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十章
    “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可惜不知道这阴谋是什么,我得特别小心。”
    “哎呀!”姑娘惊骇地叫。
    “用不着慌张。”他拍拍姑娘的脸颊:“休息一番,我们尽快南下。这一带山区我相当熟悉,就算他们有可怕的阴谋,也奈何不了我们。睡吧,好好养神。”
    “你也睡,真抱歉,我的恶梦吵醒了你。”姑娘嫣然一笑,脸立即藏在他怀中。
    “其实我没睡着。冷吗?”他挪动身躯,脱下豹皮外袄裹在姑娘身上。
    “有你在,不冷。”姑娘重新蜷缩在他怀中:“我像是躺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窝里。你在山野里,经常这样入睡的?”
    “老天爷,像这样躺下来就睡,能活多久?”他笑了:“恐怕早就被虎豹貅狼吃掉了。
    不许说话,快睡。”
    姑娘没作声,像是真的听话睡着了。
    片刻,却又更紧地贴近他。
    “还想小凤吗?”姑娘的话音像在幽邃的空间里传来。
    “我……”他不知该如何措词。
    “你并没有亏欠她什么。”
    “我知道。”
    “那你还……”
    “香君,毕竟她是我第一个女人。”他叹口气:“要我太快忘情,很难的。”
    “哦!家全……”
    “给我时间,香君。”
    “我一点也不妒嫉她。”
    “香君……”他突然紧紧地将姑娘抱在怀中。
    他觉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人,必须把握眼前与未来:“你知道吗?我为何不敢接近你?”
    “我记得,你说我是什么侠义……”
    “这是原因之一。”
    “还有原因?”
    “我……我我……”
    “我在听,家全。”
    “我喜欢你,可以说……可以说……”
    “喜欢我就离开我?不是理由。”姑娘恶作剧地掏了他一把。
    “人贵自知,我知道我是个一无所有的野人。而你,却是……”
    “我不要听。”姑娘伸手掩住他的嘴。
    “不听就算了。”他在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的小手上亲了一亲。
    “嗯……你……人家要听嘛。”姑娘不安静地拉动小腰肢,感觉中,手上如受电击,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自手传抵心深处,身上起了奇妙的变化。
    “我只要告诉你。”他像在向大地倾诉,向上天祝祷:“是小凤取代了你,但小凤并不能从我的心中,抹掉你的音容笑貌,她……”
    “我不要听她了。”姑娘突然说。
    不知是谁的主动?反正他俩就这样十分自然地相拥在一起,深深地互吻,最后依偎着沉沉睡去。
    ***
    天还没亮,一队劲装高手离开了显通寺,共有卅三人之多。
    其中包括了纽钴禄和卓与燕山三剑客、白狐、夏都堂、六猛兽、五行堡主父女、三名力士,以及锡伦活佛。
    除了锡伦活佛换了刺目的红袍改为青色袍之外,其他的人皆换穿中原武林人的劲装。天亮后,策应的人再出发。
    四个人,带了四头狼犬,全身黑,巨大狰狞。
    这种巨犬,在藏卫的王公贵族宅院内,与著名的方斑猎豹同为担任警卫的宠物,威力似乎不比猎豹差。
    而且由于嗅觉比豹灵敏,其重要性更超越了猎豹,甚至比猎豹更凶猛。
    狼犬与猎豹,另一用途是用来捕捉或杀死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因此普通的平民,是严禁豢养猎豹和犬的。
    在中原,养这种具有危险性巨犬的人家,也找不出几户。
    阵容空前庞大,实力绝后劲强。
    每个带犬人身边,伴随着一个五台山区的投降悍匪,熟悉山区的情形。
    有狗,有带路人。
    当第一头狼犬离开时,便有五个人分开跟上。
    远出廿里外,只剩下最后一头极大了,而跟在带犬人身后的一组人,则有七名之多。
    一犬与九个人,在一条两丈余宽的小溪旁站住了。
    狼犬不安地在溪岸左右嗅迹,不时抬头盯视着对岸。
    “犬失去嗅迹,人过了溪。”带犬人向锡伦活佛说:“假使人从溪中上下行,狼犬派不上用场了。”
    “他们不可能从水中上下,因为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有狼犬追踪。”锡伦活佛肯定地说:“到对岸去,一定可以重新发现踪迹。”
    “极大会不会找错人?”五行堡主显然有疑问:“敝堡也有追踪的猎犬,猎犬分辨不出张三或李四的,只要有人的气味,它就……”
    “这头狼犬,是专门追踪特定气味的。”海山冷冷地说:“人会找错,它不会找错。十七个刺客,只有一个人带有这种特殊气味。”
    “哦!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可是,万一这个人不在魔豹身边……”
    “他一定在的,不然早该被我们找到了。”海山的语气充满信心。
    “过溪!”锡伦活佛大为不耐,双臂一抖,庞大的身躯平空飞起,轻灵地远出三丈,落在溪对面点尘不惊。
    一不起势二不助跑,竟然飞越三丈。
    五行堡主是行家,看得心中骇然,想不到这个庞然巨物似的番僧,轻功竟然如此超绝。
    自从张家全放走冯秀秀之后,这位五行堡主的确心情恐惧,真的动了一走了之的叛逃念头。
    看了锡伦活佛的身手,他叛逃的念头一扫而空,凭他父女与几个随从,怎么可能逃出三剑客和番僧的手掌心?
    过了溪,狼犬果然重新嗅到踪迹,九个人一阵急走,速度愈来愈快。
    “你估计其他三组人,能捉回多少个?”走在纳拉费扬古身侧的一名力士扭头问:“三头狼犬是不够的。我猜那些家伙一定分散各逃各的。”
    “其他的人不关紧要。”纳拉费扬古说:“那些人即使逃掉了,也起不了作用,重要的危险人物是魔豹张家全,我们一定要生见人,死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姓屈的靠得住吗?”
    “要是靠不住,我们会派他去吗?”
    “但愿真的靠得住。”力士似乎不太满意:“不是我多心,蛮子都靠不住。”
    这位力士是满人,所以叫汉人为蛮子。
    “你少废话!”纳拉费扬古说,骂人的口头禅信口而出:“喇珠(笨蛋)!你要知道,咱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是汉人蛮子替咱们打的。而且,那个人不是蛮子。”
    力士不再多说,吐了一口痰,讪讪地急走两步,显然不敢与纳拉费扬古抬杠。
    ***
    这一带全是苍郁的松柏树林,众人歇息的古松下野草稀少,松针厚有数寸,躺下来绵绵地。
    假使身上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躺下来就不想走啦!
    巳牌初,他们仍然不愿起来,大概是疲倦过度吧!
    仍然是张家全最先醒来,看到蜷缩在他身侧熟睡的尹姑娘,他感到心潮澎湃。
    他第一个女人起舞凤,有的只是肉欲的爱。
    他觉得,尹姑娘才真的与他相契合,两颗心靠得那么近,双方是那么息息相关,相互了解。
    这世间,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也许是天气好转,有了阳光,阳光虽然透不到林下,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气息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来。
    所以姑娘不再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睡态相当的恬静。
    他渐渐地抬起头,举目四顾。不远的古松下,散布着熟睡的人。
    飞虹剑客与金鹰两个老前辈,一横一竖像是两具乾瘦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像已经没有呼吸,居然偌大年纪仍没有鼾声。
    可知在练气力面修为极为精纯。
    另一处,旱天雷雷震与两位同伴,鼾声却此起彼伏。
    形成有趣的鼾声混合大合唱。
    张家全不认识旱天雷,但在图形中看过这人的像貌。
    对旱天雷约两个同伴:摩云手徐元、翻天鹞子包正,更是毫无所知;他对宇内的风云人物本来就毫无所知。
    但飞虹剑客和金鹰,认识旱天雷,只是彼此之间不曾有过交往,相互倾慕,但也相互排斥。
    所谓高手名宿,彼此之间多少有点排斥的劣根性存在,门户之见,作为的看法异同,都会影响彼此的心理和态度。
    但尽管各逞意气,一旦急难当头,却又会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共患难。
    这三个人,海山曾经指称他们是最具危险性的刺客,可知所受的刑伤,也比其他的人沉重。
    这就是飞虹剑客与金鹰,愿意带在身边照料的原因所在。
    另三个跟来的人,由于迄今为上,他们不曾停止奔波,停下来彼此也不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当然也看不清像貌。
    张家全只认识一个人,就是那位自称商定的大汉,似乎受伤不轻,但依然可以挺得住。
    这三个人分为三力,各傍着一株苍松沉沉入睡。
    张家全不住打量所有的人,觉得这六个被他救出的人身上没有兵刃,碰上强敌时,委实无法自卫,无法照顾。
    高手生死相搏,生死须臾。
    他从不相信有人照顾得了他,他也从不相信自己能照顾得了别人,必须自己照顾自己,靠别人照顾是靠不住的。
    他悄悄地将豹皮外袄替姑娘掖妥盖好,悄悄地挺身坐起。看到姑娘娇俏的无邪睡态,他不住摇头。
    这可爱的姑娘,真该远离杀戮和血腥的。
    他起身四面走走,留心察看四周的山势。
    东南,走一条纵走的溪谷,沿所立处的山脊向南攀脊而走,固然费力费事,但沿溪谷走,反而诸多险阻。
    向北望,远处五台耸立在天宇上,云雾掩住峰顶,那一带的天气还恶劣。
    正在察看,突然发现东北角远处的山峰上空,有几头金鹰在急剧地翱翔。
    这种北地鸟中之王,通常是悠然回翔的。
    张家全是在山野中长大的,对飞禽走兽的性格颇为了解。
    一阵心悸,他有毛发森立的感觉,虎目中冷电倏现,猛兽的反应油然而生。
    他本能地挪动腰间的猎名人轶事刀,检查身上的武器和携行物品,试了试护腰中的飞刀,整理靴囊中的匕首,一切都令他满意。
    唯一未妥的物品,就是作枕的豹皮革囊。
    他回到姑娘身边,打开革囊,取出两包乾粮和肉脯,重新将革囊整理妥当。
    “好坏!”姑娘的脸突然红得像东方的彩霞,明媚地白了他一眼。
    原来是被他亲吻粉颊而醒的,两天没剔的短须桩刺激娇嫩的粉颊。
    “快洗漱。”他取过搁在一旁的水葫芦递到姑娘手中:“赶快进食,愈快愈好。”
    “家全,怎么啦!”姑娘满眼惊疑,被他郑重的神情所惊。
    “有人追踪,而且人数不少。”他匆匆地说,走向飞虹剑客。
    片刻间,六个人都被叫醒了。
    “哎呀!是什么时候了?”飞虹剑客跳起来伸展手脚,叹了一口气:“好累,老了,骨头都硬了。小伙子,怎么啦!我老人家还得睡上大半天呢。”
    “再睡片刻,你就是一个死人。”他笑笑:“巳牌初正之间,不早了,赶快准备进食。”
    “你把老夫看扁了,会睡死?”
