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谷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
    那为首壮汉,欠身接口答道:““氤氲楼”乃本谷禁地,在下未奉谕令,不敢妄闯,我家谷主说云大侠旧地重游,乃识途径,还是请两位大侠,自行移驾……”
    说至此处,恭身一礼,便自率众退去,不肯为云梦襄上官明引路。
    上官明冷笑一声,道:“云兄,你听出蹊跷了吗?”
    云梦襄道,“当然听得出,在由此前往“氤氲楼”的一段途程之中,必有相当凶险!”
    上官明目注云梦襄道:“云兄认为应该怎样应付才是!”
    云梦襄双眉一挑,从目中闪射出两道炯炯神光,冷哼一声说道:““闯”只有一个“闯”字,对方纵然摆下刀山剑树,设有虎穴龙潭,我们也只有过一关,算一关,闯一步,算一步了!”
    上官明笑道:“好,云兄既是识途老马,小弟便勉随骥尾地,跟你闯一闯了!”
    云梦襄道:“路径我倒知道,至於途中有甚么凶险,却自难料,不过常言道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还真不信“氤氲神君”乔大化能够出甚难题,考得住我这“沧海巫山”,与上官兄这“玉面鬼谷”……”
    两位年青俊客,一样均是豪气凌云人物,当下根本不再理会对方设下甚么凶险,便昂然向前走去。
    行未多久,上官明首先止步。
    因为面前有片排云峭壁,挡住去路,而壁下相距丈许,却并列有两个巨大洞穴。
    上官明咦了一声道:“我们必须入洞穿山吗?这壁上有两个洞穴,应该走那一个呢?”
    云梦襄道:“走左边那个洞穴,因乔大化为了气派,竟男女分馆地,招待与会来宾,左边这个洞穴,可通往男宾住宿的“群英山房”,右边那个洞穴,则通往女宾住宿的“群仙小筑”。”
    上官明恍然道:“我明白了,我们如今要去的“氤氲楼”……”
    云梦襄接道…““氤氲楼”在“群英山房”这边,是“氤氲神君”乔大化自己所居,与姬人侍妾的淫乐之地,他曾与“灵和公子”柳长春合作,以极毒辣的阴谋,在那“氤氲楼”中害过我一次。”
    上官明因已听得云梦襄说过这段情事,遂点了点头,含笑说道:“识途老马,果然有用,如今我们便进入左面这个小洞儿赶往“氤氲楼”吧!”
    入洞之后,经过四五度转折以后,云梦襄一拉上官明,双双止步站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洞穴之中,语音带惊地道:“上官兄,你相不相信我的记忆力……”
    上官明虽有点不明白云梦襄为何突有此问?但仍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当然相信得过,小弟久闻江湖传誉,说是“沧海巫山”云梦襄文采风流,英才天纵,可以走马观碑……”
    云梦襄苦笑逭:“走马观碑,乃是过甚之词,但我自信於数日前,刚刚走过的路儿,总该记得,不至於立即忘掉!”
    上官明道:“那是自然,小弟不明白云兄为何有此一问?莫非你发现这座山洞的路径,与先前有甚不同?”
    云梦襄道:“我们业已走过的路儿,与我先前所经完全一样,但后面却不对了!”
    上官明因知途中不会太平,乃有凶险,心内早存戒心,闻言之下,含笑问道:“是怎样不对,云兄说得出吗?”
    云梦襄道:“此洞转折虽多,却并不十分深邃,在我记忆中,此时已转入直路,前面数丈以外,应有天光,为何如今还黑沉沉地,伸手不见五指,数日之间,山总不会增厚,洞也不会加深,不知对方是在耍甚花样?我们应该谨慎一些,谋定而动,免得一上来就弄得灰头土脸,太以难看!”
    上官明闻言,缓缓闭起双目。
    云梦襄因系伸手拉住上官明,故而从上官明的身体颤动之上,知道这位“王面鬼谷”,是在凝气行功……他忽然想起“天香娘娘”赛玊环,暨“潇湘俊客”万士雄的话来,遂向上官明笑道:“对了,上官兄因祸得福,曾服“黑郎君”的丹元,据说可以终身万毒不侵,并有暗中视物之力,你且疑气行功,试上一试,是否看得见前途那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暗影之中,藏着甚么凶险花样?”
    上官明因已用气行功,把功力贯注双目,遂点了点头,含笑答道:“云兄无须嘱咐,小弟正是这等打算……”
    他是一面答话,一面缓缓睁开双目,把目光凝成一线地,向云梦襄因与记忆有异,感觉生疑,认为可能藏有凶险的暗影之中看去。
    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竟把这位胆大包天,身负绝艺的“玉面鬼谷”上官明,吓得悚然失惊,出了一身冷汗……云梦襄仅从上官明悚然一震的反应之上,已知事不寻常,遂压低语音,悄然问道:“上官兄,你……你是否果能暗中视物,已有所见?乔大化是……”
    话犹未了,上官明已拉着云梦襄慢慢后退,并也压低语音说道:“云兄莫出声息,悄悄后退,并且凝聚真气,准备随时施展“金刚柱地”的不动身法……”
    云梦襄莫明其妙地,边自随同上官明缓缓后退,边自以一种诧然语气问道:“上官兄,你………你有没有搞错?我们要防身应该凝聚“金刚不坏身法”,要克敌则施展“大力金刚掌法”,你却均不应用,只叫我准备施展“金刚柱地”的不动身法则甚?”
    上官明苦笑道:“云兄,对方的阴谋,太以厉害,也太以匪夷所思,令人无法防范!他们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条万年巨蟒,张开巨口,堵住山洞出路,我们适才若非有所感觉,停止脚步,此时业已糊里糊涂地,走入蟒腹之中,成了两名窝囊得连自己不知如何死去的糊涂鬼了!”
    云梦襄也听得大吃一惊,说道:“怪不得有那多鸟兽赶来,想是这条万年巨蟒的食量特大,………”
    说至此处,突又失笑道:“幸而我们见机知警,止步得快,否则,连“沧海”
    ,“巫山”,暨“鬼谷”等,都被牠吞入腹中,真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巨蟒了!”
    上官明苦笑道:“云兄莫说风凉话儿,我们尚未脱离险境呢,巨蟒能食高空飞鸟,可见牠吸力奇强,所以我才叫你准备施展“金刚柱地”的不动身法,万一牠认为我们迟迟还未入腹,等得不耐,来个张口一吸……”
    “吸”字才出,果然有股奇强吸力,从面前传来!云梦襄与上官明不既再退,只得双双施展内家上乘神功,“金刚柱地”的不动身法,与当面吸力相抗!起初,尚可支持,但那吸力竟越来越强,渐渐逼得云梦襄与上官明要伸手抓紧洞中的壁上凸石,助益所凝“金刚柱地”神功,方能勉强不被吸动!上官明叫道:“云兄,情况不太妙了,我们似乎支持不久?只要真力稍稍一竭一懈,便将做了蟒腹点心,与那些赶来送死的飞禽走兽为伍!”
    云梦襄倒还能够镇定,笑声问道:“上官兄,你有“鬼谷”美称,在这种千均一发的生死关头,有妙计吗?”
    上官明答道:“妙计可没有,只是有条笨计!”
    霎梦襄笑道:“有计总比无计佳,上官兄想出了甚么笨计!”
