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五十六回山中蛇窝
    上回说到元珍不顾一切地出剑了。元珍也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与飞剑元浪一向情投意合,对熊梦飞为了夺取一个蓝美人,不惜将自已门下的人拿去送死的事大为不满。最近七煞剑门还发展到与天魔神剑串通一起,与所有武林人士为敌,看来七煞门的毁灭,是迟早的事情。她和元浪早已厌倦了这刀口舔血的生涯,更不想为了自已梦飞的野心而做殉葬品,于是和元浪悄悄地离开了七煞门,远走高飞,在密林深处隐居下来,结为夫妇,靠打猎为生。当他们生下一个孩子之后,熊梦飞打发立运长和和元石,带了四名武士,前来追捕他们了。
    立运长早已打听到元浪、元珍隐居在这一处森林中,悄悄来到埋伏好,临大光时便发起进攻,火烧草房,元石更将他们一岁左右的儿子,丢入大火中去,令元珍悲痛欲绝,疯狂地与元石和四位武士拼命,咬牙切齿誓要杀了元石才解恨。论武幼,元珍在元石之上,元石有四个武士朕手,元珍武功再好,也个是他们五人的敌手,但元珍近乎疯狂,不顾一切地拼命厮杀,就算赢不了元石,也要与元石同归于尽。所以她虽然身受剑伤,浑身是血,但元石也遭了她一剑,其他四名武士,惊畏她的疯狂,不敢过分近身进攻,也不想与她同归于尽,所以她仍能一味地向元石进招。她这样的打,迟早会丧生在元石的剑下。她的丈夫元浪,也给立运长的一把剑缠得不能脱身,仅仅只能自卫,全无进招之力。
    聂十八和娉娉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再不相助,元浪夫妇必然死在立运长等人的剑下。娉娉说:“元浪为人不错,我们出手吧!”
    聂十八看了看说:“我们只在暗中相助他们好了,不必露面。”于是聂十八摘下了两个松果,暗运真气击出,一颗出中了元石提剑的手,一颗击倒了贴近元珍的一个武士。
    元珍已失去了理性,不知道有高人暗中相助自己,当元石的“啊呀”一声叫喊,利剑落地,元珍也在这时,一剑狠狠挥出,将元石一颗脑袋劈下来,跟着回身一剑,刺穿了那个倒下的武士之心。
    剩下的三个武士一时惊愕,又给近似疯狂如虎的元珍挑翻了一个。元珍连杀元石等三人,威不可挡,将那两个武士惊得转身就逃,他们一逃,死得更快,给跃过来的元珍一剑一个,全部打发到阴曹地府中去了。
    元珍得聂十八暗中相助,转眼之间力杀五人,总算为儿子报了仇。她见丈夫被立远长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任何还招之力,大叹一声:“浪哥!我来了!”便像一头猛虎似地扑了过去,举剑就向立运长乱刺。
    立运长见她冲过来,声威惊人,虽然一剑将她架开,自己也人由跃后,定眼一看,元石和四个武士,全部已卧在血泊之中,没有一个是活人,惊问:“你杀了他们?”
    元珍又是一剑击出:“不错!现在轮到你了!你还我儿子的一条命来!”
    立运长见她这样不要命地扑过来,一剑击出,便想挑了她,可是给元浪一剑挡了回去。他们夫妇两人,元珍是为顾性命的拼命,只求同归于尽,元浪却十分冷静,成了她身边的一位护身使者,专接挡立运长的剑招,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令元珍受伤。
    元浪的剑法,有门有路,专破立运长的招式,而元珍是乱砍乱刺,全无章法可寻,是不顾生死的拼命。立运长说:“元珍,有你这样的打法吗?你是不是发疯了?”
    元珍已杀红了眼:“我不管怎么打法,我只求杀了你,就是我死了也值得!”
    立运长可不想与元珍同归于尽,尽管他的剑法比元浪、元珍都好,但在声威下却不及元珍,他既要接元浪的招,又要挡元珍的乱砍乱刺,他更不愿去与元珍拼死,很快,他在元浪夫妇的联手之下,身受两处剑伤,吓得他再也人敢交锋下去,转身便逃。
    元珍仍想追杀,元浪说:“算了,让他走,我们也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
    “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儿子报仇。”
    “珍妹,儿子是元石这贼子杀害的,他已死在你的剑下,也算是为儿子报了仇。我们快离开这里,说不定不久他又会带了大批人马而来,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这样,元浪元珍在火场中找到了烧焦了的儿子的尸体,元珍又是嚎啕大哭,又一边几剑碎了元石的尸体,最后才含泪埋葬了了儿子的尸体,忍痛而去。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不见他们夫妇的脚影,直到十多年后,他们才再次在法湖上出现了,(详情请看拙作的《隐侠传奇》第十三、四回)。
    聂十八和娉娉趁他们寻找儿子尸体时,已悄然离开。聂十八用松果而不用豹形暗器,暗中助元珍一臂之力,主要是使元浪、元珍不知道自己来过。元珍疯狂忘我杀敌,也全然不知道一位惊震武林的黑豹在暗中救了自己,今自己大仇得报。
    两天之后,聂十八和娉娉出现在德安、黄州。汉阳三府犬牙交错的三不管地方,也就是黑煞神母子隐居过的山谷口前。谷口景物如旧,一些小树已长高了。谷中荆棘满布,山大岩怪石处处。
    聂十八不由想起了自己三年前的往事。那时自己给黑煞神当成免子精捉进了这个山谷深处,后来又碰上了行为怪异的母老虎寨王赶来,以后又是鬼影侠丐吴三的突然出现,不但救了自己,也传给了自己莫明其妙的三掌和兔子十八跑功夫,从而使自己一步步踏上了武林这一条路,闯入了武林界的大门。
    聂十八来到这里,不由感慨万分。自己能有今天的地步,首先是吴三叔的恩不可没。现在,自己能在这山谷里找到吴三叔么?要是找不到,今后自己又去哪里寻找?那就只有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今年十月了。因为自己和吴三叔曾相约在今年十月的某一天在这里相见,只盼望吴三叔能依约而来。
    突然,娉娉像见到了魔鬼一样,吓得花容失色,躲到聂十八的身后,说:“你,你,你看呀!”
    聂十八感到惊奇,娉娉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剑术精奇的女侠,什么事情令她这么害怕了?他顺着娉娉指去的方向一看,不由一怔,跟着好笑起来。这不过是一条黑白斑点的毒蛇,俗称“百步金钱”,传说人给它咬了一口,走一百步,使毒发身亡。这种毒蛇虽然有毒,但行动迟缓,而且性懒,只要不去踩痛它,它根本不会理你,它远不及过山风、眼镜蛇来得可怕,会主动袭击人。聂十八想不到娉娉这样的女侠,竟然怕一条毒蛇,说:“别怕?你不理它就是了!”
    “不不!你叫它走开!你打死它,我见了这种长乎乎滑腻腻的东西,心里就直发毛。快!快!它朝我们来了,你快打死它呀!”
    娉娉虽然是一位剑术精奇的侠女,但也像大多数少女一样怕蛇,见了蛇,全身都吓软了!要不是有聂十八,她早逃得远远的了,甚至不敢回来。
    聂十八过去在山野中打猎,可以说见毒蛇见得多了,只要有一条细竹子在手,对任何毒蛇也不害怕,挥手一竹鞭,便可将昂起头要攻击人的蛇头打断打飞,这么一条百步金钱,更容易对付了?”他说:“好好!我来打发它走!”他走过去,迅速地抓起了蛇尾,抖了抖,跟着一扔,扔在了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叭”的一声,这条百步金钱便给摔死了。过去,聂十八不懂武功,就是这么对付毒蛇。当然,对付大蟒蛇,他就用弓箭射杀了。现在他身怀绝出武功,别说是蛇,就是一头老虎,也一掌可以将它拍死拍飞。
    娉娉见聂十八将毒蛇摔死了,才放下心来,问:“这处山谷,不会是毒蛇窝吧?”
    “不会的,我来这里时,就没有见过什么毒蛇。娉娉,别害怕,其实蛇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小心应付它就可以了。”
    “不知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长平乎叫人心里发毛的东西。”
    “没有毒的蛇你也怕么?”
    “怕呀,总之是蛇我都怕。”
    聂十八笑着说:“娉娉,我们走吧!”
    娉娉刚走进山谷不远,又吓得躲到聂十八的背后。原来又有两条毒蛇在前面出现,一条盘石方头上,一条吊在小树上,而且不是一般的毒蛇,是极毒的五步蛇,这种蛇咬了人,人只要走五步使死,同时蛇还会主动攻击人。
    聂十八困惑他说:“怎么这山谷多了这么多的毒蛇了?”
    娉娉说:“你还说这不是蛇窝呢!十八哥,我们别进山谷人到别处去吧。”
    “娉娉,放心,由我来打发这些毒蛇好了。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不进去看看怎行?”
    聂十八略为用劲拍出两掌,便将这两条毒蛇,击毙击飞。他见娉娉这么害怕,顺手折了一条细细的荆条,交给娉娉说:“你用这条荆条,挥拨四周的草,就可以将蛇惊走了!”
    “不不!万一蛇沿着荆条上来我怎么办?”
    聂十八本想说,你有一身不错的内力,略为用劲一抖.不就将蛇摔死了么?但见娉娉害怕成这样,转口说:“既然这样,那你跟在我的身后,由我来拨草惊蛇走,在前面开路好了。”
    “要是蛇在我身后窜上来怎么办?”
    “娉娉那么我们不进山谷了。”
    “最好别进去。”
    “娉娉,要不你到山谷口等我,我一个人进山谷去看看。”
    “我一个人在山谷更害怕,谁知道什么时候一条毒蛇又窜出来,那不吓死我了?”
    “娉娉,那你说怎么办?”
    “十八哥,你一定要进山谷,那你背我走好了,我害怕踩着毒蛇。”
    “背你?让人看见不笑死了?”
    “这处山谷是个毒蛇窝,恐怕连鬼也没有一个,怎会有人的?又有谁看见了?”
    “好!那我背着你走好了!”
    娉娉伏在聂十八宽大的背上,轻轻说:“十八哥,你小心走,别连我也摔倒了!”
    聂十八心想:你这么身轻,背你如背无物,我照样可纵跳自如,行走如飞,怎会摔倒了?就是背你与人交锋也可以。可是娉娉附着耳根对他轻轻说话时,一种少女特有的馨香,一时令聂十八心旌大动。聂十八从小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这般贴近过女子。要是其他的女子,聂十八恐怕早已将她放下来了,但娉娉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他更有责任保护自己妻子的安全!于是他慌忙收敛了心神,说:“你抱紧我不松手就行了,怎么也不会摔你下来的。”
    娉娉无限欢快地说:“行啦!你走呀!”
    聂十八也担心毒蛇突然出现,吓坏了娉娉,便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山谷深处走去。没走多远,在一处转角处,娉娉又惊叫起来:“十八哥,你看!”
    聂十八一看,不禁傻了眼,一条颇大的眼镜蛇,在山道摆了一个八卦阵,蛇头昂起,吐着蛇信,显然是准任何人从它身上走过去,它的两旁,也游动着不少的毒蛇,有的蜷伏在草丛中,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便坐着一个蓬首垢面的叫化,他身上更是盘缠着两两条五色斑斓的大毒蛇。这一下,娉娉吓得更不敢下来了。聂十八也不由凝神运气,以防毒蛇的突然袭击。其实聂十八一身的太乙真气,不但这些毒蛇,就是任何武林中的高手,也近不了他的身。
    那个坐着的叫化睨视了聂十八和娉娉一眼,漠然地说:“你们无端端打死了我叫化的三条毒蛇,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走吧,这山谷不是你们去的地方,它是名副其实的毒蛇窝,任何飞禽走兽也无法活下来。”
    聂十八初时还以为他是鬼影侠丐吴三叔,一看不是,说话的声音更不像,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怕毒蛇的?”
    叫化一笑:“你们在江湖上没听说我蛇丐缪七之名?我要是害怕毒蛇,还敢称蛇丐么?”
    蛇丐缪七,聂十八的确没有听说过,但他却看出缪七不是丐帮中的人,是一般的玩蛇讨吃的叫化。可是娉娉惊讶地问:“你就是川东独行蛇丐缪七侠么?”
    缪七也惊奇地打量着娉娉:“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川东的独行蛇丐了?”
    “小女子还知道缪七侠步不出川,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姑娘,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缪七的事了?”
    “缪七侠,你将这些毒蛇快弄走吧,小女子看了实在害怕。”
    缪七又看了娉娉一下:“所以你害怕得要人背你走。好!我就暂时把它们打发走开。”说完,从怀中摸出一支短笛出来,吹了一支曲调,这些大大小小的毒蛇,像听到命令一样,真的一条条都走了,连盘缠在他身上的两条大毒蛇,也悄然缓缓离去。
    娉娉问:“缪七侠,它们不会再跑来吧?”
    “姑娘放心,没我的笛声,它们是不会来了!”
    “那小女子多谢你啦!十八哥,你放我下来,有缪七侠,不用再害怕毒蛇了。”
    聂十八放下了娉娉,十分惊奇缪七指挥这些毒蛇的本领,他那支是什么笛?蛇能听懂吗?不禁问:“这些毒蛇是你养的?”
    缪七说:“我自顾不暇,经常向人讨吃,怎能养活它们?它们是自己养活自己。”
    “那它们怎能挥?”
    “我得一位印度僧人所教,学到了这门驱蛇的本领,带一二条毒蛇上门讨吃,店主伙计没有不给的。”
    聂十八心想:你带毒蛇向人们讨吃,人家敢不给吗?缪七问:“你和这位姑娘来这里干什么?”
    “在下来寻找一个人。”
    “这山谷到处是毒蛇,除了我叫化外,根本没人敢在这里住,你想寻找什么人?”
    “鬼影侠丐吴三!”
    “什么!你找这个吴叫化?”
    “哦?你认识鬼影侠丐?”
    “不认识,我只听说过。你们是什么人,找吴叫化干什么?”
    “在下是他的朋友。”
    “朋友没名没姓?”
    聂十八见缪七追问得这么古怪,一下警惕起来,别不是他是什么天魔教或七煞剑门的人吧?万一是,我说出了真姓名,他指使那么多的毒蛇来对付我们可不好办了!自己不怕,但娉娉却是害怕的。聂十八犹疑了一下说:“在下姓单,名耳,在江湖上是跑买卖的。”
    单在姓氏中读善,与三近音,三耳,隐含一个聂字。
    缪七瞪了他一眼:“我叫化看你根本不是一个跑买卖的人。”
    聂十八问:“我不是买卖人又是什么人了?”
    “一个买卖人,带着一个能知江湖事的姑娘,跑到这无人敢来的山谷里找吴叫化,有这样的买卖人吗?再说吴三也根本没有一个跑买卖的朋友。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聂十八一下给缪七问哑了。娉娉说:“缪七侠,你不认识吴三,又怎知吴三没有一个跑买卖的朋友?”
    “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跑买卖的,你们两人都身怀武功,是武林中人。”
    聂十八问:“我怎么会武功了?”
    “你脚步轻稳,能出掌击毙了我的两条守路毒蛇,还说没有武功?你当我叫化是盲的,看不出来?”
    娉娉说:“一个在江湖上跑买卖的人,有一点武功防身自卫也并不奇怪啊!”
    缪七说:“姑娘,我看你有八成是七煞剑门的二十四剑手之一。至于他,恐怕是什么阴阳太极门的人了!”
    娉娉笑看问:“你怎么看出来了?”
    聂十八担心了:“娉娉,你怎么这样说的?不怕人误会吗?”
    缪七笑着说:“你们果然不是什么跑买卖的人,说!你们找吴三干什么?”
    娉娉说:“我们当然找吴三有事啦!缪七侠,恕小女子多口,你不在川东,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叫化喜欢去哪里不好?要你们问?”
    “小女子也有点怀疑你是天魔教的人,也就是你说的那阴阳太极门。”
    缪七愕然:“我怎么是太极门的人了?”
    “小女子知道,近一年多来,天魔神剑以武力令不少武林中人互服,大概你也臣服了他,成为了天魔教的一个护法长老吧?”
    聂十八一听,更是全神戒备了,只要缪七一吹笛子。他就出手制止缪七的行动。
    娉娉又说了一句:“这么看来,我们是一家人了,是大水冲着了龙王庙啦!”
    缪七说:“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了?”
    “哦?你不是天魔教的人么?”
    “我叫化是天魔教的祖宗爷爷。”
    娉娉故作惊讶:“原来你还是天魔教的祖宗爷爷哪!小女子失敬了!”
    缪七说:“你少跟我叫化打哈哈,说!你们找吴三干什么?”
    娉娉说:“这还用说吗?”
    “好好,那你们今天就别想能活着出山谷。”
    娉娉问聂十八:“你听清楚了没有?”
    聂十八说:“清楚了,他说我们别想活着出去。”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聂十八愕然:“他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说,我们要找的鬼影侠丐,就在这山谷里!”
    “真的?”
    “要不,他那么着急问我们找吴三干什么?他说他不认识吴三。我看他不但认识吴三,而且还是吴三的生死之交,镇守在这谷口中,不让任何人进去,从而保护吴三。”
    聂十八大喜:“那真是太好了!”他从心里佩服娉娉的机灵敏慧,一问一答一说,不但分出了缪七是友非敌,而且也判断了自己的吴三叔就在这山谷。
    缪七冷冷地说:“你们高兴得太早了,等你们能活着走出这山谷,再高兴也不迟。”
    聂十八慌忙说:“缪七侠,你别误会,我们是……”
    缪七不理睬聂十八的解释,又对娉娉说:“姑娘,你实在太慧黠了!我……”
    突然娉娉利剑出鞘,剑尖贴在缪七的胸口上,令缪七一下傻了眼,将要说的话也咽回去,问:“你——!?”
    聂十八也愕住了:“娉娉,你这是干吗?”
    娉娉笑对缪七说:“缪七侠,对不起,小女子实在害怕了你那令人心头发慌的毒蛇,不得不如此。”跟着迅如电光火石的手法,封了缪七的穴位,令缪七不能弹动,然后收剑。
    聂十八说:“缪七侠是吴三叔的生死朋友,是自己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缪七侠的?”
    “他相信我们吗?万一他将大大小小的毒蛇召唤过来,我不给吓死了?”
    缪七想不到娉娉会突然出手,而且出剑出手之巧和迅速,显然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高手,不是一般武林中的人,他心头凛然了。但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又困惑了,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娉娉笑着说:“我说我们是吴三的好朋友,你相信吗?”
    聂十八向缪七一揖说:“缪七,我们真的是吴三的朋友。”
    缪七板着脸问:“我是三岁小孩子?”
    “缪七侠,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们?”
    娉娉说:“你不相信,可以将吴三叫出来,看看我们是不是他的朋友。”
    聂十八急忙说:“对对,这样,大家就不会误会了!”
