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十六回层层剥茧
    上回说到,一件物体,凌空从场外飞来,摔在小神女、穆婷婷等人的面前,所有在场的人都惊震了。
    接着又一条人影如电闪似的飞落,轻而无声,轻功更不在小神女之下。群雄一看,是一位中年叫化,鹑衣百结,一头乱发,一双目光却神蕴异常。群雄正惊疑这叫化不知是丐帮的哪一位高手时,小神女却叫嚷了起来:“风叔叔,你干吗这样?想吓死人吗?”
    来人正是漠北怪丐一派的衣钵传人、武林宿老吴影儿的唯一弟子一阵风。一阵风笑了笑:“小丫头,这里没有人这么胆小吧?这么轻易就给吓死了,那他不该来参加这次大会。”
    在群雄当中,除了慕容家的人外,只有崆峒派的人认识一阵风,其他人只闻其名,而没见过其面。崆峒派的一些弟子惊讶地说:“这是漠北怪丐一阵风大侠!”
    群雄一听是一阵风,莫不动容。一阵风,可以说是当今武林中一位神奇式的人物,有如神龙见头不见尾,更多的人,连头尾也不见,只见其影而不见其身,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要是在上一次武林大会中,对手一阵风的出现,邵老贼莫不惊喜而狂:有这么一位神奇的人物光临回龙寨参加武林大会,不啻提高了自己的声望。而现在,他只感到不寒而栗。因为他看到摔下来的是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自己暗暗派去行刺少林寺至空禅师的摧心掌练无情,目的在于阻止少林寺的僧人到来。现在练无情竟然被一阵风生生地捉了来,那铁衣僧和老杀手叶飞的遭遇可想而知了。他怎能不不寒而栗?他感到一阵风的到来不是福,而是危险的到来。他暗暗作了最坏的打算。但他现在不能脱身而去。要是自己这么一走,不啻暴露了自己的狰狞真面目。何况练无情也如追魂剑独孤燕等人一样,只知教主,而不知其真面目。他是先后不同时间打发练无情、铁衣僧、叶飞而去。铁衣僧和叶飞,虽知道自己是回龙寨的寨主,却不知自己是黑风教的神秘教主。
    邵老贼现在仍存一线希望的是铁衣僧和叶飞都逃脱了,或者死去。万一他们也像练无情一样失手被擒,谅叶飞和铁衣僧不敢出卖自己。自己还可以说他们的行动,自己全不知情,完全是他们自作自为,甚至还可以将他们推到了黑风教,说他们是黑风教的人,混入了回龙寨,怪不得时时挑动回龙寨与猫儿山的仇杀,从而挑动了这一场武林大仇杀。便可以将自己的罪行掩盖得干干净净,并且更可证明,正因为自己的忠厚仁义,求贤若渴,错认了人,才使他们混入了回龙寨。这样,便可取得群雄的原谅和同情了。自己依然是武林中侠义道上的仁义长者。这个邵老贼,到了现在,仍在暗暗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现在,他已不是要扫荡、消灭猫儿山的事了,而是力求自保,不露出自己的脸嘴。甚至主动提出与猫儿山人化干戈为玉帛,向猫儿山人请罪,这就是邵老贼在一阵风出现时不离开的主要原因。
    这时崆峒派掌门杜仲早已走了出来,向一阵风一揖说:“风大侠,是什么风将你吹到了这里?在下实在感到意外与惊喜。”
    杜仲为人一向自视甚高,更不会轻易下礼于人。现在他竟然先向一阵风行礼,除了他敬仰一阵风的武功外,更尊重一阵风在武林中极高的辈分。的确,在武林中论资排辈,一阵风无疑是当今武林最高的一辈。他是吴影儿的嫡传弟子,漠北怪丐的第三代传人。当今武林,哪怕是点苍派的老怪物,也是一阵风儿孙一辈的人物,其他在场的群雄,就更不用说了。
    一阵风慌忙回礼说:“杜掌门,别这么称呼我叫化,你称我为风叫化好了。至于什么风将我吹来这里,是雌雄两股怪风,将我叫化吹了来。”
    杜仲愕然:“什么?雌雄两股怪风?”
    “是呀!我叫化为追踪在西北作恶多端的雌雄双盗,一直追踪来到了岭南,不是这两股怪风将我吹了来么?”
    杜仲一笑:“原来这样!”
    一阵风又向在场的掌门人和天下群雄一揖说:“诸位请了!我叫化不请自来,打扰了诸位,请原谅。”
    群雄纷纷说:“哪里!哪里!风大侠客气了!”
    穆婷婷一问:“风叫化,你将这么一个人捉来这里干吗?他是什么人?不会是雌雄大盗的雄大盗吧?”
    “婷女侠,他比雄大盗可怕多了,是一个神秘杀手!”
    “神秘杀手?谁?”
    “婷女侠,你们不是要追寻杀害姚长老和云道长的真正凶手吗?他就是。”
    三眼神一怔:“什么?他就是练无情?”
    杜仲也怔住了:“什么?他怎么是本门的弃徒练无情这畜生了?不像呵!”
    小神女这时纵身而起,一下揭开了横卧在地下黑衣人的人皮假面目,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问三眼神:“端木堂主,你再看看,他是也不是?”
    三眼神脱口而说:“不错!他正是以往崆峒派高手练无情!”
    杜仲一看,果然是弃徒练无情,自己曾派人多年追踪而不可寻的练航练无情。想不到现在他为一阵风抓了来。武当和丐帮的人纷纷冲了出来,怒问:“练无情,是不是你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
    练无情一副阴鸷的面孔,已无血色,自问必死,冷冷地说:“不错!是我杀了他们!”
    “你为什么要杀害了他们?”
    穆婷婷说:“这还用问吗,他奉了神秘黑风教主的命令,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意图嫁祸给猫儿山的二寨主九重掌,挑起你们两派对猫儿山人的仇恨。”
    小神女也说:“是呀!要不,他干吗在现场故意留下了掌印的?但他失算了,不知道九重掌这时已受了伤,根本不可能行动。”
    愤怒的丐帮门长老一下抓起了练无情:“说!是不是这样?”
    练无情说:“不错!是这样。要不是九重掌,老子也不会落到今日这副模样,你们杀了老子好了!”
    门长老真想一掌就将练无情杀了解恨。小神女说:“哎!你这么杀了他,不想问黑风教主是谁吗?”
    门长老一想也是,将练无情一下又摔在地上,怒问:“说!黑风教主是谁?”
    “不知道!”
    “什么?你敢不说!本长老就敲断了你一条腿,看你说也不说。”
    小神女说:“你就是敲断了他两条腿也没用,恐怕他真的不知道教主是谁。要不,神秘的教主就再也不神秘了!”
    穆婷婷也说:“门长老,他多少也是崆峒派的人,是不是我们应该交由杜掌门处理?”
    穆婷婷这时已看见杜仲面上有某种不悦的神色。尽管练无情已是崆峒的弃徒,过去却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正因为练无情,令自己一个得意弟子九重掌巫昶愤然而去,另外还有两个弟子丧生在这个弃徒的手中,并且还令自己在武林中落得给人耻笑的话柄。他何尝不想杀了这弃徒解恨,以挽回自己的颜面。但现在看见练无情落到如此可耻可恨的下场,任由别人怒喝着羞辱,自己面子更十分尴尬了,暗暗恨门长老怎么这般的不尊重自己,崆峒派的事,应交由自己来处理才是。
    门长老一听,也感到自己报仇心切,坏了武林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连忙向杜仲一揖说:“杜掌门,恕我老叫化一时情急失礼,请杜掌门……”
    杜仲慌忙说:“门长老,别这样。这样的武林败类,别说是本门的弃徒,就算不是,人人皆可诛之,代本门派清理门庭,我怎会怪门长老?”
    “老叫化多谢杜掌门的谅解。”
    杜仲走到练无情面前,冷冷地问:“畜牲,你也有今天了吧?”
    练无情说:“师父,请赐弟子一死。”
    “住口!你还有脸叫我为师父么?说:黑风教教主是谁?他们的魔穴在什么地方?”
    “弟子不知道!”
    “到了此刻,你还不将功赎罪?”
    “弟子实在说不出来,你老杀了我吧。”
    “那你去死吧!”
    杜仲一掌拍在练无情的胸口上,真是一掌毙命,心脏全碎。练无情连惨叫也叫不出来,已尸横地下了。他以摧心掌杀人,最后的结果,也死在本门派的摧心掌下。杜掌门对武当、丐帮等人说:“我掌杀了这不肖之人,算是还给了你们一个公道。”
    武当、丐帮两派的人,见本掌门杀了练无情,总算出了一口冤气,无话可说。金帮主却说:“多谢杜掌门大义灭亲。”
    一阵风说:“杜掌门,你不但还给了武当、丐帮的公道,也还给了少林寺一个公道。”
    杜掌门一怔问:“难道这畜牲也杀害了少林寺的人?”
    “不错!他昨天夜里,与其他两个杀手,在半路上伏击少林寺一伙僧人,有两位僧人,就是死于他的摧心掌下。刚好我叫化路过那里,及时制止了他们的行凶,不得已废了他一身武功,特带来这里,交由杜掌门处理。”
    杜掌门一听,顿了半晌才说:“这个该死的畜牲,他真是死有余辜了!”
    群雄这时才感到,怪不得练无情毫无反抗,任由处死,原来他早已给一阵风废去了一身武功。原来一阵风和小神女等人在金府中商议今天如何对付邵老贼的事,一阵风感到老怪物夫妇就这么离开了至空禅师等人,有点不放心,和聂十八商议了一下,连夜施展轻功,赶去看看。刚好碰上练无情、铁衣凶僧和老杀手叶飞伏击少林寺众僧。在这三人之中,以铁衣凶僧武功最好,已由至空禅师与他交锋。练无情的掌法最为凶残凌厉,一阵风出手制止了他。而叶飞,便由五位僧人联手对付。其他的,护着不露面的至化禅师。少林寺这样做,也是事先不想将邵老贼和赛孔明惊动,让他们跑了。
    一阵风很快将练无情抓了过来,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铁衣凶僧一看,手脚一乱,便给至空禅师以拈花指绝技,破了铁衣凶僧一身沾衣十八滚的功夫,死在两位愤怒僧人的棍下。老杀手叶飞一见,知情不妙,慌忙抽身而逃。在黎明前的黑夜里,少林僧人无法追赶,而让他逃得无踪无影,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邵老贼听到一阵风这么说,心头大震,急问:“风大侠,另外那两个杀手呢?”
    一阵风说:“一个死在少林寺僧人的木棍之下,一个却给他逃走了。后来才知道,死的是东北一贯横行的大盗,现在却变成了在这一带出现的铁衣凶僧。至于逃走的那个杀手,却不知道是谁。但我叫化却看出他是一位用剑的高手,轻功不错。”
    小神女惊讶:“铁衣凶僧死了?”
    “死了!死了!至空禅师先破了他一身的硬功,什么沾衣十八滚的,随后便死在两位僧人的乱棍之下。开始我叫化还不知他就是铁衣凶僧,后来天色微亮时才看清楚,原来是曾经到侯府强行化缘的铁衣凶僧。小丫头,你想不到他也是黑风教的人吧?”
    小神女说:“我真的想不到。我要是知道,那一次就不会让他跑了。”
    邵老贼一听,心才略微放了下来。他前后打发去拦截行刺的三个人,现在两死一逃,没人知道是自己在幕后指使。但也阻止了少林寺众僧赶来,以免识破了赛孔明的嘴脸。现在看来,尽早结束这次大会,带赛孔明早点离开这里才是。他用目光示意赛孔明站出来宣布这次大会结束,迅速打发天下群雄离开。
    赛孔明哪有不会意的,便站了出来,提高了嗓门说:“各位掌门!各位施主们!老衲和邵老寨主,本想在这次大会上,声讨猫儿山,为武林除害,为一方百姓造福。幸而婷女侠等人及时赶来……”
    台下群雄中有人大声说:“禅师,现在别说什么猫儿山的事了,应该是要追踪黑风教的人,将神秘黑风教主揪出来,他们才是我们武林中最为可怕的敌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所言极是。但黑风教主神秘异常,现在仍没人知其真面目,也不知他们出没的魔穴所在,要找到他们,非二三日之事。各位施主,是不是先行散去,老衲和邵寨主商议一下追寻黑风教之事。”
    小神女轻轻对婷婷说:“看来,这两贼子想趁机脱身,害怕少林寺的和尚到来。”
    “小妹,你有没有办法拖住他们?”
    “有呀!”小神女于是扬声说,“至化禅师,你和邵寨主召开这次全州大会,是想扫荡猫儿山。现在看来,我们完全冤枉了他们,我们就这么散了,好吗?”
    “小施主的意思……”
    “我看,你和邵寨主最好派人上猫儿山,不管请罪也好,道歉也好,总得将冤枉他们的事说清楚,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平息相互之间的仇杀,岂不更好?”
    丐帮帮主金子玉立刻说:“侯三小姐的意见太好了!是我们丐帮先冤枉了他们的,我叫化愿意上山向他们道歉。”
    金帮主这么一说,武当派掌门也点头同意,说:“这的确是化解双方仇恨的好办法。”
    赛孔明立刻见机而行,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也愿亲自率领我少林寺弟子,上山向他们赔礼。老衲失察,几乎酿成了一场江湖上的大仇杀,罪过!罪过!更应该前去向他们说清楚。”
    小神女对邵老贼说:“邵寨主,你呢?我记得上一次,猫儿山的少寨主亲自来到大会,声言他们不愿与武林为敌,更不想与回龙寨结仇,声明姚长老、云道长不是他们杀害的。人家有勇气来,邵寨主总不能没有勇气派人前往猫儿山吧?”
    邵老贼忙说:“哪里!哪里!三小姐言重了!老朽一定打发小儿前往猫儿山,向他们就此事赔礼道歉,希望两家从此言好,化解仇怨。”
    要是事情真的这样,那的确是武林中一件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但邵老贼只是敷衍之辞,目的是想解散这场大会,趁早脱身,以后再卷土重来。尽管他这次损失极重,他手下的人伤亡过半,可主力丝毫没受损害,仍有赛孔明等人在。何况他还以为有可怕的毒药可控制人。三只脚的猫难找,两只脚的人太多了。他可重新招募大批杀手、一流高手加入黑风教。
    谁知这时一阵风说:“我风叫化看不好!”
    邵老贼一怔:“风大侠看有何不好?”
    一阵风说:“这么多人上猫儿山,不怕引起猫儿山人的误会?万一冲突起来,死了人,不更将好事变成坏事了?”
    小神女说:“风叔叔,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吧?”
    “小丫头,你别将事情看得这般轻易了。神秘的黑风教人,他们极有可能派人混进了猫儿山,或者其他门派里。你这小丫头敢保证他们不在暗中生事,挑起仇杀么?”
    “那你说怎么办?”
    “我风叫化看,最好派一个两边都不帮的中间人,前去猫儿山向五位寨主说明邵寨主打算派人前来言和,并向他们道歉的情况,才不会发生误会。”
    赛孔明又合十说:“阿弥陀佛!风施主所言极是。老衲就此请求风施主,辛苦前往猫儿山走一趟,代为老衲等人说明来意。要是风施主认为一个人不便,那就请侯三小姐施主一同前往,以两位施主的声望,一定能令猫儿山五位寨主深信不疑。”
    邵老贼一下会意赛孔明的用心,是想将这两位武功莫测的高手先行支开,剩下慕容一家,就不足为虑了。立刻说:“有两位前去,那实在太好了!”
    其实小神女、一阵风和穆婷婷不过想拖延时间,让少林寺的至空禅师赶来,哪里要去向猫儿山人说明了?
    一阵风故作愕然:“我风叫化去行吗?”
    穆婷婷笑问:“你去怎么不行的?”
    “不不!我风叫化有点害怕。”
    小神女问:“你害怕什么呀,怕猫儿山的人将你捉了起来?”
    “猫儿山的人怎会捉我风叫化?我是害怕那神秘莫测的黑风教教主。”
    “风叔叔,你来去无影无踪,武功又好,怎么害怕起黑风教主来了!”
    “当然,他明的来,我风叫化一点也不害怕,就怕他暗的来。他要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骤然一下跳了出来,朝我风叫化背后一掌,我风叫化不像姚长老、云道长他们一样,惨死在猫儿山的悬崖下的山沟中么?那不死得太冤枉了?”
    “风叔叔,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民除害的大侠士,原来你是这么的胆小怕死!”
    在场的群雄听了他们两人的谈话,不由相视愕然。幸而是侯三小姐,年轻不懂避忌,心想什么就说什么。要是别人当面在一阵风面前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不怕一阵风恼怒么?可是也只有一阵风,才会说出这种不怕丢丑的话来,不知他是揶揄还是说笑话。一位当代的武林奇人,怎会说出这么胆小怕死的话来?就是自己心里害怕,也不会当着众人面前说出来呀!
    穆婷婷笑着说:“三小姐,你以为风叫化真的胆小怕死么?”
    “这还不算是胆小怕死,又是什么了?”
    “他是话中有话,含意深远哩!”
    “哦?我怎么听不出来的?”
    “风叫化的意思,要是不扑灭黑风教,将神秘的黑风教主揪出来,在场的人们,就别想过安乐的日子,尤其是反对黑风教的人,就更别想过好日子了!不知这个没人认识的神秘黑风教主,何时会跳了出来,施阴谋、耍诡计来暗算自己,自己就死得莫名其妙了。”
    穆婷婷说出这段话来,又令群雄心中怵然。云雾居士说:“婷女侠的话说得没有错,老夫是身受其害的人,恐怕他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老夫。老夫等着他来好了!”
    丐帮金帮主也说:“我们丐帮,过去与黑风教无仇无恨,他也这么卑鄙无耻杀害了本帮的姚长老。他还嫌丐帮死的人不多,想挑起丐帮与猫儿山人的仇杀。我们丐帮,也等着他们来好了!”
    丐帮帮主这么一说,在场的群雄们纷纷响应。一个本来声讨猫儿山的大会,一下变成了声讨黑风教的誓师大会了,大出乎邵老贼的意料之外。
    一阵风这时说:“好好!既然天下群雄这么齐心,我风叫化也不胆小怕死了!愿去猫儿山走一趟。”
    小神女笑问:“你不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我风叫化一个人去够了!”
    邵老贼和赛孔明相视一下,示意他快点结束大会,早点离开,以免夜长梦多。赛孔明便向一阵风稽首合十说:“老衲在这里代表天下群雄,多谢风施主的侠义过人,不辞辛苦前往猫儿山。”随后,他想扬声宣布大会到此结束,大家先行散去,各自注意黑风教人的活动,一有发现,相互用飞鸽传书,再召开天下群雄大会,追捕黑风教人。正当他扬声说:“各位施主请静一静,老衲……”
    话没说完,回龙寨全州堂的一位弟兄奔来报告:“邵寨主,至化禅师,少林寺的至空禅师到!”
    这一下,不啻如平地一声巨雷,震得邵老贼和赛孔明呆住了!邵老贼到底不愧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枭雄,立刻说:“快请!”
    其实已不用请,至空禅师早已带了少林寺一行武僧,出现在大会上了。
    穆婷婷含笑看了邵老贼和赛孔明一眼,调侃地说:“这些少林寺的和尚们,大会快结束了,他们还跑来干什么!”