    上官明道:“我认为这样束手待毙,未免太以窝囊,应该改採攻击,与那条巨蟒,拚上一拚!”
    云梦襄表示同意道:“我们当然不是弱者,应该拚上一拚,但这洞中地势,太以恶劣,却叫我们怎样出手?”
    上官明道:“云兄在“白骨洞”中,不是曾获得一柄无坚不摧的锋利匕首吗?且借与小弟一用,我要放弃抗拒,听凭那巨蟒把我吸入腹中,然后倚仗匕首之力,在牠身上,开个天窗出来!”
    云梦襄道:“这不是笨法,是个妙法,但为何要由上官兄来涉险不由我自己施行……”
    上官明不等霎梦襄话完,便自急急发话,截断他话头说道:“云兄忘了那粒“黑郎君”的丹元之功吗?它既可使我於暗中见物,定也可以使我百毒不侵,自然由我进入蟒腹,比较安全,或许还会对牠起甚剋制作用?”
    一句“剋制”作用,听得云梦襄脑中灵光一现,立即扬眉叫道:“上官兄慢入蟒腹,我先替你派位代表如何?”
    这句话儿,把上官明听得一怔,诧然问道:“咦,云兄何出此语,我们目前只有二人,你却派谁作我代表?”
    霎梦襄笑道:“欧阳珊姑娘,昔年随师行道苗疆,曾斩“天蜈”一条,获得不少“天蜈珠”,其中尤以一对“天蜈睛珠”,更特具剋制蛇虫威力,欧阳姑娘分赠我一粒护身,如今被上官兄提醒,岂非可以试试这种能够剋制蛇虫的“天蜈睛珠”
    ,是否也具有剋制灵效?”
    上官明道:“云兄且慢施为,这条怪蟒太以巨大,小小一粒“天蜈睛珠”,未必能收剋制作用,若是平白糟塌了你心上人儿所赠的一粒罕世宝珠,岂不可惜……”
    云梦襄道:“我们身陷窘境,脱险为先,“天蜈睛珠”虽是罕世之物,也不必多顾惜了!”
    话完,见前方所来吸力,似乎越来越加强,遂探手入怀,取出那粒“天蜈睛珠”,向沉沉暗影中掷去。
    当前吸力,本已奇强,加上云梦襄脱手飞掷之劲,只见一点朱红星光,真个疾如电掣地,向前方划空飞逝!上官明已能暗中视物,云梦襄也因内功精纯,目力之强,亦非常人可比!故而,“天蜈睛珠”所化朱红星光,虽然一闪即隐,也使他们藉着这点微光,看见了当前景物。
    前一段景物,只是黑暗洞径,毫无出奇之处。
    但数丈外的出口处,果然被一张张大了的巨蟒血吻堵塞,在珠光电掠之下,蟒口的钩牙血信,均自赫然在目!珠光一闪即隐,但跟着前途即现天光。
    这是因为那条巨蟒觉得有物入腹,便立即将张开的血盆巨口闭起。
    牠的巨吻张处,可以堵死洞穴出口,这一闭起,自然立透天光。
    云梦襄道:““天蜈宝珠”已入巨蟒之腹,希望它能发挥物性相剋的天赋妙用,否则,仅仅这条巨蟒,便将使我们劳心殚力,大费手脚,尚不知能否除却的了?”
    上官明因那巨大吸力已无,遂急急问道:“云兄,我们是乘此机会,安然撤退,还是继续再往前进……”
    云梦襄接口道:“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踪迹既现,又被对方知晓身份,便只有向前,那有畏难后退,致贻讥诮之理?何况那条怪蟒究竟怎样巨大,是何形相?似也该看清楚,开开眼界………”
    上官明听至此处,点头笑道:“小弟心意,正与云兄相同,我们是已入虎穴,必得虎子,趁此机会,向前闯吧”话方至此,洞穴此口以外天光便复大朗。
    此时时序,虽值七月初六,空中新月一弯,未满半弦,蟾华流彩,本不甚强,但云梦襄与上官明因系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洞穴之中,故而仍觉这星月徵辉,看去甚为光朗。
    在天光更朗之后,跟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之声!这阵声息,太複杂了!有叭达叭达的重物击石之声……有轰隆轰隆的山壁倒塌暨石块碎裂声………有狂号惨呼的群众受伤之声………还有一阵宛如牛吼,但却比牛吼沉重猛厉得多的奇异喘息之声………上官明听得这些奇异声息以后,心中大定,向云梦襄含笑说道:“云兄,看来“天蜈睛珠”已收相当功效,纵未能珠还合浦,也把“氤氲神君”乔大化的阴谋毒计,破坏得相当厉害,不会是平白糟塌的了!”
    云梦襄也心中颇觉安慰地,点头一笑,闪身便向洞穴出口处纵去。
    上官明心中一动,忙以“蚁语传音”功力,向云梦襄耳边,悄然叫道:“云兄,我们还是暂不现身,先藏在洞口暗处,看完这场热闹再说。”
    云梦襄也以传音答道:“好,我们暂时藏起,乔大化等,定必以为我们已被巨蟒吸入腹中,可能真有令人发噱的精彩好戏看呢!”
    密语至此,二人已悄悄掩至那洞穴出口之处。
    他们掩至洞口,向外一看之下,心中着实好生惊诧,暗觉真是大开眼界!一倏通身尽是青紫方格,成为网状花纹的巨蟒,正在洞口外一片谷地乏中,不住翻腾跳掷!这条巨蟒长度,足在十丈开外,身躯比只特号巨桶还粗,委实是个罕世难睹,从未见过的洪荒怪物!牠彷彿吞了“天蜈睛珠”以后,腹中难过已极,才拚命翻腾跳掷,并发出相当悽厉的牛吼喘息之声。
    但凡被牠翻腾撞及之处,大小山石,无不碎裂,尤其是尾部猛跳猛扫之下,有时连整座山壁,都被击得断折倒塌,故而弄得漫空碎石飞沙,直似天崩地裂!尤其洞外谷道中,竟聚有四五十名凶苗,想是“氤氲神君”乔大化的手下,手中各执有淬毒匣弩,苗疆吹箭,以及十来具不知名的黑色铁质圆筒,纷纷比准洞口,似是准备於云梦襄上官明万一不入蟒腹,能够出洞之际,加以猝然袭击!如今,巨蟒突然疯狂似地满谷翻腾跳掷起来,这四五十名凶苗便倒了大霉,转瞬间,已有二三十人,或是被纷飞碎石,洞胸裂脑,或是被蟒尾扫中,化为肉酱一般!起初他们只是束手待毙,不敢反抗,但渐渐还是觉得性命重要,於巨蟒迫近时,用手中毒弩吹射等,向毒蟒加以袭击!毒蟒身躯粗逾巨桶,皮鳞极厚,岂是区区针弩等暗器能伤?反而激得牠怒发如狂,翻卷更速,转瞬间又是八九名凶苗、惨死非命!其中一名头目形状之人,高声叫道:“巨蟒突然如此疯狂,失去灵性之故,定是云梦襄上官明已被牠吞入腹中,一时未死,正在捣鬼所致,我们乾脆速下辣手,连巨蟒也一齐除去,免得被云梦襄等剖腹钻出……”
    另一名头目打扮之人道:“这巨蟒是“八幡公主”请来那位老婆婆的最锺爱之物,我们怎能对牠伤害……”
    先前那位头目不等他话完,便连连摇手,截断话头,高声叫道:“戚供奉曾代传谷主谕令,吩咐只要能格杀云梦襄上官明,应不择手段,不惜任何牺牲,我们再不发“子母雷霆弹”时,恐怕都要死於巨蟒尾下的了……”
    他话中所说的“子母雷霆弹”一语,把上官明听得心中一震,悄对云梦襄说道:“云兄,这“氤氲神君”乔大化,不单心机极毒,手段也高,他从那里找来的“子母雷霆弹”呢?我们如非藉着被疑已为巨蟒吞入腹中机会,躲在洞口,偷看偷听,真还不容易知道那些凶苗手中的黑色圆筒,竟是如此厉害毒辣之物!设若冒失现身,则霹雳连珠,毒火四罩,委实纵不碎骨粉身,也难免焦头烂额的了!”
