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侠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九回青云镇上
    上一回说到她们主仆两人谈论坐马车的乐趣,然后往莫干山深处而去。
    路上,小公主说:“芸芸,你今后不可再小姐小姐的叫了。”
    “小姐,这里没人,怕什么呵!”
    “不行!要是你不将‘公子’叫惯,以后难免不露馅。再说,你别再穿这一身女子衣服了,跟我一样,男子打扮,才不惹人注意。”
    “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最好我们今后连容貌也改了,叫我娘手下的什么珍姐、强哥认不出我们来,那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四处走动了!”
    小公主果然没有估错,神鞭叟的马车刚转出莫干山,来到一块平地上,也就是德清县城郊外的五里地左右,突然从路旁闪出一男一女,拦住了前进的马车。
    公孙不灭和小丹一看,那不是在金村镇上客栈中所见过的一对水月宫的男女吗?他们真的追踪而来了。他们正是姜芸所说的珍姐和强哥,是水月宫宫主手下一对武功最好的贴身武士。要是他们在江湖上开山立派,足可以成为雄视中原武林的一对掌门人。
    珍姐微笑着对神鞭叟说:“江大侠,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神鞭叟下车向他们拱拱手说:“不知两位侠士,前来找小老有何赐教?”强哥说:“江大侠是明知故问了!以江大侠的为人,老练、精明、深藏不露,难道还不知我们的来意?”
    神鞭叟一时无语。珍姐又说:“江老头子,我这个人是不好说话的,你要是不交出人,别怪我们出手啦!”
    这时,公孙不灭和小丹下车,对珍姐和强哥一揖说:“在下拜见两位侠士。”
    强哥说:“公子不必客气。”
    珍姐说:“公子,你不会是来为江老头子讲情的吧?”
    公孙不灭说:“这不关江老伯的事,是在下不好,两位要捉的人,是在下庇护着,江老伯事先完全不知道。”
    珍姐说:“公子,看来你是不大会说假话的人,一说假话,就破绽百出。”
    “在下怎么说假话了?”
    “公子,你最好还是别出声,江老头子曾经在树林中与他交过手。在湖州城,更是一鞭惊四座,当时解了他的困境,怎么不关江老头子的事了?”
    “不,不,江老伯的确事前不知道,在下绝不敢欺骗两位侠士。”
    强哥说:“公子,我们并不想为难江大侠,只求你们别为难我们两人。我们是奉宫主之命,前来带她回去,只要你们将她交出来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珍姐说:“我们还多谢公子一路上照顾着她哩!”
    “在下想问两位侠士,不知我那小兄弟因什么事得罪了你们,能不能看在在下的薄面上,放过了他,那在下宁愿代他向你们赔罪。”
    珍姐笑起来:“她是你的小兄弟?”
    “是!我们好像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互相以兄弟相称。”
    “你看不出她是什么人吗?”
    “在下知道他生性好玩,从家里偷跑出来,在江湖上走动,可能他不懂事,一时不小心得罪了宫主,但在下用生命担保,他本质是好的,只是喜欢捉弄人而已,并没有害人。”
    珍姐笑着:“看来你对她了解得很清楚呵!”
    “所以在下现在有个不情之请,望两位宽宏大量,放过他一次,在下将感激不浅。”
    “公子,并不是我们放不放过她的事,是我家宫主一定要我们带她回去。”
    “在下就恳求两位代他向宫主求情,如何?”
    强哥说:“公子,这个情我们不能求,也不敢去求,最好她自己去求。”珍姐说:“公子,你知不知她犯了多大的错误?令我家宫主十分恼怒?”
    “哦!?不知我那小兄弟犯了什么错误,令你家宫主如此震怒?”
    “因为她偷去了我家宫主的一颗心?”
    “一颗星!?那颗星很名贵吗?”
    “名贵!名贵!世间仅有一颗。”
    公孙不灭瞪大了眼:“世间仅有一颗?那它是什么珍宝、钻石制成的?”
    “它是天生成的。”
    “天生成的?”公孙不灭呆了。“正是,所以,你看我们怎么去说情?”半晌,公孙不灭才说:“两位侠士,我叫我那个兄弟把那颗星交出来好不好?”
    珍姐忍住笑说:“你那小兄弟已将我家宫主的心弄碎了,怎么交啊!”
    公孙不灭更是呆若木鸡,心想:小兄弟怎么这样大胆妄为,什么东西不好偷,偏偏去偷神秘可怕的水月宫里的一颗星。偷了还不要紧,偏偏又打碎了世间仅有的一颗星,怎叫人家不恼怒?又怎叫人家去说情?要是小兄弟给他们捉去了,那还有命吗?
    强哥对珍姐说:“公孙公子是个忠厚的老实人,别逗弄他了!”他对公孙不灭说:“公子,你以为是什么星的?”
    “是像夜里天上的星星啦,还会是什么星了?”
    “公子,我们是说人体内的一颗跳动的心?”
    公孙不灭又傻了眼:“这能偷吗?”
    珍姐反问:“怎么不能偷的?”
    小丹睁大眼睛:“宫主的一颗心给他偷去了,那还能活吗?”
    珍姐说:“看来你们都不懂,公子,你叫你那位小兄弟下车吧,我们不会为难她的。”
    “两位侠士请原谅,在下那位小兄弟已不在车上了。”
    “哦!?不在车上,那去了哪里?”
    “他在莫干山中就下了车,在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公子!你不会骗我们?”
    “真的,我绝不会骗你们,他真的走了!”
    珍姐说:“公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忠厚的老实人,要不,我们的九妹、十三妹和大哥,就不会两次去救你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们,但你那位小兄弟精灵古怪,实在慧婕,她明为走了,说不定又转回来藏在你的车上,连你也瞒过了。”
    公孙不灭瞪大了眼:“这不可能吧!”
    “公子,你让我们上车看看。”
    “两位请!”
    珍姐和强哥这两位水月宫的一流高手,对马车里里外外全面细心的搜查了一遍,又凝神倾听把一阵,的确没有他们要寻找的小公主,不由相视一下,珍姐说:“看来她真的走子,不在车上。”
    强哥向她打了个眼色:“我们走!”
    强哥对公孙不灭和神鞭叟说:“得罪了!”便与珍姐闪身往莫干山而去。小丹为小公主和芸芸担心了,问公孙不灭:“少爷,他们不会追赶到茜公子和芸姑娘吧?”
    “我不知道!愿小兄弟能躲过他们的追踪。”公孙不灭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他从两位侠土说话中知道,他们与在蠡园、常州府相救自己的那一男二女的侠士是一伙人,是自己的两次救命恩人的姐妹兄弟,自己要报恩,应该帮助他们才是。可是他不能这样就出卖了自己的朋友和兄弟,所以他没有将在桐庐相会的事告诉他们,以免令小兄弟危险。
    神鞭叟却对小公主的事半点也不担心,处之泰然,因为他知道内幕,自己的干女儿就是给这两个人捉到了,也绝对没有半点的生命危险。从某方面说,他希望这两个人找到了小公主,以免小公主在江湖上闯祸,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对公孙不灭说:“公子,上车吧!”
    在车上,小丹有一件事实在弄得稀里糊涂,莫名其妙,问公孙不灭:“少爷,茜公子怎么偷去了水月宫主的一颗心?人的一颗心能做吗?挖了去那不死了?”小丹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不理解伤心是什么一回事,更加没想到男女之间的微妙事情来。
    公孙不灭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偷心是什么回事,那是指一个负心的男子,骗去了女人的感情,伤了女子的心、他有些茫然,难道自己所结交的小兄弟,是一位富贵人家的风流公子?水月宫主看上他了?那水月宫主有多大?难道是一位少女?钟情于自己的小兄弟,而自己的小兄弟并不喜欢她?辜负了她的一片芳心,令她恼羞成怒,爱极生根?还是自己的小兄弟风流成性,欺骗了水月宫主的感情,始乱终弃,才令水月宫主大动肝火,派出了那么多的人前来将他捉回去?可是、小兄弟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顶多不过十三四岁,而过他的性格天真活泼好玩,爱捉弄人,完全和小丹一样,是个大孩子,不解男女之间的事,怎么会偷去了水月宫主的一颗心?水月宫主作为一个令江湖上人士害怕的一个神秘的主人,驾御着手下那么一大批武功极高、桀骜不驯的人物,年纪也恐怕不小了,就算是一个少女,也恐怕有二十多岁,怎么会垂青于小兄弟?那年龄相差不是太过悬殊么?这不可能。
    但公孙不灭转而一想,又动摇起来。因为他想起了小兄弟与小芸芸姑娘的情景,他们主仆之间,情感亲密无间,不但超过了主仆之间的感情,也超越兄妹之间的感情,而且还那么旁若无人?不避人嫌,毫无顾忌在众人面前相互拥抱,又哭又笑的,令一些人膛目结舌、愕然不已。就算是兄妹,也有男女之别呵!那能这般放肆的?不能不叫人生疑,他们名为主仆,实为夫妻,才有如此忘情的亲密举动。
    公孙不灭想起这些情景,不由想到小兄弟生长在富贵人家,难道是一个执绔子弟,天生的风流情种,四处沾花惹草?的确,以小兄弟的俊俏面容,放荡不愿的性格,又聪明过人,是会搏得少女们的欢心,是少女们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说不定水月宫主不理会年龄的相差悬殊,钟情于小兄弟了。
    在这一点上,公孙不灭完全误会珍姐所说的“偷心”含意了!公孙不灭根本没想到小兄弟是位女子,更想不到她是水月宫主心爱的小女儿,要是他知道,小兄弟与芸芸小姑娘的亲密,水月宫主为什么要派人寻找小兄弟的事,就不足为奇了,甚至他会相助珍姐和强哥,将小兄弟寻回来。
    是夜,他们便在德清县城投店住宿,珍姐和强哥,并没有真的去莫干山,而是一路不动声色的暗暗盯踪着马车的去向,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小公主出现。
    他们认为,小公主又会来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将自己引向莫干山后,跟着又跑回到马车上。他们在长兴县时,就是中了小公主这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怎么也想不到小公主仍藏在马车里,而去了湖州府城。这一次,他们以为小公主会老调重弹,一定事先躲藏在马车附近的地方,等自己走了,再回到马车上。这一次,公孙不灭在客栈投宿;他们就伏在客栈附近注视着,可是整整一夜,小公主都没有出现,他们奇怪了,难道小公主真的和公孙公子分手走了?第二天,神鞭受从德清县出发,不再走官道,而是向南出城门,走乡间大道,沿着运河岸边直下杭州。珍姐和强哥仍不灰心,一路尾随着,快接近杭州了,仍不见小公主的踪影。强哥心里困惑,小公主不在马车出现,又去了哪里?莫非小公主先走一步去了杭州?
    珍姐说:“小公主一定在杭州与他们会合,不会去别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小公主之所以从水月宫跑了出来,就是想到各处的名山胜景去游玩。
    杭州西湖,那是有名的风景胜地,小公主怎会不去的?”
    “不错,我们盯着公孙公子就行了,不怕见不到小公主。”
    “强哥,你看我们的小公主是不是喜欢公孙公子?”
    强哥怔了一下:“不会吧?”
    “你怎知道不会?”
    “小公主现在是豆蔻之年,一派天真,根本不会想到男女方面的事去,何况她生性好玩,好捉弄人,像个野小子似的。再说公孙公子人虽然忠厚老实;但却近乎愚蠢,小公主不会看上他的。何况公孙公子连一点武功也不会,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形同废人,更不是一个理想的人。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小公主要来干什么?”
    “那小公主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呢?”
    “正因为公孙公子忠厚老实,不会想到小公主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也不会害人。小公主一个人在路上没有伴,找这么一个书呆子做伴就再好不过了!起码他没有坏心眼,减少了一份提防之心。”
    “强哥,世上的事很难说,往往一朵鲜花,会插在牛粪上。要是小公主看上了这么一个废人,宫主将不知如何的生气了!”
    珍姐、强哥以为公孙不灭会在杭州有几天逗留的,同时小公主也会出现,谁知公孙不灭只在杭州住宿了一夜,连西湖也没有去过,第二天一早,又匆匆忙忙朝富阳县方向而去了。珍姐和强哥一直跟踪这辆马车到富阳,仍不见小公主的踪影,他们完全失望了!
    珍姐说:“强哥,看来我们完全上了小公主的当了。”
    “我们斗智,的确是斗不过小公主。我们认为是真,她偏偏来个假;我们认为是假的,她偏偏真的走了。”
    “那我们还跟不跟下去?”
    “跟也没用,我们通知九妹、十三妹他们,在扛浙两地多注意小公主的行踪。尽管小公主机智莫测,但她有个特性,不安本分,喜欢在江湖上闹事,只要江湖上出了什么大事,我们赶去,就有可能发现了小公主的踪迹。”
    “强哥,那我们转去杭州吧,我总感到,小公主不会不去杭州玩的。”
    “好!我们走。”
    珍姐和强哥,可以说是功亏一赞,没有再跟下去,就这么从富阳转回杭州去了。
    神鞭叟是位深藏不露的老江湖,鞭法之奇,只是其武功的一部分,并不是他的全貌,他更有一套凌厉无比的掌法,同时内力十分深厚,他早已觉察到水月宫的两位高手,从德清县开始,就一路在暗暗的跟踪自己的这一辆马车了,但知道他们两人的意图,只是为小公主而来、并没有危害到公孙不灭主仆两人,也故作不知,不去理会。
    本来马车经杭州时,他想在杭州逗留两天,让公孙不灭和小丹游览西湖的各处胜境。可是他不放心自己的干女儿,担心她在桐庐县等急了,会闹出事来。同时他更隐隐发觉,除了水月宫的两太高手在暗中跟踪自己外,更有一位十分神秘的人物,时隐时现,也在盯踪着这一辆马车,他不能不小心了。不明对手的身份和意图,那是十分可怕的。这个神秘的人物,是为小公主而来,还是为公孙不灭主仆而来?都不清楚。自己是为护送公孙不灭主仆两人安全的到达淳安县,交给任大侠,才算完成了自己对好友公孙通的诺言,千万不能在路途上出事,有这么两件事压在他心上,所以他一路上小心谨慎,凝神注意自己四周一切不同寻常的变化,一路上催马扬鞭,赶往淳安县,在路上不敢多停留。
    当神鞭叟从富阳向桐庐出发时,发觉水月宫的那两大高手不再跟踪了,而那一位神秘的人物,似乎也不在自己周围了。神鞭壁不禁暗暗纳闷起来,这一位武功奇高的神秘人物,是跟踪着这一辆马车?还是跟踪着水月宫的那两位高手?但他可以肯定,这位神秘的人,绝不会是水月宫的人,更不是水月宫的上官宫主。因为神鞭叟有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嗅出各种人身上不同的气味,而水月宫的人,身上却有一种异于别人的不同药香味。这是其他武林中人所没有的。小公主身上有,芸芸姑娘身上也有,那两位水月宫的高手,也同样有,这可能是水月宫的人身上带着和服食过这一种有益于增长人体内力的良药。这种药香味极淡,其他人是嗅不出来的,只有神鞭叟才嗅出来。水月宫的人没有跟来,那位神秘的人物也不见出来,神鞭叟略为放心。
    可是当神鞭叟在路途中歇脚用饭时,他又察觉到那一位神秘的人在这一带出现过,这一下,神鞭叟格外警惕起来,显然,他不是在盯踪水月宫的那两位高手,不是跟踪公孙不灭,就是为跟踪自己而来。神鞭叟没有看见过那一位神秘人,而是凭他的敏锐的嗅觉,感到了那神秘人在这路边饭店前出现过,留下了他的气味。这是一位高贵老人的特有气味,他能赶在马车到来之前而曾经在这里经过,可见他的轻功是相当惊人的,其武功也可想而知。
    神鞭叟不由惊讶起来,这样一位少有的高手老者,似乎在江湖武林中并不多见,也没听闻有人说过。而自己到江南以来,从来没有与这样的一位高手结过怨,而公孙不灭根本不会武功,也不可能去招惹这样一位高手,可是他为什么像幽灵似的,不时在自己身前身后出现?难道他不是在跟踪自己和公孙公子?而是为,寻小公主而来?小公主在什么时候得仙境岩洞等等,至于富春扛,更是神州闻名的一条美丽江水了,从桐庐县到梅城的这一段江水,便是著名的七星泷峡谷,两岸群山叠翠,陡壁悬岩,挺立江畔。水道狭窄,险滩深潭,彼此相连。真是三里一危湍,五里一急堑,惊险异常,人称为小三峡。相传七里施西岸,是春秋战国时代伍子晋为楚乎五谋害,曾经在这里隐居过。至今仍留下子晋渡、子晋林、胥岭洞和子胥庙等等,为一些武林中人所凭吊,追思其勇烈,不过后人对伍子晋的评价不一,有褒有贬,就是武林人士对他也各有不同的看法。
    赞扬伍子胥的人说他为报父兄之仇,忍辱负重,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偿所愿一举而几乎灭了楚国,鞭楚平王尸三百,弃尸于荒野之中,大快人心武林中有这么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就是指子胥报仇的事。说伍子胥不是的,是指他勇有余,而智不足,不及孙武,范蠢,功成身退,隐于闹市或山林之中。而他却留恋高官相国之位,最后落得头悬于城楼之上,尸葬于江水之中。
    还有人认为的是伍子督被仇恨蒙了心眼,达到了利令智昏的程度,孝意夺忠,家仇及囤,不借借他国之兵力,击败自己的祖国,有何可取?实为不忠不孝之人,辜负了自己的盖世才华。以伍子胥这样的才华,知入善用,大可以利用本国的百姓,招揽国内外人才,豢养死士,小则可以刺杀楚平王,以报父兄之仇,大则可以兴兵夺城,除掉昏君乱臣,为楚国百姓除害,岂不更好?这样,伍子胥不肯是楚国的一位中兴之臣,不敢使到楚国几乎灭亡,一度衰弱不堪,任由他国争霸。但这都是后话,过往的历史不可再追,正是古今多少事尽在笑谈中。
    桐庐、富春江虽有不少的名胜古迹,但公孙不灭和神鞭叟却无心去观赏,公孙不灭是惦接小兄弟的安危,不知能不能在桐庐县相见。而神鞭叟,除了挂心小公主外,更在提防那位不知面容的神秘老人,因为他一进城后不久,又嗅出了那位神秘老人身上的特有气味,说明这位不可测的神秘老人。已来到桐庐了,却没有小公主和芸芸姑娘身上的气味留下来。
    神鞭叟从来没有这么的招心和不安,若是他独自一个,他一点他不恐惧和担心,现在他要护着公孙不灭主仆的安危,也担心小公主。这么一个不露面的神秘高手,长久的从杭州跟踪到桐庐,并不出手,似乎在找寻最好的时机,以他的武功,真是不击则已,一击必中,几乎不容人有闪避的余地。神鞭叟也曾这么想过,是不是这位神秘的高手,只是偶然与自己同路而行,并不是对自己和公孙公子有所不利?但他很快的打消了这种想法,那不就是自己欺骗自己。就算他真的是这样,也不能麻痹大意,在江湖上行走,要处处小心才是。
    公孙不灭和小丹在客栈里住下来以后,便盼望能看到小兄弟和芸芸姑娘!可是住了一夜,仍见不到小兄弟,不禁担心,是不是小兄弟和芸芸姑娘在路上出了事?
