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七十一回风起云涌
    上回说到,顾无亡在剑法上是比小神剑史无敌高,变化也多端,可是钟离雨的越女剑法比娉娉的剑法更为敏捷、熟、诡异,他一时间虽然没法化解顾无亡那救命三招,但完全能招架得了顾无亡的其他剑式;同时,他还曾经在旁观看过天魔神剑与聂十八交锋的招式。几十个回合之后。他便对顾无亡的剑法心中了然。顾无亡的剑法,只练到天魔神剑的五成,天魔神剑有不少鬼神难测的变化剑招,顾无亡没法能抖出来,而且顾无亡对越女剑全然不了解。钟离雨古灵精怪,所抖出的招式,几乎没一招是相同的。顾无亡全凭那救命的三招化险为夷,进行反击。到了后来,钟离雨是越战越有信心,处处占上风,这时他要杀顾无亡,可以说是在举手之间。但他不想杀顾无亡,希望把他活捉了,以他为人质,逼天魔神剑出来应战要是天魔神剑连自己的弟子也不来相救,便无法在武林立足还想称霸武林?
    于是钟离雨一连儿招越女剑法抖出,杀得顾无亡手忙脚乱,正要用那救命三招时,钟离雨趁他在变招的瞬后之间,一招“玉女飞梭”,直插进了他的剑光之中,“当”的一声,顾无亡握剑的手腕中了一剑,剑掉了下来。几乎也在同一时刻,钟离雨的剑光已贴在顾无亡的太阳穴位上了。钟离雨“哎”了一声:“你千万别动。不然,你只有到阎王爷而前去做堂主了!”顾无亡惊震得哪里还敢动?就是他手下的穿山鼠等人,也惊震得不敢乱动,怕一动,自己的堂主就马上没命。
    钟离雨又问:“现在我这小邪剑怎样?够斤两了吧?”
    顾无亡问:“你想怎样?”
    “我没想什么,只要你不乱动,我就不会杀你,请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只要天魔神剑肯出来和我交锋,我就放了你。”钟离雨又对穿山鼠说,“你们回去告诉天魔神剑,他几时来见我,我就几时放了你们的堂主。”
    穿山鼠问:“你要我们的教主去哪里见你们?”
    “叫他在江湖上听消息吧。到时,我自然会约他去哪里和我见面。”跟着钟离雨迅速出手,封了顾无亡的两处穴位,令他只能说话和行走,却不能运气动武,也不能快跑。这无异议他成了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
    钟离雨收了剑喝着穿山鼠等人:“你们还不快回去报告天魔神剑?”
    蓦然间,一条人影凌空而来,轻功上乘,落地无声,却扬起了四周的一些枯叶残草。钟离雨一看来人,有点意外,是一位戴半边面具的人,是在熊耳山庄出现过的天魔神剑。他用命令般的口吻说:“给我将他放了!”
    顾无亡一见,叫声:“师父!”
    穿山鼠等人见了,连忙跪下:“属下参拜教主。”
    天魔神剑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用的东西,给我站远一点!”
    “是!叩谢教主。”穿山鼠等人连忙站起,退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天魔神剑又睨视钟离雨一眼:“还不给我将他放开了?”
    钟离雨有点困惑地问:“你是天魔神剑?”
    “你要不要试试本教主手中之剑?”
    “不不!你面具一样,衣着打扮也一样,只是我感到声音有点不同。”
    “你见过本教主?听过本教主说话了?”
    “看来你真是贵人事忙,我们不是曾经在熊耳山庄见过面么?你怎么这般快就忘记了?”
    天魔神剑微微一怔:“什么?你是……”
    “我是穆家的小木头人呀!不过,我现在是小邪剑了!
    “很好!大木头人现在哪里?”
    顾无亡和穿山鼠等人一听,不由脸色顿变,愕然相视,才知道这个身手不凡、极为机灵的小猎人,竟然是穆家的小木头人。连七煞剑门的掌门熊梦飞也败在他的剑下,自己怎是他的对手?
    钟离雨说:“你想见大木头人不难,只要你答应了我的一个条件,不但我可以将你弟子小魔剑放了,以后你自然会见到大木头人。”
    “哈!什么条件?”
    “与我们穆家四兄弟姐妹交锋,以决高下,谁胜了谁话事。”
    “是现在交锋?“
    “不不!五天之后,约一个地方,当着天下群雄面前交锋,地点可以随你选。你答不答应?”
    “在天下群雄面前交锋?”“你不会害怕了吧?”
    “本教主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那你答应了?”
    天魔神剑想了一下:“好!我答应了!”
    “你想在哪里与我们交锋?”
    “就在那白龙池畔上。”
    “在这白龙池?”
    “你不是害怕了?不敢在这里?”
    “嗨!你看我是害怕的人吗?你说在这里就在这里好了!”
    这时,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叫化从树林深处跑了出来:“好玩!好玩!我老叫化给你们当比武的公证人好不好?”
    钟离雨一怔:“你是什么人?”
    老叫化反问:“你看我是什么人?”
    婷婷从树林里闪了出来:“雨弟,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喜欢逗弄人的老叫化呀!”
    钟离雨愣了愣:“什么?是武林前辈漠北怪丐吴老叫化?”
    吴老叫化嗬嗬笑着说:“你看我能不能当公证人?”
    钟离雨说:“有前辈来当公证人太好了!”
    吴老叫化问天魔神剑:“你不会反对我当公证人吧?”
    天魔神剑没想到这位老叫化竟然就是名动武林、誉满江湖、武功高深莫测的漠北怪丐。当然,他并不十分惊畏这位老叫化的武功,但他在江湖上声望极重,公开去得罪他,那真会惹起武林群雄的震怒,无论黑、白两道,都会群起而攻。同时他也闻说这位名怪丐虽然一向游戏人间,但处事极为公正公平,他真的担当了公证人,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便说:“在下怎敢反对?在下只怕在交锋时,有些人插手进来,不知前辈怎么办。”
    吴老叫化说:“你不相信我老叫化有能力出手制服这些胡闹的人?”
    “在下当然相信前辈。”
    “我老叫化再说一句,这次比武交锋,是你们阴阳门和穆氏一家的事、一切依武林规矩办事,除了你们两家的人可参加,其他任何门派、任何人,只可观看,不可插手卷入。不然老叫化会不客气,将他扔了出去。”
    天魔神剑暗暗大喜:“有前辈这句话,在下放心了。”
    天魔神剑之所以大喜,就是老叫化说了这句话:双方的都可以参加,外人不得插手,这样就不担心群雄中有人暗助穆氏一家了。而自己不但可以完全出动自己所有的手下,更可请东厂一批高手和大批官兵到来,都说是本门派的人,四下埋伏。在比武交锋中就是自己不敌,所有的人都拥出来,形成混战,埋伏的官兵更可万箭齐发,声言围剿叛贼,别说穆家,就算少林、武当等派卷进来,也一网打尽,最好连这个老叫化一块打发掉,胜者为王,到时江湖上谁敢说话?谁敢不臣服?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
    天魔神剑自以为打的如意算盘,稳操胜券。其实老叫这句话已增助聂十八等人了。因为天魔神剑不了解所谓的大木头人,竟然就是什秘黑豹的亲传弟子、当今武林的第二个黑豹。到时就是黑豹不亲自出现,但鬼姨和幽谷大院的人就可能参加,尤其是岭南双奇所率领的那一批神出鬼没、能征惯战的武士卷入进来,大批官兵能抵挡么?何况还有不为武林人士所知的越女剑门一支人马哩,不群战则已、一群战,东厂和天魔教的人,恐怕比七煞剑门败得更惨,没一个人能够幸存下来。
    吴老叫化见天魔神剑答应。便说:“好!你们两家各自散发武林帖,请天下群雄观看。五天过后,第六天上午,你们就在这里比武交锋,以决胜负、胜者活事,败者认命。谁敢食言,我老叫化首先就不放过他。不管穆氏一家也好,你们的什么阴阳门也好,哪怕是龙潭虎穴,我老叫化也会弄得它天翻地覆。”钟离雨嘻嘻笑着说;“老叫化,不会这么严重吧”
    老叫化说:“好小子,你是不是害怕了?要是害怕,你现在后悔,取消比武交锋也不算迟。”
    “老叫化,是我约他交锋的,我能后悔吗?我家败了,只好认命。”
    “既然这样,你这个子还不被了人家的人?你不会将他当成人质要挟吧?”
    “哪里!哪里!我小邪剑虽然邪,却不会邪到这样。”钟离雨说完,便拍开了小魔剑顾无亡的穴位,说,“你可以回去了!”
    顾无亡哪里还敢出声,他已给天魔神剑大大丢了而子,垂头丧气地走到天魔神剑的身边。天魔神剑盯了他一眼:“你还不命人将死去的手下人抬走。”
    “是!师父!”
    顾无亡命穿山鼠等人,将死去的黄衣武士抬走,受伤的也被挟走。天魔神剑向老叫化拱拱手说:“前辈,第六天一早,在下在这里等候前辈主持公道了!”说完,也一闪而去,转眼消失在青峰中。吴老叫化赞了一句:“想不到这个魔头,有如此的轻功。”婷婷走前一步说:“老叫化,我们多谢你老啦!”
    “不!不!你别多……”吴老叫化一时间像中了邪似的,又像看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向他们姐弟两人左看看,右看看,又擦擦眼再看看,一边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我老叫化老眼昏花,怎么看成同样的一个人了!”
    婷婷知道老叫化故意装傻扮懵了,忍住笑问:“老叫化,你说什么呀?”
    “你,你,你会分身法吧?”
    “分身法?”
    “对对!要不,你怎会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来?想不到世上真的有这一门法术。”
    钟离雨笑问:“老叫化,你想不想学?这可是我家的一门绝技。”
    “想!想呵!要是我老叫化也会分身法,也分出几个身子来,满天下乱走,弄得神州一塌糊涂。好了!你们到底谁是我老叫化在汉水边船上,看到的那个牙尖嘴利,古怪刁蛮的小丫头?”
    钟离雨说:“我呀!”
    “你!?”
    “不是我?你以为是她么?”
    “这下我老叫化真弄糊涂了!是你,你怎么刚才认不出我老叫化来,还问我是什么人,反而是她说了?”
    钟离雨又嘻嘻笑道:“老叫化,你真的是老糊涂了!刚才我与她调换了位啦!”
    “真的?”
    婷婷向:“老叫化,你再仔细看看,我们有什么不同?”
    “别看了!你们的神态、举止、说话、面貌、服装,简直是一个模印出来的,我者叫化怎么认得出来?”
    这时聂十八和娉娉出来了。娉娉说:“雨弟,婷丫头,你们别捉弄吴老前辈了。”她和聂十八一齐拜见吴老叫化后说:“老前辈,别说你老一时间分不出他们来,就是我和我父母,有时也分不出他们哩!”
    钟离雨说:“你没看出我们其中一个是假小子么?”
    吴叫化又怔了怔:“你们不都是假小子吗?”
    “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真小子,我姐姐才是假小子。”
    聂十八问:“老前辈,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我老叫化是追踪一个小偷而追到了这里。”
    “小偷?什么小偷?”
    “是一个偷珠子的小偷。好了!不用追了,那个偷珠子的小偷已经来了!你们看,那不是她么?”
    聂十八等人一看,是吴三和邢天燕走过来了,吴老叫化走上前说:“好了!好了!你这个女飞盗,我老叫化终于找到了,快将那颗珠子交出来。”
    邢天燕说:“老叫化,你弄错了人吧?我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偷你老的东西呵!”
    “你不是偷我老叫化的,我老叫化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偷。你是偷我慕容白兄弟的一颗夜明珠。”
    邢天燕眨眨眼:“你肯定是我偷的吗?你老不怕冤枉了我吗?”
    “你这个有名的女飞贼,身手高明,眼睛里看不得任何珍稀的宝物,而且别人也没有你这么胆大包天。不是偷偷,又是谁这么胆大敢偷慕容白的传家之宝了?何况我老叫化一早就发现你在这一带出没了,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聂十八说:“老前辈,的确不是我邢姐姐偷的。”钟离雨说:“是我呀!”
    “是你?”
    “老前辈,其实我的手段也不下了邢姐姐,也是江湖上一位有名的小飞贼!”
    娉娉说:“老前辈,是我雨弟一时性起,跟慕容公子闹着玩的。现在麻烦前辈将这颗夜明珠交给慕容公子好吗?”说着,娉娉从怀中掏出了那颗夜明珠交给了老叫化。老叫化说:“还有什么你弄不到的?”
    “什么弄不到的?!”
    吴老化说:“蓝美人是皇宫库藏的一件稀有古董,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都可以弄了出来,抛到江湖上去,挑起一连串的仇杀。这种毒计你弄不出来吧?”
    聂十八问:“皇帝他不知道么?”
    “这个皇帝,是个糊涂蛋,他什么不知道,别说东厂的人弄他库藏的一些宝物,就是弄去他的一颗脑袋,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以说是浑透了!”
    婷婷问:“怎么东厂的人,没将这皇帝的脑袋弄走了?”
    “你这个小丫头,这事也想不透么?现在这个浑皇帝,等于是东厂提督手中的一个木头公仔,他说东就东,说西就西,要是东厂的人摸去了他的脑袋,换上朱家的第二个人来当皇上,他们能有这么方便么?好了!别说了!你们得快准备,向中原武林群雄散发武林贴,第六天一早,来这里和天魔教人决胜负吧!这个浑皇帝的糊涂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吴三说:“老前辈说的是,聂兄弟,我们得尽早准备了。”
    吴老叫化又看看钟离雨和婷婷:“可惜!可惜!要是你们再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就更好了。”
    婷婷问:“老叫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三个天魔神剑么?”
    聂十八怔住了:“什么!有三个天魔神剑?”
    “不错!不多不少,是三个,他们戴同样的面具,穿同样的衣服,使一样的剑法。”
    钟离雨说:“对了!怪不得这个天魔神剑,说话的声音同在熊耳山庄出现的天魔神剑,说话的声音不同了,原来有三个天魔神剑。”
    吴老叫化说:“到时,有三个一模一样的穆家人,同三个面具、衣服一样的天魔神剑比武交锋,那其是武林中的一大奇观,会令天下群雄惊愕不已,那够新鲜热闹了!”
    聂十八问:“他们的武功都是一样的好?”
    “我老叫化就不知道了。不过,都不是泛泛之辈,你们真的要认真对付才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快离开,到南阳你们百重山正气府上谈话吧;也好准备交锋前的事。”
    聂十八又是讶然:“老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们凑在南阳百重山下了?”
    “我老叫化古灵精怪,江湖上的大事,我怎么不知道?就是你这个黑豹,一会儿是什么鸡公山上没眉须的怪人,一会儿又是什么小商贩,一会儿又成了什么木头人,变来变去,终于变回了你原来猎人的本色。我老叫化和慕容白兄弟,是暗暗跟踪你的什么张叔叔,而跟踪到了南阳,才发现你们全在那里。”
    “什么?你和慕容公子也到了南阳?怎么不和我们见面的?”
    “见了面,还有这么好玩吗?你们快走,说不定岭南双奇这一对怪夫妇,已经在南阳等你们了。”
    “什么?他们也去了南阳?”聂十八更惊愕了。
    “快走,快走!不然这一对奇人同来大洪山,就会坏了你们的大事。”
    “老前辈,你不跟我们一块走么?”