    霎梦襄文武全才,见识极广,也知那“子母雷霆弹”,是种厉害无比的特制火器。
    那黑色圆筒中,装着九粒母弹,每粒母弹之中,又装着九九八十一粒子弹,均是触物即爆,爆发成一团团具有强烈粘性的毒火,不论粘上何物,均非将该物烧为灰烬,决不停止,甚至於入水能焚,根本无法将其扑灭!故而一筒“子母雷霆弹”爆发,已是满空毒火,这十来筒毒弹,若是一齐发出,无论被袭击人,具有何等超绝身法,灵若飞仙,也难逃惨祸劫数。
    云梦襄上官明正自相顾惊心之际。那条巨蟀的长尾卷处,又有两名凶苗,惨被活生生地,击成肉饼!那名凶苗头目也千钧一发地,险些那蟒尾扫中,於是他再也忍耐不住了,把手一挥,发出号令。
    号令才发,“铮铮”连响,上百粒的母弹,已从十一二具黑色圆筒之中射出,向那条巨蟒袭去。
    那巨蟒虽似腹中难过已极,形若疯狂地,不断跳掷翻腾,但因躯体过巨,目标显然,那有不被那些“子母雷霆弹”的母弹击中之理?一片数不清的“波波”声息起处,有种千古以来,可能从未见过的罕世奇观,突然呈现面前。
    那条十来丈长的巨蟒,竟似修成正果,由蟒化龙,变成一条十来丈的火龙。
    但这条火龙,却不老实,到处乱卷乱滚,以致弄得“纯阳谷”内到处都是惨绿色的火焰,甚至连山石都被烧得滋滋作响,冒出青烟。
    幸亏这一段,仍属荒谷,距离迎接宾客的“群英山房”,和“氤氲神君”乔大化自居的“氤氲楼”尚远,否则,整个“纯阳谷”内,怕不成了一片火海!蛇蟒之属,其命本长,那条巨蟒虽然内服“天蜈睛珠”,起了极厉害的剋制作用,外为毒火所伤,一时仍难毕命!困兽之斗,凌厉难当,巨蟒在内外夹攻之下的拚命翻腾,自然也越来越见凶猛!渐渐,那十一二名发射“子母雷霆弹”的凶苗,也遭惨死,只剩下两名身手较高的头目,与这条火龙似的巨蟒,仍在山谷之中,互相追逐闪避。
    ----------------------
   
   

举报

第二十八章
    上官明悄然笑道:“云兄,好戏看得够了,我们该出头了吧?”
    云梦襄摇头逭:“且慢,我们索性再等一会儿,上官兄,你请听听,这是什么声息?”
    上官明凝神倾耳,果然觉得远处似有微声,再一细听,不禁轩眉笑道:“这是笙箫乐律,不知魔崽子们,又摆什么排场,莫非这“纯阳谷”的僭窃主人,“氤氲神君”乔大化,要出现了吗?”
    云梦襄道:“乔大化似乎并不爱摆这等排场,可能是有其他凶邪,此处极为隐僻,对外又看得清楚,我们且耐着性儿,再复略作壁上观吧。”
    这时那条巨蟒,仍然通身皆火,但已凶性渐失,彷彿伤重将死,无力再作剧烈翻腾,只是躺在地上,缓缓转动。
    那两名头目,更是累得气喘吁吁,离开那条火龙似的巨蟒数十丈外,坐下略为休息。
    但他们刚刚坐下,那种笙箫乐律业已颇为清晰地,从崖后传来。适才主张发射“子母雷霆弹”,对付巨蟒的那名头目,闻得乐声,瞿然起立道:“徐兄,老婆婆来了,她见了巨蟒死去,必然震怒,你要证明当时真相,否则,老婆婆或八幡公主怪罪下来,我就吃不消兜着走了!”
    那徐姓头目,神色凝重答道:“罗兄何必嘱咐,我当然会帮你证明,但老婆婆性如烈火,未必……”
    话方至此,崖角后己转出一行人来……这一行人,是二十四名手执笙箫乐器的如花妙龄苗女,分为左右两列,当中则是由十二名精状苗人,所抬着的三乘无顶软轿。
    当中一乘软轿之上,坐的是个约莫五十来岁,身材高大的道装之人。
    右面轿上,坐的是个二十七八岁妖冶异常,长发披肩的苗装少妇,在她那乌黑如云的长发之间,还插着八面小小纸幡,色泽共分红,黄、蓝、白、青、橙、紫等七面,另外一面纸幡,则是七色俱备。
    左面一乘轿上,则坐了个老婆婆,满面皱纹,白发如霜,披散下来,其长似过腰部,故而看去年高足有百岁出头。
    上官明目光遥注,以传音密语,向云梦襄耳边,悄然问道:“云兄,那当中轿上的道装之人,就是“纯阳谷”中群魔之首的“氤氲神君”乔大化吗?”
    云梦襄点头答道:“正是乔大化,右轿苗女,我未见过,但从她装束看来,也可知道定是乔大化的准夫人,叫做什么“八幡公主”的了……”
    语音至此略顿,低低“咦”了一声,又自说道:“那左轿老妇,形态十分怪异,我好似曾经听说过这名妖孽,偏偏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她的来历?……”
    就在云梦襄想不出对方来历之际,那位被他称为妖孽的白发婆婆,业已有了惊人动作。
    那是因为三乘软轿才一转过山崖,便看见谷间地下躺着一条十来丈长的火龙,尚有点蠕蠕扭动!起初她还没有看清那条火龙,等到细一注目,看出断崖碎石间的那条火龙,竟是自己的心爱巨蟒所化时,不禁发出一声慑人厉啸!厉啸声中,未见任何作势,身形已从软轿之上,凌空飞起,一掠便是六七丈远。
    上官明悄悄呀了一声道:“这是“鹏搏九霄”身法,乖乖这老婆婆当真身负绝学,不好惹呢!”
    云梦襄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目注谷下,并未对上官明加以答理。
    那老婆婆纵到巨蟒附近,目光一注,便知蟒伤太重,业已难活,加上周身满是绿色火焰,仍在燃烧,便怒视那死里逃生,全身是汗的两名头目厉声问道:“我的心爱“大龙儿”,怎会变成这样?牠身上绿色火焰,似具有粘性硫磺毒质,却是怎样来的。”
    罗姓头目颤声答道:“牠……牠……是中……中了“子母雷霆弹”……”
    这时,“氤氲神君”乔大化,与那尚不知姓名的“八幡公主”,也已双双赶到,乔大化闻言之下,便向罗姓头目,沉声叱道:“罗烽,你好大狗胆,那“子母雷霆弹”,是戚供奉费尽心血,以重金购来,专为对付本谷大敌“沧海巫山”云梦襄之用,你怎么用来袭击老婆婆的神蟒?”