    公孙不灭问神鞭叟:“老伯,怎么不见他们到来?我们怎么办?”
    神鞭受皱眉说:“她说来,必定会来,我们在这里等两三天再说。不过,你们别出客栈,就是有什么人来拜访你们,一定要先问清楚后再出来见他们。你们要特别小心,凡是有老人要见你们,你最好别露面,让小丹去见。”公孙不灭愕然:“会有老人来见我?”
    “没有就更好。”
    小丹问:“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什么老人来见我家少爷了?”
    “因为江湖上的事,奇怪的东西太多了。小子,这两三天内,你要特别护着你的少爷,别让他一个人出去!”神鞭叟说完而去。”
    小丹感到莫名其妙,问公孙不灭。公孙不灭说:“既然老伯叫我们不出去,我们就别出去了!”
    “少爷,我们两三天都呆在房间里,那不闷死了?”
    “我想,恐怕有什么事发生了,老伯才这样的叮嘱我们。我可以看看书。你也可以在房间练练剑,不会闷的。”
    “房间这么狭小,我怎么练剑呵!”
    过了一天,仍然不见小公主和芸芸的到来,公孙不灭更担心。心想:别不是小兄弟真的在路上出了事?还是叫水月宫的那两个人捉去了?那自己还在不在桐庐县等下去?
    公孙不灭的担心对了,小公主和芸芸真的在路上出了事。她们的出事,并不是有什么高手在伏击她们,也没有碰上了珍姐和强哥,而是像强哥估计的一样,小公主主动去闹事。
    她们在路过临安县境的青云小镇时,远远见一个山村的村口围了一大群乡民,其中有位老妇在呼天号地的悲哭。小公主茜茜好奇的问芸芸:“咦!这村子出了什么事了?那么多人在村口干吗?”
    “芸芸,我们过去看看。”
    芸芸说:“大概是村子死了人吧!”
    “公子,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赶路吧!”
    “我去看死人干吗?主要是去看看那老妇人干吗哭得那么伤心的。”
    “公子,人家死了亲人,还能不伤心吗?”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亲人了?”
    “不死亲人会这么悲哭吗?”
    “干吗她在村口上哭,不在家里哭?或者在坟前哭?”
    “哎!公子,说不定她的亲人刚刚在村口死了!”
    “不对!”
    “公子,怎么不对了?”
    “就算她亲人在村口死去,干吗那些人不帮忙将她亲人的尸体抬回家中去?还一个个的站着不动?低头垂手的听着她大哭大喊?”
    “公子!你真的要看?”
    “当然去看啦!我看其中一定有古怪。”
    芸芸给小公主说得心动了,便走过去看,谁知一看,又愕住了。只见一个半百的老妇人,伏在一只死了的大黄狗身上悲哭。小公主也奇异起来,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死了一只狗,也哭得那么的伤心。就是这条狗再好,舍不得到回家吃了,请人埋葬不就行了?不过,小公主看出,这条狗是给人打死的;这个人也真是,干吗要打死者妇人这条心爱的狗,令她哭得那么的伤心?但这事很难说,说不定这条狗咬了人,那人一怒之下,将它打死了。这些山民村妇也是,这里什么好看的?安慰老妇几句,帮忙将这条狗拖去埋了不好?还一个个的无言围着看。
    小公主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位长者:“老伯,这是怎么一回事?”
    芸芸说:“公子,我们走吧,我看这个老妇有些疯瘫,死了一条狗,也哭得那么伤心,要是死了一个人,那不要撞石死吗?”
    那位长老听得恼怒了,瞪了芸芸一眼:“小哥,别下巴轻轻,你知道这是条什么狗?”
    芸芸说:“狗就是狗呀!又是一条什么狗了?”
    “你不知道,就莫信口胡说!”
    小公主问:“老伯,它是一条什么狗?总不会是一条宝狗吧?”
    “宝狗!?宝狗也没有它来得那么珍贵,受人敬重。”
    “哦!?它是一条仙狗了?为人排难解围,造福人间?”小公主心想:它要是真的是条仙狗,只因它咬死人,哪给人活活的打死吗?
    长老不由打量了小公主一眼,见小公主气质雍容华贵,一身读书人的装束,一双眼睛,神韵飘逸,这显然是一户富贵人家的子弟。不禁又看看她身边书童打扮的芸芸,目清眉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天真无邪,一脸孩子气,不禁心生敬意,说:“公子,你有所不知,它虽然不是什么宝狗、仙狗,但却是一条忠心护主的义狗,为护卫它的主人,活活给一群恶奴打死了!”
    小公主不由看了老妇一眼,心想:原来这样,怪不得这老妇哭得那么伤心了。她便问:“老伯,那一群恶奴欺负了这位老妇么?”
    “他们何只是欺负?他们将她相依为命的独生女儿抢走了。这只忠心的义犬,为救自己的小主人,扑上前去,就这么给他们活活的打死了!”
    芸芸睁大了双跟:“他们干吗抢走了她的女儿?”
    长者叹了一声:“因为她丈夫生前欠下了青云镇上严老爷的一笔债,还不起,所以严老爷派了一群恶奴将她的女儿抢走,抵偿这一笔债。”
    小公主扬扬眉问:“她家欠下了姓严的多少银两?”
    “起初是借十多两看病,谁知她老伴一病不起,服药无效而死去,又借了严老爷几两银子下葬。”
    “那么说,她家所猎的银两还不到三十两吧?三十两银子就要抢人吗?”“公子,严老爷放的是印子钱,阎王债,不到一年,这二十多两银子利滚利的,一下变成二百多两银子,叫她母女两人如何还得起?就是我们全村十来户人家,也凑不出这二百多两银子来呀。”
    “要是有二百多两银子,他们会不会将人交出来?”
    一个青年忿忿说:“就是有二百多两银子,他们也不会放凤姑娘回来。”
    “哦!?为什么?”
    “因为严老爷那老色狼,早已看中凤姑娘了,才故意借钱给凤姑娘她爹的,目的就是要凤姑娘成为他的第七位妾侍。那老色狼,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大善人哩!”
    长者连忙喝住那青年:“虎儿!你少说话,小心给大家再惹出祸来!”
    虎儿不平的说:“爹。我说得不对?”
    小公主看在眼里,—笑问:“那位凤姑娘一定生得很美丽,对不对?”
    “公子,凤姑娘可以说是我们山村里的一只凤凰,人温柔孝顺,又极能干,绣花织布,样样都精。”
    “那一群恶奴几时将凤姑娘抢走了!”
    “一个时辰左右。”
    “严老爷就住在青云镇上?”
    “是!青云镇的一座最高大的门府。就是严家府了!他的家,足足占据青云镇上的大半条街。公子,你打听这些干吗?”
    “老伯,不瞒你说,我家跟严家有点交往,我去求他将凤姑娘交出来给你们,好不好?”
    乡人们全瞪大了眼,他们又信又疑。又喜又忧,问:“真的?”
    青年迫切地问:“你能叫他交回凤姑娘?”看来,这位青年对凤姑娘是特别的关心。
    小公主说:“我去试试看,不过以我和他家的来往,一定会将凤姑娘送回来的。”
    老妇人这时也不悲哭了,爬到小公主跟前一味的叩头:“要是公子能够说得他们将我的女儿送回来,老妇愿来生变牛变马,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长者也说:“就是我们村子上的人,也永世不忘公子的大恩。”
    小公主连忙扶起老泪纵横的老妇说:“大婢,你在村子里等我,今天天黑前,我一定将凤姑娘交到你大婢的身边。你先好好将这只忠心的义犬埋葬起来,别辜负了它一片救主之心。”
    青年说:“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将这只忠心的义犬,埋葬在我们村口旁。”
    小公主说:“好呀!那我叫严家的人,给它盖坟立碑,亲自前来给这只义犬祭奠。芸芸,我们走!”
    村民们听了大为诧异,叫严家的人前来给这只忠心为主而死的义犬祭奠?这可能吗?只要能将凤姑娘接回来,村民们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他们听了小公主的话,惊疑不已,不知这一位少年书生,是不是真的去救凤姑娘,还是在骗大家高兴。
    小公主和芸芸进入青云镇,不用向人打听,很快便来了到严家大门口。
    严家府占了青云镇其中一条石板大街的一半,坐北朝南,大门口是一个平坦的广场,有一道大屏风,上面写了一个箩口大的“福”字。大门两旁,有石狮、石圆鼓,另有一条高高的旗竿,悬挂着一串的红灯笼,大门两旁,是高高的系马桩,门高户大,一派豪富的气派,势倾全镇。
    朱红色的大门,铜兽的门环,一尺高的门坎,有四个恶奴、家丁,身穿一色的青衣、身佩腰刀,挺胸凸肚的守着,镇上的居民经过严家大府门前,匆匆而过,不敢斜眼去看严府的大门一眼。
    小公主和芸芸大摇大摆的踏上严府大门石阶,四个恶奴一看愕了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们,他们见小公主一身丝绸衣料,气质高贵,而她身后的小书童,却身背一把宝剑,一时不知到来了什么高贵的客人。一位恶奴上前拦住询问:“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待小人前去向老爷传报,以便接待公子。”小公主问芸芸:“这个人依依呀呀的,说些什么?”
    芸芸说:“他是在请教公子姓名,说什么好去通报的。”
    小公主说:“你去告诉这四个狗奴才,不必问了!我是他严家的小祖宗,叫姓严的快滚出来见我。”
    四个恶奴一贩,全都傻了眼。芸芸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听到了啦!我家公子说不用问了,他是你们严老爷的小祖宗,还不去叫你家的老爷来见我家的公子?”
    四个恶奴怀疑这主仆似的两个孩子是不是疯了。要不是疯子;怎么敢跑到严家府来撒野的?严老爷在临安县一带是一个有头有面的人物,财雄势大,连知县老爷也不时前来登门拜访,又有一身过硬的武功,是黄山派无回剑门的弟子,连天目山傲云寨的三位寨主也不敢来侵犯,试问这一带还有谁敢来招惹?严老爷惟一遗憾的事,就是自己不知是阴功事做得太多了,年过半百,膝下仍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万贯家产,虽然前后纳了六个小妾,个个蛋都没有生下一个,所以他今天又以欠债之名,将离镇五里远的山村里的凤姑娘抢了回来,纳为第七个小妾。看来,他大概是坏事做得太多了,才碰上了小公主和芸芸。
    四个恶奴健了半晌,其中一个脸色一沉:“何处跑来的大胆小子,敢跑来严家撒野?是不是想找死了?”
    芸芸又传话给小公主:“公子,他说我们是不是想找死了!”
    “哦!?你怎么不给这个狗奴才两个耳括子?将他扔了出去?”
    “好的!”
    芸芸顿时出手,“啪啪”两声,给了这个恶奴两个响亮的耳光,这个恶奴还摆着不知是什么回事,已被芸芸提起扔下了石阶,捧在广场的大石板上,摔得他眼里金星乱飞,爬不起来。
    三个恶奴一看,更惊愕得呆住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书童,那来的这么大的气力?抓起自己的一个同伴,像抓小鸡似的扔了出去:别不是今天撞到邪了?芸芸扔了人后那对三个恶奴说:“哎!你们还果在这里干吗?还不去报告,你家老爷的小祖宗到了!叫他滚出来迎接!”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闻声带人从厢房中走出来,喝问:“谁在门口大叫大喊的?”当他看见小公主和芸芸,有些摆异:“你们是谁家的小孩?跑来这里叫喊?不想要命了?”
    芸芸却问小公主:“公子!这个人要不要给他两个耳刮子?”
    “好!给他两个。”
    芸芸身形一闪,这位管家摸样的中年人还分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人影在跟前一晃,“啪啪”两声,便莫名其妙挨了两个耳光。他一征,跟着大怒:“反了!反了!你们给我将这两个小孩抓起来,吊在旗竿上!”
    三个守门的恶奴和他带来的两个人,一齐扑上来要抓小公主和芸芸。这五个恶奴,只会一般的功夫,哪里是水月宫人的对手?在平民百姓的眼里,他们无疑是天兵神将,凶恶可怕;但在芸芸的眼里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他们还没有扑上来,芸芸出手如电,拍飞的拍飞,踢倒的踢倒,刹那间,这五个凶神恶煞的恶奴,全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水月宫的逍遥步、玲珑掌,极为阴柔,招式刁狠,中者不死即伤残,无一能幸免。
    这位中年汉子管家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你、你们是谁?敢打我严家的人?”
    小公主问:“你是这样跟我讲话么?给我跪下来!”
    芸芸说:“你听到没有?我家公子叫你跪下来!还怎么不跪?跪呀!”
    他见不对劲。想掉头跑,芸芸身形轻纵,一手就将他揪了过来,朝他伏兔穴一踢,他便乖乖的跪在地下,不能动弹。小公主说:“你现在知道对我礼貌一些了吧?”
    “你,你们是谁?”
    “小祖宗!”
    “小祖宗?”
    “不错,是你家老爷的小祖宗。看来,你是他的管家吧?”
    “小……小人是老……老爷的二管家,不知小……小祖宗来到。”
    “唔!不知者不罪,叫你家老爷快滚出来迎接小祖宗。芸芸,你放他走。”“是,公子!”芸芸伸腿朝二管家踢了一下,便解了他被封的伏兔穴,“走呀!”
    管家哪里还敢说话,连跳带跑的奔进去向严老爷报告了。
    严老爷正在书斋中听梅嫂报告抢来的凤姑娘的情况,二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说:“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厉害的小子,将看门的家丁全打伤打倒了!”
    严老爷一怔:“什么!?他们是什么人?”
    “他……他……”
    “说!”
    “他……他们说是老爷的小祖宗。”
    严老爷唰地一声站起,瞪着眼问:“大胆!他们说是我的小祖宗?”
    “他……他们是这样说的。”
    “去!叫王教头带人将这两个小子给我抓起来!我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小祖宗。”
    “王教头已带人去会他们了!”
    “唔?你去看看,抓住了那两个小子,带来这里见我。”
    “是!老爷。”
    王教头气势汹汹地带着八名精壮的汉子来到大门,一看是两个未成年的少年,而且还斯斯文文,迎风而立;那六名恶奴,有的趴在门坎上,有的横卧在石阶上,有的仰卧在广场中。街道两边有不少围观的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两个俊气的少年,居然能放倒了六个牛高马大的大汉?他愕着问:“是你俩打倒了他们?”
    芸芸笑着:“没有呵!是他们说累了,自己躺了下来!”
    小公主问:“你就是所谓的严老爷?”
    “我是这里的教头。”
    “哦!?姓严的怎么不出来?打发你出来干什么?”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要人呀!”
    “要人!?要什么人?”
    “凤姑娘!”
    “你们就是为了那山村的女子而来?”
    “是呀!你叫姓严的老狗,最好将凤姑娘交出来,不然,莫怪他的小祖宗不客气了!”
    “大胆狂徒,竟敢来这里撒野!你们也不去打听,严家府是什么人的。
    小公主不去理睬王教头,问芸芸:“他说什么来的?我听不明白。”
    芸芸笑着:“公子,他说我们是大胆狂徒,不去打听严老狗是什么人。”
    “严老狗不就是一条狗吗?还打听什么了!”
    王教头大怒:“上,给我将这两个小贼活捉了!他们敢反抗,就给我砍了在老爷面前,我自会说话。”
    八名精壮的汉子,一齐提刀扑上,当二管家跑出来看时,这八名提刀的恶奴,比上次六名恶级的遭遇更惨,根本就不用小公主出手,芸芸人似幻影,剑如激电流光,王教头还没看清芸芸是怎么出手的,八名精壮的汉子全倒在血泊中,不死的也断腿缺臂。
    王教头怔了半晌,挺刀而上;“好!我来会会你!”可是,他也接不了芸芸三招,便身中两剑。芸芸几乎是天上的小杀星下凡,没有中原武林名门正派的陈规旧矩,何况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好性心极强,除非不出手,一出手就剑下不知轻重,只知道奉小公主之命,前来严府大闹、杀人。小公主虽然大她一岁多,在这方面比芸芸成熟多了,出手留情,在制服对手后,能不杀的一般不杀。
    王教头眼看就要成为芸芸剑下的游魂冤鬼,蓦然有人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芸芸收到跃开,定神一看,只见一位华服的老者,神态威严,目光如冷电。他身旁还站着一位教头摸样的劲装中年汉子,一脸的傲慢神色,盯视着芸芸,—手按着腰上的剑柄,准备随时出鞘。
    芸芸讶异:“你们这么大叫大喊的干吗?想吓死人么?”
    华服威严老者恶狠狠地盯了芸芸一眼,却对王教头说;“你下去吧!”
    “是,老爷!”王教头幸得严老爷的大声一喝,自己的一条命,才从鬼门关里捡了回来,带着伤退下了。
    芸芸测头打量他:“你就是严老爷?”
    “唔!老夫姓严名峻。”
    “你干吗现在才滚出来的?”
    “大胆!你敢这么对老夫说话?”
    “不这么说要怎么说?我家公子,也就是你的小祖宗来了,你应该早一点滚出来才是呵!”
    严峻转而盯视着小公主,他感到与这么一个小书童答话,有失自己的身份。他喝问小公主:“谁打发你们来这里撒野的?”
    小公主说:“凤姑娘!”
    “什么!?凤姑娘打发你们来?”
    “是呀!姓严的,你好好将凤姑娘交出来,小祖宗可以饶你一死;不然,你这座严府,我可以在一夜之间,令它变为一片残垣败瓦,尸伏灰烬中。”“就凭你们两个?”
    芸芸说:“不用我家公子。就凭我一个人就够了!”
    劲装中年汉子候然一掌向芸芸拍击:“滚开!”他出掌突然,快如电击,满以为这一掌就可以将这小书童打发上西天。谁知芸芸居然能借他这一掌之劲,身如轻絮飘起,人落剑出,剑尖直挑他眉心的印堂大穴,要不是他反应敏捷,芸芸这一剑便令他魂归地府。
    劲装中年汉子急向后跃开,心中凛然,这么一个小小书童,那来的这么好身手?他利剑跟着出鞘了,剑一出鞘,浑身便带来一般逼人的杀气,这是典型的杀手之剑,只有一流的职业杀手,才具有这一种杀气。
    小公主早出来在江湖上闯荡,也曾与这样一类的职业杀手交过锋,了解到他们的招式,每一招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着,其中绝无半点花招虚式,不由对芸芸说:“小心了!这是一个职业杀手,轻视不得。”
    劲装中年人有点讶异的望了小公主一眼,点点头:“不错!看不出你小小的年纪,也看出我原来的本行来。”
    芸芸问:“公子,什么叫职业杀手的。”
    “就是专以杀人为生的剑客,姓严的不知去哪里请来这么一个杀手,怪不得他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了!”
    芸芸又问:“公子,我也杀人呀!我算不算是一个职业杀手了?”
    “你呀,差得远了!人家是为钱而杀人,你是为钱杀人吗?”
    “我呀!为公子而杀人的。”
    “哎!你别胡说八道,你是为除暴安良、人间正义而杀人,怎么为我而杀人了?”
    “我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那杀手冷冷的问:“你们说够了没有?”