    “你这老乾猴睡不死,但会被人杀死。”正在整理弓箭的金鹰说:“张小哥的神情,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飞虹剑客还没会过意来,抬头望望天色:“这小子一天到晚紧张兮兮,他……”
    “他是山野之王。”金鹰真有知人之明:“几天的相处,我了解他,如果他紧张,一定有紧张的理由。”
    “有大批的高手正在向此地追踪。”张家全不愿和飞虹剑客缠夹:“天杀的!这些人竟然能沿咱们的来路追来,一定有古怪。喂!诸位赶快进食,食物恐怕不够,将就将就,以后再猎些小兽充饥,要快。”
    “哎哟……”旱天雷站起来活动手脚,牵动了肚腹被重击的地方,痛得龇牙咧嘴叫痛。
    “老天爷!”商定也抚摸胸腹叫苦:“五脏几乎被打离了位,真受不了,真得好好休息……”
    “我警告你们。”张家全大声说:“各位如果想永远的躺下来安息,那就留下来好了。
    如果咱们走得不够,,那是一定会永远安息的。
    顺便关照一声,诸位最好找机会,弄一根可作兵刃的木棍防身,以备万一走不快被追上时,至少有根木棍可以自卫。
    棍是兵器之宗,基本的武技,相信诸位手中有棍,必定能拼一下,总比引颈受歼好得多“哎呀!真有人追来?”商定脸色一变:“该死的!他们在何处?”
    “后面第三座山头,廿里左右。”张家全说。
    “哦,远着呢!”
    “诸位如果能快走,当然算远。如果……算了吧!快进食,准备走,走不动,只好认命。”
    “张兄……”
    “你们不能指望我。”张家全郑重地说:“我魔豹在他们心目中,最危险最可怕的劲敌,他们敢追来,一定有追来的本钱。
    那就是说,他们来的人有必胜的把握,每个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可不能照顾你们。
    如果你们走不快,最好另走他途,我会设法引诱他们来追我,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不再多说,回到姑娘身旁,将一包食物抛给旱天雷几个人。
    “真有人追来?”姑娘一面进食一面低声问。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他笑问。
    “不给你说。”姑娘白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会相信你。”
    “相信,但存疑,对不对?”
    “你……”姑娘将一块肉脯硬往他口中塞:“塞住你的嘴,免得你可恶。”
    片刻,姑娘又碰碰他的手膀。
    “不急吧?”姑娘问。
    “急,但我们不必慌张。”他说:“一慌张,就会事事出错。”
    “看你并不紧张呢!”
    “紧张什么?不是我自夸,我一定可以保护你,除非出了意外……”
    “不许你说意外。”姑娘急急地说,脸色变了。
    “真的不必担心,香君。”他紧握着姑娘的手膀:“我先发现他们,便操了五成胜算。
    记住,不管情势如何恶劣,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我……”
    “我要求你,尽可能避免出手。能走,走为上策,犯不着和那些武功深不可测的人拼命十个人吃光了所有的食物,立即动身。
    张家全一马当先,姑娘紧随在他身后,沿山梁向南又同南,翻山越岭一阵急赶。
    ***
    穿越一道东南走向的山脊,右面,是向西南蜿蜓而下的清水河河谷。
    满山全是杂林,举步维艰,不像松林般好走。
    山脊阔不足卅步,山势向两侧陡落。
    “祝老前辈。”张家全招呼飞虹剑客,上前伸手向东南的绵绵不绝丛山指指点点:“你带他们往前走,先到达那座笔架的山头,在右面的山鞍等候。”
    “小伙子,你……”飞虹剑客讶然问。
    “我和尹姑娘断后,希望能证实某些事。”
    “你认为真的有人跟来?”
    “不错。”
    “我也留下来,助张兄一臂之力。”商定义形于色:“我不相信来人会有三头六臂。”
    “商老兄,你记住。”张家至正色说:“目前,我等于是个领队,我决定的事,以及所要做的事,都由我负责。
    诸位如果另有高见,最好是不要干预到我的计画,不然,诸位最好赶快离开另找生路。”
    “商老弟,你也未免太不识相。”旱天雷是个脾气火爆的人,说话毫不客气:“咱们这几个人都受了不轻的内外伤,就算来人是个二流混混,也足以埋葬我们,你又何必说狠话呢?
    目前张老弟掌握了咱们的吉凶祸福,连祝、应两位老兄也言听计从,可知张老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你最好把高见留作后用,以免乱了张老弟的章法。”
    “好好,算我没说。”商定陪笑道:“集思广益,我也是一番好意……”
    “狗屁!”飞虹剑客更不客气:“集思广益,在某一种场合里,的确有用。但在凶险的情势中,多一个意见,就会送一分命,必须有一个睿智能断慎谋大胆的人领导,才能渡过难关。少废话了,跟我来。”
    众人一走,张家全拔出猎名人轶事刀。
    “我要先弄来一些山。”他向姑娘说:“你留心我安置兽索的方法,日后或许会有用。”
    “你在这里安兽索?”姑娘颇感意外。
    “对,但不是猎兽。”
    “猎人”
    “对,猎人。你不要乱走,不要破坏附近的自然景观,不然将劳而无功。”
    半个时辰后,他和姑娘赶上了飞虹剑客。
    飞虹剑客八个人,还没到达山鞍呢。
    他先登上山鞍的树林,回头眺望。那道山脊远在廿里外,事实上不可能看到山脊密林内的情景。
    “大家找地方躲起来,留意山脊的动静。”他向众人下令:“不久之后,就可以证实那些人是不是跟踪追赶的鞑子了。”
    “老弟,有多少成可能?”飞虹剑客问。
    “不知道。”他率直地说。
    “那……他们会经过那儿吗?”
    “如果不经过那儿,那就表示不是追踪的人。”
    “如果是……”
    “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何能循踪追击,未免太不可思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这片山丛中,我或许可以追踪猎物百里以上,但追踪人,我没有把握。”
    “你的意思是……”
    “除非他们有特殊的追踪术,或者……”
    “或者什么?”
    “猎犬。”
    “猎犬?但……应该可以听到犬吠声。”
    “对,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力。满山都是野兽,猎犬不可能不被引诱而发出吠声。咱们乘机歇息养力,希望他们不从那儿经过。”
    张家全并不知道有关狼犬的事,更不知道经过严格训练后的狼犬是不发吠声的。
    众人都在歇息,只有他和姑娘眼巴巴注视着廿里外视线有点模糊的山脊。
    “哎呀!”姑娘突然惊叫:“有人被弹起来了。”
    山脊上空,一个小小的人影被弹起半天高,如不留心,一定会误会成小小的飞鸟。目力差的人,无法看到。
    “天杀的!真是追赶我们的人。”张家全恨声说:“得设法摆脱他们。咱们走!”
    “弄死了一个。”飞虹剑客笑问。
    “大概会死,摔落百丈陡坡的树林内,除非己练成不坏金刚法体,不然难逃一死。”张家全肯定地说。
    “能看出是什么人吗?”
    “哈哈!我又不是千里眼。走吧!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布置,希望能摆脱他们。哼!我还得证实一下。”
    “证实什么?”
    “证实他们如何能分毫不差地追踪。”
    走了不少路,在张家全的引领下,左盘右绕,时上时下,有些地方需匍匐攀越,有些地方需砍山开路。
    沿途,张家全安设一些引人进入迷途的痕迹,和设置一些小巧的路障和机关。
    天色不早,他们降下一处群山围绕的河谷。
    “这里有个土名,叫七盘九疑谷。”张家全向众人宣布:“这里的飞禽走兽很多,咱们准备食物,今晚就在此地歇息。明天我们就可以平安到达平定川地境了。”
    “他们会追来吗?”
    “希望他们迷失在后面。”张家全不直接答覆:“可以猜想的是,他们即使不迷失,也无法紧迫追及。天一黑,他们不敢穷追,怕送掉老命。今晚,我们是安全的。”
    “明天呢?”商定问。
    “明天再说。”
    “今晚得轮流警戒……”
    “你们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好好养息。”
    “我来猎些小兽。”金鹰说,取下弓上弦。
    “这一带獐鹿甚多,猎一头就够了。”张家全指指左首的陡崖:“先在崖下安顿,我回头作一些防险的陷阱。请诸位记住,千万不要乱走,尤其不可往回走,那是十分危险的事。
    他带了尹姑娘,循来路匆匆走了。
    “这位小兄弟神秘得很呢。”站在飞虹剑客身侧的商定,冲两人的背影说。
    “在山野中,他是唯一值得信赖的人。”飞虹剑客说:“在城镇里,杀人放火斗机心,他或许不如咱们这些老江湖。但在山野里,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你放心,照他的话做,错不了。”
    ***
    天没亮,张家全就把众人叫醒,立即动身。
    近午时分,登上一座草木浓密的山头。
    他下令歇息进食,独自往回走。
    不久,他匆匆返回,虎目中冷电湛湛,剑眉紧锁。
    “怎么啦?”飞虹剑客惑然问。
    “我不喜欢这种情势。”他沉声说。

举报

第三十一章
    “什么情势?”