    “我老叫化还要去会会慕容白兄弟。你们先走一步,我一定会赶到南阳去见你们。”
    “那太好了!老前辈,我们先走一步了!”聂十八告别了吴老叫化,便与吴三等人离开了大洪山。他感到岭南双奇的到来,一定是爷爷和母亲不知出了什么事,才让他们来的。要是让这一对活宝闯来大洪山,真的会坏了交锋的大事。他心急如焚,日夜兼程地和娉娉首先赶到了南阳百重山。岭南双奇和他们的女儿山凤,果然到了,正在大堂和张铁嘴叙话。
    张铁嘴一见聂十八和娉娉回来,大喜:“好了!我们的少主回来了!你们不用去大洪山啦!”
    岭南双奇和山凤也一齐站起来。黑罗刹首先问:“少主,你回来了,我们还担心你会出事呢!”
    聂十八慌忙说:“大叔,大婶,多谢你们关心,我没事。我爷爷和我母亲他们可好?”
    矮罗汉说:“他们没事,吃得、睡得、跑得,身体比我还好!”
    黑罗刹瞅了他一眼:“你身体好吗?走不到二百里,就嚷着要歇脚了!老爷和我妹妹当然比你好啦!”
    聂十八又忙问:“大叔身体没事吧?”
    矮罗汉说:“我有什么事?只是身体越来越胖,胖得更像一个大球了!”
    黑罗刹又顶了他一句:“你再一味大吃大嚼什么鸡呀肉呀的,更会胖得爆炸?”
    张铁嘴和娉娉一听,都忍俊不禁。山凤说:“妈!你就少说两句吧!”
    “为娘说错了你爹吗?一顿要吃三只鸡,三斤肥肉,还说吃不饱,他不胖才怪。”
    张铁嘴笑着:“少主和娉小姐刚回来,我们一齐坐下再说吧!”
    黑罗刹上前挽了娉娉的手,笑说:“我是一个粗人,你不会笑我吧?”
    娉娉说:“大婶生性豪爽,心直口快,正是我辈江潮儿女的本色,我怎会笑大婶的?”
    黑罗刹满心欢喜:“娉小姐真会说话,想不到三年不见,你不但长得出奇的美,眼神比三年前更觉神彩,看来内功修为和武功比以前更俊了。”
    张铁嘴说:“娉小姐要是武功不俊,又怎能将江湖闹得翻转过来,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闻风而丧胆,所有的堂口都缩了回去?”
    黑罗刹对山凤说:“凤女,你听听,你真应该像娉小姐那样,到江湖上大闹一场,威震群小才对!”
    山凤说:“我怎比得上娉小姐的?要是我的武功、机智及得娉小姐一半就好了!”
    “正因为这样,你更要到江湖上多闯荡,人的武功以及机灵,都要通过交锋才能提高,一味在家里是学不到的。怪来怪去,都怪你爹不好。像宝贝似的放你在家里,害怕你一出去,就给风雨吹坏了。花盆里的草木,又怎能成长出千年松柏出来?”
    矮罗汉又叫起屈来:“你怎么尽怪我了?你没份吗?”
    山风连忙劝解:“爹!妈!我今后多到江湖上走动就是。”
    娉娉说:“我看见凤姐姐目前神蕴异常,行动轻灵敏捷,为人冷静、平稳、随和,不出江湖则已,一出江湖,必然会惊震武林、名动江湖,一定会胜过我了!”
    这一点,娉娉没有看错,山凤这三年来精心苦练,尽得父母一身的绝技,何况鬼姨暗传了她武功绝招,黑豹也指点她如何修练内功,这时她的武功,已在父母之上了。她的确是深山中一只成熟了的凤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在当今武功中,娉娉、婷婷和山凤,可以说是三位奇人侠女,武功各有所长,才智各有千秋。其实她率领的幽谷大院那一支十二人的飞虎奇兵,在岭南一带,已惊震江湖了。个个不但剑术刀法精湛,人也敏捷无比,一旦交锋,所向披靡,来时如天兵突降,去时如鬼魅散形,无影无踪。只是山凤不为武林中人士知道罢了。
    聂十八坐下后,向张铁嘴、岭南双奇和山凤讲述了自己在大洪山中的经历和事件。随后不久,钟离雨、婷婷、吴三和邢天燕先后回来。除了钟离雨外,大家都曾经见过而,大家互相寒喧过后,又是一番高兴和欢笑。
    张铁嘴早已命人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莱,为聂十八等人洗尘。大家在酒席中举杯飞就、互说豪情;也谈到与天魔教在白龙池比武较量的事。谈话间,矮罗汉又作怪了,他看看钟离雨和婷婷,又望望自己的妻子黑罗刹,叹了一声:“老婆!你有点不给我争气了!”
    黑罗刹听到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瞪起一双眼:“你是不是喝酒喝疯了。我怎么不给你争气了?”
    “你看人家,一生就是一模一样的龙凤胎,多好玩,看见也开心。可是你,只生下了一只凤,没有龙,而且以后再也不会下蛋了……”
    矮罗汉话还没有说完,身形似球般地飞出了大堂,摔在外而的石板路上又弹跳起来。当他站稳时,愕着眼问:“老婆,你……”
    原来黑罗刹恼怒他胡说八道,以不可思议的手法,隔台对面就将他抓起扔到大堂外去了。这时她直竖浓眉问:“老娘不会下蛋,你会下蛋吗?”
    矮罗汉慌忙说:“你,你,你别生气,我,我,我只不过想得到一对龙凤蛋罢了!”
    聂十八没什么,可吴三、邢开燕、穆氏姐弟听得不禁大笑。他们素闻岭南双奇性格怪异,行为乖戾,说话奇,行动更奇。这时黑罗刹早已是如电般闪了出去,出手奇快,一下又抓起了矮罗汉,扔出大门外去了,一边说:“要龙凤蛋,你自己去下吧!”
    张铁嘴已司空见惯,聂十八了解他们夫妻的个性,也不以为怪。但吴三、邢天燕和穆氏姐弟,一边笑弯了腰,一边又惊愕了。矮罗汉给黑罗刹这样盛怒扔出去,就是不摔死,也会受伤呵!摔死扔伤了,你黑罗刹不心痫?但他们看见张铁嘴、聂十八都不出声,就是山凤,也只感到为难,没有出来阻止之意。看来黑罗刹扔出去的力道极有分量,不会将矮罗汉摔死扔伤的,只是惩罚自己的丈夫而且。要不就是矮罗汉有一身出奇的绝技,扔不死、摔不伤。
    可是,矮罗汉一下又从大门外给弹了回来,而且还直击黑罗刹。黑罗刹更是大怒,身形轻闪,一手又抓住了矮罗汉,出力地扔了出去。矮罗汉反而更迅速地弹了回来。他在空中大喊:“别扔!别扔!我可不是一个球呵!你们这样扔来扔去,我受得了吗?”
    众人听得愕然,黑罗刹也愕异起来。不是矮罗汉自己弹跳回来的么?怎么是给人扔回来的?谁敢这么大胆?敢动性情古怪的矮罗汉?黑罗刹一手接住了矮罗汉,放落下来问:“外面谁扔你了?”
    矮罗汉喘过一口气说:“我不知道。”
    黑罗刹又怒了:“你是死人吗,给人扔了也不知道?”
    “好,好,好像是一个叫化。”
    “什么?叫化?”
    “对,对,是一个老叫化。真的是一个老叫化,嘻嘻地笑着。”
    果然,须、发、眉皆白的老叫化走了进来,一边笑一边问:“扔呀!怎么不扔了?正扔得有趣、好玩,怎么不玩了?”
    黑罗刹大怒,一纵而上,瞪着眼问:“你是哪里跑来的老怪物,敢扔老娘的老公?”
    老叫化愕然:“你不是也扔么?”
    “他是老娘的老公,老娘当然扔得。除了老娘,谁也不能碰我老公一下。你是什么人,胆敢扔老娘的老公,你是不是嫌活够了?”
    “你扔得,我老叫化就扔不得了?”
    “当然扔不得。好!你扔老娘的老公,老娘说什么也得将你扔出去。”黑罗刹说完,出手极快,一下就想抓起老叫化扔出去。可是老叫化也闪身奇快,她一连出手三次,次次抓空。不由惊奇了:这老叫化好快的身形,居然使老娘抓不到。好,老娘看你能闪过我多少次。黑罗刹又迅速出手了。
    聂十八慌忙纵过来说:“大婶,快停手,这是吴老前辈,武林中有名的漠北怪丐吴老前辈。”
    黑罗刹一听是漠北怪丐,骤然停手,惊愕地问:“你就是老不正经的吴老叫化?”
    吴老叫化怔了怔,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老叫化在江湖上从来没有人当面称我为老不正经,只有你这个黑罗刹!”
    “难道你正经吗?”
    “不错!不错,我是老不正经,不过你们夫妻俩也不比我正经多少。”
    聂十八一揖说:“我大婶一向心直口快,说话无忌,望老前辈见谅。”
    “你这个小子,太过正经了,我却希望你像鸡公山上那没眉没须的怪人一样,才合我口味。在这方面,你比穆家姐弟三人逊色多了。”
    婷婷向:“老叫化,慕容公子呢?他没有来么?”
    “哦?你惦记着他么?”
    婷婷“哗”了他一口:“谁惦记他了?怪不得黑姨说你是老不正经,你不是说和他一块来吗?”
    “他,他有些要事不能来了!”
    “什么要事了?是不是不屑与我们相见?”
    “不不!你千万别冤枉他,他的确有要事赶去了应天府,不能来。过两天,他就会赶回来这里。你们不能老这么站着和我说话吧?你们吃饱了,我老叫化可还没有喝上一滴水呢。”众人一听,慌忙请老叫化进大堂入座,张铁嘴又连忙叫人再弄一些酒菜上来。老叫化看看桌面上的菜说:“不用,不用,我老叫化一向是讨残羹冷饭吃的,桌上的酒菜,已够我老叫化享受了!”
    聂十八说:“这怎么行?请前辈千万别客气。”
    “我老叫化才不客气哩!”
    他们重整酒杯,欢怀畅饮。老叫化问:“你们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什么?”
    “你们不会装糊涂吧?这么一件震动武林的比武交锋大事,你们一点都不准备?”
    吴三说:“我们正等候你老的到来,一块商量这事。”
    “哎!你们别等我,说到用计用智,我不及你吴三、张铁嘴和飞天妖狐;说到如何交锋,我也不及黑豹和穆家姐弟三人;讲到群殴混战,大砍大杀,我更不及岭南双奇了!”
    张铁嘴问:“老前辈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交锋时,我老叫化是个公证人,当然是袖手旁观啦!我卷入你们的交锋,那还是什么公证人?不叫天下群雄打我老叫化的嘴巴么?我这次来,是向你们要武林帖的。”
    “要武林帖?”
    “你们邀请天下群雄来看,怎么没个武林帖的?我老叫化只能给你们跑跑腿,向武林各门派散发武林帖,沾沾油水,四处大吃大喝一顿。”
    张铁嘴说:“这不敢麻烦你老人家了。武林帖,我们会打发人向四处散发。”
    吴老叫化摇摇头:“别的门派我老叫化不知道,但一些名门正派,没我老叫化去,恐怕不行。”
    婷婷问:“怎么不行了?”
    “你们知不知道一些名门正派怎么看你们?他们当你们也是天魔教一类的邪魔人物,是黑吃黑,首先他们的掌门人不会去,只是派本门派的一些高手观看情形,希望你们两败俱伤;甚至还可能在你们两败俱伤时,突然出手,收拾了你们双方,永远为武林除害。”
    钟离雨跳了起来:“好呀!到时我看这些名门正派怎么收拾我们。”
    “小飞贼,你不会连他们也一并铲掉吧?”
    婷婷说:“我们能伸着脖子,不还手,让他们砍杀吗?”
    吴老叫化说:“这么一来,那武林精英在这一场交锋中尽失了,正符合了烂泥塘那一伙人之所愿。”
    聂十八说:“这可使不得。”
    吴老叫化说:“所以只有我老叫化借散发武林帖之机,去和他们说清楚,使他们明白你们是什么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老叫化的话,他们多少是听得人耳的。”
    穆家姐弟一向不管黑白两道上的人是怎么看自己,也不理别人说长道短,向来我行我素。同时他们也瞧不起名门正派的一些所谓侠义人物的偏激成见,在大是大非而前都稀里糊涂。要不是这些门名正派,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为何能坐大为祸江湖?吴三和邢天燕也没有看出这个误会会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一时间都愣住了。聂十八慌忙说:“我们在这里多谢老前辈暗中相助了。不然我们是好心办坏事,成了武林中的罪人还不知道。”
    吴老叫化说:“那你们决准备好武林帖,交给我老叫化去散发。”
    张铁嘴说:“在下马上去准备。”
    老叫化在酒醉饭饱之后,张铁嘴也写好了二十多份武林帖,交给了老叫化。老叫化说:“好!好!我老叫化只负责分发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武林中四大家族和其他像贵州九龙门、湘西言家、四川陶家等在江湖上有名门的会帮门派,其他的你们就打发人去分发了,多了我老叫化发不了!”
    吴三说:“这些名门正派,已够老前辈辛苦了,几乎要跑遍长城内外和大河上下了。”
    老叫化哈哈笑道:“不辛苦,本家老弟,我老叫化的轻功自问不下于你的鬼影轻功,正好借此机会,溜溜腿,松松筋骨,拜会各大门派的人物。我打算先上少林寺一转,后南下武当、丐帮,取道湘西去贵州,直下云南点苍,然后北上四川蛾嵋,成都陶家,再去崆峒、华山、恒山等地。”
    聂十八说:“老前辈,我和你一块去。”
    “不用!不用!”老叫化一说完,便闪身不见了人影,真是好快的身法。钟离雨不由感慨道:“这个老叫化,年纪这么高,仍是一副古道热肠的侠肝义胆,急人之所急,怪不得漠北怪丐一派,武德誉满江湖,名动武林,令人肃然起敬。”
    吴三也说:“他老人家的确是武林人士的典范,没有半点门派的偏见,讲求实事求是,对武功没有正、邪之分,只有对人才分正、邪,有他老人家暗中相助,白龙地这一战,我们已是胜了一半。”
    张铁嘴说:“虽然这样,我们还要知己知彼,心中有数,才能百战不殆。现在商量一下我们今后的行动好不好?”
    第二天,聂十八等人正准备行动时,吴老叫化又突然出现了。众人愕然:“老前辈,你怎么这般快又转回来了?”
    “我老叫化完成了分发武林帖的事,不回来干吗?”
    “什么?你老这么快就分发完了?”
    婷婷也叫起来:“老叫化,你不是神仙吧?三山五岳,你几个时辰就跑遍了?”
    “我老叫化根本不用跑。”
    “不用跑?”
    “告诉你们吧,我老叫化去了少林寺,看见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就连一向少在江湖走动的天山派高手,都集中在少林寺中,也在商量你们和天魔教交锋的事。我老叫化一一将武林帖交到他们的手中,而且丐帮的盛帮主还答应将剩下的武林贴,代我分发到江湖上的各个门派去,我老叫化不是不用再跑了么?”
    聂十八说:“这真是太好了!”
    “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些名门正派在商量什么?”
    “他们商量什么了?”
    婷婷问:“不是商量在我们两败俱伤时,对我们出手吧?”
    “不错!正是这样。”
    婷婷说:“他们怎么这般的糊涂?”
    “娉丫头,他们不是糊涂,是为今后的武林着想,害怕你们又是一个七煞剑门,在你们两败俱伤、势力相当时又举手言和联盟,共同对付他们,他们怎么不害怕?何况他们几乎同时肯定,你们会和天魔教的人言和,会成为天魔教人的帮凶。”
    聂十八说:“我们怎会这样?”
