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八回不知老人
    传闻不知老人是无所不知却又见钱才开口的人。小神女一行找到不知山庄,却没见到不知老人。只从小窗口听到一把自称是“不知老人”的小女孩的声音……
    上回说到婉儿要先对付火麒麟,小怪物忙说:“不不!你太老实了!还是让我用古灵精怪的办法来对付,你在一旁看着好了。”
    婉儿说:“那你小心啦!”
    “我知道,要是我真的不行,你就趁机从旁出剑,出其不意放倒了他,那他再厉害再可怕的暗器,也全没作用了。”
    “好的。你去吧!”
    火麒麟本想用火灼伤这么一对少男少女的,即使灼不伤,也可将他们吓跑,可是他想不到小怪物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吓人把戏,还这么商量对付自己,心中不禁又慌又恼,说:“你们千万别再过来,不然,本大王将你们烧成炭头一样。你们走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两个还这么小,本大王实在不想杀了你们。”
    小怪物说:“你说的鬼话,以为我相信吗?刚才你还凶神恶煞地叫人用乱刀劈我,现在你居然让我们走,是不是心虚了?”
    婉儿说:“你劫人钱财,取人性命,这是什么好生之德了?”
    火麒麟说:“我可没有取人性命,只是劫财而已。”
    小怪物说:“你劫人钱财,比杀了他们更残忍。”
    “怎么更残忍了?”
    “你想,过往的商人、行人,有的是靠跑买卖维持生计,有的是辛辛苦苦挣钱拿回家养活妻儿父母,你将他们的财物都抢了,叫他们一家大小怎么过日子?这不更残忍吗?”
    火麒麟一时语塞,问:“你,你,你们想怎样?”
    “很简单,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今后不再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重新做人,我会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分上,放你们走。”
    “哼!当今这世上,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我要是这么走了,还能在这一带立足吗?”
    “你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去哪里也立不了足,迟早也会暴尸荒野。只有重新做人,还可以多活几年。”
    “小子!你来吧,怨不得本大王向你下毒手了。”
    “好呀!那你小心了!”
    小怪物说完,一纵而至,火麒麟衣袖一扬,一股火焰喷了出来,小怪物机灵闪开,避开这一股火焰,正要从旁进招,可是火麒麟另一只衣袖,也同样喷出一股火焰,令小怪物不得不远远跃开。不管小怪物从任何一个方向纵来,迎接他的都是一股火焰,令小怪物像老鼠拉龟,无从下手,接近不了火麒麟。
    火麒麟虽然武功一般,但他有这门特异的本领防身,往往令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奈何不了,弄得不好,还会给火烧伤了,只好知难而退,一走了之。火,不同其它暗器,可以用手接,用刀剑拨开、挡飞,除非你甘愿与火麒麟同归于尽,冒着喷来的火焰冲过去。就是这样,也未必能击中火麒麟,他多少有两下武功,闪避或纵开,而自己会给火灼伤甚至烧死。
    小怪物一连飞来跃去进招十几次,都得不了手,他只有采用虚拟进攻了,志在消耗火麒麟的内力和火的燃烧能源,心想:我看你两袖有多少火苗喷射出来,就是一盏灯,也有燃尽的时候。
    小怪物抖出了自己的幻影身法,在火麒麟四周上下晃来晃去,虚虚实实。这样一来,将火麒麟累坏了,弄得火麒麟头昏脑涨,只看见小怪物的身影在眼前闪来闪去,不知哪一个是真是假,只有两袖乱飞舞,将自己包在一团火球之中。
    最后,小怪物看准了火麒麟一时内力不济,动作略为迟缓,骤然一招幻影魔掌之功,闪进了火球,出手一连封了火麒麟身上的几处要穴。火麒麟一下像木偶似的僵直不动了,小怪物也迅速在地上滚了几滚,将身上着火的地方扑灭,吐出了一口大气,纵身而起,对火麒麟说:“这下,你不会再喷火了吧?”
    火麒麟已像木头人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只有一双眼睛还瞪着小怪物,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婉儿也从远处跃来,问小怪物:“你没受伤吧?”
    “没有!只是衣袖、衣角给烧破了。”
    “我要不要砍下他一条手臂来?”
    “这要问问他能不能改过自新。不然,不但砍掉他一条手臂,两条手臂也全砍下来,叫他今后再不能喷火害人。”
    婉儿说:“他双臂都没有了,今后怎能活下去?不如一剑杀了他算了,以免他痛苦半辈子。”
    “这个也不错。”
    小怪物拍开了火麒麟的一处穴位,令他只能说话而不能动,问:“火麒麟,你现在想死还是想活?”
    火麒麟说:“想活!想活!望饶命。”
    “你想活,就得答应我们,今后痛改前非,不得再干这等拦路抢劫、伤天害理的事。”
    “我愿意改,今后不再干了。”
    “你是真心悔改,还是口不对心,应付我们而逃过一死?”
    “我可以指天发誓,若是不改,今后遭到五雷轰顶、暴尸荒野。”
    “好!我们相信你,要是今后我们听到你继续为非作歹,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找到你。到时,我们不但会砍去你的双臂,也会砍去你的双脚,叫你变成一个冬瓜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听清楚了!”
    小怪物拍开了火麒麟身上所有被封的穴位,说:“你可以带你手下的弟兄,离开这里。记得,你一定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是!是!”
    “火麒麟,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杀你,也没有废去你一身的武功,而放了你?”
    “是两位看在我今后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承诺。”
    “不是这一原因。”
    火麒麟一怔:“那是什么原因?”
    “是看在你仍有良知,虽抢劫而不伤人性命,更没有滥杀无辜。要是你是一个凶残成性、罪行累累的人,别说你指天发誓地求饶,就是叩头叩出血来,我们也会杀了你。”
    “多谢两位少侠不杀之恩。”
    “火麒麟,你要是真的改了,我们今后还可以成为朋友。”
    火麒麟一时惊喜:“真的?请问两位少侠高姓大名,仙居何处?今后我也好报答。”
    “你想知道?”
    火麒麟是江湖人,也知道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士,往往不会说出自己的姓名来,忙说:“要是两位不方便,我也不敢再问,但我记住两位少侠的面容就可以了。”
    小怪物一笑说:“我们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能说出去,也不能对你手下说。”
    “少侠放心,我可以指天发誓,我……”
    “好了!你别指天发誓了,我相信你。”小怪物附耳跟他说了一下。火麒麟一听,顿时惊喜异常,同时也激动不已。原来眼前这一对少年男女,竟然是当今武林最有名望的侠义人物,一个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一个是武林世家慕容家的四小姐。自己败在他们的手下,一点也不冤。火麒麟立刻屈膝下拜:“在下多谢两位少侠高义,饶在下不死,今后两位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将万死不辞。”
    小怪物说:“你快起来,今后我们是朋友了,你快带你的人,迅速离开这里。”
    “是!”火麒麟叩了一个头,便带自己的手下离开。
    火麒麟一走,婉儿便飞奔到山坳上,扬手高呼:“没事了!你们快回来呀!”
    婉儿是暗运内力传音,加上顺风,所以在一里之外树林中被劫去财物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听不清也看得清清楚楚。这十多个路人、行商、过客,一时全惊讶起来,难道这一个小猎人,凭弓箭和猎刀,就将火麒麟赶跑了?他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众人几乎不敢相信,但他们看见婉儿仍在山坳上扬手高喊,那两个受伤会功夫的人首先说:“不管怎样,我们去看看。”
    他们两人一带头,众人便一齐跟上去了。来到山坳,那两个会功夫的人仍不放心,四下打量,担心婉儿受贼人的挟持,引自己过来。可眼前只有婉儿一个人,没见火麒麟的人。婉儿埋怨地说:“你们怎么不赶快来呀?以为我在骗你们吗?”
    人们问:“火麒麟真的走了?”
    婉儿说:“走啦!你们的钱财、行李、货物,全在下面的树林里,快去拿吧。你们要是再不过来,我可不管你们了!”
    众人这时才真正惊喜起来,顾不上多谢,随着婉儿所指的方向,飞奔入林,一看,自己被劫的钱财、行李、货物,全堆放在一起,小猎人在一旁笑嘻嘻地守着:“哦?你们全来了。快来拿回自己的东西吧。”
    众人各自取回自己被劫的东西,等到他们想拜谢小猎人时,小猎人早已不见了,就连小姑娘也不见了。
    众人又再惊疑起来,怎么小猎人和小姑娘会一下不见了的?就连同他们一齐而来的那位女子,也一样的不见了。有人说:“不会是观音菩萨显灵,特意来收伏火麒麟,救了我们?”