    芸芸说:“我们说汲说够,关你屁事!”
    “没说够,你们可以再说,不然,以后永远也不会有说话的机会了!”
    “我们怎么没说话的机会了?”
    小公主笑着:“芸芸,他是说杀了我们,一个死人,怎么说话的?”
    “他那么自大吗?”
    “芸芸,你也不看看他那傲慢的神气,似乎杀死我们有极大的把握。芸芸,你一定要给我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好的!我一定给公子砍下来!”芸芸说完,身剑合一,化作激光流电,直取这名傲慢的杀手。一般武林人士惊畏一流杀手,除了他们一身逼人的杀气和杀人种种的绝招外,主要是从心理上受到无形的威胁,以防为主,不敢大胆进招。有些上乘的高手,面对以死相拼的杀手,也不能例外。可是芸芸,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她才不管你杀气不杀气和种种杀人绝招的,首先她在心理上就没有受到威胁,抢先进攻,不管你是杀手也好,不是也好。有人是大仁才能大勇。而她是一片天真不知害怕而大勇。
    转眼之间,严府大门前的广场上剑光眩目夺魄的飞旋流转,人影来往交错的上飞下腾,一连串相碰的剑声,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看得人花眼缭乱,惊心动魄。初时,小公主茜茜还有点为芸芸担心,后来见芸芸简直不知道害怕,连连进攻,将水月宫的两门绝技——逍遥步和水影剑法结合得非常巧妙,越战越勇,稳占上风。小公主不禁暗暗称赞:这个小丫头,真不愧娘亲传给了她的武功,打发她来护卫、伺候自己,说她是一个学武的上好的胎子,怪不得她一个人,就可以将夏家庄夷为平地了,她的武功,是不在珍姐、强哥他们之下。
    突然,双方剑光爆发,芸芸身似紫燕凌空跃起,跟着又骤然落下,一招“水动花摇”的绝招抖了出来,这是水月宫水影剑法中凌厉无比的绝招之一,剑光逝后,血雨漫天飞洒,人们一看.那名傲慢的杀手身首分为四段,倒在地下了,而芸芸头发有些凌乱,倚剑而立,衣服血点斑斑。小公主奔过去,担心的问:“芸芸,你没事吧;”
    “公子,我没事呵!”
    “你怎么衣服血点斑斑?没受伤?”
    ”没有呀!公子,这个杀手以后还会不会说话了?”
    小公主笑起来,这个丫头,一剑将人劈成了四大块,还怎么会说话呵!她却说:“会呀!”
    芸芸睁大了眼:“他还会说话?”
    “他要是不会说话,怎么在阎王爷面前告你?”
    “我才不怕他告哩!是他先要杀我的。”
    严峻见一个小小的书童,竟然杀了一个自己用重金聘请来的有名江湖杀手,不由得震惊了。他问:“你们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
    芸芸说:“我家公子不是说是你的小祖宗吗?又是什么朋友了!”
    小公主说:“你现在将凤姑娘好好的送出来,另外还奉上一千两白银,作为赔偿她那心爱忠狗的一条命,我们可以放过你。”
    芸芸说:“公子,还有呢,要他在那忠狗墓前祭奠认错呀!”
    小公主说:“不错!姓严的,这三条条件你答不答应?”
    严峻是临安县一霸,是个有头有面的人物,叫他赔偿一千两,交还风姑娘,或者还可以办得到,叫他在一条死狗墓认罪叩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严峻将剑一摆:“小子,你先问过老夫手中这把剑才行。”
    芸芸说:“公子,他不答应啦!”
    “没办法,我们只好杀了他,救出凤姑娘。”
    “公子!那我来杀他。”
    “不!你闪开,让本公子亲自出马,我担心你一剑杀死了他,就没人去给那条忠心为主的义犬即头认错了!”
    蓦然,一条人影一跃而来:“公子!芸小哥,严老狗不用你们出手,将他交绐我们好了!我正想和他了结一笔帐。”
    小公主和芸芸一看,又讶然了,来人是天目山傲云寨的三寨主黑蝴蝶辛大姐,她身后跟随的竟然是山村的那位青年小伙虎儿,另一个是同样的一位精壮青年。
    芸芸惊讶的问:“是你们?”
    黑蝴蝶笑着:“没想到吧?”
    小公主问:“你来干什么?”
    “公子,我们除了救凤姑娘外,更想洗劫严家。因为凤姑娘的一位堂弟,正是我们的一位弟兄。并且我更想会会这姓严的,看他的无回剑法胜不胜得我的双刀。”
    小公主笑着:“辛大姐,你真会赶时间,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我们杀得差不多的时候跑来了。冷手捡个热煎堆、你这算盘打的不错呵!”
    黑蝴蝶说:“公子别误会,我下山时,并不知道公子会来这里,其实我们要洗劫严家,早已在计划中,只是一直没机会下手而已,现在公子来了,严家的金银珠宝,我们一点也不要,只是想会会他。他曾经在江湖上扬言,我们傲云寨的人,不敢来招惹他。”
    “辛大姐,我说一句笑话,你怎么当真的了?我要他的金银财宝干什么呵!?我只想来这里要人,要他将凤姑娘交出来!至于辛大姐要洗劫严家和与姓严的有什么过节,我一概不过问,也不会插手。我只想说一句。大姐劫洗严家时,千万别伤及妇儒和滥杀无辜。”
    黑蝴蝶说:“公子请放心,我们傲云寨的人,不是其他黑道上的人,残杀无辜,胡作非为,任意烧杀,我们对平民百姓,绝不干扰。我们之所以要劫洗严府,因为他一生所得的财物,都是不义之钱,有些是专靠杀人所得来的。”芸芸不明白问;“辛大姐,他的钱是靠杀人得来的?那他不就是一个职业杀手了?”
    “他的确是位职业杀手,在二十多年前,江湖有一位行踪莫测,剑法精奇心狠手辣的杀手,号称鬼面杀手,这个鬼面杀手,就是这个所谓严老爷。他杀人无数,得到了大量的金钱,摇身一变,成为了青云镇上的大善人严员外,可是仍在包娼开赌,放印子钱,残酷的盘剥这一带的山乡村民。”
    芸芸奇怪问:“这么一个血琳淋的杀手,怎么会变成一个大善人了!”
    黑蝴蝶说:“他顶会做面上功夫的,带头修桥补路呀!荒年施放一些米粮粥水呀!又行贿官府中的人,得了上一任知县大老爷赠送给他一块‘积善人家’的横园,不成了‘大善人’么?其实,他积的是哪一门善啊!就是修桥补路、施舍米饭粥给穷人,他只带个头,真正出钱的是其他一些殷富人家和镇上的百姓,他不但一个钱也没有出,反而中饱私囊。”
    芸芸说:“他怎么这般坑害人的?”
    黑蝴蝶朝严峻说:“鬼面杀手,我没有冤枉你吧?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不是我下手一个弟兄认出了你是当年的鬼面杀手,我真给你一副大善人面子蒙骗,经我们半年的多方打听和盘查,当地百姓向我们的诉苦,我们才向你动手。我们傲云寨的人不是不敢招惹你,是给你一副伪善的面孔蒙骗了,才没有前来洗劫你!老贼,我今天誓必杀了你,为这一带百姓除害,将你所得的不义之财,归还给劳苦的平民百姓。”
    “就凭你这个山贼和这两个小娃娃?”
    芸芸一听火了:“辛大姐,他那么可恶!我来杀了他。”
    “芸小哥,你别和大姐争,我要是真的不行,你和公子再出手好了。”黑蝴蝶又转身向严峻说:“老贼,你别打算跑。今天,我们傲云寨的两位兄长和百来个弟兄,已守住了镇子上的所有出口。老贼,给我亮兵器!”
    严峻突然双目一闪,射出厂他那杀气逼人的目光。这个老杀手,顿时恢复了他昔日可怕的杀手面目,剑一出鞘,比已死去的那一个青年杀手更带杀气,四周空气好豫骤然凝结了。
    小公主说:“芸芸,他真是一个老杀手,辛大姐没有说错了他。”
    芸芸轻问:“小姐,那辛大姐危不危险?”
    “先别出手,我们先看看再说。”
    这时,黑蝴蝶早已与鬼面杀手交锋了。鬼面杀手的确是一位一流的杀手,老练、辛辣、刁狠,剑招的抖出,招招式式不含半点花招虚式,招招都是敏捷、赤裸棵的杀着,一击致命。但令小公主和芸芸惊奇的是黑蝴蝶,黑蝴蝶是有备而来,她的那一套双刀流星刀法,似乎成了鬼面杀手无回剑法的克星,招招都可以接挡和化解,摸透了鬼面杀手的剑路,有时鬼面杀手刚一出手,就给黑蝴蝶封死了,令鬼面杀手无路施展其辛辣、凶狠的招式。
    小公主看在眼里,对芸芸说:“芸芸,不用担心,辛大姐迟早会杀了这老贼,你入严府先救出那位凤姑娘。”
    “我,我可不认识那位凤姑娘的。”
    “你进去,不会问人吗?”
    “严府的人要是随便指一个人是凤姑娘,那不救错了?”
    “那你带那个什么虎儿的人一块去,他认识凤姑娘。”
    “好的!”
    芸芸去和虎儿一说,不但虎儿跟去了,连凤姑娘那位堂弟也跟了去。
    当黑蝴蝶与鬼面杀手严峻打得难分难解时,芸芸带着虎儿和凤姑娘的堂弟,已杀入了严府中去了。严府中的那些恶奴、打手,没一个人能接得了芸芸的一招半式,抵挡者不死即伤,芸芸如人无人之境。
    其他傲云寨的飞骑手和一些弟兄,见芸芸已杀入严府中去了,也纷纷杀入严府,在严府中大肆洗劫金银珠宝和其他财富。他们没有乱杀人,却将严府中的人赶得鸡飞狗走,各自逃命。鬼面杀手一见这种情景,心头大乱,稍一分心,便被黑蝴蝶双刀杀人,身中两刀。鬼面杀手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几十年的心血将付于一旦,便抽身跃上瓦面想逃,小公主早已防他有这一着了,身形一闪,比他更快,玲珑掌拍出,将他从瓦面拍飞了下去,黑蝴蝶赶上一刀,就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小公主跃下来:“咦!你怎么将他的脑袋砍下来了?”
    “公子,你想留下他一条命!”
    “那我怎么带他去给那条忠心的义犬即头认罪的?”
    蝴蝶笑着:“公子,这还不易的?带着他的脑袋去拜祭不行了?”
    “辛大姐,这颗脑袋脏乎乎地,你给我带去吧!我不去了。”
    “公子,你不去我山寨坐坐?我们的大寨主、二寨主.都想与公子结识。”
    “哎!我最怕见生面人了!大姐,你代我向他们致谢吧。”
    “公子这么不赏面?”
    “不不,大姐。我真的有事要赶路,改日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大姐和你的两位兄长。”
    这时,芸芸一脸的兴奋奔了过来,小公主问:“你把凤姑娘救出来没有”
    “救出来了,虎儿和她堂弟在护着她,她要亲自来向公子拜谢。”
    “算了!芸芸,我们走吧!”
    “公子,我们就这么走?”
    “你是不是想人家八大碗的敬你这一个行侠仗义的小侠?”
    芸芸笑起来:“公子,我怎会的?”
    “你不会,我们走呀!”
    小公主和芸芸走了没有?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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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马家庄内
    上一回说到小公主向黑蝴蝶说:“辛大姐,你去忙你的吧,我和芸芸告辞了。”
    “你们不带上一些金银珠宝?”
    “多谢啦!”
    小公主说完,便闪身而去,芸芸紧随其后,她们奔出镇子十多里后,回头—看,只见青云镇一道火舌冲天而起,显然傲云寨的人,在洗劫了严府之后,又一把火将它化为灰烬了,她们青云镇闹出了这一件大事,似乎不为江湖上人所注意,所以也就不引起水月宫追寻她们的人所注意了,因为除了黑蝴蝶等少数人知道外,就是连镇子上的人也不知道,认为她们也是傲云寨的人,所以在江湖上流传的是,傲云寨的人洗劫了严府!
    芸芸问:“公子,现在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桐庐县啦,又去哪里了?”
    “小姐!我是问今夜里去哪里投宿啊!”
    “你呀!时小姐,一时公子,不怕给人听到了?这里离临安县城不远,找们去城里住。
    小公主说要到临安城投宿,芸芸担心地问:“那不怕珍姐和强哥发现吗?”
    “他们怎知道我们跑到临安去了?”
    “要是他们在马车上找不到我们,我们又在青云镇上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难道还不知道?不闻风而来?”
    “放心,要是他们在马车上找不到我,—定又以为我打一个转,又回到马车上去了,必然是暗暗盯着马车的。干爹是个细心的机警人,会发觉他们的盯梢!准会绕道先往杭州而去,怎会来这里!”
    “小姐,我们不如回家吧!整日像老鼠似的躲来躲去,有什么好玩的?”
    “好呀!那你回去好了!”
    “小姐不回去么?”
    “我好不容易从宫里跑了出来,回去干吗?我还没玩够哩!”
    “小姐不回。我怎会—个人回去?”
    “你不怕做老鼠么?”
    “小姐你别生气,婢子是随便说说”
    “其实做老鼠似的躲来躲去,才更好玩哩!”
    “小姐,你就不怕夫人生气么?”
    “生什么气?她年轻时,还不是一个人在江湖上跑来跑去的?好了,你别小姐长,小姐短的,到了临安城,你别让人家看穿了我们。”
    “我不会的。”
    她们进入临安城,城里的人,都纷纷在大街小巷,茶楼饭馆中,传说青云镇严府所发生的大事,说天目山做云寨的人,杀了严老爹,将严府洗劫一空小公主和芸芸所住的客栈,人们也在议议纷纷,几乎绝大多数的人,都说傲云寨的英雄们干了一件好事,为这一带百姓除了一大害,真是太快人心。
    有人还希望傲云寨的人来临安城就好了,杀掉一些作威作福、残害百姓的贪官污吏,那更是大快人心。
    又有人接到要是傲云寨的人跑到三溪口,将马二公子杀了,当地的百姓那真是拜天拜地。““哦!?马二公子更可恶吗?”
    “可恶极了!他仗着父兄的势力,简直成了三溪口的小土皇帝,掠夺民田,强抢良家少女,比青云镇的严老爹更坏十倍。严老爹想抢民女,用一些借口:而马二公子,任何借口也不用,只要他认为好看的少女,就命家丁、恶奴抢了回去。在三溪口,不知逼死多少百姓和少女,弄得一些有姿色的女子不敢出门,有的举家外逃避难。”
    “马二公子的父兄是什么人?”
    “老兄,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如?马二公子的父亲,就是临安县衙门的马主簿,他的兄长,便是这个县的捕头。”
    “什么!?就是这两个贪官污吏?”
    “不是他们是谁,严府全凭巴结了他父子两人,才敢在青云镇上包赌包娟的,不然,他敢这么胡作非为么?”
    有人“嘘”了一声:“你们别大声大气的,小心隔墙有耳,万—让马家父子听到了,不怕抄了你们的家。要了你们的脑袋?”
    又有人说:“马家父子这么大胆妄为,县太爷怎么不理?”
    “哼!县太爷管屁用,县太爷还看他们父子行事哩!你们知不知道马捕头是什么人?”,“马捕头就是马捕头,又是什么人了?”
    “他是西厂的人。”
    所有交谈的人震惊了:“什么!?是刘皇帝手下的人?那不通天了?”
    “所以嘛!别说这里县太爷看他们父子俩曲面色行事,就是杭州的知府大人,也得畏惧他们三分。弄得不好,他连头上的乌纱帽也保不住砂。”
    “怪不得马二公子成了二溪口的小土皇帝,肆意大胆妄为。看来,只有傲云寨的英雄好汉们才敢去招惹他们父子。”
    “听说马捕头已带人去青云镇捕捉傲云寨的人,但愿傲数云寨的人将他杀了,那临安一县。就完全天亮了。”
    “人们说马捕头的武功极好,江湖上人称他为千里飞刀马捕头,傲云寨的人能杀得了他吗?”
    “老弟,你别看小了傲云寨的人,单傲云寨的三寨主白蝴蝶辛大姐,日月双刀,震惊黑、白两道,雄视江浙一带。”
    “嗨!你们别说了,你这样为傲云寨人说话,给官府的人听到,不将你当贼人办?睡吧!”
    人们的谈话、议论,小公主茜茜和芸芸听得清清楚楚。芸芸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而小公主就不同了,暗想:看来这马家父子,绝不能让他活在世上,不杀了他们,真是暗无天日我好歹要去三溪口走走。她瞧瞧芸芸一眼,轻问:“丫头想不想在江湖上立威扬名?”
    芸芸一时不明,睁大眼问:“立威扬名干吗?”
    “立威扬名好处多了!”
    “小姐,有什么好处的?”
    “你可以在江湖上吃香的,喝辣的……”
    芸芸不等小公主说完,就立刻说:“小姐,你别玩婢子!”
    小公主顿了顿:“我怎么玩你了?”
    “小姐一向知道婢子最怕吃辣的了,一点点辣椒也沾不得,扬了名尽喝辣的,那不是找苦来受吗?”
    小公主给天真的芸芸弄得哭笑不得:“嗨!你这丫头,怎么一条肠子直挺挺的,不会打转转?我这是比喻,意思说你以后扬了名后,想吃什么都有,谁让你去吃辣椒了?”
    “小姐,你怎不说清楚呵!我还以为真的天天吃辣的了!那不辣死了吗?”
    “丫头,你要是在江湖上扬了名后,岂只是想吃什么有什么,还可以在江湖呼风唤雨,随心所欲……”
    “小姐,那不成了神仙吗?”
    “丫头,你怎么又扯到神仙去了?”
    “只有神仙,才有那么大的法力,能够呼风唤雨的。”
    “嗨!我不跟你说了!”
    “小姐,婢子又说错话了?”
    “你这个小脑袋,像石头一样不开窍。我说的都是比喻,形容,人们说。剑胆琴心,你就以为一个人的胆是一把剑,心是一张琴吗?简直是胡闹!“这主仆两人,性格有明显的不同,小公主富于幻想,几乎沉于梦幻的境地之中,而天真无邪的芸芸,是凭直觉,最讲现实不过,两人说话。怎不闹出笑话来?芸芸说:“小姐,你别生气呀,婢子今后不说话好了。小姐,你说吧。”
    “说,说,说,我给你这丫头气死了!尽是打岔。丫头,你到底想不想立威扬名的?”
    “小姐,我怎么立威扬名啊!”
    “丫头,那好办,你去杀了这马家父子,马上可以在—夜之间,在江湖上扬名显姓。”
    “马家父子没有招惹我。也没有得罪了小姐,我杀他们干吗?”
    “你这丫头,简直没半点侠义心肠,你怎不学学武林中的那些侠义之人,他们在江湖里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名闻天下。”
    “婢子可不想名闻天下的,只想跟随着小姐,只要小姐高兴,婢子就满足。”
    “要是有人欺负了我,你怎么办?”
    “那婢子就去杀了他。”
    “好!那你去杀马家父子吧!”
    “哦!?他们欺负了小姐?”
    “他们没有。”
    “那杀他们干吗?”
