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五十一回可怕之毒
    上回说到乌蒙八怪中的铁拐李再次多谢小神女,小神女说:“前辈别这样说,我应该多谢各位前辈的宽宏大量才是。”
    随后,乌蒙八怪便告辞而去。毒蜻蜓见乌蒙八怪不是往东走,而是往西而去,奇怪地问:“咦!他们怎么往西走了?不去参加武林大会么?”
    小芹说:“你这个毒丫头,将他们捉弄成这样,他们还有面目去参加武林大会么?不如回乌蒙山养伤的好。”
    老怪物却问小神女:“你不是和钟离雨夫妇去了宝庆府一带么?怎么又转回来了?”
    小神女说:“我有些要紧事转回来。”
    “哦?什么要紧事?不会是钟离雨夫妇出了事了?”
    “放心,雨哥和兰姐没事,他们在回龙镇等我呢。”
    “那是什么要紧的事了?”
    “为了一瓶药。”
    “什么?为了一瓶药?”
    小神女便将碰上三个不知来历的黑衣人,前后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跟着对毒蜻蜓说:“妹妹,我本打算回去找我韦姐姐看看是什么解药的,现在碰上你就好了,麻烦妹妹看看这是毒药还是解药。”
    老怪物说:“你让我老怪物看看,我老怪物一服,便知道它是解药还是毒药了。”
    小芹嗔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嫌命长了?人家的独门药,你也可以乱服的么?”
    小神女笑着说:“老怪物,我知道你内力浑厚,不怕毒药。但就算你知道了它是毒药,又知道是什么毒药了?万一它是一种慢性毒药,当时服下没事,事隔几个月或一年半载才发作,你怎么办?”
    毒蜻蜓说:“是呀!我们九龙门就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当时服了没事,还添精神哩!三个月后发作时,没我家的解药,那真是痛不欲生,最后疯狂而死。”
    小芹又盯了老怪物一眼:“老东西,这下你可听清楚了吧?哪有你这样的老东西,药也乱吃的,你以为是好吃的糖果吗?”
    毒蜻蜓说:“姐姐,你拿出来我看看是什么药的。”
    小神女从怀中掏出了那瓶药,交给毒蜻蜓:“妹妹,你看看。”
    毒蜻蜓倒出了两颗药丸在手心观察。药丸乌黑发亮,用鼻闻闻,却有一股淡淡的辛辣气味。两位苗家少女也过来观看。小神女问:“妹妹,看出来了吗?”
    毒蜻蜓说:“姐姐,我一时看不出来。”
    “那怎么办?”
    “恐怕要用水或酒和其他的一些药物,才能试出它是什么药来。但这里没杯杯碟碟,没法验。”
    一个苗女说:“小公主,我们不如去古榕客栈,便可得到一切了。”
    小神女说:“这太好了!我也想去探望闵伯父和凤伯母他们,请他们让出一个房间来,让妹妹将它化验出来。不知妹妹要多少时间才能化验出来?”
    “有半天时间就可以了。”
    老怪物说:“那我们都转回古榕客栈吧,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药丸的。”
    小芹说:“你这老东西,是想看药吗?是想向人家讨酒喝!”
    小神女笑道:“芹姨,不会吧?他要喝酒,前面任何一间客栈饭店都有酒喝,何必要去古榕客栈?”
    “小妹妹,你可不知道了,因为凤姑娘家里珍藏了两坛多年的沪州老窖,要不是我制止这老不正经的,他恐怕连武林大会也不想参加了,不把人家的两坛酒喝光了不会离开。什么看药,这是借口去喝人家珍藏的酒。”
    “芹姨,就让飞叔叔去喝吧!”
    “就怕他喝得稀里糊涂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芹姨放心,有我看着他哩!”
    这样,他们一行六人,又转回了古榕客栈。路上,老怪物悄悄地对小神女说:“小妖精,你太好了!不然,别说我喝不到佳酿,就是连一般白酒,也不让我喝上半斤。”
    “不会吧?”
    “怎么不会?她连我的酒葫芦也在路上摔碎了!就是怕我带酒在路上喝。”
    小芹问:“老东西,你在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我们恐怕要在古榕客栈住上一夜了!”
    “哼!你别指望能喝一夜的酒!”
    小神女看着他们俩的情景,不由好笑起来。
    他们来到了古榕客栈,闵子祥、元凤见到他们时,既惊讶又高兴。他们夫妇不明白老怪物、小芹和毒蜻蜓怎么又转回来了,难道他们不去参加武林大会么?还是大会发生了变故?因为他们刚刚见到乌蒙八怪十分狼狈地匆匆而过,已有几分猜到乌蒙八怪受了毒蜻蜓的玩弄和老怪物、小芹的劝解,无颜再去回龙寨丢丑了,却没想到老怪物和毒蜻蜓等人也会转了回来。更令他们夫妇惊喜的,是女扮男装的小神女也出现在他们中间。这是怎么一回事?由于古道上不时有些武林中人经过和歇脚,进店饮酒谈天,他们也不便多问,立刻安排到内院中住下来。元凤首先问小神女:“山妹妹,你怎么和他们在一块了?你不是去了宝庆一带么?”
    小神女说:“凤伯母,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先麻烦伯母给我毒妹妹安排一处僻静地方,进行毒药的化验。”
    “哦?进行毒药的化验?”
    毒蜻蜓说:“是呀,因为山姐姐从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手中抢到了一瓶药,不知它是解药还是毒药。我一时看不出,所以跑来这里找一处地方进行化验了。”
    “好!我马上给你们准备。毒丫头,你需要什么器皿和工具的?”
    “我需要一些杯杯碟碟,水呀,酒呀,和一盆炭火,最好能捉到一些山兔、小鸟儿来试验药物的药性,有青蛙更好。”
    “青蛙、山兔我们店里都有,至于小鸟……”
    小神女说:“伯母,小鸟儿我去捉,毒妹妹,你要多少只山雀儿?”
    “有两只就够了!”
    “好!我现在就去。”小神女便闪身而去。
    捉林中的野鸟,对小神女是轻而易举之事,别说捉两只小鸟,就是捉两只老虎、豹子回去,小神女也能办得到,她就是山林中的一个女神。
    当小神女将两只小鸟儿捉回来时,元凤已为毒蜻蜓准备了一切应用的器皿和其他一些杂物,毒蜻蜓已和两位苗家少女在室内忙碌开了。小神女将两只小鸟交给一个苗女,问毒蜻蜓:“妹妹,它是毒药还是解药?”
    “姐姐,现在正开始呢,不知道。”
    “妹妹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不用了,你出去等候我的化验结果吧!”毒蜻蜓现在整个儿变了样,她以往的刁蛮、任性一扫而光,十分认真与严肃,又令小神女暗暗惊奇。她不敢打扰,只好转了出去。
    在内院的一座六角亭中,闵子祥、元凤陪着老怪物、小芹在饮酒谈心,他们是在谈乌蒙八怪的事情。元凤见小神女远远走来,连忙起身扬手叫唤。小神女走入六角亭,望了望,问:“凤翔哥呢?”
    “他跟元武到三江镇了。”
    “哦!?他去三江镇干吗?”
    “没干什么,他想到外面走走,见见世面,增长见识罢了。”
    “伯母,你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
    老怪物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凤翔这时的武功、剑法,一般的武林人士,近不了他身前半步,就是一些高手,他也可以应付得来。何况他为人忠厚老实又有礼貌,不像你这丫头,尽招惹是非。”
    “嗨!我怎么尽招惹是非了?”
    小芹说:“山妹妹,你别听这老不正经胡说的。来!坐在我身旁,我们饮酒谈话。”
    老怪物又问:“你将小鸟捉回来了?”
    “早捉回来啦!我已经交给毒妹妹了。”
    “你怎么不留在那里看看,是不是这毒丫头也将你赶了出来?”
    小神女一笑:“看来,你也是给我毒妹妹赶了出来的吧?”
    “可不是。我想不到这毒丫头,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连我老怪物也不准看,不准摸,更不准我多口,将我赶了出来,好像害怕我老怪物看破了她制毒的秘密一样。”
    “哎!毒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她是担心你分散了她的心。”
    “那我不问不动,在一边看看也不行么?”
    小芹说:“你能老实在一边看么?你不东摸西摸才怪,叫人家如何能专心化验?”
    小神女说:“是呀!老怪物,你在这里喝酒不更好?”
    “喝酒好是好,可是我老怪物不知怎样,越不准看的东西,我就越想看!”
    小芹说:“好吧!等那毒丫头检验出来后,你这老东西去那屋子里看够看饱好了!”
    “化验完了,那还有什么看头?”
    小神女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才见毒蜻蜓等三人从那僻静的房间里出来,一脸高兴之色。小神女急迎上前问:“妹妹,化验出来没有?”
    “姐姐,总算化验出来了!”
    一个苗女说:“小公主最后用火烧,才敢肯定它是这种可怕的毒药!”
    “什么,用火烧?”
    “是呀!用火烧,它会发出一种十分罕有的浅浅的香气。”
    “它是解药还是毒药?”
    毒蜻蜓说:“姐姐,它是解药,也是一种可怕的毒药。”
    老怪物、闵子祥等人也走了过来。老怪物首先发问:“毒丫头,它怎么是解药又是可怕的毒药了?”
    毒蜻蜓说:“说它是解药,它的确能起到镇静、止痛的作用,令人精神大振,同时还可以缓和化解其他药物的毒性。”
    小神女问:“那它怎么又是可怕的毒药了?”
    “姐姐,说它是可怕的毒药,并不说它会立刻令人身亡,也不是什么剧毒,但它比剧毒更可怕,是一种慢性的、令人丧失心智的毒药,一旦毒性发作起来,就会精神萎靡不振、浑身痛苦异常,丧失了心智,也丧失了自己的尊严。到时鼻涕口水一齐流十足像一条可怜的狗一样。这时毒药的主人,要他干什么都行,哪怕将自己的父母杀了也干,为的是想再服这种毒药。”
    “妹妹,那他中毒不更深了?”
    “当然中毒更深啦!但他服下之后,就会立刻解除了浑身的痛苦与难受,并且精神大振,还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老怪物说:“他明知是毒药,怎么还要服的?”
    “万里爷爷,虽然他明知是毒药,为了减轻暂时的痛苦,他不能不服。”
    小神女问:“不能用其他的药来化解么?”
    “任何解药都不能化解,只有服下了它,不但能减轻痛苦,更感到自己快乐无穷、精神大振;过了一段日子,毒性发作,他又去哀求毒药的主人再赐给他这种毒药了,为此而愿意听从毒药主人的一切命令,所以说它可怕,就是在这一点上。他已完全丧失理智,像一条狗似的,一切听由毒药的主人摆布。”
    “妹妹,这种毒药没解药?”
    “我听我妈妈说过,这种毒药是没有解药的,就是使用这种毒药的人,恐怕也没有解药。”
    “那他们自己人误服了怎么办?”
    “他们明知道毒药的可怕,怎会误服的?”
    “妹妹,这是一种什么毒药?”
    “我妈妈告诉我,这是罂粟花,有人称它为魔鬼之花,中原没有,是海外传来的。”
    “罂粟花?”
    “是呀!罂粟花结成的果,将果割开,流出的果汁,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它提炼便制成这种慢性毒药,一旦中毒成瘾,不服这种毒药,一天也过不了。这时,他除了哀求、听从主人的命令外,再无其他的办法。”
    老怪物说:“他不能杀了怀毒的人而夺取么?”
    “就算他杀了,夺取了这种毒药,也不能解自己所中的毒。而越服毒越深,一旦没有了这种毒药,他真是痛不欲生。何况只有能制造这种毒药的人,才知道这药的秘方,以及制炼的方法。”
    “要是我老怪物,宁愿一死,也拼杀了怀毒之人,绝不受他控制。”
    毒蜻蜓说:“世上有几个似老爷爷这样?何况他中了毒后,精神早已崩溃,完全丧失了理智。再说,怀有这种毒药的人,不但阴险、狡猾,而且武功也必定很高。中毒的人,怎敢得罪他?”
    小芹说:“使用这种毒药的人,太阴狠可恶了,我非杀了他不可!”
    连不愿卷入江湖恩怨仇杀的闵子祥也说:“这种人不干掉,那真是人间的大祸害,为害无穷。”
    老怪物问小神女:“小丫头,你说这药检验出来了,便可知道那三个黑衣的神秘人是什么人,现在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我敢肯定他们黑风教的人。”
    “小丫头,你说的没错?”
    “错不了!要不,他们干吗行踪那么诡秘?还有那么多的高手死心塌地听从他们的命令,宁死不愿说出来?像飞猴子轻功那么高的人,也冒险去盗取冷面神尼的镇庵之宝和其他门派的武功秘本?”小神女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说,“对了,那位黑衣老者的武功,不但内力深厚,而且还通晓各门派的一些上乘武功招式。他要不是黑风教的教主,恐怕也是黑风教的大头目之一,极有权威的,那两个黑衣高手还称他为主人哩!”
    “小丫头,我老怪物还有一点不明。既然他们是黑风教的人,他们干吗害怕江湖狂生破坏武林大会?处处为回龙寨设想?”
    小神女想了一下说:“我看他们主要是想令江湖狂生这样的高手中毒,收为己用,不让他去破坏武林大会。又或者害怕江湖狂生去破坏武林大会,坏了他们的阴谋计划。”
    闵子祥说:“或者他们是黑风教派去回龙寨做卧底的人,暗中监视武林人士。”
    元凤更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他们明是回龙寨、暗是黑风教人,一个人两张脸孔。”
    小芹一怔:“要是这样,那参加武林大会的天下群雄不危险?万一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中了这种毒,天下武林,皆为他们所用了!”
    老怪物慌忙说:“老伴,看来我们连夜赶去回龙寨才好,通知天下群雄,提防黑风教的人在暗中下毒。”
    元凤说:“万里掌门,这事最好别大肆张扬,我们真的要找出黑风教来,就别打草惊蛇,应在暗中注意提防。何况,现在我们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凭猜想。万一我们弄错了,天下群雄会说你危言耸听,意图破坏武林大会的。”
    闵子祥也说:“不错,这事我们不能鲁莽,就算我们没弄错,也必打草惊蛇,令他们有所防备,那时就更难寻找黑风教的人了。”
    “好好,我老怪物听从你们夫妇的话,暗中留意和提防,绝不乱来。”老怪物跟着又问毒蜻蜓,“毒丫头,要是有人中了这种毒,有什么先兆?”
    毒蜻蜓说:“我不知道。”
    “什么,连你这个毒丫头也不知道?”
    “老爷爷,因为它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后可以说不见任何先兆,等到毒性发作后,就感到浑身没劲,萎靡不振,非得再服不可。但这些也是听我妈妈说的,是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呀!老爷爷,要不我叫我妈妈来告诉你好不好?”
    “你怎样通知你妈妈来?”
    “我只要放出我九龙门的告急讯号,我妈妈就会来这里的。”
    “那她几时可以赶来?”
    “没有什么意外,我妈妈在两三个时辰内就会赶来了。就是我妈妈不来,我们九龙门的护法长老也会赶到。”
    “二三个时辰?我老怪物可等不及了。我要连夜赶到回龙寨,先将这事告诉婷婷丫头才行。毒丫头,这样吧,我老怪物先走,你通知你妈妈,然后你们赶去回龙寨见我们好不好?”
    “老爷爷,好的。”
    小神女问:“婷婷姐姐他们已去了回龙寨么?”
    “他们比我们早走了一天。”
    “他们有没有带上玉女黑珠丹?”
    “这是随身的化解万毒的良药,她怎会不带在身上的?”
    “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毒蜻蜓说:“我怕中了这种毒也不知道,毒性发作了,不知它能不能化解?”
    小神女说:“玉女黑珠丹可化解万毒,怎么不能化解罂粟花之毒?”
    “姐姐,我不知道。我妈妈说,这种毒药是任何药物不能化解的。当然,要是它能化解就最好了!”
    “要是这样,我婷婷姐姐他们不危险?”
    小芹也着急起来:“老东西,我们快动身,通知婷丫头他们提防才好。”
    “好!我们马上走。”
    这一对形影不离的老伴侣,身形一闪,立刻就跃出房间外,直朝东边飞奔而去,连向闵子祥、元凤告别一声也没有。
    毒蜻蜓怔了怔:“他们就这么走了?”
    元凤说:“毒丫头,正所谓救人如救火,他们当然急于赶去了!”
    小神女说:“毒妹妹,你快放讯号通知你妈妈来,我也要告辞了!”
    毒蜻蜓又是一怔:“姐姐,你也要赶去回龙寨么?我们不一块去么?”
    闵子祥和元凤也同时问:“你也要走?”
    小神女说:“不!我是先回我家看看。”小神女本想说去看看自己的韦姐姐,看看她能不能制造出化解这种毒药的药物来。但感到这时说出来不大好,所以便改口说回家看看。
    元凤说:“山妹妹,回家这么急干什么?你在这里住一夜才走吧!”
    毒蜻蜓说:“是呀,姐姐不能陪我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么?”
    “伯母,妹妹,我的确有些急事要赶回家。这样吧,我明天中午,一定会赶来这里见你们,然后我和妹妹一块去武林大会。”
    元凤一怔:“什么?你也参加武林大会?”
    “是!伯母,因为我也接到了一份武林帖,本来不想参加。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参加不行了!”
    毒蜻蜓大喜:“真的?姐姐,那我在这里等你!”
    “好!妹妹,我们一言为定。伯父、伯母,我走了!”小神女声落人已不见,飞入了茫茫的夜空中。她走后不久,远远便看见一道红色的火焰直冲夜空,火焰分外的夺目。她知道这是毒蜻蜓放的求救告急讯号了,通知九龙门的人,火速赶去古榕客栈。这真是形势逼人。小神女不敢怠慢,全力施展轻功,像一道闪电似的,掠过所经过的村镇田野山林,风驰电掣般直奔听泉山庄。深夜子时,她出现在韦珊珊的卧室中了。当她点亮灯火时,韦珊珊一下惊醒过来,喝问:“谁?”
    小神女忙说:“姐姐,别大声,是我。”
    韦珊珊惊喜地问:“是妹妹?”
    “姐姐,当然是我啦!要不,谁敢大胆跑进姐姐的卧室了?”
    韦珊珊披衣下床问:“妹妹,你怎么在深夜里回来了?”
    “我有急事要见姐姐的。”
    “急事?什么急事?”
    小神女将事情前后的经过略略一说,韦珊珊更讶然了:“妹妹,你就是为了这么一瓶药,不分日夜,千里迢迢赶来见我。”
    “是呀!我知道姐姐对天下的毒药都知一二,还甚有心思去思考用什么药可以化解的,我当然要来见姐姐啦!”
