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印珮》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九章威慑群凶
    山脚出现了四十余名青衣大汉,领先的五个人穿的却是绸衫,每个人都带了兵刃,快步向这里赶。
    李老实父子也看到了,从田里往回奔。
    邻居也纷纷从田野中赶回,情势一紧。
    印珮步出亭外,左手端着小碟,左脚踏在亭栏上,右手拈了藕片慢慢品尝。
    张家的人到了,一大群。
    在前面穿绸衫的中年人高大健壮,手长脚长,头上戴了英雄巾,但仍掩不住发根与颈部的癞疤,果然是癞头龙来了。
    张四爷也来了,叫声急躁:“叔叔,就是他,他,亭子外的那个人。”
    癞头龙在二十步外便愤怒地大叫:“先上去四个人,撕了他。”
    四名大汉急步抢进,两把单刀,两根花枪,叫啸着挺刀枪冲来。
    印珮淡淡一笑,右手一抖,手中吃了一半的半片藕,突然飞射而出,快得令人几乎肉眼难辨。
    第二片藕他也咬了一口,接着扔出。
    第三片……
    “啊……”第一个大汉膝盖挨了一片藕,藕未碎,膝盖却碎了,惨号一声,砰然摔倒,花枪扔出丈外,爬不起来了。
    “哎……”第二个人接着倒下了。
    四个人先后栽倒,全是右膝被藕片击中,相距在十步外,全倒了。
    癞头龙大骇,倏然止步在五步外。
    印珮不加理睬,原式不动,若无其事地吃他的藕片,甚至连眼皮也没抬。
    在气魄上,他已占了上风。
    “再上去五个人。”癞头龙厉叫。
    五个人并肩向前走,不敢奔。但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在十步外全被击倒了。这次射来的藕片甚小,小得不易看清是啥玩意。
    癞头龙大骇,叫道:“杨师父,你上。”
    一名穿绸衣的大汉应声跳出,挟着一抱天王伞,“唰”一声将铁骨皮面的天王伞撑开,小心翼翼地向小亭逼进。
    印珮仍然不动,嚼着一片藕置之不理。
    近了,天王伞侧转,风声呼呼旋转如轮,向印珮旋削,身手不等闲。
    印珮一声长笑,踏在亭栏上的脚一挑,一声怪响,亭栏以雷霆万钧之威向大汉飞去。栏粗加海碗,长有丈二,飞砸而至,声势骇人听闻。
    大汉大骇,向下一蹲,躲已来不及,只好硬接,伞掩盖了全身,人躲在伞下万无一失。
    “蓬!”暴震声中,亭栏将伞砸扁了一边。
    大汉惊得顶门上走真魂,扭头便跑。糟!身后有人挡路,是印珮,左手仍端着小碟,右手拈了半片藕,笑道:“这半片给你。”
    藕片塞人名人轶事大汉的口中,嘴唇破裂,四只上下门牙一起打断。
    “滚!”印珮叫,伸脚一拨。
    大汉一声厉叫,摔倒在地滚出丈外,破伞丢掉了。
    印珮又回到原处,点手叫:“一起上,来吧,免得多费手脚。”
    谁还敢上?人群开始骚动,开始后退。
    癞头龙大叫道:“冲上去,杀!”
    叫声中,拔刀领先冲出。
    “哈哈哈哈!来得好,一起上来送死,免得在下一个个收拾,哈哈哈……”
    癞头龙冲出十余步,怪,怎么后面没有声音?扭头一看,糟!只有一个张四跟来,其他的爪牙不进却退。
    “你们怎么不上?”他怒极大叫。
    “他会妖术,我们害怕。”有人叫。
    “把狗血喷简带上来。”
    两名大汉脸色泛青,各举起一支用大竹制的喷简,战抖着向上挪,一步一顿似乎走不动。
    到了癞头龙身后了,癞头龙看了两人的恐惧畏缩神情,不由怒火如焚,大叫道:“喷呀!你们……哎……”
    他不叫倒好,这一叫,叫得两大汉浑身一震,紧张得头脑失去控制,喷口喷出腥臭的黑狗血,喷得他和张四一头一脸一片红。
    两大汉一看闯了大祸,惊得魂飞魄散,丢掉扭头便跑。
    癞头龙怒火如焚,抹掉口鼻上的腥血,大骂道:“你们这两个该死的畜生……”
    “哈哈哈哈……”印珮的狂笑声震耳欲聋。
    张四顾不了污秽,拔腿飞逃,大叫道:“妖法,妖……法……”
    其他的人扭头逃之夭夭,一哄而散。
    癞头龙抹掉眼中的狗血,这才看清自己只有一个人了,不由心胆俱寒,撒腿便跑,大叫道:“等我一等,等我……”
    喝声如沉雷,直震耳膜:“站住!癞头龙卓均。”
    他只感到双腿一软,几乎栽倒。
    “转身。”
    他打一冷战,艰难地转过身来。
    印珮仍然站在原地,脸一沉,喝道:“过来!”
    他又打一冷战,如受催眠,迈动沉重如山的双腿,战抖着走近。
    印珮冷哼一声,说:“有两件事问你,要你立时回答。”
    他不住发抖,战栗着说:“你……你是……是……”
    “我,印三。”
    “噗!”他惊得一屁股坐倒,站不住了。
    “你万竹山庄比白河废堡程家如何?”
    “印爷,请……请饶……饶我……”他嘶声尖叫,状极可怜。
    “其一,李老实的山你还要不要?”
    “不……不要了……”
    “不要就好,你得每年付出五百两银子给李老实做买路钱,不然不许走这条路。”
    “这……”
    “你不答应?”
    “答应,答应?”
    “答应就好,以后,李老实一家大小,如有些许风吹草动,在下会回来屠尽万竹山庄的老小,鸡犬不留,以为鱼肉乡里者戒。”
    “印爷放……放心,我……我……
    “其二,你的老朋友一笔勾消沈福,目下躲在何处纳福?”
    “他……他……”
    “说!我唯你是问。”
    癞头龙颓丧地说:“我不知道,你……你杀了我吧。”
    “好,我就杀你……”
    “不!不!我……我说,我说。”癞头龙屈服了。
    “我在听。”
    “他……他在月儿潭隐修。”
    “他在那儿多久?”
    “五年。
    “他日下可好?”