    “丫头,你是不听我的话了!”
    “小姐,他们又没欺负你,我们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去杀人吧?”
    “什么无缘无故,因为我见他们不顺眼,听了他们的名也不舒服!”
    “这就要杀了他们吗?”
    “要是不杀了他们,我;心里真不好受,有时难过极了!”
    “好吧!小姐,那我就去杀了他们!”
    小公主听了心中好笑,这个戆丫头,怎么能在江湖里行侠仗义啊!杀人也不问好歹,要是我是个魔头,她不成了个杀手?便说:“丫头,有时我的话你可以不听。”
    “小姐的话,我怎会不听的?”
    “我要是叫你去杀一个好人,你去不去?”
    “小姐怎么会叫我去杀好人的?”
    “要是马家父子是好人,你怎么办?你去不去杀的?”
    “小姐,人们说他们那么坏,他们会是好人吗?”
    “那你听了,干吗自己不拿主意去杀的?”
    “小姐,他们没有招惹我们呀!”
    “好了,你这丫头,我不跟你说了!”
    “小姐,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吧?”
    “我生你的气干什么呵!其实,你杀了马家父子,便成了红女侠,受人敬重。”
    “婢子可不想成为什么女侠,也害怕受人敬重,只要小姐高兴就行了!”
    “你不想在江湖上扬名?”
    “我扬名干吗?有小姐扬名就够了!”芸芸想了一下,“不过,婢子还是劝小姐别扬名的好。”
    “哦!?为什么?”
    “小姐,现在我们已是像老鼠一样的躲来躲去,小姐一旦扬名出去了,珍姐和强哥不会跟踪而来吗?说不定夫人也来了,将我们捉了回去,那么连玩也不能玩了!还能四处去吗?”
    小公主一听也是,看来这个名不能扬了出去,弄得不好,母亲追了来,不将自己关十年八年才怪。她便说:“不错!不错!我们千万不可在江湖扬名。”
    “小姐,那我们还杀不杀马家父子的?”
    “杀!怎么不杀了?”
    “那小姐不扬了名吗?”
    “噢!我们杀了他们,不说出我们的名来,不就行了?”
    “好吧!那他们问我们,我就什么也不说,割下了他们的脑袋就走。”
    “好呀!我们就说我们是阎王爷跟前的两个索命小鬼,前来索他们的命。”
    “小姐,那我们去哪里找马家父子?”
    “我们先去三溪口,将那个什么马二公子杀了再说。”
    在临安县一带,马家父子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可怕人物,令人不敢正视。加上十里飞刀马捕头武功一流,黑道上的人物固然惊畏他,就是白道上的英雄豪杰,也对他十分忌畏。他不但是官府中名正言顺的大捕头,更是西厂的人,侠义人士极不想去招惹官府中人,何况马家公子还有那么一个可怕的大靠山——西厂。一流上乘的高手,要杀马家父子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怕给本门派带来无穷的麻烦,弄得不好,也累及临安县的平民百姓,所以对马家父子来说,可以说是投鼠忌器,无可奈何。只希望有这么一个从来没在武林中露过面的一流上乘高手,杀了他们,为本地除害。
    大概也是马家父子作恶多端,罪有应得。正好碰上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又从来没有在武林中露过面的水月宫小公主茵茵,还加上她那么一个不诸江湖事的小丫头芸芸,武功又特别的奇高,来要他们的脑袋。
    其实,武林中的一些侠义之人,对杀马主簿、马捕头有些顾忌,但要杀马二公子,不是没出过手,希望杀掉了这个横行乡里的小土皇帝;对在城里的马家父子是一个警告。谁知马主簿这个掌管一县粮马和巡捕的老官吏,老奸巨猾,深谋远虑,他早已担心有人会抄了他在三溪口的老巢。使他父子贪污、受路的金银珠宝毁于一旦,不但川重金聘请了江湖上的两名高手护卫马家庄,保护他的宝贝二儿子,还豢养了一批恶奴、家了,分批日夜巡逻。同时更在庄中暗藏了两名黑道上有名的魔君,一个是浙南九龙上龙华寺的淫僧无戒和尚。十年前曾经为水月宫人所追杀,重伤倒地,恰好碰上千里飞刀马捕头带人经过,喝问是什么一回事,水月宫的人见是宫府中的人,说这和尚便是奸淫妇女、血债累累的无戒和尚。马捕头说:“本捕头正拿捉拿此人归案,你们交给我好了!”从而带走了无戒和尚,他偷龙转凤,将无戒和尚秘密的送到了马京庄养伤,待为上宾;一个是东海滨上的独行盗摘星鬼手胡伟,不知怎么失手被擒,打人了杭州死牢。也为马主簿看中,用掉包之计,以一个无辜的人换了他出来,送到了三溪口。这两个黑道上的魔君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既感激马家父子救命之思,也感激马家父子待自己为上宾,享受豪华的生活。他们不单成了马二公子的师父,还给马二公子传授武功,也以死图报马家的大恩。平常他们不出头露面,不为人知道,暗中却了马家庄的保护神。所以一些路过三溪口的侠义人士或武林高手,听到了马二公子的种种劣迹,上门讨取公道,准备为百姓除害。
    如果来人武功一般,由两名护院武师打发;要是来人武功上乘,武师敌不了,就由那两个魔君出手了。这两个魔君,心狠手辣,武功又高,所以上门来讨公道的侠义之士,几乎都惨死在他们的手中,没有人能生还。因为重伤逃走的。也为两个魔君紧紧迫杀不舍,不留一个活口泄露了他们的行藏。尤其是无戒和尚,一旦让武林人土知道他仍活在世上,首先少林、武当的掌门人就不会放过他。对侠义道上的人,无戒和尚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他最害怕的是神秘的水月宫人会闻风而来,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最近两三个月来,无戒和尚又风闻水月宫的人在江湖上出现,在无锡太湖边上杀了吴三公子、阴阳腔判官和黑面神鬼子等人,火烧了蠡园的醉月轩、又大闹常州府,救走了个公孙公子。无成和尚更是深居简出,不大露面,有什么事,都由独行盗胡伟去打发,自己只是在黑夜中出现,以防万一。
    再说小公主茜茜和芸芸第二天—早就离开了临安城,向人们听去三溪口的方向,被问话的人是路边上的一位老者,这位老者惊疑的打量—身男装的小公主和芸芸,听出他们是外地口音。见她们年纪不大,主仆两人长得眉清目秀,不由看看前后,见无人,便问:“公子,你们要去三溪口?”
    小公主说:“是啊,望老丈指点!”
    “公子是去三溪口访友寻亲?”
    “我们是去寻亲。”
    老人摇摇头:“小老劝公子不要去三溪口了!”
    “哦!?为什么?”
    “三溪口有—座阎王殿。”
    “阎王殿!?”
    老人又看看前后,轻轻说:“就是马家庄,马公子就是一个活阎王!以你们长得这么秀气,去了恐遭不幸,说不定还害了你们的那位远亲。”
    “老丈,你放心,我们不会惹事的。”
    “小老是好心劝公子,你们一定要走,就由这条大道往西南方向走,到了夏禹桥,再一直沿大路往南行,就是三溪口了。”
    “多谢老丈指点。”
    小公主和芸芸辞过了老丈,沿西南大道而行。夏禹桥离临安县城约二十里,不多久就到了,这是一个小市集。她们到一间饭店用饭,这里的人们,也在纷纷议论青云镇严府的事,说傲云寨这一次行动,是明剃了马捕头的眼眉,真是太快人心。
    小公主又向人打听去三溪口的道路,那人以惊疑而又警惕的目光望了他们主仆两人一眼,见芸芸是一个小书童,却腰悬宝剑,一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要是傲云寨的人,那就太好了,万一不是,是京城来的人,那多是西厂中的人了,那可招惹不得。那人往南一指:“你们要去三溪口,往南直下,过了万吉镇,沿一条小溪河向南走,就是三溪口了。”说完,他再也不敢说话,转头向自已同伴去说其他话题,再也不提青云镇严府的事。显然人们对她们这一对陌生人,有所防备。
    小公主和芸芸用罢饭后,又继续南下。她们在无人处施展轻功,不走大道,却沿着大道两旁的山野、树林,似疾飞的一双劲鸟,越过万吉小镇,直飞三溪口。转眼之间,她们便在三溪口不远的山坡树林中出现了。遥望三溪口,小镇房屋沿溪而建,另有一座庄院,独立建筑在山岩下的半坡上,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离三溪口小镇下到一里之遥。小公主估计,这一座大庄院,可能是人们所说的阎王殿马家庄了。它居高临下,雄视脚下三溪口,也雄视四周一带。这么一座地形险要的大庄院,就是傲云寨的人来攻打,恐怕也难以攻得上去。当然,对小公主和芸芸来说,要进这座庄院,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问题是这么一座大庄院,房屋鳞次栉比,亭台楼阁处处,这马二公子到底在哪一栋房屋里住?怎么样才能杀掉这小土皇帝?
    小公主和芸芸正在遥望、打量这座大庆院时,蓦然听到林子外面有人大声吼道:“快!别让这小子跑掉了!”
    跟着,有一位青年壮士身负重伤,一身是血,踉踉跄跄地奔进树林中来,四下打量,想找一处暂时躲藏的地方。可是他身后几丈远的地方,有几条劲装的大汉如箭似的跃人树林。为首的一条大汉,身手十分敏捷,手中提一把雪亮的砍刀,凌空而来,一下越过了这负伤青年壮士的头顶,拦住了他的去路,狰狞的笑着:“姓汪的,你纳命吧!”其他几条劲装汉子,顿时将这青年壮土包围了起来。汪壮士面对死亡,毫无惧色,身虽然受重伤,仍横剑准备接招。他环视一眼,傲然地说:“快刀杜三,枉你在江湖上成名多年,却甘作姓马的鹰犬爪牙,小爷要是不受伤,谅你也不是小爷的对手,有本事的,我们就单独交锋!”
    一个劲汉说:“杜三爷。别跟这小子多说,砍了他再说。什么金剑侠,叫他到地府中去打抱不平吧!”
    快刀杜三说:“你们散开,让老子来和他单打独斗,叫他死得心服口服。”说着,飞快的一刀朝金剑侠劈来,金剑侠“当”的一声,将刀挡了回去,身子仍屹立不动。
    金剑侠因身受重伤,身体转动不灵,内力更大打折扣。虽然他剑法一流,终究不能招接杜三那如狂风怒浪的连续八招刀法,眼看他就要惨死在杜三的快刀下,蓦然一支利剑倏然而来,将快刀杜三这一绝命的一刀挡了回去,把金剑侠的一条命从鬼门关捡了回来。
    杜三吃了一惊,定神一看,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童子,一脸的天真雅气,对杜三说:“你这样的单打独斗,可不公平呵!”
    这一下,不单是杜三愕异了,就是连金剑侠也惊异起来,这是从哪里走来的童子?轻出一剑,就能将杜三力压千斤凶猛的一刀挡了回去,单是这一份内劲就不小,其武功可想而知。其他的几条劲汉,也怔住了。
    杜三睁大眼问:“你是何人?”
    来人正是书童打扮的芸芸,她说:“哎!你别问我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谁打发你来这里?”
    “我来这里玩,还要准来打发的吗?你又是谁打发来这里杀人的?”
    “小孩,你给我滚开!不然,我就先杀了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般的凶恶?动不动就要杀人,可不好呵!”
    “你到底走不走?”
    “哦!你不杀人了?那好呀!”芸芸转头对金剑侠说,“汪公子,我们走吧!”
    “他不能走!”杜三喝道。
    “他干吗不能走的?”
    “他一定要死在这里!”
    “你这个人太不讲道理了!他伤成这样,你还要人家死?要是他没有伤,我也想看看你们谁的本事好,可是他伤成这样,你还要逼人家交手,太不公平了!”
    “小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
    “等他的伤养好了,你们再交手,那就公平了;要不,我也在你身上划上几剑,像他的伤一样,那也公平。你是让我在你身上划几剑哩,还是让他去养伤?”突然,一条劲汉从后面一刀向芸芸盖顶劈来:“老子先让你这小……”
    可是这劲汉的话还没有说完,刀也没有劈下,就嘭的一声,仰后翻倒了,再也爬不起来,因为眉心之中,已中了芸芸—剑。这才是不可思议的—剑,众人一下都惊骇了,杜三更傻了眼:“你杀了他?”
    “没有呀,是他自己撞在我的剑尖上,不关我的事。”
    杜三还没有说话,其他几条劲汉,一齐扑了上来,要乱刀分了这小童。这些马家庄的恶奴、打手,一向在三溪口趾高气扬,莫人敢惹,现在居然不知从哪里跑来这么一个书童,还莫名其妙的杀了自己的—个同伴,现在又听了他这么儿句乳臭未干的话来,怎不大怒?这几个恶奴,从来没有看见过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以为这小书童就是武功再好,恐怕也不及自己的护庄武师爷杜三。但是他们完全看错了,几把刀齐下,全部落了空,那个小书童突然间不见了踪影,不知去哪里了。几个恶奴正惊愕时,芸芸在树上笑着说:“你们别到处张望了,我在这里哩!你们这一群无赖,竟想冷不防的杀我,怨不得我要杀你们了!”说完,人似飞燕骤落,人落剑出,一道道寒光闪过之后,这几个恶奴,不是死就是重伤倒地,他们还没有看出芸芸是怎么出手的哩!这么一来,连以金剑自负的汪剑客也目瞪口呆。这位小剑侠是那一位高人的弟子,剑法如此的超群绝伦?
    快刀杜三更惊骇了:“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我不是叫你别问我么?”
    杜三将刀一摆:“好!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是吗?那也好,你出招吧!”
    杜三知道碰上了劲敌,不敢怠慢,运足了十成的功力,一招猛虎出林,刀快如急电,拦腰劈出。芸芸身轻如燕,轻巧的闪过了杜三的这一快刀,顺手出招,招奇式怪,一式中途三变,令杜三避无可避,闪无可闪,急忙就地一滚,跃出丈远之外。狼狈不堪。
    水月宫的剑法,就是不让对手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招得手,招招逼进,如影随形。杜三只不过是江湖上的一般高手,论单打独斗,要是金剑侠不身带重伤,他连金剑侠也胜不了,怎是芸芸的对手?所以芸芸一连几招,便在他身上留下了四处剑伤,伤势不下于金剑侠。芸芸最后停剑不发,不屑地瞧了他一眼:“好了!我不杀你,现在你的伤势和汪公子的差不多,你们之间、可以公平的单打独斗了,我绝不插手。”
    杜三早已惊得三魂不见了二魂,哪里还敢回话?身带重伤慌忙逃出了树林。没死的两个恶奴,也跟着仓皇逃走了,树林中留下了五具尸体。
    金剑侠向芸芸拜谢说:“多谢小侠救命之思。”
    “哎!你别谢你,是我家公子叫我来救你的,不关我的事,要谢,你谢我家公子吧!”
    金剑侠不禁怔住了。急问:“你家公子在哪里?让汪某人当面道谢。”芸芸朝林中叫唤:“公子!你快出来呀!汪公子要当面向你道谢啦!”
    小公主本想不出来与金剑侠见面,谁知芸芸这丫头十分单纯,单纯得几乎像一张洁白的纸—样。芸芸这么一叫喊,小公主想不出来不行了,只好从林中藏身处走了出来。
    金剑侠一看,又傻了眼。起初他以为小剑侠的公子,一定是一个高大威猛,武功极高的汉子,要不就是一位英气逼人,神蕴异常的成名侠土,谁知他竟然是一位秀才打扮的文雅书生,而且还大不了小剑侠多少,是一个少年。
    虽然这样,金剑侠还是看出了小公主眉梢眼角间处处流露出的一股聪明俊气,风度十分像富贵王孙公子,不由趋前下拜:“在下汪呜剑,感谢公子的大思大德。”小公主还礼说:“汪壮土别这样说,现在你伤势如何?要不要医治?”
    “在下伤势虽重,并无大碍,只要服药,调息几天就行了。请问公子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他日容在下登门拜谢。”
    芸芸慌忙说:“哎!你千万别问我家公子姓甚名谁,住在哪里。我和我家公子,是偷偷跑出来的。”
    金剑侠汪鸣剑一时愕然:他们这一对主仆是偷跑出来的?不让家中父母知道。这么说,他们不是极负名望的武林世家子弟,就是显耀王侯人家的公子少爷了,要不,那来这么好的武功?连一个小小的书童,剑法之高超,足可以与当今武林第—流的上乘剑术名家相烟美。
    小公主暗暗埋怨芸芸将这事也说了出来,简直是一条肠子通到底,什么也藏不住,今后可要掩住这丫头的—把嘴才行了,只好说:“请汪壮士见谅,我们有些苦衷,不能说出自己的姓名来。”
    “公子既然有苦衷,在下不敢强问。”
    “那就好了!请问壮士怎么招惹了这一伙强人?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马家庄的一伙恶奴,那位杜三,就是马家庄的一名护院武师,他原是莆田少林寺的一名俗家弟子,在西南武林中颇有些名气,因贪图重金,甘愿成为马家庄的鹰犬。”
    小公主说:“原来这样,怪不得他那一路刀法;是少林寺的屠龙刀法,可是练得不好,快是快了,却破绽百出。我看,以壮士的武夷天罡剑法,足可以取胜,怎么反伤在他的刀下?”
    金剑侠汪鸣剑听了更是惊讶不已,这样小小的年纪,竟然熟悉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来,不但看出自己是武夷剑派的弟子,更看出了快刀杜三刀法的破绽。他到底是哪一武林世家的弟子?是公孙、欧阳,尉迟?还是慕容世家?可是救自己的书童所抖出来的剑法,那一家也不是。自己也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剑法。但他却回答说:“在下以微末的剑法,的确可以胜得了杜三,但马家庄里隐藏了一位武功极高的高手,在下就是伤于他爪下,要不是在下闪得快,连命也没有了。”小公主奇异:“哦!?马家庄内还有—位隐藏不露的上乘高手?是谁?壮士知道不?”
    汪呜剑摇摇头:“在下也不清楚那高手是谁,武功极邪、一双利爪,可碎石裂金,能将对手的一颗心挖出来,在下接不了他的五招,就给他抓伤左肩。”
    “你没看出他武功来路,会不会是鹰爪门一派的武功?”
    “看不出。他的武功似乎比鹰爪门的武功来得更邪,十分的歹毒,而且手快极了,简直如魔魂鬼影。”
    小公主惊讶了,暗想:马家庄哪来这么一个高手?又问:“那人长相怎样有多大的年纪?”
    “五十多岁,精瘦异常,外形像一只老猴子。他为人极傲,一招得手,不追击,却让杜三来追杀在下。”
    小公主看了一个金剑侠左肩上的伤口,不但抓去了肉,连肩骨也抓碎了金金剑侠一条左臂完全报废,今后只能以右手与人交锋,变成了独臂侠,这武功确是歹毒邪门。她不由沉吟起来:这精瘦老猴子是谁?当今武林中似没有这门歹毒的武功。她曾经听母亲说过当今武林中一些一流上乘高手名流,其中有一个号称摘星鬼手的独行盗胡伟,有这一门邪功,但他早在八前为神捕戴七逮捕,送往杭州府死牢中,不久被官府押往刑场斩首示众。
    不到现在马家庄中,却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他是谁?难道摘星鬼手没死?芸芸问:“公子,马家庄有这么一个可怕的高手,我们还去不去马家庄”小公主反问:“你是不是害怕了?”