    “哎!妹妹,你别将我看得太高了。其实,我什么也不懂。”
    “姐姐别自谦了。你知不知我带回来的是什么毒药?”
    “什么毒药?”
    “九龙门的毒妹妹说:这是用罂粟花提炼成的一种可怕的慢性毒药!”
    “什么?罂粟花?”
    “姐姐没听说过?不知道?”
    “我知道,这可是在中原上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有毒的花草,它制成的毒药,更少看见。妹妹,你从神秘黑衣人的手中抢过来的,就是这种毒药?”
    “要不是毒妹妹说,我还不知道是这么一种可怕的毒药哩!”
    “妹妹,你快拿给我看看。”
    小神女从怀中掏出那瓶毒药,交给韦珊珊说:“姐姐,这瓷葫芦里装的毒药只有十多粒,我已将一半给了毒妹妹,这瓶里大概只七粒了。”
    “妹妹,这种毒药可千万沾不得,一旦上了瘾,就没有救了。她知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啦!她也是这么叮嘱我,千万不可乱给人服。”
    “这我就放心了。妹妹,其实,若服用少许,它可是一种镇静、止痛的极有效的良药哩!不过,还是不用它的好,因为它危害性实在太大了!我们可以用其他的药来镇静止痛,只不过没有它这么神效而已。”
    “看来姐姐对它的毒性十分清楚哩!”
    韦珊珊一笑:“我这是从书本上看到的,却没有真正见过。”
    “姐姐,你看看有没有其他药能化解它?”
    韦珊珊摇摇头:“没有。”
    “没有?”
    “是的,书本上说,没有什么药物可以化解。”
    “那么中了毒的人,就没有救了。”
    “初初中毒的人,只要以后不再服用,过一段日子,便可自行化解了,用不着用其他的药物来化解。”
    小神女有点惊喜:“真的,可是毒妹妹说,它毒性发作起来,会令人异常难受,似乎非再服下它不可!”
    “不错!是非常的痛苦与难受,但只要有坚强的意志,熬过一段痛苦时刻,再休养一些日子,便如常人一样了,会不药而自愈。”
    “是书本上这么说?”
    “是!书本上是这么说。但中毒太深的人,要想使他戒掉,就比较麻烦了。因为他已完全的失去了心智,为了得到这种药,他是什么也干得出来。”
    “姐姐,那怎么办?”
    “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强制他戒掉,将他关起来,用铁链锁住他的手脚,任由他又哭又喊又闹。等他的毒性完全发作过后,就会慢慢恢复正常。”
    “那他不会死么?”
    “这种毒只要一下不大量的服下,就不会死的。但是这一段痛苦的日子,没有一二年不行。就是他戒掉了,放他出来,也绝对不能让他再沾这种毒药。再沾,那真是不可救药了!一句话,只有等死。”
    小神女说:“原来这样,怪不得它没有什么解药了!”
    “妹妹,其实真正的解药,是他自己的坚强的意志力。不过,我可以试试,看看有什么药物,可以减轻他毒发时的痛苦。”
    “姐姐几时可以制出这种药来?”
    “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恐怕制作不出来;就是一二个月后,也不敢保证我能制出来。”
    小神女有些失望。她希望韦珊珊能在一两个时辰内配制出这种药来,谁知要一二个月,而且还不能保证。只好说:“姐姐这么聪明,一定能制出克制这种毒药的良药来。”
    “妹妹,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姐姐,我走了!”
    韦珊珊一怔:“什么?妹妹马上要走。”
    “姐姐,你不知道,我要赶去回龙寨。我担心天下群雄,会中了这种毒,告诉他们在饮食中要特别注意。同时,毒妹妹还在古榕客栈里等着我的。”
    “妹妹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累么?不!妹妹,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去弄些东西给你暖暖胃,不然,你会累坏了身子的。”
    “姐姐,我不会累的。”
    “妹妹,你在这里多呆一个时辰,总不会坏了你的大事吧?听我的话,你就在我床上睡两个时辰好了!到时,我会叫醒妹妹,不会误了你的大事。”
    “我这一身尘与土,不怕弄脏了姐姐的床吗?”
    “看你说的,快上床睡。”
    “好!我听姐姐的话。”
    说不累,小神女也的确有些累了,两天两夜来,小神女几乎没有睡过,而且还奔走了千里之路,所以她一上床,便呼呼入睡了。
    小神女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当韦珊珊轻轻将她拍醒来时,她一纵而起,问:“姐姐,我没有睡过时间吧?”
    韦珊珊微笑:“没有!现在正好是卯时,来!妹妹快洗面漱口,我给你炖好一盅鸡,还有一笼精美的肉包,吃饱了,你就可以去应卯啦!”
    “姐姐,什么应卯的?”
    “你没听过?寅时皇登殿,卯时将点兵的?你这个武林中的女大将,吃饱了应上台点兵,指挥作战了!”
    小神女梳洗完毕,喝了一盅炖鸡汤,吃饱了包子,说:“多谢姐姐,我走了!”说完,人早已飞去了庄外。这时,天还没有亮。
    小神女依约而在古榕客栈出现。毒蜻蜓一看见她,高兴得欢叫起来:“妈妈,山姐姐来了!”跟着像一只彩蝶似的扑向小神女,笑着说:“姐姐,我还担心你赶不来,想不到你真的依时赶来了!”
    小神女说:“妹妹,我说赶来,就一定会赶来,你等急了?”
    “我当然等急啦!”
    这时客栈门口出现了一位打扮得像花枝般的中年苗妇,一脸的笑意望着小神女。小神女问毒蜻蜓:“店门口站着的那位好看的妇人,是不是你妈妈?”
    “是呀!姐姐,我带你去见我妈妈。我妈妈说,她早已久闻你的英名啦,急想见到你呢。”
    小神女随毒蜻蜓来到当今九龙门的掌门人面前,深深一揖说:“小女子拜见伯母。”
    毒蝴蝶慌忙回礼说:“山妹妹,别这样,说起来,我应该先拜谢你才是。要多谢你先后两次救了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的丫头。本来我想亲自去古州登门拜谢,后听说贵府已遭巨变,惊疑不已,派人前去古州打听。不料碰上婷婷妹妹,才知其中的原因。想不到今日有幸在这里见到你,实在高兴。来,山妹妹,我们到客栈里叙叙话,以慰我平生所望。”毒蝴蝶说完,亲切地挽了小神女的手,步入客栈,转进后院,闵子祥和元凤摆好了一桌酒菜,专等小神女的到来。所以元凤一见小神女,便说:“山妹妹真是一位信人,不早不晚,依约而到。”
    酒席中,小神女最为关心的还是那一瓶毒药的事。她问毒蝴蝶:“伯母,毒妹妹有没有告诉你毒药之事?”
    “这丫头告诉我了。初初这丫头放射警号,我还以为她遭到了不测之事,有生命危险,便连夜赶来!”
    “对不起,伯母,是我求妹妹这样做的,令伯母白担心……”
    “山妹妹,别这样说,我知道你完全是为了救人,侠义心肠,令人折服。”
    “可是辛苦伯母了。”
    “山妹妹,你不会将我当成了外人吧?”
    “我怎会将伯母当成外人了?伯母,这种毒能不能化解?有没有其他的药物可以克制?”
    “山妹妹,据我们历代掌门人说,它是没有解药的。一来这种毒药在中原少见,我们知道它甚少,不知它的毒性如何,更没去试验它。我们只是从历代掌门人留下的片言只语中得知,它有镇静、止痛、麻醉之效用,但不能常服和连续用,不然,就无药可救了。”
    “伯母,那中了毒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是今后绝不去碰它,强制自己不去服它。尽管在这段日子十分痛苦,甚至是九死一生。等到毒性慢慢在体内消失之后,就会不药而愈。”
    小神女感到毒蝴蝶的话与韦姐姐所说的是大同小异,而韦姐姐更知道用强制的办法令中毒的人完全与毒品隔绝。她想了一下问:“伯母,中毒的人虽然不想去碰它,再服用它,但心怀叵测的人在饮食之中,或者在饭菜、或者在茶呀酒呀中下毒怎么办?”
    “这一点,山妹妹完全可以放心。这种毒药味苦,一试便知道茶酒中有没有毒了。而且下毒的人,更不会在饭菜中下毒。”
    “为什么不会下?”
    “除了味苦之外,它还会令饭菜变色。别说武林人士,就是一般的人一看,就知道了,绝不去吃的。”
    “伯母,那人怎会中毒的?”
    “中毒的原因,是一个人受了伤,或者有什么病痛时服下这种毒药,当时的确起到止痛、镇静的神效。中毒的人并不知道它是可怕的慢性毒药,还以为它是神丹哩!若连续服用,或者一有痛就用,就中毒了,以后就非它不能解除痛苦,从而为下毒之人控制了。”
    “伯母,中了这种毒的人有什么反应?”
    “中毒深的人,他们面容灰白,骨瘦如柴,六神无主,寝食不安。要是再给他服这种药,就会精神大振,但不久又会恢复以往种种的病态,其他药都不行,只能服用它而缓解一下,久而久之,便会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
    小神女听了毒蝴蝶这一席话,多少有点放心了。既然这种毒药不能下在茶酒饭菜中,参加武林大会的群雄就不大可能中毒了。何况任何江湖中人,都有一定的警惕性,怎会不防别人的暗算?
    毒蝴蝶问:“山妹妹,你还有什么话要问我的?”
    小神女想了一下问:“伯母,我想再问的,就是除了受伤、病痛易中毒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令人中这种毒的?”
    “有两种办法。一是用迷魂药将人迷倒,二是以武力击败生擒了对方,在对方无力反抗之下,强行喂他服下。”
    “伯母,我明白了,神秘的黑风教人,就是用这三种办法令人中毒,从而为他们控制。怪不得众多高手听命于黑风教了。伯母,你去不去参加武林大会?”
    “我本想不去,现在看来,非去参加不可了,以相助山妹妹付待黑风教。”
    “伯母,那我多谢你了。伯母,现在我们马上动身?”
    于是她们便向闵子祥、元凤告别。元凤说:“毒掌门,山妹妹,你们这一去,可要分外小心才是。”
    小神女说:“凤伯母,我们会特别小心的了。你和闵伯父,也要小心,要提防神秘的黑风教人向你们下手。”
    闵子祥说:“我们自会小心。”
    小神女和毒蝴蝶母女二人和其他九龙门的随行人员,各自施展轻功,直奔回龙寨方向而去。黄昏时分,她们便出现在通道县城的西门口了。这速度对小神女来说,已是最慢的了,但为了相随毒蝴蝶母女走一程,只好放慢了自己的轻功。
    通道县城门口,回龙寨通道县堂主镇山虎伍元,早已派人在城门口,迎接西南各处武林前去参加大会的英雄豪杰。凡是有武林帖的,他们便盛情接待,安排食住,还备有不少快马,一路派人护送到回龙寨;没有武林帖的,他们便恕不接待了。
    小神女不想事先惊动了回龙寨的人,而且在今夜里,她还要赶去回龙镇和钟离雨、小兰两人见面的,一见此情形,便说:“伯母,毒妹妹,我不便与你们同行了。现在有回龙寨的人接待你们,看来一路上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就此分手,我们在武林大会上再相见。”
    毒蜻蜓一怔问:“姐姐怎么不和我们在一起了?”
    “妹妹,我有些事要先走一步。有伯母和你在一起,我放心了。但也希望妹妹别太任性而生事端。”
    毒蜻蜓说:“姐姐,别人不来招惹我们,我是绝对不会生事的。”
    “就是有闲言闲语,也希望妹妹能够忍耐一下。”
    毒蝴蝶笑着说:“山妹妹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丫头去招惹是非,我们在大会上再相见。”
    “伯母,有人朝你们走来了,我走啦!”小神女说完,闪身而去。
    果然一位威武中年劲装的汉子,带着两位手下,朝毒蝴蝶而来。他向毒蝴蝶拱拱手说:“夫人看来是贵州九龙门的掌门毒女侠了。在下伍某,特意前来迎接。”
    的确,毒蝴蝶母女二人一身苗家服装,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江湖中人一看,便知道她们是贵州九龙门的人了。
    毒蝴蝶说:“阁下莫不是江湖上人称的镇山虎伍元伍堂主?”
    “不敢!在下正是。”
    “伍堂主,我失敬了!”
    “毒掌门,别客气,请!在下特奉寨主之命,在此恭迎毒掌门。”
    “哦?那我多谢邵寨主啦!”
    小神女隐身在路旁树木中,亲眼看见伍元恭敬有礼,接了毒蝴蝶母女等人入城,而其他的英雄豪杰,就由通道堂其他人招呼了。小神女一直暗暗跟踪毒蝴蝶到了通道堂内的迎客处,观察了一会,感到没事,才放心而去。
    的确,其他参加武林大会的一些西南群雄,对毒蝴蝶多少有些畏忌,不敢去招惹。尽管毒蝴蝶的武功不属上乘一流,但九龙门的毒却叫人害怕,有的人更远远避开,以免招惹了她们。
    小神女在深夜子时左右,便来到了回龙镇。回龙镇这时灯火通明,热闹异常,成了山中的一座不夜之镇,赌场、茶楼、酒馆、青楼中,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虽然是深夜子时,大街小巷仍有人走动。在这镇上,没人敢闹事,也不想闹事。因为谁都怕招来众怒。
    小神女很快找到了钟离雨夫妇下榻的客栈,她像一缕轻烟,闪进了客栈中的一间客户。这房间窗口有钟离雨夫妇挂着一件物件,就是钟离雨手中的扇子。
    小神女闪身飘入房间,小兰似乎知道是她来了,转过身来,含笑轻问:“是山妹妹来了!”
    小神女一看,只有小兰一个人坐在灯下,不见钟离雨,问:“兰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的?雨哥哩?他不会是一个人跑去酒馆赌场玩了,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吧?”
    小兰笑着说:“他不敢丢下我一个人跑去饮酒作乐的。”
    “那他去了哪里?”
    “他去接你了。”
    “什么?去接我了?他怎么知道我几时来?从哪一个方向来?”
    骤然间,一条人影似残叶般从窗口轻轻飘了进来,落地无声,人落声起:“我当然知道啦!你这小丫头从西边山峰而来,子时一刻入镇,从瓦片上飘来这里的!”
    小神女愕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钟离雨笑着说:“因为我现在是一个神仙了,能知未来之事,怎不知道这小妖精几时来和何处来?”
    小神女笑着说:“你是胡说!在骗人!”
    钟离雨说:“好了!因为我登上了这镇子的最高处,当西边掠过了一条似闪电般的人影时,我便知道是你来了,便一直在暗中跟着你。”
    “你干吗不叫我的?”
    “因为我想知道你这小丫头在夜里能不能摸来这里,想不到你在夜里的行动,比我想象中还好,竟然不用向人打听,便摸来了!”
    “雨哥,我看你是想看我怎么出丑才是真的。”
    小兰说:“山妹妹,你坐吧,我去斟杯热茶让你暖暖身子。”
    “兰姐姐,不用,我自己来。”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呵,坐下!对了,山妹妹,你吃过晚饭没有?要不,我叫店小二去弄饭菜来。”
    “姐姐,你别张罗了。在古榕客栈,凤伯母怕我在路上饿着,在我行囊里装了不少的肉包子哩,我还没吃完呢。姐姐,雨哥,你们也坐下来一起谈话呀!”
    钟离雨说:“好好,兰妹,既然这样,我们别去惊动店家了。”他坐下时又问,“山妹妹,一天一夜来,你来回奔走千里之遥,够辛苦吧?”
    小神女坐下,接过小兰手中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说:“我不辛苦,有时感到顶好玩的。”
    钟离雨一笑:“你和小毒女戏弄乌蒙八怪,当然好玩了!”
    小神女又是一惊:“咦!这事你们也知道了!你们是见到那老怪物了吧?”
    小兰说:“我们是见过他了!要不,你以为他真的是神仙,能未卜先知么?”
    “那么,你们知道那瓶是毒药的事了?”
    “知道!是什么罂粟花之毒,我们是从来没听过,世上竟有这种可怕的慢性毒药,能令人不由自主地甘愿受他人摆布,这使毒的人,真是太阴险恶毒了!真是江湖上的大害!”
    钟离雨问:“山妹妹,你见到毒蝴蝶和你的韦姐姐不?”
    “见到了。”
    “她们怎么说?有没有能化解这种可怕毒药之药物?”
    “没有!”
    “真的没有?”
    小神女将韦珊珊和毒蝴蝶的话,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说:“幸好这种毒药不至于立刻使人致命,但只要以后不沾它,不服用它,咬紧牙关度过戒毒难关,过一段日子,便能不药而愈。它虽然可怕,但它更怕意志坚定的人。不像其他独门毒药,非要有解药不可!”
    钟离雨说:“话是这么说,但是中了毒的人,已不由自己控制了,心智完全丧失,他何来的坚强意志能抗拒这种毒物?要不,那么多的高手,甘愿受他人摆布?”
    小神女说:“那只好像我韦姐姐所说,由别人强制他戒毒了。将中毒的人关起来,再也不让他接近这种毒药。”
    小兰问:“那他不会死么?”
    “死是不会死,但却痛苦异常,会大闹大吵大哭大喊的,只要不理睬他们就行了!”
    “不错!这也是一个办法。”
    钟离雨说:“你们也真是,说是容易,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我们能将中毒的人一个个关起来?有那么多的地方关他们么?除非是官府的大牢,但官府恐怕不会理这种事。何况中毒的人,一个个都是高手,杀人放火之徒,不容易捉到他们。”
    小神女问:“那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是将怀有这种毒的人杀了,断绝中毒者的毒源,让他们大吵大闹去,他们没毒服用,不就解决了么?用不着去捉去关他们,不胜过强制他们?”
    小神女说:“对!这个办法最好了!可是,怎么将这伙神秘的黑衣人找出来?”
    钟离雨说:“这就得看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山妹妹了。”
    “看我?”
    “不但看你,也看你的哥哥小三子了。”
    “什么?小三子?”
    “不错!只有你们兄妹两人,才可以将这伙怀毒的神秘的黑风教人找出来。”
    小神女虽然为人聪明、机灵,但对钟离雨的话仍感到莫名其妙,问:“我和小三哥有这么大的本事?凭我们两人就可以找到神秘的黑风教了?”
    钟离雨故作神秘地说:“不是凭你们的本事,而是凭你们兄妹两人的身价。”
    “身价?”小神女更莫名其妙了,“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几疑这个以往的小飞侠在捉弄自己了!身价?什么身价?身价与找到黑风教有什么牵连的?