    娉娉也说:“这真是胡思乱想,这帮名门正派真是浑透了!”
    黑罗刹也说:“哼,这些人,真该连他们一并也砍杀了!”
    山凤说:“妈,你别这样说,听听老前辈是怎么说的。”
    吴老叫化不由奇异地看了山凤一眼,说:“你们别着急,到时你们要是不言和,准会横尸白龙池畔。”
    聂十八等人愕然:“我们,会尸横白龙池畔?”
    “丐帮的弟子已探清,天魔教的人早已调动了一批官兵,携带了火炮,准备埋伏在宝珠峰上。悬钩岩一侧,也伏下了大批弓箭手,在火炮、毒箭的威胁下,哪怕你们武功再高再好,也抵挡不了,不答应联盟,能活着走吗?”
    众人相视惊愕。情况若真的是这样,那真是九死一生,不堪设想了!婷婷首先跳起来:“天魔神剑竟敢以这种无耻的毒辣手段对付我们,我们也别跟他们讲什么江湖规矩,突然夜袭他的总坛,杀了他们再说。”
    娉娉说:“丫头,你冷静些。”
    吴老叫化说:“这样虽好,但蓝美人在江湖上永远是一个谜,它今后在江湖仍然会引发一系列的悲剧,何况这么突然夜袭,未必能杀得了天魔神剑。”
    黑罗刹问:“老叫化,你说怎么办?”
    “现在有一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名门正派的各位掌门人,已知道了你们是什么人,清楚你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了!”老叫化说到这里,对聂十八说,“尤其你这个大木头人,他们不但知道你就是当年忠厚老实,重守诺言,会死忘生的小猎人聂十八,也知道了你就是神秘黑豹的唯一传人、当今武林的新黑豹,曾在都阳湖畔救了丐帮的湘阴堂堂主,解了丐帮的危难,免却了武林一场血腥惨杀,是丐帮所有弟子的大恩人,他们真是惊喜、激动、惭愧万分,誓死要支持你们,扑灭灭魔教。现在他们已商量好,宝珠峰上官兵的火炮,由丐帮的弟子去对付他们,不惜一切牺牲,也要在事前毁了他们的火炮;在悬钩岩的弓箭手,就由少林寺和武当派的俗家弟子去解决,带队的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
    聂十八问:“是什么人?”
    “就是你在长沙救过她一家的余少镖头余赛风姑娘和少林寺的一心禅师,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吴三说:“有他们在暗中解决这两处隐患,那真是太好了。”
    吴老叫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那三个天魔神剑。他们都学会了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芨,剑法不相上下,其中一个特别的好。在明的比武较量中,他们一齐出来要单打独斗,你们怎么应付?”
    聂十八说:“我来应付他们好了!”
    “聂老弟,你只能应付一个,其他两个呢?谁来应付?”穆家姐弟几乎同时说:“我们!”
    吴老叫化看了看他们说:“你这个小飞贼,还可以应付一个;而你们这一对小丫头,恐怕胜不了天魔神剑。”
    婷婷扬眉问:“我们姐妹联手胜不了他?”
    “丫头,恐怕他要求的是单打独斗,要是你们联手,他也会让小魔剑、小神剑与他联手而战。就是你们其中一个能伤得了小魔剑,但另一个就会败在天魔神剑的剑下了。”
    邢天燕说:“老叫化,你是公证人,三人比武,你不能宣布三场比武,两胜为胜么?就算我娉妹真的败了,那胜方也是我们。““你这个妖狐,你精他们不傻。他们是一齐出手交锋,不管你什么二胜一负的,以战到最后胜利为止。要是娉丫头先败了,他们就有可能两个来战小木头人。要是小木头人也败了,他们三人联手战大木头人,那大木头人怎么也招架不住。”
    “他们用这样的战术?”
    “我老叫化没看错,他们一定会用这样的战术。同样,他们也可以用这样的战术,所以最好是以最快速度先伤了他们其中一个。那你们就稳操胜券了。问题是娉丫头或婷丫头能不能坚持到大木头人先伤了他们中的一个。”
    钟离雨突然问:“三个天魔神剑会不会水上功夫?”
    “水上功夫?你这小飞贼是什么意思?”
    钟离雨笑笑说:“我是问他们能不能在白龙池水面上交锋作战?”
    “这个我老叫化就不知道。不过以他们的轻功来看,可能会在水面上行走。”
    “这样就好了。我姐姐要是不敌,就引他到水面上交锋,必胜他无疑。”
    “哦?你们的水性和水上功夫很好么?”
    钟离雨笑着说:“不是我夸口,我们姐弟三人,不但可在东海水面上横渡千里,更可在水中屠鲸宰蛟。就算天魔神剑水性好,他也伤不了我姐姐,而我姐姐完全可以伤了他。”
    “真的?”吴老叫化睁大了眼睛。
    “老叫化,你老难道不知道我一家人从小就在大海中的风浪里打滚长大的吗?他们选择在白龙池畔比武交锋,是自寻死路。”
    “不错!不错!我老叫化一时忘了你一家是水上人家了。穆氏姐妹,有长江水中二仙子之称。这一战,你们是必胜无疑了。就是防他们在战败之后,烂泥塘的一批高手突然杀出来,不与你们讲什么谁胜谁负和什么武林规矩。”
    邢天燕问:“你是公证人,不能制止他们?”
    “到时我这个公证人,恐怕也要杀了!”
    岭南双奇说:“好呀!到时就看我女儿山凤所带领的一群飞虎奇兵,大显神威了!”
    吴老叫化愣了愣:“你们哪来的一支飞虎奇兵?”
    山凤笑着说:“老前辈,到时自然有。”
    “你们的飞虎奇兵管不管用?”
    黑罗刹剔起眉问:“我们的飞虎奇兵怎么不管用了?”
    “别,别,你这黑罗刹别生气。我老叫化是说,东厂的那批高手,一个个都是来自三山五岳的大小魔头,都有一门上乘的武功或绝技,只怕……”
    山凤笑着说:“你别为我们的飞虎奇兵担心,他们出手凶、狠、准,绝不会手软。”
    “哦?你们不需要各大门派的高手们出手相助了?”
    黑罗刹说:“算了!各大门派的高手们讲什么仁慈宽大,出手留情,而对那一群没人性的阴险鹰犬恐怕应付不了,不及我们的飞虎奇兵管用。叫他们在旁看看好了!”
    “好好!那我老叫化叫各大门派掌门人坐山观虎斗好了!不到必要时,千万别出手。的确,他们面对朝廷东厂的鹰犬们,心里多少有些顾忌,投鼠忌器,往往出手留情。”
    婷婷笑问:“看来你这老叫化,也和他们是一类的人物了吧?”
    “不不!我老叫化跟他们完全不同,他们一个个家大业大,弟子众多,害怕朝廷今后会给他们添麻烦。我老叫化没产没业,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一点顾忌也没有,只是害怕杀人罢了!”
    邢天燕问:“你老人家没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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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决战前夕
    上回说到,邢天燕问老叫化有没有杀过人。老叫化嚷道:“你这妖狐别信口开河,我几时杀害过人了?他们追杀我老叫化,我尽是东躲西闪,不敢与他们交手,往往都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人,与我老叫化无关。”
    聂十八想起在衡阳岣嵝峰下的情景,的确是这样。那几个追杀老叫化的人,都是自己人杀伤了自己人,老叫化真的没有出手杀人。
    老叫化又说:“万不得已,我老叫化顶多出手废了他们的武功,令他们今后.不能胡乱杀人而已。”
    邢天燕说:“那你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妖狐,你怎么这般说的?他们的难受,是他们今后不能再杀。能改过自新有人,活着不比死去的好?”
    吴三说:“不错,他们感到难受,除了心痛几十年的苦练毁于一旦外,就是今后再不能凭武功去欺负人和胡作非为了。要是没有这样的念头,今后安分守己,又有何难受?”
    吴老叫化笑道:“对了,还是本家老弟知道我老叫化的用意。”
    邢天燕说:“他呀,跟你这个老叫化是同一类人,还有聂十八,也是这样。我呀,认为十恶不赦的凶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就算废了他的武功,他仍然还可以动心思去害人,指使别人去杀人。这样的人,还是杀了的好,以免为害人间。”
    婷婷说:“是呀,我跟邢姐姐是一样的想法。有些魔鬼似的人,就是全身瘫痪不能动了,仍然坐在椅子上,指挥别人去害人,甚至其报复心更凶残可怕。这些人真的不杀不行。”
    “好了!老叫化斗不过你们这两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我还得往少林走走。”
    聂十八奇怪问:“老前辈,你还去少林干吗?”
    “将你们的计划跟各大派掌门人说清楚,大家互相有个照应。到时不会乱了套。同时,你们也该准备动身去大洪山才是。”老叫化说完,身形一晃,突然间消失了。
    众人都以为老叫化赶去了少林,正打点行装,动身前去大洪山,谁知老叫化跑了回来,说:“不好,不好!你们找个地方让我老叫化躲起来。”
    聂十八惊愕地问:“老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更是愕异,以吴老叫化这般武功深奥莫测的人,只有人怕他,他怎么这般的慌张了?难道来了一个比他武功更可怕的人么?连他也吓得躲起来,这个人是谁?婷婷首先问:“老叫化,是什么人吓得你要躲起来?”
    吴老叫化连忙说:“别问,别问,来了一个小怪物和小醋坛子。”
    “小怪物和小醋坛子?”
    “对对,就是他们,我老叫化不想与他们见面。”
    “他们是什么人?”
    蓦然间,两条人影从外面飞了进来,一男一女,年纪都是在三四十岁之间。男的一手揪住了老叫化,笑嘻嘻地说:“老怪物,跑呀!你怎么不跑了?”
    女的叫嚷起来:“你快将我们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跟你没完没了。”
    聂十八他们都不认识这突然而来的两个人,只有吴三、邢天燕和张铁嘴认识。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目前点苍派的掌门万里飞和小芹。万里飞是武林中有名的小怪物,而小芹是青衣狐莫纹的女伴,江湖上人称小狐狸,她醋意特别大,不容许小怪物看别的女子,只能看她,所以吴老叫化称她为小醋坛子(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
    穆家姐妹见来人闯进来,一下就揪住了老叫化,出手快若电闪,连老叫化也闪不了,既惊震也讶异。娉娉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到我们这里来抓人?”
    婷婷也说:“快给我将人放了!不然,我们也跟你们没完没了!”
    邢天燕慌忙说:“妹妹,他们是点苍派掌门夫妇万里飞大侠和芹女侠,你们不可得罪了。看来老叫化一定有什么对不住他们的地方,才追了来。”
    吴三笑问老叫化:“老前辈,你一定偷了他们的什么东西了吧?”
    “不不!本家老弟,你怎么这样说的?我老叫化几时偷他们的东西了?他们的东西,我老叫化敢偷吗?”
    聂十八上前一揖说:“在下聂十八,拜见两位前辈。”
    小怪物松了手,十分惊讶地望着聂十八,问:“你就是聂十八,当今的新黑豹?”
    “不敢,在下正是。”
    小怪物又左看看,右看看,问自己的妻子:“你看像不像?”
    小芹瞪了他一眼:“什么像不像,你什么不学,尽学老叫化的不正经。”
    “不不!”小怪物慌忙解释说,“我是问你,他像不像黑豹?”
    “我怎么知道像不像了?”
    “你看看他,目无神蕴,貌不惊人,浑身上下,没半点英雄气概,会是那个令江湖风云变色的黑豹?别不是他来捉弄我们吧?”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看出他是个忠厚老实人,不像你这么不正经,装神弄鬼。他干吗要捉弄我们?他也不像一个爱捉弄人的人。”
    小芹与小怪物的性格正好相反。小芹是一切正经,办什么都顶认真。
    小怪物说:“那他是真正的新黑豹了?”
    “当然是啦!你难道忘了慕容智大哥也是一个身怀绝技之人,在外表上半点也看不出来,才将武林的所有人都蒙骗了么?”
    “既然你说他是,他就是了!”
    聂十八说:“在下真的是,不敢欺骗两位前辈。”
    聂十八又一一介绍穆家姐弟、黑罗刹夫妇和山凤给他们认识。老叫化对小怪物说:“你千万别去看他们,看我老叫化行了。”
    小怪物说:“我老看你干吗?对你难道我还没看够么?”
    “嗨!我老叫化是为你好。我担心你多看穆家姐妹和山凤姑娘一眼,你身边的醋坛就会打翻了!”
    小芹一听,顿时圆睁凤眼,“老叫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叫化慌忙说:“我没说什么!我老叫化刚才说什么了?”
    “老叫化,你别给我装神弄鬼,我们的事还没有了。你快将我们的东西交出来。”
    婷婷问:“老叫化,你到底拿了人家的什么东西了?快交给芹女侠吧?”
    聂十八也问,“老前辈,是什么东西了?”
    老叫化支支吾吾地说;“这,这……”
    小怪物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他老人家好奇,将我们的一套铁甲鳞蟒皮做的宝衣偷去了!”
    吴三和邢天燕一怔。吴三说:“什么,铁甲鳞蟒皮宝衣?这宝衣可是刀枪不入,就是无坚不摧的宝刀宝剑,也难以刺穿砍破。那可是点苍派的镇山之宝。老叫化,你怎么连人家的镇山之宝也偷了?不怕万里、慕容两家找你算帐么?”
    邢天燕说:“你这个老叫化,比我还胆大包天,我都不敢去偷,你怎么去偷了?”
    “喂!喂!你们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老叫化是偷东西的人吗?”
    众人听说是这么一件武林至宝,一时间全都呆住了(铁甲鳞蟒皮宝衣一事,请看拙作《奇侠传奇》),知道这事可不得玩笑,一旦不见了,那又将引起武林中的一场血杀。众人没什么担心,就是担心这宝衣不是老叫化偷了去,是其他心怀叵测的人偷了去。尤其是叫天魔教的人偷了去,那更会为害武林。
    老叫化又说,“我老叫化不是偷,只是好奇借来用用罢了。”
    众人一听,才放下心来。小芹冲着老叫化嚷起来:“你这是借吗?不问自取,不是偷又是什么了?”
    “小醋坛,你不会是这么小气吧?”
    小芹一听老叫化叫自己是“醋坛子”,心中已是一把火,偷了自己的东西,还说自己小气,世上哪有这个理的?她“嗖”的一声,宝剑突然出鞘,剑尖便贴在老叫化心口上了:“好呀!你偷了我的东西,还说我小气。我不小气,我这把宝剑也一并送给你了!”
    老叫化惊愕得睁大了眼:“你,你,你别吓我,我老叫化可经不起吓的,一吓就会吓破了胆,以后就变成无胆匪类了!不,不对,我不是匪,是,是无胆老叫化。”
    小芹忍不法笑起来,收了剑:“你别给我扮猪吃老虎。你胆大包天,连皇宫也敢闯,能吓破了你的胆吗?说!你偷了我们的宝衣到底去干什么?”
    小怪物也说,“是呀!以你老的武功,这世上谁也伤害不了你,你偷宝衣有何用?”
    “不蹒你们说,我老叫化初时是好奇偷偷去看了一下,后来又用利剑试了一下,果然是坚韧极了。全无损伤,所以我老叫化……”
    “所以你就起了贪心了!”
    “不!我想到两个人。”
    小怪物说:“我不管两个人也好,四个人也好,你快将宝衣交出来。”
    老叫化苦着脸说:“宝衣现在不在我手里。”
    小芹问;“在什么地方了?”