    “公子怕不怕?”
    “我怕这老猴子干吗?”
    “公子不怕,我也不怕。”
    金剑侠汪呜剑怔住了:“你们要去马家庄杀那马二公子?”
    芸芸说:“是呀!因为我家公子看他不顺眼,听了他的名字也不舒服。”
    “两位小侠能杀了马二公子,那不啻为这一带平民百姓除了一大害,可是……”
    小公主含笑问:“你是不是说那老猴子十分可怕?”
    “在下是有点为两位担心。”
    “那你干吗去招惹了马家庄的人?”
    “在下因路过三溪口,见一群恶奴强抢了一名乡下女子进庄,在下出于义愤,要他们交出那女子,没想到马家庄里有这么一位高手,公道没讨回来,几乎一条命丢在这树林里。所以在下劝两位小心从事才好”
    “多谢壮士关心,我们自会小心从事。”小公主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扁瓷瓶来,倒出了两颗芬芳扑鼻的黑得发亮的小药丸出来,“壮士,这是我家特制的跌打刀伤良药,名为乌金丸,你一颗内服,一颗嚼碎敷来伤口处,不出两三天,你这条左臂就会复原,不然,你这条左臂就残废了!”
    “不不,公子的救命大恩,在下已感激不尽,怎敢再取良药?在下自有本门派的跌打刀伤丸。”
    “壮士,你不会怀疑我给你的是毒药吧?”
    “公子言重了,公子要杀在下,在举手之间,何必要用毒药?既然这样,在下敬领!”汪鸣剑接过两颗乌金丸,毫不犹豫,一口将一颗药丸服下,另一颗嚼碎。敷在自己的左肩上。
    小公主对芸芸说:“你去为汪壮士包扎好。”芸芸应了一声,给这一位侠义道上的金剑侠包扎伤口。一时间,汪鸣剑顿感疼痛大减,不由说道:“公子家的良药,可算神效极了。”
    “壮土,在这两三日内,你这条手臂可不可能乱动呵!不然好不了,可别怨我。”
    “在下紧记在心。”
    “好啦!你可以走了,你最好在附近村上人家住下来,要是今夜里马家庄火起,壮士可高枕无忧,安心养伤,要不,壮士最好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两位真的去闯马家庄?”
    “壮士一个人都敢去闯,我们两人,为何不敢闯?好了,你快走吧!我们走啦?”
    小公主和芸芸离开树林,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僻静地方,小公主问芸芸:“丫头,你打算怎么闯?”
    “小姐!你看我怎么闯?”
    “你最好恢复你原来的面貌,像闯夏家庄那样闯法。”
    “小姐,那你呢?”
    “丫头,我在暗中护着你,或者先去马家庄放一把火。”
    “小姐,那你小心了!”
    “丫头,你更应该小心才是,万一战不了那位高手,先行逃走,我会接应你的。”
    “好的,小姐,你别丢下我不管了!”
    “丫头,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丢下你。”
    “小姐,你千万别这样说。”
    “丫头,快换装吧。”
    于是,芸芸又恢复了天真无邪,稚气大胆的绿衣少女,直奔马家庄而去。她一上披,便有四个凶恶的打手闪了出来,奇异的打量这位明丽天真的少女。—个恶奴色迷迷地不怀好意问:“小姑娘。你要去哪里?”
    “这是马家庄吗?”
    “不错!这里正是马家庄,你要找谁?”
    “我要找马二公子呀!”
    “你找我家二少爷干吗?”
    “我要杀他。”
    “什么!?你要杀他?”
    “是呀!因为我家主人礁他不顾眼的,所以叫我来杀他。”
    四个恶奴听了愕然相视,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这小丫头疯了就是杭州的知府大人,也不敢说出这样无稽荒唐的话来。那个恶奴一瞪眼“小丫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听听。”
    芸芸说:“你们没听清?我是来杀你们的马家三公子呀!你们叫他出来给我杀好了!”
    众恶奴听清楚了,一个喝道:“小丫头,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老虎心,敢跑来这里说疯话?”
    菩芸说:“我是说真的,不是疯话,而且我也没吃过豹子胆、老虎心呵!杀你家的马二公子,要吃豹子胆、老虎心吗?”
    众恶级真的疑心芸芸疯了!要是一个正常的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恶奴说:“别管她是不是疯了,先将她抓起来,去见总管再说。”
    二个恶奴便伸手去抓芸芸,芸芸突然利剑出鞘,寒光一闪,这两恶奴的手臂一齐飞了出去。想不到这疯丫头真的会杀人,众恶奴一个又傻了跟,怔了怔。—个恶级拔出刀,吼道:“小丫头,你敢伤人,老子先砍了你。”举刀就向芸芸劈来。可是这恶奴的结果更惨,不是手臂飞了出去,而是自己的脑袋飞了出去,吓得另一个恶奴飞也似的奔上了土坡,向马二公子报告。守着马家庄大门的四位劲汉见这恶奴神色慌张的奔了上来,急问:“出了什么事?”
    “不好!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疯丫头,声言要杀二少爷,在半坡上杀了我们一个,伤了两个。快快,你们快向总管和武师报告,我去报告二少爷。
    四条劲汉愕然:“是一个疯丫头?”
    “是,是,就是一个疯了的毛小丫头!”
    “她现在哪里?”
    一个银钤般的少女声响起来:“我在这里啦!”
    四条劲汉一看。一位绿衣少女,不知几时,出现在大门外的飞檐上,迎着晚风而立,裙带飘飘、宛如仙女。
    那恶奴急忙说:“就是她!就是她!”
    芸芸飘然而下:“你还不去向你家的马二公子报告,在这里等干吗?”
    四条守门的劲汉更愕异了,其中一个问:“你要来杀我家二少爷?”
    “是!”
    门条劲汉相视一跟,感到这位绿衣疯丫头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出现在飞檐之上,其身手一定不凡。他们相视一眼,暗传心意,突然一齐拔刀,四下分散。其中一名劲汉首先发难、刀如秋水涌出,向芸芸砍来、跟着其他三把刀,认各自不同的方向劈出这四个劲汉,对付一般的武林人士,仍可以交锋十多个回合,但他们碰上的是水月宫的人。何况芸芸存心是来大开杀戒,毫不手软、逍遥步、水影剑法一抖出,只出三招,四条劲汉便倒下了三个,全部魂归西天,剩下的一位,大腿、右手臂,都中了芸芸的一剑,倒在地下爬不起来,他是侥幸能在芸芸剑下活下来的一个人。
    大门口的交锋,早已惊动了里面当值的另一位护院武师洪五。快刀杜三带伤逃回来以后,向马二公子报告,说有一位书童打扮的少年,救走了金剑侠汪鸣剑,杀了五名打手,重伤了自己。当时摘星鬼手胡伟和马二公子正在大厅上等候杜三将金剑侠捉回来,听杜三这么一说,一时怔住了,跟着马二公子勃然大怒,暗想;谁敢那么大胆,敢伤了自己的扩院武师,杀死了自己的人,救走了自己要捉的人?他冷冷的问:“那书童是什么人?”
    “他没说。”
    “那小子现在哪里?”
    “我逃走时,他和金剑侠仍在那片树林里,现在不知走了没有。”
    马二公子说:“叫洪武师带二十多人前去那树林里搜捕,务必将他们活捉回来、我要看看那小子是什么人!”
    摘星鬼胡伟说:“二公子,我看不用了,就是洪教头去,也没有用。”
    马二公于问:“胡师父、你老的意思……”
    胡伟说:“这位书童能在几招之内伤了杜教头,杀了五个人,必须是一位不可轻视的高手,他既然有心救了姓汪的小子,必然会上门来寻事,叫洪教头带人四下巡察,提防他到来。”
    “胡师父,那小子敢来闯马家庄?”
    “老夫不会看错,二公子,我们等着他好了!”
    “他要敢来,我要活剥了他的一层皮!
    这样,洪五带子一批打手,在大院内巡视,刚巡到大门时。便听到了大门外的交镑和惨叫声,心头一征:难道那书童真的不怕死,找上门来了子他急忙带人出来,一看,守门的四名打手,己死了三个,重伤了一个,那名上坡报信的恶奴,似木鸡般的呆在…边不能动了。
    洪五再看来人,竟然是一位毛丫头,不是什么书童,又怔住了,跟着大怒:“你是什么人;敢来马家庄撒野,是不想活了?”
    芸芸瞅了他一眼,问:“你就是马二公子么?”
    一个打手说:“这是我们的洪教头。”
    芸芸有点失望的说:“原来你不是马二公子,你们叫马二公子出来吧!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而是来杀马二公子。”
    “你敢来杀我们的二少爷?”
    “我不来杀他,跑来这里干吗?”
    洪五大喝一声:“上!给我将这小丫头活捉了去见二少爷。”
    “哎!你门别乱来,别逼得我又杀了你们或伤了你们!”
    洪五更怒道:“上!”
    有十名打手,一齐提棍齐上,意图将芸扫倒了活捉。洪五在江湖上是使棍的高手,号称“一棍翻天”,所以他教的打手,一律学棍法。杜三教的刀级打手,一律学刀法。所以马家庄有二支打手队,棍队和刀队。每一队都有三十六名打手。马家庄在今天的一天中,先是金剑侠上门讨公道,后是芸芸直接来挑衅刀队在这一天之内,伤亡了大半,连刀队的教头杜三也身负重伤不能再交锋刀队所剩下来的人只有十名。基本守护马家庄的只有棍队了。
    棍是长兵器,在武林中,可以说是最原始的兵器之一,但棍法灵活多变长攻近救都可以,不同刀剑之类的短兵器,只利于近身搏斗。棍、枪长鞭都着重长攻,而棍的打出,又声威颇猛,所谓枪刺一条线,棍打一大片,在一人战群敌时,棍就发挥了不可想像的威力。
    马家庄财雄势大,打手们所使用的棍,都是一色的熟铜棍,除了宝刀宝剑,可以削断它之外,一般的兵器,对铜棍毫无办法,不能损伤它半毫。
    芸芸见几条棍齐来,以水月宫的轻功纵上了瓦面夕她轻灵像得云雀一般。洪五一见,喝声:“小丫头,你别想逃走!”也跟着纵上了瓦面,提棍直取芸芸!在瓦面上交锋,除了身子灵活之外,而轻功极好的人,往往占绝对的优势、瓦面上不同平地,脚步重便踩穿了瓦面,脚步不稳,别说交锋,瓦面滑弄得不好,更会自己翻倒了,滚下了屋。洪五仗着自己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轻功自然不在话下,担心芸芸逃走了,便跟了上来,急于捉活了这小丫头去见马二公子领功。他教的那一批对手,儿乎没一个会轻功能跃上瓦面上来,形成了他与芸芸单打独斗的场面。
    芸芸水月宫的扶摇直上轻功,可以说是独步武林的上乘轻功,与山西龙门薛家的幻影轻轻功互相争辉。薛家的幻影功在于异常的敏捷,似在驾风而行,而水月富的扶括轻功,是平地而升,踩云而上,可以凌空随意变化。芸芸别说在瓦面上,就是在万顷波涛上,也可以纵跃自由来往,所以在瓦面上交手不到三回合,芸芸便一剑刺中洪五的跳环穴位。因着左手玉掌一拍,洪五便给拍下了瓦面,“轰”的一声,似山一样的摔在地上,几乎摔得洪五半死。
    这位江湖使棍的高手,并不是不堪一击,而主要是芸芸在轻功上占了极大的优势,轻而易举的将他拍了下来,洪五摔下来,众打手全震惊了,有的慌忙去扶起洪五逃走,有的飞快的跑去向马二公子报告。有的持棍围攻跃下的芸芸。芸芸展了水月宫的绝技之一逍遥步法,在十多条棍影之中左穿右插,上下轻纵飞跃,转眼之间,这个多个打手不是断手折脚,便是命归黄泉,无一幸免。
    蓦然有人厉喝一声:“给我住手!”
    芸芸一看,从里面拥出了一群提刀提棍的劲装武士,护着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的公子,他腰悬宝剑,铁青丁面孔,出现在大门口的石阶上,这位公子的身后,还有一位模样似猴子的精瘦老者,太阳穴位高高突起,显然这位老者的内功修炼,已达到了上乘的境地。
    芸芸也一下意识到是马二公子和那位所谓的隐藏的高手老猴子出来了,再也不敢大意,凝神应战。
    马二公子厉声喝问:“谁打发你这小丫头来这里闹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芸芸不答,侧头而问:“你是所谓的马二公子吧?”
    “大胆!见了本公子还不下跪求饶?”
    “你真的是马二公子?这里的小士皇帝?”
    “不错!我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你千万可别骗我呵!”
    摘星鬼手胡伟见芸芸一派天真,显然她是一个初出道的雏儿,不谙武林、江湖的上事,甚至没见过什么世面,心下奇异了,忍不住森森地问:“你来找马二公干什么?”
    “我要杀他呀!”
    马二公子一听大怒:“什么!?你要来杀本少爷?”
    摘星鬼手胡伟说:“二公子,先息怒,待老夫问清楚后,再捉她也未迟。”他转问芸芸:“谁叫你来杀马二公子?”
    “我家主人呀!”
    “你家主人是谁?”
    “哎!这个我可不能说出来的。”
    胡伟忍住气再问:“你家主人为什么要杀马二公子?”
    “我不知道,我家主人说,她看马二公子不顺眼。”
    “就凭这么个理由?”
    “还有,她听了马二公子的名,心里也不舒服,要我来杀了马二公子,她心里才高兴。”
    “还有没有其他理由?”胡伟目露杀机。
    芸芸说:“这还不够吗?还要什么理由呢?”芸芸这样的回答,几乎气爆了马二公子的肚皮,就是连老于江湖的摘星鬼手独行盗,也啼笑皆非,惊愕异常,世上哪有这般杀人的道理?不顾眼,不舒服,就要把人杀掉?就是当今的皇帝老子,也不会以这样的理由杀人。要是她说是为民除害,伸张人间正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马二公子说:“师父,别跟这傻丫头说废话,让我提了这丫头,不怕她主人不出来。”
    马二公子仗着无戒和尚和摘星鬼手传给他的所谓绝技,要显示下自己的武功,便亲自出手了。他一向自以为自己的武功胜过两位护院的武师,的确,他与两位武师比武过招时,往往杀得两位武师手忙脚乱,自愿服输。他哪里知道两位武师是有意让他的。于是,他以为自己的武功,除了两位师父外,在浙江一地是只好的了。何况他兄长马捕头不知从哪里弄到的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交给了他防身,他感到自己如虎添翼,更助长了他的骄傲,目空一切。现在他听了芸芸的话,早已气爆了,非要亲自动手,将芸芸活抓过来,扒光了衣服,满足了自己的淫欲后再把她吊在树上。他将宝剑一亮:“死丫头,看你怎么杀本少爷。”
    宝剑出鞘,蓝光流动,光华夺目。芸芸一看,有点喜悦的说:“你这把剑顶好的啊!”
    马二公子说:“不错!它其利如风,砍下你的脑袋来,半点也不会痛。”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马二公子对芸芸的天真烂漫的说话动心了,心暗想:这是从哪里跑来的一个憨丫头,姿色不错,神态可掬,武功又好,有她在自己身边,会添了不少的乐趣,便说:“丫头,你跟着我吧,别跟你家的主人了。”
    “哎!我是来杀你的,跟你干吗?”
    马二公子又大怒:“死丫头!那你去死吧!”一剑挥出,这是佛门的伏魔剑法。
    芸芸好奇的想看看他这把宝剑锋不锋利,不闪身,举剑相迎。“当”的一声,芸芸的利剑顿时给宅剑削去了一小截,变成了一把没剑尖的平头剑了。
    芸芸急忙跃开,惊讶的喊:“真的是一把宝剑呀!”
    “丫头,你现在跪下求饶也不迟,只要你今夜伺候得本少爷快活,本少爷可饶你一死。”
    “不行哪!我是非杀了你不可,不然我无法向我家主人交代,她会骂我的。”马二公子大怒,纵上又是一剑劈出。芸芸不敢再以残剑相迎了,以逍遥步闪开。马二公子步步进逼,喝令自己身边的卫士,团团围住芸芸,别让她逃跑了。只有摘星鬼手胡伟,看出了芸芸武功不凡,连忙说:“二公子,别大意了,小心这丫头。”
    果然,芸芸闪过马二公子的几招后,以残剑反击了,身似彩蝶纷飞,剑如游龙时隐时现,马二公子虽然学的是佛门的伏魔剑法,也是武林中的一门上乘剑法。但马二公子一来没有什么学武的慧根,二来身子又几乎给酒色掏空了,他其实不是杜三、洪五两位武师的刘手,只不过仗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而已。加上芸芸一心想夺下他手中的宝剑,再用宝剑砍下他的脑袋来,所以不出杀招,只以逍遥步、水影剑法的一些虚招应付,先想将这马二公子弄得晕头转向,然后下手夺剑。她了解当时的情景,自己要是一下杀了马二公子,那位老猴子般的高手必然会出手相救,说不定宝剑也夺不成了,马二公子给芸芸的身影、剑法、如实似虚的招式弄得烦躁起来,因为自己—连十多招,竟然没—招能刺中、划伤对手的,他—边挥剑—边吼道:“死丫头,你有本事就别躲来闪去,弄得本少爷火起,只有先杀了你。”
    芸芸感到这是时候了,有意一剑向马二公子劈去,马二公子举剑一迎,“当”的一声,又将芸芸手中的剑削去了一大截,弄得芸芸的剑,变成一把秃头的匕首子。马二公子大喜:“贱丫头,你等死吧!”谁知他高兴得太早了。芸芸将残剑一丢,左手一招,玲珑掌拍出,右手一招无影手抖来,轻轻巧巧的将马二公子手中中宝剑夺了过来,顺势一挥,顿时划伤了马二公子。芸芸想再补上一剑,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摘星鬼手胡伟看得大惊,厉喝一声,如平地一声响雷,震得入耳欲聋。跟着身似隼鹰,凌空扑到,一双利爪,向芸芸头顶、肩背抓来。芸芸顾不得杀受伤的马二公子了,闪身避开摘星鬼手,举剑相迎。要不是芸芸手中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搞星鬼手完全可以凭自己的一身内力,将剑折成几段。但是对这把宝剑,有所顾忌,不敢轻易伸手去抓,急忙缩手,双脚凌空朝芸芸踢出,芸芸身形似彩蝶飞开。
    也在这时,几个卫士将马二公子救走了,芸芸一见,再不与摘星鬼手交锋,转而去追杀马二公子。两个卫士拼死相拦,转眼给芸芸劈翻,正是因为这样一阻,撞星鬼手又凌空扑来,缠住芸芸不能脱身,让马二公子跑掉了。
    摘星鬼手不愧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魔君,轻功极俊,爪法神出鬼没,转眼之司,芸芸与他就打得难解难分,双方都身如飞魂幻影,上纵下跃,左飞右跃,令马家庄的一伙恶奴、打手无法上前,因为他们没办法分出谁是谁来,害怕伤了胡伟,帮倒忙。
    当芸芸与摘星鬼手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马家庄后院突然火光冲天而起,而且不是一处火头,而是四五处火头并起,刹那间变成了熊熊大火,顿时弄得马家庄鸡飞狗走,所有马家庄的人员惊呼叫唤。这是小公主茜茜暗中见芸芸已夺过了马二公子手中的宝剑,便溜进马家庄后院内眷们所住的地方,一连放起几把火来。交锋中的摘星鬼手见战不下芸芸,又见马家庄四处火起,不由心乱了,一边出手一边问:“小丫头,你们来了多少人?”