    “他们愈来愈近了。”
    “什么?”
    “相距不足廿里。”
    “真的呀?”旱天雷跳起来。
    “应前辈,你最好相信。”张家全悻悻地说:“这怎么可能?我先后安排了三处引入水道的迷踪路线。
    按理,他们如果有猎犬,早该被我们摆脱了。而事实却正好相反,他们竟然丝毫不浪费工夫,丝毫不爽地循踪追来,怎么可能?”
    “他们有追踪的大行家。”飞虹剑客悚然说:“不然,没有人能在这种穷山绝岭里,穷追两百余里而丝毫不爽,掌握正确的追向。”
    “已经不下二百里了。”张家全纠正里程:“而我是布迷踪的行家中的行家。”
    “老弟,像这样下去……”
    “最迟约在明早,他们就追上我们了。”
    “哎呀……”飞虹剑客大惊失色。
    “我另有打算。”
    “老弟,你是说……”
    “双管齐下。”
    “什么双管?”
    “其一,分开走。”张家全指指山下南麓的小溪流:“做木筏,三人为一组,分头沿溪下放,最后一组四个人。其二,消灭他们。
    逃,不是办法,他们会追我们到天尽头,紧追不舍,到处召集公门人和江湖败类对付我们,只有攻击歼灭他们才有生路。”
    “今晚做木筏?”商定问。
    “等一下就开始做,愈快愈好。”张家全接过姑娘递来的烤鹿肉:“你们分两组先走。
    我、尹姑娘、祝、应两位老前辈断后。你们有多快就放多快,天黑再靠岸等候。我,猎杀他们。”
    “老弟,何不集中全力歼灭他们?”商定义形于色:“不能光靠你……”
    “人愈少愈好,逃起命来也快得多。”张家全打断对力的话:“应老前辈,你的弓借给我使用。你和祝老前辈做诱饵,有兴趣吗?”
    “哈哈,赴汤蹈火,算老朽一份。”金鹰将弓囊箭袋递给他:“我这条老命,几乎可以说是你替我捡回来的,多死一次又何妨?老弟,吩咐啦!”
    “还没到时候,老前辈。”张家全笑笑:“诱饵是十分危险的。”
    “老朽明白。”
    “我不能保证什么。”
    “哈哈!你小子废话!谁要你保证什么啦?”飞虹剑客大笑:“你连自己都无法保证呢!咱们这些玩命的人,谁敢保证下一刻自己是否还能活着?”
    “我会用一切阴毒的手段,送他们去见阎王。”张家全凶狠地说:“朋友们,咱们下去准备吧!”
    ***
    逃的人辛苦,追的人更不轻松。
    所以说:穷寇莫追,追就犯了大忌,是会送命的。尤其是被追的人十分机警悍野,反噬起来必定极为危险。
    九个人追十个人,的确太冒险,虽则被迫的人有六个人受伤不良于行。
    当那位带路的人,在山脊上不幸被树弹落陡坡摔死之后,连锡伦活佛也感到不安了。
    任何人也心中明白,被迫的人已发现有人追踪,正设法反击,随时都可能被陷阱要掉老人叩。
    用犬追踪,事实上并不快。
    因为犬必须嗅迹而行,不可能一股气往前飞奔。
    尤其是经过小溪流,或者逃走的人折向时,得花上好些工夫重新嗅迹,有时候耽误得很久。
    这就是追的人始终无法追上的原因所在。
    总算运气不差,带路的人死了,五行堡主却对这一带山势略有所知,顶了带路人的缺。
    冉就是另一组尤人,当夜便赶来会合了。
    据这一组人说,并没有追上要追的刺客,刺客逃得很快,已从平型关山区逃经三座村落,狼犬失去了目标,因为刺客已从村落抢了坐骑逃走了。
    听说另一组人,捉住了两名刺客,很可能随后赶来会合。
    增加了一倍人手,信心恢复了。
    天一黑,就不能追踪了。
    天快黑,烟岚四起。
    狼犬突然折向,同右后力的陡坡急急绕走,沿途不住嗅动,领着带犬人急窜。
    “等一等。”纽钴禄和卓高叫,带犬人立即拉住了狼犬,狼犬不安地不断要向前窜。
    “冯堡主。”纽钴禄和卓向冯堡主叫:“他们好像往回绕走,可能吗?”
    “依山势估计,他们不需绕走。”冯堡主老眉深锁:“显然又是与先前一样,绕着圈子改道。依在下估计,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用犬追踪,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他们要使用引犬术了,魔豹这家伙知道怎么对付猎犬,他本人就是追踪的能手。”
    “没有人能摆脱狼犬的追踪,继续寻找。”纽钴禄和卓恨恨地说:“他们绝对逃不了。”
    “天黑了,还能追?”锡伦活佛说:“假使像前两次一样,碰上缒下百丈陡崖的事,怎办?不累死才怪。”
    “好吧!歇息,但让犬先找一段看看。”
    带大人一抖绳,极大便向前一窜。
    由于山势急降,没有长树,半枯的草又滑又脆,带犬人突然失足,一声惨叫,丢掉犬索骨碌碌向下滚。
    “糟!”海山惊呼,疾冲而下,及时抓住了犬索,及时拉住了不住向下乱窜的狼犬。
    纳拉费扬古也不慢,疾冲而下,在下沉百余步处,拉住了向下急滚的带大人。
    人一抓住,他心中一凉,赶忙着手检查。
    人已经死了,不可能是滚动中摔死的。
    “人死了,”他向上叫。
    “这怎么可能?”上面的组钴禄和卓讶然间。
    “被一根木箭,买入肚腹直抵胸膈。”
    “糟!中了陷阱?”
    “是的,师兄。”纳拉费扬古将死人往上拖:“一定是踏板弹箭,附近一定另有机关陷阱,千万小心。狗东西!姓张的诡计多端,捉住他,我要剥他的皮。”
    又死掉一个人,而且是重要的带犬人。幸而赶来会合的另一组人中,有另一位带犬人可以补充。
    锡伦活佛心中焦躁,立即下令过夜。
    黑夜中本来就不可能追踪,谁敢说有把握不受陷阱所伤害?
    ***
    清早,南面第三座山峰的半腰树林中,传来了呜咽的法螺声。
    相距最步也有廿里,听来显得特别凄切。
    法螺声透过如岚似烟的晨雾,把已经起身的人惊得慌乱拾夺兵刃暗器,没醒的人则惊跳起来。
    “怎么一回事?”锡伦活佛跳起来急问。
    名义上,锡伦活佛是司令人。
    只因为他是宫廷的国师,地位高所以是当然的指挥。
    事实上,真的司令人是纽钴禄和卓,不论是武功或经验,活佛皆比不上纽钴禄和卓,只是所谓法术高深而已。
    “告警信号。”纽钴禄和卓不安地说:“赶来会合的另一批人,碰上了可怕的劲敌。”
    “魔豹?”
    “不知道。”
    “不可能是魔豹。”海山一面穿衣,一面走近说:“他不可能绕到后面去,更不可能远在廿里外出现,所以不可能是他。”
    “赶快派人前往接应。”锡伦活佛不假思索地说。
    “不可能。”纽钴禄和卓摇头苦笑:“这时派人赶去,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寄望后续赶来策应的人啦!”
    “那怎办?”锡伦活佛说的完全是无主见的、或者是不切实际的外行话。
    “只能祝祷文殊菩萨保佑了。”纽钴禄和卓无可奈何地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听,法螺声沉寂了。”
    “你是说……”
    “但愿我估料错误……”
    “他们完了?”
    “这……每一组最少也有七个人。”纽钴禄和卓明显地忧心忡忡:“或许,能有几个人脱身……但愿文殊菩萨保佑他们。”
    “现在怎办?”锡伦活佛问:“往回搜?”