    徐姓头目一旁恭身说道:“谷主与老婆婆请息怒,因为戚供奉曾代表谷主,传下谕令,严嘱对付“沧海巫山”云梦襄,暨“玉面鬼谷”等两名来敌,应不顾任何牺牲,不择任何手段!罗头目才根据这项谕令,发出“子母雷霆弹”,但就这样,数十名弟兄也伤亡殆尽,只剩属下与罗头目两人倖存的了!”
    乔大化道:“孙奇,你这话从何而来?云梦襄与上官明在何处?莫非业已被他们闯过这道关口,直赴“氤氲楼”了吗?”
    那名叫徐奇的头目,指着躺在乱石之中,身上绿色硫磺毒火,己在渐渐熄去的巨蟒答道:“恭喜谷主,大敌得除,那云梦襄与上官明业已被神蟒吞入腹内去了!”
    乔大化面带喜色问道…“你是怎如云梦襄与上官明,被神蟒吞去了呢?……”
    名叫罗烽的头目,觉得有功可表,遂抢着将当时情况,讲了一遍,并加以解释地,谄笑说道:“谷主请想,若非云梦襄与上官明在神蟒的腹内作怪,神蟒平时何等通灵,怎会疯狂跳掷,把我们兄弟,伤了数十名之多,属下等倘若再不发出“子母雷霆弹”,万一被他们神蟒腹中,剖洞而出,岂不平白牺牲,前功尽弃!……”
    说也真妙,此时巨蟒已死,蟒身毒火亦熄,但腹部却凸起了好大一截,真像是有人被牠吞入腹内光景!上官明见状笑道:“云兄,你我均好端端地在此,并未成为蟒腹游魂,怎么牠的肚皮上,当真凸起了好一大段?”
    云梦襄悄道:“这是凑巧,大概那条巨蟒惨被毒火烧死,腹中有甚气体,涨而难泄,才呈现这种形状,恰好支持了罗姓头目说法,倒看乔大化和那老婆婆相不相信?”
    上官明道:“云兄想出那看来十分凶恶,功力又复极高,白发婆婆的来历了吗?”
    云梦襄答道:“想虽想出一人,但还未敢确定……”
    话方至此,已听得“氤氲神君”乔大化,向那白发婆婆含笑说道:“老婆婆不要生气,罗烽与徐奇所说,可能均是实情,老婆婆虽损失一条罕世神蟒,但为这条罕世神蟒殉葬,却还有“沧海巫山”云梦襄,和“玉面鬼谷”上官明等,两位威震乾坤的盖代一流人物,算计起来,大有赚头,不会亏本的了!”
    那老婆婆冷怒说道:“事实果若如此,当然无话可说,只怕这全是乔神君手下企图卸罪的搪塞之词!”
    罗烽忙道:“老婆婆若仍有所疑惑,我们可找证明!”
    白发婆婆的两道森冷眼神,略注罗烽,沉声问道:“怎样证明?”
    罗烽恭身道:“经过“子母雷霆弹”的硫磺毒火这一澈底焚烧,云梦襄与上官明纵是金刚不坏之体,也必死去!老婆婆若是允许,我们剖开蟒腹,取出云梦襄的屍体,不就可以证明事实了吗?”
    白发婆婆点头道:“好,我准许你剖开蟒腹,但若蟒腹无人,却小心你自己的肚皮,我也要把你剖腹开腔,生嚼五脏,为我的爱蟒复仇!”
    云梦襄听至此处,悄然自语道:“大概是她,不会错了!”
    上官明道:“是谁?”
    云梦襄答道:“是五十年前在江湖中极具凶名,后来突然隐迹不见,传说已被一位佛门神尼所诛,或是度化的“白头罗刹”何二娘,据我所闻,这老婆子在五十年前,便已满头白发,如今算来,定已年过百岁了呢?”
    上官明失笑道:“五十年前之事,云兄与我,全属耳闻,你是怎生判断出,对方身份的呢?”
    云梦襄笑道:“我是由那老婆子适才要生嚼罗姓头目五脏一句话儿之上,突然想起,因为嗜食生人脏腑的特殊凶邪,向来不多,“白头罗刹”何二娘便是其中之一,昔年她每日均非人心不饱,看来年貌又颇相当,我遂作此认定,上官兄可觉得有甚不对吗?”
    上官明摇了摇头,表示无甚异议,两人一同注视谷外情况发展。
    这时,罗烽业已取了柄锋利苗刀,动手为那已死巨蟒剖腹,企图从那隆起一段的蟒腹之中,寻出云梦襄上官明二人屍体。
    但那巨蟒皮鳞,异常坚韧,虽被毒水焚烧以后,仍非苗刀所能伤损。
    白发婆婆见状叫道:“巨蟒腹下,有一极细白线,你把苗刀尖端,插进线内,顺着鳞纹解剖,方能剥去蟒皮。”
    罗烽闻言,如命施为,果然迎刃而解,徐奇也取一柄苗刀赶过,帮助罗烽,一同解剖。
    上官明悄向云梦襄笑道:“云兄,蟒皮己解剖开来,马上就要见真章了,我们究竟现不现身?……”
    云梦襄接口道:“当然现身,但请上官兄莫要性急,与我一齐行动,因为大敌当前,步骤千万紊乱不得!”
    上官明颔首一笑,目注谷下,谁知这就一瞬之间,名叫徐奇那名头目,竟己身遭惨死。
    原来云梦襄所料不差,那蟒腹凸起之故,真是被烈火烧死之后,腹中涨满毒气所致。
    等到蟒皮一破,那股无法宣泄的毒气,便嘶的一声,狂喷而出。先是他连身飞了起来,向后跌出了七八尺远,“砰”然坠地。
    跟着便全身发紫,七孔流血。
    再复一眨眼的工夫,便除了衣服、头发,和牙齿等外,全身已是骨肉无存,都化作一滩血水了!云梦襄看得上官明悄然笑道:“上官兄看见没有?蟒腹毒气,多么厉害,你刚才若是故意被巨蟒吸入腹中,恐怕也不太妙,难以逃过骨肉齐消的一场大劫!”
    上官明笑道:“云兄莫要忘了,我有“黑白郎君”的那段因缘,业已终身百毒不侵!”