    芸芸说:“我不知道呵!老猴子,你受死吧!我杀不了马二公子,只好先杀你这个老猴子了!”
    胡伟大怒:“小丫头,太放肆了,老夫拼死也要杀了你解恨!”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惊恐的声音厉喝道:“小子,你敢杀了马二公子?佛爷是非取了你的人头不可。”这是淫僧无戒和尚惊恐又愤怒的厉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盖过了马家庄内所有一切的响声。显然马二公子没有逃脱大难,在后院里给小公主茜茜杀掉了。
    胡伟更是心头大乱,他和淫僧无戒和尚,就是奉了马家父兄之命来保护这个小士皇帝和马家庄的,想不到马二公子不知给什么人杀掉了,马家庄眼看快给大火毁于一炬,夷为平地,自己还有何而目去见马二公子的父兄?
    芸芸说:“好啦!马二公子给我家公子杀掉了,老猴子。你也去死吧!”芸芸话一落,公主茜茜己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手提刀,一手提了一个人头。胡伟一看,那颗人头不是马二公子又是谁?他顿时惊怔得半晌不能出声。小公主茜茜对芸芸说:“丫头,马二公子我已经杀了,我们走吧!里面还有一个肥胖的老和尚,武功也极好的,凶恶异常。”
    芸芸问:“这个老猴子我们不杀了么?”
    “快走,大火快要烧到这里来了。”
    的确,冲天的大火,烫人的热浪,已逼近了,大火已烧了大门两旁的回廊和厢房。芸芸说:“好的,我们走!”
    胡伟阴森森的说:“你们将二少爷的人头提去哪里?”
    芸芸也问:“公子,这颗人头脏兮兮的,丢了它吧!还带去哪里?”
    小公主说:“我要带它到三溪口镇门挂起来。这样我就眼顺了,心里也就舒服得多了。”
    说时,一个肥胖老和尚从大火里冲了出来,如一只大怪鸟,越过了他们拦住了她们的下坡路口,狰狞地说:“小子,你还想走?跟佛爷躺下来!”
    芸芸说:“公子,这个老和尚真是凶恶,他哪里是一个出家人?简直是一头野兽。”
    无戒和尚一把镔铁的大戒刀直朝芸芸凶恶的劈出,刀的威刀,不知比快刀杜三威猛了多少倍。芸芸举剑迎招,“当”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内劲,震得芸芸手臂都麻本了,一把宝剑险些给震飞出去,可是无戒和尚的大戒刀,却给宝剑削断了,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断刀,同时也愕住了。小公主趁机将马二公子的人头向他扑面扔去。当无戒和尚慌忙避开时,小公主人刀并进,骤然杀到,刀当剑用,一刀削来,出奇不意的在他肥胖的身上添上了一道刀痕,无戒和尚又惊又怒,当小公主第二刀挥出,他就地一滚,拾起了地上的一把弃刀,便与小公主厮杀起来,小公主知道这和尚内力深厚,以轻巧灵活的身形,不与他拼内力,而是一沾即走,一走又回,虚虚实实的与他周旋。
    在另一边,芸芸也与急坏了的摘星鬼手又拼杀起来,而马家庄的恶奴、打手,见杀了马二公子,早己心无斗志,有的去大火中抢金银珠宝,准备带一笔财富逃命;有的护着马二公子的家小和丫鬟们脱离火场。有的扶着受伤的杜三、洪五到安全的地方,没有一个来相助摘星鬼手和无戒和尚,其实他们也明白,就是相助也无从下手,说不定连自己的命也断送了。无戒和尚和小公主交手几招之后,一见小公主抖出的竟是水月宫的几门绝招:追逐步、水影剑法、扶摇轻功,一下又震惊了:“你,你、你是水月宫的人?”
    小公主一边出招一边说:“胖和尚,你既然知道我是水月宫的人,就知道水月宫的规矩啦!一交锋后从来不让一个活人活着走了出去,以免泄露了水月宫人的秘密,肥和尚,本来我不想杀你,是你逼着我非杀你不可了!”
    “哼!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杀得了本佛爷么?”
    “是吗?那你不试试看,看我杀不杀得了你。胖和尚,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知道水月宫的武功?”小公主一连几招水影剑法抖出,刀当剑使,其招更怪。水影剑法本来是变幻莫测的一门上乘剑法,小公主在母亲上官官主的精心调教之下,剑法远远在芸芸之上,加上小公主人又机敏异常,不按正常交锋,就变得诡异非常,这几招精湛无比的剑法抖出之后,又在无戒和尚身上添上三条刀伤,无戒和尚先是心怯,这时更无斗志了,便想逃命了。
    这个淫僧,本来不准小公主逃走,现在反而自己想逃命了。小公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说:“哎!你别打算想跑的。”
    马二公子死了,你怎向他的父兄交代?他父兄能放过你吗?无戒和尚到底能否逃生?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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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剑击豪强
    上一回说到无戒和尚想逃命,小公主对他说,马二公子死了,你怎向他父兄交代?无戒和尚不答话,像困兽似的出尽全力一击,便抽身而逃。小公主早已防备他有这一动向了,一招“水浪击鲸”的绝招抖出,凌空便杀了这一作恶多年的淫僧。他那肥胖的身躯,“轰”然一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他十年前侥幸没有死在水月宫人的剑下,想不到十年之后,同样逃不过水月宫的手掌。可是在这十年之中。他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子,因为马二公子所抢来妇女,有一大半供给他淫乐,他糟蹋妇女,最后又偏偏死在女子的手中,应了古人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另一边与芸芸交锋的摘星鬼手胡伟,见小公主凌空杀了无戒和尚,心头大震,他久战芸芸不下,要是舔了这个丫头的主人,自己还能有命么?
    于是他在小公主杀无戒和尚的一刹那,便抽身往树林里逃走了。这个独行盗,轻功是的确的俊,一闪之后,杳如黄鹤,消失在树林中,芸芸想去追赶,小公主说:“丫头,别追了,夜色已临,迫也没有了,说不定反遭他的暗算,让他逃走好了。”
    芸芸说:“小姐,我真没用,杀不了这老猴了,让他逃走了。”
    小公主说:“丫头,也是江湖上少有的一位高手,不是一般人,你能击败他已是很不错了!”
    芸芸说:“还是小姐好,一下就杀了这大胖子凶僧。”
    “丫头,以这个和尚的内力,比老猴子还强,不知怎么,他一见我抖出了水月宫的武功,就心怯了:要是他真的放手与我交锋,恐怕我杀不了他。当然他也不能胜我。”
    “奇了,他怎会心怯的?”
    “我也奇怪哩!丫头,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停留,我们今夜里得找一个住的地方。“马家庄离三溪口只有半里之遥,奇怪的是,马家庄大火,三溪口居然没有一个人跑来救火的。看来三溪口的平民百姓,己对马家庄深恶痛绝,巴不得这场大火越烧得厉害越好,最好连马二公子也烧死。就是镇上有些想巴结马家庄的人,也不敢去救火,害怕万一弄得不好,卷入了冤枉的是非之中,因为马家庄没一个人是好惹的,说不定他们会说你就是一名纵火者,活活把你打死,要不就说你趁火去偷东西,把你扭送到官府中问罪。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干。因此没有一个人去救火,只在镇上遥看。
    小公主和芸芸避开了三溪口,在夜色中,到附近的一户农家求宿。这家农户,是一对年老的夫妇,惊疑地望着小公主和芸芸。小公主说:“老人家,别担心我们是什么坏人,我们是路过这里,只求借宿一夜,明天一早就走。”
    这位老农见小公主衣服质料上乘,态度和蔼,便说:“少爷,我家房屋简陋,恐怕招待不周。”
    “老人家,不要紧,我们只要有个睡的地方就行了,就是睡在柴草堆里也行。”
    “既然少爷不嫌,请进!”
    “老人家,多谢了!”
    这对年老夫妇,似乎无儿无女,却有两间空房,搬出一些家具,安排她们主仆两人住下。小公主是明知故问:“老人家,是什么地方起火了?这场火烧得不小呵!”
    “少爷别问,这是天报应。”
    “哦!什么天报应的?”
    “这家人作恶太多了!天老爷在惩罚他们。”
    “老人家,那么说这场火烧得太好了?”
    “太好了!要是早几年烧了更好。”
    “老人家,这家人很坏么?”
    “坏透了,附近一带,不知给他们害死了多少人。”
    他老伴担心的说:“小三他爹,客人要早点睡,你莫乱说话了!”
    “是,是,少爷,你们早点睡吧,天也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赶路。”老人说罢,知辞而去。
    看来,这一带的平民百姓,仍惊畏马家的势力,不敢乱说话。小公主轻声的对芸芸说:“丫头,我们还得将在城里的马家父子杀掉才行,不然恐怕还会给这一带的百姓造成大难。”
    “小姐,那我们还要赶回城里去杀掉他们吗?”
    “丫头,你是不是怕辛苦了?”
    “噢!我怎么会怕辛苦呵!小姐,那我们明天赶回临安城杀他们好了!”
    “好呀!那你准备全城的兵马都来围捕你,到时恐怕你插翼也飞不出来。”
    “小姐!你别吓唬我,我才不怕那些兵马围捕我呢。他们能捉住我吗?”
    “丫头,你别以为自己的轻功十分好,能跑得出来。一旦给成千的兵马围住了你,单是他们一齐放箭,也可将你变成为一只大刺猥,要不,朝廷养这么多官兵干吗?”
    芸芸愣住了:“那我们怎么杀马家父子的?”
    “我们不能明日张胆的进城上门去杀他们,最好在夜里刺杀他们,得手后就立刻离开,让官府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好呀!小姐,那我们就在夜里刺杀他们。”
    “不过,这个办法也不太好。”
    “小姐,怎么不好的?”
    “我们让摘星鬼手胡伟跑掉了。他必然连夜进城向马家父子报告,马家父子那能不防范的;再说,我们人生地不熟,要是进城打听,那一定被眼明手快的捕快们注意,只怕我们还没有打听到,就给人捉住了。”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不如我们赶路吧,别去杀他们了。”
    “我们不能不杀他们。”
    “小姐,怎么不能的?”
    “丫头,你想想,我们杀了马二公子,又火烧了马家庄,固然可以一走了事,但却苦了这一带的平民百姓。官兵必然抓当地的一些人去拷打审问,追查我们的下落。不行,我得想个万全的办法,”小公主说着,想了一下,突然说:“有办法了!”
    芸芸睁大了眼问:“什么办法?”
    小公主于是和芸芸轻轻的说了一会,芸芸暗笑起来:“这个办法太好!但是,不知他们明天会不会来的?”
    “放心,他们准会出来!丫头,我们早点睡吧。明天好行动。”
    小公主和芸芸这一夜睡得特别的香甜。但这一夜,可苦了摘星鬼手胡伟。他远远看见马家庄大火冲天;连夜奔去临安县城。向马家父子报告了,在深夜的丑时,他风尘仆仆,气急败坏的扑进了千里飞刀马捕头的家中,将马捕头从床上的被窝里叫醒。
    这个马捕头,才真正是临安一县操生死大汉的士皇帝。知县在马家父子的手中,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昨天,他去青云镇处理严家被洗劫之事,很晚才回来,正抱着爱妾安卧,却给人吵醒厂,恼怒的喝问:“什么事?不能到天亮后才说么?”
    通报的家人说:“马爷!是三溪口有人来,有重要事报告。”
    马捕头愕异:二弟出什么事了?要连夜派人赶来的?便说:“你叫他在厅上等等,我就出来。”
    “是:马爷”
    马捕头披衣而起,来到大厅上,一见是摘星鬼手胡伟来到了,更是愕然:怎么二弟打发这个独行大盗跑来的?不怕让人看见么?二弟也太不懂事,不能打发别的人来么?看来二弟准是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才连夜派了这个大盗赶来。由于胡伟过去在江湖上是有名气的一魔头,马捕头不能不客气了,问:“胡兄,三溪口出了什么事?要惊动你来的?”
    “大爷!三溪口的庄院叫人踩了!”
    马捕头一怔:“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老虎头上拔须?胡兄,你先坐下来说。”
    “不知从哪里跑来两个厉害的贼,一进门就杀人。”
    “我二弟怎么样了?”
    “被一个小贼杀了!连宝剑也抢了去。”
    马捕头心头大震,一下站起来:“胡兄,你说什么?”
    “二公子给一个小贼杀死了!”
    “什么!?你和无戒大师都不能保护我二弟,让小贼杀了?”
    “大爷,在下曾尽力与一个小贼交锋,护着二爷退到内院中去,想不到另一个小贼不知几时已溜进了内院,出其不意的一下将二弟杀了。无戒大师追出来,也失手丢了命。大院处处起火,不知那两个厉害的小贼带了多少人杀了进来。在下见大势已去,只好连夜奔来向大爷报告。请大爷快带人赶去,不然马家庄全完了!”
    马捕头顿时傻了眼,二弟之死,还不怎样,要是自己的老窝给一把火烧光,那自己十多年刮来的财富,不全完了?他问:“是不是天目山的贼人们干的?”
    “大爷,天目山的贼人,根本没有这么一流的上乘功夫。”
    马捕头一想也是,凭天目山三个贼头的武功,怎么也敌不过无戒和尚和这位摘星鬼手。
    “胡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爷,我行走江湖以来,从来没碰上过这么厉害的对手。两个小贼年纪不大,功夫却一流!对了!在下在交锋时,曾听闻无戒大师在临死之前惊问对手是不是水月宫的人。看来两个小贼的功夫,是水月宫一派的功夫。”
    马捕头震惊了,要是水月宫的人,这事就棘手了!就是要追捕,也无从去追捕。最近,上司曾有一道密令下来:“注意水月宫的行动,查出他们的下落。
    哪怕是捕捉、滥杀无辜,也在所不借,务必要找到水月宫的人!“要是这一次真的是水月宫人干的,自己能抓到他们,不但可以报仇雪恨,更可以立功受奖,说不定上调到京师里去,任一个五品带刀内待当当,不比在一个小城里更威风?
    摘星鬼手胡伟又摧着:“大爷;快带人去吧,不然就让那两个小贼和他们手下的全跑了!”
    其实就是胡伟不催,马捕头也要起兵赶去三溪口了。他立刻召齐了自己手下十多名捕快,全部骑上马,开城门出城。同时叫自己的父亲,再调动城中的兵马,随后起来。
    马主薄是负责一县县巡捕之事,更有权调动兵马了。他听到自己第二爱子之死,自己的老家给人一锅端了,又悲又痛又恨,立刻带了六十人的一队官兵。朝二溪口奔去。
    千里飞刀马捕头和摘星鬼手,带了十多名捕快,飞马出城,马不停蹄的穿过了夏禹桥小镇。快接近万市小镇时,这带是山岳起伏的地带,山间溪涧深幽,。树木葱郁,万市就在一条清清的山溪转弯处的岸上。溪水的下游水,便是三溪口。
    这时正是辰时左右,山道路旁的野草仍挂着露珠。山间晨雾如白纱似的绕在山腰上和树林间。蓦然,山坡树林中有两条人影如流光般的飞了出来,一下就将跑在最前面的两名捕快从马背掀了下来,马也给拍到山崖下去了,摔进了深涧中。
    马捕头和胡伟一怔,立刻勒住了马缰绳。马前蹄一扬,一阵马嘶声,便停了下来。后来的十匹马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知出了什么事。
    马捕头在马背上定神一看,顿时傻了眼,从树林中飞出来的两条人影,竟然是两个戴着鬼脸具的娃娃:一是个钟馗的凶恶面具;一个是小鬼怪异的面具,在这晨雾未消尽的山道上出现,显得十分的怪异。马捕头不是愕异他们戴着这么两副鬼脸面具,而是惊愕他们候然能将自己手下两名捕快人马背上掀了下来,摔在路旁的乱石野草,同时还将两匹骏马拍下了山崖。两个戴鬼脸的娃娃,竟然有这等的敏捷的身手和这等惊人的内力,这在江湖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事。他疑心这两个娃娃是武林中一等一上乘高手化装而来的,只不过身形矮小而已,绝不是什么娃娃。他便在马上瞪目喝问:“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戴钟馗面具的娃娃,清脆而仍带童声的声音说:“我是捉鬼的钟馗呀?你不知道么?”
    马捕头又愕住了,这的确是少年童子的声音,绝不是成年人。马捕头又喝道:“胡说!谁打发你们来这里装神弄鬼的?”
    钟馗脸问小鬼脸:“我们是谁打发来的?”
    小鬼脸笑着:“我们不是玉皇大帝打发来的吗?要不谁能打发我们来了?”
    马捕头一听,怔住了,这位更是一个小孩子的口吻,童声中还带稚气。马捕头问:“你们来干什么?”
    钟馗脸:“我们来捉鬼呀!因为你们当中有不少游魂野鬼,在人世间胡作非为,所以玉皇大帝打发我们来捉你们!”又对小鬼脸说:“索魂小鬼,你快去将他们的魂勾出来,我好早点向玉皇大帝交差。”
    小鬼脸为难的说:“我,我,怎么索取他们的魂出来呵!”
    “哎!你用索魂剑往他们的脖子一划,他们的魂不就出来了么?”小鬼脸格格地笑了起来:“原来就这勾魂的,那我懂了!”
    马捕头给这两个戴面具的娃娃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在,临安县一地,可以说,咳一声,令人汗毛直竖;蹬一脚,大地也发抖。那能容许别人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他大吼一声:“来人!给我将他们活捉了!剥下他们的面具我要看看他们是那一道上的小娃娃。
    摘星鬼手一下猛醒过来,急说:“大爷小心,他们就是昨天大闹马家庄,杀了二少爷的那两个小贼!”
    马捕头一怔:“什么!?是他们?”
    这时,已有四名捕快跳下了马,扑上去抓这两个戴钟馗、小鬼面具的娃娃。摘星鬼手没有说错,她们正是小公主和芸芸,在这里拦截马捕头。转眼之间,戴小鬼脸面具的芸芸,手起剑落,一下就将这四名凌辱平民百姓的捕快,全放倒了,马捕头想喝住也来不及。
    小公主赞许的说:“不错!我们已勾取了六个野鬼的魂,还有八个,”
    马捕头带来的十二名手下,—下黄瓜打狗,不见了一半。他气得脸色铁青,一跃下马,一把七星刀就直取芸芸,摘星鬼手也下马扑向小公主了。马捕头一边挥刀一边吼着手下:“你们快去一个人,催后面的官兵迅速起来,其他的跟我全上,别让这两个小贼逃跑了!”