    “在穆家姐妹俩的房间里。”
    穆家姐妹一下跳了起来。婷婷说:“你别胡说八道,宝衣几时在我们房间了?”娉娉说:“老人家,你不会栽赃嫁祸给我们姐妹俩吧?”
    “我老叫化这般黑心的么?”
    小芹说:“我才不相信你放在她们两人的房间里了。”
    “小醋坛,不不,小狐狸。这也不对,是小掌门夫人。”众人一听,又忍不住笑了。
    小芹说:“你还有个完的没有?你别给我耍花样,到底宝衣在什么地方了?”
    “不不!我老叫化是说真的。我刚才说想到的两个人,就是想到穆家姐妹两人。”
    婷婷问:“你想我们干吗?”
    “我想到你们姐妹两人在这次白龙池畔会受伤或者会死。”
    娉娉一下明白过来,问“老人家,你偷宝衣是为我们姐妹俩着想?”
    “天魔神剑的剑法,我老叫化担心你们招架不了,穿上这件刀枪不入的宝衣,就不怕了!”
    众人一听,才明白老叫化偷宝衣的用心,不由一阵激动。聂十八对老叫化深深一揖“老前辈,我聂十八从心里感谢你老人家了!但这件宝衣我们可不能……”
    “小伙子!你不会说你们不能穿吧?你一身真气奇厚,当然不用穿。小飞贼也古灵精怪,机灵异常,也可以不用穿。但她们姐妹两人,真气设你这般奇厚,移花接木的武功也不及小飞贼,不穿行吗?你不担心她们两个有什么不测了?”
    “这……!”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
    小芹这时说:“老叫化,就算这样你也该和我们说呵,你以为我真是小气的人吗?”
    “你呀!尽在寺内和恒山派的老尼姑们说个不停,小怪物又与少林寺的老和尚们讲经说道,扯得离天离地的没完。我老叫化见事情紧迫,只好先来个不问自取了。对,对,也不是不问自取,是留下一张字条,说是我老叫化取走了。我要是存心偷,会留下字条让你们来追我?世上有这样的笨偷么?”
    小芹说:“那你干吗不在字条上说清楚?”
    “我老叫化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里有料,就是倒不出来,不知该怎么写。”
    小怪物说:“好了!事情已经明白。芹妹,我们也不必多说了。”
    这时,婷婷早巳回房间将宝衣取了出来,说“姐姐,真的有宝衣在我们的枕头下呢,还有老叫化的一张字条,说这宝衣刀剑不入,让我们穿上迎敌。”
    小芹说:“你们就穿上吧,别辜负了老叫化对你们的一片好意。”
    婷婷说,“前辈,我们……”
    小芹说:“你别推辞了。我们所以追来,只是怪这老叫化不问自取,真的害怕这老叫化将它典当了去换酒喝呢!你们穿上,可以放心与天魔神剑交锋,为武林除害。”
    小怪物也说:“要是你们不要,不但辜负了老叫化,也瞧不起我夫妇俩人。”
    娉娉说:“前辈言重了!”
    吴三说:“两位妹妹,你们快拜谢万里掌门和芹女侠才是。”
    娉娉和婷婷双双拜谢:“小女子姐妹,拜谢万里掌门和芹女侠了!”
    这正是得道者多助。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一旦知道了聂十八是名倾朝野、威摄江湖的黑豹的亲传弟子,他出道以来,所有行动,都是惩恶除奸、行侠仗义,便打消以往过去的种种疑虑。而穆家姐妹更是不露真相,暗暗在江湖上行侠多年的奇女子,使名门正派的各掌门人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莫不纷纷相助,借出一件宝衣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连自己的生命也愿意付出,势必在这一战中全力支持聂十八和穆氏一家,扑灭天魔教。
    第四天一早,是个大晴天,宝珠峰与悬钩岩之间的白龙池畔,无论丛林、山坡、草地,早巳聚集了三山五岳、四面八方的英雄豪杰,他们三五成群,有的多达几十人一伙。虽然不是人山人海,但也是人头涌涌。在这些群雄当中,真是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有,有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也有稚气未脱的小伙子有花枝招展的美俏少女,也有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和尚、道士、尼姑、乞丐、走卒、商贩、文人、秀士、武人、镖客以及各处独来独往的游侠浪杰都赶来了。也有远至天山的侠士,也有来自大漠的剽悍骑手,甚至连海南岛采燕窝的矫健飞人也来了。
    来人的服装衣饰更是五颜六色,光怪陆离,有苗疆的苗彝壮士、西域一带的少数民族姑娘、连极少再次步入中原的阴掌门高手,也赶来大洪山。
    这是武林的一次盛会,或百年来少有的一次武林大会。有的是接到双方的武林帖而来。有的是闻风不请自来!有的是暗助一方而来,但更多的是为了目睹双方人物的风采而来,都为观看这一场生死决战。
    一方是雄视江湖,令人惊畏的天魔神剑另一方是神出鬼没,最近才为人细晓的穆氏一家。穆氏一家的出现,最为人惊讶了。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搅得江湖翻转,中原武林风云变色,令七煞剑门永远在武林除名。群雄们带着奇异、敬畏而来,更知道这场交锋,是决定武林今后命运的交锋。
    不久,聂十八、钟离雨和穆家姐妹在白龙池北面出现了,跟随他们的是穆氏四名武士、武威镖局的冯少总镖头以武士身份混在其中。他的前来,主要是辨认三个天魔神剑的真面目,看是不是黄家姐弟和那一位托镖的华服人,从而揭示蓝美人事件的真相。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八名。岭南双奇和山凤有同来,而是隐藏在他们身后的树林中,率领一批化装成各式各样人的飞虎奇兵,一旦事变,就冲杀出来。吴三和邢天燕也没有出现,他们与丐帮的弟兄们悄悄伏在宝珠峰的乱石丛林里,注视隐藏在宝珠峰上的一队官兵,准备及时毁了他们的火炮。张铁嘴为了方便今后仍在江湖上走动,也没有跟来,而是混迹在群雄中。
    群雄一见聂十八等八人出现,莫不惊讶,纷纷议论。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是第一次看见了聂十八猎人装束的真面目,十分的惊讶:他就是惊震武林的黑豹?不用出手,就以内力震伤了三掌断魂的那个大木头人?怎么看他不像是一个身怀绝技之人呵!这才是真人不露相了。名门正派从老叫化的口中,知道了眼前出现的聂十八,就是新的黑豹,令三掌断魂变成废人的大木头人。而其他群雄还不知道这事。他们都将目光放在穆家姐妹和小飞侠钟离雨的身上,却奇异怎么那个大木头人不出现?穆家姐妹,曾以蒙面神秘女侠出现,惊震了武林,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闻风而色变。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双清雅绝俗、美如仙子的少女,她们能敌得了剑法神奇莫测的天魔神剑么?有人暗暗为她们担心了。也有人为小木头人担心,要是大木头人不来,这个小木头人也不是天魔神剑的对手。
    群雄中有人断言:“看来这一次,穆氏一家必然要败在天魔教人的剑下。”
    有人反对了:“你怎么这般肯定?”
    “不是我小看了穆氏一家,他们只有八个人,而天魔教这次出动的不下三四百人,就算武功不济,围攻也能把他们困死。何况天魔神剑武功极为上乘,哪怕大木头人出现,也恐怕胜不了,他们还有不败的?”
    “不是单打独斗决胜负么?”
    “要是单打独斗,天魔教来这么多人干冯?我看,最后一定是一场群殴而决生死。”
    “天魔教这样胜了也不光彩。”
    “江湖上从来是以武力为主,胜者为王,管你光彩不光彩?胜了就光彩,败了的只能怨命。”
    “那些侠义人士能袖手旁观不理?”
    “老弟,你别忘了,这一次交锋,是双方的交锋,其他各门各派,不能插手。要怪只怪穆家的人大过大意轻敌了,才来八个人,就算他们八个人个个武功上乘,也招架不了天魔教那么多高手。”
    这时有人叫喊:“看,天魔神剑出现了!”
    接着又有人惊讶地叫起来:“怎么是三个天魔神剑,不是一个?”
    众人再次定神一看,果然是三个衣服一模一样、戴着同样面具,乘坐在三张软轿之中,每一张软桥,都由四位镖悍的大汉抬着,从南面而来。抬轿的十二名大汉,竟然一个个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英雄人物,有的是一方的霸主,怎么都屈尊为天魔神剑抬轿了?
    天魔神剑这次显出的威势,惊慑了所有在场的群维,何况踞在三乘软轿后面的,除了小神剑、小魔剑,便是一个个堂口的堂主。白虎堂的堂主铁面无情厉铁也在其中。他们以往不是黑道上的魔头,便是一方的豪杰。天魔神剑的出现,首先是天魔教的人一齐欢呼起来:“教主到来!威镇江湖!”“教主到来,威震江湖!”
    群雄更是为穆氏一家担心了,就是一些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也暗暗为聂十八等人担忧。三个天魔神剑,即使其中两个是假的,但武功肯定也不错,要是不堪一击,那不有损天魔神剑在江湖上的威名?
    聂十八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声威显赫的场面。天魔神剑的来到,比以往的县太爷出巡还威风,任何一派掌门人也没有这等的威风呵!不由愣住了。
    小飞侠钟离雨却觉得好玩,对娉娉婷婷说:“天魔教的人玩的是什么把戏?抬着三个木头人游神吗?他们不是来交锋,是来赶庙会了?有趣!”
    婷婷也笑着说:“怎么天魔教人抬着三个泥塑菩萨来交锋了?他们不会在交锋前先求神保佑吧?我看任何神仙也保不了天魔教从今以后在江湖上除名的下场。”
    娉娉也笑着说“他们这么一搞,自以为威风,其实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婷婷问:“姐姐,怎么不祥了?”
    “丫头,游神时抬着的是什么?”
    “抬着的当然是庙里的菩萨啦!”
    “菩萨是活人吗?”
    小飞侠说:“不错!不错!他们抬着的是三个死人。就算他们现在是活人,不久也会成为死人。”
    聂十八听着他们姐弟的打趣,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娉娉和雨弟有一套应付天魔神剑的办法,才这么轻松。娉娉身穿刀剑不入的宝衣,可以设有什么性命之忧,而雨弟不但武功出色,更古灵精怪,天魔神剑轻易不能伤害了他,必要时,他和娉娉完全可以往白龙池里一跳。既然这样,自己完全可以放心对敌,不用为他们担心。
    聂十八说;“他们来了,我们出去吧!”
    娉娉对婷婷说,“妹妹,你在这里小心保护好冯公子,别让他遭到天魔教人的暗算。”
    “姐姐,我知道啦,虽说可以把他们看成是死人,交起锋来,还是小心好,不可大意了。”
    娉娉点点头,和钟离雨一左一右,随着聂十八走了出去。
    天魔神剑见穆家人走了出来,当中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猎人,心中奇异:怎么不见那小商贩打扮的大木头人了?难道隐藏在群雄中伺机行动?这更好,这样他们首先就坏了交锋的规矩,我们的人出动更有借口了。他们相视一下,一齐从软轿跃起,一齐飘落下来,站在离聂十八三人前面三丈远的池边草地上,几乎是落地无声,寸土不扬。群雄们又不能不佩服三位天魔神剑的轻功,的确是俊极了!同时更为穆家人坦忧。但见穆氏姐妹神态自然,除了聂十八略为严肃之外,其他两人却面带笑容,似乎完全没将三位天魔神剑看在眼里。暗想:难道他们有绝对战胜天魔神剑的信心?群雄们又惊疑了!
    吴老叫化一下不知从哪里跃了出来,又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吴影儿真是无影儿,来时无影无声,去时也无影无声,轻功已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境地,在群雄们千百双眼睛中,竟然不知他从何处而来,令天魔神剑心中凛然,感到这个老叫化实在招惹不得。
    老叫化看着双方,点点头:“很好!很好!你们都来了,我老叫化得先向大家宣布你们这场比武交锋的规矩。”然后,他暗运真气,高声说:“大家听清楚了,这一次比武,是穆氏一家和阴阳门之间的比武交锋,其他任何门派和个人不得插手相助,也不能横加干涉。不然,我老叫化就将他扔了出去,死伤不得怨我老叫化。”
    老叫化的话,中气充沛,字字清楚,不但在场的群雄个个听得清楚,更声传五里之外,五里之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叫化说完之后,又问双方:“你们打算怎样交锋?是一个单打独斗?还是双方三人一齐交锋?”
    天魔神剑说:“一个个单打独斗太浪费时间了,干脆一齐动手,早点了结。”
    娉娉说,“好呀。一齐动手就一齐动手。”
    小飞侠问:“那我们怎么分胜负?是三个人之中有两个人败了,就算败了?”
    天魔神剑说:“不!要三个人一齐败才算败。”
    聂十八愕然:“两个人胜了都不算胜?那怎么分胜负?”
    “看最后结果。”
    “最后结果?最后结果是什么意思?”
    天魔神剑冷冷地说:“最后结果,就是将对方全部杀死,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不算输,仍可交锋下去。”
    聂十八又问:“那非得要将对方杀死不可了?”
    “想不死的,那就跪下投降。”
    天魔神剑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但自视甚高,一副恃艺凌人的神态,更认为自己在这一战中,稳操胜券。看得出他将穆氏一家人恨彻入骨,非置穆氏一家于死地不可。即既要杀穆氏一家,也要将穆氏一家在群雄面前凌辱一番,才解自己心头之恨。自从穆氏一家在江湖上出现以来,不知杀伤了自己多少弟兄,天魔教以往的威风几乎再也不存在了。现在他们又公然在群雄面前向自己挑战c这是江湖上任何门派不敢为的事,天魔神剑又怎不恼火恨彻入骨?
    小飞侠钟离雨仍满不在乎地笑道:“这不错嘛,到时我看你们怎么在我们面前跪下投降。”
    娉娉说:“还要将你们的面具撂下来,让天下群雄看看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群雄中有人说;“最好现在就请他们将面具揭下来,让我们看……”
    这个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身不由己给人抛出去,“呀”一声惨叫,已尸横池边了。杀死他的,正是其中的一位天魔神剑,出手之快,令群雄惊震。聂十八一怔:“你怎么一出手就杀人?”
    这位天魔神剑森森地说:“这是他胡说话的下场!”
    “他不过请你们将面具揭下来看看,也不是什么胡说呵!”
    “谁胆敢冒犯我们,只有这样的结果!”这个天魔神剑又目视钟离雨和娉娉,“你们应对你们刚才的说话负责。”
    小飞侠说:“这么说,我们这一次根本不是什么比武分胜负,而是你们非要杀死我们不可了!”
    “说得不错!你们敢向我们挑战,已注定你们必然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你想吓唬我吗?”
    “不是吓唬,而是马上付诸行动。你们想不死,最好现在就跪下投降!”
    骤然一条人影从群雄中跃了出来,愤怒地吼道:“天魔神剑!你还我兄弟的一条命来!”
    这位愤怒的汉子,是河北燕山双虎中的燕大虎,显然刚才给天魔神剑骤下杀手的死者是他的兄弟燕二虎。他刚才不知去哪里找人,回来听说兄弟给天魔神剑杀害了,顿时不顾生死,跃出来找天魔神剑为兄弟报仇。
    天魔神剑一下纵起,又向燕大虎下杀招。吴老叫化一见,身形一晃,轻轻飘飘一掌拍出,天魔神剑不由闪开。同时,吴老叫化以不可思议的手法。一下拎起燕大虎丢到一边去,从而在天魔神剑的剑下救出了燕大虎的一条命。
    天魔神剑感到老叫化这一掌来得分外巧妙奇绝,所拍的方向是自己的要穴,除了纵身闪开之外,无法用剑来化解。要是用剑,不但自己的手臂会受伤,剑也给老叫化夺了去。老叫化随随便便的一掌,自己就接不了,他这时才真正感到这位武林耆宿的武功深不可测,掌法招式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停下来问“你……!”