    至空禅师也是当今武林极负盛名的高僧,除了深厚的内功修为之外,更会少林寺三门的绝技,就是拈花指、伏魔掌、擒龙手,内功的修为虽不及至化禅师,但武功的造诣又比至化禅师胜一筹。但他不多理江湖上的事,更不卷入武林中各门派纷争。当回龙寨的武林帖送到少林寺时,他不屑一顾,感到一个小小的猫儿山,值不得武林如此大动干戈。也不喜欢邵老寨主的为人,感到他太过做作了,热情得近乎虚伪,并且也曾劝至化禅师别来参加,随便打发一位弟子去参加就行了。可是至化禅师为人随和,撇不开回龙寨邵老寨主的情面,却来参加了。他来的目的,主要是想化解双方之间仇怨,平息这一场干戈。他不像武当、丐帮两派来的目的,也不像峨嵋、华山、崆峒三派的掌门人,认为正邪不两立,以扫荡邪门歪道为己任,不容许黑道上的人物猖狂在江湖上。何况在回龙寨与猫儿山的仇杀中,他们已有一些弟子卷了进去,不能不理。
    至空禅师这样有名气的人物的到来,各大门派掌门人都起身相迎,赛孔明更不能不硬起头皮从人群中走出来,说:“至空师弟,你终于赶来了!我听说你在路上遭到了不测,为兄实在有点担心。”
    至空禅师却一言不发,上下打量着这个所谓的至化禅师、自己的师兄,冷冷地问:“你真的是我的师兄?”
    至空禅师这么一问,不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愕异,在场的群雄都愕然了!至空禅师怎么样了?不会连自己的师兄也认不出来吧?要不,他就是遭到袭击时受了伤,连自己人也认不得了!要是这样,他的伤势可不轻呵!
    至空禅师这一问,更令邵老贼一下色变,赛孔明心头大震,霎时间呆住了,暗想:我化装易容这么高明,连湖鉴他们也分辨不出来,他怎么一下就看出来了?这不可能!是我在某方面有什么破绽,令他起了疑心?要不,他就不会这么问了,直接就指出我是假的。
    赛孔明强作镇定,故作惊愕地问:“师弟,你怎么样了?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至空禅师又再次上下打量着他,暗想:这贼子化装易容之术实在高明,连说话的口音也十分相似,我要是不事先知道,真的给这贼子骗了。怪不得这么多上乘高手,没一个能认出他来。
    小神女在旁也故作愕然地问:“你这个老和尚,不会是老糊涂了吧!你连自己的师兄也认不出来,是不是他胖了?还是瘦了?模样也改变了?”
    至空禅师望了小神女一眼,近乎怒喝:“你是何人?敢这么对老衲无礼?”
    “老和尚!你好凶恶呵!不像是出家的和尚,至化禅师比你好得多了!”
    “你——!”
    至空禅师一来不认识小神女,二来他疑心小神女是黑风教的人,不能不有所警惕。穆婷婷慌忙过去说:“至空禅师,这是侯三小姐,为人一向心直口快,出言无忌,望禅师见谅。”
    至空禅师一听是侯三小姐,顿时改容相敬。他从师兄的口中知道,侯三小姐不但内力深厚,武功莫测,侠义过人,也是自己师兄的救命恩人。他立刻合十稽首说:“原来是小施主,老衲失敬!”
    “哎!老和尚,你别对我客气呀!我是想问,你怎么连自己师兄也不认得了?”
    “小施主,老衲疑心他不是我真正的师兄。尽管他面容一样,声音、举止也相似,但老衲从他的眼神和气质上感到他不是真的。”
    小神女转向赛孔明:“禅师,你不会是假的吧?”
    赛孔明说:“阿弥陀佛!老衲怎会是假的了?”
    至空禅师说:“好!你说你不是假的,那你以你的易筋神功,试接我拈花指三招,接得住了,我便相信你是真的。”
    赛孔明说:“师弟又何必这样!”
    “少废话!接指!”至空禅师一指轻轻弹出。赛孔明得知拈花指的厉害,哪敢轻易去接?慌忙闪身避开。
    至空禅师瞪着眼问:“你为什么不接?”
    赛孔明叹了一声说:“师弟,我们何必以武功相试?让人看了笑话。”
    “好!你不敢接我的拈花指,那你接我的伏魔掌好了!看掌!”
    至空禅师说时,一掌拍出,倏然电闪。至空禅师这一掌的拍出,不是单单的一掌,而是形成了无数的掌影,令赛孔明根本无法闪避,只能慌忙举掌相迎。赛孔明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他也是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之一,内力相当的深厚。两掌相碰,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群雄只见他们双双都震得向退了几步才站稳。赛孔明顿时感到心血翻涌,一口鲜血几乎要从口中喷出来。他极力运用内力压住,苦笑一下说:“师弟,你可以收手了吧?”
    至空禅师却面露惊讶之色。他惊讶的,不是赛孔明深厚的内力,而是赛孔明出手相接的那一招掌法,却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的武功之一,金刚掌法。暗想:他怎么会少林寺的武功?而且还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这贼子到底是谁?怪不得他敢冒充我师兄至化禅师了。
    小神女见至空禅师一时惊讶无语,问:“老和尚,你怎么样了?你不会受了伤吧?”
    至空禅师说:“小施主,老衲没事。”
    “那你干吗愕着不出声的?那他真的是至化禅师了?”
    “小施主,老衲敢肯定他不是。”蓦然间,至空禅师脱口而说,“老衲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哦?他是什么人?”
    “他是少林寺的一个叛徒,论辈分,他也是老衲的一位师弟,法号至无。在十多年前,因犯了少林寺的寺规,老衲的先师,已将他驱逐出少林寺,一直不知他的下落。原来他却在这里出现了!”
    群雄一听,顿时惊愕起来。小神女说:“怪不得他扮起和尚来,真的很像哩!原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和尚。”
    至空禅师这时怒问赛孔明:“说!叛徒!你将师兄弄到哪里去了!”
    至空禅师所以这样问,除了要麻痹邵老贼外,更想在群雄面前进一步揭露神秘黑风教暗害至化禅师的罪行,令所有武林人士一致痛恨黑风教人卑鄙、无耻、可怕、可恨的嘴脸,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谁知赛孔明至无在这种场合之下,仍能镇定自如。一来,至化已死,无人对证;二来群雄虽然惊讶愕然,但大多数人仍在惊疑、困惑之中,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是假的;三吗,有邵老寨主在暗中支撑着自己,会给自己解脱困境,他哪里知道,现在邵老贼已自顾不暇,正在暗思怎么摆脱他,来一个弃车保帅。
    赛孔明仍说:“师弟,你别看错我了,我怎会是那叛徒至无的?师弟,你到底听了何人所……”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跟着感到自己面部有些凉意,便本能地一闪。这一下,群雄顿时哗然起来。他一看,侯三小姐正笑吟吟地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手里提着一张制作得非常精致的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说:“这下,至空禅师没有认错了你吧?”
    赛孔明这下真正的怔呆了。在霎时之间,小神女以魔幻一般的身法和不可思议的轻巧而准确的手法,骤然将他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当时只防备至空会再度出手,怎么也没有想到小神女会冷不防骤然向自己出手,行动之快,连面皮给撕了去也不知道。
    群雄们一见到眼前的至化禅师,一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面孔,都愕异地哗然,全场都哄动起来,议论纷纷:“原来他真的是假的呀!”
    “他是什么人?是少林寺的叛徒?干吗要扮成至化禅师来欺骗大家?”
    “他真胆大极了!居然连至化禅师也敢冒充,图的是什么?”
    “他是假的,那真的至化禅师去了哪里?”
    “说不定早给他暗害死了!”
    “这一下,少林寺的人不将他粉身碎骨才怪。”
    “我看,说不定他就是神秘的黑风教教主,千万别让他走了!”
    不但群雄在议论纷纷,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惊奇愕然了,相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尤其是武当和峨嵋两派的掌门人,他们不时和赛孔明相处,竟然不知道他是假的。要不是至空禅师的赶来,真不知给他欺骗到什么时候。
    其中最为惊愕的,莫过于以往至化禅师身边的弟子。湖镜自然不用去说,他本来就是邵老贼以黑风教主的面目,派来少林寺卧底的。而湖心、湖鉴、湖面三位,真是惊愕得目瞪口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他们日夜相随、伺候的师父,竟然是假的,自己一点也没发觉。反而师叔来了,才知道是假的。尤其是湖心,感到师父一向以慈悲为怀,极力反对仇杀,怎么到了全州不久,一下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主张要扫平猫儿山了!对自己的话也不想听,有时反而责备自己不分大是大非。也怪不得他那么熟悉少林寺的一些事了,原来他是被去世的师祖赶出去的少林寺败类。
    这时至空禅师说:“叛徒,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你将老衲的师兄弄到哪里去了?快将他交出来!”
    湖心等人,甚至湖镜,也装模作样地跑出来,纷纷问:“你将我们的师父弄去了哪里?快说!”
    赛孔明到了这时,知道再狡辩也没有用,干脆露出了一副狰狞的面目,说:“你们想要那老不死的东西,向阎王爷去讨吧!”
    湖心心头大震:“什么?你杀害了我们的师父?”
    “不错!我杀了他,你们,也一块跟他去见阎王吧!”说着,骤然出手,双掌拍出。小神女和穆婷婷早已准备了这贼子会狗急跳墙,双双闪身而至。穆婷婷的利剑对准了他拍出来的右掌心,小神女却以自己的手掌,接了他左手拍出的掌,暗运一身真气,将他身形震飞了出去。当然,小神女不敢太过用劲,将他震死了。他一死,不但问不出话来,不啻反而帮了邵老贼的忙,相助他杀了赛孔明灭口。小神女用巧劲将他震飞,却挽救了赛孔明的右掌,不然他的右掌是给穆婷婷的剑法刺穿了。
    小神女却想不到赛孔明给震飞了之后,竟然奸巧地借了她一掌之劲,身形凌空一转,脚不点地,飞也似地向群峰峻岭逃跑了。他武功的怪异,又令群雄惊愕,至空禅师大怒:“恶贼!你还想跑?”想去追赶。小神女说:“禅师,你别去追了,已有人去追赶他啦!”
    至空禅师一看,只见婷女侠和一阵风的身形,如流星急电般飞出,已远在天边了。别说他们双双去追赛孔明,单是其中的一个去,赛孔明也跑不了。
    从赛孔明的骤然出手拍湖心等人,小神女和穆婷婷双闪身而出,赛孔明给震飞、逃跑,以及穆婷婷和一阵风的飞身追赶,都是在刹那间的变化,令群雄们看得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
    可是场上又一事件骤然发生,更令群雄们愕异了。只见至空禅师突然伸手,将湖镜凌空提了起来,狠狠地掷在地上。至空禅师抖出的是擒龙手的手法,别说湖镜没有防备,就是有防备,他也闪不了。至空禅师这一掷,掷得他双眼金星乱飞,一身骨架像散了似的。尽管他有一身不错的武功,也被掷得半晌爬不起来。至空禅师喝着两个武僧说:“给我将这恶徒绑了起来!”
    “是!”两个武僧上前,将湖镜五花大绑地绑了起来。除了慕容一家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然,邵老贼心里更清楚,其他群雄,都不知是怎么回事。湖心、湖鉴、湖面三人也愣住了,一齐跪了下来。他们以为至空师叔大怒,是因为他们保护师父不周,给坏人暗害了也不知道。湖心说:“师叔息怒,弟子等人保护师父不力,甘愿受师叔的惩罚。”
    至空禅师说:“没你们的事,你们都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湖镜是什么人?他是黑风教派来的奸细,一只混进了少林寺的恶狼!”
    群雄惊愕了!湖心等三人更惊愕了!湖心问:“他是奸细?”
    “要不是他,你们师父会这么易遭人暗害吗?是他串通了至无这叛徒,趁你们师父不防,骤然封了你们师父的要穴,才让至无得手。你们三个也太糊涂了,连一个冒充你们师父的叛贼也分不清楚。”
    湖镜却大叫冤枉起来。至空禅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奸细,以为你干的坏事没人知道吗?正所谓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恐怕你这奸贼怎么也想不到,你暗害我师兄之时,刚好有位世外高人夜过湘山寺,将你的所作所为看得清清楚楚。奸贼,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湖镜顿时蔫了!小神女这时却骤然出手,从他口中挖出了那颗暗藏的毒药来,说:“你想服毒自杀吗?没那么容易。”同时顺手封了他两处穴位,令他连咬舌自尽也无气力了,别说能运气自断经脉。
    群雄们看得又是惊愕,就是至空禅师也不明白,愕然地问:“什么?这奸细还口含毒药,想服毒自尽?”
    小神女说:“是呀!这就是神秘黑风教的可怕之处了。当黑风教人给别人活捉时,若感到绝望,便会服毒自尽,宁死也不会说出黑风教的事情来!”
    群雄又互相交头,议论纷纷了。慕容白突然说:“小妹!小心!”自己身形骤起,双袖一挥,接下了从人群中激射而来的两支带毒的飞针,一支是射向小神女,一支欲射向湖镜。全场更骚动起来。慕容白说:“大家冷静,千万别自乱阵脚,让混在人群的黑风教人得逞了!在下更希望各位,提高警惕和注意自己身边可疑的人物,注意他们一些不寻常的举动。”
    这样一来,场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人人提高了警惕,注意自己身边前后左右一些不相识的人物,尤其是一些不属于九大名门正派、又没有接到武林帖、自动来参加的江湖中的人物,更受到了侠义道上人的注意。当然,他们已感到浑身不自在了,本想离去,但又想到这时离开,更使人疑心自己是黑风教的人了。至于黑风教的人,就更不敢在这时离开了。所以气氛虽然紧张,却没有一个人离开。何况不是黑风教的人,更想看看事情的结果。这么多宗师、精英云集,这可是武林中难得的一次机会,可以大开眼界,所以却不愿在这时离开。
    小神女对慕容白说:“你怎么接住了这两支暗器?听说你家的流云飞袖之功惊震武林,你用流云飞袖之功将暗器拂回去,叫暗射暗器的贼人自食其果不省事得多么?”
    慕容白说:“我是担心伤害了你,情急而接下了。”
    “哎!我一身早已布满了真气护体,别说这两支小小的暗器伤不了我,就是他们用利剑大刀骤然袭击,也伤不了我。管叫他们刀断人亡。”
    慕容白笑着说:“好好,以后再有暗器,我就用流云飞袖之功,令暗器从哪里飞来,就飞回哪里去。”
    在暗中发射暗器的人,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由心头怵然,再也不敢乱发暗器了。因为慕容家的流云飞袖之功,那是在武林中出了名的,当年莫纹在大沩山与西域碧眼老魔一战,当众多暗器一齐从四周射出时,莫纹抖出了惊震武林的流云飞袖之功,令暗器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从而令西域阴掌门的大批射手,几乎全丧在自己的暗器之下(请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一书),也令碧眼老魔在大沩山中一败涂地,仓惶逃命。
    小神女对至空禅师说:“老和尚,你可要暗运真气护体,说不定黑风教的人会狗急跳墙,会不顾死活地咬你一口。”
    “阿弥陀佛,多谢小施主提醒,老衲自会注意。”
    小神女又对各位掌门人说:“各位前辈,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啦!”她更对丐帮金帮主说,“你这个帮主,可要更加的小心,恐怕现在的黑风教主,已视你为眼中钉了!”
    金帮主说:“多谢小女侠,我叫化正等着他们向我下手!”
    门长老却一脸怒气地说:“这一伙卑鄙无耻的鼠辈,只会偷偷施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他们公开站出来,找我老叫化挑战!”
    “哎!门长老,他们要是这样,就不成为神秘的黑风教了!”
    现在的大会,实际上变成了小神女在主持,邵老贼只有愣着不能出声,也不便出声,就是出声,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已暗暗作最坏的打算了。
    小神女这时才问湖镜:“你现在还想死吗?其实,我们就是放过了你,你们的教主也不会放过你。刚才的暗器,除了想伤我外,更想杀了你灭口,你感到这样的死值得吗?”
    湖镜半晌才说:“我求你们杀了我吧!”
    “嗨!你怎么还想死呵!只要你将暗算至化禅师的事说出来,受何人指使,我可以求禅师他们不杀你。”
    “不!你们还是杀了我的好。”
    至空禅师怒道:“奸贼!你以为老衲不敢开杀戒么?老衲就先杀了你,再去找你们那个藏头露尾、不敢光明正大见人的教主算帐!他这样暗害了老衲的师兄,我们少林寺会跟他誓不两立!首先有他就没有老衲。”
    小神女问湖镜:“你宁死也不愿说,是不是受你们教主用药物控制了?”
    湖镜长叹一声,低头不语。他表现的神色,已说明他是受了那可怕毒药的控制,不得不如此。不然,活着而断了神丸,那痛苦真是生不如死。
    小神女一笑说:“这你放心,现在有一位世外高人,已制成了能化解这种可怕毒药的药,你今后永远也不会受其害了!”
    湖镜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我骗你干吗?不信,你看看云雾居士,他也像你一样,受了黑风教主的药物控制,身不由已受黑风教主的利用,干了一些坏事。现在他服了解药之后,已完全化解身上所有的毒了,再也不受控制啦!”
    湖镜听得又喜又疑,正想问而邵老贼却情不自禁地急问:“世上真的有这种解药?”
    这个老贼,听说世上有这种解药,怎能不心慌的?真的这样,他今后再也不能控制人了!说不定以往为这种可怕毒药控制的高手,会千方百计追踪黑风教,找自己拼命,以泄前恨。同时也明白云雾居士为什么敢于反叛黑风教,和慕容家的人在一起,供出了黑风教人的一些秘密活动来。
    小神女听了邵老贼情急的提问,心想:这老贼终于沉不住气了,自己跳了出来,不怕露出自己的嘴脸吗?小神女一笑,也不说破,要看看他怎么表演。便说:“是呀,不信,你可以问云雾居士老前辈呀!”
    云雾居士见邵老贼这么情急地问,更加断定他就是神秘的黑风教主了。要不是小神女用眼色制止,真想一掌就向这老贼拍去。但他极力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回答说:“不错!老夫自从服下了那世外高人化解的药,再也没有毒发起来的那种啮心嚼骨、生不如死的痛苦了!一切如以往一样。要不,老夫怎敢和慕容白大侠一同前来,揭发黑风教的事?”
    那老贼更急问:“现在那位世外高人在哪里?”
    小神女笑着反问:“邵寨主,你这么急切地问,不会是你也受了黑风教那种可怕的毒药控制吧?”
    邵老贼一怔,一下感到自己刚才失态了,极力冷静下来,连忙说:“哪里!哪里!老朽怎会为他人药物所控制?谅黑风教的人,也不敢来招惹老朽。”
    “那你这么急着问干吗?”
    “老朽是为受药物控制的人着想!”
    小神女心里骂着:你这老贼,到现在仍假仁假义想欺骗天下群雄。
    这时,一阵风和穆婷婷双双回来了。小神女一见他们空手而回,愕然问:“风叔叔,婷姐姐,你们让那个和尚逃掉了?”
    一阵风叹了一口气说:“不错,是让他跑掉了。”
    至空禅师一怔:“什么?让他跑掉了?好!老衲将通知我少林寺所有的弟子,哪怕天涯海角,一定要将他追到,别让他再危害江湖!”
    小神女也说:“风叔叔,你们怎么会让他跑掉的?这假和尚的轻功很好么?”
    “他的轻功并不怎么好!”
    “那你干吗追不到?”
    婷婷笑着说:“因为他跑去的地方,我们没办法能去。”
    “什么地方,连姐姐也不能去的?”