    “他来时左脚已断,豪气尽消。”
    印珮点点头,挥手道:“你走吧,留你一命,记住你的诺言。”
    “是……是……”癞头龙如逢大赦地答,踉跄站起撒腿狂奔。
    “好走,别跌倒了。”印珮叫。
    他跑得更快,急如丧家之大,漏网之鱼。
    所有的邻居,包括李老实一家老少,全被眼前的神奇变化惊呆了。
    印三,那不是铲除程家,轰动白河家喻户晓的神奇外乡小挑夫么?短短几天中,白河两大豪一死一丧胆,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印珮在众人的惊奇注视下,飘然入屋,带了自己的行囊,悄然从后门走了。
    只有一个人知道他走的,那就是小梅。
    这位清窦初开的少女,站在山坡上目送他踏上旅程,秀目中流下两行清泪,痴痴地低语:“我不知你是谁,不管你是姓赵还是姓印,但我会永远记得你的音容笑貌。祝福你,你这不要根的人。”
    月儿潭,在县西六十里,与汉中府的洵阳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游有无数险滩,过了乱石纵横怒涛汹涌的蓝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奔泻而下,到了月儿潭水势一缓,形成一座巨大的水潭,碧水青山映辉,水影如月,因此称为月儿潭。
    小径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岸向西延伸,鸟道羊肠数十里罕见人迹。
    河谷两岸田地甚少,全是洪荒世界。离开两岸一二十里,便是千山鸟飞绝,万里人踪灭的绝域。
    月儿潭形成一处湾流,上行的船只在此缓一口气养精蓄锐,下行的船只,则在此庆贺度过险恶蓝滩。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湾里,就有几家农舍,过着遗世孤立的清贫岁月,绮丽的潭光山色,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并未引起多少诗情画意的感慨,生于斯死于斯就是这么一回事。
    路小,人稀,野兽成群,愈往西走,愈感到空茫寂寥。印珮背了包裹,孤零零地向西又向西。
    倦鸟归林,暮色四起。攀上一道山脊,登高一望,但见千山万峦一片青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一线索洄如带。
    下面,月儿湾静静地躺在脚下,三五小舟在河上慢慢漂浮,好壮丽的景色,令人胸襟为之一宽,俗念全消。
    湾南有几户人家,显得那么孤零。
    他想:“人活在这里,为什么?生,无益于世,死,也无求于世。为自己而生,为自己而死。辛勤觅食,为的是活下去;活下去,为的是等候死亡的光临。也许,湖光山色清风明月,可以涤尽尘世的俗念,可排除七情六欲返璞归真,但何益于世?岂不是与草木同腐,与禽名人轶事兽为伍?即使有宽阔的胸襟,有空灵超脱的才华,也只是个自生自灭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向而已。不过,的确也是逃世者隐居的好地方。”
    到了山下,首先找一个树洞,将包裹藏好,仍穿了他那身村夫装,剑插在腰带上。
    他的左手戴了一只特制皮护臂,扣了一把八寸长的匕首,被袖所掩,外表看不出丝毫痕迹。
    到了第一家茅舍,两头大黄大狂吠着迎客。
    柴门开处,出来一位十二三岁小娃娃,好奇地打量来客,含笑问:“大叔是过路的么?
    请进来歇歇脚,天色不早了。”
    他堆下笑,说:“小兄弟,这里是不是月儿湾?”
    “是的,这里就是月儿湾。”
    “请问,这里住了一位独脚老人,他的家在不在此地,是哪一家?”
    小娃娃眉头一皱,摇头道:“大叔,我们此地只有六户人家,全都是手脚齐全的人,没有独脚的。”
    “哦!也许是我记错了地方。河对岸好象有条小路,那儿有人住么?”
    “是有一条小路,通向两百里外漫川哩。”
    “该有村子。”
    “没有,村子在十里外。”
    “哦!也许真的记错了地方,打扰了。”
    口齿清晰应对流利的小娃娃,竟然不留客,说:“不必客气。”
    “砰”一声响,柴门关上了。
    日落西山,山路崎岖,山居的人久与外界隔绝,因此极为好客,任何陌生人经过,都会受到主人热诚的款待,岂有不留客之理?
    他向西继续赶路,走了三四里,小径绕过一处山嘴,天色快黑了。
    不久,一个中年人。快步而来,脚下轻灵得象猫,速度甚快却无声息发出。
    中年人到了山嘴,锐利的目光向前眺望,前面草木森森,暮色苍茫,视界有限,兽吼声四起,枭鸟无声地掠过林梢,夜来了。
    中年人松了一日气,自语道:“他好象真走了,胆气真令人佩服,他就不怕遇上虎豹豺狼。晤!他来找独脚老人,会不会是前来寻仇的?管他,他走了也就算了。”
    说完,再稍候片刻,方转身往回走。
    一艘小舟悄然驶向对岸,中年人与小娃娃一前一后,四桨齐动。舟行似箭。船靠一滩岸,两人将小舟拖上岸来,然后向西北角疾走,小径由于行人甚少,已被野草俺没了一半,不易分辨了。
    穿越两座树林,山坡下出现一间狐零零的小茅屋。相距十余步,中年人扬声叫:“福老,在家么?”
    门扉半开,有人笑道:“贤父子黑夜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枉顾,无任欢迎,请进。”
    “打扰福老了。”中年人客气地说,跨入堂屋。
    堂屋中间有一盆火,但已用灰掩住炭火,发出微弱的暗红色光芒。主人用火棒挑开一个孔,炭火一亮。
    小娃娃上前行礼,笑嘻嘻地说:“沈爷爷万安,小奇给你老人家请安来了。”
    炭火的光芒,令堂中光度略为增加。
    主人是面貌狰狞的一笔勾消沈福,左膝以下空荡荡,以拐杖代足,比当年苍老了许多,头发已开始变白了。
    一笔勾消呵呵笑,挽小奇的肩背笑道:“小奇,沈爷爷过两天,带你到枯柳垭去打黄糜,敢去么?”
    “沈爷爷,真的?”小奇雀跃地问。
    一笔勾消与中年人落坐,向依在一旁的小奇说:“怎么不真?但你如果敢去,必须获得你爹的许可,不然不行?”
    中年人笑道:“兄弟自然同意。福老这几天,最好离开几天。”
    “哦!陈老弟,为何?是不是有事?”
    “黄昏时分,有位年轻人至舍下问消息。”
    “问什么消息?”
    “问一个独脚老人住在何处?”
    “哦!老弟可曾问他找谁?”
    “他没提,我也不好问,他带了剑,因此兄弟便命奇儿出面,奇儿一听他说要找独脚老人,便把他支走了。”
    “这人的长相……”
    “很年轻,十七八岁,英俊魁伟,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气,那双大眼表面明亮并不出色,但神光内敛深不可测。”
    “人呢?
    “小奇告诉他附近没有独脚老人,他不再多问,连夜西行。兄弟跟踪了三四里,天黑后方转回。唯恐那人是福老的仇家,因此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打个招呼,福老必须小心些,最好到枯柳垭住几天避避风头。”
    一笔勾消老眉深锁地说:“老朽隐此五载,甚少朋友枉顾,这位青年人如果是老朽的仇家,怎敢独自前来查探?陈老弟,还有没有其他岔眼的人?”
    陈老弟若有所悟地说:“对了,午间兄弟与奇儿在潭西收虾篓,曾经看到一个灰衣人,站在岭脚的山坡上眺望。
    “是什么人?”
    “相距太远,看不真切。兄弟以为可能是到金州的旅客,并未在意。”
    “以后呢?”
    “兄弟收完虾篓,那人已经不见了。”
    门外,突传来一阵窃窃怪笑,声如枭啼。
    陈老弟父子一怔,两面一分。
    一笔勾消单足一点,飞射门后,手向衣下一探,取出威震江湖的判官笔隐于肘后,屏息以待。
    笑声倏落,外面有人叫:“沈兄,你在此地纳福,老朋友夤夜造访,为何闭门不纳?”
    一笔勾消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长气,拉开木门说:“长城兄,五年久违,你怎么找到此地的?”