    老叫化说:“我老叫化是这场交锋的公证人,有人坏了交锋的规矩,由我来处置。你不必理了,专心与穆氏一家人交锋吧!”他又对燕大虎问“你没听到我老叫化宣布的规矩么?交锋之中,任何人不得横加干涉。你想找天魔神剑寻仇,等他们交锋之后,你再来吧!现在你给我老叫化退出去!”
    燕大虎愕然呆立着,刚才天魔神剑骤然凌空而来,出剑快极了,自己根本无法闪避,更谈不到进招了。要不是老叫化赶来,自己也会像兄弟燕二虎一样,尸横白龙池畔。他感到凭自己这样的功夫,简直不堪天魔神剑一击。这时他的一些好友扑出来,将他拉了回去。一场小小的风波,才平息下来。
    吴老叫化转回来向双方问:“你们对交锋的事还有什么意见?”
    小飞侠说:“我们没意见。”
    老叫化说:“但我老叫化是公证人,有些事还得问清楚才好,不然我无法执行公证。”
    聂十八问:“老前辈,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清楚?”
    “就是你们双方三人一齐动手,是选定了自己的对手交锋,还是没有同定的交锋对手?随时改变对手?也就是所谓的混战?”
    小飞侠说:“我们怎么交锋都行,固定交锋也好,混战一场也好。”
    老叫化问天魔神剑:“你们呢?”
    天魔神剑说:“混战!一切看情况而变。最后的结果,要么三个人全部倒下,要么就跪下投降。”
    老叫化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开始!”
    老叫化的话一落,三个天魔神剑的三支利剑一齐出手,群雄一看,又是哗然。原来三支利剑,竟然一齐集中刺向小飞侠钟离雨,放开了聂十八和娉娉不理。这哪里是什么比武交锋了?这简直是不要脸的骤然偷袭,不但白道上的侠义人士不会这么做,就是不讲信义的黑道上的人,也不会这么干。这种流氓无赖、卑鄙小人的无耻行为,竟然会在惊镇江湖的天魔神剑身上发生了,令群雄不敢相信他们是真正的天魔神剑。这哪里像是一个雄视武林一派掌门人的所作所为?但他们三个身法敏捷,出剑迅如电闪殷的剑招剑式,又的确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一般高手抖不出这样的招式来。
    群雄几乎都一致认为,所谓的小木头人,必然惨死在一支利剑的剑下。群雄几乎不敢去看钟离雨死后的惨状。一个天魔神剑的利剑,武林中一等高手就难以招架和闪避,何况是三个天魔神剑的三支迅若电光火石的利剑刺出?就是吴老叫化,在三位天魔神剑骤然集中的奇袭之下,恐怕也闪不了。
    三个天魔神剑的战略战术,也的确出乎群雄的意料,看来他们认为出来迎战的三个人中,小飞侠的武功是最好的了。他们集中了三个人的功力,想骤然一招,就杀掉小飞侠钟离雨,再回过头来打发聂十八和娉娉。三个人难道还杀不了聂十八和娉娉?就是一个对一个,都可以打发掉。
    他们认为聂十八不过是一个武功很好的青年人,恐怕比神出鬼没的蒙面女侠娉娉还不如,完全没把聂十八看在眼里。这一点,天魔神剑看错了,在场所有的群雄同样也看错了。他们都认为穆家二个人之中,聂十八的武功最弱,不如换上另一个蒙面女侠出来迎战还好。这也正是群雄担心的地方。
    三位天魔神剑以为这一击必中。可是他们猛然大吃一惊:他们手中的三把剑,完全刺空,小飞侠以匪夷所思的身法,竟然从三把不同角度刺来的剑光中闪了出来,又令观看的群雄先是大为惊愕,继而醒悟,立即拍手称绝,轰然叫好。
    三个天魔神剑满以为合三人之功力、以莫测的剑招,一击必中,解决掉他们认为对方武功最好的一个,以威慑对方,惊镇群雄。想不到这小木头人以不可思议的身法,似滑鱼般溜掉了。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在群雄面前大丢其丑。
    小飞侠钟离雨闪出这惊险的一招后,仍笑嘻嘻地说:“原来你们是这般的奸险歹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混战吧?我小爷爷不是这么好击中的,你们是枉费心机了。”
    娉娉先是惊怔,跟着骂起来:“你们还要不要脸?这哪里像一派掌门的作风了?比七煞剑门的熊老头还不如。”
    三个天魔神剑奇袭的一招落了空,惊愕之后,想再一次合力以闪电般进招也不可能了,而且时间也不容许他们这么干。因为聂十八、娉娉和钟离雨已同时进招。聂十八暗蓄真气,一掌拍出,掌式奇绝,而且还挟带一股猛然的狂风,同时分击三位天魔神剑,三个天魔神剑都感到达一掌是朝自己拍来,慌忙举剑招架。要不是他们功力深厚,聂十八的这一掌,已将他们震飞,摔到自龙池中去了。聂十八这分花拂柳不是化解对方进攻的招式,而是进取的攻势,已动用了自己五成的功力。三位天魔神剑虽然能站稳不动,但击来的掌风,几乎令他们喘不过气来,不禁心头大震,暗想:这个不显眼的青年人,哪来这么深厚的内力?他是穆家的什么人?是大木头人?不对呵?大木头人不是一个中年人么?怎么是青年猎人了?
    可是时间不容他们多想,娉娉和钟离雨趁着这一股掌风,两剑一齐刺出,逼得他们不得不分开迎战。聂十八待一掌拍出之后,也纵身而来。他不用剑,只凭手中的一把短猎刀,贴身迎战,抖出的是穆家的浪中屠鲸刀法,向一个天魔神剑刺去。转眼之间,场面中就形成了三起单打独斗的交锋,谁也顾不了谁。
    群雄看得惊奇不巳,只见剑光纵横,人影闪动。三位天魔神剑的剑法,的确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剑法,快、奇、绝,不是其他人能抖得出来的。初时群雄还疑心三个天魔神剑是假的,顶多其中有一个是真的。但看了他们剑法的招式,如同出一辙,功力相差无几,才明白三个天魔神剑是真的了。怪不得天魔神剑行踪诡异莫测,能同时在三个地方出现,令江湖中人惊疑不已,原来他们是三个人。就是天魔教的一些人,到这时才明白自己的教主有三个,不时在不同的地方神秘出现,令所有人对教主都异常敬畏。
    钟离雨和娉娉的越女剑法,也是武林中少见的一门上乘剑法,其中一些招式,与慕容家的西门剑法十分相似,有些招式还胜过西门剑法。可是他们与天魔神剑交锋时,却无法破解天魔神剑那几招如奇峰突起的神奇剑招。钟离雨还可以与天魔神剑相持一段时间,想战胜对手实在不容易。可是娉娉却惊险万分,一直处在被动地位,只能以自己超绝的轻功闪避。倒是群雄认为武功不太好的青年猎人,一直在胶缠一个天魔神剑交锋。群雄看出,他十分了解天魔神剑的剑法,无论天魔神剑抖出任何凌厉的绝招,他不但都能化解,而且还能进招反击,步步逼紧对手,显然占尽上风:
    在三起单打独斗之中,娉娉是处于下风,靠游斗的方式勉强交锋下去,钟离雨是战成平手,有时也不能不以轻功闪避对手的凌厉无比的剑招;而聂十八是一直处在上风位置,身手敏如灵豹,机警异常。他手中的一把猎刀,奇变莫测,有时震开了对手的来剑,有时骤然进招,令对手纵开闪避。但聂十八也暗暗惊讶,怎么这个天魔神剑的太乙剑法,运用得这么纯熟?显然不是自己在熊耳山庄杀败的那个天魔神剑。他到底是什么人?一定得想办法揭开他的面具看看,再也不能让他逃走了!
    这个天魔神剑越战越惊疑。这个青年猎人是什么人?他怎么这么熟悉自己的剑法,处处封死了自己的剑招?他一边交锋一边问:“你是什么人?怎熟悉我的剑法?”
    聂十八也一边进招一边说:“我就是你们说的大木头人。”
    “什么?你就是不出手,以内力震废了三掌断魂的大木头人。”
    “不错!”
    “那可是一个中年人,怎么是你了?”
    “那是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打扮。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剑法?是不是从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笼学来的?现在蓝美人在哪里?”
    “胡说!我这剑法怎么是蓝美人身藏的剑法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这就是蓝美人身藏的太乙剑法,可惜你学得不全。”
    这个天魔神剑不由大惊,“你到底是什么人,怎知道这是太乙剑法了?”
    “我要是不知道,能破解你的剑法么?”
    也在这时,群雄又惊呼起来。聂十八一看,只见娉娉给对手逼到白龙池中去了。娉娉虽有些狼狈,青丝散乱,却宛如一位仙子,亭亭立在水面上,说:“天魔神剑,有本事我们就在白龙池上分个高下。”
    这位天魔神剑一声冷笑:“小丫头,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有长江仙子之称,水面功夫不错。但我还要看看你水面上的功夫是如何的了得。”
    这位天魔神剑尽管是放重了嗓音说话,但给人一听,显然不是男性的声音,而是一位女子的声音。群雄更惊奇了:怎么这个天魔神剑是位女子?
    可是冯少总镖师一听,顿时像触了电似的,叫起来:“我听出来了,她就是黄雪云,蓝美人就在她姐弟两人的手中。”
    婷婷惊讶地问:“冯公子,你不会听错了?她就是‘血布’中的黄雪云?”
    “不错!就是她,我绝对没有听错!”冯武高声叫喊,“黄雪云,你将蓝美人放到哪里去了?因为这个蓝美人,你们姐弟两人,害得我冯家满门险遭杀害,你还我一家的命来!”
    附近一些群雄听到冯武悲愤的怒喊,一时间相视愕异。什么?蓝美人?正是这个蓝美人,将江湖闹得像一锅滚水似的,不知多少江湖中人和无辜的平民百性,因此而死去,七煞剑门也因为蓝美人而全军覆灭,在武林中除名。难道是天魔神剑的这个黄雪云得到了,练成了这一套惊绝武林的太乙剑法,从而称霸武林?既然他们得到了,怎么还在江湖上四处寻找蓝美人?
    名门正派的人也惊震了,看来武林前辈吴老叫化说的话一点也不错,天魔神剑的剑法,正是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中的太乙剑法。怪不得武林中少人能敌,让他们纵横江湖。但他们仍然困惑,蓝美人怎么会落到了这个黄雪云的手中了?黄雪云是什么样的女子?她可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一时间群雄又议论纷纷。
    这个戴面具的天魔神剑,的确就是黄雪云,是死去的霍镖师的表妹。她怎么也没想到,冯家的人全死了,就是一些有关蓝美人的镖师、趟子手也杀了,竟然还有冯家的一个死剩种留下来,而且还认出了自己。黄雪云自从以天魔神剑的面目出现江湖,从来不大出声说话,就是听过她说话的人,不是尸横荒野,就是成为了天魔教的人。现在她为了回答娉娉的挑战,开口说话了,一下便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大概是黄家姐弟作恶太多了,才鬼使神差地令她自己暴露了自己。
    骤然,她身形一闪,舍了娉娉,如流星飞石,直扑冯武而来。人到剑出,要一剑就取了冯武的性命。这电光火石股的行动,老叫化来不及阻止了,婷婷的出剑也叫黄雪云一掌震开了。眼见冯武就要惨死在黄雪云的剑下,蓦然一支利剑从冯武身后轻出,逼得黄雪云不得不跃了开去。跟着冯武身后一白衣人闪出,轻轻出手,就将黄雪云的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她一副美艳动人的真面目。黄雪云一时间惊震了,群雄也惊震了,定神一看,以莫测手法揭下黄雪云面具的人,是一位俊逸洒脱的白衣书生。娉娉又是惊喜:“慕容公子,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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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最后之战
    上回说到婷婷惊喜地问:“慕容公子,是你吗?”
    慕容白含笑说:“婷姑娘,是在下。我来迟了一步,令婷姑娘和冯公子受惊了。”
    婷婷说:“哼!她吓不了我。”
    冯武却说:“她真的就是黄留云。”
    黄雪云惊震过后,盯着慕容白问:“你想插手管我们的事。”
    慕容白说:“你要是胡乱伤害别人,在下不能不插手。你要是想找在下,等你与穆家的人交锋后,在下一定奉陪。”
    老叫化纵了过来,“天魔神剑,你要是不依交锋的规矩办事,横生枝蔓,莫怪我老叫化也出手了,我老叫化还是一句老话,你与冯家小子有什么过节,交锋完了再说。你再不过去,我老叫化担心那一位天魔神剑,不是死在穆家姐弟的剑下,就是跪下投降。”
    黄雪云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穆娉娉和钟离雨两人联手齐战自己的兄弟黄步云。原来娉娉本来也追了来,一见慕容白出现,便放心了,转而协助兄弟联手齐战这个天魔神剑,也就是曾经在熊耳山庄败在聂十八刀下的天魔神剑黄步云。
    黄步云本来与钟离雨战成平手,娉娉一加入,黄步云就显得力不从心,只顾得招架应付,全无反击能力。黄雪云狠狠地扫了燎婶、藐容白等人一眼说:“好!等我杀了那个丫头,再找你们。”说完便纵身过去。一时间,形成了穆家姐弟与黄家姐弟的一场混战。时而是钟离雨与黄雪云的交锋,时而是娉娉与黄雪云的交锋。穆家姐弟两人,以轻灵、飘忽、敏捷、多变的剑术而见长,他们像一对轻灵的海燕一样;忽而飞去,忽而骤来,弄得这两个天魔神剑追又不敢追。他们都惊畏了穆家姐弟“美人回盼”这一防不胜防的奇招。黄步云曾在追赶钟离雨财,几乎给钟离雨骤然回手的一刻划伤了。黄雪云在追杀娉娉时,也是在这“美人回盼”的一招中,几乎中剑。越女剑法中的“美人回盼”。这一招,有多式变化,在纵跃之中可以抖出,在贴地而走时也可以抖出,甚至在交锋中转身的刹那间也可以抖出,是越女剑法转危为安的一招凌厉杀招。这招式,就像说书艺人所说的“罗成回马枪”“秦琼的撒手锏”一样。其实罗家的回马枪,秦家的撒手锏,都是从越女剑法这一“美人回盼”招式演化出来。
    越女剑法,在春秋战国时代的越国就出现了,比隋唐时代早了八百多年。所以越女剑法是一门最古老的剑法,也是剑法的始祖。此后,其他各门各派的剑法,可以说都是从越女剑术衍生、演化而来,只是没人去追溯渊源而巳。往往有些人,在实战中创立一个招式,便给自己的剑法取名为什么什么剑法,从而便有了武当剑派、峨嵋剑派、昆仑剑派之称,反而将越女剑法忘记了。
    越女剑法传到了钟离雨这一代人,已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了。经过几十代人交锋战斗的经验教训,逐渐创立了一套颇为完整的剑法。这剑法有高峰、悬崖之战斗,有丛林、原野之交锋,有凌空扑杀之变化,有水面、水中的招式,丰富极了,基础也最为深厚,能在各种复杂的山形地势和树梢、水面上施展剑法。穆家姐弟所以一时战胜不了黄家姐弟,是因为对黄家姐弟所学的太乙剑法中,那转危为安的十多招神奇的招式,一时破解不了,但黄家姐弟却怎么也伤不了他们。双方交锋几十回合之后,黄家姐弟心中有数,钟离雨和娉娉心中更有数。于是钟离雨向娉娉打了个眼色,双双跃到白龙池水面上去了。表面上看来,钟离雨和娉娉好像力不敌黄家姐弟,往白龙池中逃跑,实际上只想将他们引到水面上交锋。水面交锋,更是钟离雨和娉娉的擅长。黄家姐弟自幼在南海边生长,常在海边打滚,水性也十分的好,能在在风浪中横渡珠江口,为当地渔民视为水上飞人,与聂十八交锋的天魔神剑看中他们姐弟这一绝技,也看出了他们在学武上颇有慧根,比自己所有的手下人悟性高,在他们想将蓝美人据为己有时,才没有杀了他们。天魔神剑出手制服了他们之后说:“你们要是归服了我,我不但不会杀你们,反而传你们蓝美人身藏秘笈上的武功,怎么样?”