    缪七说:“你们以为我会再次上当?”
    娉娉说:“这样就没有办法了!缪七陕,请你暂时委屈一下,在这里坐着,我们自己去找吴三的了!”
    “你们能越过我后面的毒蛇阵,你们不妨只管走。”
    聂十八问:“你后面还有一个毒蛇阵?”
    娉娉也问:“这不是真的吧?”
    这时,从山谷的荆棘草丛中,转出一个女子来,远远地问:“缪七爷,你在跟什么人说话了?”
    缪七说:“你别过来,这是两个厉害的人物,你对付不了他们。”
    那女子不由停下脚步,问:“缪七爷,是什么人,竟敢闯我们这处毒蛇窝的?他们不怕死么?”
    聂十八和娉娉一看,惊喜极了。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飞天狐邢天燕身边的女伴小雪。只要小雪在,那更说明吴三和邢天燕隐藏在这山谷里了。
    缪七急着说:“你别问了,快用笛声将毒蛇召唤过来。”
    小雪说:“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支跟缪七同样的笛子来。
    娉娉一听慌了,身形一闪,似流星般地来到了小雪的面前,说:“雪姑娘,别吹,是我呀!”
    小雪睁大了眼:“你是谁?”
    “小雪姑娘你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
    小雪上下打量着娉娉,困惑地说:“是有点眼熟,我们好像曾经见过面。”
    “小雪我是穆娉娉呵,你怎么认不出了?”
    小雪顿时怔住了:“你是穆大小姐?”
    “小雪,你再着看,我是不是?”
    小雪端详了一会儿,惊喜地说:“穆大小姐,真的是你呵!”
    娉娉松了口气,说:“我的天,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没将那些长乎乎、滑腻腻的毒东西的招呼出来,不然,就吓坏我了!”
    小雪笑着说:“大小姐,你怎么打扮得像城镇里的妇女一样了?叫我一时间认不出来。”
    “小雪,你怎么不害怕这些令人心里发毛的长毒物?”
    小雪笑道:“它们成了我们的保护物,我喜爱还来不及,干吗害怕了?大小姐,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还不是为了寻找你们?吴三和邢姐姐呢?他们好吧?”
    “他们好!多谢大小姐了!”
    “见到了你,我就放心了!”娉娉扬手叫聂十八过来。
    聂十八拍开了缪七的穴位,一揖说:“缪七侠,得罪了!”
    缪七困惑地问:“你们真是吴三的朋友?”
    “我们真的是,绝不骗你,缪七侠,来,她们叫唤我们了,我们一块过去。”
    缪七摇摇头:“不!你去吧,我还要守在这里,提防别的人闯进来。”
    “那请缪七侠原谅了!”聂十八告别缪七,向娉娉和小雪走过来。”
    小雪一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惊讶了,问娉娉:“大小姐,他是谁?”
    娉娉笑问:“你认不出他来?”
    “婢子眼生,真的认不出这位大爷来。”
    娉娉对聂十八说:“这个山谷里恐怕没有什么外人,你还是将你的人皮面具除下来吧,以免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聂十八笑着将面具除下来,小雪一看,比认出穆娉娉更为惊喜讶然:“聂十八?”
    娉娉说:“看来你认出他,比认出我还来得快!”
    小雪说:“我怎么认不出他来了?我和小姐在洞庭湖上曾经捉弄了他一番,他就是化成了灰,婢子也认得出来。”小雪又问聂十八,“你真的没有死呵!”
    娉娉笑着道:“他要是死了,能来这里吗?”
    小雪说:“那太好了!三爷和我家小姐,不时在惦记着你呢,担心你的伤势不知能不能治得好,现在好了,他们该放心啦!”
    聂十八激动地说:“多谢你们的关心,我也是不放心你们,特意和娉娉来这里看看,想不到你们真的在这里。”
    “来!我带你们去见三爷和我家小姐去。”
    娉娉问:“你们摆下的蛇阵,我们怎么走过去?”
    小雪说:“不甩担心,我给你们两颗蛇药揣在怀中,这些毒蛇不但不会伤害你们,还会避开你们,让你们通过。”
    “小雪姑娘,虽然这样,我还是怕看见它们,闻到它们的那股腥味。”
    “大小姐,这也好办,我用笛声,叫它们远远避开好了。”
    聂十八惊讶了:“小雪姑娘,你也会驱使毒蛇的?”
    小雪一笑:“这是七爷传授给我的,万一他有事离开了,就由我来指挥这些毒蛇啦!”
    “你学会了这一门本事太好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小雪吹起笛子,果然便听到了毒蛇们在草丛乱石中嗤嗤地游动,向山谷两边的山岩、树木、乱草走去。娉娉又是怔住了,这山谷哪来的这么多毒蛇呵!别说一般人不敢闯来,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不敢闯来了。
    他们跟随小雪来到了以往黑煞神母子两人住过的草庐,现在草庐已焕然一新,还新搭盖了,几幢草房,它们全部隐藏树木丛中,从四周山间往下看,只看见一片树木,不见房屋。就是一些武林人士从山头上掠过,也不会发觉这山谷深处住有人家。
    到了草芦,小雪首先进去了。她用喜悦的声音叫着:“三爷,小姐,你们快来看看,是谁来看望我们了?”
    鬼影侠丐吴三一下从草庐中奔了出来,当他一看见聂十八和穆娉娉时,高兴极了,问:“聂兄弟、娉姑娘,是你们吗?”
    鬼影侠丐吴三这时的打扮,已不是一个叫化的打扮了,而是深山猎人的装束,人也比过去干净整洁得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娉娉说:“当然是我们啦!不是我们又是谁了?”
    聂十八说:“吴三叔,是我和娉娉特意来这里看看的。我初时还担心在这里能不能见到三叔和邢姐姐,想不到天从人愿,我真的能见到你们了。三叔,邢姐姐好吧?”
    “她还好,只是脚还行动不方便。”
    聂十八关切地问:“邢姐姐的伤还没有医治好么?”
    这时,邢天燕在草庐中叫起来:“吴三,你还不快带聂兄弟和娉妹进来看我?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了?”
    吴三不由对聂十八和娉娉扮了一下鬼脸,轻轻他说:“她受伤后,脾气变得大多了!你们进去,请看在我的份上,顺从她一下,不然,我就受罪了!”
    娉娉笑问:“你很怕她么?”
    “不错!不错,最怕的就是她了!”
    娉娉说:“三叔,你放心,我来会叫她开心的。”
    “那我就谢天谢地了!你逗得她开心,我叫化吴三给你叩头也行。来,我们快进去见她,要不她就会埋怨我了。”
    聂十八心想:“怎么邢姐姐会变成这样了?大概是受伤心情不好吧?我得想办法医好她的伤才好。他们随鬼影丐吴三走进一间宽敞洁净的卧空中,小雪刚好扶着邢天燕坐在一张软椅上,看来邢天燕在这里住久了,与外界隔绝的时间久了,一见聂十八和娉娉进来。高兴得像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样,连连叫小雪快端两张椅子来,放在自己的左右,拍拍椅子说:“来!聂兄弟,娉娉妹妹,快坐在我身边,让我好看看你们。”
    这个以往令黑、白两道人十分头痛和忌畏的女飞盗,性格仍是那么爽直、豪放,以往她是个十分好强的人,她要盗取的奇珍异宝,哪怕你收藏再密,保卫再森严,她也有办法盗取过来。但她现在,像折了翅膀的燕子一样,乖乖地坐在这里。
    聂十八和娉娉听了吴三的话,更不想拂了她好意,便分左右坐在她身边。邢天燕先打量娉娉,说:“娉妹妹,你越来越变得漂亮了,我要是个男子,准不会放过你。”
    娉娉笑着说:“姐姐真会说笑话,我快变成丑八戒了,还说漂亮?”
    “我看说你不漂亮的人,准是个瞎子!要是开眼人,我至少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因为他这一双眼珠子白长了。”
    聂十八听了愕然,哪有这样就将人的一双眼睛挖下来了?谁知邢天燕偏偏掉过头来问他:“聂兄弟,你看我娉妹妹漂亮不?”
    坐在他对面的吴三连连向他眨眨眼皮说:“快说漂亮呵,不然你这双眼睛就没有了!”
    聂十八慌忙说:“漂亮!漂亮!”
    邢天燕朝吴三说:“你别来插嘴,我要听聂十八说的真心话。”
    聂十八又慌忙说:“邢姐姐,我说的是心里话,娉娉真的是漂亮,像一个活脱脱的观音菩萨一样。”
    聂十八设读过书,不会用什么“美如玉墙,貌胜西施”等辞来形容,只能拿民间传说的观音菩萨来比喻了。邢天燕听得笑了起来:“哎!聂兄弟,你不会用貂蝉、西施来比喻么?怎么拿观音菩萨来比喻了?”
    “观音菩萨不好么?人们说,观音菩萨,年年十八,永远那么的漂亮。再说,什么貂婵、西施,我没见过,谁知她们漂不漂亮?”
    “那你见过观音了?”
    “我见得多了。”
    “什么?你见得多了?”
    “是呀!市镇上卖的一些瓷器里,就有观音菩萨像卖,就是我家里,也供奉一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不就见得多了么?”
    聂十八的话,引得邢天燕开怀大笑。娉娉本来想使邢天燕开心,忘却了负伤的心情烦躁,想不到聂十八坦诚话语,反而引得邢天燕开心欢笑了,连一向诙谐的吴三也开心了,小雪在一边,也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这个忠厚的老实人,还像以往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邢天燕笑着问:“聂兄弟,那你非常尊敬和喜欢我娉妹妹了?”
    “是呵!我当然尊敬、喜欢她啦!”
    邢天燕转对娉娉说:“娉妹,我真羡慕你了,聂兄弟会成为你十分可靠可信赖的观音兵。”
    娉娉娉娉说:“邢姐姐,看你说的。你别听他的胡说八道。”
    “娉妹妹,我看出聂兄弟是出自心里深处的话,没半点虚情假意。不像吴三,从来没有对我说出过这样的话来。”
    娉娉笑着:“邢姐姐,我知道吴三叔心里只有你。”
    “他呀,可不像聂兄弟那么老实,心眼儿可多了。”
    聂十八说:“邢姐姐,不会的,吴三叔对你很好啊。”
    “好有什么用?我这一条腿,他就没办法为我治好,只会带着我东躲西藏,最后还躲到这毒蛇窝里来了。”
    聂十八问:“邢姐姐,你这条腿怎么样了?”
    “聂十八,别提了,这条腿根本不是我的,不听我使唤,我恨不得一剑就将它砍下来!”
    娉娉聘慌忙说:“邢姐姐,你千万别乱来,这可不是办法。”
    “拖着号条不听话的腿,更是个累赘,砍了它,我就会成了一只三脚猫,施展轻功来会快得多。”
    聂十八问:“邢姐姐,这条腿真的没办法治好?”
    “你去问你的吴三叔去。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不中用的郎中大夫,又服药,又敷药,有的还给我扎针,就是没一个能治好,最后还将玩蛇的缪七弄来给我医治,他也束手无策。”
    娉娉问:“邢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伤的?伤在哪里了?”
    “缪七说,这是什么剑气所伤,伤了经脉,也伤了什么骨髓,恐怕只有三不医徐神仙和巫山怪医再世,才有办法医得好。”
    聂十八蓦然想起在衡山之下,慧空大师曾传给自己以气功指去,医治各种难杂症的方法,便说:“邢姐姐,我来给你试试,看能不能医好。”
    邢天燕讶然:“聂兄弟,你会医治?”
    娉娉、吴三和小雪也惊讶了,吴三问:“聂兄弟,是不是黑豹他老人家传给你一门医术了?”
    “不是,是南华寺慧空大师传给我的。”聂十八将自己怎么遇见慧空大师,慧空大师又怎么教会了自己这一门医术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众人听后,又惊奇不已。
    娉娉问:“你以前治过没有?”
    “没有!”
    “你有信心能治好邢姐姐的腿?”
    “我不知道,但慧空大师说,可以医治半身不遂的病人。”
    “聂十八哥,你可知道,邢姐姐一条腿不能转动,不是病,而是伤,为剑气所伤。”
    “我知道,病和伤不是一样么?”
    “哎!这可不一样呵,病和伤怎同的?”
    “我——!”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邢天燕说:“我这条腿也打算不要了,就让聂兄弟试试医术也好!”
    吴三点点头说:“我知道南华寺的慧空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深明医理,看来他不会骗聂兄弟的,就让聂兄弟试试也好。”
    娉娉担心地说:“吴三叔,我担心他不但医不好邢姐姐的腿,反而加重了邢姐姐的伤,就不好办了。”
    邢天燕说:“娉娉妹妹,你别吓唬聂兄弟,正所谓医得好是运,医不好是命,你不让聂兄弟试试,又怎知他医不医得好?”
    娉娉说:“邢姐姐,我是怕……”
    邢天燕说:“这条腿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了?”
    “正因为不是我的,我才害怕,是我的,我反而不怕了。”
    邢天燕说:“娉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这样说,我更不害怕了。来!聂兄弟,你大胆医治,就是医废了我这条腿,姐姐也不会怪你。”
    吴三说:“聂兄弟,那你放胆一试吧!”
    聂十八说:“好!那我试啦。”
    娉娉说:“十八哥,你可小心了!”
    “我知道。”
    小雪问:“聂少爷,你要不要准备什么?你吩咐我,我好去办。”
    “不用了!我就用我这双手,你和娉娉将姐姐扶到床上背着我坐好,我先运体内的真气,输入姐姐体内,以增加姐姐的抵抗力。”
    吴三说:“聂兄弟,既然这样,由我来输给她真气好了,以免消耗了你体内的真气,”吴三这时仍看不出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已达到反璞归真的最高境界,他感到暴聂十八眼中没什么神蕴,以为聂十八的真气不丰厚,会令聂十八大伤元气的,所以提出让自己来。他完全是从爱护聂十八的本意出发。
    聂十八说:“吴三叔,不用了,我知道武林中人给人输入真气,是增强内力,强行排毒疗内伤。但慧空大师教我输气的方法,完会是从医术方面着想,输的方法方式不同,渗透深入骨髓,从根本上进行医治。三叔,你别同我争了,让我来。”
    吴三听聂十八这样说,不敢争了。因为他以前也给邢天燕输过真气,但都集于邢天燕腿上的剑气,总没法打散排出来。天魔神剑的剑气,是异常霸道的。
    娉娉和小雪扶邢天燕上床坐好后,聂十八说:“邢姐姐,你将全身放松,千万别运气相低,也别出声说话。”
    “我知道,兄弟,你动手吧!”
    聂十八双掌按在邢天燕背部两处穴位上,将自己体内的太乙真气徐徐输入。聂十八是第二次给人医伤,何况邢姐姐也是自己的恩人,更是吴三的心上人,所以特别的小心。
    当聂十八的真气缓缓输入邢天燕的体内时,邢天燕顿时感到全身一震,她隐隐感到一股极为阴柔和煦之气,渐渐渗入,慢慢游走,先是在经脉中流动,后来似乎渗入骨髓中去了,这是其他人真气所未能具有的能力。邢天燕惊喜极了,聂十八从哪里练来这么一种与众不同的真气,像无形的水似的,能渗透到泥士和岩石中去?最后,她那条麻木了一年多的腿,渐渐有些感觉了,但仍然不能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邢天燕便感到自己体内,这一股与众不同的真气,已布满了全身,并且周而复始地流动着,从而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舒畅。后来聂十八轻轻一拍,一股暗劲,竟然使邢天燕身形不动,但却像坐在一张转盘上一样自动转了过来,面对着聂十八。
    聂十八问:“邢姐姐,你现在感到怎么样了?”
    邢天燕欢笑着说:“兄弟,我现在感到精神舒畅得多了,就是我这条腿,也有感觉了,不像以前那般麻木,针扎下来也不知痛。”
    吴三、娉娉和小雪一直在旁屏息不敢出声,现在一听邢天燕这么说,顿时人人面露喜色,吐出了一口大气。小雪问:“小姐,那么说,你的腿已经医治好了?”
    聂十八说:“还没有医治好,我输给姐姐的真气,只是打通了郁集在姐姐腿上的剑气,初步动摇了它的根基,但剑气还没有排出来。”
    “聂少爷,要怎么才能排出来的?”
    “现在我进行第二步治疗了,看能不能将剑气打散,排出体外。”
    吴三说:“聂兄弟,你先歇一下,再进行第二次医治也不迟,别弄坏了你的身体。”
    “不!打铁趁热。姐姐体内的剑气已动摇,要是让它再次扎根在经脉骨髓中;又要费一番功夫了。”聂十八说看,又对邢天燕说,“姐姐,我快运气于指,直点你的委中穴了,你可以运气相助。”
    邢天燕这时对聂十八的医术十分有信心,说:“兄弟,你点吧!”
    聂十八顿时运气于指,点在邢天燕的委中穴上,一股细小的太乙真气,有如无形的金针一样,不但穿透肌肉,更直插骨髓。霎时间,便将剑气打散。邢天燕的经脉真气畅通,毫不阻滞了。聂十八跟着用掌暗运磁力吸引剑气。一边说:“姐姐,快运气调息,将剑气排出来。”
    邢天燕不敢怠慢,凝神运气。邢天燕一身的内力本来不小,颇为深厚,现在又得到了聂十八的一股太乙真气,内力大增,胜过了。她练三年内功。邢天燕以内力相逼凝结在自己腿上的剑气,而聂十八又以掌力在外面相吸,里面推,外面拉,转眼之间,这种霸道的剑气全部给排除出邢天燕的体外了,邢天燕的一条腿,能弯曲伸直自如,恢复如常。邢天燕从床上一跃而起。飘然落在地上。她仍然不相信自己的一条腿算的治好了,又从窗口跃了出去,在几棵大树之间来往飞跃。最后似一叶片飘落下来。邢天燕这才相信,自已被剑气困扰了一年多的腿伤,完全医好了。她简直是大喜过望,自己今后,又可以在江湖上纵横了。
    吴三、聂十八、娉娉和小雪早已从里面跑了出来,见邢天燕似紫燕般在树与树之间来往飞纵,尤其是吴三,他看出邢天燕不但腿伤痊愈,同时功也大憎,宛如闭关练了三年功,十分惊讶愕然,暗想:天燕的轻功,怎么变得如此的轻灵敏捷了?难道她在一年多时间,一直暗练内功么?吴三也想不到,聂十八输给邢天燕的真气,竟然是武林中极为珍贵的太乙真气,从而增强了邢天燕的武功。
    娉娉和小雪,喜悦是不必言,连聂十八也惊奇了。他想不到慧空大师传授给自己的医术,竟能发挥出这么神奇的作用,怪不得他说这门气功治疗法,可以令白骨生肌、垂危的病人复活了。
    邢天燕一落下来,小雪首先就奔过来,关切地问:“小姐,你的腿伤完会好了?”
    “完全好了!小雪,我们今后又可以在江湖上来往啦!”