    “丰都城!”
    “什么?丰都城?”
    一阵风说:“是呀,丰都城,那是阎王爷的京师,小丫头,你能去吗?”
    “那么说,他已经死了?”
    “他要是不死,能逃得脱吗?”
    小神女说:“你们怎么杀了他的,不将他活捉了回来?”
    一阵风说:“小丫头,你以为我不想将他捉回来吗?可是我刚一赶在他面前,他就匆匆忙忙跑去丰都城,向阎王爷报到了,我叫化追也追不回来。”
    “那么说,他是服毒自尽了!你们怎不及时出手,将他口中的毒药挖出来?”
    穆婷婷说:“我们想出手也来不及了。这个贼子见前有风叫化拦道,后有我断路,一声不响,牙一咬就死了!”
    至空禅师说:“风大侠,婷女侠,这恶徒死了也罪有应得,老衲多谢两位为我少林寺除掉了一害,也为武林除了一害。不然,我少林寺将愧对天下群雄了!”
    小神女对愕着的湖镜说:“这下你听到了吧!他本来可以不死的,他的死,可能是不知道世上还有化解这种可怕毒药的解药。现在你是想死还是想生?”
    湖镜问:“你们能给我这种解药?”
    “当然可以给你啦!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你们是如何暗害至化禅师的。”
    “我说!”湖镜不但将暗害至化禅师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更将他如何奉了教主的命令,通过邵老寨主,打进了少林寺。群雄听得惊愕不已。邵老贼却长叹一声,似自责地说:“老朽一时不慎,竟为黑风教人利用了,害了至化禅师,实在愧对少林!”
    小神女说:“邵老寨主,你何止是一时不慎,为黑风教人利用了?”
    “小女侠的意思……”
    “你广发武林帖,邀请天下群雄,要扑灭猫儿山,挑起这么一场江湖上的大仇杀,难道不是为黑风教人利用了?要是真的行动起来,伤害的何止是至化禅师一个?那将不知害了多少的人了!”
    “小女侠责备极是,老朽不但要亲自上猫儿山向五位寨主负荆请罪,更要向天下群雄负荆请罪,并且将关闭回龙寨,面壁思过。”
    邵老贼这一段话,一下又博得了天下群雄的同情与原谅,暗想:黑风教人这么阴险毒辣,深思熟虑地进行各种活动,几乎不为武林中人察觉。何况回龙寨一向与猫儿山人有过节,为黑风教人利用,又何足为奇?崆峒掌门人杜仲说:“邵寨主,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今后,我们提高警惕就是。”
    华山、峨嵋等掌门人也跟着附和。邵老贼仍自责地说:“老朽多谢各位的好意。但负荆请罪、闭门面壁思过,老朽一定要实行,才能消除自己的内疚。在这里,老朽更多谢和感激慕容一家和侯三小姐等人的及时赶来,不然,老朽将铸成大错了!”
    看来,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贼急想脱身了。
    小神女和穆婷婷、一阵风相视一眼,暗想:要不是事先知道了老贼的真面目,真会为他这一席诚恳的自责所蒙骗了。作为侠义道上一个有名望的仁义长者,天下第一大寨的寨主,能够这样自责而思过,实属少有。起码华山、峨嵋、武当、崆峒四派的掌门人就不可能做到。
    穆婷婷说:“邵寨主,先别忙于自责了,我们还是追问至化禅师的生死下落才是。”
    小神女说:“是呀!要是这老和尚死了,自责又有什么用?”
    小神女、一阵风他们在金府商量对付邵老贼的办法,就是先不去揭开他的真面目,而是采取层层剥皮的办法。要是一开始就揭开了他真相,当各大门派掌门和天下群雄不明白真相之前,就易为邵老贼挑动。那时,势必会造成刀枪相见,以武力来解决,就会令一些人无辜丧生,枉死在刀剑之下。就是最后弄明了真相,也死了一些人,难免在江湖上留下了仇恨的种子。所以小神女他们采取层层抽丝剥茧的办法,令群雄一步步明白,最后才向邵老贼投以致命的一击,令老贼原形毕露,再也无法狡辩。
    小神女问湖镜:“你们将至化禅师弄到哪里去了?”
    湖镜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神秘的教主,极想从师父口中得到少林寺的易筋神功,所以连夜派人来取走了师父。”
    至空禅师怒喝道:“住口!你这奸细,还敢称我师兄为师父么?我们少林寺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小神女说:“老和尚,你别怒呀,让他将话说清楚了再说。”她又问湖镜,“以后呢?至化禅师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看来禅师是在教主那里。”
    “那你们教主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教主出没无常,不但是我,就是连死去的假禅师至无也不知道。教主所在的地方,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
    “那至化禅师的生死下落,你也不知道了?”
    “是!”
    蓦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他不知道,我这个老怪物却知道。”
    众人一看,是点苍派的掌门人,江湖上人称为老怪物的万里飞,不知几时赶来了。随后的是武林中有名的醋缸子,他那形影不离的老伴、武林中人称为芹女侠的小芹,也出现了。慕容白和穆婷婷双双迎上前拜见。穆婷婷说:“姨父、芹姨,怎么你们到现在才赶来的?我以为你们不来了!”
    老怪物说:“这么一个难得的大会,我老怪物要是不赶来,那不遗憾终身吗?”
    小神女问:“老怪物,你怎么知道至化禅师的下落了?”
    “我老怪物是人老精,鬼老灵,是武林中的半个神仙,还有不知道的事吗?”
    小芹笑着说:“你也不怕人笑的。你算什么半个神仙了?你是越老越胡闹!”
    小神女说:“你快说呀!至化禅师现在哪里了?”
    穆婷婷向小芹轻轻地说:“芹姨,现在武林中的四大怪来了三个,够姓邵的受了!”
    小芹一笑:“我看你比他们更怪!单是你一个,恐怕姓邵的就受不了!”
    这时老怪物一指邵老贼:“小丫头,你想知道那稀里糊涂的老和尚的下落,问他就知道了!”
    邵老贼不由心头大震:“什么?问老朽?老朽怎么知道了?”
    小神女故作愕然:“老怪物,你是不是喝酒喝得多了?”
    “不不!我老怪物可没有喝酒,不信,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酒气?”
    “既然你没有喝酒,干吗胡说的?”
    的确,老怪物一指邵老贼,说邵老贼知道,不但邵老贼心头惊震,场上所有群雄和各大掌门人都一齐愕然了!要是邵老寨主知道至化禅师在哪里,那不是早已知道那个假的至化禅师吗?怎么还能和他在一起主持这一个大会?
    一阵风这时也说:“万里掌门,这可开不得玩笑,更不能闹着玩的。弄得不好,这可要掉脑袋。”
    老怪物却语出惊人:“我老怪物喜欢掉脑袋,你这风叫化管得着吗?”
    群雄一听,点苍派掌门显然在是胡闹了!怪不得芹女侠说他越老越胡闹了。
    崆峒派掌门杜仲,对回龙寨的情感最为深厚,不但邵老寨主的侄儿邵鸣山是他的门下弟子,崆峒派也有不少人,在回龙寨任堂主。他忍不住了:“万里掌门,这可是一个严肃的场合,你可不能拿来开玩笑,更不可胡闹了!”
    老怪物望着他说:“你以为我老怪物是在胡闹吗?我可一点也不胡闹。”
    小神女说:“好呀!你说你不胡闹,那你怎么说邵寨主知道至化禅师的下落了?”
    “因为我老怪物有证据呀!”
    “哦?你有什么证据了?”
    “在十来天前,曾经有一位野老和尚到回龙寨,要亲自单独见他。这事不但我知道,当时留在回龙寨的一些人也知道,回龙寨的堂主和一些护法长老们都知道。”老怪物这时对邵老贼说,“邵寨主,我老怪物没有说错吧?”
    邵老贼不得不点头说:“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事,邵老贼不能不认,因为这事,回龙寨的人都知道,也当它是一件新鲜古怪的事来谈论,有的还说,这个疯野老和尚,居然敢跑到回龙寨来胡闹了,真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小神女问:“这又算什么证据了?”
    老怪物愕然:“这怎么不算证据了?”
    崆峒派杜掌门“哼”了一声:“这简直是胡闹!一个疯老和尚,疯疯癫癫的跑去回龙寨胡闹,幸好邵寨主见其疯癫,不以为怪,连夜派人将他送了出去。要是其他寨主,恐怕早将他赶了出去。”
    老怪物问:“你看见这老和尚给人送出去了?可是,你那时不是去了猫儿山北面一带么?”
    “我虽然没看见,但本派的弟子大有人在,他们总不会对本掌门胡说八道吧?”
    “可是我老怪物怎么没看见这老和尚离开回龙寨的?”
    人群中有人笑起来:“万里掌门,你老没看见过的事情可多了!”
    “胡说!什么事情我老怪物没有见过?”
    “哦?你老见过皇帝老子吃饭穿衣没有?”
    “这——!”老怪物一时语塞,搔搔头说,“这的确没有见过。”
    群雄们一下哄笑起来,一个严肃紧张的场面,顿时轻松起来,就连邵老贼也松了一口气,暗暗感激老怪物的出现和胡闹,帮了自己的一个忙。小芹这时急得跺着脚说:“你这个老东西,在胡说什么的?”
    小神女眨眨眼皮:“老怪物,你别再胡闹了。别说这个疯老和尚给邵寨主好心送走了,就算没有送走,将他关了起来,这也不是什么证据呵!”
    老怪物愕了愕:“不错!不错!极有可能这个老和尚给人关了起来!”
    小神女问:“真的关起来又怎样了?你总不会说这疯老和尚就是至化禅师吧?”
    “不错!不错!他就是至化禅师这个糊涂老和尚,要不,我老怪物怎么说邵寨主知道这糊涂老和尚的下落了?”
    “老怪物,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一阵风这时也问:“万里掌门,这事关重大,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清楚,那疯老和尚真的是至化禅师?”
    “去!去!我老怪物几时跟你这风叫化闹着玩的了?”
    小神女问:“那是真的啦?”
    “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假。”
    “你有什么凭证说他是真的了?”
    “凭我老怪物的一双眼睛呀!”
    “你不会看错了人?”
    “我老怪物能看错人吗?”
    这时,邵老贼身边的一位护法长老冷冷地说:“这简直是胡闹。”
    老怪物一下跳了起来,冲着这护法长老问:“什么!你敢说我老怪物在胡闹?”
    这护法长老说:“我为什么不敢?”
    “那你肯定我老怪物是认错人了?”
    “你当然认错人了!要是那疯老和尚是至化禅师,我们邵老寨主还有认不出来?”
    “这就奇了,干吗那个假的禅师,你们邵寨主又认不出来?”
    “你——!”
    “我老怪物说错了吗?”
    “你是在胡闹!”
    邵老贼这时出声了:“邹长老,万里掌门一向如此,你又何必与他认真了?”
    老怪物对邵老贼说:“那你也认为我老怪物在胡闹了?”
    邹长老又一句话掷了过来:“一味胡说八道,不是胡闹是什么?”
    “好好!你说我胡闹,我老怪物就胡闹给你看看!你说我看错了人,那你们将那疯老和尚交出来,看看是我老怪物认错了人,还是你们认不出来?”
    邹长老说:“你更是在胡闹了。现在这个疯老和尚不知死到哪里去了,你要我们邵寨主怎么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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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原形毕露
    上回说到邹长老问老怪物,你要我们邵寨主怎么将疯老和尚交出来?
    老怪物说:“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交出来?”
    群雄也感到老怪物太过胡闹了。邵寨主没有责怪那个疯老和尚前来捣乱已算好的了,还宽厚地派人将他送了走。事隔多日,邵寨主又怎知这疯老和尚去了哪里?要邵寨主这时交出来,这不太过胡闹了吗?
    连峨嵋派掌门松阳道长也看不过眼了,说:“万里掌门,请你自重一点,别过于胡闹了!我们还是商量下大事要紧。”
    老怪物说:“难道寻找那糊涂的老和尚,不是大事么?”
    “你——!”松阳道长一时语塞,顿了顿说,“好,好,你尽管胡闹去,贫道算是多口了!”
    “哎!哎!我老怪物可没说你多口呵!”
    峨嵋派的两位俗家弟子张扬与李菲,实在忍不住了,问老怪物:“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知道至化禅师的下落呀!”
    丐帮金帮主感到要是没有人出来劝阻,就会发生点苍派与其他门派的一场冲突,弄不好会刀枪相见。现在神秘的黑风教还不知道如何对付,自己人先窝里打起来,那不令黑风教在偷偷暗笑?他便立刻站出来,对老怪物一揖说:“万里掌门,看在我叫化的面,别再闹了。你想知道至化禅师的生死下落,我们丐帮的人更想知道。但你这样叫邵寨主将那疯老和尚交出来,先不说那疯老和尚是不是至化禅师,就算是,现在邵寨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能交出来?就算知道,现在也无法交出来,起码得派人去寻找。你看,是不是这样?”
    老怪物说:“唔!你这个叫化头子说话,我老怪物还中听,不像其化人说我在胡闹。我老怪物是胡闹的人吗?”
    小神女笑着:“你不胡闹,只是有一点打横来而已。”
    “喂喂!你这黄毛小丫头,我老怪物怎么打横来了?”
    小芹这时说:“你这老糊涂的,还有个完的没有?”
    “没有完呀!”
    “什么?没有完?你还想怎样闹下去?”
    “只要邵寨主派人将那个疯老和尚找回来,让我老怪物看看是不是至化禅师,是我看错了,还是你们看错了,那才算完了!”
    一直不大出声的邵老贼,极想老怪物胡闹下去,与其他的人冲突起来,令场面发生大乱,甚至刀枪相见,那就太好了!可是,现在经金帮主一说,是不可能乱起来了。同时老怪物又直指自己,他不能不说话了。他落落大方地说:“好!好!既然万里掌门这样说,老朽一定派人去打听这疯老和尚的下落,将他找回来交给你好了!”
    小神女和一阵风一听,不由相视一笑。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贼,果然老奸巨猾,他以为至化禅师早已活埋在地道里,怎么也不会找到,落得以一副忠厚仁义的面孔出来说话,从而博得大家的同情,不满老怪物的胡闹。
    邵老贼这一行动,果然起了效果。首先是崆峒派的掌门杜仲说:“邵寨主,你真不愧为仁义长者,要是我,根本就不会去理睬这件事。”
    邹长老在旁更不满地说:“这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老怪物又跳了起来:“什么?你敢说我老怪物是无理取闹?”
    小神女慌忙说:“老怪物,你可别发火呀!你发火能使至化禅师出现吗?”小神女又对邹长老说,“邹长老,老怪物多少也是一大门派的掌门,你这样说,是不是想挑起他与你交锋?试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邹长老刚想说什么,邵老贼连忙阻止:“邹长老,老朽求你少出一句声好不好?”
    邹长老顿了顿说:“邵寨主,你受得了这一口脏气,我邹某却受不了!我走!”邹长老说完,一转身便走了!
    老怪物跳起来大叫:“姓邹的,你别走,你跟老怪物说清楚,你受什么脏气了?我老怪物身上很脏吗?”
    蓦然间,一条人影凌空而来,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万里掌门,你何必为老衲而生这么大的气?”
    群雄一看,凌空而来的是一位身穿破衣、面容清瘦的光头老者,回龙寨的人看得更傻了眼,这位光头老者,不就是十来天前闯回龙寨,要单独见邵寨主的疯老和尚吗?想不到他的轻功这般的俊。邵老贼一看,几乎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下,他何止是惊震,而是胆破心裂,魂飞天外了!他几疑自己所见的人不是真的,而是自己的幻觉。因为他所知道的至化禅师,不但已为自己的金针刺穴后形同废人,同时早已活埋在回龙寨的地道里了!世上已不复有至化禅师这个人,所以才有恃无恐。慕容一家和小神女、一阵风,以及至空禅师等人所揭发的,尽是黑风教人的暗中所为,自己也是一个受骗上当者,而不触及自己的真正面目。可是现在至化禅师的出现,那是自己一个致命的打击。而且从他来时的轻功看出,似乎完全不受自己金针刺穴所控制。
    这个邵老贼,尽管他沉着老练,善于随机应变,现在他几乎是一筹莫展了,又怎不魂飞天外?
    小神女故作惊讶地问:“你是什么人?”
    老怪物却说:“他就是我老怪物说的那个疯老和尚。”
    一阵风也故作吃惊地问:“那么他就是至化禅师了?”
    老怪物说:“你们看看,他是不是至化这个糊涂老和尚?”
    小神女故意上下打量至化禅师,摇摇头:“我看不大像呵!”
    “小丫头,你看清楚一点,不会是我老怪物真的看错了人吧?”
    小神女问一阵风:“风叔叔,你看是也不是?”
    一阵风说:“我叫化与至化禅师素未谋面,怎么知道他是不是!”
    小神女又问穆婷婷:“婷女侠,你与至化禅师素有来往,你看他是不是?”
    穆婷婷见他们三个武林怪人装模作样的对问对答,心中一直好笑。她早已暗示慕容白注意邵老贼的行动,准备他突然发难,尤其不能让这老贼抽身逃走了。其实不用她暗示,慕容白、云雾居士、至空禅师等人,早已暗运真气护体,蓄势待发。只要邵老贼有任何行动,便立刻出手。这时穆婷婷笑着说:“他衣着不像,但气质和神蕴却像至化禅师。”
    至于至空禅师和少林寺一伙武僧,也故作惊疑地打量着突然而来的至化禅师,装着第一次才看见至化禅师这一副模样,目的不但要看邵老贼如何表现,更想在场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和天下群雄,进一步认清邵老贼虚伪的丑恶嘴脸。要是一来就责问邵老贼,在群雄未清楚事件之前,必然引起混乱,至化想说明自己的遭遇也不可能了。
    小神女眨眨眼皮问至化禅师:“你是不是至化禅师?”
    至化禅师合十稽首说:“小施主,老衲正是!”
    “那你也是曾经在回龙寨出现的那一位疯老和尚了?”
    “是!老衲虽然老,并不疯。”
    小神女说:“老和尚,对不起,你这一身打扮,使我不敢相信你就是我曾经在武林大会上所见到的禅师。”
    老怪物愕然:“你怎么还不相信?我老怪物的一双眼睛,有看错了人么?”
    “老怪物,不是我不相信,因为神秘的黑风教人的化装易容的本领实在太高明了,刚才那位假禅师,不是有很多人看不出来么?”
    这时至空禅师说:“小施主,这位的确是老衲的真正师兄至化,他一出现,老衲就认出来了。”说着,他过来拜见至化禅师,一众武僧,也一齐过来拜见至化禅师。湖心、湖鉴、湖面三人,更是跪在至化禅师的面前请罪。
    至化禅师叹了一声说:“你们并没有什么罪,错在为师有眼无珠,看错了湖镜,不慎遭到了他的暗算。你们都起来吧!”
    湖心他们叩头起来后,至化禅师又说:“你们认不出那个假冒我的人,为师也暗暗为你们三个高兴。”
    湖心三人愕然:“师父,弟子糊涂认不出那个假的师父,师父怎么不责备弟子,反而为弟子高兴了?”
    至化禅师说:“有时福就是祸,祸就是福。你们认不出来,便可保证你们三人的生命安全了。要是你们认出他是假的,他就会杀了你们灭口,那为师的罪孽,岂不更深一层?”
    “这又关师父什么事了?”
