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印珮》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五章赤山进祸
    印佩没听说过谷隐庄,他不曾在襄阳逗留。
    舱内的白衣丧门,却听得芳心一震,暗暗焦急。显然,谷隐庄有人乘船逃走,被雷家堡的人追上了。
    她所料不差,不幸而料中。雷少堡主追入谷隐庄,要抢救玉芙蓉彭姑娘。千手猿则带了八名手下,追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抢了艘快舟,追赶乘船逃下两三里的五艘快船,那是谷隐庄得警逃掉的人。追上了一艘船,一阵好杀,沉船再向下追。
    前面出现一座大洲,洲长四五里,宽亦有一里左右,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一剖为二,洲上满生芦苇与及肩茅草。
    千手猿站在舱面,老眉深锁,向同伴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分左右,他们走的是哪一条河道?”
    “航道在左。”一名大汉说,
    “如果他们向右……”
    “说不定靠岸从岸上逃掉了呢。”另一名爪牙接口。
    千手猿断然下令:“向右追,从左面河道绕上来,他们逃不远的,咱们比他们快得多。”
    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夏末,船只往来不多,洪水尚未完全退尽,行舟不便。
    这一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曲折,且有不少沙洲挡住视线,因此不易看到三里外的船影,所以不知谷隐庄的船从何处逃掉了。
    追至洲尾,看不见谷隐庄的船影,便从左面上航,希望能截住从左面航道逃下来的船只。
    六支长桨运转如飞,六名爪牙全是控舟的能手,他们都是渭河的水上好汉,渭河水流湍急连鱼也难以适应,可知他们的水上能耐必定不同凡响。
    上航里余,没发现谷隐庄的快艇,却看到了向下急驶的轻舟,那是印佩的船。
    双方渐来渐近,可看清面目了。
    千手猿与八名爪牙,皆是早与雷少堡主分道,不曾与印佩照面,先到武当山办事的人,因此并不认识印佩。
    印佩站在舱面,也在用目光搜寻可疑的船影。
    他的目光,从对面上驶的快艇移至右面的沙洲,向船夫们说:“舟子伙计,你看出洲上有异么?”
    一名舟子站在他身侧,盯着沙洲反问:“有何异处?公子爷,看不出有何异处哪!苇高草深,上面无人居住,叫做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洲,盛夏水涨,这座洲也不易淹没。小的行走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十余年。仅有两次看到这座洲被淹没,听说夜间有水贼在此地分赃,附近的人皆不敢上去察看,以免枉送性命。”
    “我是说,洲上的水禽有异。”
    “水禽?哦!那些小的是水鸭子,你们读书人叫凫,我们称为野鸭。”
    “大的该是雁和白鹭,雁的警觉性特高。”
    船夫大笑,说:“那不是雁,那叫鸨。咱们叫娼门的老龟婆为鸨婆,说是这种鸟,性淫而迟钝,相当可口呢。”
    “哦!好像比雁大呢。”
    “差不多,肥得很,打几只来佐餐,妙不可言,可惜没有弓箭,只能光瞪眼。”
    “你知道为何这些水禽满天惊飞么?”他又问。
    “这个……”
    “洲上有人。”他肯定地说,又加上一句:“不止一两个人。”
    两舟已接近至五六十步内,千手猿大叫:“上面的船,下锚,插篙。”
    船夫们一惊,船艄的舵工老大高叫:“不开玩笑,这怎能下锚插篙?你们怎么啦?”
    千手猿拔剑高举,大喝道:“向洲岸靠,不然作怪咱们心狠手辣。”
    除了操桨的六个人,另两名爪牙也拔剑示威。
    船相向急驶,再不转向便要相撞了。
    印佩沉着地说:“舟子伙计,听他们的。”
    舟子不得不听,恐惧地说:“糟了!咱们碰上水贼了。”
    船向洲岸移动,千手猿的船从后面跟来。
    印佩低声向舟子说:“直向岸上撞,搁上去。”
    “这……”
    “笨虫,万一有凶险,死在岸上,不比死在水里好得多?你总不希望被人砍掉脑袋再喂鱼鳖吧?”
    “我的天!”船夫魂飞魄散地低叫。
    “别慌,有我呢。”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安慰舟子。
    距岸四五丈,千手猿大叫:“停下,插篙。”
    船仍以全速向滩岸冲,“嚓”一声响,船身一震,船头搁上了滩,距芦苇丛不足三尺。
    只消往里面一跳,便可逃出视界外。
    千手猿大怒,厉叫道:“该死!你们为何不听命?”
    印佩钻人舱,抓起枕畔的剑。
    白衣丧门在发抖,低声叫:“印爷,救我。”
    “救你?”
    “他们为我而来。”
    “为你?他们是……”
    “是雷家堡的人。”
    “哦!雷家堡的人,与你同是黑道人物,你们为何同类相残?你……”
    “一言难尽,请……”
    “我会尽力,你躲好。”
    他跃出后艄,上了舵顶,沉声叫:“不许靠过来!说,你们是何来路?”
    声如乍雷,直震耳膜。急冲而来的船,突然慢下来了,操浆的六大汉脸露惊容。
    千手猿感到耳中轰鸣,吃了一惊,讶然叫:“咦!你阁下好精纯的练气术。”
    “好说好说,夸奖了。快说明来意。”他凛然地说,脸上笑意全消。
    “咱们要检查。”
    “检查什么?本船一不载人,二不载货。”
    “查人。”
    “你是巡检司的人么?把腰牌丢过来查验。你们不穿公服,在下不信任你们。”他在故意刁难。
    “混帐!你好大的胆子。”千手猿怒叫。
    他冷冷一笑,平静地说:“你不要出口伤人,可能祸从口出。在下不愿与你计较,你们快走吧。”
    双方的船头尾相对,相距两丈。
    千手猿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左手疾抬,一声卡簧响,一枝袖箭破空而飞,沉喝震耳:
    “你给我下来!”
    印佩右手徐伸,食中两指夹住了射来的袖箭。
    糟,三枚铁莲子接睡而至,分取上中下三盘。
    他不慌不忙,右指夹住袖箭一甩,打掉了攻上盘的铁莲子。左手的连鞘长剑一拨,中盘的铁莲子“啪”一声飞走了。下盘身形略扭,铁莲子擦裤侧飞过。说来话长,其实是同一瞬间所发生的事。
    “叮叮叮!”他左手的袖箭,穿着三枚金钱镖。
    他哼了一声,转摇着箭上的三枚金钱镖,摇摇头,平静地说:“凭良心说,你的暗器手法,确是登峰造极,傲视江湖,几乎宇内无出汝右,可是劲道仍嫌不够,件数太多即力分。
    袖箭用机簧,不值一评。铁莲子用拇指弹,金钱镖也用的是食、中、拇三指的弹劲,这两种暗器先后同时发出,你犯了分力的大忌,遇上行家,可说毫无用处,得下苦功。”
    千手猿脊梁上发冷,手心在淌汗,慌乱地左手取出三把飞刀,右手是三枚蝴蝶镖。
    不等千手猿发射,他大笑道:“哈哈!你又犯了同样的错误。飞刀是前掷的劲道女蝴蝶镖其势走横,双手同发,抵消了不少劲道,有何用处?好吧,你不信可以试试。”
    千手猿左手上抬,右手平伸位于左胁下,心中嘀咕迟疑,收发两难。
    “发呀!”印佩催促。
    千手猿一咬牙,左手前掷,右手横拂。飞刀化虹飞射,蝴蝶镖急旋飞舞,呼啸面前。
    印佩左手一拂,剑把在前鞘在后,“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把飞刀断成六段,被剑把的铜制云头所击毁。
    同一瞬间,他右手的袖箭一震,穿着的三枚金钱镖成弧形破空飞旋而出。
    “啪!啪啪!”三枚蝴蝶镖全部炸裂,与金钱镖同坠水底。
    三枚铁蒺藜到了,这种有刺的玩意十分可怕,接不得,击打如果稍偏半分,刺落仍向前飞,极为危险。
    印佩右袖一抖,三颗铁蒺藜蓦尔失踪。他冷笑一声,脸一沉,厉声问:“你的铁蒺藜淬了毒,是么?”
    千手猿大骇,急叫“开船!退!”
    印佩哼了一声,大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还给你。”
    大袖一抖,三枚铁蒺藜回头奔向原主,手中的袖箭也破空而飞,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千手猿正向舱底伏下,“啪”一声头巾被打落,铁蒺藜的刺,刮走了发结的顶部,只吓得魂飞天外,仆伏在舱底狂叫:“开船!开……船……”
    头巾不在头上,发结崩散,伸手一摸顶门,老天!袖箭端正正横贯在头发内,横搁在天灵盖上方。
    这位暗器名家,只吓了个胆裂魂飞,浑身发软。
    船驶出百步外,他方敢站起,厉叫道:“在下不领你的情,亮万。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我千手猿必雪今日之耻。”
    印佩不加理睬,向船夫说:“我们也该走了,把船推下去。”
    船夫们已惊软了,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公子爷,歇会儿好不好?咱们浑身乏力……”
    “好吧,歇会儿也好。”他跃下舱面说。
    千手猿的船向上航,叫声震耳:“阁下为何不敢亮万?你害怕报复么?”
    印佩已钻人舱内,向白衣丧门笑道:“好了,他们走了,刚才那人是千手猿东方义,雷家堡四大金刚之一。当年霹雳雷振声闻道,四大金刚替雷家堡出尽死力,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声威四播,名震江湖。目下他们仍不知急流勇退,大概是不甘寂寞不服老,早晚要栽得很惨。说吧,你为何与雷家堡的人结怨?”
    “这……”
    “不便说?那就算了。”他不介意地说。
    芦苇声响动,有人钻出向船上高叫:“伙计,劳驾将咱们送至对岸,愿以重金相酬。”
    印佩钻出舱面,笑道:“千手猿与雷家堡的人,已盯上这条船,你们如果不怕,上来可也。”
    芦苇声再响,叫船的人溜之大吉。
    印佩大笑道:“你们谷隐庄的人再不快走,老命难保,洲上无处藏身,他们已发现你们逃匿在内了。”
    人早已走了个无影无踪,舱内的白衣丧门说:“印爷,如果能救他们,把他们救走吧。
    他们是谷隐庄的人,其中有少庄主翟勇。”
    印佩舱旁坐下,摇头道:“抱歉,在下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他仍有脱身的余裕。再说,救一些鱼肉乡里的痞棍,救了他们让他们又去害人,在下罪过大了。”
    “翟少庄主已是家破人亡,如果再落在雷家堡的人手中……”
    他脸色一沉,反问道:“阴姑娘,我问你,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黑道人士,曾经使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记得么?”
    “这……”白衣丧门语塞。
    “在下救你乃是不得已,总不能见死不救把你丢下。如果不是凑巧,在下才懒得管你的死活。你白衣丧门死了,天下虽不至于从此太平,至少并不比目下更糟。我告诉你,日后你如果犯在印某手中,印某也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
    船不久驶离洲岸,下放宜城。
    后面五六里,雷家堡的船也向下急驶。
    更后面,玉芙蓉也弄了一艘船向下放。
    到了宣城,已是二更时分。
    次日一早,印佩入城买了不少药品,登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白衣丧门,并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船夫妥为照料病人,然后收拾行囊。
    白衣丧门看出有异,不安地问:“印爷,你……你要舍舟就陆?”
    他沉静地点头,说:“对,在下要取陆路动身。”
    “你……”
    “这艘船到安陆州,还有一天半至两天水程,船钱在下已经付了,你可以安心在船上养伤。”
    “但我……我……”
    “你以为在下为人谋而不忠?”
    “我……我怎敢……”
    “雷家堡那位少堡主,已将消息传到此地,快舟已将信使载往安陆,要求沿途的江湖朋友拦截在下。要不是咱们的船晚间到达,早一点时辰的话,码头上又将引起凶险的恶斗。在下必须从陆路走,方能吸引他们的注意,你才能安全到达安陆。”
    “哦!他们的消息好快。”
    “不但快,而且彭家寨的朋友也应召相助,前途危机四伏。你一个女病人,只要沉得住气,不会有意外的。在下就上道引诱他们,阴姑娘,祝你平安,后会有期。”他泰然地说,提了包裹出舱走了。
    仅五六百户人家的小小宜城县,周围五里有五库城门,通向五方,是水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的孔道。
    五条陆路东北至枣阳,西北至襄阳,西至南漳,南下荆门州,东南至安陆,四通八达,市面颇为繁荣。
    折出南大街,劈面撞上两名跨刀大汉,他首先发话:“咦!他们早来了?”