    云梦襄摇头道:“这只是一种说法,在未经事实证明之前,上官兄还是不要轻易以身涉险,才较稳妥。”
    谁知就在他们悄然数语之间,谷下又发生了另外一桩悽惨无伦之事。
    罗烽正在动手解剖蟒皮,突见徐奇被毒气喷中,身遭惨死,不由惊得一怔。
    但他目光接触另外两道似乎比巨蟒腹中毒气,更阴、更冷、更狠,更毒的目光时,便立从惊怔中醒了过来,赶紧低下头去,准备继续工作。
    那两道阴冷凶狠无比的目光,正是射自白发婆婆的双眼之内。
    罗烽的头儿才低,这白发婆婆已飘身闪过,伸出鸟爪似左手,把罗烽右肩,紧紧抓住。
    罗烽突感肩上一痛,回头见是白发婆婆抓住自己,脸上业已佈满杀气,不禁吓得心魂欲飞,颤声叫道:“老……老婆婆,请……请容我剖……剖开蟒腹……”
    白发婆婆阴森森,冷冰冰地哼了一声,目注罗烽,接口说道:“不必再剖腹了,你可以回头看看。”
    罗烽回头一看,方知毒气喷泄以后,蟒腹业已恢复平常,那里还有什么吞食了人的高高凸起迹象?他大惊之下,自知不免,但仍存万一生念,回头哀声叫:“老婆婆……”
    “老婆婆”三字方一出口,白发婆婆右手伸处,业已快逾电光石火地,插入了罗烽左胸的心窝之内!罗烽痛得五官一挤,仅仅哼出半声,一颗血淋淋的人心,已被那白发婆婆,活生生地挖了出来!人心在初离人体之际,本是极烫之物,寻常人决难入手……但那白发婆婆乃身负绝顶武学之人,真气凝处,可令全体成钢,那里还有顾忌这些?故而,她不单把颗滚烫的心儿,活生生地从罗烽腹中,挖了出来,并立即塞入了自己口内大嚼。
    云梦襄看得有点暗自作呕,但却连连点头地,向“玉面鬼谷”上官明说道:“上官兄,不会错了,这白头妖妇,定是遁世多年,复出作怪的“白头罗刹”何二娘!”
    说至此处,忽又想起一事,对上官明叮嘱道:“上官兄,少时何二娘若是出手,最好由我应付,因为这老婆子左手所炼的“罗刹抓魂手”极其厉害,我还略知肚制抵禦法……”
    上官明知晓自己在功力方面,略逊於云梦襄一筹,遂毫不倔强地,颔首笑道:“云兄放心,小弟唯你马首是瞻,不会有所狂妄,逞强出头!”
    云梦襄听了之后,点头含笑,伸手向着谷下,指了一指。
    原来,这个时候,那白发老婆婆嚼食头目罗烽整整一副心肝之后,方才松手甩去罗烽胸前洞穿,血污狼藉的屍身,向着“氤氲神君”乔大化声作枭鸣,“桀桀”
    怪笑说道:“乔神君,我老婆子数十年来,只以鸟兽脏腑充飢,今日一旦复尝生人心肝美味,不免有点故态复萌,乔神君不觉太狂妄吗?”
    乔大化笑道:“老婆婆说那里话来,罗烽既浪费了我十来筒“子母雷霆弹”,又误伤了老婆婆的神蟒,委实死有余辜……只是……”
    白发婆婆讶道:“只是什么?乔神君怎不说出。”
    乔大化道:“只是那“沧海巫山”云梦襄,与“玉面鬼谷”上官明二人,既未被神蟒吞入腹中,却是到了那里去了?神蟒又怎会到处跳掷,类似疯狂的?”
    白发婆婆沉吟不语,目中凶光电闪,四下一转,突厉声喝道:“那是什么?”
    她边自发话,边自飞身过去,从那条已经被徐奇剖开了的巨蟒腹部之中,伸手过去取出了一物。
    云梦襄眼力极锐,看见那白发老婆婆手中之物,正是欧阳珊赠送自己的那颗“天蜈睛珠”,遂向上官明低声笑道:“上官明先现身,吸引群邪注目,我再突然出现,从老妖婆的手内,夺回那一颗“天蜈睛珠”!”
    上官明道:“这老婆婆看来非比寻常,云兄虽然绝艺在身,也请你谨慎一些为是。”
    云梦襄含着笑地点一点头,把手一挥,示意请上官明快点先行出洞而去。
    上官明也是刁钻透顶的人物,他悄然出洞,施展游龙术,贴着山壁,横移数丈,才突然选择谷下无人之处纵落,口中并发出一声长啸,以吸引群邪注意。
    在他出洞之时,乔大化恰向那白发婆婆问道:“老婆婆,你在那神蟒的腹中,所寻获的究竟是何种物件?”
    白发婆婆答道:“是一颗珠儿,我认为“大龙儿”突然疯狂跳掷,以致惨遭劫数之故,可能就是这珠儿作怪!”
    乔大化道:“是什么样的珠儿,老婆婆给我看看,神蟒躯体何等巨硕,我不相信以一颗小小珠儿,能对神蟒发生这么大的作用!”
    白发婆婆道:“这颗珠儿,似不寻常,乔神君既要看,便请接住……”
    语音一顿,便把那一颗“天蜈睛珠”向乔大化脱手凌空抛去。
    正是事有凑巧,那上官明恰好在此时,长啸一声,飞身下纵。
    谷下群邪闻得啸声,知有敌人出现,自然一齐注意到上官明的发啸所在。
    等到乔大化,八幡公主,和那个白发婆婆发现空中另有人影闪动时,已被突然从洞口纵出的云梦襄,抢去白发婆婆刚刚脱手抛起的“天蜈睛珠”,来了个物归原主的了。
    白发婆婆方气得怒哼一声,意欲有所动作。
    乔大化已自发话叫道:“老婆婆请莫冲动,我来替你引介一下,这位就是名震八荒,位列“风流三剑”之一的“沧海巫山”云梦襄云大侠,另一位想是乔大化也久所闻名,今日尚称幸会的“玉面鬼谷”上官明上官大侠……”
    白发老婆婆哼了一声,然后便悻悻然地,说道:“什么大侠?不过是两名乳臭未乾的黄口孺子!”
    乔大化深知“沧海巫山”云梦襄与“玉面鬼谷”上官明,全是牙尖舌利,口角不饶人的厉害脚色,生恐那白发婆婆,多言取辱,遂赶紧答道:“云大侠,上官大侠,我来为你们引见一位罕世难见的大人物,这一位老婆婆,就是……”
    云梦襄不等乔大化再往下讲,便目微微地一笑,摇手截断他的话头说道:“乔神君不必引介,我认得她的!”
    乔大化闻言一怔,那个白发老婆婆更是意似不能相信地,讶声冷笑说道:“哼,你这黄口孺子,会认识我?……”
    一语未毕,上官明已狂笑接口道:“常言道:“龙交龙,凤交凤,跳蚤只能交臭虫!”正因为我们是“黄口孺子”才认识你……”
    白发婆婆道:“此话怎讲?”
    上官明笑道:““黄口孺子”结交“黄毛丫头”,岂非天经地义?我云梦襄兄,既称和你素识,可能你们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只不过乔神君适才引介得对,你是个罕世人物,应该是有点与众不同,我要把那“黄毛丫头”,改成“白发丫头”才对!”
    这番话儿,慢说把那个白发婆婆听得目中喷火,脸色铁青,就是连那云梦襄都觉得上官明实在是口角尖酸,太以缺德!白发老婆婆静待上官明把话说完,似乎是吸了一口长气,勉强地压抑住心头的怒火,目光狞视着云梦襄,厉声地说道:“说,你说认识我这个老婆子,那我是谁了?说!倘若说得不对之时,那你们两个人都难逃被我生嚼心肝五脏之苦!”
    云梦襄不慌不忙,神态自若地,向对方看了一眼,扬眉笑道:“倘若说对了呢?”
    这句话儿,把那个白发老婆婆问得怔了一怔,正待答话之际,那位八幡公主突在旁发话叫道:“老婆婆莫要上他的当,这“沧海巫山”云梦襄在武林中号称文通武达,学究天人,曾经沧海难为水,识得巫山百幻云,眼皮子着实广阔得很,可能他真晓得你的来历,老婆婆千万别作任何承诺!”