    进来一位五短身材的灰袍人,佩了一把长剑,肋下吊了一个小包裹,有一双可透人肺腑的鹰目,眼神极为凌厉,年约花甲,举动仍充满活力,跨进门便说:“兄弟在阴魂不散罗兄口中,知道你老兄心灰意懒在此地避仇隐修,却不知你的仙居在何处,花了半天工夫,在附近穷找,总算找到你了。”
    “请坐,我替你们引见。这位是本地的主人陈炳南陈奇父子,早年也是我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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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刀啸剑吟
    灰袍人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外流云荀长城,黑道高手中的高手,曾以大闹长沙一昼夜杀人十八名的惊人血案,名噪一时。
    双方客气一番,互道景慕。
    陈炳南父子知道两个老朋友见面,必定有不少机密事商量,不宜侧身其间,立即告辞。
    临行,尚叮咛一笔勾消小心在意。
    送走客人,一笔勾消送上一杯茶,问道:“长城兄此来,但不知有何指教?”
    天外流云的目光,扫了厅堂一眼,苦笑道:“家徒四壁,你就过的这种苦日子?”
    “长城兄,过惯了,也就不觉得苦啦!”
    “你不打算重振雄风,出山再打天下?”
    一笔勾消嘿嘿笑,说:“当然我会出山,重振声威,但必须在我练成虚空接引术之后。”
    “哦!原来如此,兄弟本来就不相信你老兄甘于寂寞,到这种鬼地方隐世。”
    “这里清净,因此暂可栖身。长城兄,近来得意么?看你红光满面,想必……”
    “别提了,得意个屁。江湖上人才辈出,年轻的一代倒是闯得轰轰烈烈,咱们这些过气的老不死,早该拱手让贤进棺材了。”
    “长城兄此来……”
    “来做说客。”
    “说客?”
    “兄弟找到一笔买卖,有意邀请你老哥出山帮忙。”
    “买卖?说说看值不值得?”
    “那是自然,如果这笔买卖对你没多少好处,兄弟也不会万里迢迢跑来请你出山活现世了。”
    “少说几句废话,死不了,说正经的啦!”
    “事情是这样的。九华真君上月发现苦行尊者在衡山岳麓寺入关三年,距出关期尚有半载。你知道,他俩个死对头佛道不相容,结怨甚深无可化解,不你死我活决不会罢休。同时,九华真君有意问鼎明年东岳三教至尊大会的座主宝座。唯一的劲敌是苦行尊者,他希望在老秃驴出关之前,能一击将老秃驴埋葬掉。”
    一笔勾消脸色一变,冷冷地说:“老兄,你要邀请沈某去对付苦行尊者?你算了吧,沈某又不是傻瓜……”
    “你不要毛躁好不好?没有人要请你去做傻瓜,苦行尊者也是你我的死对头,咱们得了九华真君的好处,又可除去生死对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你要不干,那才是傻瓜。”
    “九华真君给咱们何种好处?”
    “酒、色、财、气,无一不投人所好,每一样皆足以让咱们奋勇争取。”
    “酒色财气?见鬼……”
    “九华真君富可敌国,你是知道的。”
    “不错,他进过皇宫,做过一任正一真名人轶事人,刮过武当与龙名人轶事虎山的油水,拥有天下五座秘殿行宫。”
    “有几窟百年以上的天下名酒,每座秘殿有一队绝色歌姬,有几座价值连城的金山银山,他那本太清罡气真诀更是武林至宝。”
    “哦!听说过。”
    “他以十坛百年美酒、十二名绝色歌姬。一千两黄金外加一匣奇珍、加上太清真诀,作为买苦行尊者人头的赏格。咱们获得这些东西,又可报了早年受辱之仇出口怨气,老兄,你满意了么?”
    一笔勾消鬼眼一转,说:“好,我接受了。”
    天外流云大喜说:“我知道你会接受的,咱们明天就上路。”
    “对,明天上路。你稍候片刻,我到后面治酒与你接风,庆贺今后咱们合作如意万事顺逐。
    一笔勾消一面说,一面入内去了。
    天外流云坐在堂上等,火盆中炭火渐熄,全厅昏暗朦胧,不辨景物。
    久久,还不见一笔勾消出来。
    他侧耳倾听,怎么里面毫无动静声息全无?
    “咦!这老鬼好象不在里面呢。”
    他自语,离座四顾,又道:“这鬼屋阴森得很,且找根松明点起来……咦!谁在叩门?”
    不是叩门,而是在踢门,“砰”一声大震,门闩折断,一个黑影当门而立,冷冷地问:
    “阁下,你躲不了的,讨债的来了。”
    天外流云一听是讨债的,无暇分辨,大喝一声,狂风似的冲上,劈面一掌登出,用的是歹毒绝伦的摧枯掌,可怕的暗劲,排山倒海似的向当门的黑影涌去。
    黑影“咦”了一声,一闪不见。
    “喀勒勒……”门框被掌风击垮了,门两侧的泥墙也坍下一大堆碎泥。
    黑影再现,喝声似沉雷:“住手!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只有一条腿的一笔勾消,快叫他出来,债是躲不掉的。”
    大外流云不肯示弱,喝道:“过得了老夫这一关,你才可以任意讨债,打!”
    声落人欺进,跃出破门,又是一掌。
    黑影身形一晃,竟然从侧方斜撞而入,“带马归槽”神奇地搭住了他的脉门一带,他身不由已向前冲。
    “噗!”胸口挨了一重掌,只感到眼前发黑,大旋地转。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小腹又挨了一膝。“嗯”一声闷叫,向下栽。
    黑影将他向侧方一丢,抢入门中叫:“一笔勾消,你还不滚出来?”
    小茅屋只有前后厅房,小得可怜,前厅没有人,后房也鬼影俱无,一笔勾消早就走了。
    黑影出厅,点起一枝松明,恨恨地说:“这老狗是个胆小鬼,竟然溜掉了,可惜,我来晚了一步。”
    他是印珮,确是来晚一步。
    门外,天外流云也失了踪。
    印珮扑空,只好失望地走了。
    屋外的壁根下,爬伏着一笔勾消,盯着印珮的背景说:“老天!这人是谁?天外流云,竟一招也未接下,可怕极了。幸好我先得炳南父子的警告,不然危矣!我得走。”
    印珮失望地离开了小茅屋,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走。大地黑沉沉,兽吼声四起,但他一无所惧,疾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
    他浑身是水,原来是和衣从对岸游过来的。
    小舟仍静静地搁在河滩上,他从舟内提出陈炳南父子。父子俩被捆得结结实实,大概吃了不少苦头,人仍未完全清醒。
    印珮抓起陈炳南,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往水里一泡。
    陈炳南一惊而醒,咕噜噜猛喝水,叫不出声音。
    印珮将他提出水丢在岸上,冷笑道:“阁下,清醒清醒。”
    陈炳南神魂入窍,好半天方含糊地叫:“我……我的话句……句句是实……”
    “一笔勾消不在屋中。”
    “我……我发誓,他……他……”
    “他不在,只有那个你说是荀长城的人。”
    “我父子告辞时,他两人……”
    “说,老狗还有其他藏匿处么?”
    “没……没有了。”
    印珮冷哼一声道:“你如不吐实,在下要废了你的宝贝儿子。”
    陈炳南狂叫道:“不要动他,我说。”
    “我在听。”
    “他在枯柳垭有一座茅屋,那是他真正的练功居所,但由于蛇虫大多,他很少住在那儿;那儿也大孤单了,一年中见不到半个人影,鬼怪却是不少。”
    “枯柳垭如何走法?”
    “从西北角翻越三座山,双峰夹峙下的山垭,便是传说中白昼鬼怪幻形的枯柳垭。他的茅屋就在垭南小溪的右岸,不难找。”
    “还有谁知道老狗在枯柳垭的住处?”