    “山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和小三子在黑风教主的眼目中身价有多高?”
    “这又怎样?”
    “一来你的武功令他们惊愕不已,武林中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少见高手,黑风教人不想急于得到你,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而小三子,又是令武林中人侧目的神偷黑影,一时间曾轰动了湘、桂、黔一带的人物,更是他们急欲得到的人物。要是他们知道古州侯府的侯三少,就是一度在江湖上神秘出没的神偷侠盗黑影,你想他们会怎样?”
    “这样,小三哥就十分危险了!”
    “不!小三子一点也不危险,不但黑风教的人会在暗中保护他,就是邵家父子,也会千方百计护着他。要不,邵家父子就不会同三眼神和快剑辛飞四处寻访他了,目的就是想收小三子为己用。试想,你们兄妹两人一出现,能不将黑风教的人引出来?所以,你们不用去找,黑风教的人必然会来找你们的。”
    “哎!我明白了,你们想我和小三哥将他们引诱出来。”
    “不错!因为你们兄妹两人的身价,在他们的眼目中太高了,胜过了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得到了你们,真是如虎添翼。”
    “他们碰上了我,不怕我杀了他们?”
    “山妹妹,你别忘了,他们手中有这种可怕的毒药,可令你中毒而受他们控制。”
    “他们敢向我下毒?”
    “山妹妹,为了得到你们兄妹两人,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完全控制你们。至于下毒的方法,他们有多种多样的手段和阴谋伎俩,防不胜防。现在主要的是你们兄妹两人,敢不敢深入虎穴,不但将他们引出来,更能找到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老巢,一举而歼灭黑风教。”
    “你想要我们中这种毒?”
    小兰说:“山妹妹,你不是真的去服这种可怕的毒,而是假装中了这种毒。我听婷婷姐姐说,妹妹有一身不可思议的真气,任何毒也毒不了你。听说妹妹可以在可怕的山瘴疠气中自由出没来往,全然无事。”
    钟离雨说:“虽然这样,还是别尝试这种毒药才好。尤其是小三子,更要千万小心。”
    小神女说:“好!我和小三哥怎么出现?”
    “你和小三子一块去武林大会,不就出现了?天下群雄都知道,黑风教人还有不知道的?”
    “可是小三哥……”
    “放心,我们的聂十八哥已知道他在哪里,并亲自去通知他,明天一早就会赶来与你见面。”
    “哦?你们早已商量好了?”
    “不瞒你说,老怪物一到,告诉了我们你的经过情形,我们又暗暗通知慕容白和婷婷姐姐来会面,大家才商量了这么一个办法。山妹妹,我们大家都看你们兄妹两人了,靠你们的机灵与勇敢,与黑风教人周旋。成功与挫败,在此一举。扑灭了黑风教,那真是为天下造福。”
    “雨哥,你们放心,我会小心与他们周旋,不负大家所望。”
    小兰说:“山妹妹,你也大可放心,不但我们夫妇两人,就是十八哥和娉娉姐姐,也会在暗中相助你们和护着你们行事。再说有一阵风这叫化在,绝不让你们有任何闪失。”
    “这样,我就更加放心行事了。可还有一点,我和小三哥明天去参加武林大会,天下群雄又怎知道小三哥是神偷黑影了?不会叫他自报家门说,我是神偷黑影吧?”
    钟离雨笑着说:“当然不会叫小三子自报家门,自我介绍。其实,也不需要天下群雄都知道小三子的真面目,让邵家父子和回龙寨的一些人知道就够了!”
    “那黑风教人怎么能知道我哥是黑影了?”
    “山妹妹,你这么机灵聪明,从种种迹象看来,你难道没看出黑风教有人混迹在回龙寨里么?说不定邵家父子与黑风教人有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行动呢。”
    “对了!凤伯母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说不定回龙寨与黑风教是一明一暗,或许是一个人,两副面孔!”
    钟离雨点点头:“也有这种可能,要是真的,那邵家父子太可怕了!他们的假仁假义作风,不仅欺骗了天下群雄,更能令不少名门正派的弟子,甘愿为其所用,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忠心为其效力,真是武林中少有的奸雄人物了!”
    小神女说:“不会是这些人,一个个受了这种可怕毒物的控制,不能不俯首听命吧?”
    钟离雨说:“这就靠你去细心观察了!但一定要小心行事,以免冤枉了他们。但可以肯定,回龙寨内,一定有黑风教的人混了进去做卧底,可以左右邵家父子。”
    小兰也说:“山妹妹,的确不能鲁莽行事。邵家父子在江湖上名声响亮,威望颇高,就算我们已怀疑他们是黑风教的人,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也不能说出来,以免万一真的冤枉了他们,就引起武林的公愤了!令黑风教人在暗中拍手称快。无异为他们所利用。”
    “兰姐姐,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还有,邵家父子怎知道小三哥是黑影了?”
    “这一点,婷婷姐姐自有办法让他们知道。现在他们恐怕已知道侯三少就是他们千方百计想找到的黑影了!”
    钟离雨说:“山妹妹,天快亮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会,明天一早,等小三子到来,好去参加武林大会。”
    “他们几时开大会?”
    “听说在午时之前。总之,上午你们赶得及参加。现在你要好好去睡,养足精神,以应付明天的变化。”
    “哦?明天有什么变化的?”
    “别问!别问,你去参加武林大会后,自然会知道。”说着,钟离雨已转了出去。原来他们住的这间客房,是一厅一房。钟离雨转到厅上去睡了,房间留给小神女和小兰共睡。
    由于没有什么事再牵挂,小神女睡得非常的甜,当她醒来时,窗外天已大亮,红日东升,金色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而小兰,早已不睡在她身边,不知几时已起床,也不在房间里。
    小神女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外面厅上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竟然是小三子的声音。咦!小三哥这么早就赶到了?小神女高兴得忘记了自己头没梳、脸没洗,一下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看,可不是小三子又是谁?他正和钟离雨在交谈哩!小神女欢叫着:“小三哥!你真的来了?”
    小三子转过身来说:“妹妹,你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这时的小三子,已是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似乎一段日子没见,小三子比以前晒黑了,人也长高了一点,而且还顶有男子气概哩!
    小神女说:“还睡?日头已照上床啦!”她有点怪钟离雨说,“雨哥!你们怎么不早一点叫醒我的?”
    钟离雨说:“让你多睡一会不好吗?”
    小神女顾不得再埋怨他了,急切地问小三子:“你是从哪里赶来的?一阵风叔叔呢?”
    “风叔叔仍留在猫儿山一带,没有来,我是从猫儿山赶来这里的。”
    小神女一怔:“什么?你昨夜是从猫儿山赶来这里?”小神女暗想:猫儿山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你一夜就赶来了?你的轻功怎么变得突飞猛进了?几日不见,这可能吗?
    小三子说:“是!我是从猫儿山赶来这里的。”
    “你的轻功……”
    “妹妹,你以为我施展轻功赶来的么?要是我轻功有这么好,就用不着辛苦黑豹聂大侠了!”
    “什么?你辛苦聂大侠了?”
    “是呵!是聂大侠提着我,还叫我闭上眼睛,连夜从猫儿山赶到这里来的。我只感到耳边风声呼呼,身似腾云驾雾一般。当聂大侠叫我睁开眼睛时,便来到了这里。当时,天还没有亮哩!”
    “原来这样,那真是辛苦黑豹聂大侠了。聂大侠呢?他现在哪里?”
    “他走了,又奔回猫儿山啦!”
    “小三哥,你怎不叫醒我的?”
    钟离雨说:“你别怪你小三哥了,是我说你刚入睡,叫他别吵醒你,让你好好睡一下。”
    “是!钟离大侠说你几天几夜来没好好地睡过,一天一夜,来回奔走二千多里,太辛苦了,让你好好睡几个时辰。”
    “小三哥,你知不知你来这里的作用?”
    “我知道了!不但聂大侠跟我说过,钟离大侠更详细地跟我说明了一切。”
    “那你敢不敢去?”
    “我有什么不敢的?明的有你在我身边,暗处有钟离大侠等前辈看顾,就是没有,为了找出这伙神秘的黑风教人,我一个人也敢去!”
    “好好!你还顶勇敢哪!”
    这时小兰从外面转回来了,一见小神女,便问:“咦!山妹妹,你这么早就起身了?”
    小神女说:“还早呀!兰姐姐,你也真是,一个人悄悄起身,也不叫醒我的!”
    小兰笑了笑:“让你多睡一会儿不好吗?看你头也没梳,大概脸也没洗吧?我去叫店小二给你打桶热水来,你梳洗完后,就准备吃饭,好和小三兄弟去参加大会。”说着,又转身出去。
    小神女忙说:“姐姐,你别去,我自己会去打水。”
    小兰笑着说:“你还是和你的小三哥多说一会吧!”说着,人已走远了。
    小兰是粤北一户穷苦山民的女儿,从小就劳动惯了,就是父母进了幽谷大院,也一个人上山打柴割草捕捉猎物,后来又成为鬼妪身边的侍女(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一书)。现在虽贵为一派掌门夫人,仍不失勤劳的本色,照顾别人,什么事都喜欢亲自动手,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小神女梳洗完毕,用罢早饭,背上行囊,便和小三子去回龙寨参加武林大会。这时小神女已恢复一身女儿装,俨然一户富豪人家的小姐。这真是人靠衣服,佛靠金装。小神女一打扮起来,宛如一朵初开的鲜花,娇美动人。这时,又有谁能想象得到她是一位奔走、出没在山林中的小神女,令江湖中人闻名而动容的侯三小姐,在猫儿山神秘出没的吓人的大头怪形山妖?
    这时,回龙镇上似乎一下冷清了起来,大街小巷不见了那些三山五岳、奇装异服的英雄豪杰们了。因为今日是举行大会的头一天,除了少数还没赶到的各处群雄外,有武林帖的,都已去了回龙寨;没有武林帖的,也奔到举行大会场地四周的山坡、草地和树林中,占一处好地方,以观看大会的盛况,见识武林中闻名遐迩的英雄人物,一睹九大门派掌门人和四大武林世家的风采。对一些人来说,这是百年难见的一次机会。尽管大会在午时才举行,人们都提前先去,所以市面一下冷清了许多。
    小神女和小三子转上去回龙寨的大道,大道上几乎没有什么武林中人出现。他们兄妹两人来到了回龙寨的寨门,只见寨门气势雄伟,居高临下,寨门上挂着一块门匾,书写着“天下第一寨”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寨楼上插满了各色的彩旗,其中一面大旗高高竖起,迎风招展,上面绣有“回龙寨”三个大字。
    寨门更是守卫森严。虽然是寨门大开,两旁却站着八个剽悍劲装的武士,气氛十分的庄严。
    其中一个武士远远见山道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少年,衣着华丽,却没带任何兵器,十分讶然。在这么庄严的日子里,山道上出现的都是武林人士,更多的是成名的英雄人物和各门派的掌门人,怎么会来了这么一对少年男女?难道他们是来参加武林大会?怎么没有大人陪同而来?不会他们是跑来这里看热闹的吧?
    小神女和小三子来到大寨门口了,一个武士大声喝问:“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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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回龙寨中
    上回说到回龙寨的一位守门武士,喝问小神女和小三子是哪家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神女说:“你这么凶恶干吗?”
    另一个武士说:“去!去!这里不是你们玩的地方。”
    小神女又问:“什么?你要赶我们走?”
    小三子忙说:“各位大叔大哥,我们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另一个武士剔起一双浓眉,讶然地问:“什么?你们是来参加武林大会?”
    小神女说:“我们不来参加武林大会,跑来这里干吗?你以为我是跑来这里玩的吗?你们这里好玩吗?”
    “你们真的是来参加武林大会吗?”
    “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吗?”
    小三子说:“各位大叔大哥,我们兄妹两人,的确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守卫的武士们,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一对少男少女,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眼前那个爱顶撞人的小丫头,看来稚气未脱,男的虽然老成,脸上却仍是一团孩子气。在江湖上,可没听说有什么少年英雄人物,就是有,也是随父兄师父而来,不可能单独前来。武士们见小三子说得那么认真,顿起疑心,问:“你们有武林帖没有?”
    另一个武士又说:“要是没有,想看热闹的,中午到狮子坪去看,别跑来这里胡闹。”
    小神女说:“我们当然有呀!”
    “哦?你们有武林帖?”
    小神女从怀中掏出武林帖来,扬了扬:“你们看,这不是武林帖吗?”
    想不到这对少男少女,手中真的有一张武林帖,武士们相视愕然了,有的暗想:看来他们不知是哪一户武林人家的儿女,自己不来,却打发他们儿女前来,未免太过轻视我们寨主了!有的更起疑心:这张武林帖,不会是他们拾来或偷来的吧?
    小神女说:“你们怎么愣着不出声?难道这张武林帖不是真的吗?”
    其中一个武士问:“这张武林帖,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小神女说:“你问得奇怪了,这张武林帖不是你们回龙寨亲自派人送到我家的吗?我们难道是偷来的吗?”
    “很难说,谁知你们是不是偷来的。”
    “什么?你敢说我们是偷来的?”
    这时,一位堂主模样的中年妇女,带着两个佩刀的少女,闻声而来,问:“什么事,在寨门大声吵闹?”
    小神女不由上下朝她打量。只见她身披披风,内穿一身窄袖的劲装,背插两把利刀,神态颇为英武。众武士见她到来,立刻分到两旁,其中一个武士说:“报告燕堂主,有一对男女小孩,说是来参加武林大会,小人们正在盘问。”
    这位中年妇女,正是回龙寨朱雀堂堂主燕四娘,一双鸳鸯刀,曾得名师指点,因而独步武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曾击败湖广一带不少的有名武林人士。她为人老练精明,深得邵家父子的信任,被聘为朱雀堂堂主,是回龙寨中少有的女中豪杰,专负责寨内的治安和防守,大寨内一切防守、站岗的武士,都由她统一指挥调度。
    这时,她也在暗暗地打量小神女和小三子,目光流露惊讶之色。她问武士:“他们有没有武林帖?”
    “有!”
    “哦?”燕四娘不由再次上下打量小神女和小三子了。按一般常理来说,凡是持有武林帖的,守门武士都一律放行,有名望的武林人士,更恭敬有礼款待,还派人飞报寨主,前来相迎。只有小神女和小三子的到来,守门武士感到事有可疑,才加动问。他们害怕放了两个小孩入内,受到责备。
    燕四娘问小三子和小神女:“请问两位小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小神女摇摇头说:“我们可没门没派,也不是任何门派的弟子。”
    “哦?两位小侠高姓大名,仙府何处?”
    “我们姓侯,现在连府也没有了。”
    燕四娘更是奇异:“什么?你们怎么现在连府也没有了?”
    “是呀!我们现在将府第卖掉了呀,已没地方住啦!”
    众武士一听,更是愕然,他们感到,凡是回龙寨送出的武林帖,都是在武林中有名望有身份的武林人士,一个个都是名动一时的大侠或英雄,怎会将自己所住的地方也卖掉了?不会是这两个小孩,受了别人的指使,前来胡闹的吧?
    小三子见众人迟疑,担心会出事,向燕四娘一揖说:“不瞒堂主说,我们是古州侯府……”
    燕四娘一怔:“什么?古州侯府?”
    小神女说:“是呀!古州侯府呀,不过现在不是了。”
    燕四娘急问:“两位莫不是古州侯府的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
    小三子说:“在下兄妹两人正是。”
    燕四娘一下子十分惊喜:“原来是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大驾光临,请恕我燕四娘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小侠,请原谅。”
    燕四娘虽然从未见过小神女和小三子,但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之名,却早已听过。她从邵老寨主、三眼神和其他武林人士的口中,知道侯三小姐有一身过人的武功,不但铁衣僧不是她的对手,就连最近出现的武林惊人的鬼脸帮人,侯三小姐也能与他们战成平手。侯三小姐不但救了端木堂主,还能令那位鬼脸帮人惊走而去。至于侯三少爷,他在湘黔一带与朱一刀匪徒们的一战,也惊动了武林,令武林人士注目。燕四娘也是侠义道上的一位女英雄,十分同情侯府商队遭遇。可以说,她对侯府兄妹两人心慕已久,极欲认识;可惜是自己身负重任,离不开大寨,不能前去古州拜访。所以现在她一知道眼前的一对少男少女,就是闻名已久的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又怎不惊喜?
    小三子忙说:“燕堂主客气了!”
    小神女也说:“你没有得罪我们,只是他们不让我们进去,说我们是跑来这里玩的,还疑心我们这张武林帖是偷来的呢!”
    燕四娘又连忙向小神女赔不是,跟着对守门的众武士说:“你们真是狗眼看人低,出言无状,还不赶快向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赔礼请罪?”
    众武士这时早已傻了眼,一听燕堂主这么一说,一个个连忙向小神女和小三子请罪,有人还自打嘴巴,求小神女原谅。小三子忙说:“各位大叔大哥别这样,其实你们守卫负责认真,也没有错。”
    小神女是极不愿受委屈的,有时甚至得理不饶人,这下也说:“他们是没有错,但也不能太小看我们呀!凶巴巴说我们是跑来闹事的干吗!”
    众武士又慌忙认错:“是!是!三小姐,小人们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
    “好啦!你们知错就行啦!希望你们今后别仗势欺人,要是一般的人无意中闯到这里来,你们这么凶神恶煞,大喊大叫的,不将人吓坏了?万一吓死了怎么办?”
    小三子说:“山妹,人家已认错了,你就别再说了?”
    “好好!我不说啦!”
