术。”柳思步步进逼,提出警告,“神意一分,你将连人带剑被我砍成四段。你必须以全部精神与意志,运足芥子神功应付我的霹雷攻击,或可支持片刻,不然……”
    一声怒吼,八表狂龙第一次抢攻了,剑与人合而为一,激光猛然进射。
    “铮铮铮……”
    刀光上下翻飞,守势空前紧密,来一剑接一剑,步步进逼,但见人影急剧进退,洒出满天雷电,罡风狂泻,草叶纷飞。
    进攻的人,反而被逼得连连后退,可知攻势虽猛烈,却毫无作用,刀光逐渐束紧,剑却发发可危。
    灰影幻化为流光,东方玉秀果然情急扑上了。
    “不要……”远处的月华仙子掩面尖叫。
    一声铿锵金鸣,剑化为碎屑飞散,白影像断了线的风筝,抛出两丈外翻滚飞坠,砰然坠地,软绵绵地真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死肉。
    是东方玉秀,贴身的夜行衣已化为片片飞走了,赤裸裸的白色胴体,瞬即变成红色,肌肉的微血管全爆破了,肌肤充血就是这种现象。
    上次石头山夜斗,七个人的潜劲爆发,柳思的前半身,就出现这种现象。
    八表狂龙也飞起丈五六高度,砰然摔落在另一方,右手仍死抓住断了一半的长剑,浑身衣裤凌落,五官血流如注,蜷缩着发抖。
    “玉……秀……”
    他伸出血污的左手虚空乱抓,发出虚脱的叫声。
    柳思丢掉刀,将已经气绝的东方玉秀,抱放在八表狂龙身侧,将东方玉秀的右手,塞入八表狂龙的左手里。
    “你就不知道该在何时收手吗?”柳思叹口气有点感伤,黯然后退。
    “她……她死了……吗?”
    “是的,她比你先走一步。”
    “我……我对不起她……”
    “不要自责,龙兄。”柳思苦笑:“每个人的行事,都应该自己负责,她所选择的道路,也是她自己选择的。你们相爱一场,能死在一起,也死而无撼了,毕竟是你两人决定的。”
    “把……我和……和她合葬在……这里……”
    “这里不能葬人……”
    “深……埋……地……底……”
    “这……”
    “求……你……”
    “好,我答应你。”
    “谢……谢,玉……秀……等……我……”
    最后一口气接不上,溘然而逝。
    柳思脱下长衫,把两人裹在一起。
    “我到山下借助锹。”他向泪流满脸的月华仙子说:“今晚一定要把他们深葬在此地。”
    “好的,我在这里陪他们。哥,我好难过。”
    “我曾经给过他们机会。”
    “我不是指这件事,哥。”月华仙子扑入他怀中:“那天晚上,我……也曾不顾一切扑出去,我没死,我抱着你下山,我完全麻木了。哥,我好幸运,而她……她……”
    “她为爱付出了自己。我们只能祝福他们,能在泉下相聚、相爱。我走了,你还得小提防意外,知道吗?唔!下面有人。”
    的确有人,但还在下面三十步外。
    “喂!怎么没听到啸声了?”是白发郎君的声音,人继续往上走。
    “结束了。”柳思说。
    “都死了?”
    “对。”
    “他娘的,东方玉秀是我的……”
    “闭上你的臭嘴!”柳思大喝:“不许你侮辱她。”
    “咦!你这家伙……”到了十步外的白发郎君吃了一惊,“你明明知道我是开玩笑的,我哪有夺人所爱的胃口?天下女人多得很呢?我色魔白发郎君,对女人的品味是很高的。”
    “此时此地,就不许你开玩笑。”
    “好,好,不开玩笑。怎样了?”
    “他们死得很英雄,很壮烈。你既然来了,很好,帮我善后。在徐州你逼我跑腿,现在轮到你,给我滚下山去,找民宅借锄锹,我要遵守死者的承诺,把他们合葬在此地,聊算为武林留一佳话。”
    “这里能葬人?官府……”
    “不许葬也得葬,快去。”
    “我看我是走了霉运,得替名人轶事人收葬合埋。你这家伙气量小,在徐州吃了一点点亏,马上就要讨回来了。喂!下面还有几个老凶魔,堵在山下等走狗前来策应,希望多宰几个走狗出气,要不要他们帮忙?”
    “叫他们滚!你想偷懒?”
    “你他娘的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偷懒的念头也被你知道了,晦气。”白发郎君嘀咕着向山下走。
    “这家伙其实人并不坏。”柳思说。
    “他缠定你了,把你当成有过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朋友。“月华仙子噗嗤一笑,“他一定会跟着在江湖上跑,你好色之徒的口碑丢不掉。”
    “去他的!他休想跟得上我。而且,我不打算乱跑,先陪你回去为幻园善后,我想在你家休息一段时日,欢迎吗?”
    “打你。”月华仙子狂喜地轻拍了他一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怎么说这种生分的话?”
    柳思哈哈了笑,暖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香抱满怀。
    月华将升近中天,大地一片银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紧紧相拥沐浴在银光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振衣,像一双屹立绝峰,要凌空飞去的仙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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