    又有人说:“一定是。那小猎人和小姑娘,一定是观音菩萨跟前的善才童子和小龙女,他们化成了小猎人和小姑娘,前来搭救我们。不然,一个小猎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将火麒麟收伏了。而那小姑娘又这么大胆。”
    他这么一说,人们更相信起来,一齐望空遥拜,然后转出树林,往山下而去。他们还没有走到山下,便碰上了一支由汝阳、嵩县而来的商队。这支商队声势浩大,请有镖局保镖,火麒麟主要是为抢劫这支商队而来,婉儿和小怪物无疑给他们赶跑了火麒麟这伙山贼,令他们畅行无阻。
    在前面开路的两位镖师见到这伙人由山上而来,一时惊疑,说:“前面有没有山贼出现?”
    有人说:“你们放心走吧!火麒麟这伙山贼,已给观音菩萨座下的善才童子和小龙女降伏赶走,平安无事了。”
    “善才童子和小龙女?”两位镖师一齐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伙人于是将自己的经历一说,镖局的人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观音菩萨、善才童子和小龙女?不会是有两位武功极好的男女少侠救了他们,然后不留下姓名悄然而去吧?但他们穿过那座树林时,仍然是小心翼翼,不敢大意。事后果然是平安无事,没有任何山贼、土匪出没,他们这才放下心来。但观音菩萨在伏牛山中显灵之事,很快就在这一带传开了,令江湖中人惊奇不已。可是火麒麟这伙山贼,在伏牛山一带的确再也不见踪影,又令人们不能不相信。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救了这一批商人之后,便悄然离去。他们施展轻功,很快出现在嵩县,歇宿了一夜之后便进入了熊耳山,他们要从这里取道去伊川。
    熊耳山,过去曾是一度雄视中原武林的七煞剑门的老巢,自从给黑豹聂十八和钟离雨联手攻破、七煞剑门的掌门人熊梦飞自尽以谢天下之后,七煞剑门从此便在武林中消失(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一书),七煞剑门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有的是改邪归正,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有的还成为侠义道上的人物。当然,也有一些人为东厂网罗过去,成为了东厂的可怕杀手。七煞剑门在散伙后,分化极大,不管成为侠义人士或东厂的杀手,还是散落在江湖上的剑客、浪士、游侠,都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是七煞剑门的人。原因是有的害怕遭到黑白两道的人追杀,有的是耻与七煞剑门沾边。但七煞剑法,的确是江湖上的一流上乘剑法,在中原武林中占有一席之位。
    小神女他们经过伊川取道北上洛阳。洛阳是神州大地一座历史文化古城,先后有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唐、后梁、后唐九个朝代在这里建都,有“九朝古都”之称,也是神州七大古都之一,所以它四周留下了不少的文化古迹。在唐朝武则天时期的一个神话中,洛阳牡丹更是闻名天下。可是它在明朝,只是河南省河南府的一所在地,连首府也不是,首府是开封府,是布政司的所在地,洛阳只是河南的一个府城而已。尽管这样,它却是明朝一位王爷——福王府的所在地,来往山西、陕西两地必经的府城,所以市面繁华、热闹,云集各地商人,也有不少有名的武林人士居住在洛阳。其中以中州女侠杨柳最为出名,虽然杨柳女侠早已仙逝,但她的后人,在武林中仍负盛名。杨家,可以说是中原武林在洛阳的武林世家,当然,它远没有慕容世家、公孙世家那么有名,但在中州,却是江湖人士敬仰的武林世家。当地官府,也对杨家十分的敬重,它多多少少,也是宋朝杨家将的后人之一。
    小神女他们不想让武林人士知道自己来到河南,所以不走南阳大道,而走伏牛山、熊耳山。到了洛阳,她自然不去杨家拜访了,而投宿城中的一间顺风客栈中。一旦去拜访杨家,那不啻让中州所有武林人士都知,那小神女就应接不暇了,无论去哪里都会有人跟踪,弄得自己的行动十分不方便。她这次来洛阳,主要是来拜访不知老人,打听杜鹃的事。
    住下后,婉儿向店小二打听不知老人,店小二愕然:“不知老人?!洛阳城中的老人不少,小人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老人。”
    “什么?洛阳没有不知老人?”
    “小人一直住在洛阳,实在没听说过。”
    小神女说:“丫头,既然小二哥不知道,你就别问了。说不定真的没有这么一个老人呢。”
    店小二走了后,婉儿说:“洛阳真没有这么个老人?不会是一阵风叔叔在戏弄我们吧?那我不白来洛阳一趟了?”
    “我想一阵风叔叔不会戏弄我们。”
    “那小二哥怎么说没有这么一个人的?”
    “我想不知老人既然熟知各处武林中人,对江湖中的事无所不知,不但是位异人,恐怕也是一位神秘人物,一般人当然不会知道,就是武林中人,也未必人人都知道,店小二当然不知道了。”
    “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向武林人士打听呀。”
    “向武林人士打听?那我们的真相、行踪不让人知道了?”
    “我们向这里的丐帮打听,请他们为我们保守秘密。”
    “三姐姐,你认识这里丐帮的人吗?”
    “丫头,我们手中不是有一块金帮主给的竹牌吗?丐帮的人,见牌如见帮主,他们一定听从我们的吩咐。”
    “哎!我几乎忘了这块竹牌哩。”
    第二天一早,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在洛阳城中走过了一些大街小巷,来到比较热闹的城隍庙前,看见一个老叫化坐在庙前石阶一角行乞。小神女一看,便知道他是丐帮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三袋叫化哩。起码在洛阳城的丐帮中有一定的地位。婉儿走过去,在他面前的钵子丢下二文钱,含笑问:“老人家,你好吧?”
    老叫化看了看婉儿一眼,见是一般人家的小姑娘,大概心地善良,给了自己两文钱,有些感激地说:“小姐,我老叫化不死,已算好的了,多谢你的好心。”
    婉儿说:“老人家,我看你一定长命百岁,不会这么快死的。”
    老叫化笑了笑:“多谢小姐好心。”
    婉儿接着亮了自己手中的竹牌,问:“老人家,这块牌你认识吧?”
    老叫化见了这一块竹牌,全身仿佛如触电似的,一下怔住了。这是本帮帮主持有的竹牌,哪有不认识的?持有这牌的人,一定对本帮有过救命的大恩,不然,帮主不会将此牌轻易给人,因为见牌如见帮主,还要听从持牌人的命令行事。老叫化怔了一怔后,欲行大礼,婉儿说:“老人家,你千万别这样,不然就叫人注意了,我可不想人知道。”
    “是是!”老叫化服从了命令,再次打量婉儿,又望了望在不远处的小神女和小怪物。老叫化是一位见多识广的江湖人物,阅历极深,心想持有此牌的人,一定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便问:“女少侠是——”
    婉儿反问:“老人家,你看我是谁?你不会疑心我这牌是偷来或是拾来的吧?”
    “女少侠说笑了。老叫化怎敢有如此的疑心和想法?我老叫化要是没有看错,女少侠一定是最近震惊武林的慕容家四小姐——慕容婉儿。”
    婉儿惊讶:“老人家,你怎么知道了?”
    老叫化松下一口气说:“我老叫化果然没有看错,我还看出,在小女侠身后不远处的,一定是名动武林、震惊江湖的神女侠侯三小姐和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少侠。”
    婉儿更是惊奇:“老人家,你怎么全都知道了?”
    “老叫化没有其他,是本堂接到了南阳堂的飞鸽传书,说三位有可能在河南一地出现,通知各堂的弟子留心。可是三位自从在湖广、河南两地交界处出现后,一直就不见侠踪,直到昨天,本堂又接到了嵩县分堂的飞鸽传书,说伏牛山中,曾传说观音菩萨显灵,命令善才童子和小龙女收伏了火麒麟一事。我老叫化心想:世上哪有什么观音菩萨显灵,一定是三位侠士所为,看来三位侠士不想让人知道侠踪,不走大道,而走伏牛山、熊耳山朝洛阳而来。现在看来,我老叫化果然没有看错。女少侠,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们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说话好不好?”
    “好呀!我们初到洛阳,人生地不熟,请你老人家为我们找一处僻静的地方。”
    “好!女少侠,那我老叫化在前面带路,你们随后。”
    “请!”
    小神女他们远远跟着老叫化,出了城北,来到灵官洞下清宫附近一处树林里坐下。这里果然是行人稀少,十分僻静,老叫化再次要拜见小神女他们。小神女说:“前辈,你要是这样,不但会折了我们的寿,也会令我们不敢再来见前辈。我们应该先拜见老前辈才是。”
    老叫化忙摇手说:“不不!我们两家都别拜好了。请问神女侠,有何事吩咐我老叫化去做?”
    小神女说:“吩咐不敢,我们想向前辈打听一个人。”
    “女侠想打听什么人?”
    “不知老人。”
    “什么?!不知老人?这是一个老怪物!”
    小怪物说:“他是一个老怪物?那太好了,我可是一个小怪物,看看我们两个谁怪。”
    老叫化笑道:“他的怪怎同少掌门的怪相比?少掌门的怪,用在侠义方面,专门戏弄那些恃艺凌人的坏人,而他是放在钱眼上,没钱不开口说话。”
    婉儿问:“怎么没钱不开口说话的?”