    燕四娘说:“多谢两位小侠宽宏大量。来,请两位小侠随我进寨!”跟着她对一位佩刀的少女说,“你快向老寨主报告,说古州侯府的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已来到了,说我在接待室里陪着两位小侠说话。”
    “是!堂主。”这个佩刀少女飞奔而去。
    回龙寨坐落在高霞山山峰中的山凹处。山凹宛如丘陵,树木茂盛,绿水如带,在丘陵中左盘右旋,连片的房宇建筑在山丘绿林中,溪水旁小桥处处,悬崖上、奇石中更有亭台楼阁点缀,幽径如蛛网散布,外人入寨,没人引路若迷失了方向,会陷进机关陷阱中。
    小神女和小三子在燕四娘的陪同下,穿过幽径,跨过小桥,来到了一处十分幽雅的会客室。它其实是坐落在溪水旁竹林中的一座水榭,这里是邵老寨主会见武林中极负名望的人物的地方,一般武林人士,邵家父子只在聚贤大厅上接见。只有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和慕容世家等名动武林的人士,才有资格受到这种接待。现在,燕四娘已将小神女、小三子视为上客了。
    邵老寨主这时正在不远处的凌霄楼中,与名门正派掌门人和各处极负盛名的侠义人士,商议中午举行大会的事项,能在凌霄楼中商议大会的人不多,只有二三十人。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除了昆仑派、恒山派没来之外,其他七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在座。慕容白和穆婷婷自然也在其中,点苍派老怪物夫妇是最迟才来到的。
    邵震山少寨主却在聚贤大厅上,与其他各处英雄人物开会,也是商谈大会的事。
    燕四娘身边的佩刀少女此时奔上凌霄楼,向邵老寨主报告古州侯府的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来到了。
    邵老寨主一听,既惊喜也讶然。在座的人,恐怕除了慕容白夫妇和老怪物夫妇外,没人能比邵老寨主了解小神女和小三子的真面目了。至于小三子,邵老寨主也是与穆婷婷一次无意交谈中而知道的。不知是邵老寨主有意或无意,谈到了古州侯府的事,邵老寨主十分困惑地问穆婷婷:“老夫不明白,古州侯府怎么无端端将一座偌大的家业卖掉了?”
    婷婷也好像随口而说:“恐怕其中有不得已的原因。”
    “哦,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了?侯府要是有什么不便之处,老朽愿全力相助,不致令他们变卖家业。”
    穆婷婷回顾左右无旁人,神秘地说:“老寨主,你知不知侯三少爷是什么人?”
    “哦?侯三少是什么人了?”
    “他是……”穆婷婷似乎有顾虑,一下子又将话咽了回来,“老寨主,还是不说的好。”
    这更引起邵老寨主极大的好奇。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小三子是什么人,问:“怎么不说的?”
    “因为一说出来,就会轰动江湖,会给侯府带来极大的不便。”
    “婷女侠,侯府要是真的有不便之处,老朽愿为他们分忧,全力相助解决。”
    “邵老寨主果然是侠义中人,看来我告诉你无妨。不过希望邵老寨主知道就算了,千万别向人说出去。”
    “婷女侠信得过老朽,不妨直说。要不,老朽也不敢打听了。”
    穆婷婷说:“我怎会不相信你的?”
    “老朽多谢婷女侠的信任。”
    “邵老寨主,曾经在湘、桂、黔名动一时的神偷义盗黑影,你知不知是谁?”
    邵老寨主一怔:“难道是侯三少爷?”
    “不是他又是谁了?”
    “真的是他?”
    “当然是他了!”
    邵老寨主这一下真是惊讶万分,这个神偷黑影,他不知花了多少人力和财力,千方百计去寻访,不惜调动黑道上的人物去追踪,谁知全部落空。这个黑影曾在黎平府城郊一度出现,跟着便消失了。谁知现在,却在穆婷婷口中探出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当时邵老寨主极力掩藏内心的惊喜,问:“婷女侠怎么知道侯三少爷就是名动江湖的黑影了?”
    “不瞒你说,我也是在一次无意中发现的。一天夜里,我路过古州一带,看见一条矫捷的人影掠过夜空,一时好奇,悄悄追踪而去,最后,他闪身消失在侯府中了。初时,我还以为是哪处的小偷,竟然向慈善人家侯府下手,便不声不响悄然盯上。谁知在一处灯光下一看,这条矫捷的人影竟然就是侯三少爷。显然,他刚刚盗窃了一户人家的金银回来,除下了身上的紧身衣。我不愿惊动了他,便悄然离去。后来又打听那户被盗的人家,是一个为富不仁的暴富之家,几天前夜里,为黑影盗去一批财物,这样,我更加肯定侯三少爷就是黑影了!”
    “他认识婷女侠不?”
    “他怎会认识我?后来我再打听,侯府一家,从不与武林人士来往,尤其是侯三少爷,一向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既然这样,我也不愿打扰侯府,以免引起他们的不安与误会。谁知近几年来,侯府连连出事,果然已有人注意他们一家了,为避祸因而才变卖家财。不然,他们怎么无端端的将家业卖掉?”
    邵老寨主不由点点头:“婷女侠说得不错,看来只有这个原因了。”
    “邵老寨主,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好了,千万别说出去,以免惊动江湖。”
    “婷女侠放心,老朽怎会说出去?尽管黑影的为人为侠义人士所不齿,但老朽却十分敬佩黑影的侠肝义胆,不为己而为贫苦百姓,救济孤老妇孺,只可惜手段不正道。”
    “老寨主能这样想,我更放心了。”
    这个老练精明、极有谋略的一方雄主,怎么也想不到穆婷婷是有意向他吹风的。同时他还联想到,那伙神秘的武功极高的鬼脸帮洗劫侯府,掳走侯府的人,恐怕也与黑影一事有关。
    邵老寨主还以为侯三小姐家遭巨变,不会来参加武林大会了。一听说侯三小姐与侯三少爷已到,他立刻站起,向在座的掌门拱拱手说:“各位掌门请原谅,有两位极为难得的贵宾前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老朽要亲自迎接,这里的会议,有请少林寺的至化禅师和丐帮金帮主主持,老朽等会回来。”说完,便匆忙离去。
    穆婷婷和老怪物不由相视一眼,会意含笑,其他的人相视愕然。除了丐帮帮主略略知道侯三小姐的一些事外,其他的人几乎不知道古州侯府的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是什么人,甚至连侯三小姐的名也未曾听过。这两个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值得邵老寨主亲自去迎接?华山派逍遥真人愕然问:“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是什么样的人物,贫道怎么没听说过?”
    少林寺至化禅师也说:“老衲似乎也没听说武林中有这么两个人物。”
    丐帮金帮主说:“关于侯三小姐,我叫化是听说过。闻说她武功怪异莫测,关外铁衣僧曾到侯府强制化缘,一开口就要数千两银子,将侯府总管和护院武师也弄伤了。后来侯三小姐出面,几个回合交手,令铁衣僧负伤而逃。至于侯三少爷,我叫化却没听说过,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其妹武功如此莫测,想必他武功也应相当可观。”
    峨嵋派掌门松阳道长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武功极好,邵老寨主也不至于如此丢下商议中的事不顾,亲自去迎接吧?打发人去接待不行?”
    逍遥真人不大相信侯府兄妹有如此高的武功,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兄妹的武功,未必高过在座诸位施主吧?”
    老怪物说:“这就很难说了,往往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武功之高,令人瞠目。我老怪物曾经碰上一个小丫头,竟然栽在了她手下,说起来……”
    小芹在旁嗔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的。”
    吓得老怪物一下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其他人本想问这小丫头是什么人,见此情形,也不便问了。
    至于邵老寨主为什么如此失态去亲自迎接?除了慕容白、穆婷婷、老怪物和小芹知道外,没人能明白。看来邵老寨主急欲将侯三小姐、侯三少爷收为己用,以增添回龙寨的实力了。在座的都是武林一流的人物,有的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有的是久负盛名的侠义人物,有的是名动江湖的令黑道上魔头闻名而胆丧的大侠,而且全是一门派的掌门,地位与他平起平坐,声望也比他高。对这些人,他顶多可以利用或欺骗,却不能使之成为部下,忠心为他效命。侯府兄妹就不同了,他认为侯府兄妹身份不高,而武功惊人,极有可能成为他的部下。况且侯府兄妹年纪不大,江湖经历不多,极有可能为他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风度迷惑,甘愿为他效命。再说侯府兄妹现在处境不佳,拉拢他们是最好的时机了。所以他将侯府兄妹看得比所有的人都重要,比武林大会还重要。
    邵老寨主一出凌霄楼,立刻吩咐身边的一位护卫武士,火速去请端木堂主和快剑辛飞去会客厅,邵老寨主仍不失戒心,以防意外。他虽然久闻侯三小姐、侯三少爷之名,更感到那个在山林出现的怪形大头山妖,极有可能就是侯三小姐。但他与侯三小姐、侯三少爷素未谋面,不知来人是真是假,怕万一弄错了,落得人笑话。只有三眼神端木良,认识侯家兄妹的真面目。
    这位武士应命而去。邵老寨主再吩咐一句:“你务必一定要将端木堂主请来。”才朝幽静的会客厅走去。
    燕四娘正在和小神女、小三子亲切地交谈,邵老寨主面带微笑走进来了。小神女和小三子回头,见进来的是一位极有风度的长者,三绺银须飘飘,神颜飘逸,宛如神仙似的一位人物。燕四娘慌忙站起说:“寨主,你来了!”
    小神女和小三子一听,更是大为惊讶。这就是在武林中闻名已久的邵老寨主?看他面容慈祥、忠厚,一副长者的风度,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呵。随即也站了起来。
    燕四娘又忙说:“寨主,这就是侯三小姐和侯三少爷,他们信守诺言,抛下其他事务,特意赶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
    “难得!难得!老朽在这里先多谢两位小侠的诚意了!”说时,邵老寨主深深一揖。
    小神女和小三子慌忙回礼说:“邵寨主,别这样,我兄妹两人可受不起。”
    小神女更扬扬眉说:“邵寨主,我们没有来迟吧?”
    “不迟!不迟!两位小侠来得及时,老朽还担心两位有事不能来呢!”
    小神女说:“我们曾答应过端木堂主,不敢不来。”
    “好好!老朽再次多谢两位小侠的厚意,两位请坐。敝寨得两位小侠大驾光临,实在生辉不少,有什么招待不到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小神女说:“燕四女侠招待我们十分热情,我们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因此我们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陌生之感。”
    “是吗?”邵老寨主不由以赞许的目光看了燕四娘一眼,“要是两位不嫌弃,就请在敝寨长住,老朽一定视两位小侠如亲人。”
    “邵寨主,你真是为人太好了,怪不得江湖上那么多人都赞美你。”
    邵老寨主不由暗喜,看来这位侯三小姐,虽然武功惊人,究竟仍是一个阅历不深的小丫头,一两句话,便这么轻易相信人,胸无城府,出言十足是个小女孩的口吻。要是这样,今后就好办多了!但他却十分谦虚地说:“不敢!不敢!这是江湖上朋友过奖了!老朽不过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分忧,解决一些困难而已。今后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两位小侠多指点。”
    小三子说:“邵寨主,你太客气了!今后我们兄妹两人有什么不是之处,请邵寨主多指教!”
    这时,一条人影闪了进来,一看,是三眼神端木良赶来了。邵老寨主说:“端木堂主,你看看是谁来了?”
    三眼神一眼就认出了小神女,惊喜地说:“侯三小姐,是你来了!?”
    小神女笑着说:“端木堂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三眼神说:“在下真的没想到侯三小姐会赶来的。”他打量了一下小三子,感到有些眼熟,问:“这位是……”
    小神女说:“这是我三哥呀,你们没见过面么?”
    “什么?侯三少?”三眼神惊疑不已。
    小三子说:“端木堂主,你叫我侯小三就行了!”
    端木良慌忙说:“在下怎敢放肆称呼小侠?在下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小侠的。”他略想了一下,猛然想起:“侯小侠莫不是……”
    邵老寨主一看,心里已明白了,眼前的侯三少爷,就是自己千方百计要寻找的侠偷义盗黑影。他担心三眼神一时说出来坏了事,连忙阻止三眼神说下去,说:“侯小侠在湘黔边上,一人力歼朱一刀众劫匪,又常在湘、桂、黔一带走动,你见过侯小侠不足为奇!”
    三眼神一听,便明白了老寨主的心意,连忙说:“是这样,怪不得在下见到侯三少爷,有点眼熟。”至于在黎平府城郊见到小三子一事,就不提了。
    小神女和小三子相视一眼,也明白了邵老寨主的用意,不由暗想:这个邵老寨主的确会做人,怪不得武林中那么多侠义人士那么敬佩他,愿为他效力。说得好听一点,他善于隐恶而扬善,不揭人隐私,而赞人好的一面;说得不好听的,他为一些武林中人遮掩了某些不光彩的行径,或者是不愿人知道的事情。这也是他处世待人的高明老练之处。
    这时,他似善长仁翁般亲切地挽了小神女和小三子的手,说:“两位小侠,请随老朽去见见当今武林中的一流人物,他们在凌霄楼也想见见两位小侠的风采。”
    小神女明知故问:“这些人是谁?”
    “就是当今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和四大武林世家的代表人物,他们在当今武林中极负声望和极有地位。”
    小三子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点害怕地说:“我们去见他们好吗?能不能不去?”
    邵老寨主含笑地说:“两位小侠是来参加武林大会,怎能不去见见他们?侯小侠,别害怕,有老朽在,他们不敢怎样的。”
    小神女说:“三哥,去见见他们也好呀!他们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邵老寨主一笑说:“对对!还是小女侠说得痛快!凡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老朽是一视同仁,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都是老朽的贵宾和朋友。”随后,他又吩咐燕四娘和三眼神,“麻烦你俩好好为两位小侠安排上好的住处。”
    燕四娘说:“寨主放心,我们自会为两位小侠安排一个上好的地方。”
    这样,小神女和小三子跟随邵老寨主去了凌霄楼。
    小神女、小三子随邵老寨主步入凌霄楼时,见到了当今武林各名门正派的头面人物,有的白发苍苍,神态威严;有的神蕴飘逸,如谪仙一流的人物;有的面目木然,似石雕木偶,没任何表情;有的高大威猛,令人不寒而栗;有的潇洒倜傥,亲切可近;有的神态古怪,叫人愕然不已。
    小三子虽然不害怕,但自感身世卑微,自己过去不过是街头上的流浪孤儿,与在座的人相比,有天渊之别,因而自惭形秽,不敢跻身他们之中。要不是为了特殊的任务,哪怕打死他,也不敢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的。叫他在外围看看热闹,认识这些有名望的人物还可以;要他亲历其境,面对这些人物,他手脚真不知是如何摆放,更不敢去目视他们。
    小神女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山野任性小女孩,神态自若,天真而稚气,四下好奇地打量,仿佛闯入了无人之境。她当然一眼就看见了慕容白、穆婷婷和老怪物夫妇在人群之中,因事前约定,他们故作不相识。她也看见了丐帮的金帮主和崆峒派的掌门人,也装着不认识。小神女这时收敛了神蕴,真的像一般平常人家大胆而好奇的小女孩一样,目光中流露的是惊讶、好奇之色,并没半点惊恐、畏惧之色。
    在座的大师大侠们,无疑每个人都有一身不可估量的武功与神技,非同一般的武林中人,不是一派之主,便是一方之雄,出入令人不敢仰视。但这时,他们的目光,都一齐集中到小神女和小三子的身上了。除了老怪物和慕容白夫妇外,他们还以为邵老寨主亲自迎接的是武林中一对十分了不起的人物,谁知带来相见的,竟然是一对还没成年的少年男女。女的虽然神情趣怪、天真可爱,男的就平平庸庸了,没半点出奇之处。他们一时十分惊讶,愕然相视。这么一对少男少女,也值得邵老寨主亲自迎接?邵老寨主未免太过分了吧。难道邵老寨主是看在他们师父或父母的情面上?那他们的师父、父母又是什么人?身份、名望、武功,总不会高过在座诸人吧?
    邵老寨主含笑说:“在座诸位掌门和各位大侠,老朽现介绍敝寨两位稀有的贵宾,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名动湘、桂、黔的小侠,给各位认识,这位是侯三小姐,这位小兄弟是侯三少爷,侯府是古州有名的积善人家,救济了无数的贫苦百姓,抚养了不少的鳏寡孤独老人与妇孺,更在江湖上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尤其是侯三小姐,武功奇高,曾击败了最近在江湖上神秘出现的鬼脸帮人。”
    其他人听了不怎么样,但崆峒派的掌门杜仲和丐帮的金帮主听了不禁为之动容,因为他们都败在鬼脸帮人的手上。杜掌门不由脱口而问:“哦?侯三小姐击败过鬼脸帮人?”
    邵老寨主说:“不错,老朽手下的端木堂主,就是侯三小姐从鬼脸帮人手中救了出来的。”
    杜掌门嘿然不出声了,金帮主却惊讶地打量着小神女。自己连鬼脸帮的一个小子也胜不了,这么一个目无神蕴的小丫头,竟能击败了鬼脸帮人?他简直不敢相信。但邵老寨主这么说,他又不能不信。
    在座的其他人听了更是讶然不已。他们知道神秘鬼脸帮之事,也知道崆峒派的杜掌门败在了鬼脸帮人的手上,丐帮帮主在鬼脸帮的一个小子手中也占不了便宜。这两位都是当今武林极负盛名的一流上乘高手,鬼脸帮人的武功可想而知。而眼前的侯三小姐,竟能击败鬼脸帮人,其武功不更胜过杜掌门和金帮主?
    老怪物一下从座位中站起来:“我老怪物没见过什么鬼脸帮人,但却想试试这位侯三小姐武功有多高,看能不能击败我老怪物。”
    小芹喝着他说:“你这老东西,是不是又想作怪了?你还嫌出丑不够?”
    老怪物愕着眼:“我怎嫌出丑不够了?”
    “你胜了这小丫头光彩吗?你败了,我看你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这是武林比武之中常有的事,怎么说得上光彩不光彩了?”
    “好呀!你这老东西要出丑,那尽管出丑好了,我真没眼看。”
    他们老两口这么一说,惹得在座的一些极想试试小神女武功的人,也有所顾忌而不敢提出了。的确,作为当今武林的一派掌门人,胜了眼前的小丫头有何光彩?败了,一张脸真没处放了!而且也似乎不给邵老寨主面子。
    穆婷婷这时却笑盈盈地站起来:“芹姨,姨父出面的确不大方便,让我来试试侯三小姐的武功,我可不怕出丑。”
    慕容白说:“婷妹,你不是来真的吧?”
    蓦然,坐在丐帮帮主身旁的门长老说:“这事何须婷女侠出面,让我老叫化来会会侯三小姐好了!”
    这位门长老,是丐帮的十大长老之一,一条打狗棍,深得上届帮主的精髓,在打狗棍法上,比金帮主更胜一筹。他在武林中素有三棍定乾坤之称,在丐帮中辈分极高,连金帮主也要称他为师叔。他为人一向高傲偏激。这一次,他率领丐帮一批高手,陪同金帮主来参加武林大会,既是保护金帮主,也是为姚长老之惨死报仇而来。他不大相信侯三小姐真有多高的武功,见邵老寨主那么看重小神女,心里早已不自在了。这时,他不但站了起来,更一跃而出,真的要和小神女比试比试。他朝小神女说:“侯三小姐,请出来和我老叫化玩两手,我们是点到为止。”
    小神女睁大了眼睛:“你要和我比试武功?”
    门长老说:“望侯三小姐赐招!”