    黄家姐弟在这种条件之中,可以说是喜出望外,怎么不答应?当然,天魔神剑还占有了黄雪云的身子,使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后,才传授了太乙剑法给他们姐弟。
    黄家姐弟的确是慧根不错,悟性高,在两年时间内,便学会了蓝美人身藏秘笈上的大部分武功。天魔神剑便实行下一步的计划,叫他们都扮成自己一模一样,在江湖上出现,从而创立了天魔教,要一统江湖,独霸武林。想不到这计划却一下给穆氏一家人完全打乱了。
    黄家姐弟见钟离雨、娉娉往白龙池水面逃去,认为他们真的力尽气竭,不能再交锋下去了,想在水面上恢复元气,再次交锋。黄雪云说:“追!我们不能容他们恢复过来,早一点杀了他们,永除后患。”黄步云点点头,于是便双双提气,施展轻功,跃到水面上,踏波逐浪而来。他们这一水面功夫,又令群雄大为惊讶,就连老叫化也一时傻了眼:他们水面上的超功也不错呵!
    钟离雨和娉娉见他们双双下来,心中暗暗大喜:这一下,定叫你们双双败在我们的剑下。小飞侠钟离雨故意惊愕地说:“姐姐,不好!怎么他们也能在水面上行走了?”
    娉娉暗笑着说:“没办法,我们只好拼死一战啦!”
    黄雪云冷笑说:“你们想欺我们不能在水面上行走?你们打错主意了。”
    黄步云狞笑着说:“这下,我看你们还怎么施展纵横跃跳,上下翻腾的闪避功夫?想不死的,给我们跪下求饶!”
    钟离雨说:“你击败了我们再说吧。看剑!”他滑浪一剑击出,奇快似电,胜过在陆地上三倍。
    黄步云横剑架开反面,钟离雨却在水面上一纵而起,掠过了黄步云的头顶,顺手一剑击出。这是越女剑法一招凌空斩蛟的招式,“嘶”的一声,顿时在黄步云背后衣服上划开了一道破缝。这还是黄步云闪身得快,不然,黄步云起码也要身受轻伤。
    黄步云在闪身之中回手一剑击出,钟离雨却滑浪走开了。
    另一边,娉娉和黄雪云的交锋.也显得十分炽热。四人在白龙池水面上大战,剑光不时划过长空,水花四起,波翻浪涌。这又是当今武林少见的交锋场面。
    黄家姐弟想不到钟离雨,娉娉在水面上交锋,比在陆地上更轻灵、敏捷、矫健,而自己的武功在水面上却大打折扣,一弱一强,顿时便显露了出来。尽管他们自小在南海中逐浪,也只能说明水性极好,怎及得钟离雨和娉娉在东海上练功学武?没有多久,黄家姐弟便双双身带剑伤了。这时他们才感到上了穆家姐弟的当,以自己之短,击对手之长。太乙剑法虽然是极为上乘的剑法,但在水面上抖展,却剑不从心,比陆上慢了半拍,这更成为钟离雨和娉娉进剑的好机会。黄家姐弟越战心越寒。黄雪云在身中一处剑伤后对兄弟说:“快!我们快跃回岸上,别与他们在水中交手。”说时,她自己先纵身跃上岸。娉娉紧追不舍,说:“姓黄的,你还想走吗?凭空跃起,凌空一剑向黄雪云刺去。黄雪云突然转身一剑,剑尖对准了娉娉的胸口。这时娉娉如离弦利箭,想闪身避开也不行了。娉娉咬着牙说:“我们一块死吧!”剑进人进。
    黄雪云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惊恐地说:“丫头,你不要命了?”因为她这一剑虽然能刺穿了娉娉的心胸,自己也将丧在娉娉的剑下。
    群雄们只见一道鲜血飞溅,洒落池边,两条人影都同时倒了下来。娉娉倒进了池水之中,黄雪云却尸横池边,双方的人都看得大惊失色;这时,娉娉却一下从水中跃出。她竟然没有死!又叫群雄惊愕不已。这位蒙面女侠怎么没有死?难道她练成了一副金刚不坏的身躯,刀剑不入?群雄哪里知道,娉娉身穿了点苍派的甲鳞蟒蛇皮宝衣,任何宝刀宝剑也刺不入。就是娉娉在那一刹那间,也没有想到自己身穿了宝衣,只打算与黄雪云同归于尽。但黄雪云这一剑的刺出,剑劲极大,加上宝衣的反弹力,将她震飞到池中去了。
    也在同时间,钟离雨一剑将黄步云刺成重伤。黄步云在水面上已不是钟离雨的对手,一见自己姐姐丧命,更心慌意乱了,便更叫钟离雨有可乘之饥。钟离雨不但出剑击落了他手中之剑,重伤了他的右臂,还骤然出手封了他的穴道,一手将他携了过来,扔到了婷婷和冯少武的脚下,说:“二姐,你看位这天魔神剑了!”便奔到娉娉跟前,“大姐,你没事吧?”
    娉娉呼出了一口气:“我没事,这贼妇人的剑劲是强,几乎震得我喘不过气来!”
    “大姐,你也没受伤?”
    “受伤,我还能从水里跃出来吗?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打发了他们两个。”
    他们姐弟这一战,令三个天魔神剑的两个,一死一重伤受擒,的确惊震了所有天魔教的人,也惊震了群雄。
    婷婷也在这时一手将黄步云的面具揭了下来,冯武一看说:“不错!他正是黄步云。”
    黄步云这时面如死灰,闭目不语,如死狗般躺在地上,他想断舌自杀也不可能,因为他全身已不能动了。
    猛然间,群雄中又是一阵轰然,婷婷等人展目一看,只见聂十八也将那一个天魔神剑击伤了,面具也揭了下来。这是一个颇为英俊潇洒的中年人,年纪在三四十岁之间。虽然他面目英俊,却隐藏着一种阴鸷之气。这时他却惊恐、困惑地停下来问聂十八:“你怎么也会蓝美人身上的武功了?”
    因为聂十八伤他的一招,也是太乙剑法中的一招“斜日飞花”,聂十八更以摘梅手法揭下了他的面具。这时聂十八也停下来,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蓝美人在哪里?”
    冯武扬声高喊:“聂少侠,你不必问他了,他就是托镖的那一个神秘的华服人。”
    聂十八说:“原来你就是华服人,你干吗用心这么的歹毒?将蓝美人抛出来,制造江湖上一连串的血腥屠杀,死了那么多的人,你到底是何居心?心里不感到难过么?”
    其实,对一个存心要挑起江湖仇杀的恶魔,死人是他所望的,死的人越多越好,他会感到心里难过?这简直是白问。
    华服人不答,反问:“你姓聂?”
    “不错!我姓聂,我就是给你们害得九死一生的聂十八,几乎在广州白云山下死去了!”
    除了九大名门正派掌门人和老叫化、慕容白等少数人知道聂十八外,其他群雄都不知道。因为老叫化曾叮嘱过他们,千万别将聂十八的真相说出去,以免惊震了天魔教的人,不然就不会有这一场白龙池畔比武交锋了。所以群雄一听,更相视惊讶、愕然。江湖上不是传说这个无辜老实的青年猎人早巳死了么?怎么他现在却活了下来,还练成了这一身夺天地造化的武功?群雄更在议论纷纷了。
    群雄的疑问,却由华服人问出来:“你怎么能活下来,而练成了这一身绝技?”
    “是黑豹他老人家救了我,也是他老人家传给了我这一身的武功。同时也是他老人家打发我出山,追查蓝美人事件的真相。”
    “那么说,最近在江湖上出现的黑豹……”
    “那是我,是我以他老人家之名,在江湖上出现。”
    华服人一怔:“你是近来出现的黑豹?”
    “不错!就是我。”
    群雄一听,又是惊讶不巳:原来他就是近来在江湖上出现的黑豹,怪不得天下无敌的天魔神剑也败在他的手上了。其实群雄还有很多的疑问,但已不及去问,也不及去多想,一个个都变屏息静气听他们双方的对话。
    华服人好像为自己战败挽回面子,点点头说;“原来你是新黑豹,看来我败在你的手上也算不冤。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怎会蓝美人身上的武功了?”
    娉娉在聂十八身边说:“他是黑豹亲传的弟子。黑豹他老人家武学渊博,何派武功不晓?蓝美人身上的武功不过就是太乙门的剑法,他老人家又怎么不知?就连吴老前辈也知道,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这时钟离雨、慕容白、穆家姐妹和吴老叫化,都奔到聂十八身边来了。因为什么小神剑、小魔剑等天魔教一批高手,都涌了出来,护着华服人。他们既是护着华服人,更想看看自己教主的真容,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天魔神剑的真容。
    婷婷却对聂十八嚷起来:“你怎么这般老实,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现在战败了的是你吗?战败的是他们,你应该盘问他们才是,哪容他来问你?”聂十八一想不错,便问华服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干吗要这么干?现在蓝美人在哪里了?”
    “蓝美人,我送回皇宫去了。”
    钟离雨问:“什么?这么一件武林异宝,你会送回皇宫去?你骗得了哪一个人?”
    吴老叫化这时说:“这一点他没有说错,他真的送回皇宫去了。不过蓝美人身上没有什么武功秘笈,那份秘笈,早巳给他取走了,甚至在他托镖之前已取走了。”
    慕容白点点头:“老前辈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把蓝美人送回了皇宫。因为皇帝心血来潮,要玩这个蓝美人。东厂的范公公火速催他将蓝美人送回去,不然就有欺君盗宝之罪,他不敢不送回。现在的蓝美人不过是一个皇帝玩的古董,已不是武林人土的奇珍异宝了!”
    钟离雨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吴老叫化说“这就是我老叫化和慕容白老弟为什么去京师走一趟的原因。”
    华服人怔了怔:“大闹京师、夜闯东厂提督府的是你们么?”
    吴老叫化问:“你以为是什么人了?”
    “我还以为是黑豹。”
    “你们可冤枉黑豹了!”
    华服人板着脸说:“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犯了大罪?”
    “你想吓我老叫化吗?你们私自从国库中将蓝美人取出来,取走它身上的武功秘笈,还抛到江湖上去,挑动江湖上夺宝人的互相残杀,罪不更大么?我老叫化不过是想弄清楚这一事件的真相,有什么罪了?可惜我老叫化夜探东厂时,看见你在密室与范公公谈话,还不知道你就是天魔神剑,也不知道你就是广州武威镖局托镖的华服人,害得我老叫化和慕容白老弟一直从京师悄悄跟踪你来到了大洪山。”
    华服人又是一怔:“你们一直从京师跟踪我?”
    “要不,我老叫化怎么在大洪山出现了?可是一进大洪山,你一下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害得我老叫化和慕容自在大洪山一带瞎扑腾,不时还遭到一伙,来历不明的蒙面人的偷袭。现在我老叫化什么都明白了,华服人是你,真正的天魔神剑也是你,这里是你们天魔教的秘密总坛。蓝美人的事,是你和范公公一手策划出来的;一切江湖上的动乱,都是由你这个东厂第一号杀手挑动的,那些为争夺蓝美人的人死得太冤枉了。他们就算得到了蓝美人,也得不到蓝美人身上的武功呀!”
    华服人一声冷笑:“那也是他们贪心所致,咎由自取!”
    华服人这一句话,像一根大捧,敲醒了妄图夺取蓝美人的人的脑袋,名门正派和侠义道上的人暗幸自己没有一开始便卷入这一事件中。而其他的人,尤其是黑道上的人物愤怒了,他们的一些兄弟亲友,都枉死在蓝美人事件中。这时他们群情汹涌,忿恨吼出:“杀了这个天魔神剑,还我们亲人的命来!”就是天魔教的一些人,也离心了。他们感到这样为天魔神剑去送死,太不值得了。
    吴老叫化对华服人说:“现在你们与穆氏一家人的交锋,已是败了!你打算是跪下投降还是自断而死?这可是你们双方订下来的规矩,我老叫化只是秉公处理。”
    华服人冷冷说:“现在还不是最后结果,是胜是负还没有定。”
    聂十八问:“你还打算和我们战下去?”
    “当然要战下去。”
    聂十八看看他,又看看他左右前后拥着的一批天魔教的高手,问,“你打算继续与找单打独斗决生死,还是叫你们的所有人来?”
    华服人说:“不必了!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投降的好,不然,不但你们一家人,恐怕在场的所有人,绝大多数都会惨死在这白龙池一带的乱石丛林里。”
    钟离雨说:“这就奇怪了,战败的反而叫战胜的投降,你不会是伤得糊涂了,大白天里说梦话,连胜负也颠倒了过来?”
    慕容白说:“他没有说梦话,而是真的。”
    “哦?”钟离雨仍故作不明地问,“天魔教的人,还有本事杀得了我们?莫非他们请来了天兵天将?”
    “不错!他们真的请来了天兵天将。埋伏在宝珠峰和悬钩岩的山峰山坡上,除非他不下令,一下令,我们和所有的群雄,真会惨死在白龙池畔。”
    华服人顿时愕然:“你知道了?”
    慕容白一笑:“在下去了南京一趟,调来了一些火药,又怎么不知道?”
    华服人说:“你们知道了更好。在宝珠峰和悬钩岩上,的确埋伏了一批带有攻城火炮的官兵和一批弓箭手。你们想不令群雄枉死的,最好投降。不然我一声令下,你们再神奇的武功也没有用。”
    群雄一听,顿时又骚动起来。聂十八说:“你的心怎么这般的狠?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关群雄什么事了?”
    “所以你最好别乱动,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
    聂十八说:“就是这样,我也要先杀了你,为天下百姓除害。”
    聂十八刚一说完,突然宝珠峰上“轰”然一声巨响,一颗殷红的火球落到了白龙池中,掀起了一股冲天的水浪。跟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又有人也站不稳了。群雄中虽然没任何人受伤,可也吓了一跳。池中的鱼,有的随着水浪冲起,有的却震翻了肚,浮在水面上。这一炮,不知是峰上的官兵不小心走了火,还是有意试放一炮示威。
    聂十八等人却变色了,暗想:难道吴三、邢天燕和丐帮的人,没有解决掉山峰上的官兵?华服人也有些讶异,因为这一炮不是他下令放的,暗想:这样也好,让群雄先知道火炮的巨大威力。他狞笑着问:“这下你们看清楚了吧?是及早投降,还是要我下令?”