    两大汉本来并未留意,街道行人甚多,闻声转首回顾,立即脸色大变,骇然叫:“是他!是他……”
    两人口中在大叫,却不敢上前,反而拔腿就跑,跑出三二十步,方敢停步留下一个人跟踪,一人如飞向北狂奔报信去了。
    他目送两人的背影叫:“好走,在下向南行,在路上等候那位千手猿,他的暗器在陆上施展大概灵光些。”
    不久,雷奇峰带了爪牙追至大南门,城门口一名青衣大汉上前行礼说:“少堡主得赶两步,那人已走了许久了。”
    “你们为何不拦阻?”雷奇峰不耐地问。
    “那人脚下甚快,属下未能赶上。”
    “哼!知道他的来路么?”
    “不知道,东方大爷已经先追下去了,留下话请少堡主赶快跟上,不然恐怕留不住那小子。”
    “好,你留下招呼后面的人,留意闪电手的下落,这次决不让他逃掉。”
    “是,属下交代下去。”
    十里亭在一条小河的北岸,一条木板桥横架在小河上,长仅三丈余,可通车马。
    青袍飘飘提了剑和包裹的令狐楚,正神色悠闲向南行,走上了木桥,意气飞扬地唱道:
    “天涯海角觅娇娃,剑气冲霄映朝霞……”
    身后突传来一声轻笑,有人说:“红粉佳人不是她,谷隐庄前照影斜……”
    令狐楚一惊,倏然转身,讶然道:“咦!是你?”
    来人是印佩,走近说:“是我,老兄,你在宜城打听消息么?”
    “没有,我该打听么?”
    “是的,你该打听。”
    “废话!在下在宜城逗留三日……”
    “逗留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乡中么?”印佩一面走一面问。
    “不错,美人在抱,烦恼尽消。”
    “呵呵!将玉芙蓉置诸脑后了?”
    “不,我会把她弄到手的,在下所属意的人,不到手绝不放弃。你知道她的下落?”
    “不知道,只知你在襄阳坑了谷隐庄。”
    “谷隐庄?怎么回事?”
    “在下于宜城买药,探出一些风声。”
    “怎么一回事?”
    “你把玉芙蓉送给谷隐庄的翟少庄主,替他带来了横祸飞灾。”
    “狗屁!你胡说什么?”冷狐楚怪叫。
    “为了这件事,毒剑雷奇峰大开杀戒,谷隐庄血流成河被烧成白地.襄阳城风雨满城。”
    “见鬼!在下送给翟少庄主的人,是白河金狮程彪的女儿。”
    “但程姑娘招出她是与玉芙蓉同被你送去的……”
    “这泼妇可恶!这……”
    “呵呵!你不是不怕雷家堡的人么?”
    ‘当然,我追魂浪子怕过谁来?”
    “目下雷家堡的人,正大搜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岸水陆两途,毒剑雷奇峰亲自出马,志在必得。”
    “哼!在下不怕他。”
    “当然,你老兄艺臻化境,毒物惊世骇俗。”
    追魂浪子令狐楚脸上一热,拍拍他的肩膀,强笑道:“当然,你老兄也不弱。
    印佩脚下加快,笑问:“令狐兄,你真应付得了雷奇峰?”
    追魂浪子拍拍胸膛,傲笑道:“不是兄弟夸口,如果应付不了他,岂敢公然声称夺取他的爱侣玉芙蓉?”
    印佩用大拇指从肩后向后指,笑道:“很好,瞧,雷家堡的人来了。”
    声落,撒腿就跑,势如奔马。
    令狐楚一惊,扭头一看,看到半里外五个人影,正以奇快的轻功飞掠而来,恰好通过十里亭桥头。
    再回头看印佩,印佩已远出百步外去了。
    “这小子好滑头。”他脱口骂。
    不管印佩的话是真是假,有人追来却是千真万确的事。他口说不怕雷家堡的人,心中其实有点发毛。
    想走,但话已说满,日后岂不被印佩耻笑?不走,以一比五,雷家堡的男女老少无一庸手,他毫无必胜的把握。
    迟疑间,来人已近。千手猿一马当先,叫道:“喂!刚才跑掉的人是谁?是你的同伴么?”
    令狐楚心中一动,笑道:“在下于桥上碰到的,他自称姓印名佩。”
    千手猿向后大叫:“原来是在月儿湾那该死的小辈,你们去追。”
    四名爪牙追出,令狐楚心中一宽,说:“那家伙脚程快,不易追上。”
    千手猿不住打量对方,说:“阁下贵姓?看尊驾一表人才,定非无名小卒。有些人贪生怕死,经常出卖祖宗改名换姓,阁下满脸冷傲,不会是这种人吧?”
    令狐楚心中暗恨,大声道:“你阁下话中带刺,岂有此理?哼!在下又不想向你攀亲,为何要将姓名告诉你?”
    “你不说,已表示出你心中恐惧。你在桥上碰到那姓印的,老夫并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在下要赶路,少陪……”
    “阁下,你不能走。”
    “不能走?你的意思是……”
    “等老夫后面的人到达,必定有人认识你。”
    “如果在下要走……”
    “你试试看?不过,你最好别试。”
    “在下却是不信。”令狐楚冷冷地说,举步便走。
    千手猿呵呵一笑,伸脚一拨。
    令狐楚早有提防,乘机扭身飞跃,大喝一声跃起双脚飞踢,好一招“巧燕翻云”,火候精纯,身法轻灵美妙,而且快速绝伦。
    各怀戒心,千手猿久闯江湖,人老成精,经验老到,脚拨出便知不易奏功,攻的是虚着,乘势,人向下挫,扭身斜移,不但恰到好处地避过踢来的腾空回风腿,而且发出左手的袖箭叫:“着!你以为老夫不知你是谁?”
    声未落,人已斜飞丈外去了。
    令狐楚的大腿根挨了一箭,怎受得了?惊叫一声,右手打出了三枚淬毒透骨钉,脚着地向前急逃,一跳一跳地居然甚快。
    三枚透骨钉错了方位,连边都没沾上,千手猿是暗器大行家,暗算人也防人算,斜移丈外安全得很,叫道:“留下啦!你逃不掉的,追魂浪子令狐楚,你将生死两难,认命吧,哈哈哈……”
    令狐楚不够精明,上了千手猿老狐狸的当,以为千手猿不认识他,不至于一照面便下毒手。
    他又不认识千手猿,不知对方的底细,着了道儿理所当然。
    腿根挨了一箭,哪会好受?箭有倒链,走动时箭杆摇晃,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只奔出四五十步,便痛得脸色发青,一阵剧痛无情地袭来,只感到浑身一震,眼前发黑,脚似乎已不属于他的了,大叫一声,“砰”一声重重地摔倒,剑和包裹跟着向前滑。
    他不甘心,爬出两步伸手抓剑。
    手掌突破一只快靴踏住了,千手猿的声音奇冷:“老夫希望你这只右手还能保全,可是……”
    路旁的树林突然飘出一个青影,说:“他的手保全不了,你的腿也得赔上,公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两不相亏。”
    是印佩?青袍飘飘,背了包裹佩了剑,笑容满脸,泰然地踱出林来。
    千手猿大骇,怎敢再用劲踏碎令狐楚的手掌?大喝一声,手脚齐扬,多种暗器全部出笼,举手投足皆有暗器发出,霎时罡风呼啸,漫天星虹乱飞,暴雨般向印佩射去。
    印佩飞退两丈,笑道:“有多少压箱子的活宝,你全放出来献吧,在下要回敬你几样绝活,再让你开开眼界。”
    千手猿心胆俱寒,怎敢留下开眼界?扭头撒腿狂奔,急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怎么?走啦?不送了,好走。”印佩亮声叫,尾音是一阵大笑。
    令狐楚已经坐起,吞下了一颗丹丸,面现惭色说:“谢谢,印兄,你怎么回来了?”
    印佩走近,毫无芥蒂地说:“绕回来看你,在下不放心……”
    “回来看兄弟出乖露丑么?”令狐楚咬牙说。
    “在下毫无此意。令狐兄,雷家堡号称天下第一堡,轻视他们会吃亏的。来,我替你裹伤。”
    “在下尚能裹创。”令狐楚一口拒绝。
    “咱们必须赶快离开,不然……”
    “你少说几句吧,此时此地,在下不要旁人的同情和怜悯。”
    印佩摇头苦笑道:“咱们曾经是站在一边,并肩应战的伙伴,兄弟诚恳地向你伸出友谊之手。决不是同情与怜悯……”
    “你有个完没有?”令狐楚厉声叫。
    印佩叹口气,说:“好吧,在下告辞。”
    走了十余步,令狐楚刚将箭卸出,偶抬头向北望,看到十里亭飞掠的人影,不由心向下沉,顾不了颜面,向印佩的背影大叫道:“印兄,等我一等。”
    印佩以为这家伙回心转意,接受他的帮助了,转身一看,也看到了七八个人飞掠而来,这才恍然。
    但他不是个气量狭窄的人,回身奔到,拾起令狐楚的剑和包裹,匆匆地说:“我背你走,快!”
    背了一个沉重的人,进入山林旷野逃命,短期间算不了一回事,久了便难以支持啦!
    半个时辰后,到了一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湾。
    印佩将人放下,拭着满头汗水说:“这里不安全,咱们必须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躲上一躲。”
    令狐楚向东南一指,说:“对,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行二十余里,地名赤山,在下有一位长辈在钓鱼洞附近隐居,到那儿便不怕有人追来了。”
    印佩立即到上游去找船,船没找到,找到一个捕鱼的竹筏。他用十两银子换来竹筏,撑回接上令狐楚,向对岸划去。
    一个时辰之后,青莲羽士找到了出卖竹筏的渔夫。
    赤山附近,全是其色暗红的土石。山下那座深潭其色暗绿,深不可测,称为钓鱼洞。
    洞西北的山坡下,建了两间土瓦屋,一条小径向南北伸展,不时可看到一两个村夫往来。
    两人相扶着向土瓦屋走去,令狐楚说:“印兄,你听说过六指邪神其人么?”
    “哦!听说过。是早年江湖道上极令人头痛的顶尖儿人物,姓钟名鸣,人皆称之为六指邪神,背地里却叫他为六亲不认,难缠得很。哦!令狐兄认识他么?”
    “兄弟要投靠的人,就是他。”
    印佩吃了一惊,苦笑道:“老天!他会收容你?”
    “印兄,钟老前辈并不是六亲不认的人,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他是家师的好友,三年前兄弟曾经前来拜望过他老人家。一个孤零零的老人是相当寂寞的,我相信他会热情地欢迎我们。”
    “但愿如此。”印佩的口气不稳定地说。
    距屋前还有百十步,一名小童拉开柴门探头向外瞧。
    令狐楚一怔,说:“咦!怎么多了一个小童!难道……”
    “难道六指邪神不在此了?”印佩接口。
    小童迎着直趋屋前的不速之客,眼中有疑惑,问道:“两位脚下不便,腿断了?这里没有郎中。”
    令狐楚堆下笑,问:“小兄弟,钟老爷子在么?”
    “你们是……”
    “在下令狐楚,特来向老爷子请安,相烦通禀。”
    “你们等一等。”
    “小兄弟是……”
    “我是替钟老伯看门的。”
    “哦!这……”
    “钟老伯也是腿上不便,年初在下滴水崖跌坏了右腿,好不了啦!你们等一等。”
    不久,小童拉开门叫:“钟老伯伯请你们进去。”
    大厅的靠椅上,坐着一个白发如飞蓬的鹰目勾鼻老人,身材高瘦,高颧骨,脸上无肉,唇薄如纸,满脸皱纹。膝前搁了拐杖,右腿依然完好,不像是断了。
    令狐楚上前行礼,说:“老前辈万安。晚辈腿伤甚重,恕晚辈不能行大礼,三年不曾前来拜望请安,罪甚罪甚。”
    印佩也随着长揖为礼,泰然退在一旁。
    六指邪神冷冷一笑,说:“令师一向可好?你来干什么?”
    “家师健朗如昔,托福托福。晚辈……”
    “你受了伤?”
    令狐楚一怔,迟疑地说:“老前辈知……知道?”
    “看你下身全是血,当然知道?怎么啦?”
    “晚辈被人打了一袖箭,这位印佩兄帮助晚辈逃走,无处投奔“我这里十余年来不见刀光剑影,老夫告别江湖已经撒手不管江湖恩怨,你不知道?”