    “只有我父子知道,小犬总是想到那儿打猎,但他从不带小大前往。”
    印珮替陈炳南父子解了绑,说:“好了,你可以走了,在下要到枯柳垭找他。”说完,往水里一跳,水花一涌,无影无踪。陈炳南父子心惊胆跳地将船推下水,余悸犹在。
    船放乎中流,陈炳南隍然地说:“儿子,这里不能住了,及早迁地为良,不然你我父子这把骨头,将会埋葬在月儿湾。”
    陈奇仍在发抖,说:“爹,打昏我们的人找的是沈老爷子,与我们无关。再说,我们与他无冤无仇。”
    “为父想走一趟枯柳垭。”
    “爹要去枯柳垭?”
    “是的,为尽朋友道义,为父要去通知沈福及早趋避,他定然是到枯柳垭去了。”
    陈奇却不同意,说:“爹,如果再被那人碰上,后果不堪设想。这次我们前来告警,冒了万千风险,已经够道义了。”
    次日一早,父子俩闭门不出,提心吊胆地留意外面的动静,深恐印珮去而复来。
    近午时分,一无动静。一艘轻舟从上游驶入月儿湾,缓缓泊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三名船夫插上篙,搭上跳板,一名船夫向舱内叫:“月儿湾到了,公子爷是否要登岸?”
    舱门拉开,踱出一位高大健壮的年轻人,方脸大耳,剑眉入鬓,目似朗星,眼神极为凌厉,面自唇红,英气勃勃。穿一袭儒衫,束发未戴冠。佩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好雄壮好英俊的年轻人。
    接着出来了一个十五六岁书童打扮的少年,俊秀健壮,气概不凡。一主一仆搭配得十全十美,主俊仆亦秀,相得益彰。
    公子爷淡淡一笑,笑得极为含蓄,眉刚角流露出三五分傲气,沉静地说:“在下要登岸,诸位请稍候。”
    “公子爷请登岸。”船夫欠身恭敬地说。
    公子爷以颔首作为答复,蹬着方步踏上跳板。
    书童在后跟随,好奇地打量着平静如镜的潭水,说:“公子爷,想不到这里竟然象世外桃源呢。”
    公子爷踏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笑道:“山青水秀,确是人间仙境。怒龙似的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了此地却柔婉如处子。风景美,地名不是也颇富诗意么?”
    书童举目四顾,话锋一转,问道:“公子爷,在此观赏风景么?”
    “不,访友。小俊,领路,右首第二家茅舍。”
    “是,小俊领路。”小俊笑答,超越前行。
    公子爷缓缓举步,又道:“留意礼貌,主人宗政老前辈,是老太爷早年的好朋友。”
    “小的记住了。”
    小俊到了第二栋茅屋前,虚掩的柴门突然拉开了,跳出一个小后生,叫道:“咦!你们是不是问路的?”
    小俊笑道:“我们乘船来,问什么路?”
    “不问路,你们……”
    “我家公子爷,特地前来向宗政老前辈请安。喂!这里是不是宗政老爷子的家?”
    “咦!你们是……”
    公子爷走近,笑道:“在下梅中玉,相烦小兄弟通报一声。”
    里面传出两声干咳,一个苍老的嗓音叫:“原来是梅贤侄,请进请进,真是稀客。”
    梅中玉跨入厅堂,向跨出厅堂的灰衣老人长揖为礼,笑道:“宗政伯伯万安。四年了,你老人家依然健朗如昔,龙马精神,可喜可贺。”
    宗政伯伯呵呵笑,说:“好说好说,贤侄真会说话。请坐。”
    “小侄还没向伯母请安……”
    宗政伯伯脸色一变,苦笑道:“我那老伴,已经逝世三年了,目下只有一个小龙守在我这风烛残年垂死老人身旁。小龙,过来见过梅公子。”
    小龙过来行礼道:“公子爷好。”
    宗政伯伯接口道:“小龙姓袁,是千里追风袁千里的爱子,约两年前投奔老朽,伴老朽在此苦度光阴。”
    “哦!袁前辈呢?”梅中玉问。
    宗政伯伯坐下,黯然地说:“十年前许州打英雄擂,与焦山妖狐结下梁子,双方不断寻仇报复,终于在三年前双方纠众在河南信阳大结算。袁老弟一时大意,惨死在湖海散人的铁拂尘下。小龙那时年方九龄,由义仆袁宗护送,千里奔波送来老朽这里安顿。”
    小龙咬牙切齿地说:“但愿那几个该死的恶贼活得好好地,日后我要一个个活剥了他们,替爹报仇。”
    梅中王剑眉深锁,谨慎地说:“信阳大决斗的事,参予的人不多,双方的人,皆对此事讳莫如深,因此知者不多,没想到衰老前辈竟然是那次大决斗的主人。据小侄所知,那次参予的人,都不是正道人士……”
    小龙哼了一声说:“我爹就是武林中铁铮铮的英雄好汉。”
    梅中玉淡淡一笑,说:“不错,令尊在江湖确是名号响亮的人物。”
    隔邻突传来一声厉叫,叫声极为刺耳。
    梅中玉一惊,倏然离座。
    宗政伯伯悄然摇手道:“贤侄,不可过问闲事,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梅中玉迟疑地坐下,低声间:“宗政伯伯,隔邻是谁?”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的大贼,鬼影子陈炳南。”
    “你老人家让他毗邻而居?”
    “他已经洗手,而且确也安份,不得不容忍他在此落户。贤侄也许不知,这一带千里山区,早年列为禁区时,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前来避风头。可以说,凡是在此落户的人,多多少少总不是什么好路数,老朽也不例外,何必管他人的闲事?”
    “鬼影子闹事了?”
    “他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对岸的一个独脚人成为好朋友,独脚人愚伯还弄不清他的来路。昨天有位年轻人带剑上门,查问独脚人的下落。鬼影子将人诓走,昨晚闹了一夜。好像是年轻人鬼精灵,暗中折回盯上了他。他父子晚上驾舟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以后狼狈而回,可能吃了亏。今天一上午,他父子俩皆不见露面,可能年轻人又来找他了。”
    “唔!好像在动手。”
    “本来就在动手。”宗政伯伯木无表情地说。
    “小侄想去看看。”
    宗政伯伯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好管闲事。好吧,你可以去看看,但不可插手。”
    梅中玉冷笑道:“宗政伯伯,来人敢在伯伯卧榻之旁生事,心目中那有你老人家在?小侄倒得看看来的是何人物。”
    宗政伯伯摇摇头,笑道:“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目下是年轻人的天下,果真是后生可畏。贤侄出道六年,玉郎君的名号家喻户晓。令妹仅随令尊参与黄山论剑,便博得武林三佳丽,梅家一门三杰,不让汉中彭家专美。你去吧,一切小心。”
    隔邻陈家。情势迫人,要出人命。
    当梅中玉主仆进人宗政伯伯的大门,炳南父子的注意力全被梅中玉主仆所吸引,就在这紧要关头,后门悄然进来了一笔勾消沈福。
    陈炳南父子躲在门后,从门缝向外瞧,弄不清梅中玉是不是印佩的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父子俩紧张得浑身冒汗,心中发慌,如同大祸临头。因此,忽略了身后的声息。
    一笔勾消像个幽灵,一条腿加上拐杖,走起路来依然轻灵如猫,小心地掩近,居然声息毫无,只是速度慢些而已,一步一探小心翼翼,如同灵猫捕鼠。
    近了,丈五,丈二……
    小娃娃陈奇突然离开门缝,低声说:“爹,我到后面看看……”
    话未完,转身急窜。
    糟了,刚看到身后有人,来不及有何反应,“噗”一声脑袋便挨了一掌,只叫出一声“沈……”
    鬼影子陈炳南闻声转首,大吃一惊,一声厉叫,手中剑旋身挥出,招发“回风拂柳”。
    “当!”剑被拐架住了。
    一笔勾消见偷袭已不可能,鬼眼一转,抓起了被击昏的小陈奇,跳开丈外怪笑道:“住手!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了?”