    “继续往前追踪,以狼犬的动向为主。”纽钴禄和卓发令:“赶快进食,今天一定要追出结果来。”
    ***
    从五台出发,第一批人共分四组追捕被张家全救走的十七名刺客,预计那些人必定仍然在附近潜伏养伤,必定很快把这些该死的刺客回笼。
    按计画,其地三组人在得手之后,必须立即赶来会合,合力围捕魔豹张家全。已经有一组人赶来会合,这粗人不曾捉到刺客。
    第二组捕获两名,押送到台怀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安全负贵单位之后,急急赶来会合。
    纽钴禄和卓这一组人,沿途散布了引狼犬的药物,所以随后赶来的人,也靠狼犬引路。
    这一组人昨晚没能赶上,落后了三座山头,同样地不敢夜间乱闯,在山腰的树林中露宿。
    七个人,一头狼犬,平安地渡过寒冷的长夜。
    这一组有一位活佛,呼图克图哲巴。
    这位活佛在宫廷的地位,比锡伦差一级。其实,这家伙不是呼图克图,他是蒙人,正式的称谓是呼毕勒罕。
    呼毕勒罕虽然在蒙人部落中算是活佛,其实只是“算”而已,地位比藏卫出来的呼图克图差远了。
    哲巴活佛不是一个能苦修的人,对女人的兴趣远比佛经强烈。
    由于随圣驾朝山,好一段日子没接近过女人,也就像所有精力旺盛的男人一样,一早就感到精力过剩,难过得受不了。
    他乾脆早些起来打熬筋骨,以便消耗精力。
    刚练过气功,刚准备用大松树干来练大印血掌,却听到栓在不远处的狼犬,发出警告的低哮声。
    而且拼命蹦跳,要挣断链子。
    他心中一动,转首向狼犬蹦哮方向看去。
    廿余步外,站着三个青袍已泛灰色,佩了刀剑,背了包裹的灰发老人。
    没剃光前额,没留辫子,不是顺民。
    狼犬的举动,首先惊动了带犬人。
    接着,另五名高手中的高手也瞿然而醒。
    哲巴活佛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起身畔的弧形法刀,和旦夕不离身的中型法名人轶事轮藏,庞大的身形灵活万分,一晃便出现在三个灰发老人面前。
    “什么人?”哲巴活佛用纯熟的汉语厉声问:“鬼鬼祟祟出现在深山里,一定是逃民。”
    这片刻,七个人围住了三个灰发老人,加上一头不住想扑上咬噬的狼犬,反应相当迅疾。
    七个人,连带那位带犬人,也是拔尖的武林高手。
    三个灰袍老人相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眼色,神态悠闲,毫不害怕七个气势汹汹的高手,当然不在乎那头豹子一样巨大的狰狞狼犬。
    “哈哈哈哈……”中立的那位红光满脸佩刀老人狂笑:“原来你是改穿俗装的喇嘛。”
    “回答佛爷的话。”哲巴活佛喝声更厉了。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说是逃民么,也不全对。”佩刀老人声如洪钟,笑容满脸:
    “这样好了,你可以叫我们是游山的人。
    我,刀客;那一位,剑客;那位佩了魁星笔的,就叫笔客好了。呵呵!你们这群人辫子编得好漂亮,穿的也蛮像个人样,只是衣不配身份。”
    “那位手中有奇形鹰爪的高瘦仁兄。”剑客向那人一指,那人正是人猛兽中的扑天雕:
    “天生的钢筋铁骨,一定很了不起。刀客老哥,这些人咱们一个也惹不起呢。”
    两人神色从容,语中带刺,表现得极为大胆,行家一眼该可以看出都是不好惹的人。
    “我并不怎么了起。”扑天雕笑笑:“咱们的领队哲巴活佛才真的厉害,你们最好听他的话,交代你们的身份,以免死了墓碑上不知该替你们刻上什么字才好。”
    “哈哈!你老兄说的是外行话。”笔客也笑吟吟地说:“咱们这些不留辫子的玩命者,山死山葬,路死路埋,虫蚁不会为咱们掉眼泪,又何必在墓碑上刻上姓名,让未死的人呼天号地?”
    “少和他们废话了,咱们走吧!”刀客不笑了:“再唠叨下去,一定祸从口出,被他们宰了才冤呢。”
    “你走给佛爷看看?”哲巴活佛凶狠地说。
    “哈哈!你仔细看清了,我在走呢!”刀客大笑,举步向前走,直向哲巴活佛面前闯。
    “小心他的转轮藏中捣鬼。”剑客背着手叫。
    哲巴活佛真听话,左手的转轮藏应声向前一伸。
    糟了,刚伸出半尺,轮中的法宝还没施展,人影已经贴身。
    刀客身法之快,骇人听闻,像是平空变化,乍隐乍现便出现在对方面前。右手一伸,便扣住了哲巴活佛握轮的左掌背,左手托偏了活佛右手的法刀。
    噗一声响,哲巴活佛的下阴挨了一鞭尖,命根子成了烂肉,肾囊破裂。
    庞大的身躯飞起,是被踢飞的。
    原地屹立的刀客,狭锋刃不知何时已经在手。
    “还有那一位上?”刀客沉声问,乃发出隐隐刀吟,像龙吟虎啸,像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风雷。
    所有的人,皆吓了一大跳,法术通神的活佛,怎么一照面便完蛋了?
    “刀客老哥。”剑客不住摇头:“你一出手动脚就有人死亡,再出刀那还得了?老天爷!你杀孽之重,愈老愈厉,真不得了。”
    “情势不由人哪!剑客老哥。”刀客居然有闲心情说废话。
    “你这一生中,到底杀掉了多坐人呀?”
    “谁去记呀,老哥。大概,可能有好几百就是了。千军万马中,杀人如刈草,我不杀人就要被人杀,你叫我怎办?跪下来求天保佑?”
    有人吹起法螺,传出告警的信号。
    “天不会保佑我们。”笔客拔出魁星笔:“我宁可杀人,不愿被人杀。这些猪狗不知在这里做些什么勾当,杀掉他们!”
    “你们最好赶快溜,逃命去吧!”剑客用悲天悯人的口吻说,但行动却相反,手一动剑已出鞘:“扬州十日百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杀人如屠狗;满腔热血洒山河,一剑光寒十四州。杀!”
    狼犬飞扑而上,尖牙森森伸向剑客的咽喉。
    剑光疾吐,奇准地贯入狼犬的咽喉。
    剑一振,人犬飞向扑天雕。
    鹰爪斜移,避过犬爪,猛抓刀客的右颈。
    “铮!”刀背震偏了鹰爪,顺势反拂,有如电光一闪,劈开了扑天雕的右胁。
    刀光流转,找上了那位带犬人。
    一刀、一剑、一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冲错闪掠,如电掣,如雷轰,有若风卷残云,如汤拨雪。
    片刻间,只剩下一个人了。
    血腥刺鼻,只有一个人仍没断气,发出垂死的呻吟,是被魁星笔击中的。
    一刀一剑一笔,分三方遥指着惊得三魂离穴的一个使虎头钩的大汉。
    “饶我……”大汉崩溃似地叫号:“不……不关我的事,我……我只是一……一个领……领路的……”
    “你是什么人?”刀客冷冷地问。
    “我……我是鹰……鹰回岭鹰翔寨的无情钩……”
    “哦:原来是鹰翔寨无情钩巴大寨主。”
    “在……在下……”
    “这些是什么人?怎会有一个喇嘛?”
    “他……他们是……是三旗侍卫中的人。”
    “三旗侍卫?”刀客一楞:“鬼话!可能吗?”
    “我……我发誓,是的。这……这位喇……喇嘛,叫哲巴活佛,是……是三国师之一。”
    “咦!怎么一回事?京都出了什么灾祸?”
    “皇……皇上驾……驾临五台……”
    “呸!原来如此。”刀客释然:“你们在干什么?”
    “擒……擒捉魔豹……”
    “哎呀!”刀客脱口惊叫:“张家全?”
    “是……是的。”
    “他在何处?”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满山乱找?”
    “他身边有……有人,散发引……引犬药,狼犬正……正要带……带我们前……前往追……追捕……”
    刀客瞥了犬一眼,摇摇头。
    “天杀的!”笔客苦笑:“我可不是有意的,没想到这头猛犬禁不起一点,怎办?”
    “只有靠我们自己找了。”剑客说。
    “这人……”刀客用刀一指巴大寨主。
    “你心软了。”剑客问。
    刀一动,巴大寨主心中有数,猛地飞跃而起,跃上一株巨松的横枝,再次斜穿而起。
    “上面!”上空传出剑客的呼叫。
    巴大寨主的轻功提纵术十分高明,自以为已经又快又高无人能及了,没料到头顶上空竟然还有人比他更快更高。
    他大骇之下,吸腹拳体向下落。
    剑光疾沉,贯入他的顶门。
    三个人利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拭净兵刃上的血迹,谈笑自若。
    “喂,怎么找?从何处着手?”剑客收剑入鞘,向刀客问。
    “先察看踪迹再说。”刀客说。
    “得看你的罗。”
    “只有如此了。喂!笔客,你是觅迹的专家,还不帮忙我?”
    “呵呵!我不急。”笔客轻轻松松地说:“急什么呢?反正又不是我神笔秀士的儿子。”
    ***
    千山万峦中的河流,有不夕小溪流从各处山谷前来汇合,流入一些峡谷,河床也因之逐渐宽阔。
    最后,便会形成一条大河流。
    这里的山峡逐渐开阔,中间已形成河流,河面已有八九丈宽阔,水色碧绿。
    但相当急湍,陡落的地方飞珠溅玉,甚至形成瀑布或深潭,绕着山峡盘折泻落,两岸陡峭根本不可能攀越行走。
    张家全降下河谷的地力,是一处左岸有溪流泻落淮合的河湾,山势略为平坦,两岸森林密布,不见天日。
    “诸位,在附近找枯木做木筏。”张家全在河边匆匆发令:“应老前辈带了弓箭,请退到后面卅步处那株参天古木,登树监视来路。现在,咱们必须赶快动手,争取最快的时效。
    枯木并不难找,一刀三剑齐施,没有兵刃的人找木困扎,一阵好忙。
    摩云手徐元是旱天雷的同伴,他的刑伤正在逐渐康复,但举动仍有不便。
    他与商定合作,负责将送来的枯木用绳困牢成筏,工作比较轻松。
    那些倒木由于秋尽冬来,而且久未下雨,搬动起来并不太重。
    按张家全的计画,要困制三只木筏。木筏不必太大,能乘载三四个人便好,大了反而不安全。
    第一张筏,预定由商定、徐元与翻天鹞子包正乘坐,最先出发。
    摩云手徐元是个精明的老江湖,对困扎木筏颇有经验,无形中成了司令人。
    “横木一定要坚韧的树枝,不能用枯木。”摩云手徐元向商定说,商定正打算用一根碗粗的枯木困扎:“我去向祝前辈借剑来用。”
    刚走了三步,无意中扭头回顾,突然发现商定正用双手,绷断了一根半寸粗的山树。
    商定是背向着他,没留意他走了几步就回头观看。
    他心中一动,急急转头向在不远处整修一根倒木的飞虹剑客走去。
    要双手绷断一根半寸粗的山树,需要二百斤以上的劲道。
    而目前的六个受刑伤势都不算轻的人来说,即使用上三分劲,也会触及伤处而痛得脸色发青。
    也许,这个叫商定的人,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也许有超人的内功绝学,恢复得比任何人都快。
    心中犯疑,便暗中留了神。
    “祝前辈,借剑一用。”他到了飞虹剑客身侧:“用来砍固定木料的横栏,需用韧木。”
    “要几根?我来。”飞虹剑客说。
    “六尺的,五根。”他突然放低声音:“祝前辈,知道那位商兄的来历吗?”