    “不!都是为师的不慎,而害了你们三人,为师之罪,不更深重么?幸好我佛慈悲,你们三人平安无事,为师又怎不高兴?”
    至空禅师说:“阿弥陀佛!师兄为人,真是宽人而责己了!”
    群雄到了这时,更相信眼前的这位老和尚,是真正的至化禅师了。跟着,群雄心中又起了另一疑问:这个真的禅师,怎么邵寨主会认不出来?还将他当疯老和尚送走了,反而对那个假禅师却如此亲密?
    小神女说:“老和尚,你干吗要这副打扮,跑去回龙寨找邵寨主的?”
    “小施主,说来话就长了。老衲自从遭劣徒暗算之后,幸得我佛保佑,从死亡中逃脱出来,感到这一伙神秘的黑风教人,对当今武林是一个极大的危害。猫儿山和回龙寨的种种仇怨,都是他们在暗中挑动起来的,老衲担心为神秘的黑风教人发觉,所以才扮成这副模样,不辞辛劳,跑去回龙寨要面见邵寨主,说明最近江湖上的一切恩怨仇杀,都是黑风教人暗中挑动的结果,我们都为黑风教人利用了。”
    老怪物说:“你也真是,到了回龙寨,你干吗不对众人说出来,要神神秘秘的单独见邵寨主才说?”
    “万里掌门,老衲感到,神秘的黑风教人,不但混进我少林寺,更混到了老衲的身边来。老衲很难担保,黑风教人也极有可能混进了回龙寨。老衲要是当众一说,不引起黑风教人的注意了?不担心他们再一次暗中谋害老衲么?”
    小神女说:“老和尚,我明白你的用心了。怪不得你这么的打扮,神神秘秘要单独面见邵寨主了。可惜你好意的用心白费了!邵老寨主认不出你来,将你当成胡言乱语的疯老和尚送了出去。”
    “小施主,要是他将老衲当成真正的疯老和尚送出去就好了!”
    “哦?他没有送你出去?”
    “老衲怎么也没有想到,邵老寨主竟也像湖镜这劣徒一样,出手快如电闪,暗算了老衲,以金针刺穴控制了老衲,令老衲形同废人,不能提气运功,然后秘密地将老衲送进了密室下面的一个地道中。”
    群雄一听,都惊震起来。一个侠义道上的有名望的仁义长者,怎么干出如此卑鄙的行径来?就算真的是一个疯老人,也不能如此,何况还是武林中极负名望的至化禅师,一位仁慈的得道高僧!有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有的人认为至化禅师糊涂了,胡乱说话,不由纷纷将目光朝邵老贼望来,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是邵老贼的神态几乎和群雄们一样,愕然而惊讶,问至化禅师:“有这等的事发生么?老朽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这一下,群雄又惊奇起来,小神女、一阵风和穆婷婷等人,不禁又相视一眼,他们以为邵老贼听了至化禅师当众的揭露,一定会老羞成怒,也预防他骤然向至化禅师下手。想不到邵老贼丝毫不动怒,反而愕然惊讶,表现出一副毫不知情的神态,他们不能不暗暗佩服这个邵老贼有过人的沉着冷静,同时也有过人的厚颜无耻,当众说谎言而不脸红,也不心慌,是武林中少有的奸雄。
    至化禅师反而有点愕然起来:“难道当时不是这样?是老衲说谎?”
    邵老贼说:“老朽不敢说禅师说谎,但老朽当时不在回龙寨,是去了邵阳城,不信,禅师可以问老朽的左右和邵阳堂堂主邵鸣山等人。”
    至化禅师说:“难道当时单独接见老衲的不是你?”
    “禅师,你一定弄错了人了。要是真的是老朽,老朽就算一时认不出禅师来,不久也会认出禅师来,决不会对禅师如此的无礼!”
    小神女说:“这就奇怪了!邵寨主,你刚才不是说有一位疯老和尚跑到回龙寨胡闹了,现在你怎么会一点不知道的?”
    “小女侠,当时是这样。老朽第二天回来,才知道有这么回事。但那疯老和尚前一夜已由秦长老送了出去,老朽并未见面。”
    邵老贼的左右也纷纷说:“当时,邵寨主的确去了邵阳城,不在回龙寨,寨中的事务,一切由秦长老打理。”
    邵鸣山这时也站出来说:“在下可以证明,当天我伯父的确来到了邵阳城,第二天才回回龙寨,怎么知道这一回事了?”
    这么一来,至化禅师的揭露和本身遭遇,便成为一桩弄不清的事件了,除了小神女和一阵风,谁也不知道事件的真相。要弄清楚,恐怕要将秦长老找来。就算将秦长老找来,秦长老可以一口否认这回事,声称自己将疯老和尚送了出去。这一切,都变得对至化禅师不利。除了他自己,没任何旁证,当然,小神女和一阵风可以站出来为至化禅师作证。但这样一来,在场的群雄不能不又起疑心了。既然你们目睹了一切的经过,怎么不一早说出来?到现在才出来说话?甚至还可以说,小神女和一阵风,在暗中怎么可以认出是邵寨主了?不会认错了人?连至化禅师面对面的也认错人了,那就有一番争论不休,各说各的道理。除非双方动武,不然就会不欢而散,邵老贼的狰狞丑恶面目,仍然不能彻底揭露出来,更不知道他就是神秘的黑风教主。
    退一步来说,就是将至化禅师在回龙寨的遭遇弄清楚了,那也是秦长老的所作所为,不关邵老贼的事,甚至将秦长老推到是黑风教派来回龙寨的奸细,一切归罪秦长老,邵老贼黑风教教主的面目,依然不为人知,仍然是武义道上的一位仁义长者,顶多说他太过重贤,收罗人才,令回龙寨龙蛇混杂。以后他顶多来一个清理门户,将一些黑道出身的人物,转到神秘的黑风教中,进行更为秘密的活动。回龙寨仍是天下的第一大寨,对邵老贼丝毫无损。
    邵老贼有这样一步棋,所以在至化禅师出现时,他曾经惊恐过后,又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常态。小神女和一阵风要彻底揭开这老贼的真面目,也一时忍住气,不站出来为至化禅师说话。
    一阵风却问:“禅师,接见你的,你看清楚了是邵寨主?”
    至化禅师说:“阿弥陀佛!老衲自认绝不会认错了人。邵寨主的言行举止,老衲会一眼就看得出来。”
    小神女说:“这就奇怪了,你说你不会认错了人,而邵寨主说他当时并不在回龙寨中。禅师,总不会邵寨主会分身术吧?一个去了邵阳县城,一个在回龙寨单独见你。要不,除非一个是假。”
    一阵风说:“不错!不错!既然黑风教人会弄出一个假的禅师来,他们也有可能弄出一个假的邵寨主了!”
    老怪物愕然:“不会吧?有两个至化禅师,难道又有两个邵寨主了?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小神女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没有听说过‘五个老鼠精闹东京’的故事吗?”
    “什么?五个老鼠精闹东京?”
    “是呀!我听一些老人家说,这五个老鼠精在东京可闹得欢了,东京城里,一齐出现了两个同样的秀才,两个同样的包公,两个同样的皇帝,还有两个同样的皇太后哩,将东京弄得一塌糊涂。”
    穆婷婷笑着说:“小妹,这是神话故事,不是真的。而且世上也没有什么老鼠精的。”
    “有呀!怎么没有老鼠精的?”
    “哦?那你见过老鼠精了?”
    “当然见过呀!现在的黑风教人,不是一窝老鼠精么?他们变出了一个禅师,现在又出了一个邵寨主,不知什么时候,又跳出了一个婷姐姐来,或者一个老怪物来,那这个武林大会,不就乱了套么?”
    老怪物说:“这窝老鼠敢变我老怪物么?我老怪物就捅了他们的老鼠窝,将所有的老鼠精全揪了出来。”
    小芹说:“你这老东西别打蛇随棍上了!”她转向至化禅师,“禅师,你敢断定那天单独接见你的,真的是邵寨主?”
    “老衲绝不敢打诳语。”
    小神女说:“老和尚,那么说,在邵阳城出现的那个邵寨主,一定是老鼠精变的了,在遮人耳目。”
    邵鸣山一听,不由怒了:“侯三小姐,别人敬你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位奇女子,在下看并不怎样。你敢说我伯父是老鼠精?再说,别人看错,难道我连自己的伯父也看不出来么?”
    小神女说:“那么说,老和尚所见到的邵寨主,就是老鼠精变的了!总不能说两个都是真的吧?我相信老和尚的话是真的,一个这么有名望的出家人,会说大话骗人吗?”
    邵鸣山问:“那我说的就不可靠了?”
    “我与你不相熟,怎知道你说的话可靠不可靠了?我相信老和尚的话,多过相信你!”小神女言外之意,就是你的话,半点也不可靠。
    邵鸣山是回龙寨在外一个最有实力的堂主,不但是邵寨主的侄儿,也是崆峒派杜仲的得意弟子之一,为人一向自大,哪有人敢这么小看了自己?他给小神女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怒道:“你——!”
    小神女说:“你干吗发这么大的火呵!我不相信你的话,你就火了!难道要我相信你的话才行?要是你说的是假话,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要是你说的是真话,也用不了我去相信。”
    邵鸣山刚想说,给邵老贼喝住了:“鸣山!不可对侯三小姐这般无礼!还不给我退下去?”
    “伯父!我……”
    “退下去!”
    “好!我走!”邵鸣山愤然而去。
    邵鸣山是跟邹长老离开会场的第二个人。他一走,他手下的一些弟兄,也跟着离开了。
    一阵风见邵鸣山愤然离去,心感不妙,暗想:先是邹长老的离开,现在是邵鸣山的离开,他们怎么在邵老贼最需要人手帮忙之下而走了?这恐怕有什么阴谋,便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小神女说:“小丫头,小心了!邵鸣山的离开,绝非好事,提防他们的突然行动。”
    小神女也用密音之功说:“风叔叔,你放心,我自会小心。”
    一阵风随后再用密音入耳之功,分头告诉了穆婷婷、云雾居士、至化、至空等人知道,却不敢告诉老怪物,他担心在这要紧的时刻,老怪物胡闹起来,就更会引起邵老贼的注意。
    邵老贼这时向小神女一揖说:“小女侠,老朽御下不严,冒犯了小女侠,请原谅。”
    小神女说:“哎!你别对我客气呀!我只想弄清楚至化禅师这个老和尚,莫名其妙的给人秘密地关起来,是不是真有其事。”
    至空禅师说:“老衲师兄所说的,都是真话,绝非虚言。”
    “这更奇怪了!一个说不在,一个说确实如此,其中必有一个说假话。邵寨主,你看是不是这样?”
    “老朽可以对天发誓,当时老朽确实不在回龙寨,至化禅师所见到的绝非老朽。”
    老怪物问:“那么说,老和尚所见到的邵寨主是假的了?谁人敢这般的大胆,在回龙寨里假扮你来?”
    邵老贼说:“连少林寺都有黑风教的人混了进去,他们混进了敝寨,也不是不可能。”
    小神女问:“那么你是说有黑风教的人,扮成你的模样,在暗算至化禅师了?”
    “小女侠,要是没别解释,只能这样解释了。老朽今后回去,一定要查出混入敝寨的黑风教的奸细来。交给少林寺处置,然后再向少林寺谢罪。”
    邵老贼这几句诚意的话,一时又令群雄暗暗点头,深信不已,也取得了一些人的同情。作为武林上的一位声望顶高的寨主,受到了至化禅师当面的冤枉、责问,也受到了小神女、老怪物等人的怀疑与盘问,不但毫不动怒,仍然保持一派仁义长者的风度,在一般掌门人之中,实属难得。既然黑风教的人能混入了少林寺,他们混入回龙寨,又何足为奇?黑风教人化装易容术这么高明,他们既可以冒充至化禅师,冒充邵寨主又有何不可能?至化禅师所见的邵寨主,一定是假的了!不然,一位仁义长者,怎会如此向至化禅师下毒手?还将他秘密关起来?
    邵老贼在说话之中,也暗暗观察群雄的反应,似乎都赞同自己,一颗紧张的心也缓缓松了下来。自从三眼神、小神女、至空、至化等人的先后出现,都给自己一个个致命打击,几乎要令他采取最后的一步棋了。可是都给自己的沉着冷静、随机应变一一化解了。每一次的冲击都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以后,恐怕再没有什么冲击了。看慕容一家和侯三小姐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神女却心里暗想:你去清查回龙寨的黑风教人,还会将他们交由少林寺处置,那真是贼去捉贼了!小神女正寻思用什么方法,进一步揭开这老贼的真面目时,三眼神这时却愤然站出来了。
    这个办案公正、耿直、铁面无私的汉子,尽管邵老贼一心要置他于死地,但以往对邵老贼的尊敬近乎崇拜的心理,仍多多少少残存在心中,不忍在群雄面前揭露出这老贼的嘴脸与丑恶的心灵。现在见他当众撒谎,厚颜无耻地要对天发誓,他再也忍不住了。邵老贼在他心中残存的一点好感,也荡得干干净净。作为良心的谴责也好,以往的职业道德也好,决不能容许奸狡的歹徒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再欺骗天下。他大声地说:“邵寨主,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至化禅师之事,先不去说。在下自问一向对你忠心耿耿、从不二心,几乎将你当成天下第一的侠义人士崇拜。可是你回答在下的是什么?是派人来暗杀我,非要杀了我灭口才安心。你!你太使我失望了!也伤透了我的心。”
    三眼神这一番字字落地铮铮有声的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惊震了!就是回龙寨的一些人,如桂林总堂主一见愁史寅,通道县堂主镇山虎伍元等人,也都惊震了。他们十分了解三眼神的为人,无根无据的话,绝不会轻易说出来,他说出的话,极其有分量,绝非是空穴来风。
    邵老贼一时间突然色变。他想不到自己快要度过难关时,三眼神会愤然站出来指责自己。他还以为三眼神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派人杀害他,只会以为是黑风教的人做的。怎么他看出是自己派人杀害他了?三眼神这骤然的一击,几乎击得他手忙脚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去应付。最要命的是三眼神原是自己帐下白虎堂的堂主,不同一般人。首先三眼神当着天下群雄面前大声责问自己,说自己派人前去杀害他,已是非常的不简单了!就算三眼神说错了,那也令自己在天下群雄面前丢尽了颜面,对自己大为不利,何况他所说的还是真的。
    邵老贼呆了一会,很快又冷静过来,不悦地说:“端木堂主,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怀疑老朽?你听了何人的诡言乱语,老朽怎么有可能派人去杀害你?老朽会是这样的人?”
    全州堂堂主郝海天喝道:“端木堂主,你是不是疯了?邵寨主平日对你不薄,你怎能这般怀疑邵寨主?”
    小神女在一旁说:“是呀,端木堂主,你怎能这般怀疑邵寨主的?”
    三眼神说:“在下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什么?肯定?你是说邵寨主真的派人杀害你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是回龙寨白虎堂的堂主,邵寨主怎么会派人杀害你?要是说邵寨主派人来杀害我还差不多!”
    “小女侠,邵寨主也曾派人来谋害你,但不是杀你,而是想活捉了你!”
    小神女故意一怔:“真的?不会吧?邵寨主这么敬重厚爱我,一见面就将我视为上宾,与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平起平坐,他派人活捉我干吗?”
    “因为他想你成为他的一个可怕杀手,来对付武林群雄。小女侠,你记不记得风雨桥上的事,有两个蒙面的黑衣人要活捉你回去?”
    “不错!是有这回事。可是,这是黑风教教主的事,关邵寨主什么事了?”
    邵老贼这时动怒了,厉声说:“端木堂主!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真的疯了?老朽对侯三小姐的敬重,武林中人人皆知,可以说是有目共睹,老朽怎么要活捉侯三小姐了?再说,以侯三小姐莫测的武功,恐怕武林中没有几个能活捉得了。退一万步来说,老朽想得到侯三小姐,也不会干这种愚蠢的事情来。老朽现在十分怀疑你是不是黑风教派来的奸细!”
    邵老贼这么反噬一口,又立刻起了效应。群雄本来已惊疑不已,这时又以怀疑的目光盯着三眼神了。正应了俗语的一句话,贼咬一口,比蛇还毒。令人一时难以分辨谁是谁非。因为邵老贼以往在武林中名望太高了,群雄几乎不敢相信三眼神所说的是真的。以邵寨主这样仁义长者,怎么有可能暗暗派人去杀害三眼神和暗算侯三小姐?似乎也没有这种必要。的确,以侯三小姐的武功,想要活捉她,实在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要杀害三眼神,那邵寨主不自毁自己的阵营?反而三眼神是黑风教派来的人,却有这种可能。
    三眼神在众人以怀疑的目光盯视自己时,丝毫不显得慌乱,只是冷笑一下。看来三眼神过去是公门中的人,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和遭遇,一点也不慌乱和愤怒,往往在贼人反咬一口时,慌乱和愤怒是没有用的,只能坏了事。
    三眼神在冷笑后反问:“请问邵寨主,你说在下是黑风教派来的奸细,有何凭据?”
    郝海天说:“单凭你这样的忘恩负义,出卖寨主的行为,就足可以证明了,还用什么凭据?”
    “在下却有足够的凭据,可以证明在下所说的都是实情。”
    蓦然,一条人影从人群中飞起来,人影手中的一支利剑,直向三眼神刺去,他快是快了,但小神女的行动比他更快,一招折梅手抖出,不但夺过了他的剑,同时一掌将他拍飞了出去,摔在地下,半晌爬不起来。跟着两位慕容家的武士冲出,将他从地上抓起来,以熟练的行动,将这行刺者绑了起来。
    小神女说:“你算够胆量了,在这么多群雄面前,居然敢行凶杀人。你不要命了?”
    穆婷婷也问:“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行刺者是一位30多岁的汉子,一身江湖上常见的刀客游侠打扮。他不屑地说:“老子看不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杀了才感到痛快!”
    穆婷婷说:“在事情未清楚之前,你怎能断定端木堂主是忘恩负义之人了?”
    “这还用断定吗?一个人背叛故主,吃碗面反碗底,就算邵寨主有什么不对,也不该如此。这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又是什么了?”
    穆婷婷一笑:“那端木堂主遭人暗杀,九死一生逃过大难,怎么不见你挺身而出来讲话,伸张正义?
    “他遭人暗杀,是值得人关注,但也不能说是邵寨主所为。我相信邵寨主绝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你这一行动,恰恰说明邵寨主是派人杀害三眼神的主使者了。不然,为什么你早不杀,晚不杀,偏偏在端木堂主要说出事件的真相时,却极想杀了端木堂主灭口?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有人主使你出来行刺端木堂主?”
    “在下只是出于义愤,又受何人主使了?”
    老怪物说:“婷婷,别问他了,他要不是邵寨主的人,就一定是黑风教的人了!让我老怪物先废了他一双手,看他今后还行不行刺人的!”
    邵老贼说:“万里掌门,此位壮士,老朽见也没有见过,怎是老朽的人了?”
    老怪物说:“那他就是黑风教的人了!”
    行刺者一副凛然的面目说:“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要杀在下,只管杀好了!又何必安如此罪名给我?”
    “哦?那你连黑风教人也不是了?”
    这行刺者似乎不屑回答。老怪物说:“你以为你不说,我老怪物就不敢废了你一双手吗?好!我马上就废给你看看。”
    小神女说:“老怪物,你别乱来呀!”
    “小丫头,我老怪物怎么是乱来了?”
    “万一他真的是什么人也不是,只是一时出于义愤。你这么废了他的一双手,那就伤害无辜了!”