    陈炳南不敢不听,厉声问:“姓沈的,你是什么意思?”
    一笔勾消嘿嘿怪笑道:“什么意思?哼!来找你这位好朋友讨公道。”
    “你要讨公道?陈某欠你的?”
    “阁下不够朋友,出卖了沈某。”
    “你这老杂种说什么?”鬼影子怪叫。
    “你告诉那小狗老夫在枯柳垭的住处。”
    鬼影子心中一凉,硬着头皮说:“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天刚发白,那小狗就动身向枯柳垭走了。除了你,谁知道老大的秘密居所?”
    鬼影子不得硬着头皮否认,厉声道:“在下向你通消息,已经尽到邻居的情义,你竟不知感恩,恩将仇报反而来找我付公道,呸!你还算是人?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老夫要找你商量商量。”
    “先放了我儿子。”
    “不行,老夫……”
    “你好无名人轶事耻,你……”
    “老夫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你是个卑鄙的贼。”
    “哈哈!彼此彼此。你先受制,老夫再放你的儿子,免得你父子联手。”
    “你……”
    “你如不受制,老夫先废了你的儿子。”
    “你这老狗……”
    “你骂吧,老夫先捏断令郎的腿大筋。”
    “慢着!”
    “老夫不听你的。”
    “这……住手!我听你的、”
    小陈奇恰好醒来,大叫道:“爹,不要上当,老贼已存下歹毒的……”
    话未完,咽喉已被一笔勾消扣住了。
    鬼影子大急,厉叫道:“放手!我听你的。”
    一笔勾消松了手,怪笑道:“想不到你竟是性情中人,父子情深,委实令人肃然起敬呢。靠墙站住,双手抱住后颈,头抵在墙上,双脚尽量向后挪,快!”
    鬼影子不敢不遵从,骨肉连心,为了救爱子的命,他不得不将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一笔勾消手中。
    鬼影子正想一拐点出,身后突传来一阵嘿嘿冷笑,印珮的语音清晰震耳:“一笔勾消,在下并未上当赴枯柳垭。”
    一笔勾消大惊,火速转身。
    鬼影子也收手转身,倒抽一口凉气。
    印珮冷笑道:“你两个好朋友尔虞我诈,妙不可言,在下真该等你们火拼之后,再现身请教的。”
    一笔勾消困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哼了一声道:“小辈,咱们认识么?”
    “认识。”
    “但老夫感到陌生得很。”
    “那是你眼拙,记性太差。”
    “你是……”
    “在下姓印,名珮。”
    “没听说你这号人物。”
    “但你该记得六年前,你与你大哥死鬼九幽鬼判,与千手灵宫甘渊的一场恩怨。”
    “哦!你……你是甘家的……”
    “那时,在下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老夫委实想不起……”一笔勾消变色地说。
    “你这条腿,便是被在下卸下来的。”
    一笔勾消大骇,惊叫道:“你……你是九……九现云龙欧阳天的……”
    “入门弟子。”
    “老天!你……”
    “在下找你,没找错吧?整整花了半年时光,方被在下查出你的逃匿处。你满意么?”
    一笔勾消拔出判官笔,大叫道:“你上吧!老夫饶不了你。”
    印珮冷笑一声道:“彼此彼此,在下也不会饶你。”
    说完,他拔剑逼进。
    一笔勾消心中早寒,叫道:“陈老弟,并肩上。”
    鬼影子心中又惊又喜,但口气却硬,冷笑道:“姓沈的,事到如今,你竟要在下助你?
    你快死了这条心。”
    一笔勾消一脚踏住小陈奇,怪笑道:“你如果想救令郎的性命,便得乖乖听命于我,答应么?”
    “这……”
    “你不答应。”
    “好,我……”
    “你先上。”
    鬼影子已无路可走,一声低叱,欺进剑出“灵蛇吐信”,先下手为强。
    但他心中早虚,刺出的剑不走直线,颤动着毫无力道,如鼠见猫,哪还有斗志?
    印珮委实替他难受,一剑振出,“铮”一声架偏来剑,一脚疾飞,喝道:“滚!”
    鬼影子右肋挨了一脚,摔倒在地。
    一个丧了胆的人,禁不起一击。
    “砰”一声大震,木门被踢开了。
    玉郎君梅中玉当门而立,沉声叫:“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在下架了这段梁子。”
    印珮心中喝采,心说:“好俊的年轻人。”
    惺惺相惜,他堆下笑,说:“在下姓印,叫珮……”
    “我,梅中玉。”玉郎君傲然地说。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玉……”
    “少废话!你出来。”
    “梅兄……”
    “你出不出来?”玉即君厉声问,傲气凌人。
    印珮心头火发,也沉声道:“你这人骄傲得不近情理,你以为印某在乎你玉郎君的名号么?”
    “你给我滚出来,少废话。”梅中王狂傲地点手叫,徐徐向外退。
    印珮大踏步出门,不住冷笑。
    双方怒目相对、徐徐亮剑。
    双雄相遇,气氛一紧。
    一笔勾消鬼精灵,悄然从后门溜之大吉。
    玉郎君立下门户,傲然地叫:“阁下,上,前三招是你的。”
    印珮仍然有意相让,问道:“谢谢。请教,是点到即止么?”
    “一切看你的。”
    “好,那么,点到即止。”
    “上!”