    “可是……”
    “你们走吧,小武,送客。”
    令狐楚哼了一声,大声说:“追我的人,是西安雷家堡霹雳雷振声的爪牙,听说十余年前,你曾经栽在他……”
    “住口!”六指邪神暴怒地叫。
    令狐楚扭头便走,说:“走就走,早知道你害怕,所以……”
    “站住!”
    令狐楚止步转身说:“你怕连累,不是你的错,晚辈不怨你。”
    “你说来人是雷家堡的人?”
    “是的,天下第一堡的高手。”
    “雷振声来了么?”
    “不知道,他的儿子毒剑雷奇峰来了。老前辈隐世十余年,对江湖陌生了。这位雷少堡主,将门虎子家学渊源,是江湖后起之秀中,宇内四剑客之首,剑术比乃父似要高明些,因此绰号称毒剑
    “小武,带他们到后面安顿。”
    “老前辈……”
    “住口!进去安顿,一切有我。”
    令狐楚心中狂喜,却不动声色,道谢毕,与印佩随小武至内进客室安顿。
    六指邪神坐在厅堂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瞪眼睛,怒火未熄。
    天色不早,眼看晚霞满天。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登门,六指邪神心中有点焦躁。
    对面的树林中,终于出现了一个灰袍人的身影,挟了一根一尺八寸的金色鸠首杖,从容不迫地向通向屋前的小径走来。
    六指邪神支着拐杖,站在屋檐下名人轶事注视着逐渐接近的灰袍人,神色逐渐在变。
    接着,又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老道青莲羽士,另一个人是铁腕银刀。
    灰袍人渐来渐近,施然踏人屋前广场。
    六指邪神鹰目一翻,冷冷地问:“金杖客,你来做什么?”
    金杖客嘿嘿笑,站在丈外轻拂着金色鸠首杖说:“钟老兄,我看你的火气倒是不小。”
    “咱们已五年不相往来,你住你的河西,我住我的河东,今日为何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来做说客呢,抑或是下战书?你说吧?”
    “那得看你老兄所抱的态度而定,当然兄弟希望化干戈为玉帛。”
    “我六指邪神也看你的要求而定。”
    “令狐楚与印佩两个小辈,是不是在钟老哥你的仙居内藏身?”
    “对,你该叫雷振声来。”
    “振声兄现在西安。”
    “那也该叫他的儿子来。”
    “多言无益,钟兄,千言万语一句话,钟兄是否肯答应将他们赶走?”
    “不行,你得通过我六指邪神这一关。”六指邪神一字一吐地说,似已恢复了往日的雄风,白发无风自摇,鹰目中突现湛湛冷电。
    金杖客却淡淡一笑,毫不紧张地说:“钟兄,咱们老邻居,打不得。雷少堡主从宜城莱公山请来了金蛟阳度,专门对付大荒毒叟于寒,他认为令狐楚前来投奔你老兄,很可能大荒毒叟也在你这儿盘桓,因此不敢大意。同时,雷少堡主表示,对你老兄的武林威望颇为顾忌,不愿登门打扰……”
    “因此请你来做说客,软硬兼施是迫老夫就范?”六指邪神冷冷地接口。
    “这……”
    “你最好叫雷少堡主来。”
    “人家已经表示怕你,也是尊敬你,还嫌不够?”
    “哼!说得好听。”
    金杖客摇摇头,苦笑道:“钟老哥,兄弟话已经传到了,你自己好好打算吧,兄弟告辞了。”
    “不送。”
    “哦!还有,金蛟阳度在雷少堡主的请求下,答应在日落之前,不犯你老兄仙居附近一草一木。”
    “日落之后,他又能怎样?”
    “日落之后,你老哥如不将那两个小辈赶走,那就不好说话了。”
    “哼!他金蛟那两手鬼画符,老夫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叫他来好了。”
    金杖客抱拳告退,说:“兄弟当把话传到,再见。小心那些年轻人,他们都是走了半辈子江湖的汉子,说不定会来捋虎须呢。”
    “叫他们来吧,年轻人该碰碰运气的,老夫会给他们碰的机会。”
    金杖客失望地走了。远处,青莲羽士与铁腕银刀互相打名人轶事手式,徐徐向屋前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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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金梅援手
    六指邪神屹立在广场中,不时打量四周的动静,凌厉的目光最后落在走近的一道一俗身上,冷冷一笑。
    铁腕银刀独自上前,傲然一笑问:“你是六指邪神钟鸣?”
    问得太无礼,几乎把六指邪神气炸了肺,但姜是老的辣,他仍能稳住,冷冷一笑,不予回答,锐利的鹰目,不转瞬地打量着对方。
    铁腕银刀将刀挪至趁手处,往下说:“在下铁腕银刀樊斌,樊某出道时,阁下已名震天下。雷堡主一再推崇阁下的艺业与武林声望,可惜在下不曾见识过尊驾的惊世绝学。”
    “哼!”六指邪神以冷哼作为答复。
    铁腕银刀拔刀出鞘,豪气飞扬地说:“因此,在下来了。樊某只是雷家堡的帮闲。算不了什么人物。在下领教时,阁下不必顾忌,尽可手下不留情,留情也不会有人心领,得罪了。”
    声落,人疾冲而上,银光一闪,刀风啸呜,声如龙吟虎啸,身手不凡。
    六指邪神冷哼一声,人化狂风,拐杖发似奔雷。风生八步,劲气袭人,切人滚滚银芒中。
    罡风厉啸中,人影乍合乍分,传出一声震耳清呜,银芒飞射丈外。
    六指邪神屹立如山,跛足似乎已可支地,须发无风自摇,脸上一片冷肃。
    铁腕银刀站在两丈外,摸摸右膀右侧,脸色一阵白,但从容地说:“果然名不虚传,领教了。”
    六指邪神沉静地说:“你就是当年伴同雷振声闯道的四大金刚之一,如此而已。”
    铁腕银刀向后退,大笑道:“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樊某在雷家堡,已是废物一个,比在下高明百倍的后起之秀多的是,阁下到底比樊某强多少,你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现在,让老道也接你几招绝学。”
    “来也。”青莲羽士大叫,挺剑疾冲而上。
    “你得死!”六指邪神怒吼,拐仗幻化重重杖山,向扑来的老道攻去,抢制机先手下绝情。
    剑芒突然从侧方逸走,穿透杖山飞射丈外。
    六指邪神竟然无法阻拦,脚下不够灵活。
    老道远出两丈外,怪笑道:“哈哈!你也不过如此而已。瞧,咱们的少堡主来了,老邪神,小心了。”
    两人各向邪神试招,有备而来,从容脱身毫无困难。
    不远处一株大树后,踱出毒剑雷奇峰,身后跟随着千手猿,从容不迫向!”场走来。
    六指邪神强抑心头怒火,严阵以待。
    雷奇峰迫近至丈外,徐徐撤剑说:“在下已先礼后兵,前辈休怪在下撒野,前辈内功火候纯青,拐势如雷霆,在下不才,领教领教。”
    剑指出,杖徐伸,逐渐接近,双方皆冷静肃穆,都不敢小看对方。
    徐徐移动,各找空门。
    “你是雷振声的儿子,看相貌便知。”六指邪神说。
    “区区雷奇峰……”
    “接招?”六指邪神喝声似沉雷,杖排空直入,“毒龙出洞”势如排山,下一招“怪蟒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犹如倒海,千百条拐影飞腾暴射,霎时风吼雷鸣,罡风骤发。
    雷奇峰八方齐进,攻招化招剑疾如潮。
    三十招、四十招……尘埃滚滚,走石飞沙,人影急进急退,冲错盘旋疾逾电闪,一场好凶狠的恶斗,棋逢敌手各展所学抢攻,险象环生,招招辛辣致命,令旁观者心惊胆跳目眩神移。
    五十招……
    人影向侧急闪,剑气乍敛。
    雷奇峰轻易地脱出拐杖的威力圈,“嚓”一声收剑入鞘,抹抹额面上的大汗,冷笑一声道:“好了,到此为止。日落后,金蛟阳老伯与你还有一场死约会,说不定咱们还得碰头,希望你不要栽在阳老伯的蛟筋鞭下,不然在下便没有再向阁下领教的机会了。打扰打扰,日落后见,告辞。”
    说完,扭头大踏步离开。
    千手猿断后,怪笑道:“哈哈!晚上见。要不是金杖客替你说情,你的老命该已断送多时了……”
    六指邪神一声怒啸,急跃而上。
    两人哈哈一笑,如飞而走。
    退在远处的青莲羽士叫:“回去养养神,不劳远送啦!”
    六指邪神怎追得上?气得七窍生烟。
    屋旁突闪出金杖客,摇头道:“钟老哥,咱们毕竟老了,算了吧,何苦为了两个小辈给自己过不去?”
    “哼!原来是你替他们安排好的。”六指邪神恨恨地说,目闪凶光,杀机怒涌。
    金杖客摇首道:“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你可不能把兄弟的心肝当作驴肝肺。雷家堡之所以称为天下第一堡,你以为是白叫的?哪一角落的黑道朋友,不买雷家三分帐?雷家堡查出两个小辈过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猜便猜出他们要投奔你这儿避祸,便到莱公山请出了金蛟,金蛟带他们来找我知会一声,要不是兄弟拦住他们,他们早就像蚂蝗叮住你了。”
    “哼!老夫等他们来。”
    金杖客苦笑道:“钟老哥,俗语说人多人强,狗多咬死狼。咱们到林子里走走,商量商量。”
    “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六指邪神悻悻地说,但心中却是意动,脚下似乎不听指挥,向外走去。
    金杖客跟上,走了个并排,笑问:“钟老哥,那几个小辈艺业不差吧?”
    “哼!老夫还没将他们放在眼下。”六指邪神依然嘴硬。
    “也许你对,但你不认为确是后生可畏么?即使你有三头六臂,也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如果他们派两个人缠住你游斗,几个人放把火烧了你的仙居,把那两个小辈赶出来刀剑齐下,钟老哥,你能怎样?”
    “哼!老夫……”
    “算了吧,钟老哥,不是兄弟长他人志气,你斗不过雷家堡的,即使这次你占了上风,日后如何?”
    “你是说……”
    “雷家堡肯罢休?保证你寝食难安。”
    “你……”
    “钟老哥,叫那两个小辈走,不就成了?这年头,谁又不为了自己打算?我看你……”
    “哼!老夫不是不讲道义的人,决不做这种犯江湖大忌的事。”
    “哎哟,你老兄真是死心眼,你是个避世隐居的人,不留外客,名正言顺,对不对?”
    “这……雷少堡主真要将他们两人置于死地?”
    “那还用说?”
    “这……不行。”
    “钟老哥……”
    “你去告诉雷少堡主,说我要求他放令狐楚一马,不然免谈,咱们拼了。”
    “这……好吧,我去问问看。”
    “也好,你去吧。”
    金杖客一走,六指邪神便后悔起来了,万一对方坚持不肯,说僵了岂不无法下台?
    他心中甚乱,回到屋前,屋内的令狐楚伸出头来问:“老前辈,打发他们走了么?”
    他一咬牙,说:“你们快走吧,他们人多,老夫照顾不了你们。你们快从山后走,老夫替你们挡上一挡,快。”
    他总算天良发现,亲送两人至后山,指点两人南下安陆的路径,令两人速走,独自留在后面阻挡追兵。
    他却不知,无色尚早,一举一动不但全在对方的监视下。而且完全落在对方算中,还以为将人出其不意送走,便可瞒过对方的耳目呢。
    令狐楚虽已裹创,但走起路来依然疼痛难熬,走了两三里,已完全难以移步,完全靠印佩挟扶着他赶路,愈走愈心慌。
    正走间,后面长啸声刺耳,追的人快赶上了。
    印佩回头瞥了一眼,说:“他们追得倒是很快呢,得设法摆脱他们才行。”
    令狐楚惶然地说:“还是绕道走,被追上咱们就完了。你不要紧,我只有任由他们宰割……”
    “放心啦!在下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他们还在里外,要追上咱们还得花不少工夫呢,走。”
    右面矮林中突然钻出神色不安的六指邪神,急叫道:“他们快追到了,随我来。”
    说完,奔近架住了令狐楚,向印佩说:“我来带一段,你走前面,快。”
    印佩落得清闲,领先便走。
    令狐楚一面走,一面低声道:“老前辈脚下不便,晚辈也不良于行,伤势……”
    “老夫一条腿仍不输于两条腿的人。”
    “但……如果把姓印的留下,那……”
    “你说什么?”六指邪神颇感意外地问。
    “咱们把他留下来,雷少堡主便不会穷追不舍了。”令狐楚奸笑着说。
    “把他留下来?如何留法?”