    聂十八等人一时锁眉不作声了,感到要杀这个天魔神剑,可以说是在举手之间。但是可要连累了成百上千各地的群雄。自己死没什么,但武林精英将尽毁一旦,恐怕活着出去的没有几人。
    华服人更是得意地说:“我数一、二、三,你们再不投降,我就下令了!”
    蓦然间,一条死尸摔在华服人的脚下,跟着一条人影也飞落下来,笑着说:“你下命令呀!下呀!看看山峰上的官兵听不听你的指挥!”聂十八等人一看,来人是飞天妖狐邢天燕,她这时笑得格外妩媚动人。聂十八等人一齐放下了心。邢天燕的到来,说明宝珠峰上的火炮完全解决了,不会再响了。而横在华服人脚下的死尸,却是东厂的一名高手毒箫子,是在山峰上指挥官兵点火放炮的人,给邢天燕一剑挑了,拎了尸首飞下山峰来。
    华眼人傻着眼问:“山峰上的官兵……”
    邢天燕笑着说:“他们一个个躺在乱石草丛中都不会动啦!”
    “你们全杀死了?”
    “对不起,我们可不像你们这么没人性,滥杀无辜。我们只点了他们的穴位,让他们在山峰上睡上几个时辰。只有他,”邢天燕指指毒萧子的尸体,“我们才不得已杀了!”
    婷婷问:“邢姐姐,刚才那一炮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我们的一些弟兄好奇,想看看这一个铁猪仔有多大的威力,朝白龙池放了一炮。”
    “邢姐姐,你也不怕将我们吓坏了!”
    “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也会害怕么?”
    “那么一个红通通的火珠子打下来,不害怕是假的。”
    “好啦!不但宝珠峰上的火炮解决了,就是悬钩岩华坡上的那一批官兵弓箭手,也都解决了。”
    “真的?”
    “你看,那不是山凤妹妹押着那个带队的东厂高手九节鞭过来了?”
    聂十八等人一看,果然是山凤姑娘押着九节鞭来了。聂十八他们更放心了。埋伏在悬钩岩的一批弓箭手,是由武当派弟子余赛凤率领少林、武当派的俗家弟子解决的,但这次不是武林门派的比武,也不是江湖上会帮之间的交锋,实际上是向官府的权威机构一一东厂的挑战,吴老叫化不想令各门派以后添麻烦,官府找上门去,所以这批弓箭手虽由少林、武当两派俗家弟子蒙面解决,却由山凤姑娘出面。就像刚才邢天燕不愿说出丐帮弟子,只说我们的一些兄弟一样。实际上是丐帮的一些弟子好奇,要试试这些火炮的威力,将群雄吓坏了。
    钟离雨便向华服人讥讽地问:“你下命令呀!怎么不下了?”
    娉娉说:“现在是我们问你们投不投降,不投降,莫怪我们动手了!”
    华服人怔了半晌不能出声。聂十八说:“只要你自废武功,宣布天魔教从此解散,我们不会为难你,你也不必下跪投降。”
    婷婷说:“不!还要他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前,说出蓝美人的真相,向天下人谢罪才行。”
    华服人英俊的面孔,顿时露出一副狰狞相,冷笑一下说:“现在还不是最后的结果!”
    聂十八问:“你还要与我们再战?”
    “不错!我起码还没有死!”
    “那你逼得我非杀你不可了?”
    华服人说:“不!是你们逼我非杀你们不可!”
    “好!我再次会会你!”聂十八跃了出来。
    “你以为我会再次与你单打独斗么?”
    “你要群殴?”
    华服人再也不答。手一挥:“弟兄们上!给我将所有穆家的全杀了捉了!”
    群雄听得诧异起来:三个天魔神剑,一死一重伤受擒,就是这个天魔神剑也身负刀伤,面具也给人揭了下来,眼下性命也难保,他居然下令要杀要捉穆家所有的人,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么?要不,他就是因惨败变成了失心的疯子和狂人。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两处埋伏的人马都不起作用了,难道他还有什么奇兵不成?一旦群殴,天魔教固然人数众多,高手如云,但穆家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一流的上乘高手,又有誉满武林、受人敬重的吴老叫化相助,就是九大名门正派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何况各处来的群雄当中,有不少人对天魔教有切齿之恨,群殴起来,众怒难平,天魔教连根也会从江湖上拔掉的。
    华服人一挥手,小神剑、小魔剑首先带人冲杀了过来。聂十八双掌同时拍出,一股如狂风怒浪的掌力,一下将小神剑、小魔剑拍飞,摔到一边去。聂十八扬声对群雄说:“各位英雄豪杰请了!这是我们和天魔教的一场生死决战,我希望大家千万别插手,以防不测。我更希望大家远远散开!”
    聂十八这一番话,中气充沛,声传数里,不下于刚才吴老叫化宣布时的声量,近处的群雄,还感到声声震耳。他的用意更十分明显,不想天下群雄因为自己而今后受到连累。跟着他又对天魔教的人说:“我也劝你们千万别为天魔神剑卖命送死了,这是他的阴谋,在武林中挑起一场血腥屠杀。你们也是他的无辜受害者,只要你们不卷入这一场斗争,今后改恶从善,我相信侠义道上的人士,也会宽恕你们的,你们最好散去吧!”
    聂十八这一番话,在天魔教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有的人是被追加入天魔教的,心存不满;早巳想离去;有的人惊畏了穆氏一家的武功,也不想去送死。他们听了聂十八的话,便悄悄地溜走了。
    华服人见自己的阵脚已乱,气急败坏地说:“谁敢叛变本教的,杀无赦!”他立刻杀了两三个溜走和后退的人,又大声吼着,“你们还不出动,等到何时?”
    蓦然,从群雄中杀出两支人马,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劲装劲服人,个个身手敏捷,出手不凡,一下将聂十八等人全包围起来。看得出他们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更不是江湖上的草莽人物。那个带队的人,异常剽悍,满脸阴鸷之色,朝聂十八说:“你们快弃械投降!不然,我叫你们血染白龙池!”
    聂十八愕然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提督府的人,奉命来捉拿钦犯和聚众谋反之人。你见了本宫,还敢这般无礼,藐视朝廷?”
    聂十八又怔了怔:“提督府?”
    慕容白一笑:“聂兄,他们是东厂的人,将你当成聚众谋反的人了,而且还是一名钦犯哩。”
    聂十八问:“我几时聚众谋反了?这不冤枉人吗?”
    老叫化说:“小兄弟,我老叫化不是早对你说过,烂泥塘的这一伙人不好惹吗?你看,这不惹出麻烦来了?东厂的人说你聚众谋反,你就是聚众谋反,没有什么道理可说。”
    “这还有天理吗?天魔教挑动江湖仇杀,滥杀无辜,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怎么不去捉拿他们,以平民愤?反而捉拿我们了?”
    老叫化说:“天理,在他们的眼睛里不值一文。你与他们说天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华服人这时狞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最后结果,你们不投降,只有受死一条路。”
    慕容白说:“聂兄,你知不知道他们抛出蓝美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哦?是什么?不是挑动江湖仇杀?称霸武林么?”
    慕容白说:“这只是他们的其中一个目的。”
    “那最终目的是什么了?”
    老叫化说:“最终目的,是想将神秘黑豹和慕容家的人引出来。”
    “这与慕容家有什么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要不,蓝美人怎么不托镖到别的地方,偏偏托镖到济南的墨燕斋去?墨燕斋身后的一个主人,就是慕容家。”
    婷婷说:“我明白了,就是武威镖局半途不丢失蓝美人,保送到济南墨燕斋,就会给慕容家招来无穷的麻烦,在江湖上引起风波,慕容家的人不能不出来。”
    老叫化说:“他们还算准了黑豹为人侠义,不能容忍元凶巨恶残杀无辜,更不能坐视江湖动乱而不理。”
    婷婷又问:“他们不会愚蠢到令黑豹和慕容家发生误会而交起手吧?”
    “他们何尝不想这样?可是他们的计划却因黄雪云、黄步云贪心要占有蓝美人而打乱了。后来就将错就错,收服了黄家姐弟,从而便有天魔神剑在江湖上出现;还创建了什么天魔剑这一怪门派。”
    带队的剽悍汉子冷冷地问:“你们说够了没有?”
    婷婷说:“我们说够了怎样?设说够又怎么样?”
    “没说够你们可以再说,老子可以再等等。不然,你们就再没有时间说话了!”
    钟离雨说:“听你的口气,似乎非常有把握能杀我们了?”
    老叫化说:“他们要是没有取胜的把握,怎敢带人冲杀出来?”
    “哦?他们的武功比天魔神剑还好?”
    “好不好我老叫化不知道,却知道他们除本门派的上乘武功外,还学会了蓝美人身上那救命的三招剑术。而带队的是东厂的第一号杀手,江湖上人称出剑见红,武功恐怕不在天魔神剑之下。”
    聂十八听得心中凛然。其他的人他不大担心,只担心邢天燕和山风有危险。这个东厂的第一号杀手说:“让你们知道了也好,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等老子动手?我再说一句,我是人称的出剑见红。剑一出鞘,不见鲜血飞溅不收剑。再说,你们敢反抗,就是反抗朝廷,罪在诛灭九族。你们最好想清楚了!”
    聂十八问老叫化:“现在我们怎么办?”
    婷婷说:“与他们拼呀!你不会真的让他们将我们擒去了吧?”
    聂十八说:“好!雨弟,你去对付那个天魔神剑,我来对付这个第一号杀手。娉娉、婷婷,你们多看顾邢姐姐和山凤姐姐。”
    一号杀手一声令下:“杀!给我砍光杀尽,一个不留!”他提剑直取聂十八。两队人马,都是东厂的高手,平日训练有素,相互配合默契,人数不下五十多人,一齐似潮水般涌上来。一场无情的腥风血雨混战,在白龙池开展起来。穆家姐妹双双抖出了越女剑法的一招“天女散花”,顿时令几个东厂杀手倒在血泊之中。小飞侠钟离雨如流星般飞到受伤的天魔神剑面前,一招“玉女投梭”击出。华服人来不及举剑接招,而小神剑、小魔剑双双出剑拼命相护,才救了天魔神剑。小飞侠顺势一招“飞雪扬花”划出,如一道飞虹横天,劈去了小神剑的半边脑袋,自己却像晴蜒点水般飞开,令天魔教四五位高手的刀剑棍棒一齐击空。
    慕容白的西门剑法,逼得七八位东厂杀手不敢近身;老叫化却东闪西窜,以星换斗移步法,又令东厂杀手们互相伤害自己人;聂十八一人独战一号杀手和他的四个助手;山凤姑娘的奇招怪式不但能招架住三位东厂高手有组织的联手进攻,还剑伤了一名高手。她的武功,不在婷婷之下,让聂十八放心了。其中最危险的是邢天燕了,她在三名配合默契的东厂杀手进攻下,只能闪避,全无还招之力。鬼影侠丐吴三似幽灵般出现了,出其不意地连续拍飞了两名东厂杀手,才解了她的围。
    但邢天燕反而骂起吴三来“你怎么到现在才出现?等我死了你才来不更好?”
    吴三说:“别骂!别骂!我们快联手对敌,现在不是骂的时候。”的确,他们很快又处在几名东厂杀手的围攻之下了,邢天燕更没有时间去骂他。
    这时,岭南双奇率领幽谷大院三十多人的飞虎奇兵出现了。他们身穿一色的青色劲装一个个戴着五颜六色的各种各样的鬼脸面具,凌空而来,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支天兵天将,又似从山林中跑出来的一群山神恶鬼,个个敏捷如猎豹,出手不见,不论剑式刀招,凶、猛、准、狠。奇,一招致命,锐不可当。宛如一群猛虎跃入羊群,一下间便立斩了十多名东厂杀手。岭南双奇更是在这一支飞虎奇兵中纵横冲杀。黑罗刹飞舞的长袖,宛如两条白色怪蟒,不是将人拍飞,就是将人击成重伤倒地;矮罗汉那刀剑难人的圆球似的身躯,奇招怪式叠出,在空中旋转乱撞,将东厂的高手们擅得倒的倒、飞的飞,惨叫声连起,他简直是一个怪物,不是人。
    东厂这两支精锐人马,本来极富战斗经验的,武功也不是不敌飞虎奇兵,论单打独斗,他们每一个都比飞奇兵的任何一个人高。可是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加上飞虎奇兵五颜六色的鬼面具,出手又快如电闪,他们一时间惊愕、骇然,以为跑来了一群山魔妖怪,在他们反应不过来的刹那间,一下便翻倒了十多个人。等到他们清醒过来反击时,自己五十多人的队伍,已像黄瓜打狗,不见了一半。加上聂十八。老叫化、慕容白、穆家姐弟及山凤。吴三等人所挑倒挑伤的人,东厂的精锐杀手,足足损失了一大半,只剩下约二十人,不但锐气全丧,也失去再交锋的信心。要不是天魔神剑率领一百多人的天魔教徒冲杀过来,东厂杀手们可能在转眼之间,全军覆没。
    天魔教徒一百多人冲杀过来,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的大战正式开始了。刚才东厂杀手们的行动,只是一道序幕而已。
    当飞虎奇兵骤然出现,转眼间便令东厂十多个杀手倒卧在血泊中时,群雄看得惊愕不已。这是从哪里跑来的一队人马?是哪一门派的高手?矫如灵豹、猛似饿虎,凶猛、敏捷、出手快如电闪。有的群雄初时还以为是一些侠义人士的高手故意打扮成这样相助穆氏一家,可是看他们的剑式刀招,完全不同于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也异于穆家的独门剑法。群雄们更惊疑了;他们不会真的是山魔鬼怪吧?因为任何门派,都不可能训练出这么一支锐不可当的武士出来。名门正派更不可能有这么一支队伍。说得不好听,这完全是一支平日训练严格、武功上乘的无情的杀人队伍。他们一招一式,都志在令对手尸横地上,要不就重伤残废。只有这么一支队伍,才可以对付东厂这一群冷血没人性的杀手。
    至今在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幽谷大院这一神秘组织,更不知道有这么一支飞虎奇兵。的确,飞虎奇兵极少在江湖上亮相,也没有卷入江湖上会帮内派的仇杀,他们平日深藏在岭南的深山丛林中,或分散隐居在一些州府县城之中,极少大批出动。这次为了对付天魔教,他们是第一次在武林中亮相。
    这时,双方的交锋在炽热地进行,吴老叫化、慕容白和邢天燕反而退了出来,站在一边静眼旁观。飞虎奇兵在与天魔教徒混战中,锐气仍不减弱。他们左冲右杀,如灵豹般地东纵西跳;穆家姐弟和岭南双奇、山风,更是来往如幻影飞魂,横冲直撞,阻挡者莫不纷纷倒地,血洒池边。
    东厂那位一号杀手,剑法的确不在天魔神剑之下,论单打独斗可以与聂十八周旋。加上十多个东厂杀手联手围攻,聂十八似乎有些招架不来了。这些剩下来的东厂杀手,是为人机警、武功颇高中右闪左避、东穿西插而完全不会受伤。让聂十八缠住这一群东厂杀手更好,她们可以放手歼灭天魔教徒。等天魔教伤亡惨重之后,再来协助聂十八。
    聂十八正是以太乙门“树摇影动”这一门绝技,从十多个东厂杀手的一些太乙剑法中时闪时现,令人称奇叫绝不已。本来慕容白想出手相助,老叫化说:“你别过去,我们先看着这个新黑豹一身夺天地造化的武功。不然,你就没有机会看了。我老叫化看得出,他挥洒自如,真气源源不绝,只是有惊而无险。”
    慕容白看了一会儿,惊奇地说:“不错,聂兄弟这一门奥妙无穷的身法,胜过我家的灵猴百变和迎风柳步法了,的确没有人伤得了他。”
    聂十八与一号杀手纠缠了一会儿,感到以穆家的刀法伤不了这些机警过人的东厂杀手,就是用太乙剑法,也有好一阵的交锋。他感到再不能拖下去了,否则既担心娉娉等人的安危,也担心有大队官兵赶到,便抖出了他从来没有用过的无形气剑法。
    他知道这一门剑法威力极大,杀伤力极强,刹那间杀人于无形之中,也只有这一门剑法,才能迅速破解太乙剑法。爷爷曾经警告过自己,无形气剑,非不得已时,千万莫抖出来,以免惊世骇俗。除非对手武功极高,又是十恶不赦之人,才可以使用。现在聂十八感到是运用这一门剑法来消灭、平息这一场腥风血雨的时候了,不然将有更多的人惨死在这一场血战中。
    聂十八收好了猎刀,暗运太乙真气于手指中,用密音入耳之功对老叫化和慕容白说:“老前辈、慕容兄,我要大开杀戒了,请你们退远一点,以免误伤了你们!快!”