    小神女转身对邵老寨主说:“邵寨主,我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可不是来与人比试的呀!”
    邵老寨主一听,不知怎么说才好。本来他极想见识小神女的武功,要是自己赞成这一场比武,而令小神女不高兴,甚至拂袖而去,就是得不偿失了。自己制止吗?更会令在座群雄失望,甚至讪笑自己失礼去敬重一个徒有虚名的小丫头。可是,门长老似乎得势不饶人,更进一步逼来,说:“侯三小姐,莫不是瞧不起我老叫化,不屑与老叫化比试?”
    小神女一听,感到好笑,暗想:怎么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有这样的人?不比试就是瞧不起你了?难道要打倒你才是瞧得起你吗?便说:“好呀!我怎敢瞧不起你老叫化的?比就比吧!”
    邵老寨主一听暗喜,但嘴里却说:“既然这样,老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愿小女侠和门长老出手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
    门长老一摆打狗棍:“侯三小姐,请出招赐教。”
    小神女说:“好呀!老叫化,你可要小心啦,千万别让我将你手中的烧火棍夺了过来。”
    “什么?你要夺过我老叫化的打狗棍?”
    邵老寨主关切地说:“小女侠,千万不可大意,门长老是武林成名多年的英雄,江湖上人称‘三棍定乾坤’,是当今武林一流的上乘高手。”
    小神女“哦”了一声问:“三棍定乾坤,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门长老与一般武林人士交锋,三棍击出,便可将对手摆平,不必再交锋了!”
    “哦?那他的棍法极好了?”
    “所以万望小女侠不可大意。”
    “邵寨主,多谢你了!我会小心的。”小神女走出来,对门长老说,“你这老叫化既然叫三棍定乾坤,我就让你先击我三棍好了,看你能不能摆平我。”
    门长老睁大了眼:“什么?你让我老叫化先击出三棍?”
    “是呀!因为我想看你这三棍灵不灵,然后我再出手三招,将你的烧火棍夺过来。”
    门长老见小神女将自己成名多年的兵器竟称为烧火棍,已是十分的恼怒,只因看在邵老寨主的面子上,第一次不与她计较;但第二次仍是这么称呼,更为愤怒了。现在她竟然说先让自己击出三招,然后再夺自己手中之棍,真是狂妄极了!问:“你敢这般瞧不起我老叫化?”
    “哎!我怎么又瞧不起你这老叫化了?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想与你比试,你说我瞧不起你,现在与你比试了,又说我瞧不起你。你到底要我怎样才算瞧得起你?”
    穆婷婷在人群里一听,忍不住笑起来,暗想:这个小丫头,牙尖嘴利,谁招惹了她,真是活该倒霉。
    有的人也暗暗好笑,感到这位侯三小姐,简直是个天真不懂事的小丫头,分不清也不懂‘瞧不起’三个字的含意。她哪里是什么武林中人了?只是个任性无知的毛丫头。但更多的人却感到侯三小姐太过狂妄自大了,目中无人,居然在这么多上乘高手面前,声言在三招之内夺过门长老手中的兵器,就是在座的掌门人,也不敢这么说。她真的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还是一个疯丫头?
    门长老在小神女的顶撞下,只好怒极而笑:“好好,我老叫化就看看侯三小姐怎么夺我手中的兵器了!请出招!”
    “我说先让你三招,当然是你先出手啦!”
    群雄又是相视愕然。一般来说,凡是上乘高手交锋,别说三招,就是一招半式也让不得,顶多让对手先出手而已,跟着便要马上出手反击,以免陷于被动。正所谓一步失利,以后便步步被动了,难以有反击的机会。除非是对手太弱,武功不堪一击。门长老可是丐帮的一流上乘高手,一条打狗棍,可以说是打遍天下少对手,也是成名多年的武林前辈,就是门长老手下的弟子,也不至如此不堪一击。这个侯三小姐,要不是一个无知的疯丫头,便是她从没见过武林中的高手,才如此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首先是华山派的掌门逍遥真人看不过眼,感到不好好教训这个无知而狂妄的小丫头,也有失在座众掌门的面子,便说:“门长老,既然侯三小姐这么说,你就先出手好了,在座的人没人会说你不知礼让,欺负一个晚辈。”
    跟着是峨嵋派的掌门松阳道长说:“不错!门长老,你就先出招,没人会怪你有失身份的。”
    老怪物又忍不住说:“是呀,要是大家让来让去,那就别比试了!要是我老怪物出场,就先出手,才不管他人说长道短。”
    门长老说:“三位掌门人既然这样说,我老叫化就先出招了!”
    小神女说:“是呀!你先出手呀!”
    “侯三小姐,请小心!”门长老说完,一招打狗棍法不快不慢击出,其实是一招暗含三式,是打狗棍法中的“拨草寻蛇”招式,目的是看对方的反应,然后一击而中。这三式有打、挑、绊三种应变,不论对方是闪避或反击,都可以将你挑翻或弹倒,甚至将对手击伤,除非是远远跃开。
    小神女早已听爷爷说过,丐帮的打狗棍,是武林中的上乘棍法,它是鞭与棍的混合使用,因而也就熟知其中的一些精湛的招式。小神女见门长老这一棍击出,隐含三式,不易左闪右避。因为说过先让三招,自然不能出手反击了。她只有施展轻功,身似残叶飘开,却并不是飘得远远的,而是无声无息地飘到了门长老的身后,令门长老随后的两式落了空,只能转身击出第二招。
    小神女这一闪避,在上乘高手眼中看来,并不为奇;但她的轻功之俊,暗含巧式而闪过了门长老的第一招,却令一些人暗暗点头称赞。看来这侯三小姐是有两下,怪不得她那么狂妄自大了。不知道她能不能避过门长老后面的两招?严格来说,门长老第一招出手,用劲不大,其变化也不多,也是志在试探对手的虚实。
    门长老想不到小神女的轻功这么俊,纵跃迅速,更无声无息,令自己一招击空,不由说道:“三小姐果然好功夫,老叫化算是开了眼界。”
    小神女却笑着说:“老叫化,你已出手一招,只剩下两招啦!”
    “不错!我已击出一招。三小姐,小心!我老叫化第二招出手了!”门长老不愧为名门正派的长老,交锋颇有风度,出手先打招呼。不似一些人,骤然出手,形同偷袭。他这第二棍凌空劈下,暗运内劲六成,木棍击出,呼呼生风,不但奇快,而且这一棍击出,更含多种变化,无论小神女怎么闪避,他只要身转步移,便能抖出其他莫测的招式?它虽名为一招,其实可一连抖出三招,暗含八九种棍式,但在武林中的门套来说,它仍属一招。不是上乘高手,无法能使出这样的招式。这是瞬息之间的变化,别人只看到棍影重重却看不出其中的奥秘。
    小神女见这一棍来得厉害,不能不抖出自己的狸猫千变身法了。在座的众高手们,也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第一流的拔尖群英,人人都睁大眼睛要看看小神女的表现,只见小神女身似幻影飞魂,闪过了重重棍影,趁门长老在转变招式时,后跃纵开,说:“老叫化,我已闪过你第二招啦!”
    群英中有人忍不住有喝起彩来:“好身法!不下于点苍派的幻影魔掌神功!”
    更有人惊愕不已:一个满脸稚气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快的速度变化的身法,太不可思议了!他们都是某一门派的宗师,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目光敏锐,虽看出小神女奇变的身法,却不知是哪一门派的武功。既不是天山派的迎风柳步,也不是慕容家的灵猴百变,更不是点苍派的幻影魔掌神功。只感到它诡异非常,灵巧千变,当今武林,似乎从没见过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法。
    少林寺的至化禅师,是一位精晓武学的高僧,也看不出小神女是何门派的武功。但他从小神女抖展狸猫千变身法时,所展现出的深厚的内力看出,这内功极为正宗,不是邪魔歪道的内功。他比其他人更惊愕不已。
    邵老寨主更是看呆了。他也想不到有如此惊世的神功,怪不得武功奇高的鬼脸帮人奈何不了她。他既惊喜,也暗暗担心。惊喜的是侯家兄妹有这等的绝技,能为己用,真的可以傲视天下群雄了!要是与自己为敌,那真是可怕的劲敌。
    至于门长老,他更是睁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侯三小姐是一个人。一般的人若不还手,怎么也不能闪过自己这一“四鬼连环叩门”的棍法。要是不出手反击,任何上乘高手也闪不过,哪怕就是至化禅师也闪不过,就是不击中人,衣服也会给自己击中。可是这个侯三小姐,自己连她的衣服也没点中,何况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怎能有如此的能耐?
    小神女又说:“老叫化,你只有一招了,快使出来呀!”
    门长老说:“好!你别走。”
    “我怎能不走的?难道我站着不动让你打吗?”
    门长老向坐着围观的众掌门人等拱拱手说:“各位掌门和大侠们,请起身退远几步,我老叫化要使出‘八面风雨’这一招了,恐棍风波及了各位不好。”
    门长老的“八面风雨”这一棍招,是他最为精湛凌厉的绝学,用全部内劲抖出来,可以冲入虎豹狼群中,迎战不顾生死扑来的饿虎恶狼;即使冲入千军万马之中,也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挡者若不是立刻毙命,也腰骨折,手脚残废。门长老就凭这一绝招,扫平了黑道上的魔头与凶悍无比的匪徒,为丐帮立下了汗马功劳,从而扬威江湖。现在,门长老已将小神女视为最可怕的劲敌了!
    金帮主一听,连忙说:“门长老,不可使出这一招。你与侯三小姐不过是比试武功而已,何必抖出这一招?”
    小神女问:“这一招很可怕吗?”
    老怪物说:“它可以冲入千军万马之中,杀个人仰马翻的,你说可怕不可怕?”
    “是吗?我更想试试了!”小神女心想:“这一招‘八面风雨’棍招,比恶毒双仙毒婆婆的千幻剑法更厉害么?真的厉害,我难道不可以跑么?”
    老怪物扬了扬眉说:“什么?你想试?”
    “是呀!我当然想试啦!”
    至化禅师开口说:“阿弥陀佛!老衲劝两位施主别比试了!”
    小神女说:“老和尚,你担心他伤了我吗?不会的,他伤不了我的。”
    小神女这一说,门长老想不抖出也不行了。门长老说:“禅师放心,我老叫化出手有分寸,绝不会伤了她,只想将她挑翻绊倒而已。”
    在座众人见双方都这么说,只好起身让开,腾出一个较大的空间来,让双方比试。小神女朝门长老说:“老叫化,我先多谢你啦!”
    “你多谢我老叫化干吗?”
    “多谢你出手有分寸,绝不会伤了我呀!”
    “你别多谢我老叫化,我老叫化只说绝不会伤了你性命,但棍劲所到,也会伤了你的手脚,你还是小心为好。”
    “老叫化,我会小心的,你尽管抖出来好了。你是伤不了我的。”
    “什么?我老叫化真的伤不了你?”
    “是呀!你出手吧!”
    “好!你小心了!”
    门长老已暗运内力十成,一棍击出,棍劲生风,快如闪电。小神女机灵一闪,险险闪过,可是门长老棍招没变,手腕轻一转,棍式却突变,如厉风横扫过来。转眼之间,只见门长老人在棍影之中,小神女却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在棍影棍风之中翻飞,凌霄楼中,宛如巨风骤起,各掌门都暗运真气,抵挡一阵阵扑面袭人的怒风。四面墙壁上所挂的字画,已纷纷飞扬了,一些杯碟,从桌面翻倒了下来,乒乒乓乓乱响,各掌门人身后的一些弟子和随从人员,有的挡不了门长老的棍劲棍风,只好闪出了厅外。
    众人初时还见小神女似幻影般在棍影棍风中上下翻飞,后来就全不见了人影,她似乎在棍影中消失了。门长老这一棍招,名为一招,其实变化出种种不同的棍式,只不过他一口气抖出来而已。他抖了半招,发现小神女不见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对空挥动木棍,不由停了下来,四下张望。在凌霄大厅上,怎么也见不到小神女的踪影,不但他愕然,在场的众人也愕然。侯三小姐去了哪里?不会给门长老这一阵的棍劲击到大厅外去了吧?不然,怎会不见了的?
    众人中只有老怪物夫妇和慕容白夫妇,知道小神女去了哪里。但他们默不出声,装成和众人一样愕异和惊讶。除了这两对夫妇外,少林寺的至化禅师也知道小神女去了哪里,随后邵老寨主也发觉了。至化禅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仰面对大厅梁上的一角说:“小施主,你下来吧!”你已闪过了门老施主的三招了!”
    小神女笑嘻嘻地从梁上飘了下来。门长老一怔:“你几时闪到梁上去了?”
    小神女说:“你这一招棍法这么厉害,我不闪到梁上去躲避,又闪到哪里躲避?”
    “你——!我老叫化这一招棍法不白使了?”
    “你没有白使呀!我不是和你玩了一阵么?只是你棍风太强劲了,逼得我喘不过气来,不能不蹿到梁上去休息呀!老叫化,现在我总算闪过了你三招吧?”
    门长老不得不承认:“不错!你是闪过我老叫化三招。”
    “现在,轮到我来夺你手中的这棍棍啦!”
    “你真的要夺我老叫化手中的打狗棍?”
    “当然是真的啦!”
    “你不担心我老叫化将刚才那一棍招式再抖出来?”
    “我刚才不是已试过了吗?”
    “好!你来吧!”
    门长老心想:你这小丫头不过凭极俊的轻功诡异的身法而闪过我老叫化的三招,要夺我手中的打狗棍,就不能单凭轻功和诡异身法了,而要凭真正的武功较量,赢了我老叫化,才可将兵器夺走。我就不相信你的武功能胜过我老叫化。
    在座绝大多数人同样也有门长老的想法,他们对小神女超绝的轻功和诡异莫测的身法,是十分的赞赏。至于武功是不是与轻功一样的超绝,大家就不是这么看了。何况门长老交锋经验十分丰富,大大小小的交锋不下几百次,在江湖上,门长老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手中的兵器这么容易能让人夺了去?侯三小姐有这么惊人的武功么?这一点,连至化禅师和邵老寨主也思疑了。
    小神女说:“老叫化,你小心了!”
    “你出手好了!”
    “咦!老叫化,你看你们的金帮主怎么了?”
    门长老一怔,急转头一看,小神女却趁这时,人似电闪,出其不意地一下将门长老手中的兵器夺了过来。门长老一愣:“你这是干什么?”小神女笑了,扬扬手中的打狗棍说:“你看,我不是夺过了你手中的打狗棍吗?”
    众人看得哗然大笑,这个侯三小姐,人小鬼计多,不是用武功,而是用计,竟然哄骗了门长老,趁其不备,骤然出手将打狗棍抢了过来。
    门长老傻了眼:“你这是夺吗?”
    “我怎么不是夺了?”
    “你这是用奸计骗人,骤然出手。”
    “我不是叫你小心了吗?并事先给你打了一声招呼呵!只怪你自己不小心,给我骗了。”
    “你——!”
    “好好!老叫化,你别恼呀!这次不算,我再来一次,怎样?”小神女将打狗棍交回给门长老,弄得门长老恼又不是,骂又不是,只好说:“你要是用武功从我手中夺了去,我老叫化才服了你。”
    “好!老叫化,你真的要小心了!别叫我又将你的打狗棍夺了过来。”
    门长老再不答话,暗暗提防这个小丫头,不知用什么古灵精怪的办法,将自己的打狗棍夺了去,并且还握紧打狗棍。
    小神女说声“我出手了”,声落人已骤然扑来,伸手似乎要去抓门长老的双眼。门长老身形一闪,顺势一棍击出,这是打狗棍最常用的招式,名为“当头一棒”,专门敲打凶猛扑来的恶犬,招式平常,却非常管用,可以一下敲碎了狗的脑袋。小神女不由跃回去了,门长老猛然喝问:“你是鹰爪门的弟子?”
    “哦?我怎么是鹰爪门的弟子了?”
    “你刚才的一招,是鹰爪门的一招歹毒的招式,名为‘双龙夺珠’,你一出手,竟想要我老叫化的一双眼睛。”
    “我才不是什么鹰爪门的弟子哩!不错,这一招我是从一位鹰爪门高手中学来的,只用来吓吓你,并不是要你的一双眼睛,而是声东击西,目的是要你手中的打狗棍。想不到你闪开时还能顺势反击,令我的算计失败了!”
    的确,小神女这一招不是她本门的武功,是在风雨桥上与那两个黑衣高手交锋时学来的一招。明眼人一看,只是形似而神不似,出手时没有那种凶残、乖戾的神色,但劲力却是十分的逼人。小神女自从练成了佛门的易筋神功,要学任何一门上乘武功,可以说是随手拾来,哪怕是平庸的招式,由她使出,便成为凌厉的招式了。小神女为了不使在场的隐蔽的黑风教人看出自己本门的武功,才这么顺手拾来运用,令人摸不着她的武功来路。果然,门长老一下就误会她是鹰爪门的弟子了。
    门长老说:“好!你已出手一招,请再出手。”
    小神女说:“我来了!”小神女一下抖了慕容家的灵猴百变与迎风柳步,其实骨子里仍是她的狸猫千变身法,人如幻影飞魂,先扰乱了门长老的注意力,骤然转到门长老的身后,一出手就抓住了门长老的打狗棍。本来她可以同时出手,一掌击出,轻而易举就能将打狗棍夺过来。这样一来,便会重伤了门长老,因而她不想这么做。
    可是门长老却不是这样想了,他一时情急,右手紧抓住打狗棍不放,左手却一掌朝小神女头顶拍来。这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法,劲道凌厉,逼得小神女不得不松手,身形纵出一丈多远的地方飘落下来。小神女说:“老叫化,你刚才的一掌好厉害呵!我第二次失手了!”
    门长老不由心头凛然。要是说,刚才在交手前,他还有点看轻了小神女的武功,经过两次贴身交锋,他再也不敢大意了。他感到小神女的身法太不可思议,出手的方法,又是古灵精怪,诡异非常。尤其是在第二次,自己的打狗棍,竟然给她抓着。他感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令小神女贴近自己的身边,才能确保手中的打狗棍不失。便说:“你还有一次,来吧!”