    云梦襄听了,向八幡公主遥一抱拳,含笑说道:“多蒙公主谬奖,云某这厢谢过。”
    白发婆婆的性情似甚刚愎,虽听八幡公主如此说法,仍向云梦襄沉声道:“你说,我不相信你认识我,只要你能说得对,我少时和你动手之时,而不用最拿手一种功力就是。”
    云梦襄笑道:“老婆婆共有三大绝学,你打算不用那一种呢?”
    白发婆婆吃了一惊道:“三大绝学?……”
    云梦襄却是轩眉一笑,又接口说道:“老婆婆的“罗刹抓魂手”,“罗刹血印掌”和罕世独擅的“罗刹白发鞭”,在五十年前,便已威震八荒,难道称不起“三大绝学”吗……”
    白发婆婆目光凝注云梦襄,满面都是惊奇神情,顿时变得哑了,默然不语。
    云梦襄笑道:“老婆婆如今大概业已相信我所说的认识你之语,决非虚言了吧!”
    白发老婆婆点头说道:“你既能叫出我五十年前的三桩绝学来,足见你眼皮于着实不浅,但我们已订赌约,你还是要说出我老婆子的名,才能算数。”
    云梦襄道:“假如我所料不差,老人家应该是遁世几达一甲子“白头罗刹”何二娘!”
    乔大化与八幡公主均把双眉一皱,那白发婆婆却点头怪笑道:“对,你说对了,我一定遵守诺言,少时和你过手之际,不施展“罗刹抓魂手”就是。”
    云梦襄含笑道:“老婆婆不必如此,武林角斗,胜者为强,只要一相交手,便应各尽所能…………”
    何二娘喝道:“云梦襄,你不必故作大方,我虽然并非正派人物,但也从来不曾对人失信,刚才我所说过的话儿,那是一定算数!”
    语音至此略顿,双目中凶芒如电地看着云梦襄,又复说道:“但我有两件事儿,不大明白的,想要问你一问,随便你答覆也好,不答覆也好……”
    云梦襄至此已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自开口笑道:“我知道何老婆婆想问的是那两件事儿,准定从实奉告就是!”
    “白头罗刹”何二娘方一扬眉。
    云梦襄业已说道:“何老婆婆的第一项问题,大概是想问这颗小小珠儿,有何来历,竟能具有剋制毒蟒,使其於入腹之后,难以禁受那大威力!”
    何二娘道:“我正是此意,你愿说吗?”
    云梦襄笑道:“此事毫无隐讳,明说何妨?这是一颗“天蜈睛珠”,具有剋制各种蛇虫的天赋灵效,那条毒蟒将此珠吸入腹中,那便自然是禁受不住的了!”
    何二娘“哦”了一声,点头不语。
    云梦襄也笑了一笑,继续说下去说道:“何老婆婆的第二项问题,大概是想问问我的年龄………”
    话方至此,那八幡公主哼了一声,冷冷接口说道:“云大侠,你这可猜错了吧,何老婆婆又没有什么待字闺中的曾孙女儿,重孙女儿,想与人攀亲结眷,却要问你年龄则甚?”
    ----------------------
   
   

举报

第二十九章
    谁知这位八幡公主的话声才住,那“白头罗刹”何二娘却怪笑接道:“公主,这“沧海巫山”云梦襄,着实有点儿聪明,他这回还是猜对了呢,我正是想问问他的年龄究竟是有多大了?”
    这位八幡公主闻言愕然。
    这时,云梦襄却又笑着继续说道:“何老婆婆是觉得我年岁太轻,你又遁世太早,“白头罗刹”之名……”
    何二娘道:“我这“白头罗刹”四字,少说些也已经绝迹江湖五十余年之久了,从你的年貌看来,大概还没有超过三十岁吧?”
    云梦襄笑道:“其实此事一经说穿,便不足为奇,我是间接认识何老婆婆,并非直接看世你的来历。”
    何二娘诧声问道:“你认识谁?谁又认识我呢?”
    云梦襄剑眉微挑,俊目中神光如电地,盯在何二娘那张满面密佈着皱纹的老脸之上,好一会然后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何老婆婆若不善忘,还记不记得“山中也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吗?”
    这就轻轻的“山中也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二语,竟把显然相当狂傲凶恶的“白头罗刹”何二娘,听得悚然一惊的,满面都充满了诧色。
    何二娘足下退了半步,略一迟疑之后,方自狞笑喝道:“谁说“世上难逢百岁人”,我老婆子不就百岁有余了吗?”
    云梦襄笑道:“老婆婆虽然年逾期颐,但你后五十年的清闲安逸岁月,却自何来?是不是多亏了“灭却心头火,剔起佛前灯,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的四句偈语?”
    何二娘勃然变色道:“云梦襄,难道你是认识“百忍老尼”的吗?”
    云梦襄神色相当郑重地,肃立恭身,把双拳在胸前一拱,答道:“在下偶得因缘,曾听说法!”
    何二娘的目中突闪厉芒,急急问道:“百忍老尼坐化去了没有?还在人世吗?她……她如今踪迹何在?……”
    这是一连串的三个问题,云梦襄不慌不忙,一一加以解答地,含笑说道:“百忍大师说她老人家只因有桩心事未了,才多在红尘之中勾留了数十载光阴,但好馁就在今年的七月中旬左右,便将坐化归西,飞昇极乐的了!”
    何二娘哎哟一声道:“今天已是七月初六,我希望百忍老尼的坐禅之处,离此不要太远才好!”
    云梦襄微笑道:“虽不太远,也不太近,百忍大师是在“青城山金鞭崖”的崖腹洞之中,坐枯禅呢!”
    何二娘闻言之下,略一急忖,手指云梦襄与上官明二人,向“氤氲神君”乔大化叫道:“乔神君,我也有件事儿,想要问你。”
    乔大化笑道:“老婆婆,有何话儿尽管请问,乔大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何二娘道:“乔神君既已把“阴阳大会”的性质改变,留待下次举行,则云梦襄与上官明两位已来,便似无须等到明朝七七正日,双方可以就此作一解决……”
    云梦襄与“玉面鬼谷”上官明听得,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乔大化显然已硜把原来欲争霸武林,对群雄夸耀实力的“阴阳大会”的性质改变了,而是变为专门对付自己与上官明的集会。
    何二娘的语音一住之后,乔大化便已边自点头笑着说:“当然可以……”
    四字出口,又目光一扫云梦襄,上官明二人,含笑又道:“云大侠既於今夜提前光降“纯阳谷”,定也有备无患,你们也不会不同意的吧?”
    云梦襄与上官明原意虽是为了探听“纯阳谷”虚实动静而来,但事既至此,也就说不上算了。
    於是,他们互相交换了一瞥眼色后,由云梦襄发话道:“有道是“客随主便”
    ,好在今夜一会,与明日一会,根本也差不多少。”
    何二娘见他们双方业已同意,又向乔大化问道:“乔神君,我再问一句,倘若没有我老婆子助阵,你以全谷之力,对付得了这两个武林中后起的年轻人吗?”