    “小姐,聂少爷的医术实在太好了,多少郎中大夫都治不了,聂少爷转眼间就医治好了,我们要多谢聂少爷才是。”
    邢天燕走过来向聂十八深深一拜:“聂十八兄弟,姑娘多谢你了!”
    聂十八慌忙说:“邢姐姐别这样,姐姐以往对我相助之恩,又怎么说了?”
    吴三也拜谢聂十八说:“聂兄弟,我也多谢你了,想不到兄弟从慧空大师那里学到了这一门仁术,那武林有幸了!”
    “三叔,你怎么也这样?三叔以往对我的恩还少吗?”
    “好好!我们大家都不说,再说就见外了。来,兄弟,我们到草庐里坐下谈谈话,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三叔有什么话要问我了?我也有很多话要问三叔的。”
    邢天燕说:“小雪,我们去给聂兄弟,娉妹妹热酒弄饭去!”
    娉娉说:“姐姐,我也去。煮饭、炒菜,我最拿手了。”
    “娉妹,你来我这里,多少也是一位客人,我怎能要你下厨弄饭了?”
    “什么?姐姐是将我当外人啦?”
    小雪说:“我看小姐和娉小姐都别去,小姐腿伤刚好,娉小姐是初来,小姐应多陪娉小姐说话才是,由婢子一个人去弄好了。”
    邢天燕问:“那你不辛苦吗?”
    “哎!这怎么算辛苦呵,就是十多人的饭菜,婢子一个人也弄得来。只要小姐腿好了,婢子再辛苦也是高兴的。”
    “好!小雪,那就辛苦你了。其实我也有好多话,要和娉妹说的。”
    “小姐,那你就和娉小姐说呵,我一个忙得过来。”
    于是吴三和聂十八,邢天燕和娉娉,相互携手,来到草庐大堂坐下。吴三沏上了一壶茶,边饮茶边互说别后的往事。聂十八略略说了自己的经历,至于他如何练功以及自己所干过的侠义之事,他就没说出来,别是三天三夜地说个完的,而且没必要在吴三叔、邢姐姐面前炫耀,同时他更想知道吴三叔、邢姆姐别后的情景。所以他在略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后,便急着问鬼影侠丐吴三:“三叔,我一听到邢姐姐受伤,天魔神剑等人又一直在追踪你们,江湖上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和娉娉正愁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你们好,更担心你们的生死安危。”
    邢天燕问:“那你们怎会寻到这蛇窝里来了?”
    “邢姐姐,我和娉娉正不知去哪里寻找你们,我只记得我和三叔有个信约,每年十月的某天,我们便来这由相会,所以我和娉娉来这里看看,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你们的一些踪迹,想不到一找就就到你们了。
    邢大燕笑问:“你们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我知道。三叔是个言重千斤的侠士,每年十月,必来这里走走,或者会留下什么记号,让我去寻找,真的找不到,我只有到了十月,再来这里,打算和娉娉在这里住上半个月,等你们。”
    邢天燕激动地说:“聂兄弟,你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个信诚君子,吴三没有看错你,更没有信错你。他说你没有什么意外,一定会来这里寻找他的。我算是服了你们两人了!”
    娉娉问:“邢姐姐,你受伤后,就一直隐藏在这山谷中么?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没有寻来这里?”
    “他们怎么没有寻来?前前后后,来这里搜索过三次了。”
    聂十八担心地问:“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跟他们来个捉迷藏的游戏,他们来时,我们跑到神农架、川东一带走避,待他们走后又悄悄转回来。但是他们每一次来,都给毒蛇咬伤,丢下几条人命而去。这里,便成了他们眼里一个可怕的毒蛇窝,以后就再也不敢来了。”
    聂十八问:“怎么这里有这么多毒蛇的?我记得我在这里时,可没有什么多蛇啊。”
    吴三说:“聂兄弟,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毒蛇,你来时是十月,正好是蛇入洞要冬眠了,更是极少出来活动。而天魔教、七煞剑门人第一次来这里搜索我们时,正好是惊蛰以后,饿了的毒蛇出来活动,咬了他们一二个人。这种毒蛇咬人时没有什么疼痛,他们不注意,也没发觉,以为给荆棘划了一下,毒发时便没救了。这事在江湖上一传开,天燕听到后,请了川东蛇丐来,在山谷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他们第二次、第三次前来这里搜索我们时,处处都碰上了毒蛇,有的人及时医治没事,不及治的,也丢了几个人的性命。何况他们前后几次搜索,都没有发觉我们,也死了心,再也不来这里了。我们又悄悄地转回来居住。这里,不但成了天魔教、七煞剑门人心目中的一个可怕毒蛇窝,也成了四周一带人们觉得恐怖的地方,于是再也没人敢闯进来,所以我们平平安安地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一直没事,别人是上天保佑,我们是毒蛇保佑。”
    聂十八和娉娉听了吴三最后两句话,都不禁笑了。聂十八问:“吴三叔,要是一些不民百姓闯了进来怎么办?那不中毒死了?”
    兄弟,这你放心,一般平民若是遭蛇咬了,缪七自会出现医治他们,将他们送走,劝他们别再来这山谷了。不过,这样的事发生得极少,只有一两个樵夫误闯过进来。这用不是什么来往必经的地方,更没有什么宝物,是外穷山荒谷,除了一些为非作歹的匪徒想来这里躲藏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到来。”
    “要是这些匪徒来了怎么办?”
    邢天燕说:“见了这么多毒蛇,还不将他们吓跑了?怎敢闯来么?他们给毒蛇咬了,那也是活该。”
    说着,小雪已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了来。娉娉说:“小雪,来,我们一块坐下用饭。”
    小雪说:“不用了,娉小姐,我还得给缪七爷送饭菜去,和他在谷口一道用饭,然后再将碗筷提回来。”
    “缪七每天都守在谷口么?”
    “是!”
    “晚上也不回来这里?”
    “是!那里有个小小的岩洞,他与蛇为伍,就睡在那里,极少回这里的。”
    “你每天早晚都给他送饭去?”
    “有时是三爷送去的,不尽是我。”
    邢天燕说:“小雪,你快送饭去吧!”
    “是!小姐。”
    吴三、聂十八他们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谈话,吴三问:“聂兄弟,你这次是跟随你爷爷黑豹一块出山的?”
    聂十八说:“没有,只是我一个人下山,爷爷老人家没有出来。”
    “看来黑豹前辈仍不放心你一个人独闯江湖,他在暗中跟踪着你,担心你有危险。”
    聂十八愕然:“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吴三有点困惑:“兄弟,你从岭南来这里,难道没听闻黑豹的事?”
    “我爷爷怎么了?”
    邢天燕说:“聂兄弟,你不会是稀里糊涂,像酸秀才们似的,一心来寻找娉妹和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吧?黑豹他老人家近来一连在江湖上干了几件惊震武林的大事,连我们也听到了,你怎么不知道的?”
    娉娉笑着说:“邢姐姐,你是不是说黑豹在长沙,救了雄风镖局满门,又在湘阴洞庭湖畔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三掌断魂等事吧?”
    “不错,就是这些。听说最近,黑豹也在黄州府、安庆府等地出现了!”
    娉娉说:“看来姐姐深藏在这山谷中,仍耳目灵活的,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大事,姐姐都知道了。”
    “因为我们关心聂兄弟,黑豹重出江湖,令我们一下想到了聂兄弟,想到只有两种情况发生,才会令黑豹他老人家重出江湖。”
    “哦?那两种情况了?”
    “一种是聂兄弟伤势太重,黑豹他老人家费尽心思医治了两年多,聂兄弟仍不幸逝去,黑豹一震怒,出来去找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复仇,从而大开杀戒。”
    娉娉问:“第二种情况呢?”
    “那就是兄弟伤势已治好了,也学会了黑豹一两门武功,出来行走。黑豹仍不放心,暗中护着聂兄弟,顺手救了雄风镖局,解了丐帮之危,同时也是对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警告:千万不可招惹了聂十八,要是他们胆敢问聂兄弟出手,对聂兄弟不利,他老人家誓必杀了他们,叫他们永远在江湖上除名。”
    娉娉说:“姐姐,我可没有你们想得这么多,也没这么深远。”
    “妹妹,你当然不会想到啦!因为是吴三得知黑豹早已看中了聂兄弟,将聂兄弟视为他的弟子。要是聂兄弟有什么不测,黑豹他老人家不震怒?他不杀人才怪哩。”
    吴三问聂十八:“兄弟,你一点也不知道你爷爷黑豹在暗中跟着你?也不知道这几件大事?”
    “我——!”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娉娉来给他解围了,含笑问:“你们以为这几件大事,真是黑豹他老人家干的吗?”
    吴三、邢天燕一时间愕然了。吴三问:“不是黑豹是谁?”
    邢天燕说:“是呀,谁敢那么大胆冒他老人家之名行事?那是不要命了!妹妹,总不会是你爹吧?”
    娉娉笑着说:“哎!我爹就是有胆量,恐怕也没有这么惊世的武功,能在两招之间,就击伤击败了三掌断魂这大魔头。一招不用,就震断了善化这恶和尚的一双手。”
    吴三问:“你认为这几件惊震武林的事不是黑豹所为?”
    “三叔,这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又不是。”
    “这怎么说?”
    “说他是,他的武功,真正是黑豹的武功,而且他也自称为黑豹;说他不是,三叔,他不是我们在长江上所见到的那个黑豹。”
    吴三讶然:“除了黑豹,谁还有那样深奥莫测的武功了?”
    邢天燕凝视聂十八:“聂兄弟,不会是你吧?”
    娉娉问:“姐姐,你看他有这样深奥莫测的武功吗?”
    “妹妹,世上的事,往往很难预料,一些看去很平常的人,可能也就是人间的奇人。”
    “那姐姐认为聂十八是黑豹了?”
    “妹妹,你不认为吗?”
    娉娉笑道:“我不知道,姐姐认为是,那他就算是了!”
    “这能算的吗?”
    两个同样聪明,机灵而慧黠的女子在一块,说话往往模棱两可、令人捉摸不透。吴三也是机警过人的人,他一下就听出来了,惊讶地问:“聂兄弟,你就是黑豹?”
    邢天燕说:“你也真的,黑豹既然没有出山,他不是黑豹,谁又是黑豹了?娉妹妹的话,你还听不出来?”
    吴三真正惊讶极了。他从外表、眼神看聂十八,怎么也看不出聂十八是个身怀绝技的人。的确,聂十八的内功修为,已达最高的境地,就是武林耆宿吴老叫化,也一时看不出来,吴三又怎能看得出来了?邢天燕同样也看不出来,不过她为人慧黠,从娉娉说话的神态和口吻听出来了,再结合聂十八的话,她立刻敢肯定,聂十八就是近来惊震武林人士的黑豹。她要是没有这样的慧黠,又怎能成为女飞盗,能从守卫森严、收藏极密的豪强大户中盗取奇珍异宝了?
    吴三又问:“聂兄弟,这几件惊震武林的大事,都是你干的了?”
    聂十八只好承认:“是!三叔。”
    “黑豹的一身绝技,你都练成了?”
    “是!我算是练成了!”
    娉娉说:“三叔,他当然练成啦!我和妹妹双剑合壁,抖尽了平身的武功,竟没一剑能刺中他,反而给他累得气喘。”
    吴三说:“要是聂兄弟真的练成了黑豹的一身绝技;你们姐妹两人,自然刺不中他了!”
    邢天燕问:“妹妹,你怎么和聂兄弟交起锋来了?是不是他欺负了你们?”
    娉娉笑着说:“姐姐,他像是欺负我的人吗?”
    “那么说,你欺负聂兄弟了?”
    聂十八说:“邢姐姐,她们也没有欺负我,我们之间,只是发生了一场误会。”
    “哦?你们发生什么误会了?”邢天燕挠有兴趣地追问下去。
    娉娉说:“他戴上了一张极为精致的人皮假面具,打扮成一个小商贩,在汉口镇四下打探我们,姐姐,你说,我们怎不起疑心?”
    邢天燕笑道,“原来这样。聂兄弟,她们认不出你,难道你也认不出娉妹和婷妹吗?”
    聂十八说:“她们深夜而来,蒙上面孔,又装哑巴,我怎么也认不出来呵!”聂十八将汉口当夜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
    邢天燕和吴三都感到好笑。邢天燕笑着说:“娉妹,真有你的,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尽打纸条几问话的。”
    娉娉说:“我们怎知道他就是聂十八的?以为是天魔教的耳目,来打听我们的下落。我们不想暴露自己,只有用这办法来对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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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风云相会
    上回说到穆家姐妹与聂十八发生误会的原因,吴三问:“聂兄弟,你今后打算去哪里?”
    邢天燕说:“这还用问吗?聂兄弟当然去找七煞剑门人讨回公道,令他们在武林中除名。”
    聂十八说:“我是要去找七煞剑门人,但主要是追查蓝美人。”
    “聂兄弟,你不会吧?你不同我,不是个贪图财宝之人,怎么世去争夺这个蓝美人了?”
    “邢姐姐,我不是去争夺盔美人,我主要是想查清这件事,查出是谁挑起这一场武林屠杀和仇恨的。”
    邢天燕说:“那我就放心了。聂兄弟,你去追查事因,我就去盗取蓝美人。”
    吴三皱皱眉说:“天燕,你怎么还不死心,去用惹这个异宝?这一次教训还不够,难道还想将自己的一条命也赔上?”
    “现在有聂兄弟,我还怕什么?恐怕这一次贴上性命的不是我,是天魔神剑等人。对了,聂兄弟,我们要是碰上了天魔神剑这魔头,你别弄死他,交给我,我要桃断他腿上的一条经,让他尝尝一年半载不能行动的窝囊气。”
    娉娉笑问:“邢姐姐,你想得到蓝美人?”
    “这样的奇珍异宝,我当然想啦!”
    “你想练蓝美人身上的武功?”
    “娉妹,我本门派武功还学不了,我学蓝美人身上的武功干吗?我又不想称霸武林,只求防身自卫就行了。”
    “邢姐姐,那你要蓝美人干吗?”
    “看呀。玩呀!”
    “你只是为了看和玩?”
    “奇珍异宝不摆来看,拿来玩,那要来干嘛?当然,看厌玩够了,我会将它转卖出去,得一笔钱用来救济穷人,实在太喜欢,就永远收藏起来,作为我的传家宝。”
    娉娉笑着说:“既然这样,你可不必冒死去盗取蓝美人了不如去瓷器店,或者泥人铺买一些美人像来看来玩不好?”
    “妹妹,那可不同,听说蓝美人是件价值千金的古董,是唐朝时代的珍品,一般美人瓷像泥像我要来干吗?”
    吴三说:“天燕,你别任性行事了。蓝美人身上藏的是一份太乙门武功秘芨,所以才成为武林人士心自中的奇珍异宝,听说只要学到了其中的一招并式,便可称霸武林,傲视江湖。”
    聂十八愕然:“什么?吴三叔,蓝美人身上藏的是一份太乙门武功?”聂十八异常惊奇,自己所学的是太乙门武功,怎幺蓝美人身上也藏有太乙门的武功了。
    聂十八也知道蓝美人身上藏有一门极为上乘的武功秘芨,也从吴老叫化的口中知道什么目的朱玲玲郡主,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不为武林人士知晓,她死后使将自己所学的武功藏在蓝美人身上。难道这个郡主的武功,就是太乙门的武功么?还是郡主的武功太过神奇惊人了,武林中人便认为是太乙门武功,以讹传讹,在江湖上传开来,从而为东厂的人所利用,挑起了这一场武林仇杀?
    聂十八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蓝美人身上,能藏得了一部太乙门的真经,太乙真经分内功篇、武技篇上中下两册,而黑豹爷爷又将它分为上中下三册,单是其中的一册,蓝美人身上就藏不了。看来蓝美人身上藏的,不可能是太乙门的武功,多数是以讹传讹了!因为太乙真经现在仍在爷爷手里,藏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岩洞中,除了自己和母亲鬼姨,谁也看不到,学不了。
    邢天燕见聂十八沉思不语,问:“我们的新黑豹大侠,你在想什么了?”
    聂十八说:“姐姐别取笑了!”
    “你难道不是新的黑豹吗?我说错了?嗯,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我想,蓝美人身上藏的不可能是太乙门的武功。”
    “你怎知道不是太乙门的武功了。”
    聂十八为遵守对爷爷的诺言,不敢说出太乙门的事,更不敢说出自己所学的武功就是太乙门的武功,只好说:“姐姐,我听吴老前辈说过,蓝美人原是玲玲郡主心爱的一件珍品,玲玲郡主是身在候门深闺里的奇女子,有一身极好的武功,她将自己所学的武功,藏在了蓝美人身上。”
    吴三问:“兄弟,吴老前辈有没有告诉你,玲玲郡主是什么人了?”
    “她不是一位郡主么?又是什么人了?”
    “兄弟,玲玲郡主就是太乙门下的一位不为人知的弟子。”
    聂十八一下傻了眼:“什么?她就是太乙门弟子?”
    “吴老前辈没告诉你?”
    “没有呵,她真的是太乙门的弟子吗?”
    “听说,她是太乙门第三代掌门人扫雪仙姑的弟子,这在当时几乎没人知道,逝世后,才有人传出来。我也是以前从丐帮已逝去的金帮主口中知道的。”
    聂十八怔住了:“那么说,蓝美人身上藏有太乙门的武功了?”
    “兄弟,这不会有错,要不,怎能挑动当今武林中人的争夺?其实,太乙门有一门绝技,已在江湖上流传了下来。”
    “哦?什么绝技?”
    “分花拂柳掌。”
    “分花拂柳掌?”聂十八更是愕然。
    娉娉在旁也惊讶地问:“分花拂柳掌不是慕容家的家传绝学之一么?怎么是太乙门的武功了?”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现今武林中人都知分花拂柳掌是慕容家的绝技之一,其实它是太乙门的武功之一。慕容家的先祖墨明智,在一次奇遇中,见到了扫雪仙姑。仙姑见墨明智所学的六合掌法威力太强,杀伤力极大,便传给了墨明智这一套分花拂柳掌法,志克敌而不取人性命(详情请看拙作《神州传奇》)。墨明智遵守诺言,从没说出这套掌法的来历。墨明智将这套掌法传给了慕容家后人,同时也传给了我们丐帮金帮主,于是武林中只有慕容家和我们金帮主会这套掌法。金帮主在逝世之前,又将这套掌法暗传给她的远房侄儿金堂主。现在丐帮除了湘阴学金堂主这一门掌法外,其他的人都不会。因为丐帮传统的武功是打狗棍,而且分花拂柳掌法,只有内力深厚的人学了才能发挥它巧妙的威力来,不然学了也无用,只是花拳绣腿而已。”
    聂十八听了恍然大悟,而且也明白金堂主怎么出也会这一套掌法了。那夜他在湘阴,看见金堂主抖出分花拂柳掌法时,不明白金堂主怎么也会太乙门的武功,还以为是自己爷爷和母亲传给他的呢。聂十八说:“三叔,怎么看来,蓝美人怎么也不能落到坏人的手中,不然,让他们学了太乙门的武功,那真是后患无穷。”
    “兄弟,你说得不错,初时,九大名门正派还不关心这件事,主要是不知道蓝美人身上藏着的是太乙门武功,还以为是其他上乘武功,那就让黑道上的人去争夺,让它们黑吃黑去。现在不同了,知道蓝美人身上藏的是武林中奇珍异宝的太乙门武功,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关心和担忧起来,一旦让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夺了去,那真是对武林危害极大。”
    邢天燕说:“现存你们担心太迟了吧!”