    门长者将打狗棍一摆,虽然是一招平平常常的“雾锁洞庭”,以防对方的进攻,但随时可转换“八面风雨”这一招。“八面风雨”这一招是攻可以进,退可以守,就是不准对手贴近自己身边。
    小神女飞身进攻,门长老棍招一变,是“八面风雨”的凌厉招式,真是棍影重重,浑身上下,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棍网,别说是人,就是四周万箭齐放,也没一支能射入棍网。不给棍劲震飞,也给棍风横扫了回去。不但是门长老,就是在场的各位武林高手,也认为小神女怎么也无法能夺到门长老的打狗棍了。即使这样,老怪物夫妇和慕容白夫妇也满意了。因为小神女已显示了自己的惊世绝技,在技艺上已令群雄赞叹钦佩,谁也不敢看轻小神女了!下一步就是邵家父子和神秘黑风教人怎么向小神女、小三子两人下手了。这样一对惊震武林的高手,又阅世不深,江湖经验不足,年轻不懂事,怎不是野心家们极想得到的人?
    群雄正凝神观看场中双方的比试,并已肯定小神女夺不了门长老手中的打狗棍,谁知刹那之间,小神女身形骤变,宛如一道流光闪电,直闯入了门长老的棍网之中,如一道利剑似的,撕破了棍网。群雄们不由大惊失色,认为小神女太过不知厉害了,这一次,门长老就算不是有心,小神女也一定身负重伤,身形会横飞出来。因为当今武林任何一位上乘高手,没人能闯入门长老的棍影之中。连穆婷婷也担心起来:这个小丫头怎么这般玩命?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小神女的身影真的从一片棍网中飞了出来,跟着棍网也消失了。众人一看,只见小神女鬓发略为零乱,而手中拿着的一支木棍,不正是门长老手中的打狗棍又是什么了?再看门长老,宛如石雕人似的,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神情愕异茫然。他简直弄不明白,自己手中的成名兵器,怎么叫人夺了去?的确,从小神女骤然闯入棍网到夺了棍飞出来,只是眨眼间的事,有的人简直还看不清楚。因为这事变化得太快了!一时间,在场的人全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
    小神女鬓发虽然有点零乱,仍气定神闲,一脸的天真稚气,说:“老叫化,对不起,我夺到你的棍啦!”她哪知道,她这一行动,扫尽了门长老的面子,重伤了门长者一向自负的心。
    小神女见门长老木然不动,也没出声,问:“老叫化,你怎么啦!没事吧?”
    金帮主一下从人群中跃了出来,关切地问门长老:“师叔,你受了伤?”
    门长老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摇摇头说:“帮主,我老叫化没受伤,只是我给丐帮丢尽了面子。”
    金帮主见门长老没受伤,放下心来,不然,他会向小神女挑战的。小神女想不到门长老会这般难受,连忙说:“老叫化,你别认真,我是跟你闹着玩的。现在我将打狗棍给回你,当没这回事好不好?”
    这又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说的话,事情已发生了,怎能当没事的?何况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不是小孩子玩泥沙,怎能说没事就没事了?
    少林寺至化禅师感慨地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身怀绝世之功,难得仍一片天真无邪,心如白璧,胸怀仁爱。老衲看出,以小施主这等的身手,伤人在举手之间。而小施主只夺棍而不出手伤人,令老衲敬佩。”
    群雄一听,更是心头大震。的确,侯三小姐既然夺过了门长老手中之兵器,她要出手伤人,真的是在弹指之间,轻易办到。她真正做到了点到为止的诺言,对门长老丝毫不想伤害。反观门长老,却没有侯三小姐这种仁厚之心了。
    蓦然间,老怪物叫起来:“我老怪物想起来了,什么侯三小姐,原来是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众人又愕异起来,邵老寨主对这话更是关心,问:“万里掌门,什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的?莫非万里掌门曾经见过侯三小姐了?”
    老怪物说:“见过!见过,几年前,我老怪物在一条山道上,便栽在她的手中,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侯三小姐。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山野中的小精灵哩!”他又转过来对门长老说,“门老弟,你败在她的手中半点也不冤,几年前,我老怪物就败在她的手中了!当时她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哩!一身打扮趣怪,活脱脱的像民间传说中的红孩儿。”
    显然,老怪物这么说,目的是给门长老有个下台的阶梯,言下之意,我老怪物是一派的掌门人,几年前便败在她的手下。你不过是丐帮的长老,现在败在她的手下,又算得了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在场的人们听了又是惊讶,有人好奇地问:“万里掌门在几年前便败在侯三小姐手上?这是怎么回事?”
    老怪物将打赌的事一说,当然,他没说在古榕客栈旁,而是在桂黔来往的山道上。众人听了更是惊愕不已。三四年前,有幻影魔掌不怕打之称的点苍派掌门人,便败在侯三小姐的手上,今日门长老之败,又何足道哉?门长老也释然了:既然这样,自己败得真不冤了,还感到能与小神女交锋是一种荣幸。严格来说,侯三小姐完全可以不屑与自己一战,自己根本不是侯三小姐的对手。至化禅师说得没有错,侯三小姐要伤自己,真是轻而易举,幸而她手下留情。他心服口服地向小神女一揖说:“小女侠,恕老叫化有眼无珠,白活了这一把年纪,不识小女侠的真面目,冒犯了小女侠,请恕罪。”
    小神女说:“哎!老叫化,你千万别这样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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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武林大会
    上回说到小神女叫丐帮的门长老千万别这样。邵老寨主含笑说:“这正是应了武林人士所说的一句话,不打不相识了。来!我们重新坐下商议大事。”
    这时在场的精英们,对小神女已是刮目相看了。他们目睹了小神女不可思议的武功,初时的轻视、不以为然的目光一扫而光,换上的是赞赏、敬佩的目光,更加没有人要向小神女挑战。就算是自感武功高过小神女的,但见到小神女的轻功那么超绝,身法那么奇诡莫测,人又异常灵巧敏捷,自知怎么也伤不了小神女,说不定反而像老怪物那样栽在这个小丫头的手上,那更是自讨没趣。门长老败在侯三小姐手上,仍有颜面,那是他不识侯三小姐的真面目。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自己再去挑战,万一败了,只落得为人耻笑。
    各位在场的掌门人,也暗暗佩服邵老寨主不愧是武林中的人杰,能慧眼识英雄,重才而不重名声与身份,怪不得他亲自去迎接侯家兄妹,还视为上宾,礼仪有加,真正做到礼贤下士。恐怕也是回龙寨这几年兴旺、强盛的原因。怪不得各处的奇人异士,甘愿投到回龙寨来,愿为他父子效命。
    邵老寨主见小神女一手漂亮出色的武功,更是喜不自胜,向小神女和小三子一一介绍在场的各派掌门人和当今武林极负声望的侠义人士。当介绍到点苍派时,老怪物说:“邵寨主,我老怪物不用介绍了。这个小精灵,不!不!应当是侯三小姐才是,我老怪物曾经与她交过手。”她故意问小神女,“你总不会连我也不认识吧?”
    小神女笑着说:“您老不说,我真的不记得了。您好吗?”
    “好好!我老怪物吃得、跑得、睡得,有什么不好?想不到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人也漂亮了,我几乎认不出你来。我老怪物想和你再玩一次猫猫,怎样?”
    “好呀!有机会我一定陪你玩。不过,你一定捉不到我。”
    “哦?为什么?”
    “没为什么!因为您老了!我却长大了呀!”
    “你别小看我老怪物,我是越老越古怪,这一次再比,你一定输给我。”
    小芹不满地嗔了他一眼:“你有个完的没有?这次是武林大会,谁有时间和你捉猫猫玩?”她又对小神女说,“小女侠,你别跟他胡闹,他是越老越不正经。”
    众人又是忍俊不禁。点苍派的掌门,真是武林中的老活宝,哪有半点掌门人的风度?简直是个长不大的顽童,不过众人是见惯不怪而已,知道他性格一向如此,也不与他计较。
    邵老寨主介绍完后,更将小神女、小三子安排坐在自己的身边,以示与众不同。他问至化禅师和丐帮、武当两位掌门人:“刚才大家商议如何了?”
    至化禅师说:“刚才各位议论了一下,还是由邵老施主担当重任,率领群雄扫荡猫儿山群匪,为江湖除害。”
    邵老寨主连忙推辞说:“老朽无德无能,何能担此重任?少林寺一向是武林中的北斗,禅师又是德望最高的。依老朽看,还是请禅师当此重任,武当、丐帮两位掌门人为副,率领群雄,为武林除害。老朽愿尽犬马之力,率领手下,听从禅师的调派。”
    “老施主此话错了!老衲素闻老施主仁义过人,富有谋略,天下群雄归心。何况这次大会又是老施主广发武林帖而召开,老施主不担当,何人能担当?老衲除了武功略有外,只会坐禅念经,对行军打仗的事一概不懂,更无调兵遣将之才。请老施主千万别推辞了!”
    华山派掌门逍遥真人说:“邵寨主,你是这里的主人,对猫儿山的地形地势以及猫儿山众匪徒的实力,谁也没有你了解得这么清楚,你不担此重任,恐怕谁也担不了。”
    “不不,老朽顶多成为各位的军师,提供一些意见而已。担此重任,老朽实在不敢。要不,请武当、丐帮两位掌门来担当此重任。”
    武当掌门和丐帮帮主连忙推辞。老怪物站起来说:“你们这样你推我让,推让到何时?要不,我老怪物来担当怎样?”
    小芹连忙说:“你这老东西,给我安分些好不好?你担当?你担当得了吗?你只懂得胡闹。要是给你来担当,你不知胡闹到什么程度,众人才不跟你胡闹。”
    小芹的话,正是在座众掌门的话,只不过不方便说出来。的确,论武功,老怪物是一流,在江湖上也有声望;论到率领三军,指挥作战,怎么也轮不到他。叫他作为一位冲锋陷阵的猛将还可以,率众却不行,就是独当一面的猛将也不行。
    恐怕在座的各掌门人和其他一方的知名侠客义士,率领三军作战,也没有几人能胜任。他们只是武林中的侠士,顶多是一派的掌门人,而不是军事家,只能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反而邵老寨主,却有这方面的才干,能指挥群雄作战。
    穆婷婷这时说:“姨父,别说芹姨反对你,我也不赞成,谁知你稀里糊涂的带我们去哪里胡闹了?说不定半路上,在一家酒馆里一闻到好酒,你什么也不记得了,饮得像一只醉猫,给人捉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老怪物愣着眼说:“我戒酒行不行?”
    小芹说:“你能戒吗?你醉了,宁愿要酒,也不要我。”
    群雄们一听,不禁哑然失笑。这时燕四娘进来报告说:“寨主,少寨主派人来说,时间已到了,各地群雄已纷纷去狮子坪等候各掌门人到场开会。”
    “好好!我们马上就去。”
    华山、峨嵋、崆峒三大派掌门人说:“邵寨主,你别再推让了,这次率领群雄,由你来带领,不然,就冷了众人的心。”
    其他在座的人几乎一致附和。邵老寨主见此情形,只好说:“既蒙各位厚爱,老朽只有愿意担当了,今后有不当之处,望各位指点和大力支持,共完成此义举。”
    崆峒派杜掌门说:“寨主不必客气,我们听从调遣就是。”
    邵老寨主深深向在座所有人一揖:“老朽在这里先多谢各位了!”
    其实他内心里满怀高兴,他筹谋已久的计划,总算初步实现。担当此次统帅,不啻为今后武林盟主奠下了一块稳固的基石,今后自己便名正言顺,令出将行,谁敢不服从?不然,猫儿山人的榜样,就是其结果。
    这样,他率领中原武林七大名门正派、四大武林世家及一些在武林颇有名望的侠义人士,从凌霄楼出来,前往狮子坪举行武林大会的盛典了。他的左右,竟然是小神女和小三子相随,邵老寨主有意给他们特殊的荣誉和地位,不但视侯家兄妹为一派的大师,身份与各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并列,更显出对他们的熟络亲切,有意让别人看出他们已是自己的人。
    穆婷婷和小神女相视会意一笑,婷婷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小神女说:“小妹,你这次够荣耀和光彩了!”
    小神女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回答说:“姐姐,我才不要这份荣耀与光彩,要不是为了引蛇出洞,我才不来哩!这种荣耀与光彩,变成了一条绳子,捆绑了我的手脚,弄得我浑身不自在,无端端的变成了一个小大人,夹在这么多糟老头中间,实在不舒服。”
    狮子坪,是高霞山群峰之中一块颇为平坦的大草坪地,可容纳上千人,离回龙寨不到一里之地,翻过一道山坡便到。这里也是回龙寨的练兵场。现在狮子坪上各种彩旗飘扬,四周山头山坡人头涌涌,都是没收到武林帖的武林人士及看热闹的人士。进入草地的,都是各处接到武林帖的群雄,在草坪四周席地而坐,围成了一个大圆圈。草地中间,摆放着一排围成一个大半月形的靠背太师椅,那是各大门派掌门人、武林四大世家和有名望的侠义人物坐的地方,当中摆放了一张铺着红丝绸的八仙桌。这是邵家父子特意安排的,表示座位无主次之分,大家一律平起平坐。与以往武林大会不同的,只有中间桌子旁的一张坐椅,才是由这次大会推选出来的统帅坐的地方,以便和大家说话。
    这次武林大会,可以说是武林百年来的一次盛会。上一次武林大会,是由峨嵋派发出武林帖,在青城山召开,声讨九幽小怪(详情请看拙作《神州传奇》一书),那次大会给自称九幽小怪的慕容小燕破坏了。以后又在峨嵋山金顶上召开过一次。从此以后,武林中再没召开过这样的武林大会了。以后虽有飞鹰堡堡主也召开了一次,那根本不是什么武林大会,到会的人也少,为的只是攻打龙门薛家,不成大会(详情见拙作《奇侠传奇》),最终以飞鹰堡主诸葛仲卿身败名裂而结束。
    而这次武林大会,与青城山的武林大会最具规模,并且人数最多,到的各门派也最齐全,除了昆仑、恒山两大派没派人来参加外,连武林四大世家都有人来参加,是一次空前的盛举,百年难得一次的武林大会。
    狮子坪上,真是人山人海,喧哗热闹,就是坐在身边的人,不大声说话,对方也听不清楚。突然,喧哗之声一下静了下来,人们一看,是邵老寨主带着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和武林四大世家人鱼贯进场了。最为抢眼的是披着红袈裟的少林寺至化禅师,还有就是穆婷婷了。四周人头簇拥,议论之声又起,其中指指点点谈论的是四周山坡上的各处江湖人士和草莽英雄了。他们是不在邀请之列,是前来看热闹、见识世面和瞻仰武林名侠义士、目睹各门派掌门人风采的。
    一位青年壮士指着进场的穆婷婷问身旁的一位中年大汉:“宏叔,你看那位神采飘逸的中年妇女,是哪一派的掌门人?”
    大汉看了一下说:“什么?你连她也不认识?”
    “我认识还问吗?”
    “她就是曾经动天地、惊鬼神、大闹中原武林的神秘女侠之一的穆婷婷女侠。现在,她已是慕容家的少掌门夫人了,极少在江湖上出现。”
    青年惊喜地问:“扫平熊耳山,令七煞剑门一夜之间在江湖上除名的,就是她了?”
    “不错!就是她。不过,令七煞剑门除名的主要人物是黑豹大侠聂十八。”
    “宏叔,这次聂大侠有没有来?”
    “聂十八是位世外高人,怎会参加这次武林大会?他自从铲平天魔教后,便隐退在山野之间,不复在江湖上出现了。他是名士之流的人物,像开创汉朝百年天下的张良,功成身退,不与人争雄。”
    青年壮士失望地说:“我真希望能看聂大侠一眼,哪怕是死也愿意。”
    中年大汉宏叔说:“平儿,你现在能目睹当今众多武林一流的人物,已算是终生有幸了!”
    他们身旁不远的草地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一身剑客游士打扮,本来饶有兴趣地遥望进场的各掌门人的。听到青年壮士平儿的话,不由朝他们打量了一眼。这对夫妇,正是不露真相的钟离雨夫妇,钟离雨含笑地说:“小伙子,你不用死,有可能在今后见到聂大侠的。其实,他也和一般人一样,没什么特别。”
    平儿惊喜地问:“大叔,你见过聂大侠了?”
    钟离雨说:“见过,见过,他面貌平常得很,没有小兄弟英俊漂亮。”
    “大叔取笑了,我怎敢和聂大侠相比?一个人的面孔漂亮有什么用?我爹说,一个人主要是心地美,我就感到聂大侠的心地比任何人都美。”
    “哦?他怎么美了?”
    “聂大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哎!这种美呀,每一个侠义人士都可以做到。”
    “但聂大侠就不同。”
    “他有什么不同了?”
    “因为他能令所有邪恶凶残的人都惊震,功成身退,不与人争雄呀!”
    钟离雨一笑:“原来这样,我还以为聂大侠有什么特别的美法呢。”
    “大叔,你不会瞧不起聂大侠吧?”
    “我怎敢瞧不起他的?”
    宏叔大概不满钟离雨的话,但又不好发作,对平儿说:“平儿,你看,邵老寨主出来了!”他用这话打断了平儿与钟离雨的谈话。
    平儿往草坪上望去,有点惊奇地问:“宏叔,这么一次难得的武林大会,怎么邵老寨主将他一对孙儿孙女也带在身边的?不怕人说话吗?”
    宏叔大概也有些讶异,不回答,他也不知怎么回答。当各门派掌门人对号入座时,这一对少男少女竟然坐在邵老寨主身边,与极负盛名的掌门人竟然平起平坐。平儿惊奇地说:“宏叔,看来他们不是邵老寨主的一对孙儿,邵老寨主对他们十分的恭敬有礼呢!”
    这一点,不但平儿见了惊奇,就是坐在草坪上的各处群雄,也感到惊讶:怎么邵老寨主对这一双少男少女如此看重?与名动武林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并驾齐驱?在草坪上四周席地而坐的群雄,哪一个不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英雄侠士?如武当的七子,丐帮的几位长老,少林寺的十八高僧,峨嵋派的五大高手,随便哪一个在江湖上走动,都令人惊畏,就是武林中一些小帮小派的掌门人,也只能席地而坐,不能与九大名门正派掌门人和四大武林世家人物并排而坐。这一对少男少女是何方神圣?如此受到邵老寨主的敬重?人们纷纷议论和嘀咕起来。至于四周山坡上不受邀请的江湖侠士、刀客浪子,绿林中的豪杰人物,更是窃窃私语,惊讶困惑。
    钟离雨说:“他们当然不是邵家的人,邵家要是有这么一对武林新秀,更是睨视群雄、傲看武林了!”
    平儿问:“大叔,他们是什么人?”
    “哦?你们没听说过贵州古州的侯府么?”
    “古州侯府?”