    “他当众行凶想杀人,是无辜吗?”
    “老怪物,不管他是什么人都好,先叫他在一旁看着,到时,我们再处置他好了!”
    穆婷婷说:“这样更好,也叫他死而无怨。”便对两位武士说,“你们将他押到一边去!他要是再敢乱动,就先废去了他的一双手。”
    “是!少夫人。”
    慕容家两位武士将行刺者押到马车旁了。
    小神女对三眼神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三眼神说:“是!在下再次多谢小女侠相救之恩。”
    “哎!你别说这些话了。你说,你有什么凭据证明是邵寨主派人暗杀你了?”
    三眼神将自己在半路上遭人暗害的前后经过一一在群雄面前说了出来。邵老贼这时的面孔变得铁青,群雄听得惊愕不已。最为关心的是武当、丐帮两派了。丐帮金帮主首先问:“端木堂主,你是说你查出了我帮姚长老和武当云道长遇害的真相,邵寨主才派人杀了你灭口?”
    “金帮主,事情的确是这样。当姚长老和云道长在猫儿山一带遇害时,在下就怀疑这不可能是猫儿山人所为,恐怕另有凶手。但邵寨主却叫我别去理这件事,所以我以后不便去过问了。后来是婷女侠特意要在下跟她去桂林一带调查。当在下已查出凶手不是猫儿山人所为时,邵寨主立刻以飞鸽传书叫在下回回龙寨。就在我回寨的半路上,就遭人暗害。”
    邵老贼“哼”了一声:“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小神女说:“端木堂主,这只是你的猜疑,邵寨主有杀害你的可能。但也不能证明邵寨主就是指使人来杀害你呀!因为神秘的黑风教教主,更会派人来干掉你。”
    “小女侠,在下并不是凭空猜疑,而是有人证物证。”
    “哦?你有人证物证?那在哪里?”
    三眼神对马车说:“盖老九,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盖老九从马车里走出来了。邵老贼一看,尽管心头大震,但仍然能镇静而不形于色。要是这么一个证人,自己仍可以应付,在至化禅师这么一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出现时,自己只要一说当时自己不在,便可以推得干干净净了。何况这么一个在回龙寨不足轻重的小人物。邵老贼惊震的,是盖老九竟然敢背叛而出卖了自己。难道他不想要他一家大小的性命么?到时,老夫看他怎么痛苦的死法。
    盖老九这么一个小人物,他所以这么大胆敢出来顶证,一来他有把柄落到穆婷婷的手中,说也死,不说也死。因为那一张字条上的密令,叫邵老贼知道了自己没有烧毁,就足可以要他的命了!说了,还可以获生;第二,在炸毁地道时,他一家人早由燕四娘带着悄然离开。他给秦长老制成的假象是自己也在这次爆炸中丧身;第三,他眼见有小神女、慕容一家等人的保护,再也不惧怕邵老贼了。有这三个原因,他才敢大胆出来顶证。
    三眼神对他说:“盖老九,你向大家说明事情的经过吧!”
    盖老九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天下群雄一齐惊震起来,几乎一齐盯视着邵老贼。郝海天这一条忠实的走狗吼着盖老九:“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小人,显然你平日对三眼神不满或怨恨,想杀了三眼神。事情败露,给人抓了之后,竟然敢咬起邵寨主来。老子先杀了你这小人解恨!”
    小神女说:“姓郝的,我劝你千万别乱动,不然,首先死的是你!”
    三眼神说:“郝堂主,单凭盖老九的一面之辞,的确还难以令人信服。但他身上藏有邵寨主亲手写的密令,这可不是假的。”
    郝海天一怔:“什么?密令?”
    小神女说:“端木堂主,你快将密令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呀!”
    三眼神从怀中掏出那一张密令来:“小女侠,你看,这就是邵寨主亲手写的密令。”
    穆婷婷说:“小妹,你从来没见过邵寨主的字迹,看也没用。最好请丐帮、武当、崆峒等掌门人过来看。他们一向与邵寨主有书信来往,能辨认出真伪。”
    金帮主等人过来一看,哪有认不出邵老贼的字迹?崆峒派掌门杜仲也一时傻了眼,做声不得。金帮主这时怒问邵老贼:“邵寨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连桂林总堂主史寅看了,也无言而退,暗想:看来我是瞎了眼,为他一副仁义面孔所蒙蔽,而投错了人。他对三眼神如此,难保他以后不会对自己这样。三眼神对一时无语的邵寨主说:“你想不到盖老九会收藏了这份密令吧?你知不知他为什么要收藏这份密令?”
    小神女问:“这为什么?”
    “因为在回龙寨,有任何一位弟兄谋害一位堂主,一旦查出,就身受极刑。盖老九正因为担心这样,所以才收藏起来,日后事发,也会有邵寨主保护。”
    小神女说:“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盖老九收藏这份密令了!”
    三眼神又说:“还有,在下也可以判断,至化禅师的遭遇,就是邵寨主所为,他见到的,是真的邵寨主!”
    “哦?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因为能以金针刺穴而控制禅师的,除了邵寨主有这门绝技之外,回龙寨没一个人会。”
    至化禅师说:“阿弥陀佛!幸得端木施主从武功上印证,老衲并没有认错人。邵施主不但幽禁老衲于地下,更想逼老衲写出易筋经这份佛门神功的秘笈来!”
    至空禅师大怒:“邵老贼!你这时还有何话可说?”至空禅师这时,再也不称什么邵寨主或邵施主了,而直叫老贼。少林寺,是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首先站出来,公开视邵老贼为敌人了!
    跟着,丐帮的第一大长老门长者也愤怒地走出来:“姓邵的!我老叫化算是认错了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挑动一场江湖上的血腥仇杀?我看,我帮的姚长老,就是你主使练无情杀害了他。还想挑起我们与猫儿山人的仇恨!我老叫化今后与你誓不两立了!”
    小神女说:“是呀!姓邵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神秘的黑风教教主吧?”
    老怪物故意愕然:“小丫头,你说什么?他是神秘的黑风教教主?这可能吗?”
    “你不奇怪吗?他想扫平猫儿山,黑风教人便在猫儿山一带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他害怕端木堂主说出真相,黑风教人伏击不成,盖老九便出手了;他害怕至空禅师等人来识破了假的至化禅师,黑风教人便在半路伏击他们,令至空禅师不能及时赶到。还有黑风教主极想得到易筋神功,他也逼至化禅师说出来。这一切的一切,怎么配合得这般的巧?不但手段这般的相似,连目的也一样,你不感到奇怪?”
    “哦?怎么这些我老怪物想不到的?”
    他们这么一问一答,顿时令群雄起疑心了。以前,有的人只感到邵老贼用人不当,或者受黑风教人利用。以后见他这般的对付三眼神,完全不是一个仁义长者所为。他以往的伪面孔给撕了下来,但却没人疑心他是黑风教主。现在经小神女这么一说,一下敲醒了一些人的脑袋,连崆峒、华山、峨嵋三派的掌门人,也以怀疑的目光盯着邵老贼了!看邵老贼作何分辩。
    也在这时,两个瓷瓶从人群中飞出来,摔在场中央碎裂,冒出了一股浓烟。穆婷婷大叫:“大家小心,这可能是毒气!”
    老怪物想跃身去抓这个掷毒气的人,突然说:“不好!怎么我老怪物浑身没一点劲了?跃不起来的?”
    小神女也失惊说:“是呀!我怎么连一点劲也没有了?”
    尽管群雄纷纷屏息静气,害怕吸入了毒气,各大门派掌门人更暗暗运真气相抵,更多的人纷纷挥袖飞舞,可是全没有用。毒气散后,所有人全瘫软坐卧在地上了,就连回龙寨大多数的人,也不能幸免。一个个像大病一场,全身无力,无法站立,要坐在地上或卧在地上。毒雾散后,只有邵寨主和他跟前身后的一些人安然无恙,站立在地上。显然毒气是邵老贼的人掷出来的,他们早已服下了解毒的药,而没倒下来。
    小神女说:“怎么这种毒气如此厉害,能令所有的人全都没力气了?这是什么毒的?”
    一阵风叹口气说:“小丫头,可怕的不是这瓶里散发出来的毒,而是早些时候,从寺里飘过来的一阵阵谁也不注意的炊烟。”
    老怪物愕然:“什么?炊烟里有毒?怎么我老怪物察觉不出来?”
    “万里掌门,就是你察觉出来,也当它是寺里的和尚们升火煮饭,并不知道炊烟中有一种不为人察觉的毒。其时,我们早已中毒了,只是在慢慢发作而已。”
    “那刚才的浓雾没有毒?”
    “它只是一种催化剂,它和炊烟混在一起,便产生了强烈的毒性,并且发作起来十分迅速。这种毒,是黑道上有名的‘七日酥骨散’,人一中毒,便会浑身筋骨酥软,全没劲力,不到七日,不能恢复过来。这种毒,只有雌雄大盗才有。看来雌雄大盗也落到姓邵的手中了!”
    云雾居士说:“看来邵老贼的确是神秘的黑风教主,怪不得他叫人通知老夫去九万大山捉拿雌雄大盗!”
    邵老贼这时狞笑着说:“风大侠,看来你江湖上的经验十分丰富,竟然知道这是七日酥骨散,令老朽佩服。从七日散想开去,也知道老朽得到了雌雄大雄。”
    一阵风说:“我叫化就是为追踪雌雄大盗而来,又怎不知道?”
    老怪物说:“原来你真的是神秘的黑风教主,小丫头没猜错了你。”
    邵老贼说:“侯三小姐恐怕早已疑心老朽是黑风教主了,并不是现在。”
    小神女说:“哦?你怎么知道了?”
    “老朽要是不知道,又怎能算是神秘的黑风教主了?”
    “那你现在不自行暴露了吗?”
    “侯三小姐,你不是很想老朽暴露吗?老朽的暴露,也是多得你所赐。现在你们知道老朽是黑风教主,也没有用了!”
    小神女说:“你不感到你现在很傻吗?我要是你,决不会自我暴露!而且还可以更好地继续隐瞒下去,令群雄们还相信你是侠义道上的仁义君子。”
    “哦?你要是老朽会怎么办?”
    “我呀,会和大家一样中了毒倒下,再由你的一个手下扮成什么神秘的黑风教主跳了出来,将所有的人连同你自己都捉了去,今后,你不是一样可以欺骗天下吗?”
    邵老贼怔了一会说:“不错!这是一个好办法。那三眼神的事,又怎么向群雄们交代?”
    “你是说那一张密令吧?”
    “不错!正是这一张密令落到了你们手中,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小神女说:“这个更好办了!”
    “哦?怎么更好办了?”
    “是呀!你事后戴上了你那黑风教主的假面具,当众写下那几个字,就证明你模仿的邵老寨主的字迹一模一样,不就交代过去了?又会有谁疑心你了?”
    邵老贼怔了半晌,不由感到自己刚才的暴露的确是太傻了!要是按侯三小姐的办法去做,不是更好?他不由向小神女一揖说:“看来侯三小姐的狡黠多智,胜过老朽。可惜侯三小姐不肯早为老朽所用。”
    老怪物嚷了起来:“小丫头,你这样教会邵老贼,那武林中的人不全给他害死了?”
    小神女说:“老怪物,你着急什么呀!现在他已自行暴露,说出来他也办不了!”
    邵老贼笑着:“不不!老朽今后要请教侯三小姐的事就多了!”
    “你要我为你效力?”
    “难道侯三小姐不乐意?”
    “你想我会答应吗?”
    “到时,就不由侯三小姐作主了,得乖乖的听老朽摆布。不但是侯三小姐,就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得乖乖为老朽卖命。”
    小神女问:“你是说,你要用你那可怕的药物来控制我们,不由自主地为你卖命?”
    “侯三小姐,你实在聪明得可爱,不得已,老朽只有用这一办法了!不然,在场的众多一流上乘高手,又怎会听老朽的摆布?老朽这一次因祸得福,一网打尽了武林中的众多精英,皆为老朽所用,实在是太好了!”
    小神女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要这邵老贼充分暴露了他的狰狞面孔和丑恶的灵魂,让天下群雄更加看清了邵老贼是一个什么人。这比任何揭露来得更好,更彻底。小神女这时一笑问:“你还有那一种可控制人的神丸吗?”
    “老朽怎么会没有?对了,老朽更想知道,那位能制出这种解药的世外高人是谁?他现在哪里?”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
    “侯三小姐现在不想告诉老朽,老朽并不着急,日后你就会主动而乖乖地告诉老朽了!”
    “你是说我受了那神丸的控制,痛不欲生时,就会告诉你?”
    “侯三小姐,话又何必说得这般明白?”
    小神女笑着:“姓邵的,我告诉你,你今后再也不会有那种神丸了!”
    邵老贼一怔问:“这话怎说?”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你在阳明山唐家院的那处秘密制造神丸的毒窝,早已给我毁掉了,所有的神丸,全给我烧得干干净净。那个什么唐大爷也死了,白无常也逃跑了。就是你那个从云南请来的药师,也消失得无踪无影了。你还有什么神丸可控制我们?就是有,也恐怕只有那些藏在回龙寨的,用完后就没有了。试问,你今后没有了神丸,以往那些受神丸控制的人,一旦毒瘾发作起来,他们失去了人性,不纷纷起来将你撕成碎片才怪!”
    邵老贼一下惊震得呆若木鸡,半晌也说不出话来。顿了好一会才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不比任何人都明白吗?”
    邵老贼一下暴跳起来,再也不像以往一副仁义长者的伪面孔了,吼道:“你敢坏了老朽的好事,老朽先杀了你解恨!”
    一阵风说:“姓邵的,我叫化奉劝你一句,你要是杀了侯三小姐,除非你将所有在场的人全杀了!就是你将所有在场的人全杀了,首先慕容家的人就不会放过你,何况还有各大门派没有来的弟子,也不会放过了你们。同时,那一个令所有人都惊震而敬畏的黑豹夫妇,更不会放过你。到时,就不是你一个人的死,回龙寨的邵家上下,恐怕无一幸存。”
    “你在威胁老朽?”
    “我叫化说的是实情,听不听在你。”
    至化禅师叹了一声:“阿弥陀佛!邵施主,到了这个时候,你仍如此行凶作恶,不怕上天报应么?”
    “什么上天报应,老朽根本就不信这一套。老朽要是相信什么上天、佛祖,就没有今天的成就了!不过,老朽不想这么便宜了这小女妖,要她终身为老朽所用。同样,也包括了你们这两个老和尚和慕容家的人。”
    至空禅师怒道:“你以为老衲会为你这老贼所用么?”
    老怪物说:“是呀!要是这样,我老怪物一头撞岩而死,怎会为你这一窝老鼠精所用了?”
    邵老贼嘿嘿地笑道:“到时,由得了你们么?有你们作为人质,什么黑豹、黑鹰和少林寺等人,敢对老朽怎样?除非他们不想要你们的命了!”
    这时,邹长老和邵鸣山早已带人转了回来。邵鸣山说:“叔叔,快将他们全部捆绑起来,今夜里就离开这里。”
    原来邹长老和邵鸣山的离开,就是去了湘山寺,利用寺里升火煮饭之机会,下了七日酥骨散这一毒药,随炊烟飘散,而令群雄不知不觉全中了毒。这也是邵老贼的最后一步棋。所以他在自己的面目给完全揭露时,仍能镇静如常。邵老贼问:“你通知了震山他们没有?”
    “侄儿已用飞鸽传书通知他了。他恐怕在新宁已派人出来接应我们了!”
    “好!将他们全部捆绑起来!”邵老贼又恶狠狠地望了三眼神、云雾居士等人一眼,命令邹长老,“你去将三眼神这几个叛徒,全给我用乱刀砍了!我要叫他们碎尸万段,才解我心头之恨!”
    蓦然,一个人从慕容家的马车里滚了出来。邹长老一看,愕然地说:“你不是猫头鹰么,怎么在慕容家的马车里了?”
    邵老贼一看,不禁怔了怔:“什么?猫头鹰?”
    小神女调侃地说:“你不知道他早已给我们捉了起来么?其实,我不是早已疑心你是神秘的黑风教主,而是肯定你是。”
    “是这叛徒说的?”
    “是呀!本来我们打算你会矢口否认,最后拉他出来指证你。但现在已用不上了,因为你自己暴露了出来!这比他指证你更好!”
    “小妖女,看来今天所有的行动,都是你和慕容家的人商量好的,是专为老朽而来?”
    “是呀!你看我们商量的办法好不好?”
    穆婷婷说:“小妹,还有一件事是出于我们的意料之外的。”
    “哦?什么意料之外的?”
    “就是他会过早自我暴露了!”
    “哎!婷姐姐,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他们会突然放毒呀!”
    邵老贼见小神女和穆婷婷仍敢这么的嘲笑自己,怒问:“你们不怕老朽先杀了你们解恨?”
    小神女说:“你敢吗?”
    “嘿嘿!老朽要不是看你是当今武林中一个难得的高手,利用价值极大,早将你杀了!邹长老,快动手,先将这几个叛徒砍了!”
    “寨主!那猫头鹰……”
    “也一块给我砍了!”
    邹长老正想出手,云雾居士蓦然击出一掌,一下将邹长老拍飞了出去。邹长老也是一位上乘高手,他不是真正给云雾居士拍中,而是借云雾居士这一股掌劲之风,往后飞身跃开。他落下来时,讶然地问:“你没中毒?”
    云雾居士说:“这些下三流之毒,能毒得了老夫么?”
    邵老贼一怔:“什么?毒不了你?”
    小神女在旁说:“是呀!连你那可怕的魔鬼之花之毒,他服了那高人的化解之药后,也化解了。这高人化解药物之力,仍留在他身上,什么七日酥骨散,能毒得了他么?早知这样,我也向那高人讨一二颗来服服,现在就不会中毒了!”
    邵老贼说:“要是这样,老朽非要得到这高人不可了!”
    “你呀!现在恐怕连自身也难保,还想去打那高人的主意?”
    邵老贼“哼”一声说:“邹长老,你快去杀了三眼神等人,我来打发这个不知死活的云雾老东西。”
    “是!”邹长老奔去要杀人。邵老贼却一掌朝云雾居士拍出。这个老贼的掌力十分惊人,云雾居士不敢直接与他对掌,身形一闪,反手一掌从旁击出。邵老贼身形一转,闪过了这一掌,同时快如电闪一掌朝云雾居士背后要穴处拍去,云雾居士想转身反击已来不及了。要是不纵身闪开,只能暗运真气护体接受邵老贼这一掌了。可是小神女似疾燕般平地飞来,小小的玉掌接了邵老贼的这掌,“嘭”的一声闷响,两人在闷响中双双飞开。小神女落下来时,仍神色自若,好像刚才对掌是和邵老贼在拍掌掌玩。而邵老贼却面露惊愕之色了。他一来惊愕小神女完全没有中过毒的征兆;二来惊愕小神女一身真气之深厚,出乎自己的想象之外。因为小神女这一掌力,不但震得他手臂发麻,心血更乱翻滚。一个黄毛小丫头,怎练得如此深厚的真气?难道她在娘胎中就开始练内功?这太不可思议了!怪不得这么多一流的上乘高手,都一一败在她的手下。过去,自己只认为这小妖女有一身超常的轻功和匪夷所思的轻灵身法而已,想不到他的内功,也如此的惊人。她这一身的内力,不在那一夜在湘山悬崖之下与自己交锋过的那一位鬼脸帮人的内力之下。
    几乎在同时间,邹长老一声惨叫,他的一条手臂,给三眼神骤然飞起的扑刀,硬生生地砍了下来。论武功,邹长老的武功在三眼神之上,看来邹长老太过大意了,以为要杀一个浑身无力、无法反抗的三眼神,那是轻而易举。想不到三眼神并没有中毒,冷不防在邹长老走近自己时,骤然一刀飞出,邹长老想闪开也来不及了。等到他跃开时,一条手臂已离他而去。他骤然地问:“你也没中毒?”