    聂十八同:“哦?怎么会太迟了?
    “我说,蓝美人身上的太乙武功,早有人学了去了。”
    “姐姐,你怎么这样说?”
    “这还用问吗?要是他没有学会蓝美人身上的太乙武功,会将蓝美人抛出来引群雄争夺吗?我看,第一个学会太乙门武功的人,就是那个极为神秘的华服人,也是那个在广州威武镖局的托镖人。”
    聂十八惊愕了:“他学会了太乙门武功?”
    “我判断他一定是学会练成功了,就是他将太乙门的武功抖展出来,别人也不知道。”
    “怎会不知道?”
    “因为除了分花拂柳掌外,当今武林谁也没见过太乙门的武功是什么招式,是如何的惊世骇俗。兄弟,你说你爷爷黑豹,曾经去广州追踪这华服人的下落也追踪不到,未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要是轻功不好,你爷爷还能追踪不到吗?当今武林,能逃脱过黑豹追踪的,似乎只有这个华服人了。”
    娉娉点点头说:“姐姐判断得不错,这个神秘的华服人,的确是学会了太乙门的武功,才有这鬼魅似的身法,连黑豹也追踪不了。”
    邢天燕说:“要是连黑豹也追踪不了,恐怕当今武林,没一个人能追踪上他了。”
    邢天燕说:“我还有一个根据,说他练成了太乙门的武功。”
    聂十八急问:“什么根据?”
    “就是他有意将蓝美人抛出来,引诱群雄争夺,互相仇杀,要不,他就不会抛出来了!”
    “姐姐,这跟他练成了太乙门武功有什么牵连的?”
    “牵连可大了,太乙门武功,是中原武林的一门珍宝,武功之高,叫人难以想象。他要是让人知道他练的是太乙门武功,先不说江湖上的群雄为夺到武功会千万百计不惜一切手段,或拜他为师,或暗算他,就是九大名门正派也心怀恐惧,会联手对付他,恐怕慕容家的人和神秘的黑豹也会出动了。其他什么人他不会惊恐,但慕容家和黑豹,他不能不有所顾忌的。所以他深谋远虑,将蓝美人抛出来,先引起江湖群雄争斗,将九大名门正派的人也卷了进去。而他最终的意图,是将慕容家的人和黑豹引出来,他好在暗处偷袭或下毒手。只要慕容家夫妇和黑豹一死,他就全无顾忌,到时他一统江湖、称霸武林时,试问还有谁人敢阻挡?”
    聂十八愣了半晌才说:“他这幺阴险恶毒?”
    “他要不阴险恶毒,将蓝美人抛出来干吗?聂兄弟,你这个黑豹,也是给他引出来了?”
    娉娉说:“还有慕容家的人,也给引出来了?”
    吴三和邢天燕有点惊喜和意外。邢天燕问:“那么曾一度戏弄武林的黑鹰和他的妻子青衣狐莫女侠也出来了?”
    娉娉说:“他们出不出来我不知道,但他们的大公子慕容白,的确是出来了。”
    邢天燕问:“妹妹,你见到他了?”
    “见到啦。”娉娉将见到了丁大小姐和慕容白的事情一说。最后补充道:“这位秀士打扮的慕容白和吴老前辈在一块,都往京师去了。他们出来,也是为了蓝美人一事。”
    吴三吐了一口大气:“有这位古道热肠的吴老前辈和慕容家的人出来,事情就好办了。”
    邢天燕又问:“怎么黑鹰和青衣狐不出来?”
    吴三说:“传说青衣狐又有喜了,这恐怕是他们不出来的原因。”
    “这个青衣狐也真能生呵,生了二男一女还不够,怎么又生第四个了?看来她尽在紫竹山庄生儿育女就够了,不用出来跑江湖啦!”
    吴三说:“燕妹,你别这们说,看来莫女侠要实现慕容家几代人的宿愿了。”
    “哦?慕容家人有什么宿愿了?”
    “你不知道,慕容家几代人都技惊江湖,唯独就是人丁单薄了,几代人都是单丁独女。”
    “所以莫女侠就想开枝散叶,使慕容家人口旺盛起来?”
    “莫女侠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想多几个儿子,一个归宗紫竹山庄的先祖白家;一个归宗墨明智大侠的墨家,令白家、墨家有子孙继承。娉娉听见到的慕容的,大概要归宗白家了。”
    娉娉说:“不错,他自称姓白慕容。”
    天燕说:“怪不得她缩在窝里尽生儿育女了!”她又望望娉娉,问:“妹妹,你和聂兄弟,将来不会这样吧?”
    娉娉一张脸顿时红起来。啐了天燕一口:“你和吴三叔才这样哩,我不跟你们说了!”说时,便站起身来,要走出去。
    邢天燕慌忙说:“好好,妹妹,我们说正经事,不谈青衣狐的事了。”
    “你还有正经事吗?我看你心眼儿尽打蓝美人主意。”娉娉说着,也坐了下来。
    “妹妹,我打蓝美人的主意,不胜过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打蓝美人的主意吗?”
    “这很难说,说不定你将来在江湖上变成一个更为可怕的女魔头,谁也降不了你。”
    “起码妹妹就可以降服我。”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恐怕只有三叔可降服你。”
    “妹妹,你怎么又烧到我身上了?你是不是想我再说你?”
    娉娉真有点害怕邢天燕的那张嘴,不知她会说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来,连忙说:“好好,我们谈正经事。”
    邢天燕转头对吴三说:“你以为吴老叫化和慕容白出来,事情就好办了吗?”
    “他们出来不好吗?”
    “他们出来,有好也有不好。”
    聂十八不明白地问:“姐姐,他们出来怎会不好了?”
    邢天燕说:“慕容白出来还没有什么,因为他在江湖还没有什么名气,甚至他不说出是慕容家人,别人也不去注意。吴老叫化可不同了,他是一代武林耆宿,在武林中威望极高,武功更令人心寒,会吓得那个神秘的华服人缩了回去,不敢再在江湖上出现,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像聂兄弟以黑豹面目出现,就惊震得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缩了回去一样。七煞剑门的总巢在熊耳山,我们还可以去找,至于天魔神剑在什么地方,至今在江湖上仍是一个谜。没人知道,我们怎么去找?讲到那神秘的华服人,比天魔神剑更诡秘。本来他在江湖上出现就不多,一旦潜伏不动,可以说没任何人能找到他,这对我们追寻蓝美人的下落有好处吗?这就是他们出来人好的地方!”
    娉娉问:“姐姐,好的方面又是什么?”
    “有他们出来,更能振奋人心。要是华服人沉不住气,想在暗中出手伤害他们,那就加速了他们的死亡。那这一场武林动乱,便可早日平息下来。”
    娉娉又叫:“他要是能沉住气不动呢?”
    “妹妹,那就要拖延平息的日子了,一年不定,二年也不定,甚至三年四年五年,那就苦了武林,人世间不知该添多少孤儿寡妇,不知有多少白头人送黑头人。”
    聂十八一听今后要死那么多人,有点急了,问:“邢姐姐,那我们今后怎么办?”
    邢天燕笑了笑:“兄弟,这好办得很,我们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聂十八茫然:“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就是他将黑豹和慕容家的人引出来,我们也可以将他们引出来呀!”
    “怎么引他们出来?”
    “华服人将蓝美人抛出来,我们也将二个什么美人抛出去。”
    聂十八睁大了眼:“我们哪来的一个美人了!”
    “我呀!”
    “你!”
    “兄弟,你看我不美么?”邢天燕挤眉弄眼问。
    不单聂十八怔住了,连娉娉和吴三也愕然。娉娉说:“姐姐是美,总不能将姐姐抛到江湖上去吧?”
    邢天燕说:“为什么不能?华服人将一个死的蓝美人抛出去,你们就将我这个活美人抛出去,跟他们来一个针锋相对,不更好?”
    聂十八说:“姐姐别开玩笑,我……”
    “兄弟,我可是顶认真的。”
    聂十八心想:你怎么不是开玩笑了?蓝美人是一件奇珍异宝,身上藏有太乙门武功,才能引起江湖群雄争夺。将你抛出去,别人看见你就先害怕了。而且你既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身上也没藏太乙门武功,是一个叫人头痛的女神偷,专偷别人的奇珍异宝,人家会来争夺你吗?将你争夺了回去,那不是等于提一只老鼠入米缸,自讨苦来受?便说:“姐姐,我门还是别说笑了,我们谈正……”
    邢天燕打断说:“兄弟,你试想想,七煞剑门和天魔教这一伙贼子,在江湖上四处找寻我,扬言说我知道了蓝美人的下落,志在非捉到我或杀了我不可。只要我一在江湖上抛头露面,还不将他们引了出来?说不定连那个什么神秘的华衣人也引出来哩!不胜过你们去找他们?”
    吴三点点头:“不错!这是一个好办法。”
    聂十八一想,原来邢姐姐是这么将敌人引出来,但跟着一想,说:“姐姐,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有妹妹和你这么一个新黑豹在暗中保护,我又有什么危险了?以前我一个人还不是一样在江湖上纵横?”
    “姐姐,现在你同以前不同。”
    “兄弟,我们北方有这么一句俗话,就是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你想早日平息这一场武林仇杀,只有将我这么一个大活美人抛出去,才能将他们引出来。”
    这时,小雪回来了,她听到了最后两句,问:“将什么一个大活美人抛出去了?”
    邢天燕笑着说:“你呀,你不是—个大活美人么?”
    小雪笑起来:“哎!小姐,我怎么是个大活美人了?要说美,谁也没有娉小姐美,我只是一个丑八戒。”
    “你这个丑八戒,在江湖上一些人的眼里,是个大美人,甚至会不惜性命来争夺你呢。”
    “小姐,你别跟婢子闹着玩了,就是将我丢在大路上,恐怕也没有人会理睬我这么一个丑八戒的。”
    “怎么没人理睬你了?首先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就会理睬你,他们誓必要活捉了你才甘心。”
    “小姐,那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大美人,他们活捉我,不过是想从我口中知道小姐的下落,从而捉到小姐和吴三爷的。”
    “丫头,别多说了,今后我和你双双到江湖上闯荡去,将这些该死的人,全部引出来,打发他们见阎王爷去。”
    “小姐,好呀!婢子早就想和小姐到江湖上闯荡了。”
    “你不怕危险么?”
    “小姐都不怕,我害怕什么了?再说,我还学会了一门吓人的本领。”
    “哦?你学会什么吓人本领了?
    “我跟缪七爷学会驱使毒蛇的本领,到时,那些贼子敢乘招惹我们,我就放毒蛇出来,不毒死他们,也会吓走他们的。”
    邢天燕笑起来:“丫头,你学会这门本事太好了!今后我们更可以放胆在江湖上闯荡了。”她又对聂十八说,“兄弟,你别再犹疑了,将我和小雪这两个大活美人,抛到江湖上,引他们出来。”
    小雪说:“原来小姐谈的是这么回事。”
    “当然是这么回事啦!你以为我们两个真的是什么大美人么?”
    “婢子不是,但小姐却是个大美人。”
    邢天燕笑着:“丫头,你是不是想讨我骂了?”
    娉娉听了她们主仆两人的对话,忍俊不禁。聂十八却说:“姐姐,那你和小雪姑娘千万要小心了!”
    小雪说:“聂少爷,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我和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在江湖走动。”
    邢天燕问:“兄弟,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姐姐请问。”
    “我听江湖上人说,武威镖局的霍镖师,临死时交给了你一块血布,这是不是真的?”
    “是!他还说蓝美人在血布中。当时我感到惊讶,不知道蓝美人是一件珍贵的古董,以为是一个姓蓝的美人,怎么一个美人会在血布中了?想再问清楚,他已经死了。”
    “这块血布在广州武威镖局里为七煞剑门的人夺了去?”
    “是!”
    “兄弟,你有没有看清楚这块血布?”
    “我看清楚了,它只是一块染了血的旧碎布。”
    “它上面没有山川地形图?”
    “没有呵,只有血迹。”
    “兄弟,你怎么不思索一下,他千里迢迢求你送一块血布到广州是为了什么?”
    “我也思疑呵。但我既然答应了,只好给他办到,其他也不去想了,就是想了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霍镖师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没再说别的了?”
    “有!他求我亲手将血布送到冯总镖头的手中,告诉冯总镖头蓝美人在血布中这句话,而且还不准对第二个人说。”
    “此外他再没别的话了?”
    “他说完就死了,死了的人还能说话么?”
    邢天燕一笑:“不错,死了的人是不会说话了!她对吴三:“三哥,你看看,这块血有是不是埋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恐怕也只有冯总镖头才知道。”聂十八说,“我看冯总镖头也不知道。”
    “你怎知道他不知道了?”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疑心我将蓝美人吞了,还逼我将蓝美人交出来。我呀,真是做了一件大傻事,千里迢迢会到广州见他,他多谢一句也没有,还想叫人将我捆绑起,我一把好柴,却烧了他这么一个烂灶。”
    邢天燕微笑:“以后七煞剑门人就突然出现,抢去了那块血布,将你救了出来?”
    “是!”
    “看来,冯总镖头太过冲动了,七煞剑门也太过喉急了。冯总镖头一死,弄得现在,江湖上人对这块血布仍然是一个谜,令人百思不解,要是是我,就不会这么干了。”
    娉娉问;“姐姐,要是你,你当时会怎么办?”
    “当时我要是七煞剑门的人,根本不必出手去抢那块血布,也不会将聂兄弟救走。只要暗暗盯踪冯总镖头的行踪,说不定就是弄不到蓝美人、也会知蓝美人藏在哪里。”
    聂十八讶然:“姐姐怎会知道了?”
    “兄弟,你冷静想想,霍镖师临死时,这么慎重托你,而且这句话只能对冯总镖头一个人说,不让第三者知道。冯总镖头要是不知道这块血布的秘密和这一句话的重要性,霍镖师也不会这么求你了。”
    “可是,我将这块血布交给他,说了这一句话后,他都不知道呵!他要是知道,怎么还会疑心我吞了蓝美人?”
    “这就是他太冲动不冷静的地方,或者他故意这么做也说不定。我敢说,冯总镖头事后一定悟出了血布的秘密和这句话的意思来,可是当他要行动时,很快给暗中盯视他的华服人杀了灭口,而且也害了他满门。”
    娉娉说:“所以姐姐当是七煞剑门的人,就不会出手,暗中窥探冯总镖头的一举一动,看看他接到血布之后,是怎么想,怎么行动?”
    邢天燕一笑说:“不错,我会这样干的,甚至还会将冯总镖头接到熊耳山中。不胜过去捉聂兄弟?可惜七煞剑门姓丘的,太过喉急和自作聪明以为血布上面有画着收藏蓝美人的山川图形,一手就将它抢了去,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还丢了自己人的性命,弄得自己也重伤而逃,这不是太过喉急和自作聪明么?我不明白熊梦飞为什么不将这姓丘的笨脑袋砍了下来。因为他不但坏了大事,还造成血布至今仍是一个谜,令人困惑不解。”
    娉娉不由心服地说:“姐姐一颗心真是玲珑剔透,怪不得江湖人对姐姐既害怕又头痛,有飞天妖狐之称。妖吗,给人有诡秘之感;狐吗,更是黠慧莫测了!”
    邢天燕笑着说:“妹妹,你是在转弯子骂我吧?那你小心了,别沾上了我的‘妖狐’之气。”
    娉娉也笑着说:“我怎敢骂姐姐呵!”
    聂十八心想:穆家姐姐还不是像你一样,喜欢捉弄人?她还用沾上你身上的妖气?她本身就有了,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你更黠慧。
    小雪却问:“小姐,我们几时离开这里?”
    “你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
    “这么快吗?”
    “丫头,你不想快点么?”
    “小姐,婢子是担心小姐的伤刚好,不多休养几天么?”
    吴三也关切地说:“小雪说得不错,你伤刚好,还是多休息几天的好。”
    邢天燕说:“别担心,我的伤早好了,再在这么一个蛇窝里住下去,我不清也变得有病了!我们还是明天走的好。”
    聂十八感到邢天燕虽然为人绝顶聪明、机灵,轻功也不错,但剑法上还敌不过婷婷,这么在江湖上走动,实在危险。尽管有自己和娉娉、吴三叔等人在暗中保护,但是万一出手不及,后果不堪设想。他想了一下说:“姐姐,你要是不嫌弃,我传给你一门护身自卫的武功好不好?”
    “哦?兄弟传给我什么自卫防身的武功了?”
    “分花拂柳掌!”
    邢天燕十分惊喜:“兄弟会这一门掌法?这可是太乙门的绝技之一,也是慕容家家传的绝技之一。”
    “是爷爷教我的。他老人家说,要是我在江湖上碰上了绝顶高手,可以用这套单法自卫防身。”
    “看来黑豹他老人家的武功,真是博大精深,怪不得武林中没人能伤害他,兄弟,我能学吗?”
    “以姐姐现今这样的内力,完全可学。”
    “那要学多久?”
    “像姐姐这样聪明,今夜里就可以学会,明天再练一天,就可以运用了!”
    “兄弟,你不是想办法让我在这里多住一天吧?”
    “我是为了姐姐好。姐姐要是学会了这一套掌法,万一碰上了熊梦飞、天魔神剑这样的高手,也可以和他们纠缠一阵,等候我们赶来,联手对付。”
    吴三说:“天燕,你也真的,在丐帮,不知有多少人想向金帮主学这门掌法而不可能。现在聂兄弟好意传授给你,你还不快多谢聂兄弟?”
    邢天燕向聂十八一拜:“兄弟,姐姐多谢你了!”
    聂十八慌忙回札:“姐姐别这样,过去吴三叔也曾传给我一套防身自卫的武功,至今我仍在发挥作用呢!”