    “出其不意将他打昏,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
    “你……你这样对待朋友的?”六指邪神不悦地问。
    “他不是晚辈的朋友,只是路上碰到的人而已。”
    “那也不行……”
    “如果不这样,等雷少堡主追及,不但他难逃大劫,咱们也将同归于尽。两害相权择其轻,老前辈是聪明人,当知抉择,是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六指邪神意动,迟疑地说:“不好,这会被江湖朋友耻笑的……”
    “不需老前辈动手,晚辈自会安排。”
    “这……好吧,你打算……”
    令狐楚高叫道:“印兄,请稍等。”
    印佩走在前面三丈余,闻声止步扭头问:“怎么啦?走不动?”
    “请你扶我走,老前辈到后面诱敌。”
    六指邪神老脸发赤,放了令狐楚回身便走。
    印佩不疑有他,挽住令狐楚说:“这一带林深草茂,其实不怕他们追来……”
    令狐楚手一伸,一指头点在他的章门穴上。他毫无戒心,无法及时运功护体,应指发僵。
    令狐楚一不做二不休,手肘横撞,“噗”一声正中耳门。接着扣住他的脖子,大拇指扣住他的藏血穴,压力渐增。
    片刻间,他失去知觉。
    令狐楚手一松,把他推倒在地,向后叫:“老前辈,得手了。”
    躲在树林中的六指邪神飞掠而出,掠到挟起印佩,靠在右面树林的一株大树旁,然后向令狐楚举手向左面一挥,示意向左溜,一言不发拔腿就走,心中有愧,神色极为不安。
    两人往林中一钻,小心翼翼未留下任何痕迹,阴险的人有福了,平安地逃之夭夭。
    第一个追到的人是千手猿,带了两个人向南追。
    雷少堡主也来了,带了人也往南追。小径只有一条,向南追不算错。
    不久,金仗客偕同一位年约花甲,头戴金色前有蛟形图案的发箍,外表像个头陀的人,快步接近了树林,脚下轻灵健步如飞。
    “咦!那株树后有人。”金杖客倏然止步叫。
    树侧方可看到一幅袍角,当然是人。
    两人左右一分,两面包抄。
    金杖客从左侧接近,大喝一声,手一伸便扣住印佩的左肩向外拖,手到擒来。
    “咦!是个死人?”金杖客讶然叫。
    戴金色头箍的人笑道:“是被人弄昏的,拖出去看看。”
    刚拖出路面,后到的铁腕银刀带了三个手下,飞奔而至。
    “这里有一个人,樊老弟快来看看。”金杖客叫。
    铁腕银刀一怔,脱口叫:“真是他,他怎么……”
    “老弟认识这人?”
    “正是两小辈之一,这小辈艺业深不可测,怎么轻易地便被制住了?”
    “他昏倒在树后,咱们并未打他。”
    铁腕银刀向一名手下叫:“快发讯告知少堡主,说人已弄到一个。看情形,两个小辈出了意外,令狐楚那小畜生……”
    “可能是老邪神弄的玄虚。”戴金头箍的人冷冷地说,语气颇为肯定。
    “这是说……”
    “老邪神定然是把令狐楚带走逃出去了,他与大荒毒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两个人难以照顾,事急只好舍弃不相关的人,把故友的门人带走。”
    “对,金蛟阳兄料事如神,错不了。”金杖客向铁腕银刀说。
    “把他先带走。”铁腕银刀向两名手下说。
    “我要先问问他。”金杖客说。
    弄醒了印佩,金杖客笑道:“果然不出阳兄所料,这小子的章门穴被制住了。”
    印佩苦笑道:“耳门还挨了一记重击,委实受不了。”
    “咦!你这小子还有心情笑?”金杖客颇表惊讶地问,对印佩的无所谓神情甚感意外。
    “不笑,难道要在下哭不成?”印佩泰然地反问。
    “你知道你的处境么?”
    “就因为知道,所以才笑。即使在下哭肿了眼,你们也不会放在下走,对不对?”
    “喝!你这小子倒看得开呢。”
    “好说好说。”
    “谁把你制昏了。”
    “令狐楚,那小子恩将仇报,像猪一样贱的畜生!”
    “哦!他不是受伤不轻,需要你帮助……”
    “有六指邪神帮助他,在下已无利用价值了。”
    “他们往何处走的?”
    “不知道,在下被他们暗算人事不省……”
    金蛟阳度向东一指,说:“如果老夫所料不差,老邪神必定是往东走的。”
    “我们去追。”金杖客说。
    “好,追。”
    两人一走,铁腕银刀早将印佩用牛筋索反绑了双手,没收了他的剑和百宝囊,包裹则由一名手下提着,踢了他一脚,抖抖捆绳喝道:“走!回宜城再好好审问你,你必须将在月儿湾的诡计—一从实招来。”
    印佩不得不走,一面说:“该你神气了,阁下……”
    铁腕银刀连踢了他三脚,将他踢倒在地,吼道:“狗东西!你还敢嘴硬。你给我小心了。”
    他狼狈地爬起,怪笑道:“雷家堡的人,是这样扬名立万的?你如果有种,解了在下的绑,咱们再较量较量,你敢不敢?”
    这一来,立即惹火了铁腕银刀,“啪啪!”先是两耳光,接着是一阵形似疯狂的拳打脚踢,一面打一面咒骂,拳脚记记沉重。
    印佩仆而又起,起而又仆,口角溢血,晕头转向。但每次被打倒,他又重新挺起。
    “噗!”铁腕银刀将他第九次踢翻,大骂道:“樊某不信你是个铁打的人,你讨不讨饶?狗娘养的,你说!”
    他挺身坐起,屈腿撑立,冷笑道:“你放心,印某虽不是铁打的,但……”
    “砰!”’肚腹挨了一记重拳。
    他飞退八尺,仰面便倒。
    铁腕银刀抢上,脚踏住了他的小腹,咬牙切齿地大骂道:
    “你这该死的猪猡,婊名人轶事子养的贱种,大爷要好好治你,直至你讨饶为止。”
    他感到小腹上像是压着一座山,五脏六腑向外挤,像要向外爆炸,气血上冲,疼痛的浪潮恐怖地向他阵阵袭击,眼前发黑耳中轰鸣。
    “讨不讨饶?讨不讨饶?讨不讨……”铁腕银刀的嗓音像是天外传来的雷声,令他昏乱,令他发狂。
    压力在可怕地增加,他神智渐昏。
    终于,提着包裹的爪牙叫:“樊爷,他快要死了。”
    “死了也要他讨饶。”铁腕银刀恨恨地说。
    “但……少堡主要口供……”
    “哼!这就要他招口供。”
    “可是……这样吧,回宜城……”
    “不,我要他马上讨饶,招供,看我用分筋错骨手法对付他。”铁腕银刀乖记戾地说,移开脚,一指压在印佩的右肋蔽骨缝中,厉声道:“小辈,我不信你受得了分筋错骨的折磨,看你利害还是我利害。你这根肋骨长的地方不好,我替你错到左面去,忍着点,阁下,受不了时,你可以大声哭叫饶命。”
    手指向下插,力道渐增,肋骨开始挤压,分开。
    印佩痛得浑身在抽搐,痛得冷汗如雨,痛得眼前发黑。他牙齿咬得死紧,感到四肢百骸全僵了,似乎全身的骨头正在开始溃散。
    骨头开始移动,开始撕裂肌肉。
    他不哼一声,虎目彪圆钢牙紧咬,鲜血往口角淌,浑身在可怕地痉挛。
    “讨不讨饶……”耳中听到的叫声已有点走样,眼前朦胧,铁腕银刀狰狞的面孔,在他眼中已显得模糊不清,耳中听到的叫声也逐渐显得遥远了。
    但他未发出任何声音。
    肋骨在移动,痛楚令他逐渐麻木。
    “讨不讨饶……”叫声渐渐难以分辨了。
    再往下拨一寸,肋骨便要从脊骨脱离折断了。
    八分、半寸、三分……
    北面的小径,出现了一个背了包裹的黑小子,急步而来扬声叫:“咦!你们在干什么?”
    铁腕银刀停手,喝道:“小子,少管闲事,你走你的阳关道,不然小命难保,滚远些。”
    左面树林中,突传出一声悦耳的娇笑。
    铁腕银刀一怔,挺身而起银刀出鞘,警觉地用目光向林中搜视。
    一名手下也拔剑出鞘,悚然地低声说:“樊爷,笑声诡异,不见有人,邪门得很。”
    黑小子突向前抢,急闪而至。
    “你给我站住!”铁腕银刀沉喝,声如乍雷。
    地上躺着的印佩,突然挺身坐起。
    提包裹的爪牙伸脚踏住他的右膝,喝问:“你干什么?”
    “在下要……要站……站起来。”他说。
    “你还能站起来?”
    “在下有……有一口气在,就……就得站……站起来。”
    众人的注意力,已被他和黑小子的举动所吸引,忽略了先前传出娇笑声的树林。
    笑声再起,众人火速举目搜寻。
    金芒飞舞,划出一道扭曲的光弧,眨眼间便飞近铁腕银刀的顶门上空。
    铁腕银刀一怔,脱口叫:“金梅!”
    金芒飞旋而过,远出丈外突又折向绕飞,终于“噗”一声响,跌落在铁腕银刀的脚前。
    铁腕银刀用银刀一挑,竟然挑起了一朵金色的钱大金梅花,冷笑道:“梅姑娘,你未免大放肆了……”
    树叶摇摇,一位梳三丫警,带了金色华囊佩剑的少女拨草分枝而出。瓜子脸蛋红馥馥,有一双令人想做梦的钻石明眸,清丽绝俗,美绝尘寰。穿的是碧绿色劲装,曲线玲珑令男人心跳的胴体呈现眼前。
    她轻盈地接近,浅笑盈盈,说:“樊前辈,你好凶,好狠,但我不怕你。”
    “好没规矩。”
    “你少教训人,不然我可要骂你。”
    “你……”
    “我要向你讨这个人。”金梅指着已立起的印佩说。
    “什么?你……”
    “家兄在月儿湾访友,被这人所侮辱,因此我要找他算帐……”
    “不行,他是敝少堡主的对头……”
    “你给不给?”金梅笑问,语气不友好,但却像在调笑,而且笑得相当媚。
    “丫头,你太不像话。”铁腕银刀不悦地说。
    “你要是不给……”
    一名手下勃然大怒,北道:“走开!你简直……”
    人影疾闪,“啪”一声暴响,是耳光声。
    “哎……”手下惊叫,连退三四步。
    人影再闪,金梅冲向印佩。
    “不许撒野!”铁腕银刀急叱,一刀挥出阻截。
    武林三佳丽,金梅银菊玉芙蓉。
    金梅梅碧云,是玉郎君梅中玉的妹妹。
    上次在月儿湾,印佩与管闲事的梅中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手下留情,给梅中玉一次毫不着痕迹的教训。
    梅中玉是个狂傲自大,目空一切的年轻人,不但不领他的情,反而恨之人骨,怎肯甘心?金梅替乃兄寻仇报复,乃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向铁腕银刀索人,未免太过大胆,她竟敢索雷少堡主的俘虏,可知她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她一耳光把铁腕银刀的手下打退,再无畏地抢夺印佩,登时便激怒了铁腕银刀,不客气地挥刀相阻。
    金梅急速冲出的身影突然折向,同时左手一挥,金芒似电。
    “噗!”金芒击中了铁腕银刀的右肘。
    双方相距甚近,铁腕银刀没料到金梅胆敢用暗器伤人,看到金芒已无法闪避,一击便中。
    “噗!”银刀坠地。
    两名手下大惊,挺剑急上。
    金梅已抓住了印佩的右肘,向扑上的两名手下叱道:“站住!你们想死,本姑娘成全你们,两朵金梅花,便可送你们走上黄泉路,退回去!”
    铁腕银刀整条右膀失去活动能力,愤然叫:“人让她带走,咱们要少堡主找她梅家要人。”
    金梅媚笑道:“很好,你叫雷少堡主来找好了,谢谢。”
    一面说,一面拉了印佩向树林内退。
    黑小于淡淡一笑,乘机叫道:“雷家堡浪得虚名,怎么派一些脓包出来丢人现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年霹雳雷振声行道江湖,所向无敌,威加宇内,天下群雄慑伏,但他的儿于却带来了一些脓包出来献宝,岂不可叹?”