    三眼神说:“你以为我会乖乖地任由你砍下我的脑袋吗?”
    邹长老忍着断臂之痛说:“你这样暗算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三眼神反唇相讥:“你这样要杀害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又算哪一门的英雄好汉了?”
    穆婷婷含笑地纵身而起,说:“他们暗暗施放毒气,更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了!”
    同时间,慕容白、小芹和慕容家的所有武士,纷纷跃起来,其中一个武士,还将滚下来的猫头鹰掷回马车里去。
    邵老贼和邵鸣山、郝海天等人更是一齐傻了眼。邵老贼愕然问:“怎么,你们全没中毒?”
    穆婷婷说:“邵老贼,你难道忘了我慕容家有一种能解天下万毒的玉女黑珠丹么?你这些毒,能毒倒了我们?”
    “那你们刚才……”
    小神女笑着说:“邵老贼,婷姐姐不这样,又怎能令你充分暴露出神秘黑风教主的真正丑恶面目出来,让天下群雄看得更清楚,对你这老贼再也不存任何的幻想?”
    穆婷婷说:“邵老贼,你最好将解毒的药交出来,解了众人身上的毒。不然,你们这一窝老鼠,一个个别想活着离开。”
    邵鸣山、郝海天两人正指挥手下的弟兄,用绳索捆绑中毒的群雄,也一时傻了眼,他们手下的弟兄,更吓得停了手,一个个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其中最为气恼和愤怒的,就是崆峒派的掌门人杜仲了。自己以往对邵家父子交往这么好,现在他连自己也毒倒了,而他的所谓得意弟子之一的邵鸣山,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将他连同其他人,也要捆绑起来。不啻是邵家的人,用一把尖刀割了他的心。邵鸣山不将他当师父看,邵老贼更不将他当成生死之交的朋友看了!其心狠薄情冷酷如此,举世少有。恐怕解了毒后,他第一个就会跳出来与邵老贼拼命。
    在这同时,老怪物和一阵风仍坐在地上没站起来。小芹朝老怪物说:“你这老东西,还赖在地上干什么?”
    老怪物扬着脸说:“我没解药,浑身没力,我不赖在地上行吗?”
    小神女说:“风叔叔、老怪物,你们不会是真的中了毒吧?”
    老怪物说:“小丫头,你以为我老怪物有你那一身与众不同的真气,能百毒不侵吗?我老怪物是一点毒也沾不得。”
    “风叔叔,那你呢?”
    一阵风眨眨眼皮:“我叫化跟老怪物差不多。你快去和你婷姐姐向姓邵的讨解药呀!”
    小神女一听,知道他们两个根本没中毒,又不知玩什么花样了。她转向邵老贼问:“你交不交出解药的?”
    邵老贼先是惊震小神女和慕容家的人没有中毒,但更害怕的是一阵风、老怪物和少林、丐帮、武当等掌门人也没有中毒。要是他们群起而攻,自己虽然可以只身逃脱,那他手下的人,连同他侄儿邵鸣山,恐怕一个也走不了。现在他听一阵风、老怪物这么一说,似乎又有了一点希望,心想:我不将解药交出来,你们要顾及一阵风、老怪物等人的安危,谅你们也不敢向老朽下手。便说:“你们要老朽交出解药可以,但得答应老朽一个条件。”
    小神女说:“到了现在,你还想讲条件?”
    “那你们就别想老朽交出解药。”
    穆婷婷说:“你不交出,那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小神女说:“是呀!我们杀了你们,不怕在你们身上搜不出解药来。”
    “哼!别说你们不易杀得了老朽,就是杀了老朽,你们搜出解药也没有用。”
    “什么?没有用?”
    “不错!你们不知如何服用,弄得不好,所有的人都因为你们,不是终身残废,便会尸横这里!”
    小神女问:“你想吓唬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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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元凶末日
    上回说到小神女问,你想吓唬我们吗?
    邵老贼说:“你们不妨试试看。”
    小神女说:“好!我就来试试。”
    老怪物说:“小丫头,这可试不得,一试,我老怪物就完了!你可不能将我们几百条人命闹着玩。”
    “哎!老怪物,你怕什么?我活捉了这老贼,不怕他不交出解药来!”
    “你一个人能活捉得了这老贼吗?”
    “老怪物,我不试试,你怎知我活捉不了他?”
    穆婷婷说:“小妹,别鲁莽行事。”她转问邵老贼,“好!你说说你要我们答应什么条件才交出解药?”
    “很简单,只要贤夫妇和这小妖女让老朽封了你们几处要穴,我就会将解药交出来。”
    小神女说:“我们让你点了要穴,那不任由你宰割了?到时我们死了,谁知道你交不交解药的?”
    “你放心,老朽绝不会杀了你们,老朽今后还要你们大力为我效命哩!尤其像你这样难得的高手,老朽怎舍得杀了你?”
    穆婷婷问:“这样,你就会用解药放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错!婷女侠,你为人侠义,以你们三个人而换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不好吗?”
    老怪物说:“这样太好了!起码我老怪物得了一条老命,不怕这老贼敢为难你们!”
    一阵风说:“你这么一说,这老贼会放了你吗?”
    “他不是说,会放了我们所有的人么?他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邵老贼说:“老朽当然说话算数,但你和风大侠,得随老朽回回龙寨。”
    “你这叫放了我们吗?”
    “老朽不是答应给你们解毒么?只不过请你们作为上宾,在回龙寨居住而已。”
    小神女说:“看来少林寺的两个老和尚,你也打算请他们去回龙寨了?”
    “老朽一向对任何一流上乘高手,都是尊敬有加,敬为上宾。至于以后的去留,就由他们作主,老朽不敢强留。”
    小神女说:“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你要是不答应,老朽只好先杀了风大侠,再不答应,再杀了少林寺的一个老和尚,直到你们答应为止。”
    “你杀得了他们吗?”
    “小妖女,你是要向老朽动手了?你可以缠住老朽,但老朽的手下,完全可以将他们杀掉,到时责任在你,不在老朽。”
    一阵风问:“你这是什么道理?”
    老怪物说:“我老怪物活了这一把年纪,第一次听到这么样的歪理。他下令杀人,还将杀人的责任推给了别人!你说怪不怪?”
    小神女说:“这当然是黑风教的歪理了。他们杀害了姚长老、云道长,不是推给了猫儿山的几位寨主么?这有什么奇怪的?”
    邵老贼问:“你们是不答应了?”
    小神女问穆婷婷:“婷姐姐,你会答应吗?”
    穆婷婷一笑:“小妹,你答应不?”
    “我可不是一个三岁小女孩,现在已经是大姑娘啦!不会傻到连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也不如。”
    邵老贼说:“老朽喊三声,你们不答应,老朽就下令杀人了!”
    小神女说:“你不用喊了,其实你早已下令要杀云雾居士和端木堂主了!老贼!看掌!”身如电闪,直取邵老贼。
    邵老贼闪身还掌反击,一边说:“小妖女,你真的置众人的性命也不顾了?”
    小神女一边出掌一边说:“我可不是什么侠义人士,是个小妖女。我现在只想杀了你,众人的性命与我何关?有婷姐姐看顾他们已够了!”
    “你连你风叔叔的性命于不顾?”
    “我顾他干吗?邵老贼,看来你的功夫不在恶毒双仙之下呵!我可要认真对付你啦!”
    他们两人一边交锋一边说话。邵老贼吼道:“鸣山、海天,你们还不率几位长老和手下的弟兄,杀几个让他们看看?”
    一位回龙寨的护法长老首先向一阵风奔来。一阵风骤然跃起,出手极快,一下将这位护法长老揪过来摔在地上:“好家伙,我叫化不想伤人,现在不想伤人也不行了!老怪物,你不会还在等人来杀你吧?”
    老怪物说:“坐在地上不比站着舒服吗?我老怪物要看看小妖女怎么活捉邵老贼的。”
    小芹说:“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还以为你真的中了毒哩!还不给我滚起来,去保护少林僧众?”
    “好好!我老怪物这就去。”说着,老怪物也站了起来。
    邵老贼虽然与小神女交锋,一边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一阵风和老怪物也没有中毒,心头大震,急下令道:“鸣山、海天,你们随便杀几个人,看他们停不停手!”
    老怪物一溜烟地冲进鸣山、海天等贼人中去了,一边说:“风叫化,你去看看少林寺的僧人好了,杀人的事,还是等我来!”他掌舞脚踢,将两三个举刀要杀人的凶手拍飞踢翻了出去。小芹见老伴一去,也飞身而来,她手中的一把宝剑,出手更不会留情,发挥了当年跟随莫纹时小狐狸的威风,宝剑所到之处,贼人们刀挡刀断,剑迎剑折,人给剑锋划过,鲜血飞溅。回龙寨两位护法长老,出来以兵器迎战他们,才阻止了回龙寨一群武士的溃散。他们这一对老夫妇,却保护了华山、峨嵋两派的掌门及其弟子免受其害。
    一阵风来到至化、至空两位禅师的身旁时,两位禅师已从地上跃了起来,一阵风讶然相问:“两位禅师也没有中毒?”
    至化禅师说:“阿弥陀佛,老衲与师弟幸得小女侠和婷女侠以言语拖延了一段时间,从而有时机得以暗运真气将毒气排出体外,现在已完全没事了!”
    原来少林寺这两位高僧,一身真气非常的深厚,别说是七日酥骨散之毒,就是其他一些要命之毒,也毒杀不了他们,他们只是一时无力而已。只要给他们一段时间,便可暗运真气将毒排除体外。但他们所带来的一众武僧,真气就没有这么的深厚了,仍坐在地上运气相抵体内之毒,努力将毒气排出来。
    至空禅师一脸的怒气说:“待老衲去相助小女侠,杀了这老贼,为当今武林除此奸险的无凶巨恶。”
    一阵风忙说:“至空禅师,小女侠有婷女侠在旁监视着,一有不妥,她就会挺身相助,我叫化求禅师先保护武当、丐帮等人要紧。”
    至化禅师说:“师弟,风施主的话不错,先护着武当、丐帮两位掌门及其弟子要紧。为兄在此,护着我派的弟子。至于这元凶巨恶他今日走不了,我也在密切注视着。
    一阵风说:“我叫化就拜托两位禅师了。”说完,便闪身而去护着另一处的群雄了。
    在同时间,慕容白和云雾居士双双飞进了东面郝海天一伙的贼人中,阻止他们杀害群雄。慕容白还剑下留情,他以西门剑法中剑尖点穴的手法,将行凶的贼人点倒。但云雾居士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他杀凶恶之徒时,从来就不会手软,比小芹更凶狠,出掌就有人魂归西天,杀得郝海天全州堂下的一伙人魂飞魄散。要不是慕容白阻止,他就要去追杀逃跑的人了。
    端木良三眼神再也不装作受重伤了,他和慕容家五位武士,来到南面阻止回龙寨人杀害群雄。三眼神拱手向指挥杀人的灵川分堂堂主陈岚说:“陈堂主,到了此时,你还为邵老贼这用心险恶的人行凶杀人么?何况在中毒的群雄中,不但有史堂主、伍堂主,也有不少是回龙寨的弟兄,你忍心将他们杀害,不顾以往兄弟之情?我们以往投靠回龙寨,也是看在侠义之分上。陈堂主和手下弟兄,大多数也是行侠仗义之人,不杀无辜,不欺负弱小,更不杀无反抗之力的人。现在他们中毒而不能自卫,在下劝陈堂主别再为邵家父子卖命,辜负了以往的侠义之名。尽管在下也知道陈堂主和手下的弟兄受邵家父子之恩,不忍背叛,但大丈夫也应是非分明。在下不敢叫陈堂主反戈一击,但也不能助纣为虐。在下奉劝陈堂主就此收手,散去吧!别再为邵家父子成为杀人的工具了!”
    陈岚和他手下弟兄听了三眼神这一番正气凛然的话,果然停止了行动。有的弟兄说:“陈堂主,端木堂主说的话不错,我们的确不能乱杀无辜,我们散去吧!我们两不相助,也算报了邵家之恩。何况史堂主平日也对我们不错,我们在江湖上多少也是一条好汉,能杀自己的总堂主和其他中毒的回龙寨弟兄么?”
    陈岚看了一眼正与小神女激烈交锋的邵老贼,叹了一声说:“好!我们散去!从此,我们再也不是回龙寨的人了!”
    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中,只有南面一处,没有流血冲突。陈岚在三眼神的相助之下,率众离开,从而保全了一部分回龙寨的弟兄,没有成为邵老贼的陪葬品。
    这时整个场面,已完全控制在穆婷婷等一批侠义人的手中。北面,老怪物和小芹不但将回龙寨的人杀散,更活擒了邵老贼的两位护法长老。东面,慕容白和云雾居士更杀散了群贼,令贼人们不敢接近。西面,在至化、至空两位禅师的神威之下,回龙寨的人更不敢乱动。同时他们也不敢杀害武当、丐帮等掌门人,不然,自己将永远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并且有的人,也像陈岚一样,摇头离开,不再为邵家父子卖命了。
    整个场面,只有小神女和邵老贼仍在交锋。邵老贼这个神秘的黑风教教主,第一次在群雄面前抖展了少人知道的精湛武功。他不但内力深厚,更精通各大门派一些精湛的上乘绝招,几乎招招变幻莫测,式式倏然化成另外一种杀人的绝招。要不是小神女有不可思议的轻功与灵巧百变的身法,真是奈何他不得。像武当、丐帮、峨嵋等派的掌门人,就不是邵老贼的对手,就是至化禅师等人,恐怕也不易取胜。小神女也可以说,自从出道以来,少逢劲敌。这一次她是真正遇上劲敌了!这老贼深藏不露的武功,真的在恶毒双仙之上。怪不得云雾居士等一流的上乘高手,败在他的手下,而为他收服,不由自主地由这老贼摆布。
    小神女一边交锋一边说:“原来你这老贼,果然是那一位拦截江湖狂生的黑衣老者,竟然还想叫江湖狂生服下你那‘神丸’,使他成为你的杀手。”
    邵老贼问:“你怎么知道了?”
    “老贼!你怎么忘了,那一夜出现的三个鬼脸帮人,其中一个夺去了你装有‘神丸’瓷瓶的小鬼脸帮人,就是我呀!”
    邵老贼惊愕:“什么?你也是那些神秘莫测的鬼脸帮人?”
    “是呀!你这黑风教教主可以神神秘秘的,难道我们就不可以神秘吗?这叫做以毒攻毒!或者是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你明白吗?”
    “小妖女!老夫誓不与你两立了!”邵老贼说着,出手更为凶狠了!
    一阵风见场面已控制下来,担心小神女有什么闪失,悄然站在一旁。尽管有穆婷婷护着,他还是不放心。要是单以武功而论,邵老贼怎么也胜不了小神女,而且迟早会为小神女击败。但邵老贼会金针刺穴这一门绝技,他一旦将金针刺在自己两边太阳穴位上,那他的功力就会骤增十倍,小神女就危险了。不但穆婷婷护不了小神女,就是连穆婷婷也会有危险。到时,只有合自己三人之力,才能挡住老贼的狂性大发。当然,邵老贼不敢轻易来这一手,因为狂性大发之后,仍不能杀了对手,自己无异自寻死路,到时自己也精疲力尽,无力反抗,任对手宰割了。所以不到万一,邵老贼绝不敢轻易采用这一金针刺穴法。
    邵老贼见自己已抖了八成的功力,仍胜不了小神女,也奈何不了小神女。小神女不但身似灵豹般敏捷多变,更如幻影飞魂般在自己身旁时隐时现,摸又摸不着,击又击不中,不时她那一双小小的玉掌拍来,奇快异常,一给拍中,那可不好受,老贼不能不在攻中有防。老贼这时几乎抖尽了所有的精湛绝招,抓、勾、截、拍、击,都给小神女不可思议的身法闪开了。似乎小神女不以全力应付,意在游斗,要消耗他的精力与体内的真气,然后一击而中,令他无反击之力。
    邵老贼是要急于速战速决,却给小神女缠住。他眼见自己手下的人纷纷溃退或变心离开,更令他害怕的是少林寺的两位禅师,竟然恢复了功力。现在自己连一个小丫头也对付不了,要是几大高手联手围攻自己,自己怎么应付?
    也在这时,青龙堂堂主带着二百多人从全州赶来了。青龙堂下的一百多位弟兄,个个都是凶悍剽勇的亡命之徒。青龙堂是回龙寨下的第一大堂口,也是回龙寨对外行动的一个堂口。在青龙堂的人,除了一身极好的功夫,他们一个个都视死如归,骁勇能战,就是断手断脚,只要有一口气,他们都会拼下去,要与对手同归于尽。严格来说,他们是邵老贼手下的一个杀手集团。在湘南、桂北一带,他们为邵家父子东征西讨,平了不少的草寇,征服了一地的恶霸,收罗了一批黑道上的人物,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当然,搞暗杀活动的不是他们,而是老杀手叶飞长老、快剑辛飞,以及追魂剑独孤燕和猫头鹰等人。青龙堂的人,是明目征讨、公开叫阵。也可以说,他们是回龙寨最精锐、也最忠心的一支队伍,不是心狠手辣、具有一门独步江湖的武功,进不了青龙堂。
    现在,青龙堂主率领堂下的一百多位弟兄,加上全州堂的几十位弟兄,形成了二百多人的精锐队伍,赶来湘山寺支援了。邵老贼一见,不由精神大振。他一边出手一边下令:“青龙堂主,给我将坐在地上不能动的人先砍了几个,逼慕容家的人不可乱动。他们要是不听,就全砍了!”
    “是!寨主。”
    青龙堂主指挥这一伙如狼似虎、不知死活的亡命之徒冲杀过来了。其中有快剑辛飞,也有昨夜伏击少林寺僧人失利而逃回来的老杀手叶飞。当他们看见湘山寺升起了告急的信号后,便随同青龙堂的人赶来了!
    青龙堂的人一到,被杀散的邵鸣山、郝海天的残余部下,也集中起来,在一侧接应。一时回龙寨的人声势浩大,邵老贼更是转危为安。他认为这样一来,就是不能逼穆婷婷停手讲条件,也可以令他们分心,分头应付,顾此失彼,自己就可以全力对付小神女了。这个老贼看准了侠义人士的弱点,就是不能见死不救。何况救的不但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更多的是武林中的众多侠义之士,武林中的一群精英。极有可能,令穆婷婷等人就范,从而答应自己的条件。
    小神女说:“老贼!你怎么这般的凶残呵!”
    邵老贼恶狠狠地说:“小妖女,这都是你胡乱逞能的结果。你想救他们,就乖乖的停手,不然,这么多的人冤死了,他们在地府里也不会放过你。”
    “老贼!你当天下群雄都是糊涂蛋吗?你杀了他们,他们怎么会找我?当然是不会放过你这老贼了!”