    聂十八之所以传给邢天燕这一套掌法,除了担心邢天燕的的安全外,也是为了报答吴三之恩。何况分花拂柳掌法,已不为太乙门独家所有,慕容家的人会,丐帮中也有人会,而且它只是制敌而不伤人性命。像邢天燕这样的人学了只会对武林有利,就怕传给了为非作歹的匪人。
    是夜,聂十八在灯下向邢天燕先讲解分花拂柳掌法的秘诀和心法,吴三想避开去,聂十八忙说:“三叔,你和娉娉也一块听不好吗?”就这样,聂十八在灯下给他们一一讲了心法的口诀,吴三等三人都是慧根极好的人,是学武的上上人选,胜过聂十八的悟性,所以聂十八讲了两遍之后,他们全都记在心中了。以后,聂十八又在月光之下,先是将分花拂柳的掌法施展一遍,以后又一式一招地传授,娉娉和吴三,全是当今武林的一流上乘高手,别说聂十八这样的传授,就是稍为一抖展和暗示一两句,他们便心领神会了,所以他们很快就将分花拂柳掌学会了。邢天燕虽然聪明过人,也要学三遍才学会,有时娉娉还得从旁指点和讲解,令邢天燕明白了招式的巧妙所在和发挥掌法威力的奥妙。
    当明月偏西时,邢天燕也学上手了,聂十八说:“行了!只要你们明天再练几遍,便可以对敌运用了。”聂十八十分惊讶娉娉和吴三一学即会,不用自己再讲解和示范。就是邢天燕,也比自己学得快。
    邢天燕心欢地说:“兄弟,辛苦你啦!”
    “姐姐,我不辛苦。”
    小雪这时从草庐子跑出来,见他们都停止了下来:“咦”了一声:“小姐,你们怎么不学了?学会了么?”
    邢天燕含笑说:“我们学会了还学什么?”
    “小姐,学会了,那就吃夜宵!我煮好好一锅的鸡粥,打算等你们休息时才用。”
    “丫头,算你有心了!”天燕及对聂十八、娉娉和吴三说,“来,我们吃完了鸡粥,才去睡吧!”
    邢天燕为了使自己所学到的分花拂柳掌运用纯熟,足足练了两天,才与蛇丐缪七告别,离开她在这里住了近一年的蛇窝,吴三十分感激缪七的侠肝义胆,离开四川,跑来这里守护着自己,他说:“七哥,我们要重出江湖,了结我与天魔教等人的恩恩怨怨,你随不随我们一块去。”
    缪七说:“我只能守在一处,用蛇布阵。出到江湖,以我的武功,恐怕帮不了你们,而成为你们的累赘,我不随你们。”
    “七哥,那你今后打算去哪里?我和天燕都希望你就在这里长住下来,别回四川了。”
    “也好,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不过,我还要去四川走一趟,然后再回来这里,三弟,你们在江湖上,千万要小心了!我这里有一瓶解毒的药,虽然不如慕容家的玉女黑珠丹能化解万毒,但它可以化解四川陶家和贵州九龙门所常用的毒,更可以化解江湖上其他的毒药。你带在身上在江湖上行走,万一有人暗中向你们下毒,也好化解。至于为毒蛇咬伤,小雪就可以化解了,用不了这一瓶解毒丹。”
    “七哥,你不用么?你一个人……”
    “放心,我一身血都是毒,投入能毒得了我,在江湖上没有什么人向我下毒,暗算我这个蛇叫化。”
    “那我收下了,多谢七哥。”
    “你我既为兄弟,又何必客气?”
    吴三便与缪七分手而去。缪七在他们走了后,自己也要离去,担心有一些平民百姓误闯人山谷中,为毒蛇所伤,于是找了一块略为光滑的大石头,用惊人的指力,刻下“毒蛇谷”三个大字,又在一侧下刻下“谷中毒蛇极多,切莫闯入”几个小字,将它立在谷口中,然后才悄然离去。从此这一处无名的荒野山谷,便有了“毒蛇谷”这一骇人的名称。
    缪七是位江湖奇丐,一身内力深厚,武功更是深藏不露,一向是独来独往,真正是不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也不与世人相争。这一次他要不是看在吴三面上,就不会从四川跑来湖广,在山谷中放满了各种毒蛇,不让任何人闯进山谷来。
    吴三等人离开毒蛇谷后,一路朝北而上,吴三问聂十八:“兄弟,你要不要回到你生长的地方看看?”
    聂十八自从离开家乡鸡公山后,快四年了,也没回家乡一次。他曾听娉娉;说过,自从七煞剑门人去过他那小小的山村后,将他的一间茅屋也拆毁了,连四周的地也翻了过来,山村早已无人敢居住,变成了一座废墟。因为穆家姐妹自从在山村杀了七煞剑门的人后,便分发银两,叫村民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遭到杀身之祸。这条小山村人不多,男女老小,只有二十多人,绝大多数都是以打猎为生。深山老林,随处都可以安家,所以大部分人都举家搬迁,只有一两户人家留恋故土,没有搬走。穆家组妹走后的一个月后,七煞剑门的人又来了,将这两户人家杀害了,大肆搜索一场,便弃尸而去。穆家姐妹闻讯再次赶来,已经迟了,匪徒们早已走得无踪无影。从此,山村里再也无人居住。
    虽然这样,聂十八还是想回家看看,拜祭父母之坟。所以他回答说:“三叔,要是顺路,我想回家走走。”
    “兄弟,那就回家去看看吧!”
    他们一行五人,除了小雪轻功略差一些外,其他四人,一个个都是身轻如燕,一天之内,他们就过了武胜关。以往聂十八在这条路上,要走三天才到的。当天黄昏,他们便出现在鸡公山下的季家寨了。
    他们五人,为了暗中呼应照顾,分为三起,扮成互不相识的人一样。邢天燕和小雪是二起。为了将七煞剑门人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她们是原装原样,丝毫不改。鬼影侠丐吴三是独自一人打扮成公门人。公门人闯南走北没人去注意,也没人盘问,也不敢盘问,行动最为方便了。聂十八娉娉是第三起,他们依然是一对行商走贩夫妇打扮,也可以说是走亲串友的夫妇,虽为人注意,却不为江湖人士注意。
    李家寨,不但是鸡公山下的一处小镇,也是南来北往必经的一个小镇。镇不大,却热闹,什么人都有。李家寨是聂十八过去出售猎物的地方,对小镇非常的熟悉,对镇子上的人也熟悉,尤其是对店铺的老板伙计,他可以叫出名字来。现在地改容化装成一个小商贩,他认得别人,别人却认不出他来了。何况这个小镇上,也早已传说聂十八已不幸逝世了,初时还有人惋惜,这么一个年青忠厚老实的人,竟然死在异乡。现在已几乎没人提起,人们早已将他忘记了。
    他们五人先后投店住宿。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邢天燕和小雪,吴三、聂十八和娉娉反而没人去注意。客栈里的大多数旅客,并不知道邢天燕是一个名动武林的著名女飞盗,却惊讶她那迷人的风釆,流盼夺魂的目光,风情万种的举止,足令一些好色之徒想人非非。
    娉娉在聂十八身旁悄悄地说:“邢姐姐这样的举止,不惹是生非才怪哩!”
    的确,邢天燕一进小镇,就引人注目了。这小镇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出色的女子,就是她身旁的丫环小雪,也姿颤动人、活泼可爱。但见她们都身佩宝剑,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她们。
    客栈的店小二一见她们主仆两人进店,首先哈腰拱背迎了上来,格外恭敬地问:“小姐,要住店吗?”
    小雪说:“我们当然是来往店的啦!不住店我们来干吗?”
    “是!是!”
    邢天燕带磁性的声音问:“小二哥!有上好的房间吗?只要好,多少银两我们也出得起,还有打赏哩!”
    店小二慌忙说:“有!有!我店就有上好的房间,宽大、光亮、清洁,小姐请进,先到柜面登记一下。”
    掌柜的中年汉子,在邢天燕进来时,已在暗暗打量着那天燕主仆了,眼睛里已露惊疑之色。当邢天燕走近柜而时,他慌忙提起笔来,恭敬地问:“小姐贵姓芳名?”
    “邢天燕。”
    掌柜心头一怔:“小姐是邢天燕?”
    “是呀!你听说过我的名了?大概我在江湖上的绰号飞天妖狐,你也听说过吧?”
    显然,邢天燕有意要惊震客栈的所有客人了。因为这时,正是旅客们在店里用饭的时候,其中有不少是江湖中人。邢天燕他们可能不知道,飞天妖狐四个字,却令他们震动了,他们一个个都愕然地打量着邢天燕,就是其中一些不是江湖中的人,但听得飞天妖狐四个字,也令他们惊愕了。“飞天”二字,已不同一般,再加“妖狐”二个字,给人感到有一阵恐怖而又神秘之感,怪不得她一进来,浑身都充满了迷人的妖气。
    掌柜慌忙说:“女侠之名,小人也曾听过来。”
    “哎!我可不是什么女侠,是名副其实的女飞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盗取你这店的财物。而且你们也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值得我来盗取,对不对?”
    掌柜连忙说:“是么!小店哪有什么奇珍异宝了?小二,快带邢女侠一间最好的房间去,千万不可怠慢了!”
    店小二早已惊呆了,听掌柜这么吩咐,才回过神来,说:“是是!女侠,请随小人来。”
    “慢着!”旅客中有一位佩剑的壮士站了起来。
    邢天燕瞟了他一眼,含笑地问:“你不会是叫我吧?”
    那壮士说:“不错!在下正是叫你。”
    “哦?你想和我交朋友吗?”
    “谁跟你这妖狐交朋友了?”
    这时,吴三、聂十八和娉娉也进客栈了,见邢天燕和一位中年佩剑的壮士发生了冲突,店里的客人都在观望着,门口也围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吴三警惕地打量了所有人一眼,默不出声。娉娉轻轻说:“姐姐果然惹事了!”
    聂十八说:“我们听听,看是什么缘因。”
    邢天燕表示得似乎极有涵养,别人当面骂她是妖狐,不怒也不恼,仍含笑问:“你不是跟我有仇吧?我可不认识你呵!”
    “你当然跟我没仇,也不认识我。”
    小雪问:“既然这样,你干吗叫我家小姐别走,还当面骂人?”
    佩剑人嘿嘿说:“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们,你没跟我有仇,但我却跟你们有仇。”
    邢天燕问:“我们有什么仇了?”
    “我表哥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知道?”
    “哦?你表哥是谁?”
    “沧州城中的范渔,你不知道?”
    小雪说:“沧州城中那么多贩卖鱼的人,谁知道他叫阿狗阿猫的了?再说,我家小姐根本没上鱼市去买鱼,也不爱吃鱼,你表哥贩卖鱼,我家小姐怎么知道?”
    佩剑人喝着小雪:“小丫头,你给我退到一边去,少插嘴,没你的事。”他又转问邢天燕,“我表哥范渔,你不会忘记吧?”
    邢天燕带笑地问:“是不是一脸大麻子,人称的花脸太岁范渔?”
    “不错!就是他。”
    “原来是沧州城中既贪财又好色的花脸太岁,他死了吗?”
    “你这妖狐,盗取了他一对价值千金的玉狮子,将他活活气死了!”
    “不对吧!我盗取他那一对玉狮子,两个月后,他在得欢楼上,左拥右抱地与人喝酒谈笑风生,怎么是给我气死了?”
    小雪说:“小姐,一定是这个花面猫,喝酒喝得太多了,稀里糊涂地下楼不小心,翻下楼去摔死了!”;江湖人士注意。..‘j李家寨,不但是鸡公}i,F的一处小镇,也是南来北往必经的_1797佩剑人喝叱道:“小丫头,你才翻到楼下摔死了!妖狐!人管怎样,我表哥就是给你气死的。”
    “我怎么气死他了?”
    “因为你盗走了玉狮子,以后玉狮子又出现在知州老爷的手中,知州老爷又将它献给皇上而升了官,我表哥气不过就死了!”
    小雪问:“这怎么是我家小姐气死了?”
    “但这事是因玉狮子而起,我不找你们找谁去?”
    邢天燕问:“你现在想怎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还我表哥范渔一条命来!”
    “是吗?那花脸太岁为了夺取这一对玉狮子。将它原有的主人杀害了,抢了去,这一条人命又怎么算?”
    “这我不管。”
    “你表哥的一条命就是人命了?那位给你表哥派人杀害的秀才,就不是人命了?再说,范渔根本不是我杀害的,更不是给我气死的。他的气死,是因为他看见知州老爷,将玉狮子送进皇宫而升了官,他没官升而给气死了!”
    小雪说:“小姐;这样的人气死了活该,我们只盗去了他的玉狮子,没杀了他,已算是够宽大的了!”
    初时,四周的人群静静地听着,很同情佩剑人为表哥报仇,都盯视着邢天燕,因为邢天燕的飞天妖狐绰号,就令人反感,现在人们在纷纷交头接耳轻轻地议论开了,转而同情邢天燕,厌恶这个佩剑人了。认为他简直在无理取闹,仗势凌人。聂十八初时也是这样,感到邢天燕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后来听下去,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像小雪所说,邢姐姐只盗走玉狮子,没杀了范渔,已是够宽厚的了。要是娉娉,看见这么一个夺人宝物,杀害人命的恶霸,恐怕早已出剑挑了他,不让他活在世上。
    邢天燕盯着佩剑人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去盗取那一对玉狮子?”
    佩剑人扬着脸说:“你还不是为了贪图珍宝,又有什么原因了?”
    “我要是贪图这一珍宝,就不会将它送还给它原主人遗孀的手中了。可惜她遭到横祸,将它卖给了一个古董商,不知怎么又落到知州手中,从而令他升官。”
    人群中有人问:“邢女侠,你是行侠仗义吧?”
    邢天燕笑着说:“当时我没想到要行侠仗义。”
    “那女侠为了什么?”
    “是那花脸太岁逼我去偷的。”
    众人愕然:“逼女侠去偷?”
    佩剑人冷笑着:“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表哥会逼你去偷自己的珍宝?”
    邢天燕说:“不错,这事骤然说起来也没有人相信,但你表哥当时的确做了一件荒唐的事情来。”
    有人好奇问:“女侠,花脸太岁怎么逼你去偷他自己的珍宝了?”
    “因为他对我不怀好意,说他家中藏有一对价值千金的玉狮子,要是我能在三天之内偷到手,这对玉狮子就算是我的,要是偷不到,我得嫁给他为妾,不然,飞天妖狐这四个字,便得在江湖上除名。你们说,当时我怎么办?”
    “女侠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当然去偷了!”
    有人补充说:“这不算是偷,这是江湖上的打赌。”
    邢天燕说:“这个花脸太岁,太小看我了。以为将一对玉狮子收藏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怎么也偷不了,到时他便让花轿接我进门啦!谁知不到三天,我便将玉狮子偷到手了,他只好愣着眼,看着我将一对玉狮子拿了去,做声不得。”
    众人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邢天燕似乎极会争取群众,问:“你们说,花脸太岁以后给气死了,关不关我的事?”
    众人说:“这当然不关女侠之事,他气死了活该,那是他自找的。”
    邢天燕转问佩剑人:“你现在还想不想为你表哥复仇?”
    “你——!”佩剑人看见一双双不满或带怒的目光望着自己,不敢说下去了。
    邢天燕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找我寻仇也不介意,我随时可以奉陪。就是现在也可以。说!你打算怎么出手?”
    “你,你有种。”佩剑人说完,灰溜溜地走了,一场骤然刮起的风波,有点出人意外地平息下来。
    邢天燕向众人拱拱手说:“小女子多谢大家仗义出言相助了!”
    有人说:“女侠客气了!”
    其实仗义出言的只是一两个人,绝大多数人是好奇看热闹的。邢天燕又多谢大家两句,便对店小二说:“小二哥!请带我去看房间吧!”
    “是!女侠。”
    随后,吴三、聂十八和娉娉也登记住店。邢天燕这么一闹,江湖上很快便传开了。妖狐又重新在江湖上出现了,又引起了江湖人士的注意。特别是引起了因黑豹的出现,而暂时收敛恶势的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注目。他们十分惊讶,这个妖狐,中了天魔神剑的剑伤,怎么还没有死的?
    其实邢天燕就是不闹,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也知道了,因为这间客栈的掌柜,就是七煞剑门的一个耳目,熊梦飞派他来这里,就是暗中监视有没有人上鸡公山寻找蓝美人。熊梦飞始终疑心聂十八一定知道蓝美人藏在什么地方,要不,就是广州武威镖局也有人知道。尽管聂十八死了,武威镖局冯总镖头一家人也死了,他仍疑心聂十八和冯总镖头死前将蓝美人下落的秘密告诉了一些人。只要霍缥师将蓝美人藏在鸡公山附近一带,就必然有人前来鸡公山寻找。所以熊梦飞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将这间客栈买了过来。这间客栈的名称没变,店小二也没有换,但老板和掌柜都是七煞剑门的人。这就是掌柜一听到邢天燕三个字惊怔的原因。
    当邢天燕与佩剑人发生冲突时,他虽然在场,却暗暗打发人到内院放出了两只信鸽,一只往熊耳山方向飞去,向熊梦飞报信,一只往信阳城去,向七煞剑门的秘密堂回报告;说飞天妖狐已在李家寨出现了。
    山镇之夜,应该是静悄悄的。往日入夜之后,小镇家家产户,早已关门闭户,大街小巷,寂然无声。可是今夜的小镇,因邢天燕的到来豚一块巨石,投进了一湖幽静的池水中,掀起了波澜,直至深夜仍不平息。人们三三两两,在庭前月下,议论这个不平凡的江湖女飞盗,一些大户人家,更害怕邢天燕会不请自来,盗走了自己的金银珠宝,连夜将它收藏起来三就是客栈中一些南来北往的客人,也在交头接耳,一方面小心自己随身的银两;一方面互相叮嘱,千万不可招惹了这个女飞盗。有的人害怕得一夜不敢合眼人睡,害怕自己的财物不翼而飞。
    在聂十八、娉娉的房间里,邢天燕和吴三悄然而来。吴三有点担心地说:“天燕,你以后不可这么过分张扬了,投宿住店,哪有自报绰号的?你害怕人还不知道么?”
    邢天燕说:“我不这样,能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招来吗?”
    聂十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山镇,会有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吗?在山村小镇上,姐姐还是别这么张扬的好,以免百姓不安。”
    娉娉却说:“你别大意了,我看这客栈的掌柜就大有蹊跷姐姐,你今夜里得提防一点,说不定这是一间黑店。”
    聂十八一怔:“黑店,不会吧?这间客栈在李家寨有八十年了,一向很好,店里的人都认识。”
    吴三问:“兄弟,那掌柜你认不认识?”
    “这掌柜好像是新来的,我不认识。”
    邢天燕说:“这就更可疑了!”
    “什么?可疑。”
    “兄弟,你看不出这掌柜身怀武功么?”
    “哦?他身怀武功?”聂十八又惊讶了。论江湖经验以及对人的观察,他到底不如吴三、邢天燕和娉娉三人那么丰富。
    吴三自信地说:“娉姑娘没有说错,这掌柜是有古怪。”
    邢天燕说:“兄弟,他要是不会武功,我就不会亮出自己的绰号来试探他的反应了。想不到将沧州花脸太岁的那什么表弟招惹了,会引来这么一场风波。”聂十八问:“他会是七煞剑门或天魔教的人?”