    “有僭了。”印珮不再拖延,“寒梅吐蕊”点出一剑,但走的是偏锋,这是礼招,理该如此。
    玉郎君身形徐移,虚撇一剑,只守不攻,按规矩应付,赫然以主人自居,当然也表示自己的身份高。
    第二招,第三招……
    一声沉叱,玉郎君反击了,剑化狂龙,奋勇挺进,撤出了千重剑网,绵绵不绝无畏地向印珮攻去。
    每一剑皆走中宫突人,每一剑皆指向胸腹要害,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一口气攻了九招、把印珮逼得连换五次方位,险象横生,生死间不容发,总算平安无恙脱出了狂风暴雨似的剑网,而且回敬了八剑。
    印珮这时站在东北角,额上见汗,沉着地说:“阁下,你也接我九招。”
    玉郎君急袭九招劳而无功,脸上狂傲的神色消退了三分,额角汗水一颗颗向下滚,大喝一声,再次冲进。
    印珮向侧一闪,剑发“七星联珠”,剑虹疾探而入,避招出招疾逾电闪,取得了先机。
    玉郎君旋身接招,招出“云封雾锁”,不得不采守势,一着失机便情势逆转,主客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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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尔虞我诈
    “铮铮!”封住了两剑。
    “唰!”剑尖排空而入,破风声入耳,距玉郎君的右肋仅分厘之差,护体真气与剑气接触,发出了龙吟虎啸似的震鸣。
    玉郎君飞退八尺,危极险极地从剑尖前退走。
    尚未“点到”,印珮跟踪追击,紧迫进攻,“流星追月”无畏地追袭,剑尖像附骨之蛆,紧吸住对方暴露在剑尖前的胸腹要害。
    玉郎君连封八剑,总算瓦解了对方一连串凶险万状的紧迫退袭,侧射丈外,缓过一口气。
    双方再次面面相对,剑封住了中宫,必须重新造成机会,方可行雷霆一击。
    两人皆浑身大汗,各怀戒心,神色肃穆,全神应敌蓄劲待发,寻暇蹈隙争取空门。
    玉郎君脸上的冷傲神情,已完全消失无踪。
    印珮剑尖一振,豪迈地滑进。
    玉郎君不敢大意,斜移一步剑尖微吐。
    印珮跟踪移位,大喝一声,抓住这移位的几微空隙,切入招发“画龙点睛”抢攻上盘。
    玉郎君招出“罡风扫云”,“铮”一声斜拨来剑,移位切入一剑疾攻助背,还以颜色快如电光万火。
    双方展开了第三轮快攻,剑影漫天,银虹八方飞旋吞吐,罡风怒号,剑气直迫丈外,脚下由于快速的移动而尘埃滚滚,退如星飞进如电射,急进急退死缠不休,稍一先着便可能陷于死境,各展所学全力发挥。
    五十招,六十招……
    斗圈从屋前移至十余丈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双方仍然矫健骁勇,棋逢敌手半斤八两,好一场武林罕见的凶险恶斗。
    附近民宅的男女老少皆出外观战,一个个惊得手心冒汗,屏息以待。
    书童小俊好几次要冲上相助,皆被宗政伯伯拉住了。
    八十招,人影飘摇。“铮”一声暴响,人影乍分。
    印珮飞射丈外,举袖拭汗沉静地笑道:“梅兄,咱们该握手言和了,如何?”
    玉郎君浑身像是被水浸过的,儒衫紧粘住身躯,呼吸不平静,吸入一口长气,沉声道:
    “胜负未判,再拼五招。”
    印珮摇摇头,神色肃穆地说:“梅兄,在下有要事待办,屋中有在下的杀师仇人,在下……”
    “那是你的事。”玉郎君乖戾地说。
    印珮怒火上冲,虎目怒睁,长剑徐举,俊面上像是罩上一层浓霜。
    王郎君也动了杀机,但情绪已开始不稳定了。
    宗政伯伯突然叫道:“梅贤侄,你过来。”
    玉郎君极不情愿地向宗政伯伯身旁退,一面说:“宗政伯伯,小侄一定要与他分出胜负来。”
    宗政伯伯淡淡一笑,说:“贤侄,要是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便要出人命了。走吧,不必管他们的闲事了。”
    “可是……”
    “贤侄,人家找杀师仇人,这件事不能管,管了便犯了江湖大忌,除非你的声望能承当一切,能有力量排解一切;但杀师之仇贤侄如何排解?”
    玉郎君一怔,这才知道事情严重,但口中却不肯认错,冷冷地说:“小侄虽不才,但仍能承当一切。”
    “贤侄,算了吧,等他了断师门恩怨,再与他理论尚未为晚。”
    玉郎君乘机下台,向印珮叫:“姓印的,等你办完事,咱们再行了断。”
    印珮心中极感不自在,但居然忍下了,冷冷一笑,收剑扭头便走。
    陈炳南父子像是待决之囚,在门外等着他,脸色泛灰,恐惧地说:“一笔勾消已经逃掉了,要杀要剐,我父子认了,你动手吧。”
    印珮在屋前屋后走了一圈,向鬼影子父子哼了一声,说:“他向东逃走了,在下去追他。如果这老好贼不向东逃,而潜伏在左近,那么,你父子两人凶多吉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这种朋友,你后悔已来不及了,及早为计,也许还来得及,千万不可在此地等死。”
    说完,他大踏步走了。
    他不想与玉郎君计较,当他冷静下来后,已将这件事淡然处之了,虽则玉郎君咄咄逼人的态度令人难以忍受,但他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玉郎君随宗政伯伯返回屋中,余怒未消地说:“下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小侄要用三绝心诀杀他。”
    宗政伯伯脸色冷肃,一字一吐地说:“贤侄,你很难杀他。”
    “伯伯小看小侄……”
    “贤侄,就事论事,你该明白。他已摸清了你的剑路,而你知道他多少底细。”
    “小便并未施展杀着。”
    “他施展了没有。”
    “这……”
    “三十招之后,他便应付裕如了。”
    “小倒承认他的剑术诡奇霸道,但似乎欠缺稳重辛辣,未臻上乘。”
    “不错,这是他经验不够,可是诡奇二字,贤侄则望尘莫及。”
    “这……小便应付得了。”
    “你摸摸左肋背。”
    玉郎君一怔,反手一摸,立即脸色大变。
    腋窝下方五寸左右,背移三寸处有一个破孔,长有两寸余,那是锋尖斜掠而过留下的遗痕。
    斗剑,用左手的机会不多,不像用刀,单刀看的是手,甚至左手有时担任主攻。拍刀夺刀制腕擒拿皆可派上用场,因为单刀号称夺命,近身相搏的机会多。剑则不同,左手须捏诀助势,因此剑名舞,刀名搏。
    不管进击或是闪避,冲刺或封架,皆是右手半身在前,仅有一线部位可让对方攻袭,防守极易。
    可是,左肋背怎会中剑?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已完全失去抵抗力,任人宰割,不然左肋背决无中剑的可能。
    但确是中剑,衣破而未伤皮肉。
    更令他难受的是,他根本不知肋背中剑。
    他恼羞成怒,咬牙道:“好小子,我与他势不两立。”
    宗政伯伯不住摇头,叹道:“贤侄不可任性,你与他……”
    “伯伯,小侄告辞。”他站起说。
    “贤任……”
    “小侄东下湖广,邀游天下,必须先与舍妹会合,听说她近来不甚得意,得尽快找到她。小侄告辞了,日后再专程向伯伯请安。”
    他坚决辞谢宗政伯伯挽留,客套一番下船东驶。
    宗政伯伯站在门外,目送他的船发航,老脸上流露着苦涩的笑意,不住喃喃自语:“年轻人,年轻人,意气用事,唉!年轻人……”
    印珮取回藏好的行囊,向东追,追了两三里,忖道:“这老鬼诡计多端,阴险如狼,狡诈如狐,他为何仍留下东走的足迹?哼!我也不笨,咱们斗上了。”
    红日西斜,鬼影子父子弄来了一节竹排,带上了简单的行囊,顺水下放向东走了。
    一笔勾消的小茅屋中,天外流云萄长城手绰一根大木椿,大叫一声向堂壁砸去。
    “轰隆……”整堵泥墙倒下了。
    老家伙余怒未消,木椿一挥,又击倒了内房的墙壁,一面乱砸一面咒骂:“你这狡猾的老狗,你走了,我也要拆了你的龟窝,方消心头这口恶气。”
    “砰嘭嘭……”他由前面打至后面的厨房,打了个落花流水,痛快淋漓。
    正打得高兴,外面突传来一笔勾消的怪叫声:“好家伙,原来是你这狗杂种,你怎么混蛋到家,砸了老夫的房子?”