    金梅噗嗤一笑道:“小黑炭,你想拨风煽火从中渔利么?你打错意主了,小心樊前辈找你出气。”
    黑小子也笑道:“他找我又夺不回丢失的人,为何舍本逐末在我身上费工夫,今你带了一个大男人,能逃得掉雷家堡大批高手的追踪?如不将这三个人放倒,你走不脱的。”
    金梅却不上当,说:“你不必枉费心机,本姑娘不会笨得杀雷家堡的人。嘻嘻!少陪了。”
    声落,急退入林。
    黑小子也向另一端抢入,一闪不见。
    铁腕银刀的手鲜血淋漓,铁腕竟抗不住小小的一朵金梅花袭击,向手下叱:“追!远远地盯住她。”
    金梅已经退人林中,身影已经消失。
    不等铁腕银刀带人跟入,林中已闪出两名青衣侍女,一声娇叱,四手齐扬,打出了满天针雨,立将三人迫得飞返三丈外。等他们重新聚集追人林内,不但金梅早已不知去向,连两名侍女也失了踪。
    雷少堡主花了无穷精力,好不容易捉住了一个印佩,到头来却被金梅毫不费力地夺走,两头落空。
    金梅押着印佩入林急走,远出五十步她突然戟指制了印佩的气门穴,笑道:“我不信任牛筋索,如果你练了缩骨功,牛筋索绑不住你的,本姑娘不愿冒险。”
    她解了印佩的绑,印佩问:“你替令兄找场面,如何找法?制了在下的气门穴,再拔剑杀我么?”
    她架起印佩的膀子急走,冷冷地说:“原来本姑娘要一剑把你杀了的,但看了你抗拒铁腕银刀的英雄气概,委实令人刮目相看,因此,目下还未决定该如何处治你呢。”
    他不在意地笑笑,说:“除了杀我,你又能怎样?”
    “你不怕死?”
    “哈哈!人生自古谁无死。不怕是死,怕也是死,我宁可不怕而死。”
    “真不怕死,你可以自名人轶事杀。”
    “不然,未至必死关头,绝不轻言自名人轶事杀。”
    “遁辞知其所穷。哼!”
    “就算是吧,总之,在下不想死,想死岂不便宜了你们么?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分,落在你们这种凶极恶毒的江湖男女手中便轻言自名人轶事杀,岂不辜负了大好头颅?”他豪放地说。
    “哼!你像是有所打算呢。”
    “当然,人如果没有打算,只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肉而已。”
    “你有何打算?”
    “你猜想在下有何打算?”
    谈话间,已远出五六里,穿越一座荒林,开始登山。他已浑身大汗,手脚发僵,说:
    “小女人,在下支持不住了,歇歇脚好不好?”
    “哼!你一个功臻化境的人,被人架住走,居然说支持不住了!”金梅轻蔑地说。
    “你制了在下的气门……”
    “那算得了什么?走路用不着运气行功,你的体格健壮,这几步路……”
    “如果你姑娘曾经受过分筋错骨术的折磨,就不会说这种话了,在下的腹肋疼痛难当,你当然不会知道其国苦况,所以方说这种话。”
    “哼!你……”
    “解了在下的穴道,在下……”
    “你别想,本姑娘从不做冒险的傻事。山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有一艘船,你必须自己走去。”
    到了码头,印佩已动弹不得。
    这是一艘特制的轻舟,但一看便知不是行走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船,首尾高耸,船尾偏向一面,俗称歪板船,专行驶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峡,在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带极为罕见。
    数名舟子全是粗壮剽悍大汉,连拖带拉将他弄上船藏在内舱。
    不久,两名侍女匆匆返舟。
    金梅下令开船,舟子们熟练地解缆拔篙,船向下游飞驶。晚霞满天,绚丽的霞光洒满河面。
    第一个赶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的是千手猿,其次是铁腕银刀。
    千手猿指着岸边的脚印说:“人是从此地上船的,问题是,她们往上航呢,抑或是向下航?”
    铁腕银刀摇摇头,说:“依兄弟看来,她们该是向上走的。咱们从北向南追赶令狐小辈,那泼妇早就跟在后面等机会,因此必定也是从北回来的,在这儿登舟再向北走……”
    不远处一座丘上,突传来一声轻笑,黑小子背着包裹站在丘顶,说:“这次你猜错了,船是往南走的。不错,她们从北来,人登岸追踪,船先到此地等候,将人弄到手一走了之,让你们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兴叹。”
    “你先来了?”铁腕银刀问。
    “当然先来了。”
    “乘何种船走了?”
    “歪扳船,梅家的特制轻舟。”
    铁腕银刀向小丘走,阴笑道:“在下还有事向阁下请教……”
    黑小子一声长笑,说:“你是老狐狸向鸡拜年,没安好心,咱们回头见。”说完,溜下丘一闪不见。
    铁腕银刀飞掠上丘,丘那一面林深草茂,暮色苍茫,哪有半个人影。
    “这小子好快。”他心惊地说。
    千手猿开始在附近找船,在雷少堡主赴到之前,船只已经备妥。金杖客地头熟,由他领航,下放安陆州,连夜急赶。
    进入安陆州境,已是朝霞满天。
    船泊北岸,金杖客登陆,找到住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是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好汉浪里钻柴刚,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一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是他的势力范围。
    不久,老家伙匆匆返船,向雷少堡主说:“雷贤侄,歪板船昨晚便经过这一带,船泊下游的三汉湾,一群男女舍舟就陆,向九华山走了。领路的人,是蛇洲的鱼鹰子水飘萍。”
    “到九华山去了?去九华走陆路?”雷少堡主讶然问,不胜诧异。
    金杖客笑道:“这座九华山。不是南京池州的九华。该山南距安陆州一百二十里,附近有子母山,共有二十二座峰头。贤侄记得九尾狐沈丽姑其人么?”
    “记得,她是人名人轶事妖郭智的弟子,山精房虎的侄媳,都是魔道中的顶尖鬼人物。”
    “人名人轶事妖在十年前便隐居九华山,在那儿建了洞天福地,收了几个绝色且颇有根基的女弟子,不久可能重出江湖扬名立万闯道了。”
    “这是说,金梅那贱人去投奔……”
    “去投奔人名人轶事妖,她并不是什么重视名誉的女人。听说,四川梅家的老二三眼吊客梅凌风,曾经是九尾狐的老相好。”
    雷奇峰哼了一声,右拳擂着左掌心说:”这贱名人轶事妇欺人太甚,小侄决不放过她。”
    “你是说……”
    “到九华山找她。”雷奇峰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人名人轶事妖与山精……”
    “小侄不怕他们。”
    “但……贤侄须三思而行,不可激忿误事。”
    “小侄理会得,我给他们讲理。”
    金杖客不知雷奇峰的个性,因此对给“他们讲理”几个字并未在意,反而颇感安慰,有理可讲当然是好事。
    可是,久随雷少堡主的千手猿和铁腕银刀,却为这五个字悚然而惊,暗中叫苦不迭。这位少堡主所说的讲理,就是他与人动武大刀杀戒的口头禅,不说讲理倒好,说讲理就是诉诸武力的表示。
    要与魔道中的人名人轶事妖和山精动手,他两人怎能不心凉?
    雷少堡主决定了的事,无可更改。不久,船抵王汉湾。湾中不见有那艘行走三峡的梅家歪板船,只有几艘平常的渔丹。
    众人舍舟就陆,金杖客与金蛟阳度一马当先,取道奔向九华山。
    红日东升,天青气朗。
    但走在前面的金杖客却深表忧虑,盯着变幻不定的朝霞余辉说:“阳兄,今天恐怕有大雷雨,得变成落汤鸡呢。”
    金蛟阳度笑道:“怕甚些,太热天有雷雨,岂不凉爽些?”
    进入山区,只有一条小径蜿蜒在荒林野岭间,山南一带间或有三五座村落,山深处罕见人迹。
    山深处,一座奇峰的南面山谷,建了两幢高楼,一东一西相向而建,相距约半里地。楼外围是花园,满园奇花异草,紫姹嫣红争奇斗艳,亭台相望具有一座荷池,开满了怒放的荷花。
    东楼,是人名人轶事妖的住处。西楼,是山精房虎的一群徒子徒孙与房家的子侄们隐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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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勾魂色阵
    山谷称为九华谷,决不许外人进人,守谷的人奉有严令,不听警告的人格杀勿论,列为禁地。
    山外的人,皆知山区内住了一群神秘的可怕男女,相戒不敢接近。
    金梅一群男女,五更方到达九华谷,被安顿在客厢内。一早,主人方出厅接见。
    人名人轶事妖郭智是男装打扮,已经是年届花甲的人,但竟未留须,相貌也像个老女人。
    人名人轶事妖的门人九尾狐沈丽姑,也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了,但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红裳,大眼水汪汪,瓜子脸蛋水蛇腰,隆胸丰臀十分诱人,薄施脂粉掩住眼角的笑纹,因此表面上看,却像一位二十七八的成熟少名人轶事妇,看不出她已是个四十徐娘。
    之外是三位门徒,全是千娇百媚的绝色少女。
    客人金梅带了三名待女,客套一番,言归正传。
    人名人轶事妖郭智含着浅笑问:“梅姑娘老远地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于?怪的是怎知道我住在此地?”
    金梅微笑道:“这次晚辈离开四川时,家叔曾经说及老前辈在此纳福,要晚辈途经贵地时,别忘了前来向老前辈请安。晚辈找到三汉湾的鱼鹰子水前辈,是他带晚辈前来的。”
    “哦!水老儿怎不见来!”
    “他老人家到西楼房前辈处投宿……”
    “哦!他与山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难怪不来。”
    门外一声哈哈,踱入两个老人。
    领先那人豹头环眼,高颧骨鲇鱼嘴,满脸横肉,身材高大,大笑道:“智老,是骂老夫不识相么?”
    “岂敢岂敢?你……”
    另一名干瘦的老人抱拳笑道:“智老,你这儿全是花不留丢的漂亮姬儿,可说是女儿国,我鱼鹰子一个老朽,怎敢半夜三更打扰你们?假使有所误会,东楼莺飞燕舞,那才讨厌呢。”
    “油嘴。坐下啦!怎么,打鱼生涯仍是留恋?”人名人轶事妖肃客人座笑问。
    鱼鹰子叹口气,苦笑道:“天生命苦,奈何?不留恋就得饿死哪!”
    “上月听说你捞了一批大鱼,油水足么?”
    “见鬼。大鱼还轮得到我鱼鹰子?上游是浪里钻老柴的地盘,下游是七星鱼老冯的窝子,你认为我能网得上大鱼?算了吧。”
    金梅离座向鲇鱼嘴老人行礼,笑道:“房老前辈万安,家父嘱咐晚辈向你老人家问好。”
    山精房虎笑道:“不敢当,梅姑娘,令尊一向可好?”
    “托老前辈的福,家父朗健如昔。”
    “哦!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家兄留下话,说要到九华谷来拜望两位前辈盘桓一段时日,要苦练剑术对付一个仇家,晚辈便赶来了。”
    人名人轶事妖接口道:“令兄并未前来,你就在舍下等他好了。”
    “谢谢老前辈。”
    “有丽姑负责招待你,你可以安心等候。””
    九尾狐笑道:“师父,碧云小妹恐怕有困难。”
    人名人轶事妖呵呵笑,说:“到了九华谷,任何困难皆不成为困难。怎么啦?”
    金梅欠身道:“晚辈带来的那个姓印的年轻汉子,是大下第一堡雷少堡主所要的人,只怕雷少堡主……”
    “放心啦!谅他雷家的人,也不敢追求此地撒野,他会打听打听的。”人名人轶事妖泰然地说。
    九尾狐也说:“碧云小妹,你安心等候好了,家师会替你作主的。”
    “谢谢你,沈姨。”金梅含笑称谢。
    山精傲然一笑,也说:“雷振声亲自来,也不敢公然撒野,他的儿子吃了豹子心,也不敢擅自踏入九华谷。”
    九尾狐离座,笑道:“碧云,这些事暂且丢开,走,让我去看看那位能击败令兄的年轻人,到底有何出色的能耐。”
    金梅立即告辞,欣然随九尾狐入室而去。
    囚房在楼后的一座房内,可怜的印佩被镣扣在一根千斤石柱上,双手也被手拷反扣,脸色苍白,肋骨的创伤仍然威胁着他,气门穴未解,气机受制无法运功,他目下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囚室门打开了,进来了九尾狐和金梅。
    “咦!不错嘛!”九尾狐欣然地叫。
    他冷然地注视着两个女人,哼了一声缓缓站起。
    金梅颇为得意地说:“‘论人才武艺,他确是上乘之选。”
    “他击败了令兄?”