    邢天燕说:“是不是我就不敢十分肯定了,也可以说他是知道我绰号的一般的江湖中人。不过,我十分疑心他为什么要跑来这小山镇的客栈当掌柜,有什么意图?他不会也是为蓝美人而来吧?”
    娉娉说:“姐姐,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为蓝美人而来了!”
    聂十八又是一怔:“为蓝美人?”
    “十八哥,自从江湖上传出你的死讯后,七煞剑门又在那块血布上找不出任何线索,广州武威镖局的冯总镖头满门在一夜间遇害。他们除了疑心邢姐姐和我一家可能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外,就疑心蓝美人仍埋藏在鸡公山附近一带。我又找不到,只好暗暗派人来这里守株待兔,看看有什么人上鸡公山寻宝。”
    “那么说,这掌柜是七煞剑门的人了!”
    吴三说:“有可能是,也有可能是武林其他门派的人。”
    聂十八茫然:“其他门派?”
    吴三说:“兄弟,蓝美人身上藏的是太乙门的武功秘发,武林中各门各派不动心的恐怕极少。就是一些名门正派也不例外。就算这掌柜不是七煞剑门或天魔教的人,也会是其他门派的耳目。”
    邢天燕说:“三哥,我疑心这小小的山镇中,恐怕不止这个掌柜是耳目,也会有其他门派的耳目潜伏着。”
    “不错,的确是这样。这个小小的山镇,恐怕是龙虎风云汇集的地方。天燕,你的突然出现,势必将在这里掀起一场风暴了!会有一场刀光剑影的搏斗的。”聂十八问:“三叔,那我们怎么办?”
    “兄弟,你和娉娉千万别露出真相来,更别先露面。既然天燕已露面了,明天一早,干脆上鸡公山装着寻宝去,看看这掌柜有什么行动,同时也注意其他人的行动。我们在暗中护着天燕、小雪好了。不过,今夜里可要格外小心。”
    邢天燕说:“他们不会今夜里就会向我下手吧?”
    “其他门派的人不会,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就难说了!他们要是聪明,会按兵不动,暗中跟踪你和小雪;他们要是急切想请功,便会暗中下毒,迷倒了你们,将你们劫走,送去见熊梦飞或天魔神剑。”
    “三哥,看来我们来这里来对了,要是能将那神秘的华服人也引了来,那就太好了。”
    吴三摇摇头:“不但华服人不会来,就是东厂的人也不会出现。”
    “三哥,你敢这么肯定。”
    “我不是肯定,而是判断。蓝美人是他们有意抛出来,引动武林纷争,他们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是没看错,鸡公山附近,根本没有什么蓝美人,恐怕蓝美人早日回到华服人的手中了。”
    聂十八问:“那我们没办法引诱他出现了?”
    “兄弟,只要我们摸出蓝美人去向下落,慢慢地逼近他身边,他不会不出现的。杀掉了他,江湖上的纷争动乱,就会平静了。”
    跟着他们又轻声细语商量明天的行动,便各自悄然回房去睡了。
    当聂十八等人在房间里议论时,客栈的后院,掌柜在等候着信阳城的来人。信阳城离李家寨不远,只五六十里路,信鸽很快就会飞到。要是信阳堂口的人接到飞鸽传书,要打发人来,深夜就会到达了。
    果然在丑时左右,一位身似疾燕的黑衣人,飘然落到了内院。掌柜一看,惊喜地叫起来:“姬长老,是你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七煞剑门四大护法长老之一的千面观音姬艳娘。在江湖上向以妖艳出名,她处处留下了不少的风流艳史,迷倒了武林中不知多少的成名英雄好汉。要说妖狐,她才是真正的妖狐,天生媚骨令人心旌乱动,难以控制。邢天燕的“妖狐”之称,不过是虚有其名而已;而姬艳娘人风流,武功更好。她未成为七煞剑门的护法长老之前,曾是洛阳城中一名倾城的名妓,不知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愿出重金,买得她一笑。谁也不知道她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青楼女子。
    七煞剑门一共有四大护法长老,大漠青狼石仁寿在三年前衡山湘江之畔,死在邢天燕剑下;林中飞狐宫琼花也在那时声销迹匿,再也不见她在江湖上出现了。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现在,七煞剑门只剩下已死人卜再生和千面观音姬艳娘这两大长老了。
    千而观音更有一门绝技,就是极善于化装,她可以化装成为千娇百媚的少女,也可以扮成老态龙钟的老太婆,或者是行动粗野的村妇,入神入妙,谁也看不出破绽,所以在江湖上有千面观音之称。
    正因为这样,她在江湖上也成了一位神秘人物,人神秘,身世神秘,武功来源也神秘,行动更为神秘。正当她在洛阳红极—时,一下又在风尘中消失了。不知怎样,摇身一变,却又成了七煞剑门的护法长老。她不大爱在江湖上走动,只负责河南一地七煞剑门中各堂口的安全。她的行动事前不为熊梦飞所知,事后才告诉熊梦飞。熊梦飞也不去追究她干了什么。不知是熊梦飞为她的妖艳所倾倒,还是为她所掣肘,几乎是对她言听计从,千依百顺。她在七煞剑门人的心目中,成了不是掌门人的掌门人。
    千面观音的亲自来临,使客栈的掌柜惊喜异常,连忙跪拜相迎。千面观音娇笑着说:“元梓,起来吧,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礼。”
    原来这个掌柜,竟然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元梓说:“长老到来,卑职不敢不跪拜。”说时,站了起来。
    千面观音走入小厅坐下问:“现在那个妖狐在哪里?”
    “就在客栈一间上等的房间住下。”
    “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元梓将邢天燕釆客栈的情景说了,千面观音一下警惕起来:“元梓,是不是你让这妖狐看出来了?这是她在明显试探你。”
    “长老,卑职自问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她自报绰号,难道不害怕我们和天魔教的人追踪而来?”
    “卑职也感到她举止不同寻常,不敢擅自行动,也不敢派人暗中盯视她的行动,怕这妖狐发觉了。”
    “她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武林人物出现?”
    “卑职注意到了,除了她的随身丫头小雪,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武林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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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惊心之战
    上回风云相会中已说到元梓回答千面观音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武林人物。千面观音问:“鬼影侠丐吴三,也没有在附近出现?”
    “卑职特别留心,不但鬼影侠丐吴三没有出现,就是连丐帮的人,也没有出现。”
    “这妖狐这么明目张胆地招摇过市,暗中必有能人护着,不然,她不敢这么大胆。元梓,你给我小心了。”
    “卑职知道,长老,我们怎么对付这个妖狐?”
    “你千万别去惊动了她,落到这妖狐的诡计中去。你什么也不要行动,装着惊畏她,任由她去。”
    “长老,要是她明天离开了小镇,卑职要不要派人在暗中跟踪?”
    千面观音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立功,急着想捉到这只妖狐?”
    “卑职只是担心她跑掉了。”
    “想保住你这个吃饭的脑袋,最好不要去惹她。”
    元梓愕然:“那卑职最好什么也不理?”
    “这是你最聪明的办法。这只妖狐,武功极好,人又狡黠,连石仁寿长老也死在她剑下,不论斗智斗力,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敢说,她早已疑心你不是一般的客栈掌柜,而是武林中人,要不,她就不会用话试探你了。只是她不知道你是哪一门派的人而已。要是知道你是七煞剑门的人,恐怕她早已将你的脑袋割下来了。”
    元梓眼呆呆的,一时没话可说。千面观音又说:“所以你最好什么也不要理,将他交给我好了。”
    “卑职只担心她给别的门派劫去了。”
    “你是说少林寺的那什么一心和尚和武当的那个什么白龙剑少侠吗?”
    “还有峨嵋、华山两派的耳目,也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为了蓝美人,真的不怕死了。对了,那一心和尚和白少侠在哪里?他们仍在鸡公山的灵华寺中?”
    “是!”
    “你们知道这只妖狐到了这里没有?”
    “卑职看,恐怕现在他们也知道了。”
    千面观音想了一下:“那更好,让他们先闹去,我们坐山观虎斗。”
    “长老不担心他们将妖狐抓了去?”
    “我敢说他们捉不了妖狐。”
    元梓困惑了:“他们怎么捉不了妖狐?一心禅师是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座,单是他一个人,就足可以活捉了妖狐。”
    “你别忘了,妖狐公然招摇过市,她暗中必有能人保护,我想看清楚暗中保护妖狐的是什么人。”
    “顶多不过是鬼影侠丐吴三罢了。就是吴三,恐怕也不是一心禅师的对手,何况他还有武当、峨嵋、华山三派高手的相助。”
    “元梓,你的意思怎样?”
    “依卑职愚见,不如我们今夜里动手,用迷魂烟迷倒了妖狐主仆,悄悄关到地下室去,神不在鬼不觉,就是她们暗中有人护着,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在房间里做了手脚吧?”
    “好呀,那你去试试。不过,你到阎王爷面前报到时,千万别怨我事前没警告过你。就是你给他们活捉到了,我也会先一步打发你去见阎王爷,以免你坏了七煞剑门的大事。”
    元梓不禁悚然:“长老,你不同意插手这一行动?”
    “你也不是初闯江湖的人了,要是妖狐这么轻易给人弄倒,她就不是飞天妖狐了!她这么明目张胆,难道不防人暗算?你想活得长久一点,不想坏了我七煞剑门的大事,最好只做你目前的本分工作,不然,第一个要杀你的人就是我。”
    “是,卑职不敢。”元梓吓得不敢再说了。
    是夜,不但客栈无事,整个山镇也平安无事。镇上一些殷实大户和过往商人,见自己的财物没有任何损失,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有气的女飞贼,是大鸡不吃碎米,对自己的财物不屑一顾,自己是白担心了。虽然这样,镇上的殷实人家,还是希望这个女飞贼是点离开。至于过往住宿的商人走贩,害怕于留在这个小镇上,成群结伴,北上的北上,南下的南下,纷纷一早离开。
    邢天燕也暗暗纳闷:怎么客栈的掌柜没向自己下手?其他的一些武林中人,似乎也毫无动静,他们是惊畏了自己?还是怕惊动了自己?或者另有其他的打算?不管他们,我按照昨夜的商议行动,上鸡公山上去。
    聂十八和娉娉混入到一些善男信女之中,到灵华寺朝拜进香了。侠丐吴三也匆匆北上信阳,离开小镇。邢天燕和小雪反而姗姗起来,梳妆打扮番,会帐离开客栈,往鸡公山而去,她们似乎害怕有人跟踪,一上鸡公山,不时回头打量,看看有没有人跟来。这一来,不但落在千面观音眼里,也落在其他门派耳目的眼里,纷纷暗想:这个女飞贼,真的上鸡公山去取蓝美人了?
    鸡公山是大别山的支脉,巍峨耸立在豫鄂两地的交界处,方圆一百多里,有“气压嵩山衡山”之称,但鸡公山在明朝时,不过是一座不见经传的山,远远没有其名山大川那么有名气,故不为文人雅士们所注意。它不但不及武林人士所在地的什么峨嵋、青城、嵩山、华山、衡山有名气,就是在河南一地,崤山、熊耳山和太牛山,也比它有名气得多。在武林人士中,它甚至不及它附近的桐柏山有名。可以说在当是,它是幽谷中的一支兰花,未经人发现的一块处女地,不为世人知晓。
    虽然这样,它的天然关色,秀丽风景,奇山异水,比起其他名山一点也不逊色。直到明清初,它的奇伟山势,泉清林秀的独特景色,才引起文人雅士和世人的注意。它之所以引起人们的注意,还是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挥师南下,攻打襄阳,路过鸡公山时,站立鸡公山中一块巨石上指挥三军,操兵练武,此后这块巨石,便取名为“将军石”,聂十八所住的小山村,就是在“将军石”的附近。
    不过,鸡公山在聂十八的时候,却是默默无闻的,就像聂十八目前在武林中默默无闻一样。直到以后,他才名动武林,惊震江湖,令一切为非为歹的人闻风而丧胆。
    再说邢天燕和小雪,缓缓朝鸡公山走去。她们没朝灵华寺的方向走而取道盘山的羊肠小径,朝聂十八所住的小山村走去,这更引起盯踪她的人的极大注意,更加肯定这女飞贼一定是去聂十八埋藏蓝美人的地方,将蓝美人这一奇珍异宝取出来,所有的跟踪者都屏息静气,怕惊动了这女飞贼。
    邢天燕为人慧黠,她何尝不知有人跟踪自己?而且不是一个,有好几个,其中有的更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她仍装着不知,心下暗暗好笑:你们跟呀,到时候我叫你们一个个有好戏看的。她轻轻问小雪:“丫头,你布袋里两条小毒蛇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它们会随时准备突袭的。”
    “不过,跟来的人,有两三个显然是高手,小毒蛇可能伤不了他们,反而会丧生在他们剑下或掌下。”
    “那也不怕,现在是春夏之际,我想鸡公山中的毒蛇不少吧?我吹起笛子来,将这附的一带的蛇都叫唤出来,不咬伤他们,吓也会将他们吓跑了!”
    邢天燕笑着说:“丫头,我看你的了。”
    “小姐,你放心了!”
    谁知她们刚过一处山岩时,蓦然从树林里闪出一个人来,邢天燕一看,是客栈中的那个佩剑人,邢天燕感到有些意外:“是你?”
    佩剑人一声冷笑:“妖狐,这处没人,是我们该了结恩怨的地方,你不是说,在下可以随时找你吗?”
    邢天燕笑着说:“你一定要追随你那花脸猫表哥到地府,我也没有办法。”
    佩剑人说:“但是现在,我不想杀你了。”
    “哦!你想干什么?”
    “我听人说,你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只要你将蓝美人交给我,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便一笔勾消。”
    “你是为蓝美人而来,现在得知你知道蓝美人的下落,我改变了主意。”
    “看来,你也不是一人好人,见利连仇也不想报了。”
    “妖狐,你别逼得我向你下手。”
    邢天燕故意扬声说:“我千辛万苦,几乎连命也丢了,好不容易才知道了蓝美人的下落,你想我会说出来吗?”邢天燕这几句话,不是说给佩剑人听,而是说给四周跟踪者听的,目的是将他们全引了出来。
    这个佩剑人看来不是什么高手,居然没察觉四周有暗藏的人,他一心只想打蓝美人的主意,也可以说死神已临到他头上仍浑然不觉,就是邢天燕不杀他,跟踪来的名门正派不杀他,千面观音在必要时,却非杀他不可了,以免他坏了自己的大事,千面观音此时没出手,因为她发现跟踪邢天燕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其他人,自己一出手,不但惊动了邢天燕,也在其他跟踪者面前暴露了自己,所以她忍着不动。
    佩剑人说:“那莫怪我出手了!”便一剑挥出,直取邢天燕,小雪一剑将他挡了回去,说:“你还不配与我家小姐交锋。”
    佩剑人怔了怔,他想不到小雪的剑法这么俊,说:“好!你要先死,我只好成全你。”又是一剑刺来。佩剑人脚步轻浮剑知也晃晃荡荡,明明从左边刺来,突然一变,直挑小雪的膻中要穴。
    小雪慌忙跃开:“咦!你这是什么剑法的?”说着,准备出剑。
    邢天燕慌忙说:“丫头,别大意了,这是沧州醉剑门的醉剑。”
    小雪说:“醉剑?”
    邢天燕说:“醉剑门,也是武林中一个侠义门派,在河北一带颇有声誉。醉剑门的第四代掌门人醉剑双花,在江湖上曾显赫一时,专爱打不平,为民除害,可是醉剑双花先后去世,醉剑门便一代不如一代了。但不管为何,都算侠义之人。想不到现在,却出了这么一个不肖的弟子,行为与侠义两字实际出发完全沾不上边。丫头,醉剑门的醉剑,也是上乘剑法之一,可是他刚才的两剑,剑劲不足,步法也不得要旨,你只要用心以我门派的剑法,加上三爷传给你的身法对付他就可以了,不必出动你的小宝贝。”
    小雪说:“好呀。”
    佩剑人见邢天燕不但知道自己的剑法,更了解自己本派的来龙去脉,怔了怔说:“好!我就看你们的剑法怎么有劲。”
    小雪所学的是长白山剑法,虽然不及邢天燕运用纯熟.变化也不多,但她却得到了鬼影侠丐的指点,鬼影侠丐又传给了她兔子十八跑的轻灵身法,轻灵的兔子十八跑身法与长白山剑法一配合,就变成出奇不意,变化无常的剑法了。小雪此时虽不是抗衡武林的上乘高手,但打发像佩剑人这样的人,却是绰绰有余。
    初交锋时,佩剑人似乎占上风,可是十招过后,小雪的兔子十八跑与长白山剑法一结合,就成了奇招怪式,令佩剑人不知如何进招防守,小雪猛地一跃,剑尖就划伤了他的手臂,以后又是转身一剑,便刺中了他的大腿,吓得这个沧州醉剑门的不肖弟子转身想逃。
    小雪平地跃起从他头顶掠过,人落剑刃已贴在他的脖子了。娇喝一声:“别动!不然你脑袋全和脖子分开了!”
    冷冰冰的剑刃在贴在自己的脖子上,佩剑人哪里还敢乱动?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邢天燕说:“丫头,别吓坏了他,将剑收回来。”
    小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连我也打不过,还想与我家小姐交锋,简直太不自量了!”收剑而跃开。
    佩剑人愣着眼说:“你们干吗不杀了我?”
    邢天燕笑着说:“你又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我们杀你干吗?我在江湖上,一向是猎取奇珍异宝,却不乱杀人。你走吧!不过,我还是奉劝告你一句,别再想碰蓝美人了!就算你得到了蓝美人,恐怕也没命保得住,说不定会害了醉剑门,令醉剑门从此在江湖上除名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个光头大和尚从山峰上飘然落下来,单这一份轻功,显然已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了。小雪惊愕:“你这大和尚是谁?”
    大和尚合十稽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说:“两位女施主,贫僧有礼了!”
    邢天燕暗暗打量问:“不敢,请问大师法号怎称?宝刹何处?”
    “贫僧是少林寺的一心和和尚。”
    邢天燕吃了一惊:“是小林寺达摩院的首座一心禅师?”