    “小妖女,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你才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哩!恐怕你见了棺材也不流泪。”
    可是邵老贼怎么也没有想到,穆婷婷带来的这二十多名武士,其中除了五位是紫竹山庄的武士外,其他全是幽谷大院的飞虎队员,其中十二郎夫妇也在。幽谷大院中的飞虎队员,不但个个精明能干,勇猛善战,而且个个身手不凡,敏捷如豹,猛如山虎,不论刀法剑术,都含有太乙门剑法的精湛招式。平日他们单独与一些上乘武林高手交手,也可以应付得来。要是他们两人一组,三人一伍,互相配合默契,连一流上乘高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战胜他们。何况他们更善于在集体中拼杀。当青龙堂的人的还没有冲杀过来时,他们在穆婷婷示意下,一个个似敏捷的猎豹跃出去了,人到刀光剑影闪耀,霎时之间,便有十多个青龙堂的亡命之徒倒了下去。这一下,令青龙堂主愕然。他想不到慕容家的武士,这般的骁勇善战,而且还一招致命,刀法剑术,皆属上乘。他大吼一声:“给老子全上!一部分将他们包围起来,一部分去杀人!”
    这真应了一句俗语:蚁多咬死象,儿多累坏娘。青龙堂二百多的亡命之徒,分了六十多人去包围这二十多个慕容家的武士,其中还有快剑辛飞。其他一百多人,涌向会场而来。老怪物、慕容白和一阵风,不能不跃出来阻挡了。小芹、云雾居士、三眼神不能不留在原地护着中伤的群雄。至化、至空禅师更不能离开,一个要护着武当、丐帮的掌门及其门下子弟,一个要护着少林寺众僧。尽管一阵风、老怪物、慕容白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他们身如飞魂幻影在群贼中来往穿插,也点倒了不少的人。但青龙堂下的一百多个亡命之徒,几乎个个都不畏死,前赴后继地似潮水般涌向会场。一阵风等三人就是武功再好,也阻挡不了。有几十个亡命之徒冲进会场来了。
    也正在这时,蓦然间,一支二十多骑的骠悍人马从松林中冲杀过来,他们是猫儿山的一支骠骑队伍,由粉面哪咤小霸王蓝琼率领,如利箭般射入亡命之徒之中,铁蹄飞奔,马背上的武士,刀起剑落,鲜血四溅,人头飞起,他们可不像侠义道上的人物,手下留情,他们知道,大敌当前,不是敌亡,就是己死。顷刻之间,就打乱了回龙寨青龙堂的阵营,吓退了这一伙亡命之徒。
    粉面哪咤蓝琼在马背高呼:“各位侠士和英雄好汉,我们猫儿山人来了!来相助你们杀贼!”他又指挥手下弟兄冲杀。
    跟着不久,林中飞狐宫琼花也带着一支人马从另一处冲杀进来了,顿时解了会场天下群雄之危。猫儿山这两支人马的及时赶到,令双方形势顿时一变。
    本来湘山这次集会,是天下群雄要围剿猫儿山人的,现在反过来,是猫儿山人解了天下群雄之危,与回龙寨人拼一血战了。他们的到来,挫了青龙堂一伙亡命之徒的锐气,再加上慕容家的二十多位骁勇善战的武士,转眼之间,便杀得回龙寨人狼狈而逃,尸横遍地。这真是江湖上少见的一场血腥拼杀。这是侠义人士怎么也不想看到的。但情况如此,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在这一场混战之中,老杀手叶飞给慕容白一剑挑了,快剑辛飞也给粉面哪咤打发上了西天,青龙堂主更给老怪物扔下了地府,郝海天却给小芹活擒了过来。小芹所以不杀他,就是要他交出解药来。邵鸣山也给云雾居士拍碎了脑袋。至于邵老贼的几位护法长老,不是死的死,就是伤的伤,没一个能幸免。狼狈而逃的回龙寨人,慕容家的武士和猫儿山的人,更是穷追不舍。邵老贼眼见大势已去,早已无心跟小神女交锋了。他几乎抖尽了平生所学到的各种凌厉绝招,仍伤不了小神女半根毫毛。小神女这时已摸透了这老贼的各种招式,出手反攻了。小神女说:“老贼!现在你黔驴技穷了吧?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要不,莫怪我出手将你活抓了呀!”
    邵老贼骤然以一支银针插进了自己的太阳穴,怒吼一声,一掌向小神女拍来。穆婷婷一见忙说:“小妹,小心了,千万不可与他对掌!”
    小神女从老贼拍来的掌劲掌风之中,已感到这一掌力比以往老贼拍出的掌力骤增一倍。早已身形纵开。可是老贼就在小神女纵开时,飞身如流矢向西北方向逃走了!
    小神女一见,大叫:“老贼!你还想跑吗?”她的身形更似闪电般追去。
    穆婷婷也想飞身追赶,一阵风忙说:“婷女侠,你别去,让我叫化去,你在这里收拾残局好了!”说完,身形也一闪而逝。
    婷婷一听,只好留了下来。这时,她眼见另一条人影也朝西北方向追了去,那是少林寺的至化禅师,心想:小神女有一阵风和至化禅师两位上乘高手护着,大概也不会出什么事,更放心留下。的确,会场这一残局也需要自己收拾才好。
    邵老贼刚才以金针刺穴,令自己功力突增一倍,并不是要与小神女同归于尽,而是以攻为退的策略。因为只有增一倍的功力,才可以摆脱在场所有一流上乘高手的追赶。不然,他不能逃走。由于老贼功力增添一倍,他施展起轻功来,真的奇快如电。刹那间已去百里之遥,就是当今武林再好的一流高手,一时也难以追上,更谈不到能超在他前面而拦截了!
    邵老贼略略回身一看,只见小神女一个人追来,不由冷笑一声,心想:你这小妖女,在众多高手面前,老夫心存顾忌。现在你一个人追来,那是自寻死路了。好!看老夫怎么收拾你。邵老贼身形一下骤落在一处森林中,隐藏在一棵大树之下,等候小神女的到来。到了这个时候,邵老贼仍心存幻想,想将小神女收服过来为己用。他感到要是得到了小神女,那些为他而死去的长老和部下,又算得了什么?
    邵老贼落下来不久,小神女也在另一棵树下出现了,笑着问:“老贼!你跑呀!你怎么不跑了?”
    邵老贼嘿嘿一笑:“小妖女,你难道不知老夫特意在这里等你?”
    “哦?你等我?你难道不是跑累了吗?”
    “老夫再跑十天半月也不累。”现在这个老贼,再不自谦称“老朽”了。
    “你等我干吗?不怕我活捉了你?”
    “小妖女!你还想活捉老夫?”
    “我不想活捉你,追你干吗?”
    “小妖女,等老夫来活捉你吧!”
    “哎!你不是老糊涂了吧?要不,一定是在说梦话!刚才在湘山松林,我只是一味闪身让你出手,你都沾不了我一片衣角。现在你却想活捉我?”
    “嘿嘿!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不信你试试老夫的手段。”
    “我劝你别试了。现在,你恐怕想跑也跑不了了!你看看你前后左右,出现了什么人?”
    邵老贼不由往后一看,只见一对中年夫妇,含笑地望着自己。这对中年夫妇,正是钟离雨和小兰。邵老贼不由一怔:这对中年夫妇几时来到了?怎么自己一点也没发觉?他再往左一看,也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忠厚老实,女的眼角眉梢却是流露出一股聪明伶俐之色。这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黑豹聂十八和穆娉娉。但邵老贼并不认识。他往右一看,是一阵风和少林寺的至化禅师。邵老贼感到这些不声不响,悄然而出现的人物,绝非一般的武林人士,恐怕一个个都是极为上乘的高手。论单打独斗,邵老贼还可以应付,要是他们联手而上,单是小神女和一阵风,他就难以招架了。
    钟离雨首先笑问:“邵寨主,你认识我们不?”
    邵老贼不由一怔,这说话的声音,颇为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似的,不禁说:“阁下之声音,老夫似乎听过,只是老夫一时想不起来。阁下能否赐教?”
    “是吗?难道你忘了那一夜你拦截江湖狂生时,我们不是交过手么?”
    “什么?你们就是那行动神秘的鬼脸帮人?”
    “不错!不错!正是我们,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贵帮不是只为财富,不卷入江湖中的恩怨仇杀么?怎么现在又插手这一场纷争了?”
    “是呀!我们眼睛里只认得奇珍异宝,从不卷入江湖上的仇杀中去。但是现在我们发现了你有一颗极为珍贵的武林异宝,所以不能不来了。”
    “老夫有什么异宝了?”
    “当然有,只要你答应给我们,我们不但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仇杀,而且还相助你,打发他们离开。”
    “好!只要老夫有,一定赠送。”
    钟离雨笑问:“那你答应了?”
    “阁下请说,你要老夫的什么异宝?”
    “你不后悔?”
    “老夫有何后悔?只要你们将这小妖女,漠北怪丐一阵风和少林寺这个老和尚活捉交给老夫,老夫就是将整个回龙寨所有的金银珠宝以及寨中一切房地都给你们也不后悔。”
    “不不!我们要那么多干吗?我们只要你身上的一件异宝。”
    “哦?老夫身上的一件异宝?”
    “是呀!就是你颈上的这一颗脑袋。”
    “什么?你们要老夫的脑袋?”
    “邵寨主,你不会后悔吧?”
    小神女叫了起来:“哎!我还以为你们要老贼身上的什么异宝哩!原来是他颈上的这颗臭脑袋!它算什么异宝了?送给我也不要。”
    钟离雨说:“小妖女,你就不明白了!他这颗脑袋,武林中少有,什么恶毒阴险的事都想得出来,怎么不是异宝了?而且是当今武林绝无仅有的一颗,异常难得。”
    邵老贼狞笑说:“好!老夫将脑袋割下来给你们,你们必须先给老夫杀了他们三人。”
    钟离雨说:“不不!你还是先将你的脑袋割下来给我们,我们才动手。不然,我杀了他们,你不割下来,我不白做了?”
    小神女笑着说:“人家割下了脑袋,人已死了,什么也不知道,谁知道你们干不干的?”
    “这个放心,我可以请他们两位作证。”钟离雨指着聂十八夫妇说,“我要不做,他们就会动手杀了我们。”
    小神女问:“他们两个能杀得了你们吗?”
    “嗨!小妖女,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位是什么人?”
    “哦?”小神女故意问,“他们是什么人?武功比你们好吗?”
    “他们两位何止是武功好,简直比我们强多了!就是我们几个人联手,恐怕也接不了他们夫妇三招!”
    “你不是在吓唬人吧?”
    “小妖女,是不是吓唬,你不妨去试试。”
    “我跟他们无怨无仇,去试干吗?他们武功这么好,是什么人的?”
    “我说出了他们的名号,你千万别吓倒了!”
    “你以为我是纸扎的人吗?这么易就给吓倒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吓大的。”
    钟离雨一笑:“好!小妖女,你听清楚了!他们就是惊天地、动鬼神、令所有邪恶之徒闻名而魂飞魄散的黑豹聂十八夫妇!”
    邵老贼一生绞尽心血,用尽一切手段要称霸武林,一统江湖,就是害怕招惹了慕容家的人。其中最害怕的就是招惹黑豹。所以才采用了阴阳两副面孔行事。公开的面孔是侠义道上的邵寨主,暗的和神秘的面孔是黑风教主。两副面孔,也就是两重身份交错运用,除了迷惑侠义人士之外,就是不引起黑豹的注意。想不到自己的真面目暴露之后,却将黑豹也招惹了过来。他现在想逃,四周都是武林中最为拔尖的一流上乘高手,恐怕难以再逃了。所以他一听说是黑豹,除了惊震得胆裂之外,急问一句:“阁下真的是黑豹聂大侠?”
    钟离雨说:“你以为我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冒充黑豹来吓唬你吗?”
    聂十八却说:“不敢!在下正是。”
    邵老贼一听聂十八说话的语气与神态,跟武林中人们传说的差不多,是位忠诚老实的人物。再看看他身边的中年美妇,在眉宇之间,与慕容家的穆婷婷有几分相似。这更是武林中的一个可怕人物,曾大闹中原武林的娉女侠。以往的七煞剑门和天魔教,就是毁在他们的手中。邵老贼极力镇定自己,问:“看来聂大侠要和他们一起联手来对付老夫了?”
    聂十八还没有出声,小神女已忍不住了:“凭你这样的武功,值得聂大侠出手吗?你别老鼠上天平了。聂大侠会联手对付你?单是我一个人,足可以对付你了!”
    邵老贼一听,正中下怀,急用话套住小神女,说:“那么说,是小女侠与老夫单打独斗以决胜负了,其他的人都不插手?”
    “好!我就与你单打独斗,以决胜负!”
    邵老贼转向聂十八:“聂大侠,你们都是武林有名望的人物,不会插手吧?”
    聂十八是位老实人,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说插手吗?似乎有损小神女的面子,说不插手吗?又有点不放心。但穆娉娉却开口了:“我们可以不插手,但你和小妹的交锋,必须光明正大,不许用毒,也不能用暗器伤人,凭真正的武功以决胜负。不然,莫怪我们插手。我手中的利剑,会将你一双手砍了下来。”
    钟离雨说:“娉姐姐,我要他那一颗稀有的臭脑袋!”
    小兰在他身边说:“你呀!不出声没人说你是哑的!”
    邵老贼一听钟离雨称穆娉娉为姐姐,顿时又目瞪口呆起来。现在他才注意到,这个所谓的鬼脸帮人,面孔与穆婷婷一模一样。那么说,他就是当年在大漠山中与聂十八、穆娉娉齐战三个天魔教主的小飞侠了!怪不得他的武功如此的了得。邵老贼想了一下说:“一定!一定!老夫只凭真实本领与小女侠决胜负!老夫再想问一句,要是老夫败了,自然听由小女侠处置,不知小女侠败了又如何?”
    小神女说:“你打败了我再说!”
    “不不!我们在聂大侠面前,还是先说清楚才好!”
    小神女说:“我败了,我将我的小脑袋割下交给你!”
    邵老贼忙说:“这个老夫不敢。老夫只求一事,要是老夫侥幸取胜,各位让老夫离开这里,不得阻拦。”
    穆娉娉问小神女:“小妹,你看怎样?”
    小神女说:“好!就让他走。可是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他可不能逃走了!”
    穆娉娉又转问至化禅师等人。至化禅师说:“阿弥陀佛!既然小女侠答应了,老衲也只好听从。”
    一阵风说:“我叫化无所谓,让他走好了!”钟离雨说:“行呵!我也答应。以后,我去回龙寨,再向他要脑袋!他这一颗臭脑袋,我是志在必得。”
    邵老贼心想:只要老夫能平安离开这里,还会回回龙寨么?到时,恐怕你们再也找不到我了!以后,老夫却要一个个找你们报仇,以雪今日之耻。这个老贼,一下又恢复了他一派宗师的风度,向小神女一揖说:“小女侠!请赐招!”
    小神女再也不同他客气了,说:“老贼!看招!”说时,身形如电闪,小小的玉掌朝老贼要害拍去。邵老贼身形一转,避开了小神女这一掌,并且也顺势一掌拍出。转眼之间,双方身形都快如电闪,四掌纷翻,时聚时散,时分时合。
    邵老贼仗着一针刺穴,将自己的功力增添一倍的优势,几乎是招招采取进攻的招式,更希望与小神女对掌,从而击败了小神女。邵老贼感到,尽管小神女轻功超绝,身法奇变莫测,但刚才在湘山寺旁松林中与她交锋时,小神女却不敢与自己正面交锋,而采取一味闪避游斗的方法,只是不时偷袭而已,但那时自己仍占上风,而现在,他功力已增添了一倍,更有信心战胜小神女了。他哪里知道,小神女在湘山松林中与他交锋,完全是要摸清这老贼的武功招式与来路,所以才不与他正面交锋。现在不同了,小神女已基本上摸清楚了他的武功招式,不再是一味闪避和游斗了,同样也是招招进逼。她看准了老贼在换招时那一霎的破绽而进攻,令老贼不能不回掌护身。
    小神女在交锋中,也不能不暗暗佩服老贼的反应极为敏捷,掌式也精奇无比,攻中有防,防中有攻,变化极快。但小神女不想过早与他对掌拼内力,要等到这老贼功力消耗得七七八八时才对掌。她要一掌震乱老贼的筋脉。小神女一身佛门易筋神功,内力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如长江大河之水,滚滚而来。现在,小神女只不过用了自己五六成功力而已。所以她在交锋之中,挥洒自如。既似彩蝶纷飞起舞,更似灵豹般矫捷纵跳,招式从心而发,收发如意。小神女这时,已发挥了她练功多年的绝技,令聂十八、穆娉娉、钟离雨、一阵风和至化禅师等人看得不禁暗暗点头称赞。
    从整个交锋场面乍看,邵老贼是步步进招,招招致命,而小神女却似飞天仙女般的,人在空中,恍似飞魂幻影般飘然而去,又骤然而来,似乎双脚不沾地,身段轻盈盈、舞姿美妙极了。来时如灵豹般的矫捷,出手如电,一时弄得老贼手忙脚乱。当老贼挥袖出掌反击时,她又似粉蝶般飞开了,还上下翻飞,潇潇洒洒,令老贼拍出的什么伏魔掌、弹出的什么指劲功,皆一一击空。尽管老贼精通各派的一些精湛杀招,能将各派一些上乘的掌法信手拈来使用,但好像对小神女不起作用,原因是小神女一身不可思议的身法,变化得太快了,并且感应十分灵敏,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预先知道。有时老贼刚想出手,她就先封杀了老贼的招式,叫老贼不能不换招。这大概是小神女练成的易筋神功的奇效作用,只要老贼略微一动,小神女立刻就感应到老贼抖出的会是什么招式,朝自己身体哪一部位击来。她不是闪避,就是事先封杀,令老贼所有凌厉精湛的绝招发挥不出来。就是发挥出来也没有用,不是击空,就是白费功力。加上小神女根本不按武林常规的武功套路进行交锋,而是招由心变,随意挥洒,有的动作,根本不成招式。在老贼看来,就往往变成了一些莫名其妙、古灵精怪、令人匪夷所思和难以理解的招式。甚至小神女去揪老贼的耳朵,抓老贼的胡须这样小孩子顽皮的举动也抖了出来。她哪里是什么交锋,简直是在戏弄老贼。令穆娉娉和小兰看得忍俊不禁,叫一阵风看得捧腹大笑,令至化禅师看得瞠目结舌,暗想:小女侠这是哪一门的武功?