    “一些人是见钱眼开,而他是见钱口开。看来,三位是来找他打听什么武林中的人了。”
    小神女说:“不错!我们找他,正是想打听有关杜鹃的行踪。”
    老叫化一听,连忙摇手说:“我劝你们别向这个老怪物打听了。打听这样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没一千,恐怕也要八百两才肯开口。”
    小怪物愕然:“他怎么狮子开大口,要这么多的银两?”
    “少掌门!说不定还不止这个数目呢。据我老叫化所知,东厂也有人前来向他打听杜鹃的行踪,花了一百两银子,才得到他开口说出一句话。”
    婉儿问:“他说出什么话了?”
    “他说,杜鹃是江湖上失传多年千幻剑门的唯一传人。此外,他什么也不说了。”
    小怪物问:“这么一句话就要收一百两银子?”
    “这还是看在朝廷面子上,才收一百两,不然,会收得更多。”
    婉儿问:“东厂的人不恼火吗?他不怕东厂的人杀了他?”
    “东厂的人杀不了他。”
    “为什么?他的武功极好?”
    “好不好,我老叫化不清楚。不知老人在江湖上同样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像杜鹃一样,至今仍没有人看见过他的真面目,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没人知道。”
    “他不是一个老人吗?怎么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没人知道?”
    “不知老人只是他的的绰号而已。”
    “那去向他问话的人,也没见到他?”
    “他在一间黑房间里说话,话由一个小窗口送出,去找他打听情况的人,谁也看不到他的真容。”
    “他说话的时候,总听得出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吧?”
    “奇就奇在这里,这个所谓的不知怪老人,口技极好,他会发出各种不同人物的声音来,一时像老人,一时像童子,一时像妇人,一时又像少女了。有时声音沙哑,有时又十分的响亮,叫人弄不清房间里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小怪物问:“没人冲进房间里去看?”
    “那间房没门,四周都是铜墙铁皮,就连上盖,也是一块大铁板盖着,怎么冲进去?就是极为上乘的高手用掌力也震不倒。”
    婉儿问:“老人家,那他怎么进出这间黑房间的?”
    “没人知道,大概有什么秘密的地下通道供他出入,出来之后,谁也不知道他是不知老人。”
    小怪物问:“那去问他的人,又怎样去到那间黑房间?”
    “有一个又聋又哑的家人,会带人去那间黑房间前面小客厅坐下问话,不过要先付一两银子,那位家人才带你去小客厅坐下等着,墙壁上的小窗口打开了,你就可以问话了!”
    “那么说,不管他答不答话,都得先付一两银子?”
    “不错!这是招待费,有茶一杯奉上。”
    “以后呢?”
    “以后,你想问什么事,什么人,又先得付出十两银子,他才开口,这就是见钱口开,又叫开口费。他开口了,你可得有一千几百两银两在身,他才会回答你的所问。不然,请你离开!他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小神女问:“前辈,是不是付给他所需要的银两,他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不错!有一位武林人士,多年寻找杀害他父母的仇人而不遇,最后花了五百多两银子去问他,他说出来了,这位武林人士果然在某处找到了仇人,一举而将他杀了,从而报了父母之仇。对武林的人和事,这位不知老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知。”
    婉儿又想起东厂人的事了,问:“老人家,东厂去问杜鹃的事,他说了一句话后,东厂的人不再问下去,就离开了?”
    “东厂的人不问清问楚,怎会就这么离开?”
    “那他们怎么样?”
    “他们想知道杜鹃家住何处。不得不又付出了一百多两银,也才只得到一句话。”
    小怪物急问:“一句什么话?”
    “他叫东厂的人,到四川重庆缙云山去找找,因为千幻剑晚年,就隐居在缙云山中。至于杜鹃是不是就住在那里,他没有说出来。”
    小神女一下明白了,为什么缙云山有东厂众多的人出没,不少武林各派高手也涌去了缙云山,就是因为不知老人这一句话,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
    婉儿又问:“老人家,以后东厂的人不再问下去了?”
    “他们已没有银两再拿出来,想问,不知老人也不会回答,只好悻悻而离开。”老叫化说到这里,望了望小神女他们一下说,“所以我老叫化劝你们别去找这怪人了。没有一千几百两银子,你们问不出杜鹃详细的情况来。这么多的银两,花得太冤枉了!女侠要知道杜鹃的情况和行踪,不如让我老叫化呈报帮主,请他通知丐帮各处堂口所有的人,去追踪、打听杜鹃,不胜过去问这个怪人?”
    小神女心想:你们丐帮耳目遍布天下,一年多来,都没法打听到杜鹃的行踪,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不知道。你们的千里追音侠丐司徒长老,亲自去了四川,几乎动用了四川武林的所有人,也打听不到杜鹃的任何情况,再发传令又有何用?就是东厂的人,布告天下,通缉杜鹃,结果连杜鹃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反而损兵折将,连蓝魔、百变两大星君,也死于杜鹃的剑下。就连自己的小兄弟,有一个奇异的鼻子,也让杜鹃在眼前溜走了,你们丐帮,又如何能追踪到杜鹃的行踪?
    但小神女不愿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这太不给丐帮的面子了,而且也伤了眼前这位老叫化的心,便笑了笑说:“前辈,不管怎样,我们都想看看这个怪人。”
    小怪物说:“是呀!说不定他见了我们,连一文钱也不收呢。”
    “不会吧?这个怪人,是认钱不认人,恐怕连皇帝老子去问他,也要收银两。”
    小怪物笑了笑说:“我和他是怪对怪,或许他一看见了我,高兴起来,什么话都说出来,不记得收我们的银两呢。”
    老叫化听了一笑:“既然这样,我老叫化带你们去见他。”
    小神女忙说:“多谢前辈。”
    婉儿问:“这个怪人住哪里?”
    “邙山一处山沟中。”
    小神女说:“邙山?那可是汉高祖斩蛇起义的地方。”
    “不错!这个怪人就住在斩蛇起义的地方。不是武林中人,没人知道他住在那里。”
    小神女他们随老叫化来到邙山南面的一处山沟中,这里也有一处村落,在离村落不远的松林之中,隐隐看到有一处山庄,背靠山崖,面临溪水,四周都是一色苍劲的古松。风起处,松涛阵阵,人在其中,有如身在仙境之中。小怪物心想:这个怪人,挺会选地方住的。
    老叫化指着松林深处一处青砖宅院说:“这个不知老人,就住在那里,你们去叩门吧!”
    婉儿问:“老人家,你不随我们进去?”
    “不不!一进去,又要白花一两银子了,你们不心痛,我老叫化可心痛。”
    “每一个人进去,都要先给一两银子?”
    “对对!我叫化还是到那村口上行乞,等候你们。”
    的确,当时明朝的所谓俸禄,一个县太爷,每年的俸禄只有四十多两,每个月才三两多,而县衙门的捕头,一个月才只有一两多,其他的差役,就更少了,只有几钱银子。一两银子进门,等于差役们三个多月的俸禄了。上百两银子,对清廉的七品官的知县大人来说,已是一个天文数字,要为官两年多,才能得到。一般平民百姓,花一钱银子也感到心痛,何况是一两?一两,够平民百姓一家吃三个月的杂粮了。就算是武林人士,也舍不得花这么多的银两,去向不知老人打听消息,除非这位武林人士非常的富有,志在寻仇或寻宝,才肯花这一笔银两。
    寻找仇人,不知老人还可以告诉你,要是寻找什么宝藏或武功秘笈,就算你有再多的银两,不知老人也不会告诉你,不知老人要是知道,他自己不会去取,告诉你去取?
    小神女也知道这位老叫化的心意,不愿叫自己白白浪费银两,便说:“既然这样,前辈,你就在村口等我们好了。”
    老叫化在走之前有点担心地问:“你们不会大闹一场才走吧?”
    小怪物眨下眼说:“这就看这位怪人怎么招呼我们了。”
    “不不!少掌门,你们千万不可大闹,他要是要价太高了,你们可以离开,不去买他的账;要是大闹,今后会给你们带来无穷无尽麻烦的。”
    “哦?!有这么严重?”
    “少掌门,别的我不说,单说一样。这位怪人,对当今各地有名望的武林中人,的确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但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何特长,就连他们以往干过的事,或不为人知以及不想人知的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要是得罪了他,他就会将不为人知或不想人知的事,在江湖上散播出去,甚至会令官府、东厂前来找你们的麻烦,那你们今后别想过安静的日子了。”
    小怪物说:“我们三人,一向行为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不想人知或见不得人的事,他要在江湖上传播我们,等于给我们扬名天下,这不更好吗?”
    “少掌门,你不会真的要大闹这不知山庄吧?”