    一心禅师在武林中极有名声,同时以性情暴烈而出名,在南华寺败在黑罗刹的掌下,自感面目无光,回到少林寺后,刻心苦练易筋经,从而武功大进,练成了少林寺的多种绝技,以拳爪手惊震武林。他一出手,几乎无人敢接,真是出手如电,是少林寺首屈一指的高僧之一。他在练易筋经时,也磨去了他的的暴烈性格,不轻易发怒了,这时他稽首回答说:“正是贫僧。”
    邢天燕心想:我没有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反而将这个大和尚招惹了出来,这可惹上了麻烦了,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怎么也敌不过一心禅师,就是吴三来,恐怕也敌不住,只有逃跑的份儿,得想办法抛开这大和尚才好。便问:“禅师到来,不知对小女子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一心禅师看了看一边呆如木鸡的醉剑门弟子一眼,说:“施主不离开这是非之地,还等何时?这位女施主说得没错,蓝美人是个祸害,施主不想醉剑门重蹈广州武威镖局天门之祸,请早早离开。”
    佩剑人得了一条性命,已属大幸了,现在又听一心禅师这么一说,慌忙一揖说:“多谢指点,在下马上离开。”
    “不!你不应该多谢贫僧,是这位女施主慈悲为怀,饶你一条性命,你应该多谢她才是。”
    “是!”佩剑人向邢天燕一揖,说声多谢,慌忙灰溜溜离开了。
    一心禅师又向邢天燕说:“女施主心存仁慈,可喜可贺。”
    邢天燕含笑说:“禅师,你看错小女子了,我一点也不仁慈,只是像他那样的人,不值小女子出手。”
    “女施主言过了。贫僧虽不大在江湖上走动,也素闻女施主之名,江湖上人称女施主为飞盗,贫僧却认为女施主是侠盗之流的人物,不但不滥作无辜,也不妄杀人。”
    邢天燕笑着说:“禅师太过奖小女子了。我想禅师不是专来给小女子说好话的吧?”
    “不错!贫僧是为女施主而来。”
    “为我而来不是为了蓝美人了?”
    “贫僧不打诳语,是为蓝美人而来,更主要的,却是为女施主。”
    “为我?为我什么了?”
    “为了女施主的安危。”
    “是吗?那么说,禅师特意来保护小女子的安全了?”
    “不错!请女施主告诉贫僧,蓝美人现在藏在何处,或者与贫僧一道去取走蓝美人。”
    “禅师是这么保护小女子吗?”
    小雪忍不住在一旁说:“原来你这大和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邢天燕慌忙说:“丫头,别乱说话。”
    “小姐,不是这样吗?我说得不对?”
    一心禅师说:“女施主别误会,贫僧这样做,是呵护两侠女施主的安全的最好方法了。”
    小雪又嚷了起来:“我们将蓝美人交给了你,我们还能安全吗?说不定我们一交出来后,你这大和尚就杀了我们灭口,将我们埋在这鸡公山上,变成了鸡公山上的游魂野鬼了。”
    “小施主,贫僧不是这样的人。”
    “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谁知道你是什么心呵!”
    邢天燕说:“丫头,一心禅师是武林中一位举足轻重的高僧,一言千钧,绝不是这样的人。”
    “小姐,那他怎么保护我们的安全呵?总不会他跟随我们在江湖上四处游荡吧?这么大和尚跟着我们乱闯,方便吗?”
    邢天燕对一心禅师说:“禅师小女子想听听禅师是怎么保护我们的?”
    一心禅师说:“阿弥陀佛!贫僧……”
    小雪说:“你别老念你的阿弥陀佛啦!”
    “丫头,别打岔,听听禅师说怎么保护我们。”
    一心禅师要是像以往性格,早已一袖将不雪拂飞了去,但他忍耐着,说:“女施主,要是蓝美人落在我们少林寺手里,起码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就不会再四处追杀你们了。要是女施主还不放心,可以随贫僧到少林寺暂住一个时期,全寺上下众僧,完全可以保护两位女施主的安全。”
    “禅师,你不担心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前来大闹少林寺?”
    “贫僧并不将这些邪魔歪道看在眼里,说不定从而可以为武林除害。”
    “禅师,这话不对吧?”
    “贫僧的话怎么不对了?”
    “小女子知道,自从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在江湖上出现,他们不知杀害了多少武林中的成名英雄,连武当派的第一等上乘高手白鹤道长和峨嵋派的掌门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名满江南的武林世家公孙家,也败在天魔神剑的剑下。最近他们又意图大举侵犯丐帮。要不是神秘的黑豹突然出现,重伤了三掌断魂,小女子真不敢想象丐帮的结果会是怎样,少林寺可以保护小女子的安全?不错,他们没有侵犯少林寺,不是不敢,而是机会未到,一旦他们扑灭了丐帮,少林、武当就是他们下一个扑灭的目标了!”
    “女施主说贫僧敝寺没能力保护你们主仆两人的安全?”
    “禅师,就是你们有能力,小女子也不想因这事而累了少林寺。再说小女子喜欢在江湖上独来独往,自由自在,不愿意老困在少林寺中,那太闷人了。”
    “女施主是不是愿意将蓝美人交给贫僧了?”
    “我想禅师不会逼小女子交出来吧?”
    “贫僧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只好这样。但贫道十分不愿意采取这样的行动,还是请女施主与贫道合作的好。”
    “小女子想不到号称武林北斗的少林寺,也像江湖上其他门派-一样,对蓝美人起贪心。”
    一心禅师微愠说:“请女施主说话慎重点好。”
    小雪说:“难道我小姐说错了吗?你绕来绕去,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为了一个蓝美人而来,跟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有什么分别了?还不是一个样?”
    一心禅师忍住怒火说:“贫僧是为整个武林的侠义人士而来,不想令蓝美人落到了想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为害百姓的人手中,与七剑门和天教的人,有天渊之别。”
    小雪又问:“既然你们不想称霸武林,要蓝美人做什么?”
    邢天燕说:“丫头,禅师是绕着圈子骂我们。”
    “哦?小姐,他怎么骂我们了?婢子怎么听不出来?”
    邢天燕笑着说:“他说不想蓝美人落到称霸武林一般江湖的人心中,蓝美人现在落到我们手中,我们不成了称霸武林的人了?”
    “噢,这个大和尚也真会骂人呵!我们怎么是称霸武林的人了?”
    “我们当然是,人家相信吗?”
    小雪对一心禅师说:“大和尚,你放心,我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阿弥陀佛!蓝美人真的落到了两位女施主的手中,贫僧却也放心,就是怕它真的落到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手上,那就是危害大了。”
    邢天燕问:“禅师是担心我们保不住蓝美人?”
    “贫僧正是为此,才来见施主。”
    “那你放心,小女子就是将蓝美人打碎了,将它身藏武功秘笈毁了,也不会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
    “万一女施主落到了他们手中,恐怕就由得女施主作主了。”
    “那么说,小女子非将蓝美人交给禅师不可了?”
    小雪说:“谁又放心你这大和尚没有称武林的野心?”
    “阿弥陀佛,贫僧得到蓝美人时,绝不会看它身上的武功秘笈一眼。”
    “以后禅师也不会看吗?”
    “贫僧可在我佛面前发誓,绝不去看,再说,贫僧以此前来,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人同行。”
    “哦!还有谁?”
    “武当、峨嵋、丐帮都有人到,贫僧等人共同立下誓言,绝不去看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将蓝美人护送到少林寺,然后散发武林贴,召开群雄大会,当众人毁了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以免落到匪的手中。女施主要是不放心,也可同僧等人同行临去少林寺。”
    一心禅师这一席话,可以说是用心极好,办法也不错,是处理蓝美人消除诟患最为上乘的万全之计,聂十八和娉娉、在隐藏处听得清清楚楚。聂十八轻轻对娉娉说:“一心禅师的办法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少林寺在江湖上有武林北斗之称,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武林的安危。”
    邢天燕说:“可惜邢姐姐身上根本没有蓝美人,也不知道蓝美人的真正下落,要是有,交了少林寺,却是一个召集天下群雄与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一战的好办法了。我现在担心的,是邢姐姐不知怎么才能脱身,看来一心禅师怎么也不会让邢姐姐离开了。”
    “邢姐姐不能说自己没有蓝美人,也不知道蓝美人的下落么?”
    “你想,一心禅师等会相信么?”
    “人们不相信?”
    “十八哥,首先邢姐姐在名门正派人的心目中,是个声誉不大佳的女飞贼,不可信赖的狡黠飞狐。就算是邢姐姐在江湖上的名声极佳,他们也不会相信。就像你当年在衡山下湘江畔,为九家十八处的江湖人拦截一样,说什么敢没有人相信,而且邢姐姐目前的情景,比你当年更糟糕。”
    “怎么更糟糕了?”
    “因为这一次来的都是中原武林有名的人物,一个个武功极为上,邢姐姐一个也敌不了,就是吴三叔也敌不了。”
    “那怎么办?”
    “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就是你以黑豹的面目出现,惊退了一心禅师他们。不过以一心禅师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地位,是不会惊走的,势必与你交锋。这么一来,不但与中原五武林九大名门正派结上了仇怨,也影响你以往的声誉,又正好落进东厂人设计的圈套里。那个神秘华服人,正巴不得黑豹与中原九大门名正派为敌哩!”
    聂十八怔了一会,问:“第二个办法呢?”
    “干脆你不出面,让邢姐姐人他给他们劫去少林寺。”
    “他们不会伤害邢姐姐么?”
    “这些侠义道上的人物,是不会杀害邢姐姐的,但她会尝到以一定的苦头。给幽禁在少林寺,一生一世也不能在江湖上走动了。同时也坏了邢姐姐的良苦用心,无法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
    “这个办法也不好。”
    “我还有第三个办法。”
    “第三个办法是什么?”
    “先让这些侠义人士将邢姐姐带走,然后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半路上将邢姐姐救出来,不就行了?同时也不会与名门正派人士结怨。”
    “娉娉,这个办法好。”
    “十八哥,你看,名门正派的人物,都出现了,有些还是掌门呢?”
    聂十八一看,除了一心禅师以外,有一男一女两位道长,还有一位年近半百的叫花和一位儒服打扮的中年人。聂十八问:“娉娉,他们是什么人?你认识不?”
    “认识,认识!他们都是中原武林极有声望的大人物。那半百的叫化,就是当今丐帮帮主盛世雄,打狗棍法独步武林;那女道长便是武当的上乘剑侠白霜道姑,剑法比白鹤道长还高,那男道长更是峨嵋派的掌门人了,江湖上称峨嵋一剑独孤大侠,儒家装束的中年人,却是华山的第一高手西门璐,面冷心冷剑更冷,听说他在一夜之间,连杀祁连山九丑,从而惊动了西北武林,江湖上人称冷书生。这五个人,邢姐姐真的一个也招架不住。令人奇怪的是,怎么这些武林中的名门侠士、上乘高手,都云集在这鸡公山上了?好像专为邢姐姐而来。”
    很快,邢天燕与这些名门侠士便发生冲突了,大概邢天燕认为有聂十八和娉娉在暗中保护,有恃无恐,那惊世骇俗的武功,怎么击败这些在武林中饮誉多年的上乘高手,所以故意去激怒他们,使自己处在危险之境,令聂十八出来,便说:“对不起,小女子我多谢各位大侠的好心,但还能将蓝美人的下落地点说出来。”
    独孤大侠说:“我看你还是说出来的好。”
    小雪说:“你们这般逼人?我小姐说了,她不能说出来。”
    冷书生说:“你不说,别怨我们了。”
    邢天燕问:“你敢杀我们么?”
    冷书生冷冷的问说:“在下早想杀你死你这妖狐,为江湖除害了!”
    “那你杀呀!为什么不动手?”
    冷书生“嗖”一声,利剑出鞘:“在下就先废去了你一只手,看你说不说。”
    小雪骤然一扬,一条竹叶青蛇,飞了过来,直扑冷书生西门璐,一边说:“让我先废了你的一只手才是。”
    蛇快,冷书生手中的剑更快,剑光一闪之后,一条小毒蛇顿时成断成几截掉了下来,小雪想再出手,冷书生的剑尖已贴在小雪的左胸上了,丐帮帮主盛世雄急说:“西门大侠,请剑下留情。”
    冷面书生之剑,真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快如流光急电.邢天燕想出手相救小雪也来不及了。他凝剑停在小雪的左胸上,问盛世雄:“盛帮主,怎么阻在下杀了这小妖女?”
    一心禅师:“阿弥陀佛!西门施主,还是收剑吧,千万别伤她,不然,从此武林中更不安宁了!”
    “既然禅师这么说,在下遵命。”冷面书生收剑退下,他也感到,在这时杀了小雪,飞天妖狐更不会将蓝美人埋藏的地方说出来,同时也太不给丐帮面子了,以后会造成华山一派和丐帮之间的不和。他权衡利害,所以听从一心禅师之劝,收剑退下。
    可是邢天燕受不了冷收生对小雪的欺负,正所谓打狗还看主人面,小雪是自己生死相随的女伴,情胜姐妹,岂容得别这么的欺负?她一声冷笑:“欺我一个不大会武功的弱小女子,算什么成名的英雄好汉?简直是没牙老太婆吃柿子,专捡软的,有本事朝着我。”
    冷书生一向心高气傲,对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从来是出剑不留情,不杀,也废了他们的手脚才收手,他逼视邢天燕:“妖狐,你是要在下伤了你才死心?”
    邢天燕也拔剑了:“来呀!别人畏惧你是什么惊震西北武林的冷大侠,本姑娘才不将你看在眼里,看你有什么本事能伤得了我!”
    一心禅师等人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感到邢天燕太不识相了,不给她一点教训,这妖狐便认为中原武林无人了?盛世雄是阴沉了面,不出声。尽管鬼影侠丐吴三已不是丐帮中的人,但过去却和丐帮有名望的长老,在江湖上仗义行侠,除暴安良,为丐帮添了不少的荣誉,对他仍有怀念之情,邢天燕是吴三的人,多少也得看顾一下。所以冷书生要伤小雪时,他急忙出言制止,令小雪不至受伤。现在邢天燕这样说,实在太过分了,所以不出声。当然,当冷书生真的要杀邢天燕时,他会出来阻止的。一心禅师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高僧,也算是当今武林一代宗师,峨嵋派的独孤大侠,更是一派的掌门,在这种情形下也不便出声,否则使人听来,像是联手对付邢天燕,有失身份。但他们都感到,让西门璐给妖狐一点教训也好,只要不伤了妖狐性命就行。
    五大高手,只有武当派的白霜道姑出声了,她说:“西门大侠,这妖狐太不像话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认为世上无人了!”
    邢天燕更是火上加油,她侧头问白霜道姑:“你是不是想跟他联手对付我?好呀!那你们联手齐上吧!”
    冷书生喝声:“对付你这么一只妖狐,还用得着白仙姑与我联手?在下一个人,对付你就绰绰有余,妖狐,出剑!”
    “哦?看来你极有信心能杀掉我了?”
    “我就是不杀你,也必令你重伤残废,今后不能为害武林。”
    “那么说,我比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人更可恶了?”
    “在我眼里,你与他们没有任何区别。妖狐,少废话,出剑!要不,我就出剑了!”
    聂十八在隐藏处听了这一段对话,感到不是滋味,邢姐姐怎么与七煞剑门天教的人一样了?这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吗?同时他也十分不满意华山派高手恃艺凌人的气焰,似乎他一切都对,别人都错了。虽我邢姐姐任性、好胜,一些行为不为人认同,但邢姐姐却是一个侠义之人,更没有这么盛气凌人,以为自己是侠义的化身。邢姐姐这一次出来行动,完全是用心良苦,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只想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他们却为了一个蓝美人,将好人都赶到坏人方在去了,令东厂的人拍手称快,他问娉娉:“这些名门正派的人,怎么这样的?那太欺负人了。”
    娉娉说:“一些名门正派的人,往往都是有这么一个毛病,自认为了不起,高高在上,瞧不起江湖上其他的门派,似乎除了他们九大名门天派,四大武林世家,其他的人,都是邪门歪道,不配与他们平起平坐,也不配与他们来往交谈。现在他们对邢姐姐已算客气的了。你别看少林寺那个一心和尚,他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一口一声阿弥陀佛,称邢姐姐是什么侠盗之流的人物,其实在骨子里,仍将邢姐姐视为亦正亦邪的人物而已。至于那个华山的什么冷大侠,更是将邢姐姐视为必须除掉的邪魔女妖了。”
    聂十八突然说:“娉娉你看,邢姐姐似乎在武功上,胜过那个什么冷大侠了。”聂十八虽然一边听娉娉说话,一边极担心邢天燕有危险,时刻在注视双方交锋情况。
    娉娉看了一下说:“不错,邢姐姐是占了上风,这一点,我算是小看了邢姐姐,看来这个什么惊震西北武林的冷大侠,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连邢姐姐也战不了。”
    这时,双方交锋十分激烈,邢天燕所学的长白山剑法,以轻灵、飘忽、奇变为主,是关外一门上乘剑法,由人魔星君所创立,取自大自然的各种雪花飘落变化的情景,而形成剑法的中种招式,它时而鹅毛雪云轻轻的飘飘,时而梅花雪粒急撒而下,时而大雪漫天飞舞,挟带风云,四处袭来,它以各种剑招见长,需要一定的内力,才能发挥剑招的奇变莫测,内力越深厚雄浑,威力越强,要是以邢天燕两年前的功力,怎么也敌不了这位华山派的高手。可是今天,邢天燕得到了聂十八在医治她的脚伤时,输给她一股纯厚的太乙真气,令她内力大增。长白山剑法一些高难度极大招式,能顺手抖出来。鬼侠丐吴三又传给了她兔子十八跑的应变招式,所谓兔子十八跑,其实是一门上乘的拳脚身变的武功,名为幻影十八变,极能应付对手强大的攻势和骤然进攻、闪避、回击、翻滚、腾跃,如奇峰突起,令对手猝然难以招架和闪避。过去聂十八不会什么武功.全靠这一套幻影十八变.击_败了江湖上的一些宵小之辈,同时也出其不意的击伤了一些上乘高手,现在邢天燕内力深厚,将长白山剑法与幻影十八变相结,变成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各种奇招怪式了,令剑法更加诡异无常。令人防不胜防。何况邢天燕最近又学会了分花拂柳掌法,左掌右剑,化去了西门璐的剑劲,令他刺偏走斜。西门璐固然是雄镇西北的武林的第一剑客,开始几招,他占尽上风,十招过后,他变得难以破解、招架邢天燕的奇招怪式了,一步步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
    邢天燕这时是身似疾燕,无处不是剑光闪耀,翻滚飞腾,莫不是得心应手,杀得这个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冷大侠,心中骇然,暗想:怎么这个妖狐武功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怪不得她能在江湖纵横多年了。以往只听闻她轻功极俊,想不到剑法比轻功更俊,自己真是太看小她了。
    邢天燕这时要伤西门璐,可以说随时都可以将他刺伤,但她看在九大名门正派侠义的情分上,所以剑下留情,不想刺伤了他,只想让给他一次教训,令他今后不可再看轻了江湖上其他门派的人。同时感到这时刺伤挑倒了他,不但令西门璐面目无光,也叫一心禅师这些名门正派的人十分尴尬,一时下不了台,说不定从此之后,与名门正派的怨仇越结越深,难以化解,西门璐虽然面目可憎,但到底是与七煞剑门和天魔都的人不同。
    一心禅师等人在旁边看见了邢天燕的武功,禁相视愕异:这个妖狐,哪来这等颇为上乘的奇招怪式?