    聂十八初时还担心小神女的安危,因为他在湘山那处悬崖下的山谷中,曾经与邵老贼交过手。虽然那时还不知道那位黑衣老者就是邵老寨主。现在从邵老贼抖出的招式中,他看出来了,感到邵老贼的内功深厚,精通各门派各种上乘武功的精湛绝招,小神女恐怕不是其对手。现在聂十八完全放心了,小神女不但没有任何危险,而且战胜老贼是迟早的事。他舒心地笑了。但仍在暗中防着老贼会突然施放暗器伤害小神女。
    邵老贼越战心情越浮躁。他满以为自己增添了一倍功力,轻易能战胜小神女,令黑豹等人无话可说。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神女的武功,竟超乎他预料的好。对这老贼来说,他一生只遇上过两大劲敌,一个是在湘山悬崖下与那个鬼脸帮人也就是聂十八交锋,第一次手腕负伤而逃;第二次就是这个侯三小姐了。其他的任何一流的上乘高手,莫不败在他的手下,成为他的俘虏。现在他与小神女交锋已过百招,小神女不但不现败迹,反而越战越强,并且已占上风。
    其次令老贼浮躁不安的原因,是被他毒倒的一些名门正派的掌门,现在已先后赶来了。不知他们是用自己的深厚内力将毒逼出来,还是已得到了七日酥骨散的解药。目前已出现的有丐帮的金帮主和门长老,有武当和峨嵋派的两大掌门人。要是再不击败侯三小姐,以后还有很多的愤怒者赶来,到时自己就难以脱身,就是聂十八等人答应放过了自己,愤怒的群雄也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而且时间也不容自己再拖下去。
    上乘高手交锋,最忌的是心情浮躁,不够沉着冷静。现在邵老贼正犯了这一大忌。他急于取胜,一味强行抢攻,不免露出了在招式转换时的破绽。小神女感到时机来了,看准了邵老贼在转招要时间的空隙,一招狸猫千变身法,奇快如电,接近了老贼,一掌拍出,正正拍中了老贼的下腹要害之处,将老贼拍得身形横飞起来,摔在一丈远的草地上。同时小神女的身形也跃开了。丐帮、武当、峨嵋等三位掌门人,看见的是双方一沾即分,但聂十八、一阵风和至化禅师却看清楚小神女已拍中了老贼,已经取胜了。
    小神女身形落下来时,望着老贼问:“老贼!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小神女这一掌拍出,运劲只有五成的功力,就是这五成的功力,一般高手也受不了!不是立刻毙命,就是重伤倒地爬不起来。小神女所以不运劲八成,就是想将他活擒了,交由群雄们处置,在这方面,小神女也看低了老贼。老贼一身的真气,也是相当的深厚,他只是感到腹下一阵难忍的疼痛,并没有受重伤。他急运气压了下来,同时一跃而起。
    小神女有些惊讶:“咦!你没有受伤?”
    邵老贼狞笑着说:“老夫能这么轻易受伤么?”
    “看来,我还是看低了你。好!我们再来。”
    作为上乘高手比武交锋,邵老贼给小神女一掌击在地下,无疑已经是败了,不必再战,应听由小神女处置才是。可是老贼并不言败,小神女也不认为自己是胜了。看来这一场交锋不是决胜负,而是决生死。就是不决生死,也要打得对方重伤无力反抗。
    邵老贼以飞快的手法,将一支银针插在自己另一边的太阳穴上。这就是武林中所谓的“双针插穴”,能将自己体内所有的潜力全部激发出来,功力不是增加一倍,双针同插,就是增添十倍以上了。这时,任何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也难以招架邵老贼的功力。现在邵老贼的功力,无疑是无敌的,他要与小神女拼一死战了。
    不是万不得已,邵老贼不敢也不愿以双针插穴的方法与人交锋,就算自己能杀死了对手,自己的精力也已消耗尽,弄得不好,会虚脱而死。就是不死,也如同废人,无力再战,任由人宰割。
    一阵风一见老贼双针插穴,急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小神女:“丫头,小心,老贼已双针刺穴,功力比平日增添十倍以上,切不可与他硬拼,要尽量闪开他的进攻!”
    小神女向一阵风点点头,表示知道。此时,邵老贼已如发了狂的野兽一般,双掌齐向小神女拍来,掌劲未到掌风已扑面而到,宛如一股狂风怒浪,击得小神女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小神女在掌劲来到之时,人似疾燕,随这一股掌劲冲天而起。当她如隼鹰般扑下来时,老贼又一掌劲朝她拍来。人还没有冲下,小神女身形又随掌劲飞在半空中了。这时小神女浑身已布满了深厚无比的易筋真气,尽管老贼的掌力掌劲凌厉无比,但却伤不了小神女半根毫毛。但小神女也无法能接近老贼半步。也就是说,她怎么也无法出手反击,只能任由老贼出手。
    邵老贼发狂似的一连拍出十多掌,四周观看的人看见,小神女身形似片残叶,在老贼的掌劲掌风的狂浪之中飘落飞上,又像一叶小舟,在狂风怒海之中,随风浪起伏。时而升在浪尖之上,时而没入浪谷中去,不由自己去控制。这真是武林交锋中少有的现象。要是别的高手哪里受得了老贼这十多掌的拍击?不但四周的高手为小神女担心,就连聂十八也暗暗为小神女担心了。在交锋场地周围,已形成了一股旋风似的狂风掌劲,功力不足的,早已不能站立,闪到远远的地方去。有的闪到大树背后,只有聂十八、一阵风、钟离雨和至化禅师四人,能在这一股狂风浪中站立不动。穆娉娉和小兰,也只有依附在自己丈夫身边,才能站稳。穆娉娉和小兰都心中凛然。想不到这老贼有如此可怕的功力,要是单打独斗,自己若不取巧,真不是这老贼的对手。
    邵老贼骤然停掌不发。小神女身似树叶,飘飘而落。老贼以为小神女已成为一具尸体,摔在地上了,就是侥幸不死,也身受重伤,倒卧在地上爬不起来,自己便可以离开。可是小神女竟然安然无事地立在地上,除了发形散乱之外,连衣服也没有损坏,还笑着问:“老贼,你怎么不拍了?拍呀!”
    邵老贼骇然:“什么?你一点也没受伤?”
    “你这掌力,能击伤我吗?不过,我承认,你的掌力好劲呵,令我在空中飘上飞落的,好玩极了!你再拍呀!我还想在空中飘来飘去玩呀。”
    “好!老夫就让你玩去!”邵老贼骤然一指劲击出,宛如一支无形利箭,直向小神女击去。小神女身形早已平地飞起,闪开了老贼冷不防的一击。“笃”的一声,指劲击在小神女身后不远的一棵树干上,竟然击穿了树干,形成了一个树洞。金帮主他们看得骇然,暗想:想不到这老贼有如此的功力,真的是高手,恐怕我们丐帮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小神女说:“老贼!你怎么不打一下招呼,冷不防出手,这算哪一门的?”
    穆娉娉说:“小妹,你别天真了,他当然是邪恶一门的了,什么手段使不出来。要不,他怎会成为神秘黑风教的教主了?”
    邵老贼又一指劲向小神女击出。他再也不用掌了,用掌去拍,对小神女根本起不了作用。便改用指力,远可以击,近可以当利剑刺。他根本想不到小神女有一身的佛门易筋神功,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毫毛,有如电波似的反应,只要老贼一动,她就感应到,及时闪开。老贼一连击出几指劲,全部落空。小神女这时也迅速反击了。她闪开老贼最后一次击来的指劲后,人似流星飞矢,直扑老贼,人到掌出,邵老贼急举掌相迎。一阵风看得心头大震,急说:“丫头!不可硬碰!”
    但是已迟了,小神女的玉掌无法避开,老贼的魔掌已与她相碰在一起了,再也分不开。这是武林中上乘高手相拼内力与真气之争,谁的内力深厚谁胜,要不就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时老贼一身的潜力已发挥到了极点,小神女哪怕内力再深厚,就算能击败老贼,自己也元气大伤,甚至成为废人。何况老贼十分的奸险,以一掌接了小神女的双掌,有一掌可以腾出来,向小神女另一处下手。在这十分危险之际,聂十八、至化禅师、一阵风和钟离雨都跃了出来,去解救小神女。但有一条人影凌空而至,比聂十八等人行动更快,人到掌出,接住了老贼的另一掌。他说一声:“小丫头,吐力!”这是一位苍老者的声音。
    众人都看得愕然不已,不知这凌空而来的老者是谁。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听见邵老贼一声惨叫,口吐鲜血,身形已横飞了出去,摔在一棵树下,似一堆烂泥,再也爬不起来。聂十八、一阵风和至化禅师一下看出,这个扰乱江湖的魔王、当今武林的一代枭雄,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言武了!他全身的经脉,已给小神女和这青衣老者强大深厚的内力,完全震乱了!他的精力也耗尽了,已形同废人,别说无力反抗,连逃跑的余力也没有了。这也是他作恶多端的报应。
    四周观看的高手也不屑去看他,让他似死狗般躺在那里,更不害怕他会逃跑。大家十分惊讶的是那突然凌空飞来的青衣老者。这是一位年已古稀的老者,白发白须,一双目光炯炯有神。聂十八等人从来没有见过武功如此奇高的老者,不知他是哪一处的高人。可是小神女却惊喜地欢叫了起来:“爷爷,你怎么也来了?”一下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雀跃跳到了老者身上,抱着老者又亲又说的,“爷爷,你来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不是想吓我吧?”
    老者也嗬嗬地笑着:“小丫头,你已经不小了,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姑娘似的要爷爷抱?爷爷已抱不起你啦!”
    “不!爷爷,我才满12岁,还小哩!”
    “好了!好了!小丫头,下来吧!你看别人都在笑你哩!”
    “爷爷,我才不管他们笑不笑的。”小神女话虽这样说,还是松手跳下来,不好意思地向众人笑了笑,说:“他是我爷爷呀!你们不会笑我吧?”
    众人相视会意一笑。至化禅师和几位掌门人从他们之间的亲切对话中,早已知道是小神女的爷爷了,但却不知道这位神奇的老人,就是湘桂黔三地交界崇山岭中不露真相的世外高人,更不知道他就是在当地民间广为流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不时蓦然出现打救世人的山神,小神女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完全是由他一手传授。这只有一阵风知道得最清楚,就是聂十八等人,也只是敏感而猜测到,小神女的爷爷,也就是那崇山峻岭中神秘的世外高人,他们都以尊敬的目光望着这位老人。
    小神女正想介绍各人给爷爷认识,老怪物却一溜烟跑来了,跟着慕容白、穆婷婷和小芹也相继而到。
    老怪物一到,眼睛便四处乱瞅,一边嚷道:“喂!那个邵老贼呢?怎么不见的?你们不会是让他逃掉了吧?你们……”
    老怪物话还没有说完,一下看见了小神女的爷爷,仿佛像中了邪似的,眼睛呆了,神态更愕然了。他害怕自己看错了人,用衣袖将眼睛擦了又擦,看了又看,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这不会是真的。”
    聂十八等人见老怪物这一副神态和举止,愕然起来。小神女问:“老怪物,你怎么啦?这是我爷爷哪!”
    老怪物更惊奇愕异了:“什么?你爷爷?这不可能!”
    “哎!你说什么?怎么是我爷爷也不可能的?你胡说什么呀!”
    老怪物不理会小神女的责问,回头见自己的老伴小芹也来了,他一下拉住小芹说:“你帮我看看,会不会是我的眼睛看花了!这明明是明大哥呀,怎么成了这小妖女的爷爷了?”
    小芹闻言留心打量这青衣老者,顿时激动地说:“你这老糊涂的,他就是我们的明大哥啊!”
    “你没有看错吧?”
    “我怎么会看错了?”小芹这时走过来,向青衣老人下跪叩头拜说:“明大爷,小芹给你叩头请安了!你这三十多年来去了哪里了?我们两家人找得你好苦呵!”
    老怪物也慌忙过来向青衣老人下拜说:“明大哥!不不!明姐夫,我小飞也给你叩头了!为了你,我和智二哥几乎跑遍了整个神州大地,都找不到你的踪影。我小飞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却见到了你!”
    聂十八和群雄都看得惊愕不已。老怪物和芹女侠,不单是当今武林一流上乘高手,也是点苍派的掌门人,同时也是武林中的上一辈人物,竟然向这青衣老人下跪,一个口称“明大爷”;一个口称“明大哥”和“明姐夫”,这位世外高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位人物?至于小神女,更是惊异得不得了!她简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老人长叹一声:“飞弟,芹妹,你们都起来吧!”
    老怪物和小芹起来,看见慕容白和穆婷婷愕然站在那里不动。小芹说:“白儿和婷儿,你们还不过来拜见,他就是你们的亲伯父慕容明呵!”
    慕容白和穆婷婷一听,不敢怠慢了,双双走过来纳头便拜。
    聂十八等人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位神奇的老人,小神女的爷爷,竟然是黑鹰慕容智的亲兄长慕容明。聂十八等人还不大清楚,但至化禅师却清楚记得,三十多年前,慕容明由于天姿不敏慧,怎么也难以练成上乘的武功,他不但远不及自己的弟弟有名气,可以说在武林中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后成为点苍派的上门女婿。妻子一死,他心灰意懒,更自感无颜留在点苍派,留下一书,便不辞而别,从此便在江湖失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点苍和慕容家的人多次派人出外寻找,走遍神州、西域等地都不遇。谁也想不到他却隐居在湘桂黔三地交界神秘而可怕的摩天岭的森林中。事隔三十多年,他不但成了武功莫测的世外高人,当地百姓敬仰的神灵,更调教出小神女这样一位奇少女,也算是不负此生了!由于小神女,他更令人尊敬和神往。
    慕容明扶起慕容白和穆婷婷,其他人也纷纷拜见。慕容明一一回礼谢过,他终究是一位隐者,过惯了平静和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喜欢热闹的场面,更不善于与人来往交际。他眼见不断有人赶来,便向众人告辞说:“老朽有事,不多陪了,就此告辞!”
    老怪物可不客气,一把拉住他说:“不行!你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就算你不去点苍山,难道也不回紫竹山庄么?你知不知道,智二哥和莫二嫂多么想你?”
    慕容白和穆婷婷更上前恳求。慕容明说:“好好,我今后一定回紫竹山庄看看你们。”
    穆婷婷问:“大伯!你不会骗我们吧?”
    小神女说:“婷姐姐放心,就算爷爷不去,我抱也将爷爷抱来看你们!”
    穆婷婷一笑:“有小妹这句话,那我就放心多了!”
    这样,慕容明再向至化禅师、聂十八等人告辞,便闪身而去。这位世外高人一走,人们自然而然将注意力放到邵老贼身上了。
    这时老贼已挣扎坐了起来,以往白发红颜的面容再也不见了,神态更是颓丧,像一个大病的老人一样。他一身经脉全乱,手脚也不能自由行动,只能等死。他见群雄朝他走来,干脆闭目不望。
    小神女问:“老贼!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你们要杀就杀,又何必多问?”
    丐帮的门长老首先怒不可遏地说:“你这奸恶的老贼,还想生么,不杀你难以解众人之恨。”
    邵老贼对门长老的怒喝,似乎不屑一顾,闭目不语。似乎他心里说,老夫要不是为小妖女击伤,凭你这个老叫化,能杀得了老夫么?群雄见老贼这副神态,更愤怒了,纷纷说:“杀了这老贼!别再和他费口舌!”
    穆婷婷叫将一个人押上来,向老贼说:“你睁眼看看,我们捉了一个什么人来见你?”
    邵老贼睁目一看,不由心头大震。这捉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邵家唯一传宗接代的儿子邵震山,回龙寨的少寨主。邵震山从新化带着一支人马赶来湘山途中,遭到了猫儿山其他三位寨主伏击,全军覆没。邵震山也给猫儿山的大寨主蓝笛活捉了过来,交给了慕容家的人处置,穆婷婷现在将他捉来见老贼。
    邵老贼在湘山毒倒众人时,的确希望自己的儿子赶快带人赶来,将群雄都捉了去。当他在这里给击伤之后,就不希望儿子赶来了,却望他见机而逃,今后邵家复仇也有希望。现在老贼连这一点希望也落空了。他急问:“你们想要老夫怎样?”
    门长老说:“我们要你死!”
    “好!只要你们放了老夫的犬儿,老夫愿一死以谢天下!”
    群雄中有人说:“你这老贼说得好听,什么一死以谢天下。你认为你还有能力反抗么?可以不死么?”
    “你们难道连我的儿子也不放过?”
    “老贼!你在湘山松林里,用毒药毒倒了我们,你放过我们没有?”
    邵老贼不由长叹一声:“震山,都是为父罪恶深重而害了你。我们父子两人,双双共赴黄泉好了!”
    聂十八看得不忍,说:“在下可以放过了你的儿子,但他的一身武功,必须废掉。”
    邵震山说:“你们还是杀了我的好!”
    小神女问:“你要死?”
    邵震山说:“在下想不死也不行。在下没有了武功,要是有人上门寻仇,在下就死得更惨,不如现在一死还来得干净!”
    聂十八说:“只要你今后不再生歹念,为非作恶,在下可保你生命安全,没人敢向你寻仇生事。”
    邵老贼一听,急说:“震山,聂大侠这样的大仁大义,你还不赶快谢恩?”
    聂十八一摆手说:“谢恩不必了!只要他今后好好做人,比谢恩更好。”
    邵老贼说:“那小老多谢聂大侠了!”他转对邵震山说,“震山,你今后务必好好做人,千万别存歹念,更不可生报仇之心。不然,为父也死难瞑目。”跟着他又向群雄说,“小老自知罪孽深重,不死难以消除各位心头之恨。现小老一死以谢各位!”老贼说完,一头便向大树撞去,插在他太阳穴上的那一支银针,便直刺入了他脑中,顿时气绝而亡。这个老贼,他以银针刺穴的手法,提高了功力,最后却死在银针之下。
    正所谓人死无大恶,老贼一死,群雄心中的怨恨怒气也跟着化解和消除了!至化禅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老施主要是不生贪念,权势迷心,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了!善哉!善哉!老施主好好去吧!”也有的人,见老贼一死,不胜慨叹,尽管他罪有应得、咎由自取,但他生前彬彬有礼、礼贤下土、热情好客,尽管是假仁假义,也叫人怀念。
    老贼一死,群雄也纷纷各自散去。聂十八、小神女等人,最后也离开了。只剩下邵震山和他两个忠诚的手下,悲伤地埋葬了父亲的尸体。
    聂十八等转下山峰时,穆婷婷对小神女说:“小妹,你除了这老贼,不但为武林除了一大害,也算对侯府商队死去的人有了一个交代,为他们讨回了血债。”
    小神女说:“这都全靠姐姐、风叔叔和十八哥的全力相助,单是我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这老贼!”
    “小妹,你怎么还这般和我们客气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是我们慕容家的人了,我们之间,已不分彼此啦!”
    “我怎么是慕容家的人了?”
    一阵风说:“你当然是慕容家的人。慕容白的伯父,是你的爷爷,论辈分,你还是慕容家最小的一辈哩!”
    慕容白说:“是呀!你应该叫我为叔叔才是。”
    “那我和娉娉姐姐、婷姐姐结拜之事怎么办?那不白拜了?”
    “哎!”穆婷婷说,“别管他,我们称我们的,我们依然是金兰结义的好姐妹。”
    小神女这时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凝神倾听。穆婷婷问:“小妹,你怎么啦!不会是我们四周又有事情发生吧?”
    “不是!是爷爷用密音入耳之功和我说话,说我母亲病了,爷爷正是为这事前来寻找我,叫我回去看看。只是老贼的事未了,所以当时没对我说,怕我分了心。”
    “小妹,那你打算怎样?”
    “姐姐,对不起,我只好先回去看我母亲了。全州那些为老贼用毒控制的人,就麻烦姐姐去打理了。请小三哥和珊珊姐为他们解毒。”
    “哎!小妹,我忘记告诉了你一件事,就是小三子和九龙门的毒蝴蝶,已带了解药前去全州湘山寺,为他们解毒了!”
    “真的?这样,我更放心回山了!”
    慕容白说:“小妹,你回去以后,务必请我伯父回紫竹山庄。不然,我一家人就会去摩天岭寻找你们。”
    “一定,一定!我一定请爷爷去。我还打算将爷爷和我父母,一齐搬到听泉山庄去住哩!”
    “小妹,要是这样,就太好了!”
    于是小神女向众人告辞,闪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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