    乔大化何等江湖经验,自然听得出何二娘言语中的弦外之音包含什么意思。
    他先是双眉一皱,但立即恢复了正常神色,“哈哈”一声,大笑着说道:“老婆婆是心切报仇,急於赶往“青城山金鞭崖”吗?你尽管请便,“沧海巫山”云大侠与“玉面鬼谷”上官大侠,虽然名震江湖,身负绝艺,但我“纯阳谷”中,也还有几位有脸,有始有终的好朋友,可以与他们颉颃颉颃!”
    这就是正邪人物的胸襟不同之处。
    乔大化倘若在言语中未加那“有始有终”四字,原是一番极漂亮的话儿,如今加了这四个字儿,就变成对“白头罗刹”何二娘冷酷讽刺,骂她“有始无终”之语。
    何二娘是百岁以上之人,自然更能聆音察理,鉴貌於色,当下微微一笑,冷冷说道:“皇帝不差饿兵,饿兵也不扰皇帝,我老婆子承乔神君一番款待,除了牺牲一条心爱巨蟒以外,也还要为你尽点力量再走!至於我与百忍老尼之间,究竟是恩是仇,尚自难论,但是,“青城山金鞭崖”,我老婆子却非赶去一趟不可……”
    乔大化听得“白头罗刹”何二娘说,还要为自己再尽一点力量,然后再走,不禁立时满脸堆笑地,抱拳当胸,笑着道:“老婆婆千万不要误会……”
    “白头罗刹”何二娘把手一摆,截断了乔大化的话头,目光一扫云梦襄与上官明二人,然后眉头一扬,便对他们问道:“我老婆子承蒙“氤氲神君”乔大化,暨八幡公主,礼若上宾,款待三日,当以三掌为报,你们可选出一人,接我三记“罗刹血印掌”力!”
    云梦襄深知这老婆子功力,高明无比,上官明决非这白发婆婆的敌手,遂立即上前,应声答道:“在下愿领老婆婆的教益!”
    何二娘道:“我老婆子虽被人目为凶邪一流,但从来不作暗事,要把话说在前面,这三记“罗刹血印掌”力,威势不同,第一掌是十二成威力,第二掌却是十一成的功力,第三掌则只有十成的劲力了。”
    云梦襄道:“老婆婆把这三记“罗刹血印掌”力的威势递减,必有原因。”
    “白头罗刹”何二娘颔首道:“当然有原因,而且我还必须把这原因,当着众人说个清清楚楚!”
    说完,目光如电地,一扫云梦襄、上官明、乔大化和八幡公主。
    云梦襄、上官明与乔大化、八幡公主四人也不出声,静待她分说。
    何二娘朗声说道:“一来因为你云梦襄年龄方面,虽比我差得太远,但名列“风流三剑”,是当世武林中,第一流的后起之秀,二来你又使用“天蜈睛珠”,令我爱蟒“大龙儿”疯狂致死,故而我第一掌系发全力,以十二成功劲施为。”
    云梦襄抱拳微笑道:“多谢老婆婆这样看得起我,云梦襄自当勉竭所学,以领教高明便了。”
    他因觉得这“白头罗刹”何二娘适才虽生嚼活人心肝,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却颇通情达理的,或是隐居近甲子之后,气质上已经起了变化,遂也不愿在答话间过份的顶撞她,所以把语音放得特别的客气和缓和。
    “白头罗刹”何二娘接着说道:“第二掌上,因为你告我百忍老尼未化去,仍在红尘,以及她坐关所在,这是我急於知晓的生平大愿,承蒙相告不可无酬,但客中又无长物,遂把“罗刹血印掌”力,减去一成,只用十一成功劲发出……”
    换在别人、别时、别地,云梦襄也是心高气傲的绝顶人物,定不肯承情,但如今却似福至心灵地,满含笑意说道:“多谢,多谢,云梦襄不过是口角之劳,多谢老婆婆如此厚赐!”
    何二娘以眼角余光,瞥了那位“氤氲神君”乔大化一眼,略蹙双眉,冷冷说道:“第三掌则因乔神君才听我老婆子有赶过去“青城山金鞭崖”之意,便觉得蚀了本钱地,发话讽刺我有始无终,主人既然如此,客人又何必过份卖劲,故而第三记“罗刹血印掌”,我只打算施展十成劲力。乔大化闻得此言,眉梢一挑,嘴角微披,似乎要想发话的?但那八幡公主,却赶紧抛过一瞥眼色,把他止住了,乔大化也会意地皱眉,勉强保持缄默了。这回,云梦襄因事不关已,不曾答话,只从嘴角间浮起一丝微笑。这一丝微笑,不是讪笑,不是冷笑,也不是什么得意的微笑,而是,有一种自尊身份的矜持意味。何二娘笑道:“年轻人多半心高气傲,尤其是你这等身负绝学,享有盛名之辈,大概更不愿意於过手时接受别人礼让……”
    云梦襄轩眉一笑,未曾接口。
    何三娘又复笑道:“你千万莫要觉得我这三记“罗刹血印掌”的掌力递减,对你是种侮辱,须知以双方修为而论,慢说十二成,十一成,或十成劲力,只要你能接得住我八成一掌,我老婆子已经相当惭愧,愿意心许你是位旷代奇才,武林中的一位怪傑的了!”
    说至此处,目光精芒一闪,突然提高声音道:“青城之行,路途不近,云梦襄,我们这三掌之交,该可以开始了吧?”
    云梦襄笑道:“在下早有准备,老婆婆随时皆可发掌。”
    何二娘道:“好,你留神第一掌,这是十二成劲力的,要替我那条爱蟒“大龙儿”复仇,并考验你“沧海巫山”的这个风流剑客之名,是否虚传得来的?”
    这位“白头罗刹”是一面发话,一面缓缓伸出她那鸟爪的右手。
    但她边自伸手,手掌色泽却也边自变幻,等到把话说完,整只手掌的颜色,业已变成了令人望之生佈的血红的颜色了!云梦襄那敢怠慢,内家至高无上的“太清罡气”,业已凝贯双掌,准备应变。
    何二娘跨前一步,身形微欺,那只血红的右掌,向云梦襄缓缓推出。
    她这一自称为已以十二成的全力施为的第一招“罗刹血印掌”,从外表上看起来,竟然并未带有丝毫的疾风与劲气!云梦襄也不愿自己一上来就显得相形见拙,遂把“太清罡气”,也自化有形为无形地,凝足十二成功力,悄然由右掌掌心逼出。
    双方手掌的距离,犹有尺许左右,但所凝的暗劲,已作接触!何二娘的神色自若,身形也不曾晃动,足下亦未摇,只是,她的向前欺身之势,稍稍的滞了一滞:便无其他不平常处!云梦襄则己身形一震,足下拿桩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这位“凔海巫山”,自从行道江湖,列名“风流三剑”以来,真还是第一次在别人手下,遭受挫折!故而不单云梦襄的胸中血气,一阵翻涌,连冠玉双颊之上,也添了一层望之益添俊美的绯红色泽。
    何二娘呵呵笑道:““江山代有英雄出,各佔风流数十年”!云老弟的“沧海巫山”之名,果非虚传,你再接我第二掌吧!”