    怪不得她独闯东湖全无惧色,一心禅师,盛世雄和独狐大侠,更看出邢天燕是剑下留情,有几次是可能刺伤了西门璐,可是剑尖一点即收,轻纵开去,反而是西门璐极要面子,起身去追。邢天燕是一沾即走。一走骤回,又将西门璐逼了回去。最后,邢天燕剑锋轻轻的在他后颈掠过,纵上一棵大树上去,说:“我看,我们别再交锋了!留下一些精力,共同对付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人才是,西门大侠,我们再打下去,也是平手,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
    邢天燕这几句话,已是给西门璐极大的面子,不令他下不了台。
    只有白霜道姑,仍看不出邢天燕剑下留情,但也不能不承认西门璐是杀不了这妖狐,于是将剑亮出:“妖狐,你下来,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邢天燕纵下来,落在小雪的前面,说:“白仙姑,这又何必?难道你们非要杀了我不可?”
    “我们并不想杀你,只要你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我们可以让你好好的离开这里。”
    “对不起,恕我目前不能将蓝美人的下落说出来。”
    “妖狐,那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你们不会一齐联手对付我吧?”
    白霜说:“妖狐.你最好放明白一点,你我之间,并不是单打独斗,以决胜负,而是要你交了蓝美人来。”
    “那么说,你们是一齐联手对付我了?”
    一心禅师说:“阿弥陀佛!贫僧等人此次而来,主要是劝女施主说出蓝美人,不是与女施主为敌。”
    “小女子要是不说呢?”
    “贫僧等人也只好请女施主随我们一走。”
    这时,聂十八变成了一个没胡须,没眉毛、脸孔木然没有表情的疯疯癫癫大汉闯了过来,问:“你们这些和尚、道士拦住两个姑娘家干什么?向人家化缘,也不是这么的化缘的吧?”
    原来他和娉娉在隐藏处见一心禅师仍不让邢天燕走,感到邢天燕武功再好,也招架不了一心禅师等高手的出手。最后,邢天燕主仆两人,必然会给他们制服带回少林寺。单是这么带回少林寺也好,就怕他们会出手废了邢天燕的武功,然后才带走,所以娉娉说:“十八哥,你快出去解邢姐姐的危。”
    “我以什么面目出去,用黑豹面目?”
    “不!用黑豹不行,那会吓得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不敢轻易去接近邢姐姐的。”
    “用现在小商贩的面目出现?”
    娉娉想了一想,将聂十八一张人皮面具的眉毛、胡须全拔了下来,说:“你扮成一个疯疯癫癫的怪人出去吧,记住,你只拦住他们别追赶邢姐姐就行了,千万别伤了他们。”
    于是聂十八便成了一个没眉没须的怪人跑了出来,闯进了众人的中间。
    白霜首先惊愕地问:“你是哪里跑来的一个怪人?给我滚开!”
    聂十八说:“你这个道姑,怎么这般凶恶呢?不像一个出家人吧?”
    白霜亮了亮手中的利剑:“你走不走?”
    聂十八不去理她,去向邢天燕:“姑娘,他们是不是强迫你化缘了?”
    邢天燕早已认出是是聂十八了,笑道:“是呀!他们向我要什么蓝美人呢。”
    聂十八故作愕然:“什么?蓝美人?是一个好看的女孩子么?”
    邢天燕格格地笑着:“是呀!他好看极了。”
    “他们要好看的女孩子干什么?”
    “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别人说我怪、我看这些和尚、道士更怪,化缘嘛,不外化些米饭、金银而已,怎么化起一个活女孩来了?姑娘,你们别理他们,走!今后远远的避开他们。”
    “他们可不让我走呵!”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强迫化缘的?而且还要化一个好看的女孩主太不像话了!姑娘!你们走!我来拦住这些和尚、道士们。”
    邢天燕笑着说:“那我多谢你啦!”说着,便挽了小雪的手要走开白霜喝道:“不准走!”
    聂十八说:“你干吗不让人走?”
    白霜扬扬剑:“你是不是找死了?”
    “哦!你这白亮亮的和长家伙是什么?让我看看。”聂十八说着,脚步浮浮一伸手,便将白霜手中的剑夺了过来,行动鲁莽,好像不知厉害、也不懂礼貌、随随便便去取人家手中东西的粗人一样,其实聂十八伸手的刹那间,用的是太乙门的绝技之一——摘梅手法,他出手太快了,没人能看得出来,白霜见他趔趄欺近,本能想闪开,谁知手腕一麻,手中之剑便转到了他手里去了。
    白霜一时间愣住了,一心禅师等人也愣住了。一个一向在武林中饮誉多年的上乘剑侠,剑,不啻是自己的第二生命,怎么让人轻易的取了去的?
    一心禅师、独孤大侠和盛世雄,不由打量起聂十八来,见他双目无神,平平凡凡,行动举止,全无章法,显然是一个没有内劲也不会武功的粗俗人,怎么一下就将白霜仙姑手中之剑夺走了?是偶然的意外,还是白霜太过大意没防备?
    聂十八夺过剑之后,还故意看看:“是什么剑?它真的可以杀人吗?”
    邢天燕见了实在好笑,想不到忠厚老实的聂兄弟,装起疯来,却也顶像的,一定是娉娉这个鬼在丫头教他的了。这也说明了聂十八实在是艺高人胆大,没将一心禅师等人看在眼里。
    白霜一怔之后.叫起来:“该死的疯子,还不将剑还我!”同时一手要去夺剑,一手向聂十八拍来。
    聂十八又装着慌忙闪开,吓得仰后翻倒,用的又是幻影十八变的招式,比那邢天燕用得更巧更妙,令人看不出来,只见他手忙脚乱,脚下一滑,人便仰后翻倒了,剑也送回白霜手中,令白霜不致太过难堪,而且施展的目的也不一样。邢天燕以幻影十八变闪开西门璐的凌厉逼人剑招,跟着回手进招,令西门璐防不胜防,身法、招式都可以叫人看得出来。聂十八的幻影十八变,虽然是闪避白霜骤然拍来的一掌,目的是送还剑给白霜,完全不反手还击,叫人看不出来,以为他真的翻倒了。
    聂十八狼狈的爬起来,傻着眼问:“我看看有什么要紧?你怎么就要打人呢?”
    白霜夺过剑后,瞪着眼说:“你再不滚开,莫怪我刺伤了你。”
    聂十八说:“好,好!我走!我走!”他回头看邢天燕主仆两人,“咦!你们还不走?你不见客伙和尚、道士们的凶狠劲,走吧!走吧!别去招惹他们了。”
    邢天燕掩着嘴笑道:“他们不让我们两人走呵!”
    “你们的脚是你们的,又不是他们的,你们要走,他们管得了吗?快走。”
    一心禅师说:“施主,你走好了,这两位女施主.却不能走。”
    丐帮帮主盛世雄也说:“你走好了,我们的事,你别管了!”
    “你们这么强行化缘,化的的又不是米饭、银两,是个大活美人,我不管行吗?我什么不管都可以,但见了不平不合理的事,却非管不可。”
    白霜扬起眼眉问:“你真的要管?”
    “我不管,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真的要找死?”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会杀人吧?不怕官府捉了你们?”
    娉娉这时在隐藏处用密音入耳之功对邢天燕说:“邢姐姐,你快和小雪姑娘走吧!别令聂十八太难做人了!”
    邢天燕一笑,对小雪说:“我们走!”她又对聂十八说:“那我们走啦!”
    聂十八说:“你们早该走了。”
    邢天燕挽着小雪,一闪身,施展本门派的轻功,轻纵离开。白霜一见急了:“妖狐,你往哪里走?”便纵身而追。
    聂十八又是一招摘梅手法抖出,像是急忙出拉住白霜,其实是出手如电,一下拉住了白霜的道袍,令白霜不能纵起追赶,一边说:“人家惹不起你们,难道躲着你们也不行吗?”
    白霜心急而怒,一剑挥出:“看我斩了你这一只脏手!”
    聂十八一闪避开,他又看见独孤大侠和盛世雄两人要去追赶邢天燕,便借避开之机,一招树摇影动的绝技抖了出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竟将两位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双双拦了下来。
    西门璐因感邢天燕刚才剑下留情,不想去追。一心禅师以为有独孤大侠,盛世雄去追,必然会追上,也没有动身,正因为这样,加上邢天燕轻功极佳,在聂十八的一挡一拦之际,早已消失在莽莽的群山全林中去了,连影儿也不见。
    鸡公山是大别山的一支山脉,单是鸡公山,奇峰凶岩耸立,重重叠叠,连绵一百多里,邢天燕一走,一心禅师想追也来不及了。何况邢天燕号称飞天妖狐,人极狡黠,只要她一钻进森林,单单是自己一个人,怎么也找不到,说不定反遭这妖狐的暗算。
    白霜见邢天燕逃走,一肚的怒气,全发在聂十八的身上,她骤如急风骤雨般的剑招连发出,就是杀不了聂十八,也要砍下聂十八的一只手或一只脚才解恨。
    聂十八不想伤害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侠士,便以太乙门的绝枝之一——树摇影动避闪,聂十八这时的功力,已与他爷爷并驾齐驱,不分上下,一身的太乙真气,比黑豹的还深厚,当年,黑豹与青衣狐狸莫纹在贵州的黔灵山上武试招,一代奇女侠莫纹,抖出名震武林的西门剑法,却伤不了黑豹,试问白霜的太极两仪剑法,又怎能伤得了聂十八?聂十八在她的剑光之上,仿佛如闲庭信步似地走动,毫不费劲,白霜没一招能刺中他。聂十八要出手反击,只需轻轻一掌,便可将白霜拍飞。
    白霜见自己一连几十招击出,竟没一剑能击中这个没眉没须的怪人,心中凛然,一心禅师等人看见更是惊讶不已。
    武当,一向以剑法雄视武林,除了西门剑法,没人敢以剑法与武当派争雄,所以武林中有少林拳、武当剑之称。就是独孤大侠和盛世雄这两位掌门人,也不敢空手接白霜的剑,只能以兵器接招。而这个突然而来的没眉没须的疯汉,竟能一连闪过白霜仙姑几十招的出剑,而且还不出手反击。他们都是一派宗师,看出聂十八不是不能反击,而是不愿他不想反击,以他刚才那出手夺白霜手中之剑的手以及能挡住自己去追赶邢天燕的身形,完全可以出手反击。看来这个疯汉不是一般的怪人,而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高人,这才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是真了!怪不和他敢贸然闯来插手管这件事。
    一心禅师说:“白仙姑,请住手。”
    白霜闻声,才停了手。聂十八说:“哦?你不杀我了?那我可以走啦!”
    一心禅师合掌稽首说:“施主请慢步。”
    “禅师有话要问我么?”
    “问话不敢,贫僧想请教施主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禅师别问,我无名无姓,荒山野外,处处都是我的家。”
    “施主是不愿赐教了?”
    “不是不愿,我的确是这样。”
    “贫僧还想请问一句,施主为什么要护着那两侠女施主?”
    “你们这么向她要什么蓝美人,我看不过,只好过来管管了。”
    独孤大侠问:“阁下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她们不是两位姑娘么?又是什么人了?”
    “她们两个是江湖上出名的女飞贼。”
    “什么?她们是女飞贼?我看不像啊!”
    “看来阁下与她们是同伙了!”
    “我怎么与他们同伙了?”
    一心禅师说:“贫僧看出施主戴了一张极为精致的人皮面具,能不能除下来,让贫僧等人认识施主的真容。”
    聂十八慌忙说:“不不!我不能除下来,我的面容丑极了,除下来会吓坏人的。”
    “阿弥陀佛,贫僧等人不是胆小之辈。”
    白霜蓦想起了一个人,问:“你是不是人称的鬼影侠丐吴三?”
    “不不!我不是吴三,你们千万别误会。各位要是没事,我先告辞了。”
    独孤大侠说:“阁下就这么想走?”
    “那你们想干什么?”
    独孤大侠问盛世雄:“盛帮主,你看他是不是鬼影侠丐吴三?”他感到,要是这个怪人是吴三,盛世雄没有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声音也可以听出来,因为吴三过去是丐帮的一位长老。
    盛世雄早已在暗暗打量了,他摇摇头说:“不像吴三。”
    独孤大侠说:“既然不是吴三,本掌门想领教阁下的高招了!”说进,三尺青锋剑出鞘。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法,也是武林的上乘剑法,剑法的招式,虽然比不上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但独孤大侠的功力,却比白霜深厚得多了。同时一字穿阳剑更以轻巧、敏捷而享誉武林。独孤掌门在江湖上有“快剑大侠”之称,出剑真是快如电,一些高手与他过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伤在了的剑下了。
    聂十八问:“你不是想杀我吧?”
    “本掌门并不想杀你,却想知道阁下是何人?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看是不是鬼影侠丐吴三,阁下出招吧!”
    “不不,我不想和你交锋。”
    “什么?你瞧不起本掌门的武功?”
    “不不,我怎会瞧不起你的武功了?”
    “那为什么不与本掌门交锋?我配不上与阁下动手?”
    聂十八想不到名门正派的一位掌门人,竟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不想交锋,就是瞧不起了?交锋就是瞧得起了?交锋有什么好处?拳脚无眼,刀剑无情,真的交起锋来,一不慎,不是你伤了我,就是我伤了你,弄得不好,重伤残废,或者连命也赔上,这有什么好呵?他慌忙说:“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不交锋不更好么?”
    “除非阁下将面具除下来!”
    “不不,我不能除的。”
    “那阁下小心了,本掌门出剑了。”独孤大侠话落剑出,一剑刺出,直挑聂十八面门,想将聂十八的面具挑了下来。
    聂十八不能不闪避了,独孤大侠剑势一变,迅若火花,又直刺聂十八云门穴。这一剑给刺中,不啻废去了聂十八的一条手臂。聂十八又以不可思议的树摇影动轻轻闪开,独孤大侠的剑快,聂十八的身形更快。
    独孤大侠不禁赞了一句:“不错!阁下好快的身法。”
    聂十八心想:我不快,那不给你刺中了?其实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就是给刺中了,也不会受伤,奇厚的真气会将刺来的剑震断震飞,连独孤掌门握剑之手,也会震得麻木起来,会惊震了在场所有的人,这样一来,聂十八不啻显示出自己惊世骇俗的武功,今后令所有武林人士都注意自己了,更会令天魔教的人不敢出动了。这是聂十八所不想的,要是他以黑豹的面目出现,可以这样做。现在自己这副小商贩的面目,虽然没眉没须,他也不想显露自己惊人的武功来。所以他仍以树摇影动的身法闪避,而且也不还手出招既不想伤害一派掌门人的自尊心,更不想伤害了这一位峨嵋派的掌门人。
    独孤大侠赞了一句之后,便一连出剑,剑剑都快如惊雷闪电,招招都凌厉异常,这是武林中极为一流上乘高手,不出手还招,怎么也会闪不过,只能逃跑,但聂十八竟然从密如网光之中闪了出来。不但手脚皮肉无损,就连衣服了没有丝毫受到损伤,更令一心禅师等人惊愕不已。当今武林,哪来这么一派身如幻影鬼魅般的身法?就是天山派和慕容家的迎风柳步,也不过如此,也不及这位怪人的身法这么的不可思议。莫非这怪人是鬼影侠丐同门的师兄弟?
    当今武林,除了天山派和慕容家有如此鬼魅般的身法外,只有山西龙门薛家有此不可思议的身法了。鬼影侠丐吴三,原是龙门薛家的传人,显然这位怪人不是吴三,便是他的同门子弟。
    白霜见峨嵋派掌门的快剑,也奈何不了这怪人.心想出手相助,联手对付这个怪人。又担心自己这样干,似乎看轻了独孤掌门,的确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往往有这种自负和极要面子的坏性格,自己在交锋中,不喜欢别人插手相助,认为是瞧不起自己的行动。与人联手对付对手,更有失身份。可况独孤大侠还是一派掌门人。白霜感到要不联手,独孤太侠是怎么也不能制服这个怪人,她想了一下,有意扬了声音对丐帮帮主盛世雄说:“帮主!这个怪人的身法太过怪异了!看来,我们只有联手才能制止,这又不是什么的比试武功,单打独斗论英雄之事,而是为了蓝美人和武林今后安危的大事。我想独孤掌门会明白事理的,帮主,你说是吗?”
    盛世雄早看出独孤大侠一人无法取胜了,见白霜说了这段话后,独孤在侠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点头说:“不错,对付邪门歪道中的人道,联手也算不了什么一回事。”
    “帮主,那我们齐上。制止了这怪人,不难知道妖狐的下落,同时也可以问出蓝美人来。”白霜又转头向西门璐问:“你看是不是?”西门璐说:“在下同意仙姑的看法。”
    一心禅师也说:“为了武林今后的安危应该如此,贫僧愿在一旁观阵,防止这位施主逃跑,只要各位不伤害他就行了。”
    盛世雄等人一听,连少林寺的高僧一心禅师也同意了,更无顾忌,便参加了战斗,联手对付聂十八,这么一来聂十八不得不与中原武林五大门派的五大高手交锋了。
    丐帮帮主盛世雄的打狗棍法,名动武林,极少武林高手是其对手。独孤大侠的快剑,也是惊震江湖,至于白霜道姑的太极两仪剑,和西门璐的华山剑法,都是被视为武林的上乘剑法。他们联手齐上,一棍三剑,还有一心禅师从旁伺机相助,就是当今武林第一号大魔头天魔神剑,恐怕也难以招架。
    聂十八一见他们齐上,也想抽身而走,一来他不想伤害这些名门正派的人物,二来也担心自己一味闪避不还招,能不能闪避得了。
    娉娉在隐藏处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看出了聂十八打算抽身而走的心意,便用密音入耳之功说:“十八哥,你千万别走,抖出自己的武功来,令他们惊震,你一走,他们一定会紧追不舍,今后也会纠缠不清,会给我们今后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不便,十八哥,你放心,我会暗中相助你的。”
    聂十八在四种兵器的闪避中,听到了娉娉的话,便打消了抽身而走的念头,但感到要是娉娉出来相助,娉娉的一把剑,可不是吃素的,必然会伤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他一边身如幻影魔魂般地闪避,一边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娉娉说:“你千万别出来,我一个人行了,我会令他们今后不来引缠我们的。”
    聂十八面对四大高手,闪避他们的各种招式和千变万化的进攻,可以说是惊险百出,令人提心吊胆,但怎么也不及聂十八在幽谷大院那一线天的峡谷,在狂风怒雪里与爷爷交锋时的情景。现在他一身布满了太乙真气,无异在他浑身上下,形成了一层刀剑入不了的气墙。他一方面以匪夷所思的树摇影动身法,从剑光棍影中闪了出来,一方面一身的太乙真气,也震偏了剑棍的进攻,有时不得已也以分花拂柳掌化去剑棍的劲力。四人交锋几乎近百招以上。最后,聂十八一声长啸,几招的摘梅手法抖出,真是出手如电,迅如电光火石,一下将盛世雄手中的棍,独孤大侠等人的剑全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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