    “是的。”
    “你把他活擒……”
    “不,他是铁腕银刀的俘虏,我从樊老儿手中抢来的。”金梅将抢人的经过说了。
    九尾狐走近,用喜悦的目光不住打量着他,并不时伸手捏捏他的膀子,摸摸他的胸背,满意地说:“不错,他不像令兄那么白嫩,令兄有点娘腔,他极富男子汉气概。碧云,你打算把他……”
    “我打算和他分个高下。”
    九尾狐噗嗤一笑道:“你真傻,一个女人,笨得要用刀剑降伏男人,真是下乘得可怜。”
    金梅粉脸一红,羞笑道:“沈姨,你想到何处去了?我不是要降伏他,而是要……”
    “杀他?那更笨。”
    “沈姨……”
    “你该收罗他为你所用,做你裙下不二之臣……”
    金梅急道:“沈姨,我不要听,我……”
    ‘嘻嘻!抱歉,我忘了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胡说八道该打。不过,我告诉你,人生在世,男男女女形形色色众生相,活着艰难所为何来?说穿了却简单得很,男为女女为男,这就是人生。有些人贪财,其实也为的是女人,财可以令他获得想要的女人,女人可供他快乐,可替他传宗接代。不然,即使他得到全天下的财宝,让他成为一个不能人道的废物天阉,又有何用?”
    “沈姨你……”
    “嘻嘻!沈姨是过来人,说的是至理名言。走,我要好好说番大道理给你听,免得你糊涂一世。”
    九尾狐一面说,一面连拖带拉,将金梅领走了。
    印佩不知九尾狐是何来路,心说:“这鬼女人一身媚骨,不知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说话的口气大胆已极,决不是什么好路数。”
    仅半盏茶工夫,一名美丽的俏佳人悄然人室,熟练地点了他的昏穴,他便人事不省。
    醒来时,身在一处灯光耀目的香闺中,异香扑鼻,浑身舒畅。
    他挺身而起,发觉自己躺在绣榻上,身上换了一袭月白色长袍,穴道已解,肋骨的隐痛似已不再痛楚。
    这是一座华丽的香闺,绣榻上没有罗帐,但锦衾绣褥无不精美,妆台锦墩明亮耀目,异香扑鼻,几疑身在幻境,令他膛目结舌。
    怪的是没有窗户,委实美中不足。
    他暗叫一声糟!火速下床。果然糟了,他的半统快靴已经失了踪,床下空荡荡,所有的衣物皆不在房内。
    他打开床柜的每一格,搜遍衣柜与妆台,仍然一无所见。
    门是铁叶门,不知如何开启,可能是在外门加锁的,推撼丝纹不动。
    顶上,有天窗,黑黝黝地,原来是通风孔。
    他找到了另一个气窗,凉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也是黑黝黝地,并安了粗大的铁栅。
    敲敲墙壁,外表一层是木板。小心撬开一角,他失望了,内部全是巨石所垒成。看格局,原来是地底秘室,难怪没有窗户。
    身入牢笼插翅难飞,他想:“难怪穴道已解,她们并不怕我破壁脱逃。”
    正心中叫苦,到处寻觅,铁叶门突然自启,九尾狐站在门外,纤掌中托着一把八寸长青芒耀目的匕首,笑盈盈媚态横生地问:“哥儿,要找这把青锋绿么?你们靴统中藏此神物,大概舍不得使用。”
    他飞扑而上,夺门欲遁。
    九尾狐火红色的大袖一挥,一股阴柔暗劲,以无可抗拒的诡异力道涌到,令他气血翻腾,异劲直迫心脉。
    他心中一动,飞退丈外,“砰”一声摔倒在床脚下,似乎吃足了苦头。
    九尾狐媚笑道:“幸而你不曾运功抗拒,不然跌得更重。安静些,不然保证你吃不消得兜着走。”
    他狼狈地站起,讶然问:“你……你这是什么奇功?”
    “九阴真气,练至炉火纯青境界,便可发于体外伤人,反抗力愈大,威力愈大。”
    “你……”
    “你不是本姑娘的敌手,快死了反抗的念头。”
    “你想怎么样?”
    “别急,顺从对你有好处,我不希望伤害你,这世间像你这种有根基的男子汉可人儿,毕竟不多见。”
    “金梅呢?”
    “她?她正要到谷口,与雷少堡主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这里是……”
    “这里是地底香闺,你可以安心静养。我也要走了,回头见。”
    谷中,人名人轶事妖与山精并肩而立,左右分列着六名男女弟子。金梅带了三名侍女,站在人名人轶事妖身后。十一个人将谷口堵住,气氛紧张。
    前面,雷少堡主、金杖客、金波、与及千手猿等十余名手下,气势汹汹列阵。
    雷少堡主冷冷一笑,厉声道:“在下只有一件要求,那就是把金梅和姓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其他一概免谈,你们放是不放?”
    人名人轶事妖脸色冷肃,阴森森地说:“即使今尊亲来,也不敢对本谷主说这种话。年轻人狂不是坏事,但狂得不像话……”
    “废话少说,你放是不放?”雷少堡主怪叫。
    金杖客苦笑道:“雷贤侄,你不是说和他们讲理么?光别激动,把经过说给他们……”
    “没有什么可说的,要说的在下已经说了。”雷少堡主厉声说,冷笑一声,长剑出鞘。
    他一亮剑,人名人轶事妖怎受得了?叫道:“取我的剑来!”
    一名女郎趋前献剑,人名人轶事妖的眼中杀机怒涌,怒火在眼中燃烧。
    雷少堡主大踏步逼进,冷笑道:“听说你人名人轶事妖的九阴真气已修至化境,可伤人于丈外,在下今天有幸,你可以尽量施展了。”
    他豪气飞扬地举剑.吸口气立门户,剑上突发龙吟,似乎剑芒在向外张;他用上了雷家堡不传之秘元阳大真力。这是极端刚猛的神奇气功,当年雷老堡主行道江湖,绰号称霹雳,起源于剑上所发的元阳大真力,进击时其声如雷震,声之下石破天惊,威镇江湖剑下无敌。
    阳极则柔,这种元阳大真力如练至化境,外表看威力似乎反而转弱,驭剑反而震鸣声减低。最后练至化境,则威猛之势完全消失,但一击之下,却无坚不摧,任何火候不足的奇学气功,亦禁不起一击,与玄门弟子的罡气有同等的威力。
    人名人轶事妖一惊,脸色一变。
    雷少堡主剑上所发的振呜,并不是震耳的殷雷,这表示他的元阳大真力,已逐渐接近化境了,比当年雷老堡主行道江湖时的火候精纯得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怪他号称毒剑,敢傲视江湖目无尊长,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下了。
    铁腕银刀心中叫苦,看来今天不能善了,少堡主已不顾一切任性而为,善后难以处理。
    上次在谷隐庄,少堡主恶斗白衣丧门,并未用上元阳大真力,手下留情,反而被白衣丧门击中一剑,一次上当一次乖,这次一开始就用绝学行雷霆一击了。假使胜不了人名人轶事妖,那岂不糟了?
    一旁的山精看得直冒火,突然冲出叫:“老夫要试试他的斤两,打!”
    说打便打,欺上相距八尺,一掌吐出,用上了劈空掌力,如山暗劲呼啸而出。
    雷少堡主冷哼一声,一剑震出叫:“取兵刃来,少倚老卖老。”
    掌风暗劲应剑逸散,在剑尖前消散得无影无踪。
    山精一惊,不敢再进。
    剑虹如电,龙吟震耳,雷少堡主已乘势反击,吐出一朵剑花,连人带剑向前撞,喝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
    山精见来势太猛,不敢硬接,向侧一闪,一声怒叱,连攻九掌。
    雷少堡主的剑如影附形进迫,攻势如潮,掌风全被剑气震散,排空直入无法阻遏。
    山精连换五次方位,攻出第十二掌,方脱出剑影的笼罩,远出两丈外,出了一身冷汗。
    雷少堡主止势不追,冷笑道:“去取兵刃来,有兵刃你就不会游斗,在下必定杀你,你信是不是信?”
    山精老脸一阵青,怒叫道:“取我的兵刃来。”
    人名人轶事妖心中有数,叫道:“房老,请退,我领教这狂小子到底有多少斤两。”
    九尾狐飞掠而至,娇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请让徒儿和他玩玩。”
    声落,人已抢越而出。
    她并未带剑,一身红笑靥如花,哪像是要动手拼命?冲雷少堡主媚笑道:“雷少堡主,杀气腾腾,你这是干什么?”
    雷少堡主剑尖斜指,冷笑道:“少废话,快取剑来。”
    “我用不着取剑……”
    “在下并不因为你不用剑而不杀你。”
    “咦!干吗那么凶?除了打打杀杀,你就怕我不成?你……”
    剑已迫近,叱声震耳:“住口!准备接剑。”
    她笑得更甜,笑得更媚,指指酥胸,风情万钟地说:“你英雄,英雄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刺吧,杀了我你将名扬四海,威播九洲,刺呀!别刺偏了,刺偏了一定好痛啊!”
    他心中一乱,回避着她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巍颤颤高耸挺秀的酥胸,再移下她那微隆的腹部,只觉呼吸一阵紧,这鬼女人的胴体,确是太迷人,令他怦然心动,深深吸入一口气,悻悻地说:“我不杀你,你走开。”
    她不走开,昵声说:“你不杀我,何不平心静气听我几句……”
    “我不听!”
    “唷,少堡主,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就不愿听一个少女的话?”
    “哼!你……你要说什么!”
    “我这人很识相,决不说逆耳忠言。”
    “那……你说吧。”雷少堡主口气软了。
    “你不是要索取金梅和姓印的么?”
    “不错。”
    “你是不是索错了人?”
    “废话!金梅就站在你师父后面。”
    “我问你,擒辱彭姑娘的人是谁?”
    “这……追魂浪子令狐楚。”
    “好,令狐楚。金梅小妹夺了姓印的。”
    “不错。”
    “姓印的不是令狐楚。”
    “这……”
    “他只是在白河月儿湾,因怕你而骗你……”
    “他愚弄了在下。”
    “就算他斗胆愚弄了你,但他怕你,如不愚弄你,他岂不死无葬身之地?人谁不惜命?
    他……”
    “废话!”
    “好,不废话。你捉到令狐楚了么?”
    “不曾。”
    她一阵轻笑,笑得花枝乱抖。
    “你笑什么?”雷少堡主不悦地问。
    她轻摇螓首,柔声说:“少堡主,你想想看,金梅年纪轻,不懂事。同时,你雷、梅二家总算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她该称你一声大哥哥,小妹妹与大哥哥撒娇闹事,居然也要打要杀,你忍心?她要捉印佩替兄出气,印佩因怕你而愚弄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位大哥哥就舍不得将人送给她处治?你不去追杀令狐楚,而追金梅小妹妹,你存的什么坏心眼?你倒得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雷少堡主被她说糊涂了,膛目说:“你……你简直……”
    她拨开剑尖,媚笑道:“少堡主,你呀,你简直没安好心。我明白了,你大概认为彭姑娘已是败柳残花,而金梅小妹妹却又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动了移情别恋的念头,想追求金梅小妹妹,对不对?”
    “你……少胡说八道。”
    “别嘴硬,你就认了吧。放心啦!包在我身上,我替你们牵线,恶冤家变成好姻缘,你该如何谢我?”