    “不知道。”飞虹剑客信口答。
    “没什么。”他支吾以对,总不能把看到的事说出,说商定赤手弄断一根山树便生疑心。
    飞虹剑客忙得很,无暇追问,跳上一株巨树,砍下几根海碗粗的横枝,再跳下除去枝叶最后将五根六尺长的树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之后,继续料理那株倒木。
    两人一面困扎,他一面留意商定的举动。
    商定的一双手,灵活而有力。
    身上衣衫穿得厚,当然无法看得出身上的变化。不久,他也就放心了,商定似乎很专心,没有任何岔眼的举动流露。
    不久,众人除了担任警戒的金鹰之外,先后已聚集在河边,忙碌地整理三张木筏。
    “张兄,为何不一起走?”商定傍着张家全困扎木筏的桨架:“大家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是不是?”
    “追的人一到此地,就知道我们由水上走了。”张家全说:“他们就会沿河抄道狂追,追到前面去等候,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这……”
    “所以,我要让他们不敢放胆狂追。”
    “哦!你打算……”
    “打算半途登岸,逐一解决他们。”
    “那我们……”
    “你们必须尽快下放,天不黑不可停泊。你来第一张筏,得准备动身了。”
    “我们……”
    “你们三个人伤势最重,所以必须先走。”张家全坚决地说,挺身用目光搜寻正在准备桨的摩云手与翻天鹞子:“徐兄,包兄,先挂桨试试。”
    两人立即上筏,两支桨分别插入桨柱的圈中,试着虚空划动。
    “趁手吧?”张家全问。
    “还好。”摩云手徐元用行家的口吻说:“管用。只是一到急流,就难以控制了,牵动内伤,使不上劲。”
    “不需你们用劲,能概略保持流向就行了。下来吧!把筏推下水。”
    五根两丈稍少些的径尺枯木,四个人推足够矣!张家全一个人就可以办得到,用一根木棍撬动就成。
    一半筏入水,出奇地顺利。
    “你们上!”张家全拉住筏叫。
    翻天鹞子第一个上筏,对面的摩云手也跳上了。
    商定在张家全的对面,中间相距不足六尺。
    “商兄,千万记住。”张家全郑重叮咛:“沿途不可停留,尽快顺流下放。”
    “是的……”商定一面抢着说,一面挺身站起。
    这瞬间,上了筏回头观望的摩云手,突然一跃而至,用鱼跃身法全力头前脚后凌空冲来。
    “畜生……”摩云手的锐利刺耳咒骂声入耳。
    这瞬间,所有的人,目光全往这里集中,目送第一艘木筏下水。
    这瞬间,张家全警觉地看到了些什么。
    接触太快了,瞬息万变。
    张家全的飞刀,出神入化。
    所以,他是暗器的大行家,他的目力可说是锐利如鹰,阴森如豹,在身畔的人,任何几微的举动,也难逃得他的神目。
    这瞬间,他扭身便倒,同时抓住木筏的双手一掀一动,木筏猛然向对面的商定推压。
    这瞬间,摩云手从中斜穿而入。
    “哎……”商定骤不及防,被木筏撞中了双脚的迎面骨,力道出奇地凶猛,胫骨立断。
    变化太快太突然,在不远处另两张木筏工作的人。还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人看得最清楚,她看到了奇异的金属闪光,发出一声惊呼,飞跃而来,是尹姑娘变化发生得快,结束也快。
    刹那间,结局已定。

举报

第三十二章
    张家全倒下了,他本来就存心要倒的。
    摩云手更是砰然摔落,身上最少也嵌入三枚暗器。
    尹香君也倒了,她仆伏在张家全身上。
    商定也倒了,双足已折。
    在倒下的前一刹那,勉强打出了第二次暗器。
    最后扑下的人是金鹰,头下脚上,双手扣住了商定的双肩,大拇指制住了肩井穴,双脚踏在商定的肚腹上。
    飞虹剑客晚一刹那到达,气愤填膺。
    “留活口!”到达的飞虹剑客狂吼。
    尹香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伏在张家全的身上,已经无力爬起,手脚可能因惊恐而发软,也许是伤势使她失去活动能力。
    她的右背肩,嵌入一枚暗器,发出栲青色的金属闪光。
    是星形镖,径有两寸,幸而是斜贯入两只星角,不算击实。
    也幸而星形镖的劲道不够。商定最后打出的两枚星形镖,是双足胫骨折断之后才发射的。
    而且身形正仰面倒下,不但劲道不够,也失去准头,不然姑娘不但要被击实,而且必定两枚皆中。
    张家全也中了一枚星形镖,只有一角锋刃嵌入左肩外侧,他利用扭身的机会,用左肩硬接星形镖。
    变生仓卒,护体神功仅能在仓猝间发挥二成功力,挡不住高手全力打出的霸道暗器,但也减去了不少暗器的劲道。
    摩云手最惨,用身躯阻挡射向张家全的暗器,商定第一次共打出六枚星形镖,倒有三枚被他挡住了。
    “香君……”张家全狂叫,翻身将姑娘抱住。
    旱天雷到了,一眼便看到张家全肩上摇摇欲坠的星形镖。
    “是银河飞星屈永平的淬毒暗器绝命星。”旱天雷惊叫:“快,我衣服内边缝藏着夺命神医的解毒丹,快帮忙取水来吞服。”
    一面说,一面撕开内名人轶事衣的肋缝,跌出九颗暗褐色的豆大裹胶丹丸。这地方藏得隐密,难怪没被侍卫们搜走。
    摩云手伤及内腑,但能克制毒性就死不了。
    张家全和尹香君的伤势不重,尤其是张家全,这点伤并不比被一根枣刺刺伤更严重,毒一离体,他使激怒得跳起来。
    金鹰已经把商定用绳困住双手,吊在一株大树下。这位老前辈的鹰爪功十分惊人,咬牙切齿誓言要用双手把商定的一身骨肉碎裂掉。
    “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为何要这样做?”飞虹剑客厉声问。
    商定呸了一声,怒目而视不加理会。
    “对付这种汉奸,不能好好的问。”金鹰伸出了左手:“先撕下他两块肉再问。”
    “哈哈哈哈……”商定凄厉的怪笑刺耳极了。
    “你笑什么?”张家全挡住了金鹰抓出的手,冷然地向商定问。
    “我可怜你们,笑我自己死得其所。”商定厉声说:“你们这些釜底亡魂,不识时务的余孽……”
    “你这汉奸口气我受不了……”旱天雷怒吼,咬牙切齿冲出,要动手宰人。
    “雷前辈,听他说。”张家全拦住了旱天雷,语气平静了许多:“他有权说。”
    “他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银河飞星屈永平,名动京师、山东、淮南一带的颇有侠名暗器名家。”旱天雷恨声说:“他行刺鞑子皇帝是应该的,但……”
    “老前辈认识银河飞星吗?”
    “这……我不认识,但这淬毒的星形镖我见过,镖两面各加刻了三颗星形图案,确是银河飞星的成名暗器。
    他可以双手连续发射十八枚,像是满天星,而且可以用快速的身法收回,所以绰号叫银河飞星。”
    “他不是银河飞星,但星形镖确是屈永年打造的。”飞虹剑客转动手中的星形镖说:
    “他双手同时用六枚袭击张小哥,可知屈永年并没有将发射的精髓传给这个人。
    不然咱们这几个人中,可能有一半人死在这家伙的镖上,他对张小哥心怀恐惧,所以倾全力施展,无暇对付我们这些人。”
    “在下不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更不是汉奸。”商定厉声说。
    “你是谁?”张家全问。
    “内三旗正白旗一等一级御前带刀侍卫,舒穆禄兆丰。”商定大声报出名衔:“我族龙与长白,天兵入关之前,我已经化名入关,在江湖活动了十二年之久。
    不错,银河飞星名义上是我的师父,但在国贼不两立的君父大义之前,他是逆犯伪孽。
    张家全没能杀掉你这无君无父的叛逆,在下含恨九泉。有种,给我个痛快。”
    众人面面相觑,楞住了。
    “是燕山三剑客派你来的?”张家全沉着地问。
    “是我自愿来的,苦肉计相当成功。”
    “你是条汉子。”
    “大清皇朝的大忠大勇烈士。”
    “对,你很了不起。”张家全点头:“你身上带有引犬药物?”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没有带。”
    “哼!”