    小神女说:“前辈放心,我这位小兄弟,只是说说,不会胡闹的。”
    老叫化吐了一口气说:“这样,我老叫化就放心了。其实,他不过是一个卖情报的人,一心为了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你们愿买就买,不愿买可以离开,他没有强迫你们非买不可。要是因为他要价太高,而恃艺凌人,就有一点近乎霸道了,因这事而大闹,传到江湖上去,就有损三位以往的侠名,反而造就他成为江湖上的一个知名人物。其实他敢开大口卖情报,不畏东厂,也不畏一些强人前来捣乱,自有他的原因。”
    “哦?什么原因?”小怪物问。
    “我老叫化也不知道,起码没人能杀得了他,也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正所谓他在暗处,我们都在明处,一旦得罪了他,那真是防不胜防。连前来暗算自己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就像目前东厂对付杜鹃,只知杜鹃之名,而不知杜鹃是谁。”
    小神女说:“前辈说得不错,我们没有必要去招惹这位怪人,不然,的确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叫化告辞而去了。小怪物说:“三姐,怎么这位老叫化这样担心我们招惹这个怪人的?”
    婉儿说:“他老人家是为我们好。”
    小怪物说:“我才不害怕这个怪人。”
    “你别说得嘴响,要是这位不知老人知道你这个与人不同的鼻子,在江湖上张扬开来,你今后能安宁吗?”
    小怪物不由一怔:“你别吓我,这个怪人怎会知道我有这个鼻子?”
    “他是一位无所不知的怪人呀!要不,我们跑来问他干吗?”
    “这么说来,我们不能招惹这位怪人了?”
    “你知道就好啦。”
    小神女一笑:“我们过去叩门吧!”
    他们来到这座青砖屋大门前,小怪物轻轻叩门,没人反应,又重重地叩了三下门,同样也没人开门,暗想:不会是这个所谓的不知老人不在家,和他的家人全出门去了?不对!虽然大门关上了,但门环怎么没有一把锁?小怪物用双手轻轻一推,大门应手而开,一看,院子中没人,便大声叫喊:“有人吗?”
    东边厢房有一位健妇走了出来,问:“你们是什么人?前来找谁?”
    小怪物一拱手说:“大嫂,我们特意前来拜访不知老人。”
    “你们是来找我家老爷呀。”
    “是是!劳烦大嫂引见。”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叫。”
    这位健妇转身而去了。小神女一下看出,这位健妇身手敏捷,内力颇深,是一位江湖上的高手。一个使唤的健妇,都有如此修为,其主人不知老人的武功可想而知了。怪不得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不敢在这里挑起事端,连东厂的人也不敢撒野,想向不知老人打听情况,也得乖乖的交出银两。
    小神女感到,这松林深处的宅院有一种神秘之感。从某一方面来说,一个人知道江湖的事太多了,知道江湖上一些有名人物的隐情与行踪,往往会招来杀身大祸。可是这位不知老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出卖情报,他起码有一门别人不敢侵犯的武功,不然,他早已噤若寒蝉,还敢出卖情报,不怕人要了他的脑袋?
    不久,这位健妇带了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家人出来。小神女一看,这位老家人太阳穴凸起,便知是一位内力深厚的江湖中人。他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着小神女三人,目光略显惊讶。
    健妇在他面前比比画画的打手势,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原来,这位深藏不露的老家人,是一个又聋又哑的人。老叫化没有说错,看来,每人得交出一两银,才能去见不知老人了。
    小神女对婉儿说:“丫头!交三两银给他吧。”
    婉儿将三两银交给了这位老家人,这位老家人眼露笑意,示意小神女三人跟他走。
    小神女三人跟随他走过院子,穿过廊,来到一间小会客厅坐下。老家人奉上了茶水和一些干果,用手敲敲一面墙壁,墙壁发出金属般的声音,果然是铜墙铁壁,小神女和婉儿不由相视一眼,小怪物却嘀嘀咕咕了:“这么一杯茶和一些干果,一分银也不用,却要收一两银。”
    婉儿说:“你呀!就少出声吧。”
    响声过后,墙壁便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老家人咿咿呀呀,用手势示意小神女说话。一位主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接待到访的客人,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怪物问:“这样叫我们对着窗口说话吗?”
    老家人根本不知道小怪物说什么,而是在窗口旁垂手而立。小神女说:“小女子前来拜访前辈,就是想打听一个人。”
    窗口里面没有回应,却从窗口下面露出了一个小洞口,有一张字条垂下来,写着:“请先付十两银。”
    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什么?真的要先付十两银才开口说话?”
    小神女为了想知道不知老人到底是什么一个怪人,是不是无所不知,便示意婉儿先交出十两。婉儿也是十分的好奇,将一锭十两重的白银丢进小洞中去。真是见钱开口,窗口里有人问:“你们想知道什么人?”
    小神女他们一听,一下愕然起来:这不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汉或老妇的声音,而是一个仍带稚气小姑娘的声音。不知老人竟然是一个小姑娘?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了。而且这声音,似乎比婉儿年纪更小。十两银子买来一个小女孩的说话,这像话吗?这不是有意作弄和讹诈人?难道不知老人不在,用一个小姑娘来应付?这太欺负人了。
    小怪物叫了起来:“你就是不知老人?”
    窗口里仍是小姑娘的声音:“是呀!我当然是不知老人了!你觉得奇怪吗?”
    小怪物一下给弄得啼笑皆非,不说话了。
    小神女忍住笑,问:“我称你是前辈还是小妹子好呢?”
    “我既是不知老人,你当然称我是前辈啦!”
    婉儿说:“我听出你比我还小,称你为前辈,你不怕折寿吗?”
    “我活了八十多年,还怕什么折寿?”
    婉儿愕然:“什么?你已经有八十多岁了?你的声音怎么也不像,顶多跟我一样,是一个小丫头。”
    小姑娘在黑房间里嘻嘻地笑起来:“好啦!我没时间跟你们胡扯,快说,你们跑来,想打听什么人?”
    小怪物说:“我们要打听的是杜鹃,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原来你们是来问杜鹃的,好!你们先交出三十两银,我可以告诉你们。”
    “什么?我们不是已交了十两吗?怎么还要交?”
    “那十两是我的开口费呀!现在你们问的是一个问题,不先付银两行吗?”
    “一个问题就要收三十两?”
    “这是最少的了,要是别人,我起码要收一百两银才回答。”
    “你不如去抢!”
    “哎!点苍派少掌门,你怎能这么说,你要是舍不得,可以离开,想我回答,就得交三十两。”
    小怪物一怔:“什么!?你知道我是点苍派的少掌门?”
    “我既然是不知老人,对武林中一些有名的人物,我怎会不知道。不然,我怎么敢称不知老人?”
    婉儿问:“那我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你想我回答?”
    “当然想啦!”
    “好!这个问题,我收你十两算了。”
    “不是吧?这也要收十两银?太没谱了吧!”
    “正因为是你问,我才收十两,要是别人问,我就要收一百两了,你不想我回答,可以不交!”
    小神女说:“丫头,给她十两,听听她怎么回答。”
    婉儿又向小洞丢了十两银说:“好!现在你说吧。”
    “你是最近人称的新一代小魔女,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也是慕容家西门剑法的传人。我说得没有错吧?其实,你这十两银根本不必花,不过你们是想考考我而已。”
    这一下,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都怔住了,难道黑房间里不见面目的小姑娘,真是不知老人?还是不知老人也在黑房间里,叫这么一个能言善辩的小丫头代自己发言?总之在那间黑房里,神秘,叫人难以弄清楚真相。
    小神女叫婉儿丢了三十两银进小洞,说:“现在我们给你三十两,请你告诉我们,杜鹃是什么人。”
    “杜鹃是当今武林中一位奇男子,神秘的侠士,千幻剑门唯一的衣钵传人。”
    小神女他们聚精会神地正要听下去,可是黑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怪物一怔问:“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就这些?”
    “是呀,你们不是问我他是什么人吗?他就是这样的一位人物。”
    “这几句话,你就要三十两银?”
    “这已经是少收你们的了。”
    婉儿说:“我们可是想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你们想知道这般的详细,那得再付银两了。”
    小神女问:“你想我们再付多少?”
    “一千五百两吧。”
    小怪物跳了起来:“什么!?要再付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只是起码的要价,说不定我们还亏本哩。”
    “你只不过说几句话而已,亏什么本了?”
    “少掌门,这你就不知道了!一行有一行的买卖,我们每年每月派出大批人手,追踪、调查江湖上各处的武林人士,花费极大,奔波来往上万里,才弄到一点点的情况。我们有的人,因此还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的家属老少,要我们去供养,我现在要你们一千五百两,推算起来,所赚不多,这不是轻轻一二句话的问题。何况你们想知道的,是当今武林人人都想知道的一个神秘人物。”
    小神女问:“是不是我们给你一千五百两,你就将杜鹃的详细情况告诉我们?”
    婉儿接着问:“你不会在中间又买关子,再向我们要银两吧?”
    “我老实告诉你们,你们就是给我一千五百两,我也不能立刻告诉你们。”
    “为什么?”
    “因为我对这么一个来无踪、去无影、为人又异常机警的神秘人物,有些情况,我们还没有弄到手,请你们等一段日子再来。”
    “那要等多久?”