    一名捕快,顿时挥鞭往县城而去,其他五名捕快,铁尺、大刀、锁链,一齐出动,四面包围她们,不让小公主和芸芸逃走。
    千里飞刀马捕头,曾经得多位高手指点,更得无戒淫僧精心传授刃法,武功不下摘星鬼手胡伟。他不但是东厂的特务,也是负责浙中一带东厂的小头目,更是江湖上的一把飞刀手,纵横浙中,无人能敌,而且他手中的一把刀也是宝刀,无坚不摧。马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刀一剑,都是宝物,乃刀剑中的神品。刀由马捕头佩带,剑为马二公子所有。现在,宝剑归芸芸所有了。
    当芸芸用剑去招接马捕头的刀时,满以为—剑可将对手凶狠劈出的一刀削折,顺势就取了马捕头的性命,可是刀剑相碰时,“当”的一声,火星四射,双方都暗吃一惊,互相跃开,看看自己手中的兵器有没有缺损。芸芸看看自己手中的宝剑,完美无缺,放心了了;再看看对手的刀,也是完美无缺。才知道马捕头手中的一把七星刀,也是一口宝刀。心中奇异起来,原来马家的兵器,都是宝物,那么他家中暗藏的,不知有多少宝物了!不知昨夜的一场大火,有没有把这些宝物烧毁了。
    马捕头见芸芸手中的剑,竟是自己家中的那一把宝剑,更是怒从心起,足以说明这一个戴小鬼面具的小贼,就是杀害了自己二弟的凶手,顿时,一把宝刀似泼水般的使出来,他恨不得一刀将芸芸劈成八大块,以泄自己的忿怒。
    芸芸见马捕头的刀法上乘,勇猛,凶狠,快捷,拼内力,恐怕自己拼不过马捕头,便以水月宫的追逐步、水影剑法,避实击虚,采取了游斗的方法,与马捕头交锋,准备看准了他刀法的破绽处,一击而中。
    在另一边,小公主与摘屋鬼手也战斗得十发激烈。一个基本上是阴狠、歹毒的爪功,一个是变化莫测的玲珑掌,双方都是以极俊的轻功相配合自己的爪法手掌法。摘星鬼手尽管是黑道上的一流上乘高手,纵横江湖上数十载,但碰上水月宫的玲斑掌,几乎是一筹莫展,招招受威胁,所以小公主在十多招后,从玲斑掌一变为无形手,“喀嚓”一声,就将摘星鬼手胡伟的一条右臂活生生的折断了。跟着又是玲珑掌拍出,极为阴柔,摘星鬼手—声惨叫,人横飞起来,便结束罪恶的一生。
    芸芸见小公已打发了摘星鬼手,信心佶增。她虽然与马捕头交锋,却没尽全力,一心惦接着小公主的安危,现在她见小公主取胜了,水影剑法便尽情的抖展出来了。而马捕头见摘星鬼手惨死在钟馗脸娃娃的掌下,不由心头大乱。他久战芸芸不下,已是烦躁不安,暴怒异常,见摘星鬼手一死,在怔之中,芸芸已进剑了,双方的信心,一增一减,马浦头顿时手忙脚乱。芸芸手中的剑。宛如矫龙破云而出,疾若电光火石,一击而中,一中毙命。因为芸芸这二剑,正刺中马捕头的眉头,就是大罗神仙也挽不回他的性命,在芸芸杀了马捕头的同时,小公主也将那五名捕快放倒了,但没有取他们的性命,而是一个个点了他们的穴位,小公主警告他们说:“你们今后再继续欺压百姓,无辜诬害好人,我们今后必定杀了你们,希望你们自重。”小公主说完,取走了那一把七星宝刀,便与芸芸闪身飞入树林深处……
    当马主簿带着一队官兵赶来时,看见自己的大儿子和摘垦鬼手胡伟,双双横尸在山道旁,顿时跟珠定了,手脚冰冷了,人也呆了。半晌,他像发了狂似的冲着士兵们嚎叫起来:“你们快给我追,快给我搜!我要为儿子报仇!我要为儿子报仇!”
    至于六名已死的捕快和五名被封了穴位的捕快,他却视而不见,只有他儿子的性命,才是最宝贵的,其他人的性命,当死了一头猪、一只羊似的。
    士兵们都愕然相视,心想:现在贼人不知跑去了哪里了,怎么去追和搜索?带队的把总早巳不满马家父子平日的所作所为,痛恨马家父子凭仗东厂这一可怕的势力,诬害了自己的一位同僚,不但削职为民,还冤死于大牢中。
    现在马捕头之死,可以说是天报应,要是将这马老狗也杀了就更高兴。
    马主簿嚎叫的命令,土兵们似乎没有反应,其中还有一位惊讶的叫起来:“把总大人,这位不是独行大盗摘星鬼手胡伟么,他怎么也死在这里了?他不是早几年在杭州就伏了法么?”
    把总也奇异起来,为了捉拿这个独行大盗,自己手下的卜兵们,不知多少惨死在这个大盗的手上。他急问:“真的是这个大盗,你有没有看错了?”
    “把总大人,我绝对没有看错,他左耳背后有—块黑胎记,右臂上有一条刀伤,而且他还是杀害我全家人的仇人,就是他化了灰,我也认得出来!奇怪,这个大盗怎么死在这里了?”
    “大人,我早巳疑心在杭州伏法的人,不是真正的独行大盗,是给人掉了包的。”
    马主簿见把总和士兵居然不听自己的命令,一时怒起,拔刀砍了两个士兵,吼道:“你们再不听我命令,我就全砍了你们?快,快去给我在这一带搜索杀我儿子的凶手!”
    这一下,士兵们全哗然了!把总沉下了脸:“马主簿!你敢擅自杀了我手下的弟兄?”
    “把总,你再不下令搜索,我去上司面前告发你勾结土匪,背叛朝廷。”
    把总一下色变,逼视马主簿:“马老狗!你们马家父子在临安县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人神共忿。你害了我的同僚还不够,还想来害我?说!独行大盗是不是你马家父子放了的?”
    有个士兵悲忿自己同伴的冤死,吼道:“把总大人,杀了这马老狗,为刚才死去的两位弟兄报仇!”
    跟着其他士兵也怒道:“杀了这害人的老狗,天大的事我们担了!”
    这个马主簿,由于两个儿子先后死去,绝望得已失去了理性,激起了士兵们的仇怒。很快,他就惨死在士兵们忿怒的乱刀之下,把总想阻止已来不及丁。那一位报信的捕快见状,拍马便往县城飞逃。士兵们一见,纷纷追赶,喝道:“快,快!快将他追回来砍了,别叫他跑了!”是,有一条人影从树林中飞出,疾如流星闪电,一下就将这一名捕快从马背上揪了下来,扔到士兵们当中。士兵们手起刀落,也将他砍了。这条人影,在扔了捕快后,又飞似的没入树林中,谁也不知道交待是什么人。但士兵们都感激他帮了自己的大忙,的确,一旦让这捕快跑了回去,后果真不堪设想。
    士兵们砍了这一名捕快后,连那五名被封了穴位,不能动的捕快,也于脆的全砍翻了。把总看得摇头叹息,说:“弟兄们!人全砍了,我们回去怎么向知县大人交待?”
    那位认出摘星鬼手胡伟的士兵说:“大人,这还不好办吗?我们将什么事都往那个独行大盗身上推,不就行了?”
    把总点点头:“不错!就说这大盗带人火烧了三溪口马家庄,又在这里伏击官差,杀死了所有的捕快和马家父子,因而我们将这个大盗和他的党羽全击毙了!”
    “大人!我们回去就这么说。”
    “好!将这个大盗的尸着带回县城里去,其他的人,就地埋葬了!算他们运气!”
    士兵们一下将所有尸体就地草草埋葬,然后用一匹马驮着摘星鬼手胡伟的尸体,回城去了!
    小公主和芸芸在树林里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直到官兵们走后,小公主笑着说:“这下好了,我们完全没事了,也没有牵连到任何人。看来,这名带队的把总,很会做人,说不定他因此而立了大功。这事,比我想像的结果还要好!”
    芸芸问:“小姐!那我们还去不去县里向那个知县老爷飞刀留柬的?”
    “哎!你这丫头,真是肚子里的肠子不会打转转,现在不会牵连到任何人了,我们还留什么柬的?那不将那位把总和他的士兵全害了?丫头,走吧!
    我们快赶去桐庐县,和我干爹会合,不然,他们等急了!““小姐,这样戴鬼脸儿杀人顶好玩的,我们今后还玩不玩的?”
    “你这丫头,人可以随便杀的吗?只要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匪恶人,我们就不可乱杀。记住,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我们是在替天行道,惩恶除奸,懂吗?”
    “小姐,我怎么懂得这些大道理的!小姐不是因为听到马家父子的名不舒服,看见他们不顺眼才杀的吗?”
    “不跟你这傻丫头说了!快将这两副鬼脸具毁了,别带在身上。”
    “怎么,我们不带着它玩了,毁掉它不可惜吗?”
    “算了!今后我们再买些好看的面具戴着玩,把这两副面具毁了!”
    “小姐,那我们买什么好看的面具?”
    “仙女呀,穆桂英呀,那些面具不好看得多?”
    “我看,那些面具怎么也不及小姐这么好看。”
    “丫头!你想死了?你胡说些什么!”
    芸芸愕然:“小姐!我说错了?”
    “走吧!你才是我的小小姐。”
    这样,她们主仆两人,才取路南下。
    马家父子之死,一下就传遍了临安城,跟着很快就传遍了城郊四野乡村市镇,全县百姓,无不兴高采烈,弹冠相庆,拍手称快。城里城外,有人买起鞭炮来燃放庆贺,似过年般的高兴。她们认为马家父子之死,为手民百姓除去三只吃人的恶狼,令满城百姓吐了一口冤气。青云镇严家被扫除,只是青云镇一镇百姓的高兴,而马家父子的死,全县百姓都高兴。就是官府中的一些人,包括知县老爷在内,也暗暗高兴。的确,马家父子在临安县太过横蛮霸道了,仗着东厂这一可怕的势力,知县老爷要做的事,也要看马家父于的面色行事,至于马家父子的恶行,连官府也不敢去过问。
    不久,马家父子以一个无辜者代替了摘星鬼手伏法。把摘星鬼手私养在马家庄的事也暴露出来了。这种欺君枉法的事,连东厂的人也出声不得了,更矢口否认马捕头是东厂中的人。本来马家父子作为为朝廷而死之事也取消了,认为马家与摘星鬼手的互相仇杀,这是黑吃黑,互相分赃不匀而引起,不但无功,反而有罪。连马家父子在各处的一些产业,也抄家没收,这更太快人心。
    小公主和芸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杀了马家父子,令满县的百姓这么的高兴,连官府也不去追究,这可以说是人间少有的事情。因为小公主和芸芸杀了马家的兄弟,踩平了马家庄,起码三溪口的一些人知道,就是那把总和他手下的一些士兵也知道,有这么两位武功奇高的侠士,为人们除害,只是不知道她们姓甚名谁,是何处的高人而已。
    马家父子死的第二天,小公主和芸芸在桐庐县城中出现了,她们很快在客栈中找了公孙公子主仆和神鞭里江大侠。
    神鞭里和公孙公子主仆,足足在桐庐县城客栈里等了她们三天。公孙不灭和小丹在这三天里,没走出客栈半天,一个在房间看书,一个在房间练剑,他们三天不见小公主主仆到来,十分担心小公主主仆出意外,不知还等不等的好。就是神鞭叟表面神态自若,内心里也十分不安。认为自己的干女儿在路上没有意外,必然会赶到桐庐县来。可是这三天音讯全无、不由担心了,他了解小公主爱好和好管闲事的性格,要是小公主为水月宫的人寻到了带回水月宫去还好,就怕她碰上丁阴险而又武功极好的高手,就十分危险了。因为那位时隐时现,异常神秘的高手,一下在桐庐县消失了,三天来也不见踪迹,不知去丁哪里。其他的人神鞭叟不大担心,就怕小公主碰上这一神秘的高手。而遭到暗算。既然公孙公子这三天在桐庐县平安无事,那就说明这神秘的人不是为公孙公子而来,而是为小公主而来的。
    神鞭叟要不是照顾公孙公子主仆两人的安全,他准会北上,一路去寻找小公主了。他现在见小公主主仆两人平安到来,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因为在客栈中,人来人往,他以一个赶车人的身份,不大方便与小公主多谈,只是问:“公子!你们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小公主眉开眼笑的说:“叫—些事耽搁了!但我们却感到顶高兴的。”
    神鞭里淡然一笑:“公子路上没事就好了!解公子在盼望着你们。你们快去见见他们吧!”
    她们见到公孙公子主仆,首先小丹埋怨起来:“你们怎么到今日才来的?不怕人等死了?“小公主笑着:“可你没有死啊!”
    “我,我,我差不多快在这里闷死了!”
    芸芸说:“你也真是,我听我家公子说,桐庐有好多地方好玩的,玩四五天也玩不完,怎么会闷死呵!”
    “玩?我们连客栈的大门也没有跨出半步。”
    “那你们怎么不出去玩玩的?”
    “别说了!那个赶车的老头儿,像看守犯人似的看守着我们,不准我们出门半步。”
    公孙不灭忙喝道:“小丹,你怎么这样说的?江老伯是为了我们好才这样。”他又对小公主所:“小兄弟,你们在路上出事了?”
    小公主说:“是出了一些事,叫兄长久等了,对不起。”
    “兄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水月宫的人找到你们了?”
    “不是。”
    “那兄弟什么事了,到今天才来?”
    “兄长,你想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公孙不灭愕然:“我当然想兄弟说真话了,怎么想听假话的?”
    “我说出真话了,你可别害怕。”
    “害怕?我怎么害怕了?”
    “兄长不害怕就好,我们在路上杀死了人。”
    公孙不灭一下怔住了:“兄弟杀了人?”
    芸芸说:“是呀!我们一路上杀了不少的人,可痛快极了!”
    小丹睁大了眼睛:“是真的吗?”
    公孙不灭跟着:“兄弟,你不是在说笑吧?”
    芸芸笑起来:“哎!谁跟你们说笑了?是真的呀!”
    小丹说:“你们别来吓唬我家少爷了!我才不相信你们杀了人。要是真杀了人,还有这么轻松的吗?”
    小公主问:“小丹,是不是杀了人就要哭一场的?”
    “虽然不会哭一场,但起码也神色慌张,那有像你们这样嘻嘻哈哈的,这是杀了人吗?”
    小公主说:“杀了好人或无辜的人,当然是慌张和难受,但杀的是人人痛恨的大坏蛋,自然是心安理得,嘻嘻哈哈了!”
    公孙不灭说:“兄弟,你不是真的杀了人吧?”
    小公主眼睛一转:“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人了。”
    “嗨!兄弟,怎么你拿杀人当玩笑来说了?要是给人听到,不惹官非么?”
    “好了!兄弟,这事我们不去说它,我问问你们,怎么三天都不出去玩玩?”
    “江老伯说,有—位武功极高的神秘人,不时在我们四周出现,为了安全,叫我们千万别露面。”
    “哦!武功奇高的神秘人物不时在你们四周出现?你们看见了?”
    “没看见。”
    “没看见,你们怎知道他不时在你们四周出现了?”
    “这是江老伯说的。”
    “那么我干爹看见了?”
    “他也没有看见过。江老伯是凭他的感觉发现的,说这人一直从杭州跟我们来到了这里。”
    “不会是水月宫的人吧?”
    “江老伯说,水月宫的那两个人也曾跟踪过,但过了富阳县,他们就没跟来了,只剩下了这一个神秘而看不见的人物,一直跟我们来到了这里。”
    芸芸惊疑:“公子,会不会是宫主跟来了?要是宫主来了,我们得赶快躲起来。”
    小公主说:“先别乱猜测,等我问问干爹再说。要是真的,兄长,我们只好分手了,到别处去躲躲。”
    公孙不灭立刻打发小丹去找神鞭叟。不久,神鞭叟来了,小公主问:“干爹,那个神秘人物时不时出现,是不是水月宫的宫主?”
    神鞭叟说:“不是。水月宫的人,我会辨别得出来。我敢肯定,绝不是水月宫的宫主!”
    “干爹,那神秘人物是谁?”
    “我也不清楚。”
    “他武功很高?”
    “不错,武功很高,尤其是轻功,简直身如幻影飞魂!”
    “干爹,你没看见他,怎么知道了?”
    “我行走江湖,练就了一种异于常人嗅觉,能嗅出人身上各种不同的气昧。这个神秘的人物,一直跟踪着我驾驶的马车,他的气味,时而从马车背后飘来,时而又在我们到选购地点留下了气味,人要是轻功不俊,不可能做到。”
    “干爹,你一直没看见过他的身型?”
    “没看见过,只知道他在我们马车到达的路边饭店前,留下他身上的气味,就是不见人影。”
    芸芸惊鄂了:“他不是鬼魂吧!”
    神鞭叟一笑:“芸姑娘,老夫一向不相信世间上有鬼神的存在。”
    小公主说:“我很想会会这位神秘的高人。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芸芸说:“他这么时隐时现,像飞魂似的人,从不露面,我们怎么去会他啊!”
    神鞭叟也说:“茜儿,我们第一天来桐庐,曾闻到他怔恫庐县留下的气味,但这两天来,再也闻不到了,似乎他已离开了桐庐县。对了,我还想问问茜儿,你们一路来这里,有没有发觉有人在暗暗的盯踪着你们?”
    “没有呵!”
    神鞭里不由沉思了一阵,说:“看来这位神秘的人物,只是偶尔好奇的跟了我们一段路,对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茜儿,以这神秘高人的身手,要是对我们有恶意,除非不出手,一出手必得。就是我在骤然间也招架不了,别说公孙公子了,可是,他只跟了我们一段路,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并没有向我和公孙公子出手。”
    “干爹,你不准他放长线钓大鱼吗?”
    “江湖中人心险恶,这事也不能说没有,总之,我们今后在路上小心一点就是。”
    “干爹,我想将这个神秘的高人引出来,”
    “哦!?你有什么办法了?”
    “明天,我和公孙公子一同去桐君山上走走,山上人少地僻静,要是这神秘人有心跟踪我们,不能不出现。只要干爹一闻到在山上有我的气味,就告诉我,我就会找到他,”
    “要是他不出现呢?”
    “那说明他的确走了,没有在暗中盯踪着我们。”
    神鞭叟点点头:“这样也好,那我尾随你们去。”
    公孙不灭:“兄弟,既然这位神秘人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我们别去找他了,不如赶路的好。”公孙不灭不想在路上生事,也害怕出事,这一点,他与小公主的性格完全相反。小公主顶喜欢管闲事的人,一路上没事找事,专管人间不平的事,感到这样才有趣,够丰富多采。何况这一次是神秘人找上门来,她还有不生事的?就算这神秘人真的没有恶意,她也好奇想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干吗跑来跟踪干爹和公孙公子的。
    小公主笑了笑说:“你不想去桐君山上玩吗?听人说桐君山上景色极美,有什么白塔、江天极目阁等胜地,我们这一次路过都不去看看,以后恐怕就没有什么机会来看了。”
    芸芸也说:“是嘛?你们不是在客栈里闷得要死吗?出去走走,散散心不好?何况我们又不是去找这个神秘人,那担心什么的?”