    雷少堡主居然脸上一阵红,骂道:“你这婆娘少给我满口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彭姑娘并未落在令狐楚手中……”
    “但你并不能证实。”
    “这……”
    “嘻嘻!是不是嫌金梅小妹妹不够驯顺?这样吧,我有三位美如天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可人的小师妹,任你挑一个,怎样?保证比那位玉芙蓉……”
    “鬼话!你……”
    “不要害羞,男人嘛,见一个爱一个并不足怪,怪的是天下间美名人轶事女太多……”
    雷少堡主扭头就走,说:“我服了你这张嘴,罢了。打扰打扰,我要去追令狐楚那畜生。”
    他收剑举手一挥,昂然率众离去。
    九尾狐娇叫道:“少堡主,别忘了,哪一天你要是回心转意,要我替你做月下老人,请光临九华谷,无任欢迎,保证让你称心如意,但别忘了请我多喝两杯谢媒酒。”
    “这鬼女人好利的嘴。”雷少堡主喃喃地说,出谷走了。
    人名人轶事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笑道:“丽姑,真也亏了你。”
    九尾狐笑道:“师父,对付这种目空一切的男人,用强是不行的。他盛气而来,青年人心比天高,顺着他一点,保证可化精钢为绕指柔。”
    金梅也笑道:“要不是沈姨应付得宜,这莽汉不知是凶横到何种地步呢。沈姨,谢谢你。”
    “不必谢我。小妹妹,要应付男人,你应该向我执弟子礼呢。”九尾狐笑答。
    人名人轶事妖慨然地说:“这小畜生的功力,似乎比他那老子强些,真要发起狠来,今天还不知鹿死谁手。自古英雄出少年,确是不假,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山精也感慨万端地说:“老夫一甲子的劈空掌修为,竟然阻不住他的元阳大真力驭剑所发的剑气,老了,不中用了。”
    鱼鹰子山黯然地说:“所以说老不以筋骨为能,这就是兄弟安于现状,网不到大鱼的原因所在,我确是没有足够的精力,与那些年轻人去争丁。”
    人名人轶事妖亮声道:“不要再说泄气话了,回去吧。”
    鱼鹰子苦笑道:“我也该走了,诸位,再见。”
    “不多盘桓儿天再走?”山精诚意留客。
    “不了,家中还有俗务待理呢。告辞。”
    “好吧,好在相距不远,请不时前来相聚。我送你出谷。”
    “不劳远送,请留步。”
    在返回东楼途中,金梅走在九尾狐身侧,犹有余悸地说:“沈姨!雷少堡主果然名不虚传,可怕极了,日后江湖将是他的天下,天下第一堡的声威更壮,看他这种狂傲的神情,今后不知将有多少人断送在他的毒剑下,咱们这些艺业差的人,根本不用混了。”
    九尾狐笑道:“你放心,强中自有强中手,他这种人,气数不会太长的。”
    “为什么?”
    “刚则易折,骄者必败;气盛则易竭,有霸王之勇,就有垓下之围。总有一天,他会碰上一个稳得住忍得下,坚韧沉着机警绝伦的人,只要能撑过他气盛之期,他便会一蹶不振了。我看过不少比他更傲更高明的人,他们像是天上的扫帚星,光芒虽盛,但不持久,终将会幻灭消失。我敢断言,他决不可能霸天下,昙花一现,如此而已,恐怕等不到我和师妹出山闯道,毒剑雷奇峰的名号便将被人所淡忘。”
    “但愿如此……”
    “必定如此,不信且试目以待。咱们不谈他,谈谈姓印的小伙子,你打算把他怎样?”
    “等他养好伤,我要与他较量较量。”
    “嘻嘻!你真傻。你打败了他,又能怎样?他与你哥哥的小小意气冲突,与你何干?他的艺业有限,你击败他。伤了他的自尊,日后你便难以和他相处了。”
    “沈姨,我为何要与他相处?”
    “真的?你对他毫无情意?”
    “沈姨说笑了。”
    九尾狐心中大喜,说:“这样吧,把他送给我,如何?”
    “沈姨如果对他有意……”
    “谢谢你,小妹妹。”九尾狐欣然地说。
    金梅也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对男女间的情爱,有她自己的看法。
    虽则九尾狐用荒谬的男女情欲打动她,但相处为期甚暂,不可能立即将她的看法改变过来。
    她对印佩起初并无多少好感,印佩受刑所表现的男子汉气概,也不曾博得她的爱惜感情。
    她自己美艳如花,乃兄梅中玉绰号称玉郎君,可知必定英俊绝伦。
    因此,她心目中的爱侣,该是令她一见倾心的美男子俊丈夫,潜意识中,总将对方与乃兄相比较,高不成低不就,乃是意料中事。
    论才貌,印佩确是比玉郎君梅中玉差上一两分,玉郎君多了一两分英气,也显得秀逸潇洒些。而且也多了几分公子哥儿的气派,极易获得女孩子的芳心。
    印佩的气质不同,有一张平和易于亲近的脸孔,没有傲举不群的英气流露,更没有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气派,因此并不显得突出,不像玉郎君那么光芒四射,未能获得金梅的芳心,乃是情理中事。
    但九尾狐不等她完全表示意见,便硬行接收了印佩,这一来,反而激起了金梅好胜之心,对于不是出于己意的东西,好胜的人是不易轻言放弃的。
    她心中油然兴起反抗的念头,可是,却又不好反悔拒绝,心中不愿,印佩的形影,反而进人她的心扉。
    心在客中,她想拒绝也力不从心了。
    九尾狐并不知她的内心变化,欣然地说:“小妹妹,你知道,自从拙夫过世之后,浪迹江湖十余年。不瞒你说,就从来没遇上一个值得我钟情的人,更谈不上有根基气质佳的子弟……”
    “沈姨,你不是有许多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不贰之臣么?”金梅接口问。
    九尾狐一阵浪笑,说:“那算不了什么,彼此腻一阵求取欢乐而已,合则和不合则散,那是不同的,要找一个情投意合令我倾心的人,真是不易啊。”
    “可是,他比你小得多……”
    “小不是更好么?男人嘛,需要关怀爱惜与照顾,你付出真爱,他会更依恋你的,他……”
    “好了好了,你大概想做他的母亲,而不是做他的爱侣。”
    “嘻嘻!或者两者都有,你放心,我会令他死心塌地爱我的,不信且试目以待。哦!你打算在此地耽多久?有事么?”
    九尾狐的口气,分明有逐客的意思。
    非女人不足以了解女人,这骚狐狸已听出金梅的口气带有悔意了,显然想要金梅离开,愈早愈好。
    金梅也听出话中含义,浅笑道:“我想在尊府等候家兄三两日,他再不来,我只好返回四川了。”
    “哦!不在江湖行道了。”
    “不一定,等到了武昌府再定行止。”
    印佩被囚在地底秘室,插翅难飞,既然找不到出路,他不再浪费精力敲墙挖壁,定下心细想脱身良策。
    想出一百种脱困的妙计,但却又被他一加以推翻,没有一种切合实际,不得不放弃重新再想。
    不知过了多久,秘室内不知时刻,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中,铁叶门再次开启。
    九尾狐含笑人室,手中捧了一只银盘,里面盛着四小碟精美的菜肴,一碗汤,一只饭盒,笑盈盈地说:“小兄弟,已是近午时分,该饿了吧?我替你亲手下厨,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他摇头拒绝,说:“我不吃你们的东西。”
    九尾狐不以为忤,将食物放在几上,笑道:“小兄弟,别傻,你认为饭菜中弄了手脚么?你错了,你是个受伤的人,是本宅的俘虏,我们要对付你,用得着在饭菜中动手脚?”
    “哼!”
    九尾狐一面盛饭,一面正色说:“小兄弟,你该知道我对你毫无恶意,相反地,我在尽力替你化解你与梅姑娘的过节。目下她在本宅作客,可能逗留三五天,这期间,我将全力保护你,小小的过节,凭我三寸不烂之舌,我相信终有说服梅姑娘的一天。小兄弟,人是铁,饭是钢,何况你又受了伤,正需调养哪!可惜我不能作主放你走,但我定然替你尽力。”
    “你怎么态度变了?”他问。
    ‘你真傻,先前我并不知你与梅姑娘的过节,还以为你定是个登徒子调戏了她,被她擒来处治呢。”
    “你与金梅……”
    “她是家师的晚辈。”
    “姑娘你是……”
    “不要多问好不好?我们之间并无仇恨,对不对?”
    “这……”
    “来,你被铁腕银刀那老匹夫折磨得够惨的,肋骨受伤,手一动便痛得受不了,我来喂你。”
    “我自己来。”
    “也好。”九尾狐说,将饭送至他手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将放置莱肴的小几端至他面前,举动轻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婉,像个好主妇。
    侍候他食毕,她一面收拾餐具,一面柔声说:“半个时辰之后,我替你配些药来,三五天之后,你的伤定可复原。小兄弟,别耽心,一切有我,好好安心养神,知道么?”
    半个时辰之后,她带了一只药囊人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婉地取出两颗褐色丹丸,捏破腊衣递给他说:
    “这是功效如神的救伤丹,每天服两次。你体格健壮,每次两颗尽够了。”
    递来一杯水,含笑促他服药。
    他不再抗拒,居然道谢说:“谢谢你,其实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九尾狐一指头点在他的额角上,娇嗔道:“瞧你?又在逞强了。如果是平常人,三五十天也休想痊愈,你又不是铁打的。怎说算不了什么?”
    他脸上一红,吞下丹丸说:“练武人受伤是家常便饭,我撑得住。”
    九尾狐撇撇嘴,说:“撑得住就不想治了?哼!早一天好不好么?你给我躺下啦!”
    “躺下?”他惊问。
    “内用药治本,还得治标,我要用药酒替你推血过宫,早些把淤血散发。”九尾狐柔声说。
    “不,我……”
    “你又不听话了。真的,我的推血过宫手法不敢自诩高明,但足以派上用场。”
    “这……姑娘恐怕不便……”
    九尾狐噗嗤一笑,说:“不要叫我姑娘,你可以叫我一声大姐,大姐替小弟疗伤,有何不便?好了,我的小爷,你就躺下吧,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大闺女?”
    不由分说,轻轻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扶他躺下,替他解衣,肋下一片青,肿起老高。
    九尾狐摇头恨恨地说:“这老贼好狠,把你折磨得好惨,真该死,他会受到报应的。”
    一连三天,印佩在九尾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照料下,肋伤逐渐复原,淤血逐渐散去。
    这三天中,九尾狐表现得真像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的大姐姐,举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婉。毫无荡态流露,神情真挚可感,没事就陪着他聊天,避免谈及他的身份与师承,说些笑话与江湖可笑轶事替他解闷,一颦一笑皆恰如其份,有时也向他撒撒娇,她像是年轻了十余年,不再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
    当然,她撒娇极有分寸,决不令对方生疑。
    印佩心存感激,但却暗中戒备。他忘不了那天九尾狐与金梅同来时,所说的那些大胆的话。
    他深感奇怪,怎么这女人完全变了?从一个一身媚骨的荡妇,变成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文静的女人,令他大感迷惑,难怪他存有戒心。
    九尾狐也为了那天的举止煞费心机,加以巧妙的掩饰,说她只为了支走金梅,所以表现得那么放荡大胆。
    因为她知道金梅不是好相与的人,只有当着男人的面,说出那种令少女害羞走避的话,方能将金梅的恨意引开。
    他虽有点相信,但仍然存有戒心。
    总之,九尾狐的心血没有白费,收获颇大,印佩对她已完全消失了敌意,这是可喜的现象。
    她在下工夫,尽量隐藏起狐狸尾巴。
    她却不知,印佩心中的戒念并未完全消除。
    终于,她的狐狸尾巴,在第五天现出来了。
    印佩的肋伤已无大碍,运气已不再感到痛楚。
    九尾狐一早,送走了金梅主仆,心中大乐,印佩总算属于她的了。
    从谷口折回,有一位少女随在她身后,向她说:“师姐,我似乎看到右面山林间有个人影晃动,要不要去搜一搜?”
    九尾狐向右面的浓林瞥了一眼,笑道:“师妹,你眼花了吧,谷中野兽甚多,把獐鹿看成名人轶事人,平常得很呢。”
    “真的,师姐,小妹没眼花,好像是个青衣人。”
    “真的?不是花衣。”
    “是青衣,可惜看不到全身。”
    九尾狐脚下迟疑,说:“你往左,我往右,去看看。”
    两人花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见。
    小妹受一顿埋怨,不敢再肯定地说看到有人,意兴珊阑地返回东楼,不再向乃师人名人轶事妖提起。
    近午时分,一名侍女在室外叩门,说是师父在练功房召唤大师姐前往有事相示。
    练功房位于内院,九尾狐到达,三位师妹已经先在,请安毕落坐,人名人轶事妖将手中的一封书信递过说:“丽姑,你先看看这封信。”
    她一看具名,笑道:“咦!是火眼狻猊伯手书,这次他有何要求?”
    “你看了便知。”
    看毕,她柳眉深锁地说:“师父,火眼狻猊是不是闹得太大了些?再说,要咱们立即动身前往筹商大计,也嫌仓卒了,三位师妹尚未完成五年功课,出去也难以独当一面哪!”
    人名人轶事妖点头同意,但欣然地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火眼狻猊决定筹组九阴教,由天风谷全真三子统筹大局,与天下各大帮派争雄长,人往高走,水往低流,谁不想出人头地?”