    不但平儿一脸茫然,就是在他四周的一些江湖剑客刀士也愕然了。显然这些人都不是这一带的江湖之客,不知道古州侯府之事,将目光投向了钟离雨,想听听有关这一对少男少女的事。钟离雨慢慢说:“不错,古州侯府,听说是一户积善人家,这一对少男少女,就是侯府的侯三少和侯三小姐。”
    有人又问:“积善,就能受到邵老寨主如此的敬重?”
    钟离雨一笑:“邵老寨主并不是敬重侯府的积善,而是敬重他们的武功。”
    “他们的武功很好么?”
    “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传闻能力举千斤鼎的铁衣凶僧,去侯府强行化缘,给侯三小姐打得负伤而逃,再也不敢在江湖出现。”
    四周的人群,有的不知道铁衣凶僧是何许人。一位麻衣汉子惊讶地问:“看来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能击败沾衣十八滚的铁衣凶僧?”
    有人一声冷笑:“铁衣凶僧又算得什么?在下刚才还听说,侯三小姐在回龙寨的凌霄楼与丐帮的门合长老比武,她能让门合长老先出手三棍,然后只出手三招,便将门合长老成名的打狗棍也夺了去!”
    众人更是惊愕不已,在座的游侠刀客、草莽英雄,谁不知丐帮的门合长老,是丐帮十大长老的首席长老,地位与金帮主平起平坐,手中的一条打狗棍,抖出的招式真是神奇莫测,有“三棍定乾坤”的美名。侯三小姐竟然先让他出手三招,然后又夺过了门合长老手中的打狗棍,其武功可想而知了。
    有人问:“兄台,你怎么知道的?”
    这汉子一笑:“在下有位朋友,是回龙寨邵老寨主身边的一位武士,在下来这里时,碰上了他,是他亲口告诉我知道的。”
    有人说:“要真是这样,那就怪不得邵老寨主那么敬重她,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没意见了。”
    平儿叔侄两人对小神女更有某种羡慕、神往之色。
    在众人的议论之中,少寨主邵震山宣布武林大会开典,他内力颇为深厚,音沉而声远,四周山头山坡上的人们,莫不听闻。顿时鞭炮齐响、锣鼓齐鸣,彩旗摇舞招展,群雄不由静了下来。群雄们颇为关心的是,这次大会推选的武林盟主是谁?谁负责指挥扫荡猫儿山的战斗?论德之高,首选的是少林寺的至化禅师;谈到武功的出众,又数慕容家的少庄主慕容白和穆婷婷夫妇了;说到仁义长者之风,非邵老寨主莫属。至于武当、丐帮、峨嵋等掌门人,也各有所长。究竟谁是这次大会的盟主?众人又纷纷猜测议论。
    鞭炮响过之后,群雄们便静听邵震山的下一个宣布。蓦然间,草坪进场的一条路上,人们纷纷大喊大叫,争相走避,仿佛见到了极为可怕的怪物野兽,奔走逃命,场外的秩序顿时大乱,后面的人撞倒了前面的人,又引起怒骂和打斗。所有的人一时惊愕起来:难道有人前来捣乱这次武林大会?
    小神女也暗暗惊讶:谁来破坏这次武林大会了?是猫儿山的人?他们这样做不愚蠢么?林中飞狐不可能这样做,不是猫儿山的人又是谁了?总不会是钟离雨叔叔和兰姨吧?莫非是江湖狂生不忿气,又转回来了?
    一时之间,大会没办法继续下去。邵震山皱皱眉,对负责大会秩序、安全、保卫的燕四娘说:“燕堂主,你快带人前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燕四娘应声便带人前去。不久,人们纷纷让开了一条大路,燕四娘的两位佩刀侍女在前面开路,燕四娘陪着一对打扮得花花绿绿、手足尽戴上镯子的苗人装束的母女进场,后面跟着的更是一队妖异的男女武士,男的剽悍凶狠,女的妖艳娇美,有的更是媚眼乱飞。群雄一看,又是哗然。名门正派的人士,更是个个皱起了眉头。原来是贵州九龙门毒蝴蝶母女两人,带人赶来参加武林大会了。
    他们的服饰鲜艳夺目,已叫人惊奇,而他们的怪异作风,却令人头痛害怕。原来他们到来时,外面的人已围得水泄不通,尽管有回龙寨的人在前引路,可是锣鼓声、鞭炮声响彻入耳,人们根本听不到。这下,九龙门的小公主毒蜻蜓发怒了,她一下将两条有毒的小青蛇抖了出来,娇喝着:“你们再不让开,是不是想死了?”
    人们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大叫起来,纷纷走避散开。九龙门的武士更将一条大蟒蛇放了出来,由蟒蛇吐着蛇信,嗤嗤地在前面开路。胆小的人一见吓得魂飞魄散,就是一些江湖人士,虽不怕毒蛇毒物,但一见是九龙门的人,也不敢去招惹他们,害怕自己不知几时中了毒也不知道,也纷纷走避。这样一来,场面顿时便大乱了。
    燕四娘带人前来时也吓了一跳,一看,是九龙门的掌门人毒蝴蝶来了,远远便拱手说:“原来是蝴蝶夫人前来,在下有失远迎,请恕罪!”而那条大蟒蛇,却昂起头,朝她嗤嗤地吞吐蛇信。她身后的两位佩刀侍女,更吓得面无血色,远远站着。
    毒蝴蝶却欢笑地说:“燕堂主,我没有来迟吧?”
    “不迟!不迟!蝴蝶夫人正来得及时。”燕四娘看了看那条蟒蛇,说:“请夫人收起这条龙吧,别将在下吓坏了,惊了众人也不大好。”
    毒蝴蝶一笑,叫一位武士将毒蟒蛇收起,同时也命令所有人将所有的毒物也收起来,说:“燕堂主这下可以了吧?”
    “在下多谢夫人!夫人,请!”
    燕四娘便带毒蝴蝶母女及其手下人入场。邵家父子也接到报告。九龙门也是武林中的一大门派,有百年的根基,尽管在侠义人士眼中看来,不属于名门正派,也行侠义之事,只是行为作风带邪气而已,报起仇来,他们更是不择手段。邵家父子不敢轻视,为表示与其他掌门人一视同仁,不但自己起身迎接,更叫人安排两张坐椅,请毒蝴蝶母女两人坐下。她们的手下人,自然在草坪一角的草地上席地而坐,一阵骚动,便平息下来。
    接着邵少寨主便高声宣布第二项事,说回龙寨的老寨主,经各大名门正派掌门人和武林四大世家等人一致推举,担任这次武林大会的主持人,率领天下群英,征讨猫儿山,还江湖上一个公道。他最后宣布:“现请邵老寨主出来和大家讲话。”
    少寨主声音一落,首先是回龙寨的人噼里啪啦拍起手来,同声欢呼,其他门派的人,为敬重当地主人,也拍手欢迎,以免失礼。至于一向服从回龙寨的湖广一带的群雄和一些小帮派,更热烈鼓掌欢迎。他们和回龙寨的人一样,认为自己的首脑荣任这次武林大会的主持人,无疑是武林中的盟主,是湖广武林人士的荣耀,也是自己的荣耀。回龙寨,经过这次大会,更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寨了!今后江湖上,谁敢不给回龙寨人的面子!这也是邵家父子十多年来,把回龙寨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寨,变成天下闻名的第一大寨,初步实现了第一个理想,第二步便是成为武林盟主、统率武林,称雄江湖了。
    邵老寨主在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中站起来,先向四面八方的群雄们拱手相谢,然后徐步走到中央桌旁站着,这时的他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白发飘飘、满面微笑。他暗运真气发言,真是中气充沛、声达数里,狮子坪所有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他一身内力非常深厚,不像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他十分谦虚地说:“老朽蒙各大门派掌门人礼让,推选为这次大会的主持,实在愧当,再三推辞不得,只好厚颜担当。还望天下的群雄大力支持,鼎力相助,为武林除害,为天下百姓造福。老朽先在这里,向各位多谢了!”说完,又再次抱拳拱手,向四面八方的人们相谢。
    群雄又是一阵欢呼,回龙寨的更是挥动彩旗,敲锣打鼓,人群人有人高呼:“邵寨主,你放心好了!我们全力支持你!听从你老的调遣,荡平猫儿山,为江湖除害。”
    邵老寨主拱手说:“多谢!多谢!”他略略清润了一下喉咙,又扬声说,“这次大会的主要意图,是扫平杀人放火、危害百姓、十恶不赦的猫儿山匪徒。老朽的浅见,在动武之前,还是以仁义行先,先礼后兵。我们以大会的名义,向他们送去一封书信,劝其改邪归正、自行解散,烧毁山寨,从此之后,永远不得危害人间。这样,便减少双方的人员损失,不致血染山野。”
    邵老寨主的话音一落,首先少林寺的至化禅师连念“阿弥陀佛!”说:“善哉!善哉!老施主真不愧江湖上人称仁义长者,此举善莫大焉,体现苍天好生之德,我佛慈悲为怀,老衲首先赞同。”
    穆婷婷笑着说:“邵寨主真是熟晓孙子兵法,此乃不战而能屈人之兵,实为上策。”
    邵老寨主说:“婷女侠过奖了!老朽是不学无术之人,怎谈得熟晓孙子兵法?老朽只不过不忍多伤人命而已。”
    小神女说:“邵寨主,我也赞同呀!这办法太好了!”
    老怪物板着脸说:“我老怪物看就不好!”
    “哦?它怎么不好?”小神女问。
    “因为它行不通。”
    “行不通?”
    “小丫头,猫儿山的人会乖乖地自动投降,自行解散吗?既然行不通,它有什么好?”
    邵老寨主说:“万里掌门,老朽也知道,在江湖上,武林中,尤其是对十恶不赦的匪徒来说,是没有什么公理可言,最后要凭武力来解决。老朽所以召开这次武林大会,就是邀请天下英雄,共同声讨猫儿山众匪徒,首先在武功实力上占强大的优势,令他们有所惊畏和害怕,希望能不战而令他们屈服。老朽之举,虽然是行不通,也不妨试试。这也是老朽所说的,先礼而后兵。”
    门合长老说:“就是猫儿山匪徒屈服,我老叫化也不答应。”
    至化禅师说:“阿弥陀佛!门合长老的意思是—”
    “我老叫化的道理比一字更浅: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要不,我丐帮姚长老的一条命,不白白丢了?”
    武当派门下的弟子也说:“我们云道长惨遭匪徒暗算,尸横猫儿山中,就算放过了其他匪徒,但杀人凶手和主使者绝不能放过,血债血偿,要他们偿还我们云道长的一条命来!”
    回龙寨的几位堂主和一些长老几乎同声说:“还有,我们雷堂主和几十个弟兄性命,更惨死在鹰嘴峡下的山野中,岂能白白放过了他们?我们要林中妖狐和九重掌的人头来祭奠他们的英魂!”
    峨嵋派掌门松阳道长也说:“尽管我们仁慈为怀,但猫儿山的几位魔头,也要他们自尽以谢天下,不然众怒难平,也给今后武林留下后患。何况我们送去的书信,他们未必看在眼里。”
    更有的人说:“邵寨主,跟这伙十恶不赦的匪徒讲什么先礼后兵?干脆我们去扫平他们好了,永除后患。不然,何必召开这次武林大会?”
    门合长老的一句话,顿时挑起了人们仇恨的怒火。看来这一场江湖上的仇杀,势难平下来。小三子暗暗为猫儿山人的性命担心。初初,他听到邵老寨主的一番话,还满怀希望。希望就此将一场可怕的仇杀平息下来,以后再慢慢追查杀害姚长老、云道长的真正凶手,将神秘活动的黑风教揭露出来。现在,他感到难以制止了。自己一向不敢在大庭广众说话,就是想说,也不知怎么说才好。他的目光,不由望着小神女、慕容白、穆婷婷和老怪物夫妇了,希望他们能站出来说话。谁知他们一个个静观不语。难道他们是在观察这些人中,谁是神秘的黑风教人么?
    小三子忍不住轻轻地问小神女:“妹妹,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神女轻说:“现在我能说什么话呀!”
    “那就眼看他们掀起一场血腥的大仇杀?不知有多少人无辜惨死在刀光剑影之中了,你能不理?”
    “你放心,我相信婷姐姐和雨哥他们会有办法制止的。何况还有一阵风叔叔和聂十八大侠他们在外面哩!”
    “那我们怎么办?”
    “看呀!”
    “看?”
    “当然是看了,看看躲在暗处的黑风教人怎么跳出来。”
    “这里真的有黑风教人?”
    “没有,我们参加这次武林大会干吗?你以为我很喜欢和这些一本正经的糟老头们坐在一起么?”
    小神女的回答,小三子听了很有同感。要不是为了追踪黑风教人的踪迹,他不想也害怕来参加大会,弄得他现在浑身不自在,拘拘束束的像一个正经的小老头儿似的,不敢多说,也不敢多动,浑身难受极了!他又轻问:“你看,这里哪一个是黑风教人?”
    “哎!我要是能看出就好了!”
    小三子一听,也感到自己这么问是多余的,要是黑风教人这么容易看出来,就不成为神秘的黑风教人了。他有点不敢相信,在座的这些名门正派、侠义人士当中,会有黑风教人?要是说场外四周山峰山坡上看热闹的人们中,会有黑风教人,那是半点也不出奇,但他们会跳出来么?
    他们兄妹在轻声低语嘀嘀咕咕时,场面又起了变化,邵老寨主以深厚的内力说话,将群雄们议论和说话声压了下去。他说:“老朽理解诸位愤怒的心情,对猫儿山十恶不赦的几个魔头,我们的确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但我们是侠义道上的人,不管有血海深仇也好,有亲人惨死的悲痛也好,有义忿填胸的愤怒也好,我们也应该先冷静下来,对匪徒们不能不教而诛。老朽的意见,还是先礼而后兵,尽仁尽义。当然,我们也不能指望一纸书信,他们就乖乖举手投降,元凶自尽以谢天下。我们作两手准备:派出我们这次大会特使,去猫儿山向匪徒们下书,善言相劝,请他们悬崖勒马,改恶从善,免令生灵遭受屠杀;另外我们云集这次大会的英难和众多高手,兵分四路,向猫儿山进发,四面包围,形成泰山压顶之势。他们要是顽固不从,负隅顽抗,我们已算仁至义尽,只有一举而歼灭群匪,将匪巢夷为平地,彻底根除这一伙危害人间的匪徒。老朽是希望万不得已才交战,期望我们大会的特使下书劝说成功,不费一兵一卒而铲除人间祸害。这样,就避免无辜的人死于兵刃之下,也使人间不再添孤儿寡妇。到万不得已用兵时,我们最好派出武功高强的上乘高手出阵,以武功先惊破了敌胆,威慑众多匪徒,令他们弃械投降,避免过多的伤亡,将敌我双方的伤亡,减少到最小最小的数目。老朽所以邀请天下群雄,举行这次武林大会,目的就在于此,望在场诸位英雄侠士见谅。”
    邵老寨主这一番大仁大义的话,可以说是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在情在理,打动了在场众多英雄豪杰之心,令多少侠义之人心折服。至化禅师更是连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邵老寨主的话音一落,全场顿时爆发了一阵雷鸣似的掌声和欢呼声,人人从心里敬佩了他这一次的所作所为,有的更暗暗说:“邵老寨主真的是武林中的仁义君子,宽仁厚义,今后武林盟主,非他莫属了!”
    连为人机灵、聪明、敏慧的穆婷婷也不禁暗暗感叹:此老可以说老谋深算,善于言辞,极富心机。他这一席话,不但大仁大义,也说明了召开这次武林大会的用意,志在邀请武林中所有的一流上乘高手,以武功威慑猫儿山,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从而也在武林中、江湖上树立了自己的威望。但愿他人如其言,今后言行一致,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要是他真的与神秘的黑风教有什么牵连,这种说似大仁大义的武林枭雄,实在令人心寒,更叫人难以对付,起码难以扭转天下群雄对他的看法。
    小神女和小三子一时间也怔住了。小三子简直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仁义长者会是心怀叵测的野心家。小三子有点动摇了:不会是一阵风叔叔看错了他吧?是否猫儿山的五位寨主对他有偏见和误解,从而产生了种种过节,加上黑风教人从中挑拨,便造成了他们的势不两立?
    小三子要不是事前与一阵风、宫琼花等人接触过,在邵老寨主这样和蔼可亲的接待下,只听了他这一番言语,真会从心里敬重他的,也会为他效力的。不然,怎会有这么多的人敬重他,甘心愿为他效命?
    小神女却是另一番心情。她以好奇和惊讶的目光打量着邵老寨主,心想:他真会说话呵!小神女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对自己爷爷所说的话从来没动摇过。她认为爷爷对邵家父子的看法与评价不会有错,尤其是她听了父母的一段可怕的经历,说她还在襁褓之中时,邵老寨主便打发杀手叶飞、少寨主来古道野店劝说他们为回龙寨效力,父母不答应之后,当夜里,便出现了十多个黑衣人,自称是朝廷东厂的人,前来捉拿自己的父母。母亲也是在那一场的战斗中丧失了一条腿。要不是爷爷出现,不但父母会惨遭杀害,自己恐怕在树上也被活活烧死了,也就没有了今天的小神女了!邵家父子和东厂的人有没有联系与默契呢?不得而知,但这事太巧合了,令人不得不怀疑。但黑衣人全在那一战死光,想追查没任何证据。父母也不想去追查,只求远离人境,不再卷入江湖的恩怨仇杀中去。当小神女艺成出山时,她父母只叫她小心邵家父子而已。以后她又与一阵风等人接触,了解到铁衣凶僧是邵家父子暗中打发前来追踪小三子的,更坚定了小神女对邵家父子原有的看法。就算邵家父子不干坏事,也不想与他们接近。这次要不是为了追踪神秘的黑风教人,追查那怀有可怕毒药的人,她才不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哩!更不想去接近邵家父子。
    现在小神女听了邵老寨主这一番感动人心的话,只是感到惊讶,感到邵老寨主真的人如其言,他可能不是怀有那种可怕毒药的奸险人,也不可能与黑风教人为伍。以他这样的精明老练,怎能屈人之下,受黑风教人的摆布?要是说回龙寨有黑风教人,可能不是他父子二人。而他手下的几位长老或众多的堂主,其中一两个极有可能是黑风教的人,邵家父子不知道而已。或者知道了却故作不知,意在暗中利用黑风教的人,等除掉猫儿山人之后,他就会向黑风教人下手了!以邵老寨主这样的老奸巨猾,不是不可能的。
    当掌声、欢呼声过后,邵老寨主又想说出怎么派人下书、怎么兵分四路的计策时,突然他儿子邵震山走过来与他轻声几句。虽然是轻轻几句,小神女内力深厚,完全听到了,在座的各大掌门人,似乎也听到了,一个个面露惊讶、愕然之色。原来邵震山是在向父亲报告说,猫儿山的少寨主粉面哪咤蓝琼,带人前来参加武林大会。
    这一下,不但邵老寨主愕然,内力深厚的各大掌门以及穆婷婷等人,听了也奇异:这次武林大会,就是为荡平猫儿山而召开,这个小魔头还居然敢带人前来参加?他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还是不知厉害,将天下群雄不看在眼里,前来破坏大会?