    “明年此时,我完全可以将杜鹃的详细情况,一一告诉你们。”
    小怪物说:“那我们不如自己去追踪杜鹃,何必花一千五百两来问你?”
    “不错!以你们这等少有的身手,为人又这么机灵,不难找到神秘的杜鹃,的确不必来问我。这样,三位请回吧!”说完,窗口“当”一声关上了。恢复了原来的墙壁模样。
    那位又聋又哑的老家人,立刻用手示意,请小神女他们离开。
    小怪物悻悻地说:“三姐,我们走吧!这五十多两银子,算是我们买了一个教训。”
    小神女一笑:“这一趟,我们也不算白来,知道了江湖上还有这一门买卖。”
    聋哑老家人一直送他们到了大门,那位健妇一下从里面跑了出来,将手中的一个小包交给了小神女,说:“对不起,老爷吩咐我,将这包交给你们。”
    小神女暗觉奇怪,是什么东西要交给我们?但接过手中,感到颇为重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他们刚才丢进小洞的五十两银子。这个所谓的不知老人,除了收下他们三人的茶水费外,什么也没有收,原银奉还。小神女问健妇:“这是什么意思?”
    小怪物和婉儿,也在旁边看懵了。小怪物心想:不会这个不知老人,害怕了我们,不敢收我们的银两吧?
    健妇说:“我家老爷说,他没有回答你们的所问,所说的,都是你们已经知道的事,不应收下你们的银两,请你们见谅。”
    小神女他们一听,又是愕然。这么看来,不知老人并不是讹诈别人的银两,他所取的都是自己应取的,他并不是一个见银眼开、不择手段勒索前来问话人的钱财,顶多是见钱口开而已。在这方面,也算公平。
    本来婉儿、小怪物见自己无端端地交了五十多两的银,不但心痛,也十分不服。现在反而感到有点那个了!
    小神女笑了笑说:“算了,我们付出的银两,也不想收回,你家老爷不收,这些银两,就作为我们对大嫂、大叔的一点敬意,请你们收下。”小神女将银两又退给了健妇。
    健妇接过银两,一时忙乱了手脚,说:“我,我们更不能收你们的银两。”她又想将银两交回给小神女。
    小神女说:“大嫂,你千万别难为情,收下吧。说不定今后,我们还有麻烦大嫂和大叔的时候。”小神女说完,拉了婉儿、小怪物走了。他们走出了松林,来到那处山村口,老叫化果然在村口行乞,等候着他们。
    老叫化一见他们走来,连忙起身问:“你们见到不知老人了?”
    小怪物说:“我们没见到,只是听到。”
    “他告诉你们有关杜鹃的情况了?”
    “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们,请我们走。”
    “他要价太高?”
    “他开口要一千五百两银,你说高不高?简直高得没有谱。”
    小神女说:“看来这个所谓的不知老人,也不是什么无所不知,起码他对杜鹃之事,就不知道,故意以此高价,吓退我们。”
    婉儿说:“是呀!还说就算我们能付出一千五百两,也不能立刻告诉我们,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告诉我们。”
    老叫化说:“那么这个不知老人,是虚有其名了。怪不得他要收这么可怕的数目。”
    小神女说:“他也不算虚有其名,他一下就认出我们三人的真正面目来,也知道我们的事。在这方面来说,他又是一个怪人,对当今一些有名的武林人物,他似乎了如指掌,只是现在不知道杜鹃的事而已,我想他日后一定知道。”
    “女侠,那你们以后还来不来?”
    “前辈,看情况而定吧。”
    小怪物说:“以后,说不定他要向我小怪物问杜鹃的事呢。到时,我要收他一千八百两。”
    老叫化听了一笑:“现在女侠打算去哪里?”
    “自然先回洛阳了。”
    “有什么事吩咐我老叫化去做?”
    小神女说:“不敢。我们只想请前辈别向外张扬我们的到来。不想让武林人士知道。”
    “女侠放心,我老叫化一定守口如瓶。”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前辈,我们走吧,看来天色也不早了。”
    “是!”
    他们四人,一同离开了邙山,往洛阳城而去。路上,小神女对老叫化说:“前辈,你知不知道不知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叫化惊讶:“女侠已看清他的面目了?”
    小神女说:“没看清,但在黑房里跟我们说话是一位小姑娘!”
    老叫化更是惊愕:“一个小姑娘?!”
    “不错!说话的声音的确是位小姑娘,声音仍带稚气,但说话的口吻,却又是一个老江湖,不像是小姑娘!”
    “不会黑房间有两个人吧?他在暗暗教小姑娘说话?”
    “我凝神倾听,黑房间只有一个人,并无他人。”
    “不知老人真的是一个小姑娘?”
    “我更察觉出他的气息,的确是个小姑娘,但说话口吻和处事,比成年人更老练,这又令我十分的惊奇。”
    “难道他是江湖上的那个人魔星君?”
    婉儿讶然:“人魔星君?是东厂的七大星君之一?”
    老叫化说:“四女侠,你别误会。我老叫化所说的人魔星君,是多年前江湖上的长白山人魔星君,他身材、面容宛如小童一样,可说话的声音却十分苍劲!这是江湖上千百年来少有奇人,不过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小神女说:“这个人魔星君我也听人说过,这人在正邪之间。”
    “不错!他还和莫纹老女侠有过一面之缘,在围攻碧眼老魔时(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一书),他也曾出过力。”
    小怪物问:“这个不知老人不会是人魔星君的弟子吧?”
    “这个,我老叫化就不知道了。但按神女侠所说,声如女孩,处事和说话口吻,胜过老练的江湖成年人,多少有点像第二个人魔星君,可惜看不见他的真容,但基本断定,她是一个女子,只是不知是老是少。不像神秘的杜鹃,至今武林中人仍不知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僧是道。”
    小神女说:“关于杜鹃,我们都敢肯定他是一位成年的男子,不会是老人和少年,更加不会是女子。”
    “哦?女侠见过杜鹃了?”
    “杜鹃的真容,我们同样也没有见过,但我这个小兄弟却接触过,也与他打过交道,就是从不知老人的口中,也证实了他是一位成熟的奇男子。”
    “不知老人怎么说他?”
    “他说杜鹃是当今武林一位奇男子,神秘的侠士,要是杜鹃是位女子或老成少年,不知老人就不会说他是奇男子了,会称呼杜鹃为女侠和少侠,或者称他为老者老魔老剑侠了。”
    “不错。看来不知老人是知道杜鹃的一些情况。”
    “但杜鹃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他就不知道。就像我们不知道不知老人姓甚名谁,是老是少一样。”
    小怪物突然说:“我看这个不知老人,可能跟杜鹃是一条道上的人。”
    小神女、婉儿和老叫化听了都一时愕然,怎么小怪物会这样说的?婉儿说:“你别信口开河,胡思乱想,他们怎会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了?”
    “我有根据!”
    “什么根据?”
    “第一,他们同是一样神秘的人物,不为人知。”
    “这算根据吗?”
    “你别急,我还没有说完。”
    “好!你说。”
    “第二,为什么杜鹃那么熟悉东厂七大星君的行动和情况,每每一出必中,不会杀错别人,难道杜鹃真的那么神通广大,料事如神?这一定是不知老人告诉他的,或者不知老人派自己的手下协助杜鹃行事,杜鹃才能屡屡得手,从不落空。要不,他就是花钱从不知老人处知道东厂所有人的行踪。”
    小神女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婉儿说:“怪不得不知老人赞杜鹃是一个武林奇男子,人间的侠士,原来他们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小怪物说:“我真笨,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一点,要是想到了,就会问他,他见过杜鹃没有,或者杜鹃有没有向他买情报。”
    小神女说:“小兄弟,要是他们真的是一条道上的人,他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
    小怪物说:“好,我有办法去弄清这个不知老人的真面目。杜鹃我没办法追踪,他的轻功和化装手法实在太高明了。而不知老人,我们知道他的山庄和他的两个手下,就不难弄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叫化问:“少掌门,你打算夜探不知山庄?”
    “不不!我会用其它办法。”
    “什么办法?”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和三姐商量好,才能定下来。”
    “少掌门,你们要是想好了,需要我们丐帮相助,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好好!我先在这里多谢了!”
    进了洛阳城,小神女他们便与老叫化分手,回到顺风客栈。在房间里,小神女问小怪物:“小兄弟,你打算几时夜探不知山庄?”
    小怪物一怔:“三姐,你看出我的用意了?”
    小神女一笑:“你的古怪行径,还能瞒得了我吗?”
    婉儿一时间愕然了:“什么?夜探不知山庄?你不是说不去吗?怎么又去了?”
    “那是我不想老叫化知道。”
    “你干吗要瞒着老叫化?”
    “因为我对他有点不放心。”
    “什么!?不放心?你怎么能这样怀疑人家,人家可是一片好心帮助我们。”
    “我感到他有点太过好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
    “四妹,本来我想告诉他的,但我一下想到,我们来洛阳,几乎江湖上没人知道,怎么不知老人知道了?问也不问,就知道我们的真面目了?不知老人总不会是神仙吧?”