    老叫化和慕容白相视愕然。既然聂十八这么说,必有他的用意。他们两人双双跃后到十丈开外的地方。老叫化也用密音入耳之功问:“小兄弟,我们要不要再后退?”
    聂十八说:“不用了!”因为无形气剑,可以伤人于十丈之内的地方,十丈之外,就是给击中也无伤亡。而老叫化和慕容白一身真气奇厚,完全可以震开这一股剑气。
    老叫化这时见聂十八一身隐现一层紫气,同时一身剑气大增。这只有老叫化可以看得出来,连慕容白也看不出来。聂十八以指代剑挥出,一道无形气剑从食指和中指进射而出,“嗤!嗤!”两声,三四个东厂杀手顿时喷血倒下,有的头离颈飞去,有的身削为两截,死于无形气剑中。其他两个,一个断手,一个断脚,惨叫倒在地上。
    聂十八跟着又是一招无形气剑击出,又有三位东厂杀手,莫名其妙惨叫倒下,他们都是为气剑穿心而死。聂十八一连出手几招,东厂这十几个杀手,不是立死于无形中,便是重伤残废,再也不能言武。只剩下了一号杀手,他惊恐地问:“你这是什么邪术?”
    聂十八说:“你也去死吧!”一招无形气剑挥出,他挥剑接挡,“当”的一声,他手中之剑立刻断为两截,衣襟也为聂十八的气剑划开了,吓得魂不附体,弃剑纵身而逃。
    聂十八说:“你还想逃?”凌空一指,一股凌厉的气剑从他后心刺入,前胸穿出,一股鲜血,横洒长空。聂十八凌空就将这盛气逼人的一号杀手杀了,他的尸体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顷刻之间,聂十八将剩下的所有东厂一流高手全杀了。群雄中,就连九大门派的掌门人,都看得惊恐愕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只见聂十八手指点点划划,似乎有一道剑气激射而出,从而杀人于无形中。这更是武林少有少见的武功,当今武林,还有何人能与他争高下?事后,几大门派的掌门和高手,去检查细看这些东厂高手们是死于何种利器之下。他们都是当今的武林大师,一下看出,这些东厂高手们都是死于一把利剑之下,尸体身上留下的都是明显的剑痕。可是当时聂十八手中并没有剑,这剑伤剑痕从何而来?人们问少林寺主持,主持只能这样说,“聂少侠手中有一把无形的剑,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巳。”
    一把无人能看见的无形之剑,这才是匪夷所思了!
    再说,当聂十八在顷刻之间,杀了东厂十多位一流上乘高手,群雄愕然,就是老叫化和慕容白也骇然起来时,天魔神剑在另一处看得清清楚楚,更是吓得心胆俱裂。这时他身边的天魔教徒已伤亡过半,便感到这时不逃,以后便没逃生的机会了。他朝小飞侠钟离雨虚刺一剑,转身往南面的重山峻峰,似流星般地飞去:
    小飞侠钟离雨大叫:“天魔神剑,小爷爷看你往哪里逃!”纵身追去。聂十八见钟离雨追去,担心他有危险,急展轻功,如流星赶月般追去了。
    穆家姐妹也想追去,老叫化说:“你们别追了,让老叫化追去吧!”说完,他身形一晃,人似惊鸿掠起,转眼便消失得无踪无影。
    天魔神剑一逃走,天魔教人顿时如群蛇无首,也四下逃命了。飞虎奇兵更是紧迫不舍,分成两人一组,四处追杀,他们要为战死战伤的弟兄报仇。
    这一场激烈的血腥大战,也是武林史上少有的一次激烈的血战。白龙池畔一带的山林、草地,尸横处处、血流成河,将白龙池水也染红了。黑道上的人物感到痛快,但侠义人士却看得有些不忍了。尤其是少林寺的高僧们,口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但他们不能不承认,聂十八和穆家的人为武林消除了祸害,使动乱的江湖乎息下来。
    东厂最精锐的一群高手,在这一战中全军覆没,有一段时间再也无能力插手江湖上的事了。天魔教更是群英丧失,什么小神剑、小魔剑和所有的堂主,全部魂归西天,它比七煞剑门败得更惨,从此在江湖上永远除名。不但名门正派的人容不得他们,就是黑道上的人物,也容不得他们的存在。他们在群雄族的心目中,是一条可恶可耻的走狗。
    的确,这一战,给了东厂一次沉重的打击,势力大大削弱。东厂的削弱,可以说是社会上的一件好事。可是西厂却建立起来,它取代了东厂,变成一个更为可怕的镇压百姓的机构,这是聂十八他们所想不到的。但这是后话,这里不多说了。
    再说小飞侠钟离雨、聂十八和老叫化去追赶天魔神剑华服人,他们感到绝不能让这个天魔神剑逃走,不然,将又是给江湖留下隐患。不但是他的剑法极好,武林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更主要的是他为人太过阴险歹毒,人又机警。留下他,将来又不知有多武林人士惨死在他的剑下。
    吴老叫化首先追上了华服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说:“天魔神剑,你怎么跑了?叫我老叫化这个公证人怎么向聂十八和穆家的人交代?”
    华服人惊慌地问:“你想怎样?”
    “我老叫化不想怎样,只想谓你跟我老叫化回去,起码也叫我在群被面前有个交代才好。不然,我老叫化以后怎么当公证人?”
    华服人见不对劲,想夺路再逃。聂十八出现了,一掌将他逼了回来,说:“你还想逃吗?我就是不杀你,你也得自废武功,向天下群雄谢罪!”
    华服人感到一个老叫化已难对付,再添上一个聂十八,自己简直是连招架的余地也没有,别说进招了。问:“你们一定要我死?”
    小飞侠钟离雨已悄然在他身后出现,说:“你要是不死,天下群雄能放过你吗?别说给你害死的无辜的人,冤仇难伸,就是为你死去的天魔教人,其忿也难平。”
    老叫化、聂十八、小飞侠在这一处山峰上,成品字形包围了这个天魔神剑。他感到绝望了,连逃生的机会也没有。他骤然跃起,人与剑并进,向小飞侠击去穷凶恶极地说:“我死,我也要你陪我一块去死!”
    他认为在他们三人之中,小飞侠的武功稍弱,而且这一击骤然,没有不击中的。因为他这一招,含有四种不测的变化,无论小飞侠怎么闪避、跃开,也会中剑。可是他这临死一博的剑击空了,小飞侠还是从他多种变化的剑光中闪了出来。也在同时,聂十八出手了,一招无形气剑击出,令这个挑动武林、扰乱江湖的元凶巨恶立刻横尸在这山峰上。终于灭掉了危害人间最后、也是最可怕的一条狼。
    聂十八杀了华服人后,问钟离雨:“雨弟,你没事吧?”
    钟离雨笑着说:“我没事,他想杀我,可没这么容易。”
    老叫化说,“好了!好了!杀了他,江湖上从今以后,会有一段安宁的日子了。”
    他们草草地在山峰上埋葬了华服人,连他身上带着的那一份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出一同埋葬了。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也不知道这个天魔神剑死在这处无人到的高峰上。
    老叫化、聂十八和小飞侠回到白龙池畔,群雄都走了,就连岭南双奇、山凤率领的飞虎奇兵也离开了,只有穆家姐妹、吴三、邢天燕和慕容自在等候着他们。婷婷迎了出来问:“那个天魔神剑追上了没有?”
    小飞侠说:“追上了!十八哥打发他去见阎王去了!”
    “这太好了!”
    这时娉娉、吴三、邢天燕和慕容白都转了出来。聂十八看了看:“娉娉,你们都没事吧?”
    娉娉含笑着说:“我们有什么事了?我却担心你们哩!”
    聂十八又看了看树林里,问:“山凤他们呢?”“都走啦!他们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叫你在事情了结后回去,你爷爷和你母亲都在盼着你。”
    聂十八说:“我一定回去。”
    吴老叫化说:“我老叫化也该回漠北了!”
    聂十八一怔问:“老前辈,你不和我们在一起么?”
    “不不!我老叫化有一件心事未了,需要去办。”
    “老前辈,你有什么心事未了?我能不能帮忙?”
    “这个,你们都帮不了我老叫化的忙,只有我自己帮自己的忙才行。”他又对慕容白说,“请你代我老叫化问你父母好。”
    慕容白一揖说:“多谢前辈有心。”
    老叫化又对聂十八说“本来我老叫化要去会会你爷爷的。一来我老叫化有些愧见他,二来他也不想见俗人,我就不去了。你也代我向你爷爷问好,说我老叫化太羡慕他了,也太妒忌他了,找到你这么一个传人!”老叫化一说完,身形一闪,便凭空消失。
    娉娉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老叫化有什么心事未了的?”
    婷婷说:“他神神怪怪的,谁知道他有什么心事了?”
    慕容白说:“他老人家感到自己年事已高,这次来到中原,急于想在江湖上找到一个衣钵传人,这就是他老人家的心事。”
    邢天燕十分向往地说:“不知道哪一个人有幸,让他老人家看上,那将又是一个笑傲江湖的奇人了。”
    吴三对她说:“你别说了,快向聂兄弟他们告辞吧!”
    聂十八又是一怔:“你们也不和我们在一起了?”
    邢天燕说:“聂兄弟,人生有聚也有散,有分也有合。我出来江湖走动已有五年多,趁这次天魔教的覆灭,我也该回长白山看看我师父师母了。不然,他们会来中原寻找我的,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
    聂十八一听,这是探望师父的大事,不敢作声了。总不能要人家连师父也不顾,陪着自己回家吧?他问:“那三哥呢?”
    邢天燕笑道:“我回长白山,他敢不随我回去么?我就是要带着他回去见我师父师母,让他两位老人家高兴。”
    聂十八一听,更不敢出声了。邢天燕又对穆家姐妹说:“两位妹妹,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们说的。”
    娉娉说:“姐姐请说好了!”
    “就是我身边的小雪,将冯公子的一颗心勾住了,他也会随同小雪,跟我们回长白山的。两位妹妹和雨弟不会怪我吧?”
    “姐姐说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会怪姐姐的?这是冯公子的事,一切由他作主。他远离中原去长白山更好。现在他们呢?”
    “我叫他们先回南阳去收拾东西。”
    聂十八问:“吴三哥,邢姐姐,今后几时才能会面?”聂十八对吴三、邢天燕仍然是依依不舍。
    吴三说:“聂兄弟,我们三年后十月的那一天,仍在我们相约会面的地方会面好不好?”
    “那太好了!到时我一定去那里等候三哥和邢姐姐。”
    这样,吴三和邢天燕便双双告辞而去。慕容白含笑说:“这下,轮到在下向你们告辞了!”
    婷婷急忙叫起来:“哎!你怎么也会离开我们了?你不是说过要去拜见我的父母吗?”
    聂十八早巳明白自己的小姨,一颗心系在慕容白的身上了,也慌忙说:“慕容兄弟,你真的不能走,我爷爷也想见见慕容家的人一面,你不会瞧不起我们吧?”
    “聂兄言重了!”
    慕容白从心里说,他也不想这么快和婷婷分开。现在他见婷婷亲自出口挽留,满心欢喜。对于黑豹这一神秘人物,他更想去目睹其风采。就是自己的父母,也不时提起黑豹这一神秘人物来。只是不知道黑豹在哪里,现在聂十八这么一说,他便顺水推舟说:“蒙大家不嫌弃,在下就厚脸相随了。”
    婷婷说:“谁嫌弃你啦!”婷婷在爱情上,更是一个主动的进攻者。她跟着又说:“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哩!”
    “在下说话一向信守诺言。”
    “那么干吗要离开我们而去?”
    小飞侠钟离雨眨眨眼皮向慕容白说:“你要是不跟我们去,我二姐会跟你没完没了。”
    婷婷又叫起来:“去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有话到岭南去向小兰姑娘去说!”
    “二姐,你一一”
    娉娉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我们早一点离开这地方才好。”
    聂十八点点头:“我们是应早一点离开这里了。还有,那一个天魔神剑黄步云去哪里了?是黑大婶他们押着他走了?”
    婷婷说:“他叫冯公子悲愤地杀了!”
    “哦?杀了?”
    “冯公子为一家人伸冤雪恨,怎么杀不得?”聂十八说:“杀了就杀了,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一行数人,离开了白龙池,离开了大洪山,取道武昌,走长沙、过衡阳。这时江湖上已纷纷传说大洪山白龙池畔的那场生死交锋,聂十八那不可思议的武功,更在人们的口中传开来,越传越神奇,成为了民间飞仙飞剑之类的神话故事了。
    他们一行人踏入莽莽群峰的五岭时,江湖上又传来了一个令人惊讶、愕然的消息;蓝美人在皇宫中又为人在深夜盗走了!聂十八等人十分困惑:蓝美人身上再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笈,去盗取又有何用?要是它是一件珍品,皇宫中的奇珍异宝有的是,有的甚至比蓝美人更珍贵、更值钱,怎么其他珍宝不盗取,偏偏盗取蓝美人了?
    婷婷说:“不会是邢姐姐路过京师,一时好奇,将它盗走了?要不就是老叫化所为。”
    慕容白摇摇头说:“不会是老叫化,他不是一个贪宝猎奇的人。”
    “那是邢姐姐了!只有他们两人,才那么无法无天,飞檐走壁而不为人发觉。”
    娉娉说:“丫头,你别说得那么肯定。就是邢姐姐有此心,吴三哥也会劝阻她别多生事端的。难道他们想在武林中又掀起了一场风波?”
    “不是他们三人,又是谁了?”
    慕容白说:“你别急了,在江湖上的心目中,神秘的黑豹和穆家的三姐弟,也是一个可以出入皇宫盗宝的人。”
    聂十八一时愣了:“人们不会以为是我盗走了的吧?”
    小飞侠笑着说:“这很难说,恐怕多数人疑心是你这黑豹盗了去。”
    娉娉想了一下说:“会不会是东厂人又一次耍阴险诡计,想再次在武林掀起风波?”
    慕容白说:“这就要拭目以待了。看来江湖上永远也难有一个真正平静的日子。除非是人人没有贪念和权欲,个个像你聂兄一样就好了!”
    至于以后江湖上有没有再次掀起风波,蓝美人失踪的结果又如何?就不是本书再述说的内容了。《黑豹传奇》一书,到此结束。本书其中的一些人物,将会在《隐侠传奇》和《神女传奇》中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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