    天外流云击倒后门,跃身跳出,像头疯虎般猛扑而上,木椿发似奔雷,以千钧力道向对方砸去,宛若天雷下击。
    一笔勾消拐杖一点,飞退丈外,大叫道:“住手!你怎么啦?不认识老朋友了?”
    天外流云冲上,凶狠地一棍扫出大骂道:“先打死你这老狗王八再说。”
    一笔勾消闪在一株大树后,“砰”一声大震,木椿扫在树干上,枝叶摇摇,木屑纷飞。
    一笔勾消掠至另一株大树后,叫道:“荀长城,你再撒野,我可恼了,你这老混蛋是不是疯了?”
    天外流云咬牙切齿地逼近,大骂道:“你这无名人轶事耻的老狗杂种,拆了你的龟窝,老夫这口怨气还没出够,非打断你另一条狗腿不可。”
    “慢步慢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狗杂种,我来找你做买卖,将酒色财气往你怀里送,没对不起你吧?”
    “不错,承情承情。”
    “昨晚你知道你那死对头会来?”
    “废话!如果知道他要来,老夫还不溜之大吉?”
    “至少,你已知道他来到了。”
    “天晓得,我怎知他来到了?你…”
    “闭嘴!”
    “荀老哥,先别生气…”
    “你简直混蛋!你知道他到了,故意在屋中不点灯火,自己藉故溜走,把我留下来替你挡灾,做你的替死鬼,你这老狗杂种是如此对待好朋友的?”
    一笔勾消阴阴一笑,说:“苟老哥,我说你疯了,半点不假。我如果知道他来,在情在理我也要叫你及早趋避,怎会让你留下做替死鬼?你认为沈某如此不够朋友?”
    “你还敢强辩?”
    “不是强辩,是事实。我不是要治酒菜替你接风么?”一笔勾消加以解释。
    “你是藉故溜走,治酒菜你为何不在屋中。”
    “你简直糊涂透顶,不问情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搞。我这茅屋小,除了我一个人住之外,另有大批蛇鼠同在屋檐过活,家里面不能存放食物,在山上猎获鹿糜野猪,便藏在树洞中贮存,食用时再去山林中取来。我去取肉,返回时门被踢破,不见你的鬼影,我怎知你遭了意外?”
    老贼说得颇有道理,天外流云气消了一半。当然他是有所求而来,气不消岂不白跑了一趟?
    口中仍恨恨地说:“你这老狗杂种的话,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字。”
    “你不信也就罢了,反正事实如此。荀老哥,你到底遭了什么意外了?”
    “哼!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我发誓,我如果知道,就天打雷劈火烧,不得好死,你总该相信了吧?”
    “你这一辈子,发过多少次无头誓了?一千次还是一万次?你又不信鬼神报应的事,发誓骗人好玩而已。”
    “真的,这次我可是真心发的重誓。”
    天外流云气已消了,恨恨地将昨晚的经过—一说了。他却不知,老贼昨晚先一步听到警号声。
    屋四周布置了不少玩意,触动时便可发出,只有老贼方可知道的警号。因此先一步离开,将他留下挡灾,老贼自己则爬伏在屋角的草丛中看风色,眼看他被印珮条得落花流水而不现身相助,以便候机脱身。
    一笔勾消故意表示同情,苦笑道:“荀老哥,抱歉连累了你,那小子把你打得好惨,目下伤势如何?”
    “别提了,躲在山林中养伤,想起来就恨透了你这老狗杂种。他是什么人,你与他有何仇怨?”
    “他是九现云龙的弟子,姓印。”
    “九现云龙的弟子?我不信。”
    “你为何不信?”
    “即使是九现云龙亲来,我天外流云也不会栽在他手上。昨晚我毫无还手的余地,决不是九现云龙的弟子。”
    “信不信由你,你最好相信。”
    “沈福,咱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如何?”天外流云转变话锋问,这才是他此来的目的。
    “我不是已决定了么?”
    “好,一句话,何时动身?”
    “我捡拾行装,咱们愈早愈好。”
    “今晚就走?天色不早了……”
    “我总感到那姓印的小子不简单,似乎比我这老狐狸更狡猾,来去无定,诡奇莫测。我已留下向东走的线索,而且亲见他动身向东追…”
    “那不是很好么?”
    “但我总有点疑神疑鬼,猜想他又在故布疑阵,可能是重施故技,折回来此地找我。”
    “见鬼!你的疑心太大了。”
    “噤声!”一笔勾消变色低叫,向屋侧一窜。
    前面百步的树林前缘,站着五个人,面目依稀可辨,其中没有印珮。
    五个人像在用目光搜寻什么,其中一名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说:“大少爷,还是回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再说,找船家问问清楚,也许当地的人可以带大少爷找到去漫川里的路呢。”
    一名老道指指点点地说:“雷施主,贫道的确知道这里有一条到漫川里的小径。这样好了,到对岸去雇一个人带路,总比乱闯穷找好些。免得浪费工夫。”
    太少爷是个粗眉大眼,满脸横向的青年人,巨熊般的身材,大眼中冷电四射。大鼻阔嘴,留了两撇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穿紫绸紧身,佩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皮护腰上方,露出一排小剑的剑柄。
    另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向小茅屋一指,说:“瞧,那不是有人家么?少堡主,咱们前往问问。”
    躲在草窝内的一笔勾消向后溜,却被天外流云抓住了,低喝道:“你干什么?”
    “三十六着走为上策。”一笔勾消变色道。
    “他们是问路的。”
    “哼!见鬼,定然是小畜生的诡计,他们是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一笔勾消做贼心虚,认为来人是印珮的同伴。故意表示是问路的人。引他出去送死。正想溜走,天外流云却拉住了他。说:“你在此地躲了五年,对江湖茫然无知,大概你已被姓印的吓破胆了。”
    “你这活有何用意?挖苦人么?”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
    “不知道。”
    “那位大少爷,是西安府南五台山武林第一堡的少堡主,大名鼎鼎威震江湖的毒剑雷奇峰,当今江湖少年英杰四大剑客之首,他会是姓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哦!是雷家堡堡主霹雳雷振声的儿子?”
    “对了。”
    一笔勾消打了一冷战,说:“那老家伙可怕,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咱们好不了多少,还是少惹他为妙。”
    “对,咱们躲着不出去好了,免滋误会,那老道是西安九真观的青莲羽士,是江湖道上以阴狠毒辣著称的恶道。中年人是雷家堡四大金刚之一的老四;铁腕银刀樊斌;这位仁兄你该耳熟。”
    两人静伏不动,不敢再说话,甚至不敢抬头注视,伏在草中如同死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雷少堡主五个人,终于到了茅屋前。青莲羽士一怔,说:“咦!大门破损倒坍,屋内一塌糊涂,是空屋。”
    铁腕银刀将银刀挪至顺手处,说:“在下进去看看。”
    到了门外,他向内叫:“里面有人么?出来答话。”
    话未完,人已踏入厅堂。
    不久,出来说:“少堡主,里面没有人。不久前曾有人在内拆屋,故意将屋击毁。里面有简单的家具衣物,主人是个老年独身汉。食物仍在,人走了不久。”
    爬伏在草中的一笔勾消吃了一惊,心中暗懔,铁腕银刀不愧称老江湖,片刻间便将屋中的底细摸清了。
    毒剑雷奇峰举手一挥,说:“既然人已离开,我们也走吧!”