    “你怀疑他将我们的真相告诉了不知老人?”
    “我感到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再说,我们的事,也不想丐帮卷进来,给他们添麻烦。”
    小神女说:“丫头,在江湖上行走,我们多长个心眼好。对人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小兄弟这样做,对那老叫化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警惕而已。何况,我们麻烦老叫化已够多了!夜探山庄的事,不要再麻烦人家了。”
    婉儿一听,这才没有意见,但她总感到这样怀疑人家,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婉儿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心地又十分的善良,思想简单,极易相信人,还没有深切体会江湖上人心的险恶,当然,她对敌人及从不相识的人,是不会去相信的,还有一定的警惕性,对朋友,她就完全没有戒心了!所以在江湖上,对朋友或者视为兄弟的人欺骗和出卖自己,最为痛心和难过。
    是夜月明星稀,小神女他们一身夜行服装,在夜深人静时,悄然离开客栈,施展轻功,越过城池,穿过原野,来到了邙山的不知山庄。他们隐藏在树上的浓叶之中,打量山庄内的情景。山庄完全沉入一片寂静之中,既没灯火,更没有人影,连值夜守更的人也没有一个,仿佛是一座没人住的空宅。小怪物正想施展幻影身法跃入山庄内,小神女轻声说:“小兄弟,别动,远处有人朝这山庄来了。”
    小怪物一怔,暗想:这么深夜,还有人朝山庄而来?他们是什么人?是不知老人派往各处刺探江湖情况的人,在夜深人静时回来?还是其他人?
    果然不久,有三条黑影,从西北方向朝山庄而来,他们似乎全无顾忌,凌空而来,又先后凌空落到山庄的大院之中,轻功也算不错,他们落在大院空地上的响声,山庄居然没人反应。三个黑影相视一下,其中一个黑影蹿上大厅石阶,刚想进入大厅窥探,谁知他刚一进去,身形便横飞了出来,摔在空地上,将另外两个黑衣人吓了一跳。
    小神女他们在隐藏处也看得愕然,这说明这三条黑影不是山庄的人,也像自己一样,是深夜前来刺探山庄的江湖中人,他们是白道上的人物,还是黑道上的高手?为什么要夜探不知山庄?
    接着大厅内闪出一个人来,小神女他们一看,就是那一位健妇。小神女没有看错,她的确是一流的江湖高手,居然能不动声色地,将一个蹿入者扔了出来。她站在石阶上,叉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深夜里大胆闯入山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摔在地上的人显然没有受什么伤,他一下跳了起来,吼道:“你这臭婆娘算什么本事,冷不防的向老子偷袭,有种的,跟老子明枪明刀交锋!”
    健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家老爷吩咐,老娘早已将你摔得半死不活了!你能跳起来瞎吼吗?说!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跑来这里撒野。”
    一个黑衣人说:“我们是冀南三雄,前来找你们的什么老爷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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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龙门石窟
    上回说到黑衣人称自己为冀南三雄,前来找不知老人算账。健妇说:“原来你们是冀南三只大狗熊呀!我听老爷说过,你们在冀南一带黑道上颇有名声,可是我家老爷与你们从未谋面,更无生意来往,算什么账呀?”
    “老子要问问他,我们的拜把兄弟尚和尚是怎么死的。”
    “这就奇怪了!尚和尚之死,关我家老爷什么事?”
    “尚大哥一向隐居在太行山中,没人知道,现一夜之间,居然为姓齐的小子干掉,尚大哥的隐居处,就是你的什么老爷不知老贼,告诉姓齐这小子。我们不来找他算账,找谁算账?”
    “原来这样,姓齐的花钱来问我家老爷,难道我们有生意不做么?再说姓尚的杀人父母,劫走了一批珠宝,姓齐的为他父母报仇,也是理所当然。既然是姓齐的杀了姓尚的,干吗你们不找姓齐的,找我家老爷干吗?”
    “姓齐这小子杀了人后,不知去哪里了,老子找他不着,只有来找不知老贼了!要不是他,我们尚大哥也不至于死于非命!”
    “好呀!要是想知道姓齐的在哪里,只要你舍得花钱,我家老爷或许会告诉你们。要是你们前来惹是生非,就不必找我家老爷了,找我就行!”
    “看来不杀你这臭婆娘,不知老贼是不会出现啦!”说着,冀南三雄一齐提刀扑上,三把明晃晃的扑刀,分上中下三处,向健妇砍去,刀劲生风,迅猛如电。婉儿和小怪物在隐处看见,也为这健妇担心,正想出手相救,可是三把刀光闪过之后,不见血飞,更不见人倒。健妇虽然高大、粗壮,但行动、身法却异常的诡异,也不知她是哪一门的武功,身形如魔鬼似的,竟然从刀光中闪了出来,出现在院子的空地上,令冀南三雄一齐砍空,健妇冷笑着说:“你们这三只大狗熊,凭这样的刀法,也想伤得了老娘?”
    婉儿和小怪物在暗处看得惊讶起来,看来这个健妇,非一般的人物,的确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怪不得她这么轻视冀南三雄,叫他们为三只大狗熊,全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冀南三雄一击落空,又迅速转过身来,分左右中三路,齐向健妇再次扑来。冀南三雄能够称雄冀南一带,除了为人凶猛以外,刀法也有过人之处,尤其是三人联手,不知放倒了黑、白两道上多少英雄好汉。可是在江湖上几乎默默无闻的山中健妇,简直将他们戏弄于股掌,没有多少个回合,就将冀南三雄一齐放倒了,连他们手中的刀也夺了过来,喝斥道:“说!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要杀便杀,又何必多问!”
    “好!既然你们想死,老娘就成全你们!”健妇举起刀,正向冀南三雄砍去,却一下给一条飞来的身影夺去了。健妇不由迅速跃开,一看,夺刀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和她在一起伺候不知老人的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家人!健妇愕然:“是你?!”
    老家人咿咿呀呀,用手比划着。健妇也用手比划:“什么!?老爷吩咐,别杀了他们?”
    老家人点点头,用手势示意放冀南三雄走。
    健妇转头对地上的三雄说:“不是老娘不杀你们,是我家老爷说,他不想杀人,也不愿看到这里沾染了你们的血腥,你们走吧!要是你们下次敢再来这里胡闹,就算我家老爷再饶了你们,老娘也绝不会放过!”说着,用脚踢开了冀南三雄的穴位,喝道:“立刻给老娘滚!”
    冀南三雄爬起来,互相望望,却没有离开。健妇问:“怎么!?你们还不滚,是不是想老娘动手,一个个将你们扔出去?要是你们摔断了手脚,那就活该。”
    三雄其中的老大说:“我们想见不知老人!”
    “什么?!你们连老娘也打不过,还想见我家老爷,别以为我家老爷不愿杀你们,要是惹得恼怒起来,他不但杀了你们,还会令你死得痛苦异常!”
    “不!我们想问他姓齐小子的下落,现在隐藏在何处。”
    另一雄也说:“我们现在是前来谈买卖的,你家老爷总该见我们吧?”
    健妇不由望望老家人,老家人用手比划了一下。健妇对冀南三雄说:“好!你们既然来谈买卖,那另当别论,但要按照我们的规矩行事!”
    老大说:“我们知道,进门问话,每人先付一两银!”
    “不!白天是一两,晚上却是五两。”
    “五两就五两!”
    冀南三雄将十五两银交给了健妇:“现在你可以带我们去见你家老爷了吧?”
    健妇又望着老家人,老家人点点头,示意冀南三雄跟自己来。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将这一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小怪物说:“看来这个山庄的人挺会做买卖的,认钱不认人。”
    婉儿说:“冀南三雄也真是,他们想不花钱就见到不知老人,甚至想用武力叫不知老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到头来,却碰了一鼻子的灰,险些连性命也丢了!”
    小怪物说:“不知老人这样做买卖,不怕缺德么?专门发江湖上恩怨仇杀之财,也可以说是在发死人财或将死之人的财。不啻是在挑动江湖上的互相残杀。”
    小神女说:“你们两个别说了!我们快去看看冀南三雄,这个见他们的不知老人,是不是白天和我们对话的小丫头!”
    小怪物说:“对对,马上去!”
    “注意,别惊动了健妇和山庄里的人,不然,又有一番麻烦了。”
    小神女三人,施展轻功,如飞魂幻影似的,飞入到山庄,又如三片落叶,轻轻地落在离小会客室不远的瓦面上。这里,透过窗口,可见到会客室内的情景,更可听到人们说话的声音。
    他们看见冀南三雄在客厅里面对那面墙壁坐,一如自己白天的情景,墙壁上的小窗打开了,先付十两的开口费,黑房间有人说话了:“冀南三雄,你们想问什么?”
    小神女他们三人一听,又相视愕然了,这可不是白天那个小姑娘带稚气的声音,而是一位声音十分悦耳、甜甜的少女或少妇的声音。这个不露真相的不知老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难道他不是一个老人?