    小公主又说:“要是这个神秘的人存心盯着你,你就是不去玩,他也会迟早打上门来,躲也躲不了,倒不如我们大大方方的去玩,说不走他真的走了,不会在桐君山上出现。”
    小丹也是—个孩子,三天来在客栈里足不出门,憋得他快要闷死了,现听说有这么一个好地方玩,哪有不想去的?他说:“少爷,我们去桐君山走走吧,又不远,只在江的对面,要赶路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公孙不灭说:“既然大家都想去,那明天我们去好了!”
    小丹高兴起来:“少爷,这才是嘛!老是呆在客栈里,憋得我心里都快要发霉了!我们明天去痛痛快快的玩一天,吐吐闷气。”
    神鞭叟问小公主:“路上出了什么事了,弄得你们今天才到来?
    芸芸说:“我家公子为了要杀两个大恶霸,所以耽搁了两三天。”
    “哦!?杀了哪两个大恶霸?”
    “一个是青云镇上的严老狗,一个是临安县的土皇帝马家父子。”
    神鞭空怔了怔:“什么!?火烧三溪口的马家庄,是你们干的?”
    “是呀!就是我家公子和我干的?干老爹,你看看,我还得了两件宝物哩!”
    芸芸是什么藏不住的天真少女,她将得到了的宝剑、宝刀亮了出来。神鞭叟是识货的人,他看到这世间上难得的利器,稍一出鞘,就蓝光流动,寒气逼人,不由脱口而说:“这可是莫邪宝剑和七星宝刀呀!这样的宝物,怎么落到马家父子手上去了?”
    “干爹,我也不知道他家会有这两件宝手的,它们真的能断金切玉如泥吹毛而过,杀人不沾血吗?”
    “茜儿,这可是武林中的奇珍异宝,千金难求。你们就是为了这两件宝物,杀了马家父子,火烧了马家庄?”
    “哎!干爹,你别误会了。我们去杀马家父子,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他家有这什么两件利器的,只是顺手夺了过来。”
    于是小公主和芸芸,分别详详细细讲述了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听得公孙不灭主仆睁大了大眼,惊叹不已。公孙不灭有感而说:“兄弟,你和姑娘可以说是李白诗仙笔下所描写的侠客人物了!”
    小公主侧着问:“李白笔下的侠客是怎么样的人物?你吟来听听。”
    “李白一首《侠客行》的开始八句中这样写着:‘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观音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不是兄弟和芸姑娘的写照么?这八句,好像李白是为兄弟所写一样。
    小公主欢笑了,一个少女,内心里总喜欢别人赞自己的,她说:“这我不敢当,我只能做到最后的两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其他的什么银鞍白马啦!什么观音如流星啦,我既没有马,同时也做不到,更不会十步杀一人了!”
    芸芸说:“公子!我们不能买匹白马,配上银鞍骑么?到时我们也来一个走十步杀一人玩玩。”
    “丫头,你以为一个人可以胡乱杀的吗?走十步便杀一个人,那你一天要杀多少人了?你简直是胡闹乱弹琴。““那怎么诗中说‘十步杀一人’呢?”
    “噢!这是比喻赵客与对方交锋的快捷,约走十步的短暂时间,便可将对手杀掉:不是说他每走十步就杀死一个人,要不那他每天走一百里,要杀多少人才够了?”
    芸芸也笑起来:“我还以为他走十步要杀一个人哩!这怎么杀呵!要是几十里内没有人,那这个赵客怎么办?”
    芸芸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芸芸在武功上是一流的,对诗的理解,简直还是一个小女孩子。公孙不灭又对小公主说:“兄弟,我记得诗人李嶷的一首(少年行)诗,那更对兄弟的行侠行为,写得再好不过了!”
    “哦!他怎么写法?”“他是这么说的:‘玉剑膝边横,金杯马上倾,朝游茂陵道,暮宿凤凰城。豪吏多猜忌,无劳问姓名!’这不似兄弟杀马捕头的情景么?“公孙不灭听到小公主和芸芸为民除恶,行侠仗义,不顾一切的杀了改头换面的冷面杀手严峻,和杀了临安县人人忿恨的土皇帝马家父子,毅然毁了这两处的贼窝,大大伸张了人间的正义,事毕悄然抽身而去,不留姓名,既不为名,更不为利,这一行为,才是真正仪义人士的行为,不愧生于天地之间,因而令公孙不灭异常的激动和敬仰,说出了这两位前人的诗句来。
    公孙不灭虽然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懂武功,却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但他父母都是扛湖上的侠义儿女,武林中的人士,他身上流的是父母的血,骨子里也隐藏着武林人土的正义感的侠义心肠。小公主和芸芸的行动,一下将他隐藏在身体内的正义感和侠义心激发出来了。只可惜他不会武功,不但不及小公主和芸芸,也不及小丹,不能像小公主和芸芸那样仗剑三千里,险恶咫尺间。只能借诗来抒发自己的豪情,赞美小公主和芸芸的豪迈性格和胆色过人的义举。
    神鞭叟听了小公主和芸芸的经历后,也是激动不已。他感叹自己年老了,英气不如小公主和芸姑娘,自己几十年来隐藏于市井之中,其中虽然干了几桩不为人晓的侠义之事,但毕竟不如少年人的锋芒毕露。他更是暗喜自己的干女儿侠义过人,性格豪迈,放荡不羁,而又机智慧敏,心地极美。江湖上有如此英雄少年脱颖而出,那真是天下间善良弱者的幸运,一切歹徒顽凶的克星了!他说了一句:“好了!这事不可向外人说出去。茜儿,芸姑娘,你们远来,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桐君山游览。”
    公孙不灭也说:“不错,兄弟,你和芸姑娘好好休息才是。我们早巳给你们准备好房间了,叫小丹带你们去吧。”
    小公主说:“那麻烦小丹哥了!”
    “哎!公子,你怎么这样说?这有什么麻烦的。来,我带你们去。”小丹过去只是害怕小公主,现在听了她们的经历之后,由害怕转变为崇拜了。
    第二天,用过早点,公孙不灭和小公主带了小丹和芸芸出县城,横渡桐溪,登上了江边冗立的桐君山。这时已是春末初夏的天气,桐君山不傀是桐庐县的一处名胜之地,山势挺拔秀丽,树木苍翠欲滴,山上凉风阵阵,彩蝶飞舞,游人点点,真是春风吹得游人醉呵!他们一行四人,游览了桐君桐、白塔等地,最后来到了江天极目阁上。阁中无游客,只有一位青衣老者,凭栏远眺。回首看见公孙不灭等四人拥人,眼露惊讶之色,好像公孙不灭的进来,打断了他的遐思。他默不作声,悄然而去。似手这位老者是位孤独自傲的老秀才,不喜与青年人为伍。
    小公主打量了这位老者的背影,说:“这可能是位隐者,年过半百,却履步健稳,显然常年在山里居住。”芸芸说:“这个老头儿太傲慢了,怎么见了我们来,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公孙不灭说:“芸姑娘,人家与我们素不相识,我们到来,已惊扰了他的雅兴逸情,怎么还要他向我们打招呼呢?”
    小丹却说:“我看他也像初时江老伯一样,对人冷冰冰的,不喜欢与人来往,好像谁都久了他的债不还似的。他走了不更好?有他在,我们玩也玩得不高兴。”
    公孙不灭喝着:“小丹,你又胡说了!”
    小公主笑道:“好啦!我们欣赏江天极目阁的景色吧,别去说这个老头子了。”
    江天极目阁真是一处欣赏桐江、县城景色的高处楼阁。他们凭栏远眺,只见远山青,近山碧,江水似带。江上帆船点点,海鸥自由飞翔,好一幅江上美景图,令人心旷神怡。这真是“山上风光驾飞乱,山下烟彼春拍岸”了。
    小公主和芸芸之所以来桐君山,欣赏景色是其次,她们主要是把那一个神秘的高人引出来,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干吗一直盯踪公孙不灭的?所以她们在游览中,处处留心山上一些可疑的人物出现。可是今来来桐君山欣赏景色游人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些文人雅士,指指点点,谈诗论赋,至于武林中人,几乎没有。
    真正想来桐君山玩的,恐怕只有小丹一个人。公孙不灭却是心事重重;他想早点到达淳安县,别再麻烦神鞭叟了。对小公主,公孙不灭的感情更加复杂,他极想和那侠义过人的小兄弟永远在一起,不愿分离。有小兄弟和芸芸在一起,公孙不灭感到欢乐,忘记自己心中的不快。但永远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小兄弟始终有一天要和自己分开。人生有聚有散,这是人之常情,小兄弟是任性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而且还招惹了水月宫的人,总有一天,他是要回去的,哪能常和自己在—起?作为公孙不灭来说,既想和小公主在一起,又希望小公主早点回去,别再在江湖上东闯西荡,以免发生危险,但想到一旦与小兄弟分手时,心里更是怅惆了!今后剩下的只有自己和小丹,要寄居在别人的屋檐之下,短期还可以,长期人家不生厌?可是茫茫四海,自己何去何从?
    回去自己生长的地方?官府的人不找自己?弄得不好,也许还会连累了公孙世家,弄得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公孙不凡难以做人。他不像小丹那么单纯。
    小丹简直是不知忧愁。
    所以,公孙不灭来桐君山游览。只是不好拂众人的雅兴而已,自己没半点心情欣赏桐君山的山色水景。现在他站在江天极目阁中,极目远眺群山汀流,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埋葬母亲的地方。他触景生情。随口吟丁李白的一首菩萨蛮。聊以倾吐自己的伤感和思乡之恋:“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螟色八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忙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接短亭。”
    小丹是经常听惯了自己主人的吟诗歌赋,不以为意,而芸芸却讶然了:“什么伤心碧,有人愁。长亭接短亭吧!公孙公子,你不高兴么?”
    公孙不灭苦笑一下:“没有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而吟罢了,怎会不高兴?”
    小丹说:“你们别理我家少爷了。他经常莫名其妙的吟一些什么诗词歌赋的,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昨天在客栈吟的一首诗我却听懂了,写得真好!”
    小公主笑着问:“哪一首写得真好呀?”
    “就是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多激动人心和叫人向往,不胜过说什么愁呀,忧呀的东西么?”
    公孙不灭而有慢色的喝道:“小丹!你……”
    小公主说:“小丹,别胡说你家少爷了,他是在思乡,想回去了。”
    小丹吃了一惊:“少爷,你不是来真的吧?我们刚刚出远门,你怎么就想旧去了?少爷在没出门时,不是说在守完夫人的孝后,就出远门,游遍神州大地的名山大川,怎么现在连一个山也没有游玩,就想回去了?”
    公孙不灭轻叹了一声:“小丹,你别忘记了,我们这次是避祸而跑出来,今后还要寄人篱下,哪有心思去游山玩水?就是我想回去,也回去不了!”
    “少爷,我们想这么多干吗?干脆什么也不想,到外面去玩它两三年的。两三年后,我们的无辜,不就弄清楚了?到时,大爷自然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去。”
    小公主说:“是呀!兄长不想寄人篱下,不如叫我干爹去淳安告诉那姓任的一声,我们不去他家了,已去了别处,然后我们一行四人,加上干爹,痛痛快快的到各处游览,不亦乐乎?”
    小丹拍手说:“不错,不错,我们就这样办,不去任大侠家里了!”
    芸芸却问小公主:“公子,我们真的不回去了?这行吗?”
    “你这个丫头,是不是也想回家了?”“我们就这么长年累月的在外面乱跑,夫人不会怒吗?”
    “哎!你别乱嚷嚷好不好?”
    公孙不灭说:“兄弟,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一下好,以免令堂挂心。”
    “兄长,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的,我母亲才不会发怒哩!”
    芸芸又问:“公子,那我们几时才回去?”
    “等我玩够了,玩饱了才回去。”
    “公子,那可要多久?”
    “三五年也不一定,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总之,去玩了再说。”
    芸芸怔住了:“十年八年!?”
    小公主说:“丫头,你是不是怕老了嫁不出去?”
    “嗨!公子怎么这么说的,我不嫁人,永远跟随着公子。”
    公孙不灭和小丹一听,不由愕然相视,看来芸芸是爱上她的主人了!不过以他们两人来说,的确是天生的一对,夫唱妇随。芸的忠心,憨直,惟主人的命是从;而小兄弟,精灵古怪,胆大包天,也极爱芸芸。公孙不灭和小丹。
    至今仍看不出小公主也是一位少女,她们根本不可能成为夫妇。
    以小公主和芸芸来说,她们都是未成熟的女孩子,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小公主可以说还朦胧的认识一点,而芸芸就不知道了,一派天真无知。
    正说,神鞭叟有点神色紧张的奔上山来了,一见他们安然无事的在江天极目阁上,才放下心来,说:“你们没事就好了!”
    小公主愕异:“干爹,出了什么事了?你以为我们有危险吗?”
    神鞭叟问:“你们没发现有人盯踪着你们么?”
    “没有呵!谁盯踪我们了?”
    “就是那位神秘的高手。”
    公孙不灭等四人一齐怔住了。芸芸问:“是他!?我们没发现呵!”
    小公主问:“这山上有他留下的气味?”
    神鞭叟说:“有!我一上山,就隐隐闻到了他特有的气味,而且这里的气味特别浓厚,说明他一定来过这里,在这阁中逗留过。茜儿,你没注意有人曾经在这阁中出现过么?”
    小丹说:“我们上来时,曾经有位青衣老者在这阁楼里,他一见我们来就走了。不会是这个老头儿吧?”
    神鞭叟不禁全身颤动了一下,他所闻到的那位神秘人的气味,正是一位老人特有的气味,同时身上还有一种宫廷中特有的高贵香味,他急忙问:“那位老者长相怎样?神态如何?”
    “是位傲气的冰冷老头,他不愿与人同在一起。”
    神鞭叟沉吟道:“不会就是这位老者吧!”
    公孙不灭说:“江老伯,要是真的是他,看来他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小公主问:“干爹,你上来时没碰上那位老者么?”
    “没碰上。要是我碰上他就好了!”
    “奇怪,这里只有一条上山的路,没碰上,他又去哪里了?”
    芸芸说:“那我们四下寻找寻找,看看他还在不在附近。”
    小丹说:“不错!我们去找他。”
    神鞭叟说:“要是他真的是那位神秘的高手,恐怕他已走远了,我们不会找到他,要是找到了,也可能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茜儿,除了那位老者,这阁楼上还有没有第二人个来过这里。或者在他之前,或者在他之后?”
    “没有。干爹,除了你来,再没其他人来过。”
    芸芸说:“我们管他是不是的,先在这一带找找看。要是找不到,那他就是神秘的高人了,今后碰上了他,我们心中就有了准备。”
    神鞭叟摇摇头:“别找了,我们快离开桐君山,最好一回客栈,马上起程去建德。”
    小公主等人更愕然了:“干吗这么急就要离开了?”
    “茜儿,除了这位神秘的高手出现外,我似乎感到水月宫的人也在桐庐出现了!”
    小公主一怔说:“干爹,你别来吓我,他们这么快就寻到了这里?”
    “茜儿,你和芸芸在临安县干了这么两件轰动江湖的大事,现在连桐庐城也传遍了,水月宫的人怎能不闻风而动?”
    “他们怎知道是我和芸芸干的了?”
    “茜儿,你别以为你们干得天衣无缝,没人知道。你们在青云镇和黑蝴蝶一起大闹严府,又在马家庄事件前,救了一位金剑客。别人不说,他们是感激你们的,水月宫的人只要向他们一查问,又怎不知是你们干的了?只有你们,才有这么好的武功,杀了无戒淫僧和独行大盗摘星鬼手,就是黑蝴蝶他们,也不可能胜得了这两位大魔头。”
    公孙不灭更担心起来:“兄弟,我们还是早离开这里的好。”
    小公主说:“看来我们不离开这里不行了,那我们走吧!”
    谁知他们刚走了桐君山,小公主一下就看见了水月宫的珍姐和强哥,在山口的旧的小亭上坐着。她连忙对芸芸说:“快!我们快转上山避避,别叫他们看了。”
    小公主和芸芸便慌忙转身往山上跑,以免被强哥,珍姐两人发现。可是她们没跑几步,—条人影仿佛蓦然从天上飞下来似的。这是一位神韵异常的三十多岁的宫装美妇,美目流盼,容光夺人,不怒而威。她迎风而立,恍如山中的仙子、衣袖轻拂,一股强劲的袖力,逼得小公主和芸芸跟路着后退几步,才能站稳脚跟。她们主仆两人一见这位神采照人的美妇,一时间全震惊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以小公主和芸芸的为人,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武功超群,无所畏惧,也不知什么是畏惧,就是皇帝、她们也拉下马来戏弄一番,可是她们见了这美妇。几乎吓得不会动了。芸芸早巳吓得跪存地上叩头说:“婢子叩见夫人!”
    小公主一怔之后,她可不像芸芸那么驯服,身形一闪。似疾鸟冲天而起,往山峰上的丛林里飞逃。美妇人一声笑骂:“小妮子!你还想跑?”说时,身形纵起,宛如流光逸电,快得令人难以想像,后发光至,轻伸玉臂,一下在半空中抓住了小公主。像拎了一只小鸡似的,徐徐地飘落下来。这一份超群绝伦的轻功,令人瞳目结舌,连神鞭叟也惊异起来。美妇人这么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小公主,也令公孙不灭主仆骇然不已。一时间呆如木鸡。他们不知道这清丽绝俗的美妇是什么人,心中暗暗感到,这可能就是令武林人土闻之色变,杀人在瞬息之间的水月宫宫主了!不然,恐怕谁也捉不了智敏过人的小公主。
    同时也暗暗为小公主担心起来。
    美妇将小公主从半空中楸下来以后,一掷落地,摔得小公主瘫软在地上站不起来,小公主连连呼痛。美妇人一声冷笑:“小妮子,你跑呀!怎么不跑了?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可以在我面前高飞远遁吗?还早了一点!”
    芸芸想过去扶起小公主,美妇人一声厉喝:“不准动!你这小丫头敢去扶她,我连你的一双手也砍了下来,跟我滚到一边去!”
    这时,在山道口小亭上的强哥和珍姐已转了上来,而美妇人的身后,也站出一红一白两位佩剑的少女。公孙不灭和小丹一看,更是傻了眼,这一红—白的少女,不正是曾两次出手救了自己的红衣女侠和白衣女侠吗?他们一一垂手环立在美妇人的身旁,公孙不灭更加肯定这美妇人必然是震惊江湖的水月宫宫主了。自己的小兄弟落到了她的手中,还有活命吗?果然,美妇人对强哥、珍姐他们说:“给我将这两个小妮子带回去!”
    红衣少女走上前对小公主和芸说:“公主、芸妹,走吧!你们别打算跑了!”
    小公主苦着脸说:“我,我,我好痛呵!走不动了!”
    美妇喝道:“小妮子,我还想在我面前要花样?信不信我先挑了你一条脚筋?”
    公孙不灭闻言大惊,走上前去朝美妇人深深一揖说:“在下公孙不灭,拜见夫人!”
    美女人扫了他一眼,“你这秀才,来拜见我干什么?你想为她们两人求情?”
    红衣少女连忙说:“公孙公子,这事你最好别理,你想理也理不了。你走吧!”
    公孙不灭到底走了没有?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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