    “氤氲神君”乔大化听得何二娘连对云梦襄的称呼,都改成了“云老弟”,不禁向八幡公主面带苦笑地投过一瞥。
    八幡公主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乔大化尽量忍耐,莫要再对这位“白头罗刹”,加以任何撩拨刺激。
    乔大化双眉一皱,颔首表示知道,目光又转注场中。
    他这一注目,只见何二娘的第二记“罗刹血印掌”掌力,又已缓缓发出。
    云梦襄翻掌一接,何二娘身形仍是未动。
    但是,云梦襄自己的足下却已连退两步。
    上官明看得先是一怔,后又是一惊!一怔之故,是云梦襄接应何二娘十二成全力所发的第一掌,足下不过微退一步,为何於应接第二记十一成力的“罗刹血印掌”时,足下反倒退后两步?一惊之故,则是这种反常的现象,只有唯一的一种解释。
    那就是云梦襄於应接第一记的“罗刹血印掌”掌力时,脏腑受到震动,真气滞塞而致难於提动,於是功力才会打了折扣,这才会在对方威势已减了第二掌上,反而显得更不济。
    此时,他又触动灵机!不对,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白头罗刹”何二娘口不应心的耍了花样,第一记“罗刹血印掌”,只有十一成或十成的内劲,等到云梦襄的心神略懈,注意力也略为放松之时,第二掌才出了十二成掌力。
    不论是那种原因,情势都不太妙,都足使上官明心惊,都显示出生薑毕竟老的辣,何二娘的功力确实要比云梦襄高上一筹。
    上官明正目心中忧惊之际,何二娘突然收回了她那只血手掌,向云梦襄笑道:“云老弟,这样打法没有意思,我们把所余下的一掌之上,添点花样好吗?”
    云梦襄抱拳笑道:“老人家尽管请讲,霎梦襄是无不从命的!”
    乔大化忍不住地,从鼻中冷哼一声,心中暗自忖道:“真是见鬼,他们之间,好像竟然打出了交情来了?一个改称“云老弟”,一个也把原本所用“老婆婆”的普通称呼,改成了比较客气的“老人家”……”
    他念方至此,已经听得何二娘在发话,说道:“好,云老弟既说由我作主,我们就把第三掌改为“合掌较功,传力相抟”,但是时间不宜拖得太过长了,我们就以顿饭光阴为度便了!”
    但,上官明则双眉深锁,多添了几分的忧虑!因为这种“合掌较功,传力相搏”实在非同小可!因为这种“合掌较功,传力相搏”之举的凶险程度,若有一方不是敌手,根本无法侥倖躲闪,只有听凭对方宰割的了,轻亦受伤,重则丧命!上官明已看出云梦襄在内力修为方面,是逊於何二娘,再听得何二娘,把第三掌改成了这种方式,却叫他怎不惊心?怎不皱眉?云梦襄於听完何三娘的话后,一面点着头又一面注目上官明说道:“上官兄听到了没有,武林人物互相过手论相,胜负乃是常事,宁教名在人不在,莫要令人存名不存,在我与何老人家合掌较功,传力相搏的顿饭光阴限时之内,上官兄不可相助,只可站在一旁,为我护法便了……”
    这番话儿,说来极具英雄胸襟,豪侠气慨,听得那位“白头罗刹”何二娘也连连点头地,在云梦襄面前,盘膝坐了下来。
    云梦襄本来以为何二娘是以站立原式较功,如今见她郑重其事,坐了下去,自然也不敢怠慢了,跟着也是盘膝静坐。
    何二娘缓缓伸出右掌,那只枯瘦得如鸟爪的手掌,仍是血红佈人色泽。
    云梦襄也伸出右手,两人缓缓地接触,把掌心合在一起。
    云梦襄适在连接两起“罗刹血印掌”力,已然尝到厉害,吃了苦头。
    他认为掌心一合之下,便会立有一股其重如山,其热如火的内家潜劲,向自己掌心,迫攻而至!故而他是提足所炼“太清罡气”,作了准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因云梦襄颇有自知之明,知凭藉自己修为,想胜这“白头罗刹”何二娘,根本无可能。
    何若放弃急躁求胜之心,只求应付所限定的顿饭光阴,却是游刃有余之事!两只手掌一合,两人一语不发,各目闭目垂帘,神色均极郑重!但转眼之间,“白头罗刹”何二娘的脸上,渐渐发红。
    云梦襄头上,却有豆大汗珠,滚滚直落!上官明看得骇然!上官明深知云梦襄功力深浅,支撑上顿饭光阴,理应绰绰有余,为何才一开始有这种满头汗珠的不济迹象?尤其是云梦襄适才曾当面嘱咐,自己虽然忧急,也苦於无法助他一臂之力。
    其实上官明这种忧急,完全多余!他若知道内情,便会不单不急,并替云梦襄万分高兴!原来云梦襄适才与“白头罗刹”何二娘双掌一合之下,才知自己根本料错!对方的掌心之内,根本就毫未传送什么其热如火,其重如山的内家气劲。
    手上虽未感到压力,耳边抑听到了声音:“云老弟,你知道吗?我老婆子未照所说出手,第一掌只用了十一成力,第二掌只用了十成力,但这第三掌上,却要施展那留而未发的十二成全力了!”
    云梦襄闻声之际,目睁一线,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何二娘,虽在对自己说话,却连嘴皮子也未动过一下!这不是一般内家高手所用的“蚁语传声”,而是佛门高人所精擅的,旷世无俦的“天龙心语”。
    云梦襄先是一震,次是一愕?他惊的是,这位“白头罗刹”竟具如此高深的佛门绝学造诣?愕的是对方既能运用这种“天龙心语”,则显见遁迹隐世将近一甲子光阴,是在潜修佛学,倘若如此,何二娘该气质早变,怎会……他的这一愕念未毕,耳边又听得何二娘以“天龙心语”说道:“云老弟,不要惊疑,我自被百忍大师度化以来,潜修多年,气质早变,方才一来因那罗烽头目,恶行太甚,死有余辜,二来我和他另有一重恩怨,加上爱蟒惨死,心中恼怒,才突发昔年恶性……”
    云梦襄不便答话,只有静听,并把头儿略为点了一点,表示相信何二娘的这番解释。
    何二娘道:“故而我这以十二成内力所发的第三掌,不是攻击,而是赠与,老弟不要抗拒,且以真气导引我传送的火热气劲,周游於你体内奇胫八脉,九宫雷府,十二重楼之间,则片刻光阴后,至少可使你比如今修为,多增加二十年苦练功力……”
    云梦襄听得吓了一跳,几乎不相信这是何二娘对自己所说的话儿?他内心中惊喜难信,不禁又微微睁目,向何二娘看了一眼。
    恰好,这时何二娘也在睁目看他,两人目光一对,云梦襄耳边密语又起,仍是何二娘的语音说道:“云老弟不必惊奇,此去青城,百忍大师若是飞昇,我便随同解脱,若是仍坐枯禅,我也必终日侍奉,永远不入红尘,这点数十年苦修内劲,留它何用?……”
    语音略略一顿,继续又道:“一来,老弟告知百忍大师坐关之处,对我恩德太大,有应相报,二来我便有心赠力,寻常人也无从接纳,无法消受,二来老弟已享盛名,是当世武林中的一流人物,我老婆子的这一点儿薄礼,若不是送与了你,还要送给谁呢?………”
    何二娘微顿又道:“只须略为既误我片刻光阴,耗费我几分气力,大概定可把你成全为“第一流中第一流”的顶尖英侠了!”
    何二娘说完这句“把你成为第一位“第一流中第一流”的顶尖英侠的了。”话完之后,掌心果然就发出一股奇热的气劲,向云梦襄的掌心传入了。
    ----------------------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7 09:08 , Processed in 0.98437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