    室内的冀南三雄听了更是大为愕然,这就是不知老人么?怎么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会不会是不知老人在作弄自己,打发一个女子来应付自己令自己平白无辜地花去了二十五两银子。老大忍不住了,说:“我们是要见不知老人,而不是你。”
    悦耳而甜甜的声音说:“我就是不知老人,你们有什么话就问吧!”
    “什么!?你就是不知老人?”
    “对!你们是不是要奴家再说一遍才相信?”
    三雄说:“不可能,不知老人既然号称为老人,当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了!怎会是一个女子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不是冀南响当当的熊氏三兄弟吗?以你们说法,你们应该是三只熊才对,怎么是人呢?奴家自号老人,难道一定是老人吗?你们看见过不知老人吗?”
    冀南三雄顿时哑口无言。悦耳的声音又从黑房里传出来:“你们有话快问,没有,请离开,别耽搁了奴家的时光。”
    熊老大忍住气说:“我们想知姓齐这小子现匿藏在何处。”
    “你们想知道姓齐的现在何处,那得先交出二千两银。”
    这一个数字,几乎将瓦面上潜听的婉儿和小怪物吓了一跳,一个消息,就要卖二千两?这不发大财了?冀南三雄当然是听傻了眼,不会是自己听错了,是说二百两吧?就是二百两,也足够惊人的了!熊老大愕着眼问:“二千两,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你没有听错,是二千两,一分钱也不能少。”
    “要这么多?”
    “对你们三雄来说,已算少了的了!”
    “我们身上没带这么多银两!”
    “既然没带,你们跑来问我干吗?请回去,等你们有了银两再来。不过,下次你们再来,就不止二千两了。”
    “什么?!还不止二千两,那要多少?”
    “起码是三千两了!”
    冀南三雄听了愕然相视,三千两,那不要将自己山寨里的银两全搬了过来?
    黑房里的女子声音又说:“不过,奴家劝奉三位,还是别去找这姓齐的好。”
    “为什么?”
    “你们想知道原因,再付二十两,奴家才能回答。”
    二十两比二千两,那是小事一桩,冀南三雄极想知道原因,马上交出了二十两。黑房里的女子说:“奴家这是为你们三人着想,奴家不忍心看见你们破了财,又白白丢了性命,所以劝你们别去找这姓齐的。”
    冀南三雄瞪大了眼:“我们交出了二十两,就是得到了这么一句话?”
    “奴家这句话已够清楚了!凭你们三人的武功,也不堪奴家手下一位女仆一击,而姓齐的武功,比奴家女仆更胜一筹,你们三人前去找他报仇,简直是送羊入虎口,白白丢了性命。你们只用二十两,便保全了你们的性命,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么?我应该要你们二百两银子才是。奴家念在你们颇重义气,才收你们二十两,现在你们要是没别的事要问,请回去!”
    熊老大问:“姓齐这小子的武功真的是那么好?”
    “你们要是不相信,那下次带三千两银来,奴家可以告诉你们,姓齐的在什么地方,奴家实在不明白你们三人是怎么想的,别人是破财挡灾,你们却是花钱招祸,你们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冀南三雄听了黯然无语,相视一眼,便起身告辞而去。
    冀南三雄一走,在瓦面上的婉儿便轻声问小神女:“三姐姐,这下我们怎么办?”
    还未等小神女说,那位黑房里清脆悦耳的声音说:“瓦面上的三位朋友请下来吧!上面风凉雾重,小心着凉。”
    婉儿和小怪物听了又是一怔,难道这个所谓的不知老人,早已知道自己上来了?
    小神女说:“我们的行踪已为主人知道,还是下去吧!”
    小神女他们便从瓦面上飘然而下,那位又聋又哑的老家人,见了他们,没任何惊讶的表示,而是很有礼貌地用手示意他们到小会客室坐下,热情地奉上茶水。
    小神女向窗口问:“你不怪我们深夜前来冒犯贵山庄吗?”
    “神女侠、慕容女少侠和少掌门只是好奇而来,奴家何怪之有?”
    婉儿问:“我们怎么称呼你才好呢?你是一位姐姐吗?”
    “女少侠,奴家对任何称号从不介意。”
    “可是你自称为不知老人,但你的声音,半点也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突然间,黑房里发出了一阵苍老的声音问:“女少侠,现在我的声音怎么样?”
    小神女三人一听愕然,这的确是一个老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老汉的声音。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不会房间里有几个人吧?”
    小神女凝神倾听了一下说:“不!房里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原先的人。”
    “那怎么一下变成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了!”
    黑房里又恢复了悦耳的少女声音:“这是奴家用来混饭吃的口技,奴家能变化出各种人物的声音来,请女少侠别奇怪。”
    “姐姐,我真佩服你有这门本事。”
    “女少侠超群的西门剑法,更令人羡慕和钦佩!”
    “姐姐,你不能以真面目与我们相见吗?”
    “女少侠,对不起,奴家还是保持一份神秘的面目才好,不然奴家在江湖上寸步难行。”
    “你不怕一些黑道上的魔头前来找你生事吗?就像刚才冀南三雄那样。”
    “奴家对黑道上一些魔头的武功了如指掌,他们奈何不了奴家,真的有一流的上乘高手到来,我的手下胜不了他们,也可以全身而退,他们顶多毁了这处山庄而已,却不知奴家是什么人,就像神秘的杜鹃,坐在他们的面前也不知道。他们想找我也无从去找。要是我的真面目一旦让人知道了,不但行动不便,还随时招来麻烦。所以请三位见谅。”
    小神女说:“我们当然知道你有自己不便之处,同时也知道你这一买卖,会结下不少的仇家,你不露真相,我们也不会勉强。今夜我前来,只想问清一件事。”
    婉儿说:“你不会又要收我们的银两吧?”
    黑房里人一笑:“女少侠多虑了。这次是奴家请你们进来,所问的事,奴家是分文不收,不知你们要问什么事?”
    “我想问的是杜鹃有没有来向你打听江湖上的事。”
    “神女侠,这事奴家就不好回答了,来向我问话的江湖中人不少,其中有没有杜鹃,奴家确实不知道。我想,这神秘人物前来,一定不会以真面目出现,更不会自称是杜鹃。若是这样,杜鹃也不会成为神秘的杜鹃了!神女侠,你说是吗?”
    “不错!事情的确是这样,可是我们前来,你怎么又知道我们的真面目呢?”
    “三位是当今武林举世瞩目的拔尖人物,奴家又怎能不知道?”
    “似乎我们从来没见过面。”
    “不错!我们的确是从未谋面。”
    “那你怎么一下就看出是我们了?”
    “神女侠,请原谅!以三位这样的人物,一踏入河南地界,奴家的手下人就暗暗盯上你们了,他们对你们并无半点恶意,只想知道你们的行踪而已,你们一过熊耳山,他们就没再跟踪你们了!”
    小神女讶然:“怪不得我们一进入河南,一路上,就感到有一双目光在暗中注意我们,可是我四下观察,又不见任何动静,原来是你的手下。不但轻功极好,就是屏息的功夫,也十分上乘,也怪不得你对江湖上的人和事,知道得这么多了。”
    “神女侠见笑了!但我这位手下,还是让女侠察觉出来,可见女侠一身的真气非凡,当今少有。”
    小怪物和婉儿一听,相视愕然,原来是这样。尤其是小怪物,感到自己对老叫化疑心错了!
    小神女说:“庄主过奖了!我还想问问,这两年来,有没有人向你打听有关东厂七大星君的事?”
    “有!花钱来打听的有三四人。”
    “哦!?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有光头和尚,也有白发道士。有一位神情凶悍的壮汉,还有一位内力不弱的老妇人。”
    “庄主不知道来者是什么人物?”
    “他们都是奴家从来没见过面,也从来未听闻过的人物。神女侠,你怀疑这三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位是神秘的杜鹃?”
    “是!我是有这种怀疑。”
    “可惜奴家当时没去注意,以为是江湖上一般与东厂有恩怨的人物。奴家怎么也不会想到,其中有神秘的杜鹃,也想不到机智过人的神秘杜鹃,也会花钱来向我打听七大星君的行踪。以他那种机警过人的神秘行踪,要知道七大星君之事,也用不着花钱来向我打听,他本身就可以打听到,甚至他知道七大星君的事,比我们所知道的还多。”
    小神女一听,知道再问下来,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便起身告辞。黑房里的人问:“女侠不多坐一会么?”
    “不了!天色不早,再坐一会,恐怕我们回不了洛阳城。”
    “以女侠三人的轻功,转眼之间,便可以回到洛阳城。奴家是想奉劝三位,别再打听杜鹃的事了!”
    “哦!?为什么?”
    小怪物问:“是不是他武功极高,我们三人不是他的对手,会有性命之忧?”