    小神女也是愕然:怎么粉面哪咤在这个时候闯来了?他跑来有什么用意?万一交战起来,我出不出面?这样,不坏了追踪黑风教人的大事?她急用密音入耳之功问穆婷婷:“姐姐,我们这下怎么办?”
    穆婷婷用密音入耳之功说:“小丫头,别担心,在座的都是一代大师,侠义中的人,就是邵老寨主,他为了保护自己仁厚长者的面貌,不会向粉面哪咤下手的,就是有人想下手,他也会制止的。”
    也在这时,邵老寨主问:“他现在哪里?”
    邵震山说:“在外面,燕四娘已带人围住了他们,请示爹怎么处理。”
    “唔!他来干什么?”
    “说前来见爹:谈判。”
    “谈判?他带了多少人来?”
    “不多,男女一共六位随从武士。”
    门合长老听得清楚,早已忍不住说:“谈判?现在还有什好谈判的?叫他们准备受死好了!”
    一些内力不深或坐在远处的群雄,听了邵家父子的对答,门合长老又这么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顿时愕异相视,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老怪物故作听不到,问:“邵寨主,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人物跑来了?不会是猫儿山的人吧?”
    邵老寨主只好说:“不错!是猫儿山的少寨主,蓝琼这个小魔头带人前来。”
    不论场内场外,群雄们一听,顿时哗然起来,愕然相视,议论纷纷。
    有的人不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这不是真的吧?这个小魔头还敢来这里?”
    有人说:“他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前来送死?”
    也有人说:“这个粉面哪咤,的确够胆量,这个时候居然敢闯了来,叫人佩服。”
    “他以为他真的是哪咤,有三头六臂,前来挑战?别说在场的各大掌门人,单是他们手下的任何一个弟子,也可将他挑了!”
    回龙寨一些与猫儿山有深仇大恨的人,更跳了起来,对邵老寨主说:“寨主,属下去会会他,将他活捉过来见寨主,用他来生祭我们的雷堂主和惨死的弟兄们!”
    邵老寨主顿时面带微怒,喝声:“这简直是胡闹!你难道不知道,就是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我们堂堂一大名门正派,怎能如此对付来谈判的使者?你给我退下去,不得乱来!”
    “是!寨主。”
    邵老寨主何尝不想将蓝琼捉起来?要不是在天下群雄面前,而是在回龙寨,他早已下令将蓝琼抓起来,关押到地牢中去了。现在群雄面前,却不能这么做,不然,自己刚才所说的冠冕堂皇的话,不变成虚伪之辞?言行不一致,能令群雄相信自己?他心里更暗暗怪自己的儿子和燕四娘,不会处理对蓝琼的到来,应该不来向自己请示报告,就在外面将蓝琼一伙人迅速干掉。就算群雄看见听到了,燕四娘完全可以一口咬定说蓝琼这伙人前来破坏武林大会,只好杀了,维护大会的安全,自己顶多骂骂他们,责怪他们一时鲁莽行事不就完了?
    因为邵老寨主已敏感到,蓝琼这次大胆闯来,一旦说出了事件的真相,便动摇了人心,有可能令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一次武林大会成为泡影,而且后患无穷。要是杀了灭口,起码不会影响这次大会的进展。
    现在在座的各大门派掌门人知道蓝琼已到了,就不能这么处理了,起码得让蓝琼进来说话,到时只能随机应变了。他唯一希望的,是丐帮和武当派的弟子仇恨蒙心,出来与蓝琼为难,不令他将话说下去,能立刻将蓝琼等一伙人赶出大会就更妙。
    这时,邵老寨主为显示自己仁义君子的风度,对邵震山说:“你去请这小魔头进来,但不可失礼了!”
    “是!”邵震山应命而去。
    不久,在全场群雄的目光注视之下,邵震山少寨主颇合礼仪地陪同粉面哪咤蓝琼进入大会中心。在他们身后不远之处,便是燕四娘带领的一排女武士,神情庄严地跟随着,名为护送,实为押解,只要蓝琼有什么轻举妄动,她们便会奋不顾身扑上去的。
    这时全场是一片庄严而又紧张的气氛,并且出奇的静,不论场内场外的群雄,大家都想听听这个猫儿山的小魔头,会说出什么话来,会不会演变成一场血腥的交锋。整个狮子坪,几乎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听得出来。
    群雄所看见的,是回龙寨少寨主陪同一位年少英俊、举止大方的公子哥儿似的人物进场。群雄们又十分讶然了。这就是猫儿山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不太像呵!他们以为既然江湖上人称小魔头,必定是神情凶狠、高大威猛、骄横桀骜的人,而这个小魔头,简直是富豪人家的公子哥儿,任何一个大汉,都可以一拳将他击倒。因为他没有半点刚猛乖戾之色。
    蓝琼一进场,令场面顿时生辉,他俊美飘逸,神采奕奕,面容含笑,举止得体,在众多武林极负盛名的掌门人和高手面前,全无惊恐之色,也没目空一切的神态,从容镇定不卑不亢。他可以说是少女们心目中最理想的美郎君了。
    穆婷婷看得也惊奇了,想不到林中飞狐宫琼花生出这么一个俊俏的儿子来,也怪不得飞天狐邢天燕这大丫头这么喜欢他,收他为继儿,还叫鬼影侠丐吴三传他幻影十八变身法了。但不知他人品如何?要是人品不好,空有这样一副好皮囊了,也辜负了上天的赐予。
    蓝琼来到,向在座的各位掌门和大师们深深一揖:“邵寨主,各位掌门和前辈,晚辈蓝琼有礼了!”
    门长老拉长着脸说:“好小子,我老叫化佩服你有胆量敢来这里,难道你不畏死么?”
    蓝琼一笑:“要是晚辈畏死,当然不敢来这里了!”
    武当派的掌门人云风道长问:“你来这里想说什么?”
    “晚辈奉家父家母之命,前来向各位武林前辈请安问好,其次是……”
    门长老“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说:“小子,你这份请安问好,我们受不起,而且也不敢受。”
    穆婷婷说:“门长老,我们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门长老说:“好!小子,你有话快说!”
    “晚辈奉家母之命,特别向各位前辈说明,我们猫儿山人,不愿也不想与武林为敌,更不想以刀兵相见。”
    “小子,你这话不迟了么?”
    “晚辈认为不迟,现在还来得及。”
    “小子,你少跟我老叫化口罗嗦,回去告诉你的父母,准备等死吧!”
    蓝琼正色地说:“门前辈,晚辈敬你是一位在武林中成名多年的英雄,又是中原武林一大名门正派的长老。但你这种恃强凌弱、蛮不讲理的态度,晚辈不敢恭维,也令人失望,有失侠义之帮的声望。”
    穆婷婷这时说:“蓝少寨主,你知不知在这里召开的是什么大会?”
    “婷女侠,晚辈知道,是武林大会。”
    “它召开的目的是什么?”
    “是要集天下群雄,与我猫儿山为敌。”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来自讨没趣?”
    “只要能平息这一场腥风血雨的相互仇杀,晚辈明知是龙潭虎穴,也敢闯来,哪怕就是死,也不足惜。”
    邵老寨主这时发言了:“蓝少寨主,你真的想平息这场战事?”
    “晚辈的确是为化干戈为玉帛而来。”
    “很好!你真的想化干戈为玉帛,只要你们答应了我们大会的三个条件,并且一一能办到,马上便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晚辈愿闻那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你猫儿山马上自行解散,从此在江湖上除名,以后更不能为害江湖。”
    “第二个条件呢?”蓝琼含笑地问。
    “将杀害姚长老、云道长的凶手和背后的主使人交出来,由武林大会处置。”
    蓝琼点点头:“这一个条件不错。第三个条件呢?”
    “第三个条件,就是你们猫儿山的大小五位寨主,在天下群雄面前,自尽以谢天下!”
    蓝琼仍面不改色地问:“就是这么三个条件?没有其他的了?”
    “就是这三个条件,一条也不可少,只要你们答应了,一场腥风血雨的交战,马上便可以消弥于无形中。老朽可以用厚礼安葬你们五位寨主的尸体。”
    邵老寨主提出的三个条件,无疑是赶人上绝路,发出最苛刻的通谍。别说是猫儿山的五位豪杰,就是黑道上任何一个山寨和门派的掌舵人,也不能接受。
    蓝琼却从容地说:“邵老寨主,晚辈素闻你是一位仁义君子,回龙寨又有天下第一大寨之称,行为做事,讲仁重义,向不滥杀无辜,伤害百姓……”
    回龙寨一位护法长老秦问天立刻打断说:“正因为我们寨主讲仁重义,不想多伤人命,才容你们一伙匪徒为害到现在。不然,我们早早去扫平你们了!”
    回龙寨又一位堂主怒问:“小子,我们寨主所说的三个条件,你是不想答应了?”
    蓝琼说:“不错!我是一条也不会答应,凭什么我们要自行解散?我们自问无罪,更没有理由要我们自尽以谢天下!”
    蓝琼这一说,几乎激怒了在地坪席地而坐的各门派的弟子和一些群雄,除了九龙门人静观微笑不语之外,其他人纷纷怒喝起来,有的问:“你们四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滥杀无辜,怎么无罪了!”
    有的说:“单凭你母亲林中妖狐是七煞剑门的长老,早应该干掉!自尽,已是最为宽容你们了!”
    更有的在人群中怒吼起来:“别跟这小子多说,先将他拿下了再说!”
    跟着有不少人附和同声说:“不错!先将他们全拿下了!不然,他这小子以为天下无人,不将我们在场的看在眼里。”
    就是在四周山坡上看热闹的群雄,也纷纷议论开来,有的说蓝琼不识时务,也有的暗赞蓝琼够胆量。
    蓝琼在这一阵惊涛骇浪的怒喝责骂声中,仍镇定从容,全无害怕之色。他等到众怒声略为小一点时,便扬声说:“天下诸位英雄和前辈们!请息怒,容在下说清楚。”
    门长老怒喝:“小子!你什么话也不用说,我老叫化先问你一句:我们的姚长老是怎么死的?说!”
    武当派的人也问:“还有!我们云道长又是怎么死的?”
    蓝琼说:“晚辈此次前来,除了表明我们猫儿山不想与中原武林为敌之外,就是想说明姚长老和云道长不幸惨死的事情。”
    崆峒派掌门杜冲问:“你们杀害了丐帮的姚长老、武当派的云道长,还想说明什么?”
    蓝琼说:“杜掌门,姚长老和云道长之死,不是我们猫儿山人杀害的,我们同样也为这一事件感到惊讶与愕然。”
    门长老“唰”的一声站起来:“什么?不是你们杀害的?”
    “不错!不是我们干的。”
    回龙寨的秦问天怒问:“小子!你们猫儿山这伙匪徒,杀了人还想不承认?来这里巧辩,你以为有人会相信吗?”
    “相不相信,全在你们,晚辈只想将事情说清楚,我们猫儿山人,也是当地的豪杰,做事从来敢作敢当,是自己所干的,绝对承认,更不巧辩推辞;不是自己干的,也不愿背这口黑锅,哪怕是利刀架颈,也不会承认。晚辈再向各位武林前辈和天下群雄说一句,丐帮的姚长老、武当派的云道长之死,不是我们干的,而且我们也在追查杀害姚长老和云道长的凶手!”
    门长老问:“姚长老和云道长惨死在猫儿山的悬崖之下,不是你们,又是谁干的了?”
    “晚辈要是知道是谁干的就好了!那就会拼尽全力,将他活捉来见各位掌门和天下群雄了。”
    邵老寨主这时说:“蓝少寨主,老朽实在佩服你在天下群雄面前,仍能镇定如常,你真的想追查杀人的凶手?”
    “不错!别说姚长老和云道长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侠义人物,就是一般平民百姓,在猫儿山一带惨遭杀害,我们猫儿山人也有责任和义务追查凶手,为死者讨回公道。显然,能杀害姚长老和云道长的,绝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他要是不暗算,那就是一流的武林高手,也不难查到。”
    “哦?说得非常好听。试问少寨主,几时能将凶手查出来?”
    “几时能将凶手追查出来,晚辈就难说了,或者几个月,或者一年半载。”
    邵老寨主含笑说:“其实你们真的要将凶手追查出来,不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将他查出来!”
    “邵寨主这话怎说?”
    “因为这杀人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你们的二寨主九重掌巫昶,背后的指使人,就是令尊令堂,或者阁下也有份参加。”
    “哦?邵寨主怎么这般的肯定?”
    “老朽听说姚长老和云道长是死于重掌之下,而且是无耻偷袭,量你们五位寨主,就是联手,也不能胜得了姚长老和云道长。就算你们能胜,姚长老和云道长也可以脱身而走,不致惨死在猫儿山的悬崖之下。这完全是你们有计划、有预谋,乘人不备,进行暗袭的结果!”
    丐帮门长老吼道:“小子!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丐帮、武当两派的弟子也纷纷怒吼:“别跟这小子多说,先拿下了他再说。”
    回龙寨的秦问天长老一下从人群中跃了出来,抖展分筋错骨手法,直取蓝琼,想一招就将蓝琼置于无力反抗的境地。谁知蓝琼身边的一位中年武士,以一招巧妙的手法,不但破解了秦问天这招快速歹毒的手法,更将秦问天轻轻扔了出去,冷冷地说:“在下劝秦长老还是千万别乱来的好。有话慢慢说,别动手动脚,坏了气氛。”
    这样一来,不但群雄愕然,连在座的各派的掌门人和众多一流上乘高手也讶异了:怎么小魔王身边有一位如此身手敏捷、出手不凡的武士?秦问天也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分筋错骨手法令人敬畏,不然,他就不能成为回龙寨的护法长老之一了。他是没提防?还是一心要取蓝琼而不将他身边的武士看在眼里,才如此失手?但不管怎样,以秦问天这样成名多年的高手,给蓝琼身边的一位武士轻易扔了出去,也太丢丑了!
    小神女和穆婷婷他们也不由暗暗吃了一惊,蓝琼身边怎么有如此的上乘高手?怪不得蓝琼敢闯来了!她们不禁打量起这一位中年武士来。一看,又是惊喜了,原来这位中年武士不是别人,竟然是越女剑门的掌门人钟离雨,那蓝琼身边的另一位中年女子,便是小兰了,他们夫妇两人,几时扮成了蓝琼身边的武士,陪同蓝琼直闯武林大会?小神女这一下更放心了,有钟叔叔兰姨护着蓝琼等人,纵使不敌在座的众多高手,也可以脱身而走。何况还有婷姐姐他们在暗中相助哩,自己更不用出面了,全心注意回龙寨人和其他人的行动与说话,希望看出混入来的黑风教人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看谁人的行为最为可疑。
    秦问天长老给扔出去时,回龙寨的其他护法长老和一些在场的堂主一时愕然,他们一听到这位中年武士似乎目中无人的说话,又一下愤怒起来,纷纷跃出,眼见一场刀光剑影的交锋就要开展,场面一下混乱起来。邵老寨主完全有能力可以制止,但他不出声,只是讶异地打量着那位中年武士。他怎么也想不到,蓝琼身边有一位如此的高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同时他也感到,猫儿山的人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前,将自己的一位护法长老扔了出去,除了暗暗怪秦长老不小心外,无疑大大丢了回龙寨的面,他希望有人好好地教训这个武士,不然,回龙寨太没面子了!
    小兰“嗖”的一声,利剑出鞘,不屑地看了跃出来的众人一眼,叱道:“你们这样恃众凌人,算是英雄好汉的行为吗?有哪一点仁义侠士的作风?”
    秦问天先是一愣,看看自己没有受伤,一下纵了起来,对其他长老和堂主说:“你们散开,等我来教训这蓦然向我出手的杂种。”他还不认识自己的武功不及,以为只是一时大意,遭了这武士的暗算,同时更想给自己挽回面子,所以他叫众人散开,自己一个人来打发。
    小兰朝他叱道:“你说什么?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谁是杂种了?”
    秦问天一怔:“你——!”
    “我怎样了?你这样骤然向我们少寨主出手,光彩吗?要是我出手,你就不是无伤地摔了出去,而是爬也爬不起来。”
    “好!本长老就先教训你这位泼妇!再教训那杂种!”
    说着,秦问天骤然出手,一招歹毒的招式,就想将小兰抓过来,小兰身形轻闪,利剑刺出,要不是秦问天见机缩手,他这一只爪子便给小兰削了下来。小兰这一招剑式,是地地道道的武当剑派的两仪太极剑法招式。
    秦问天又是一怔:“你,你是武当派门下的俗家弟子?”他不由看了武当派掌门一眼。
    武当派的掌门人云风道长及武当派的人也愕然起来,怎么这个小魔头身边的女武士,竟会是武当派的弟子?她是哪一门下的俗家弟子?不然,怎会太极两仪剑法?至于其他门派的掌门人,更是十分的愕异,武当派有人与猫儿山同流合污么?而且还是一个护卫武士,那不太丢人了?名门正派的弟子,就是怎么的不肖,也不能沦落为一个人身边的护卫武士。
    小兰说:“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谁是武当派的弟子了?”
    “你不是,可是你的剑法……”
    “你以为只是武当派有这一招式,别的门派就没有?”
    “好好!你既然不是武当派的弟子,本长老就没有任何顾忌,放手与你交锋了!”
    “你要是不怕你这一双脏爪子断了,就只管出手!”
    “看招!”秦问天声落手出,又是凌厉惊人的分筋错骨手法。他这一双手苦练了几十年,十个手指,宛如钢爪一般,不但可以将对手的筋骨抓碎,更能将整整一块肉撕了下来。但他碰上的是太乙门下的女弟子,是活该倒霉!小兰不但会太极两仪剑法,更会太乙剑法和越女剑法的精湛招式,在剑法上,真可以说是奇变莫测。她在闪过秦问天的两招以后,剑一出击,就令秦问天主动变被动,转眼之间,小兰只出手三招,不但划伤了秦问天的手,剑尖更点在秦问天的脑门上,娇叱一声:“不准动!”
    剑尖冷冰冰地点在自己的脑门上,剑气更寒彻入心,秦问天哪里还敢乱动?钟离雨急说:“兰妹,千万不可伤了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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