    “但你身上的衣裤,全用引犬药物浸过。”
    “唔!你是行家。”
    “所以,后面追踪的人,并没有迷失方向。当他们没有向我引走的方向进入歧途,我便有点疑心了。”
    “天绝我,非人谋不臧,但我也成功了一大半,你们逃不掉的。”
    “你明知我们一定可以逃掉,所以情急下手杀我。”张家全笑笑:“你不但没成功,反而失败得很惨。”
    “鬼话。”
    “你不啻亲手断送了所有追来的人。”
    “哼……”
    “你不要哼,事实如此。我是最高明的猎人。太行山有一种最聪明、最凶猛、最机警的独行花面大公狼。
    普通猎人是对付不了它的,它会花十天半月工夫,像冤鬼似的死缠住猎人,直至猎人自己精神崩溃才加以扑击。
    这种独行花面大公狼,最大的弱点是情发时追逐雌狼。人们只要利用它的弱点,便容易杀它了。
    你这身衣裤,等于是母狼的引公狼内脏。花面公狼一嗅到这种气味,所有的机警、聪明,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剩下的只是疯狂的凶猛,凶猛是容易对付的;你跟来的那些人,再凶猛也是奈何不了我飞虹剑客立即上前,首先剥下舒穆禄兆丰的衣衫。
    “不!不……”舒穆禄兆丰发疯似的狂叫挣扎。
    “他是条汉子,成全他。”张家全说:“把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沉入河底。诸位,请听我的安排,把衣衫放下。你们每个人都在河里清洗一番,以免遗留有引犬的气味。其他的事,由我来安排。”
    “张小哥,你打算……”旱天雷问。
    “逃,他们会追我们到天底下。”张家全咬牙说:“这一带山野,是决战的好地方,是最好的坟场,活着离开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
    天亮后不久,一群人由两头狼犬领到河边停住了。
    狼犬不安静,要向右边的奇峰方向窜奔。
    纽钴禄和卓是事实上的司令人,锡伦活佛的经验比他差得太远了。他下令停止追逐,领着众人察看遗痕。
    “他们已经在这里制造木筏,沿河下放逃走了。”他一面看一面说。
    “可是狼犬并没有失去踪迹。”领犬人拒绝接受他的猜测:“人是沿河岸下行的。”
    “你先带犬往前走一段路,再回来把结果告诉我。”
    “属下遵命。”领犬人带了两头犬,以及三个人匆匆走了。
    众人继续在附近搜迹,察看遗留的树枝山。
    不久,领犬人回来了。
    “启禀统领。”领大人向右面的山峰一指:“踪迹指向那座山峰,属下远出三里外,踪迹依然保持正确,必须循踪追下去。”
    “奇怪。”他眼中有疑云:“按这里的工作遗迹估计,他们制成三艘木筏,按理,一定从水上走了,怎么反而改道走呢?”
    “有两个可能。”海山也是一个老江湖,对中原武林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性了解甚深:“其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要我们相信他们乘筏走了,追之不及只好放弃追缉,其实是绕山逃走的。
    其二,是我们的人晓以利害,表示水道不安全,山间的河流本来就湍急凶险,所以他们临时放弃从水上走的计画,改从河岸逃遁。”
    “冯堡主河流通向何处?”纽钴禄和卓向冯堡主父女问:“水道情形如何?”
    “河在万山中奔流,流经四处峪谷,两座山贼的山寨,三处小村落,汇合不少溪流,下流入平定川地境。”
    冯堡主有条不紊地说:“水势时平时湍,相当危险,但坚固的小木筏,下放并非难事,翻覆了,人如果谙水性,也淹不死。但筏上的人如果受了伤,那就不易活命。”
    “张家全熟悉这一带地势吗?”
    “应该熟悉,这一带他一定曾经狩猎过。”
    “原来如此。”
    “统领的意思……”
    “确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组钴禄和卓肯定地说:“他要我们相信他们是乘木筏走的,而且希望我们抄捷径赶到下游去等候木筏,他却带人向右折,往太原方向逃命。”
    “那就赶快追吧,”锡伦活佛不耐烦地催促:“我们在这里,耽误得太久了。再拖下去,今天休想追及啦!你总是疑心重重,成不了事。”
    “一步错,全盘皆输,错不得。”纽钴禄和卓冷冷地说:“这是皇上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我不能不小心从事,毙不了他,我何以向皇上奏覆?所以……”
    “再所以下去,那些贱贼又多逃出三里地了。”锡伦活佛火爆地说:“你到底定是不走?”
    “好吧!走。”纽钴禄和卓无可奈何地说,真要反起脸来,他还真斗不过锡伦活佛。
    锡伦活佛是宫裹的亲信,皇帝面前的红人。
    他,却是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外官,说一百句话,也没有内官放个屁的威力大。
    领犬人立即出发,去向直指右面的山峰。
    三里、五里……狼犬毫无阻滞地急急循踪直走。
    对方是选路走的,经常绕过难以通行的林深草茂地带,沿途也留下不少有人经过的痕迹,有些地方枝折草偃的景象相当明显。
    追对了方向,有了正确的目标,速度也就愈来愈快。
    十几个人也就愈来愈兴奋,知道要追的人,就在前面不远了,追踪的狼犬一直不曾停下来向其他方向嗅迹。
    刚从这一面山峰,急降下对面的山脚,狼犬突然发疯似的向上窜,领犬人几乎被拖倒。
    “就在上面……”领犬人鱼叫。
    “啊……”领犬人后面的一名中年人,突然发出可怕的叫号。
    叫号声中,传来劲矢划空的锐利破风啸鸣。
    人群急散,从两侧向上抢。
    上面是疏林,古松柏参天,林下野草几乎绝迹,所以只能算是疏林,其实树木并不少。
    锡伦活佛身形最快,三两闪便远出十余丈外,庞大的身躯消失在松林深处。
    死了一个人,箭贯入右胸上方,通肺出背,气入肺,抢救已来不及了。
    山岭起伏,林深草茂,视界有限,人在林下不辨东西南北,只能从日影分辨方向。
    狼犬失去作用,满山遍野乱窜,有时猛兜圈子,有时进退失措。
    显然,人在这一带山林中藏匿,藏匿时八方窜走,也可能是经过详细计画的迷踪术,所以狼犬也迷失在这附近了,很难找出脱离此地的正确方向。
    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心中都明白,人并没有逃走,仍然躲藏在这附近的山林中,被射死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发箭人先前袭击的处所,距他们应该在两百步以内较高的地方,射了一箭便撤走,能走得了多远?
    整整浪费了一个时辰,连狼犬也不安地不知该往何处窜走。
    纽钴禄和卓站在山峰的最高处,不安地俯瞰着下面绵绵不绝的群山与密林,剑眉紧锁,虎目中有不安的神情流露。
    甚至可以看出一些惧意。
    “他们躲在这一带已无疑问。”他向左右的人说:“问题是,他们到底躲在何处?是分开躲呢,抑或是聚在一起准备顽抗?”
    “我们的狼犬已派不上用场。”领犬人泄气地说。
    “他们已经发觉我们有犬前导。”
    “分头搜。”锡伦活佛说:“佛爷不信他们能躲在地底下,一定可以搜出来的。”
    “方圆数十里,如何搜?”纽钴禄和卓大摇其头:“人一分散,那就势孤力单了。奇怪!后面几批人为何还不能赶到,应该可以赶到的。”
    “后面的人显然已经发生意外。”海山不胜忧虑地说。
    想起昨晚的法螺告警声,所有的人都感到心情沉重,对必胜的信心和勇气,难免大打折扣。
    “你说该怎办?”锡伦活佛总算不糊涂,狂搜一个时辰毫无结果,应该冷静下来了。
    “我们别无选择。”纽钴禄和卓一咬牙:“这里留两个人居高临下监视,用衣衫代传语军旗,指示有所发现的方向。
    人再分为三组,分头指定搜索区域。无论如何,必须把他们搜出来加以格杀。现在,我们来策画策画,谋而后动。”
    留下了两个人,一具体体,三组人分头出发,有两组人各带一头狼犬,开始有计画地分区搜索。
    ***
    这里是附近五十里内最高的一处山峰,山顶有草无木。
    站在山巅监视固然可以及远,但不可能看到下面密林茂草内的动静,除非有人在里面移动。
    两个人弄来一根长树枝,脱下一件外袄系上当作传语军旗。
    军旗是指示方向、前进、后退的所谓军令旗,只能传达简单的命令和示意。
    两人都是大内侍卫中的高手,为首的人是八猛兽中的青狮。
    两个人轮流向四周观察,希望能有所发现,以便用旗通知搜索的人前往追袭。
    已快过了半个时辰,连三组活动的人也无法看到了,人一进入丛林,似乎形影俱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静静地摆平在草丛中,阳光下,脸形逐渐变得难看已极,死人面孔那能好看?
    “我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拖远些。”青狮的同伴皱着肩头说:“愈看愈不是滋味,再一发臭,可就会令人受不了啦!”
    “少废话!”青狮大声说:“死了一个时辰,怎会发臭,你不会是胆小鬼,怕晚上会做恶梦吧?”
    “你见鬼了。”同伴不悦地说:“我也曾在千军万马中杀人上百,从杀人中立汗马功劳,看过肢体不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千上万,会是胆小鬼做恶梦?废话!”