    “可是,称帮称派并无不可,称教称会便犯了官府的大忌。何况由全真三子统筹大局,官府岂不疑心是白莲会或焚香教死灰复燃?如果引起官府的注意,岂不是弄巧成拙自掘坟墓么?”
    “依你之见……”
    “依徒儿之见,宁可取帮,不可取教。”
    “他等咱们去商量,这件事可向全真三子说明利害,谅他们不敢不尊重咱们师徒意见。
    至于你三位师妹的功课,问题倒易解决,你师妹的艺业,虽则尚欠火候,不能独当一面,但以她们的造诣来说,天下大可去得,在一年半载之内,不令她们单独办事便了,有你携带她们,谅也无妨。”
    “可是……”
    “人家可是一番诚意,委任为师做三大副教主之一,请你任九大坛主的领坛,地位已是够高了。”
    “师父如果有意出山,徒儿听候吩咐。”九属狐恭敬地说。
    “那就好,咱们准备十天半月之内启程,也好在外面召请友好协助,也可物色一些有根基的男女加以培植作为心腹。”
    “是的徒儿当即准备。”.
    “为师去找山精商量商量,看他们师徒是否有意出山相助,有他在,咱们也可多一条臂膀。”
    九尾狐笑道:“师父叫他走,他能不走?再说,他那几个门人,皆是师妹们裙下之臣,叫他们往东,他们决不敢往西。”
    “哦!我问你,那姓印的小伙子怎样?”
    九尾狐面有得色,欣然地说:“确是好人才,虽则他的艺业尚欠火候……”
    “不见得吧?梅家少爷不是曾被他击败么?”
    “这件事恐怕不可靠,击败梅家少爷的事定是谣传,连金梅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印小哥自己并不承认其事,徒儿认为金梅是有意找岔,作为折辱印小哥的藉口而已。”
    “怎见得?”
    “按常情论,梅家兄妹的艺业与练气修为,比徒儿相差有限。而那天徒儿轻轻一袖,便把印小哥震跌丈外,禁不起两成功力一击,他凭什么胜得了梅少爷?他乖乖地被金梅撼动,便是明证,梅少爷的艺业比乃妹略胜一筹,胜不了妹何能胜兄?除非在背地里偷袭,不然决不可能。”
    “就算是吧,你打算把他……”
    “徒儿要带他在身边。说真的,徒儿从来没遇上这么一个令徒儿倾心喜爱的人。”
    “好吧,你可以带他在身边,如果不遂心,切记杀了永除后患。”
    “徒儿理会得。”
    “你们可以去准备了,为师至西楼走一趟。”
    九尾狐喜孜孜回到秘室,印佩正在伸展手脚,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风,生气勃勃元气已复。
    “怎么,能活动了?”她笑问。
    印佩收了势,笑道:“还好,伤处仅有些微隐痛,这得好好谢你这位妙手伤科郎中。”
    他的笑明朗亲切,脸色已恢复红润,一双大眼睛清澈有神,健壮的身材活力澎湃,额间微现汗形,男性的气息在房中流动。
    九尾狐只觉心中一荡,五天来压抑的情欲堤防终于崩溃了,红潮上颓,媚目中异彩涌现,微笑着走近,亲呢地挽着他的粗壮臂膀,假近他笑问:“小兄弟,如何好好谢我?”
    她那香喷喷的胴体偎近,令印佩大感窘迫,有点感到意外,回避着她的目光说:“可惜目下我是囚犯,无法表示谢意。”
    九尾狐的火热粉颊,直迫至他的胸膛上,闭上水汪汪的媚目,动情地说:“亲亲我,可好?”
    她露出了狐狸尾巴,立即勾起印佩潜藏已久的戒心,急道:“这……姑娘,你是在下的恩人,这……”
    “老天!你这人怎么这般死心眼?你是男,我是女,男女之间不谈道义,只有情意。小兄弟,你……”
    “那……那不行的……”
    九尾狐操之过急,动了情欲,几天伪装来亲善的心血白费了,偎人他怀中,用令人心荡的声音说:“小兄弟,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你却假正经,亲亲我都不肯,难道你就不了解我对你的情意?”
    “姑娘!”他手足无措地叫。
    “过几天,我将重出江湖,你我并肩行道,互相照应,我不在乎名份,只要有你在身边,我……”
    他被迫在床角,暖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香在怀,他看到了九尾狐脸上涌现的情欲之火,嗅到她体内散发的芳香,与呼吸到那令本能贲张的喘息,但也看到她那以脂粉巧施的面庞,与那脂粉仍难掩住的眼角鱼尾纹……
    他是个正届气血方刚的正常青年人,美人投怀送抱,何况又是个他甚有好感的美丽女人,怎能不动情?
    可是,看到了这一切,他的欲火无法升起,突然冷静地说:“我年方二十,你今年芳龄几何?”
    “亲亲,你……”
    “你比我年长多少?一倍有奇了吧?”
    这一问,触及九尾狐心中的隐痛,猛地将他推倒在床上,凶狠地说:“好啊!你这没良心的,原来嫌我老了,你……”
    他挺身坐起,冷静地说:“姑娘,冷静些,人,早晚会老的……”
    “啪啪!”九尾狐抽了他两耳光,尖叫道:“你这不识好歹的小畜生,你嫌我老丑?你说,你的命是谁救的?你这不知感恩的小畜生……”
    “你打吧,我仍要说。不错,我欠你一分恩情,但恩情与爱情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印某男子汉大丈夫,我不能用这种男女苟且的事,作为酬思的手段。印某仍得在江湖闯荡,这件事日后如果传出江湖,何以为人?”他毫不动情地说。
    “我不管你是如何想法。我问你,你知道你的处境么?”九尾狐怒声问。
    “当然知道,印某的命捏在你手中,但并不能威胁印某做不愿做的事。”
    “哼!我给你一些时辰思索权衡利害。”
    “不用思索权衡,印某决不在胁迫下做出违背良心的事。”他顽强地说。
    “咱们走着瞧。”九尾狐恨恨地说,扭着水蛇腰开启室门,出室而去。
    室门外站着一位女郎,讶然问:“师姐,怎么啦?”
    九尾狐凶狠地说:“今晚你三人都来,摆下勾魂阵。我非叫小佩儿上钩不可。”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师妹跟上,笑道:“师姐,何必生那么大的气?给他一颗动情丹,一切不是迎刃而解么?”
    九尾狐悻悻地说:“我不要用药物,我要他死心塌地跟着我,我不信他是个木石人。”
    “师姐,要我们以色相摆出迷名人轶事魂阵,岂不令他的心转向我们么?”
    “只要你们能勾起他的情欲,不怕他不向我屈服。”
    夜来了,山谷中黑沉沉,兽吼四起。
    东西两楼灯火全无,一片死寂。
    秘室中,又是一番光景。
    平时,室中不见天日,不分昼夜,皆点了两盏银灯。
    但今天只亮了一盏,外面且加上了一层粉红色薄绸罩,光线幽暗,室内显得神秘诱人,异香满室。
    珠罗绣帏已经拉开,将室一分为二,内间是绣榻,外间近门处排列着一排坐垫,一张雕花檀木案。
    印佩端坐在几旁的锦墩上,宝相庄严,默默运气行功,准备应付突变。
    另一侧,坐着披了一袭绯色蝉纱,可看到紧裹着酥胸的绣鸳鸯胸围子,与及也是半透明的月白长裤。
    酥胸怒突水蛇腰,丰臀与纤纤细致绣花鞋相互映辉。头上巧梳妆,云鬓堆绿,耳坠儿光闪闪。
    丰腴的肌肤,成熟的胴体,任何坐怀不乱的铁铮铮汉子,看了也会拴不住意马,锁不住心猿。
    尤其是在这种迷人的黯谈灰光下,衬以锦裳绣褥鸳鸯枕异香飘渺罗帷映掩,鲁男子也将受不了心动神摇。
    几上,有美酒、佳肴。白玉杯内,盛了芬芳的琥珀色佳酿,美人当前,这情调美极了,艳极了。
    珠罗帏外,半坐半躺着九尾狐的三位师妹。
    她们今晚的打扮,比起九尾狐更大胆,更惹火,更动人。穿的蝉纱是玉色,与肌肤的色泽相差无几,里面的胸围子更短、更薄,隔着珠帘往外瞧,隐隐约约像雾像烟,所看到的是云鬓散乱,五体横陈,粉弯雪股依稀可辨,比当面看裸女更富神秘感,更具诱名人轶事惑力,更有刺激性。
    九尾狐嫣然一笑,鼓掌三下。
    一位师妹取出案旁放置着的琵琶,指拨一挥,八音齐鸣,接着泻出一串珠走玉盘似的美妙音符。
    第二位师妹一声轻笑,柔美的歌声人耳。是玉树后庭花,不折不扣的靡靡之音,在欢乐中,泛起一丝淡淡幽怨,几许哀愁。
    第三位师妹掀动珠帏,曼舞而出,随着琶音与歌声,起、落、徐、疾、旋、扬……优美动人的舞技,粉弯雪股随暗纱的飘舞起落而展露在灯光下,令人神魂飘荡,情不自禁。
    九尾狐一声轻笑,昵声问:“小兄弟,你不敢看?”
    他淡淡一笑,泰然自若地反间:“我为何不敢看?”
    “我这位师妹舞姿如何?”
    “很好,很美。”
    “你喜欢她么?”
    “我喜欢她的舞技。”
    “二师妹擅长天魔之舞,等会儿请她献丑,请你这位名家鉴赏。小兄弟,你听说过天魔之舞么?”
    “听说过。天魔之舞,无遮之会,欢喜之弹,在下皆无动于衷。
    “好,且试图以待。小兄弟,敬你一杯。”
    她要用酒来乱印佩之性,纤纤玉手举起了玉杯。
    印佩盯着那只小玉壶。那里面的酒最多只有半斤,不够他润喉。
    九尾狐会错了意,笑道:“放心啦!酒内保证没有药物。”
    他呵呵笑,说:“取大觥来,在下相信你的保证,以一个囚徒来说,受此优遇,理该信任主人。”
    九尾狐大喜,心说:“只要你肯喝,不怕你不为酒色所迷。”
    她鼓掌一下,铁叶门应声而开,一名侍女站在门外,欠身问:“大师姐有何吩咐?”
    “取酒来,别忘了带两只爵。”
    “是,遵命。”
    片刻间,两名侍女抬来一只酒坛,携来两具玉雕的酒爵奉上。爵该是铜制的,用玉爵委实够排场。
    这两具玉爵仅可盛酒一升,形式与传统的爵相同,有舌,有把手,有三脚,五色晶莹,出自名匠之手。
    印佩不再客气,拍开酒坛泥封,抱起酒坛斟酒,注满两爵,放下双手举爵,笑道:“敬主人一爵,在下先干为敬。”
    咕噜噜一阵响,一爵酒涓滴不剩。
    他若无其事地再次倒酒,说:“今晚在下眼福不浅,也可说是艳福齐天,如果酒后疏狂,有失礼之处,姑娘请多包涵。”
    九尾狐心中暗喜,笑说:“只怕你藉酒装疯,我只希望你尽欢。”
    他又干了一爵酒,笑道:“姑娘,满盈则溢,尽欢则无回味。姑娘,你放心,酒徒永不会装疯,装疯的不是酒徒。你请随意,留不尽之欢,在下干三爵酒,此后即天各一方,江湖上见。”
    他连干三爵,挺身而起。
    “你要走?”九尾狐媚笑着问。
    他泰然一笑,说:“酒已阑,歌将歇,舞将终,不走何待?”
    “天魔之舞即将呈现君前,何不尽兴再走?”
    “在下已说过,留不尽之欢。”
    九尾狐反而怔住了,笑问:“你是不是说酒话,不知身在何处?”
    他呵呵笑,说:“区区五爵酒,不敷在下润喉,在下清醒得很。”
    “但你说走,你以为这里是王侯府第,看歌妓为乐,酒足饭饱来去自如?”
    “这里是姑娘的地底秘室,姑娘摆下了勾魂阵,在下没记错吧?”
    “你……”
    “在下不是好色之徒,告诉你,姑娘,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姑娘定是江湖上名气不小的荡妇,在风月场中炙手可热的花中魁首,你这种勾魂阵手段,太过下乘,迷不了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大丈夫重情义,重感情,也有理智。大丈夫所追求的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贤淑、懂得爱的女人,必要时愿以生命来争取,决不是你这种女人所能打动得了的。今日之前,你在我心目中,是个值得尊敬的大姐姐,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体贴值得信赖的姑娘,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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