    众人扬长走了。天外流云吁出一口长气,听脚步声已远,方如释重负地说:“幸好铁腕银刀还不够老练,不然咱们必定躲不住,他会在附近搜一搜……”
    话未完,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冷得令人心中发毛,铁腕银刀的嗓音清亮震耳:“在下根本就用不着搜。你们便会自行现身,你说樊某够不够老练?”
    两人名人轶事大骇,心中一寒。
    “还不出来?要在下请你们么?”铁腕银刀沉声叫。
    天外流云硬着头皮站起,苦笑道:“樊兄,高明,高明,甘拜下风。”
    铁腕银刀站在五丈外,冷然屹立颇具威严。
    一笔勾消也接着站起,讪讪地说:“四大金刚名不虚传,咱们认栽。”
    铁腕银刀一怔,问:“咦?你不是一笔勾消沈福么?”
    “正是区区。”
    “咦!你的腿……”
    “别提了,丢了五年啦!”
    “你在此…”
    “在此隐居避仇。”
    “那位是……”
    “在下荀长城。”天外流云不安地答。
    “哦!原来是天外流云荀兄,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可惜在下的名头,没有樊兄响亮。”
    铁腕银刀淡淡一笑,问道:“你们的住处,怎么回事?”
    一笔勾消放了心,苦笑道:“在下与荀兄有了误会,他一怒之下便拆屋,倒教樊兄见笑了。”
    “哦!原来如此。敝少堡主要到漫川里访友,两位能否指示一条明路?”
    一笔勾消摇摇头,说:“抱歉,爱莫能助。这里确有一条路到漫川里,但已多年无人行走,荒草漫径,桥断路毁,往里走,定然迷失在万山丛中。真要到漫川里漫川废县,还是走郧阳转商州安全些。”
    “再有一件事请教。”
    “不敢当,在下知无不言。”
    “早些天汉中彭家寨少寨主青衫客彭驹兄妹,走陆路出湖广,不知曾否经过贵地?”
    一笔勾消摇摇头,讪讪地说:“樊兄,如果向在下问人,不啻问道于盲,在下于此地隐居避仇,路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对岸,怎知经过的人?”
    天外流云接口道:“樊兄,彭少寨主的事,在下略知一二。”
    “真的?”
    “六天前,在下于白河东面五十里的双沟店,曾亲见彭小寨主独自一人东行。”
    “咦!他不是与他的妹妹玉芙蓉同行么?”
    “没有,在下急于赶路,无暇留意。”
    “玉芙蓉彭姑娘,会不会在白河停留?”
    “在下未在白河停留,因此不知彭姑娘的下落。”
    铁腕银刀抱拳一礼,笑道:“谢谢两位赏脸,打扰了,告辞,后会有期。”说完,大踏步走了。
    天外流云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说:“好利害,幸好咱们未曾说他的坏话。”
    轻舟泊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雷少堡主站在舱面等候铁腕银刀登船,问道:“樊叔,怎么回事?”
    铁腕银刀笑道:“果然是两个人,贤侄猜猜看,那两个胆小鬼是何人物?”
    “猜不着。”雷少堡主直截了当地答。
    “一笔勾消沈福,天外流云荀长城。”
    “哦!是这两个凶名昭著的老魔头?”
    “愚叔已问过他们了,到漫川里没有路,不去也罢,以后贤侄返家后再去并未为晚。”
    “也好。”雷少堡主受理不理地说。
    “愚叔已打听出彭少寨主的行踪,只是不知彭姑娘的去向,且到对岸村中问问,看有人见到彭姑娘经过否?”
    “好,船放南岸。”
    五个人登岸,立即引起村人的注意,一看来的又是带刀佩剑的人,不由失惊,纷纷闭门不出。
    五人开始逐家询问,仆人首先便拍第一家鬼影子陈炳南的大门,把门拍得山响,亮着大嗓门叫:“开门!开门!里面有人么?”
    木门拉开,印珮当门而立,从容地问:“请问有何贵干?
    外面的铁腕银刀含笑上前,拱手笑问:“小兄弟,打扰打扰,老朽姓樊,有事请教,小兄弟贵姓?”
    “在下姓印,手摸脚印的印。”
    “请问几天前,曾经有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经过此地么?”
    “哦!这条路虽说甚少有人行走……”
    “那两位男女与常人不同,容易记忆。他们是亲兄妹俩,姓彭,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大方,都佩了剑带了行囊。”
    印珮一怔,但神色不变,问道:“你们是他们的什么人?”
    “在下的少堡主雷奇峰,是他们的好朋友。”
    毒剑雷奇峰傲慢地颔首打招呼,冷冷一笑。
    印珮又是一惊:“老天!雷奇峰竟是如此粗俗的恶汉,玉芙蓉这辈子有得哭了。”
    但他心中一转,说:“诸位从对岸来,曾否到过里外那座小茅屋?”
    “不错,到过。”
    “小茅屋有一位独脚老人沈老伯。”
    “咱们见过他了,还有一位姓荀的人。”
    “那就对了。这栋小屋的主人姓陈,名炳南,与沈老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在七八天前,曾经在此屋招待过那一双姓彭的兄妹。”
    铁腕银刀一怔,定神仔细打量印珮,要在神色间找出破绽来。
    毒剑雷奇峰却勃然大怒,沉声道:“那两个老狗可恶!”
    铁腕银刀却摇手相阻,向印珮问:“印老弟,那天你在何处?”
    印珮笑道:“客人来时是未牌时分,小可从对岸带了一头山猪返家。我就住在隔邻,陈大叔今早到白河去了,托小可看家,三五天方能返回。大叔,天色不早,就在此地歇息吧,可家中还有剩下的山猪肉待客,请赏光。”
    他神色从容,语气诚恳,表现得恰到好处,丝毫不露痕迹。
    老江湖铁腕银刀在阴沟里翻船,居然深信不疑,沉着地盘问道:“彭家兄妹在此耽搁多久?”
    “好像在此地住宿一宵,晚上听见屋中有争吵,但谁也懒得过问。”
    “他们次日走了?”
    印珮摇摇头,笑道:“不知道,早上起来,只有陈大叔在家,沈老伯与彭家兄妹都走了。”
    “那姓苟的人……”
    “这附近没有姓荀的人,沈老伯在此地住了五年,孤孤单单,只有陈大叔一个朋友,左邻右舍都怕他,他为人脾气太坏。”
    “谢谢你,印老弟。”铁腕银刀说,扭头便走,向毒剑雷奇峰说:“贤侄,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船驶回北岸,印珮也悄然离。
    雷奇峰愤怒地一马当先,向小茅屋飞掠。五个人像一阵风,片刻便到。
    小茅屋鬼影俱无,一笔勾消与天外流云已踪迹不见,搜遍了四周一里方圆,哪有半个人影?
    “咱们快赶到白河问问。”毒剑雷奇峰怒叫。
    青莲羽士接口道:“贫道记起来了,彭寨主不是说过,彭少寨主有上位朋友住在白河废堡么?也许彭姑娘仍然留在白河。只消前往打听,便知端倪了。”
    “那就快走。”
    铁腕银刀摇头道:“贤侄,至白河还有六十里,天色不早,夜间行船十分危险。”
    “这一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很平静,不要紧,亮火把航行。”雷奇峰固执地说。
    谁也拗不过任性的少堡主,船立即下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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