    不管青狮是否同意,拖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向侧移,也因此而暂时放弃监视的方向。
    那一边,草丛中有物缓慢地移动,虽是大白天,也不易发觉与腰齐的草丛中有物移动。
    移动的物体极有耐心和技巧,甚至很难看到草的分开和摇动的异象。
    刚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放下,背后有重物下压,咽喉几乎同时被利刃割断,人向下一仆,被压住动弹不得,连手脚的反射性痉挛也不曾出现,被压得太紧了。
    扑杀这人的不是猛兽,而是魔豹张家全,用匕首割断了这人的咽喉,将人压实以免发出声息,手法与技巧的熟练,无与伦比。
    直等到死人已完全停上抽搐,他这才重新向不远处的青狮接近。
    青狮站在以衫制成的旗杆下,全神贯注向下观察,不知身后同伴已发生变故。山风阵阵,草梢摇动发出声响乱人听觉,听不到异声是正常的事。
    蓦地,嗅到了血腥味。山风是从后面吹来的,喉被割断便有大量鲜血流出。
    整天在杀人环境中生活的人,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青狮也不例外,本能地扭头注意血腥的来源。
    身后两丈左右,草梢有异。
    相距太近,青狮不是一个毫无经验的人。
    一声刀啸,雁翎刀出鞘。
    草丛中,站起裹了豹皮的帐家全。
    “魔豹!”青狮骇然惊呼,第一个反应,便是举刀急向旗杆下移动,要先砍倒旗杆。
    旗杆一倒,便表示这里已经不再成为指示中枢,失去作用,也表示这里有了意外变化。
    “接飞刀!”张家全沉喝,飞刀接二连三连续破空飞射,破空锐啸劲道惊人。
    青狮是高手中的拔尖高手,知道厉害,匆忙中用刀拍打飞刀,一步步急退。
    飞刀完全封锁了接近旗杆的进路,不退就得挨刀。
    共发出八把飞刀,青狮的阔锋雁翎刀,竟然一把也没能击落,便被迫退出八步外。
    现在,双方距旗杆的距离已经主客易势。
    青狮远在三丈外,而张家全已经到了旗杆旁。
    “不要慌,要杀你,第一把飞刀便已贯入阁下的体内了。”张家全冷冷地说,将猎名人轶事刀挪至称手处,虎目中闪烁着令人望之心悸的阴厉光芒:“你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我不希望在不必要时,用飞刀杀了你们。”
    “你也很了不起。”青狮镇定地拉开马步,力贯钢刀全神贯注作势攻击。
    “夸奖夸奖,彼此彼此。”张家全徐徐拔刀。
    “你能听得进忠告吗?”
    “不必听,我知道你的忠告是些什么。”
    “明时势识兴衰……”
    “哈哈哈哈……”张家全用一阵狂笑打断对力的话:“你要说的话和道理,前代的人已经说了两三千年,后世的人仍然会同样说下去,永无了期。
    我,什么都不懂,也懒得去懂,我只要清晰明白地知道敌我,足矣够矣!现在,你我之间,只许有唯一的结果,各尽本能吧!阁下,是时候了。”
    “你死我活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我要先知道要求为何。”
    “你说过,各尽本能。”
    “对,我说过。”
    “在我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在听。”
    “那就是责任。”
    “杀掉我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在那根衣旗上。”
    “哦,怎么说?”
    “我必须先弄倒衣旗。”
    “我明白了,这就可以表示你已经发现了我,我在这里。”
    “对,这是我的责任。”
    “但你的责任,却影响了我。”张家全摇头拒绝:“我必须让你的人,在下面的万山丛中穷找我的踪迹,我才有机会逐一铲除他们。所以……”
    “我的要求……”
    “过份了,怒难答应。”
    “你……”
    一声豹吼,张家全扑上了,发起空前猛烈的攻击,气吞河岳有我无敌。
    雁翎刀起处,力可摧山。
    这种刀,以狂野见称,强攻以力胜,但没有猎名人轶事刀灵活。
    青狮身经百战,刀上的火候已臻炉火纯青境界,普通的武林名家,兵刃一触他的刀,便会兵刃折断骨闻人裂。
    风吼雷鸣中,漫天澈地的刀光令人心动神散。
    “铮铮!铮……”双方太快,乃无可避免地发生接触,决难避免力与力的冲击。
    风行草偃,险象横生,张家全骁勇绝伦,八方追击中,共攻了三四十刀,把青狮逼得八方闪避,回手乏力。
    他仅只抓住反击三刀的机会,全力封架岌岌可危。
    终于,他抓住机会了,架偏了攻抵右肋的一刀,顺势将刀走中宫全力送出。
    雁翎刀也称大剑,用剑招并不足怪。
    张家全果然一刀上拂封架,刀背硬接点来的一刀。
    “铮!”火星飞溅,劲风暴起,刀气流泻。
    青狮突然借势斜飞而起,快速地后空翻着地,着地时身形已经转过,按着向前鱼跃三丈,双手着地立即向前急滚疾翻,直向三丈外的衣旗滚去。
    原来这家伙念念不忘毁旗示警,抓住机会了。
    相距约十丈,就这么飞返、后空翻、鱼跃、前滚翻,一连串变化,身法美妙已臻上乘,速度骇人听闻,一气呵成无懈可击。
    最后一次滚转,距旗杆已不及八尺,只消再向前一扑,不必再滚转,就可将衣旗滚倒或扑倒了。
    可是,他忘了对手是魔豹。
    豹,天下间速度最快的动物,比最快的人最少也快三至四倍。
    豹窜扑,真快如电闪。
    张家全刀隐肘后,衔尾飞窜扑出,第三次窜起,使到了青狮的上空。
    狮的速度,比豹慢了一半。
    猎名人轶事刀从天而降,似闪电,似雷霆。
    青狮的刀伸出,最后一扑。
    “喀喳”怪响传出,猎名人轶事刀无情地砍入青狮的脑袋,脑袋中分。
    张家全的双脚,也同时踢落在青狮的背心上。
    青狮扑出的身躯向下疾沉,雁翎刀的刀尖,距衣旗不足半寸,几乎成功了。
    ***
    张家全在草丛中寻找他的八把飞刀,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六把。
    这种飞刀是他特制的,打磨的形状完全相同,只要有些少不同或份量改变,便会失去准头,所以他十分珍惜,如无把握收回,他宁可不用。
    飞刀的射程远及五人丈外,余势更可再飞三四丈外,所以很难找,连续发射阻截,散布面甚广,草丛深密,寻找起来相当费神。
    找了许久,就是少了两把。
    正感到奇怪,突然,他倏然转身,刀己出鞘。
    身后鬼影俱无,他虚惊一场。
    “咦!”他讶然轻呼。
    他屹立片刻,虎目炯炯搜索四周,神色极为阴森,杀气直透华盖。
    片刻,他突然向右前方踏出一步。
    右前方五六丈外,摆放着被箭射死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和青狮的一名同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是被他悄然杀死的。
    左前方十余丈外,是飘扬中的衣旗。
    蓦地,他停住了。察一声轻响,他收刀入鞘,脸上的杀气在消融,虎目中冷森的光芒敛去。
    “你如果不乖乖给我爬出来,我一定打你十记军棍。”他笑笑说。
    打军棍,就是打屁股。
    在姑娘们面前,当然必须说得含蓄些。
    没有回音,也没有动静。
    “生为凶人,死为厉鬼。”他改变策略:“这些鞑子都是杀人的凶魔,死后厉气不散,会凝结成厉鬼,大白天也会现形祟人。看,厉鬼果然出现……”
    “哎呀!”应声跳起穿一身青的尹姑娘,是从两具体体摆放的地方跳出来的,显然被吓住了。
    她脸上有惊恐的神色,飞也似的向他狂奔而来,像受惊的鹿。
    “哈哈哈哈……”他大笑,抱住了扑来的娇躯:“刚死不久的人,是不会成为厉鬼的,必须等回煞之后,才能变成厉鬼。呵呵,这当然是骗愚夫愚妇的鬼话。”
    “你……你你……”姑娘的粉拳,在他的肩上起落,小嘴噘得高高地:“故意吓人吗?
    你坏,你……”
    “你为何跟来?”他不笑了,沉下脸问。
    “家全,我……我……”姑娘将脸紧偎在他壮实的胸膛上,语气幽幽地:“你以为我能放心吗?”
    “你……”
    “就算天掉下来,我也要和你并肩抗住。”
    “可是……”
    “别撵我走,家全。”姑娘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明眸中有泪光:“我这点要求,过份吗?”
    “太危险……”
    “可是,你想到了吗?”
    “我想到什么?”
    “你一身,系住九个人的生死安危。”
    “这……”
    “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们其他的人,能逃出他们的掌心吗?”
    “但你们还来得及远走……”
    “来不及的,家全,你心里明白。”姑娘截住他的话:“所以,我宁可和你并肩应敌。
    要死,就让我和你死在一起吧:不要遗弃我……”
    姑娘终于忍耐不住,眼泪掉下来了。
    他心潮一阵汹涌,默默地双臂一紧,紧紧地将姑娘抱在怀中,似乎怕姑娘会变成小鸟从他怀中飞走。
    “你认为我配不上你吗?”姑娘挣扎着抬起头,含泪的凤目中突然现出慧黠的笑意。
    “香君,我……”他似乎说不出口,但神色却明白地表示承认了。
    “你发起攻击时我就来了。”
    “哦!这……”
    “你并没有发现我,是吗?承认吧,”
    “我承认,我没发现你。”
    “你是找这个吗?”姑娘从百宝囊中,取出他遍觅无着的两把飞刀。
    “是你在捣鬼!”他恍然。
    “我不错吧?”姑娘得意她笑了,泪水还挂在脸上呢。
    “行空天马的女儿,当然……岂只是不错而已?”他不得不承认姑娘了不起。
    当然他明白,姑娘是来他处理青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时,悄悄拾了两把飞刀溜开的。
    他也当然明白,姑娘这一去一来,他丝毫不知,虽说相距已在十余丈外,能逃过他的耳目,的确是极为不易的事。
    “当然马比不上豹呀!”姑娘调侃他。
    “多嘴,”
    “怎样?”
    “什么怎样?”
    “配合你呀?”
    “你听着。”他郑重地捧住姑娘的双颊:“我要你知道,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
    “我不独活。”姑娘也郑重地宣告。
    “我不许可你有这种念头。”
    “你……”
    “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我希望我心爱的人,仍然活在世间,所以……”
    “我不听。”姑娘厉声说:“你再说,我恨你一辈子,十辈子,百……”
    “香君……”
    “抱紧我……”姑娘颤声轻唤。
    久久,时光像是停顿了。
    ***
    冯堡主这一组人数最多,有六个人。
    除了他父女俩,还有一个五行堡的拔尖高手千手神君谷大风,名义上是五行堡的内堡总管,其实是在外行走上成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另三个人是一名力士、白狐、八猛兽中的插翅虎。
    力士带了一头狼犬,在前面搜寻踪迹。
    这群人数最多,但实力却是最差的一群。
    除了力士与冯堡主或许可与张家全力拼之外,似乎还没有可独当一面的人,一比一,他们当然显得薄弱,一比六,就可以稳操胜算了。
    已经是午后末牌初,他们正沿着一处长满苍松的山坡,向预定的左面峰脚搜进。
    那儿,是他这一组的最后搜索点,如果再无发现,使得动身返回竖立次旗的高峰集合,候命行动。
    力士是善扑营的勇健,身材并不怎么粗壮,很高,长像丑陋怪异,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仅懂得几句简单的汉语,与身为满人的插翅虎用满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也只能勉强沟通而已,可知满语也难以表达意思。
    冯堡主对地势稍为熟悉,所以成为名义上的领队,事实上却须听命于插翅虎。
    后来,冯堡主才从插翅虎口中,知道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有语言障碍的力士怪人,并非真正的满人,而是女真族的支裔,称黑津人,满人称之为赫哲族,居住在索伦山与黑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附近。
    由于黑津人食用黑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特产布达拉鱼,用鱼皮制衣制帐,没有固定居所,所以连满人也不把他们当作族人,称鱼皮野人,汉人也就称之为鱼皮鞑子。
    有时,他们越过黑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活动在以北一带广大的山野里,生活在冰天雪地问,以狗拉所谓“扒犁”行动,扒犁就是雪橇,在雪中滑行数千里而不致迷途。
    活动地区北人俄境,东抵朝鲜大海,六七岁的女孩,也可与猛兽周旋。
    这些被称为鱼皮鞑子的所谓野蛮人,很可能是北美洲爱斯基摩人的祖先。至于爱斯基摩人的体型为何变得那么矮小,就令人不解了。
    当时满人所从征的鱼皮鞑子,确是高大骠悍,有猛兽的性格,连自欧远来的俄人,见到这些鱼皮鞑子也望影而逃。
    十余岁的小伙子,力搏虎豹巨熊是家常便饭。
    由于他们养狗拉橇,所以熟知狗性,与狗相处,把狗看成家人。因此领犬人死后,这位力士便自然而然地成为领犬人。
    力士像貌狰狞,狼犬也巨大狰狞,真是天生的绝配。在山野间猛然看到这一人一犬,真会吓得屁滚尿流,几疑是碰上了妖怪魔神。
    到达坡底,狼犬突然向前急窜,嗅动发声,变得兴奋而更狰狞。
    幸而力士力大,拉紧了铁链,向后面的人挥手示意。
    “狗,有发现了。”力士用简单的汉语叫。
    应该说有了新的发现,这附近几座山头数十里远近,司经到处都发现遗迹,连狼犬也提不起劲。
    这时狼犬突然神态有急速的改变,该是新发现了遗迹。
    “放狗!”插翅虎兴奋地下令。
    力士应声解开了狼犬的颈链,狼犬激动地前窜,速度比往昔增加了两倍。
    众人心中极感兴奋,也心中暗懔,不约而同聚拢,跟着狼犬向前飞奔。
    力士手长脚长,健步如飞,居然能泰然地跟在急窜的狼犬后面,穿林入伏保持相等的速度。
    “汪汪……”狼犬突然发出叫号声,破天荒传出刺耳的长号。
    树叶摇摇,狼犬被树枝弹吊而起,弹至半空声息便上,颈骨被勒断了。
    一声怪吼,力士像是发了疯,两劈掌把尺径粗的树木劈倒,飞纵而上,接住了下坠的犬,那条坚韧的山绳被他一掐即断。
    同一期间,后面跟来的插翅虎大喝一声,挫身双手左右分张,撑住一根坠木,神力惊人。
    那是一株被从下戳断的树,用山绳牵住,中设踏棍撑牢,人触及踏棍,树倒下将入夹在另一株大树间,千斤力道不一定能撑得住,人一夹即死,骨碎肉扁。
    冯堡主及时奋勇抢上,全力推开坠木。
    “老天爷!”插翅虎脱险后惊出一身冷汗:“一定是魔豹张家全在这里设下的杀人玩意,大家小心!”
    力士抱着颈骨已断的──,咬牙切齿不住向山林怒吼,像一头猛兽发威。
    两个女的走在最后,只感到心惊胆跳。
    总算十分幸运,仅死了狼犬而已。
    没有狼犬,他们等于失去了目标,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来搜寻张家全了。
    而在这种千百年来罕见人迹的山林丛莽中,要搜寻一个人,并不比大海里捞针容易,人即使躲在身旁,也不可能发现。
    六个人聚集在一起,商量今后的行动。
    没有狼犬先一步发现潜伏的人,他们就必须凭自己的力量将人搜出来。
    “老天爷!怎么搜?”冯堡主双手向附近的茂草密林一指:“就算有人伏在三丈内,咱们也不可能看得到,怎么个搜法?”
    “非搜不可。”插翅虎坚持己见:“咱们分为三个小组,齐头并进,到会合处再听统领的安排。
    人可能藏在前面一段山脚里,我不信他们十几个人敢分开躲藏,人一多,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寻的,只要大家留心些,不难先一步发现征兆。
    陷阱可能还有,只要不大意,是可以预先发现的,刚才就是咱们太倚靠狼犬,所以才会遭通危险。”
    怎能不搜?
    派他们来,可不是要他们在山林中走一趟便算了,而是要他们搜出人来,不容他们退缩的。
    在山野里,一切江湖经验都无用武之地,而张家全却是在山野里长大的人,是山林的主宰,山林是他的天下。
    冯堡主一想起这一点,便感到毛骨悚然。
    自然而然地,冯堡主把女儿常在身边,从右面搜进,与走在中间的插翅虎、力士两人,保持目视可及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向前逐步探进。
    这是多么艰苦而危险的事,不要说搜人,仅仅是向前走动也极为吃力,有些地方根本就不能通行。
    他们已经不再是来捉人的搜索队,而是可怜的爬山客,仅是爬山觅路行走就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搜进四五里,幸运地没发现任何机关陷阱,战战兢兢的心情,逐渐稳定下来了。但这短短的四五里路,已经耗掉了他们太多的时间,进展太慢了。
    距会合的山腰还有五六里,好漫长的一段路程。
    到了一处林空,冯堡主透过树林的空隙,同左后方三十里外的高峰凝神眺望。
    不错,山顶上竖立的衣旗隐约可辨,但太远了,只能看到隐约的形影。如果旗杆挥动,是可以分辨的,山顶有草无木,卅里外仍隐约看得到。
    他当然知道那儿只留有两个人,和一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可能有人回去,因为他们即将前往会合点,会合其他两组人。
    没会合之前,谁敢私自返回那座山头?
    “女儿。”他向紧跟在他身后的冯秀秀低声说:“你猜,会合点他们是不是已经有人到达了?”
    “爹是指平安到达吗?”冯秀秀的话另有含义。
    “你认为他们或许有损失?”
    “那是可能的。”冯秀秀不安地说。
    “不一定哪,张小狗显然在这条路上潜伏。”冯堡主往好的方面想:“而我们是实力最弱的一队,也仅损失了狼犬而已。”
    “那可不一定哦,”冯秀秀并不乐观:“张小狗如果在我们这段地区里,恐怕早就向我们发动袭击了,他是什么都不怕的。”
    “天杀的,”冯堡主不知在骂谁:“只有这些鞑子八才会愚蠢得不顾一切,在这人迹罕至的万山丛中搜人。连那些太行各寨上千上百山贼,也不敢在山寨附近浪费工夫搜索。”
    “爹,我们怎办?”冯秀秀绕过一株大树:“再这样下去,累都累死了。”
    “马行狭道,船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冯堡主用手中的木棍,拨开蓑草而进:“只有自己小心了。
    唔,人偏右了,已看不到他们啦!”
    父女俩往左靠,穿出树外的草丛,才看到左方卅步外的插翅虎和力士,正匆匆排草穿梭出现。
    他们那有工夫搜人只是提心吊胆往前走而已。
    “哈哈哈哈……”右后力的林木深处,突然传来震耳的狂笑声。
    是人的笑声,没错。
    插翅.虎发出一声聚集的信号,父女俩不假思索便向左飞奔。
    六个人重新聚集在一起了。狂笑声已经消失。
    “有人在后面,错不了。”插翅虎指指笑声传来的方向:“八成是张小狗。”
    “可能的。”冯堡主极点头:“重新往回搜?”
    “能不去吗?”插翅虎沉声问。
    不去?他们来干什么?
    “走!”冯堡主一咬牙:“要快!”
    他一马当先,穿林急窜而走。
    远出三里地,后面狂笑声破空而至。
    六个人可是大汗澈体,停下来僵住了。
    “需要十万兵马,才能搜这一带山区。”千手神君谷大风无可奈何地说。
    “也许需要一百万。”白狐接口。这鬼女人是丧了胆的女英雄,但她不敢不遵命跟来供差遣。
    “不许说泄气的话。”插翅虎大声喝上:“回去搜。只要他移动,我们就可以搜他出来,现在他已经动了。大家留心些,走!”
    将回到原处,仍然一无所见。
    “哈哈哈哈……”狂笑声又从另一新力向传来,声源同样远在三四里外。
    六个人又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他怎么可能看得到我们的动静?”插翅虎心虚了。
    “他根本不需要看到我们。”冯堡主苦笑:“他只要到处走动,不时引声引诱我们疲于奔命就够了,他知道我们一定循声追寻的,而他却活动自如,任意所之。”
    “埋伏起来等他。”插翅虎下达聪明的决定。
    六人六方一分,屏息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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