    “少掌门言重了!以奴家看,论武功,单打独斗,杜鹃在三位身上讨不了任何便宜,而且杜鹃也不会与三位交锋,反而远远避开。”
    “哦!?这又为什么?”
    “因为杜鹃杀的,都是一些罪有应得之人,不是东厂的鹰犬,就是一些凶残无人性的魔头,绝不会滥杀无辜,错杀好人。何况三位是有名的侠义道上人物,杜鹃怎会与三位交锋呢?你们的出现,他只有避开。”
    小神女说:“庄主!你说的有点不对了!”
    “哦!?奴家有何不对?”
    “他去年三月,杀害了丐帮的千手侠丐和武当派的石道长!难道这二位不是侠义道上的人物,而是罪有应得的恶人?”
    “神女侠,这另有隐情。”
    “哦!?什么隐情?”
    “这事奴家也派人去各方了解过,他们两人,都是东厂的卧底,杜鹃是不得已才杀了他们!”
    这一下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全震惊了,千手侠丐和石道长是东厂的卧底,这太出人意外了!小神女本来也有预感,以杜鹃的为人,是不会也不可能错杀好人的,千手侠丐和石道长之死,应是事出有因,却没想到这二人竟然是东厂的鹰犬,派去丐帮和武当派做卧底。要是真的,这事情太可怕了!武林中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怪不得神秘的杜鹃在江湖上第一次露面,在江南杀了吸血星君和风流星君之后,江湖上有人传言是自己干的,杜鹃就是小神女。事后,小神女隐约知道,这些传言出自千手侠丐和石道长之口。小神女听了也不在意,一笑置之,认为他们二人,也不过听人胡言乱语而已,以讹传讹。要是他们二个是东厂的鹰犬,用心就极为险恶了!也怪不得一些武林人士,跑来紫竹山庄问清楚了。
    婉儿怔了一会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东厂的卧底?”
    “奴家从来不会说假。”
    小怪物问:“你对杜鹃这么了解,知不知他今后将会在何处出现?”
    “这不好说,从奴家的推测看,杜鹃在明年三月左右,极有可能在京师一带出现。”
    “真的!?”
    “这只是奴家的推测而已,真不真,今后才知道。三位,天色的确不早了,也该走了,不然,天色一亮,三位反而真的不好回洛阳。”
    小神女他们也感到应该走了,便起身告辞而去。回到洛阳顺风客栈,天色已开始渐露曙光,他们换下了夜行衣,上床睡了。客栈中的人,没人察觉。
    第二天,小神女他们很迟才起床。洗刷完毕,婉儿问:“三姐姐,昨夜,不知那个所谓的不知老人说的话真不真。”
    小神女说:“我相信是真的,他也没有必要欺骗我们。”
    “那么说,明年三月左右,杜鹃真的会在京师出现了?”
    “我也感到有种可能。”
    说着,小怪物从对面的房间走了过来,婉儿说:“你这个贪睡的懒猫,也知道起床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哩!”
    小怪物说:“你才是懒猫!我根本没有好好地睡过。”
    “你没睡过?那你去哪里了?”
    “我哪里也没去!只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不是睡吗?”
    “躺在床上就是睡了吗?我是在想。”
    “哦!?你又想什么了?”
    “我想这个什么不知老人,太令我怀疑了!他怎么对杜鹃了解得那么清楚?”
    “他是不知老人嘛!又有那么多的不露真相的手下,四处刺探情况,当然知道啦!这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不!我还是疑心他和杜鹃是一条道上的人,同样的行为,也同样的神秘,说不定他就是杜鹃!”
    婉儿惊讶了:“真的!?”
    小神女怔了怔:“小兄弟,你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了?”
    “他所说的话,就是线索!不然,他怎么敢那么肯定,杜鹃明年三月,会在京师出现,而不会在别的地方出现?”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先别那么肯定,我问你,你是不是在不知山庄内外,嗅到杜鹃的气味了?”
    “这却没有!”
    婉儿嚷起来:“那你怎么说不知老人就是杜鹃了?你这不是胡闹吗?”
    “那、那,那他起码和杜鹃是一伙人!不然,他怎么知道杜鹃今后的行踪。”
    小神女说:“小兄弟,他要是真的是和杜鹃是一伙人,就不会将杜鹃今后的行踪告诉我们了!”
    婉儿说:“是呀!我会将你和三姐姐的行踪,胡乱告诉别人吗?”
    小神女又说:“小兄弟!在江湖上行走,多两个心眼是好的,但不能将怀疑当成真的了,要有真凭实据。杜鹃的事,在四川闹得人人皆知,只要是江湖中人,莫有不晓。不知老人,靠了解、刺探为业,他当然知道得比别人更多了,他比其他人更会凭事件推测出杜鹃今后的行踪,一点也不奇怪,就是我,也感到杜鹃,极有可能在明年三月在京师出现。”
    “哦!?三姐,你又凭什么推测?”
    “魏忠贤这个大阉贼,手下有七大星君、九大杀手,耳目遍布神州。但他的势力并不是平均分布的,而是以江南、四川为他的左右手,自己坐镇京师。现在杜鹃将他的左右手都砍掉了,七大星君已不见了四大星君,九大杀手也恐怕伤亡过半,只剩下京师的三大星君和九大杀手中的四五个,杜鹃明年三月,不去京师又去什么地方?杜鹃的意图非常的明显,就是要除尽魏忠贤的势力,把七大星君、九大杀手全部干掉,令魏忠贤再也无法为害天下黎民百姓。当然,官场中的争斗、皇权上的争夺,杜鹃是不管的,因为管也无用,他只想为天下百姓除害。要说当今的大侠,杜鹃才是真正的大侠。武林中任何一派掌门人都不及,我们也不及。”
    婉儿担心起来:“杜鹃去京师那不危险么?先不说东厂中有那么多的高手,光是军马就成千上万。听说京师的戒备,非常的严密。”
    “丫头!我想杜鹃既然敢去,就有他的把握,我们不必为他担心。当年的黑豹,不是也曾大闹过京师么?”
    “三姐姐,不知怎么,我就是有点担心。”
    “丫头,你是不是感激他曾经对你有过救命之恩?”
    “是呀。”
    小神女感叹地说:“其实杜鹃去京师,杀了那三大星君、几大杀手又有何用?只要魏忠贤在,他还可以用重金招募更多的魔头人物为他卖命。杜鹃只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令这阉贼势单力薄而已。”
    婉儿问:“那杀了魏忠贤怎样?”
    “同样也没有用,会有第二个魏忠贤出现,说不定比现在的魏忠贤更阴险,更心黑手辣。”
    “三姐姐,那杜鹃干吗要这样做?”
    “人各有志,我想他一心想为天下百姓做一点好事而已。他真正的用意,我就不清楚了,除了他自己,恐怕也没人清楚。”
    “三姐姐,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丫头,我们当然是先回去了。”
    小怪物说:“那我们这一趟出来,不是白跑了?连杜鹃到底是一个什么人,我们也摸不清楚。”
    “小兄弟,我们这一趟出来,也没有白跑,尽管我们还不知道杜鹃是什么人,但也知道他是一个男子,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不像以前,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僧是尼也不知道。而且还知道了丐帮千手侠丐和武当派的石道长的死因。”
    小怪物嘟哝着:“这都没有用!”
    婉儿说:“怎么没有用?起码我们可以向丐帮和武当派的人说清楚,令他们化解对杜鹃的仇恨!不再追杀杜鹃,以免无形中帮助了东厂。”
    小神女忙说:“不不!丫头,我们现在还不能向丐帮、武当派的人说明。”
    婉儿愕然:“三姐姐,那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只听不知老人所说,丐帮和武当派的人相信吗?正所谓死无对证,说不定他们两派反怪我们污蔑死了的人,引起了两派对我们的不满。”
    “那我们怎么办?让杜鹃永远成为他们的仇人?不能辩白?”
    “我们暂且不说而已,等我们弄清楚,有了真凭实据,再向他们说清楚。”
    婉儿说:“我们怎么去弄真凭实据呵。”
    “我想杜鹃一定会有,不然,杜鹃就不会下手杀了他们!”
    “可是我们现在去哪里找杜鹃啊。”
    “看来,我们只好等到明年三月了。”
    小怪物问:“现在我们真的回去?”
    婉儿说:“不回去,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小神女问:“小兄弟,不回去,我们要去哪里?再说,你出来已有四个多月了,也该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和祖父母,以免他们挂心。”
    “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们,直至找到杜鹃为止。”
    婉儿说:“可是现在我们要回去呀,不去寻找杜鹃了!你也跟随我们回紫竹山庄吗?”
    “紫竹山庄不会养不起我吧?”
    “你真的跟我们回去呀。”
    “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吗?”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你跟着我们,我当然欢迎!再说,今后寻找杜鹃,我更是少不了你,那我们一起回紫竹山庄好了。”
    “那太好了。我担心你们会赶我走哩。”
    “我们能赶得走你吗?”婉儿说着,不由瞅着小怪物打量起来。
    小怪物问:“你望着我干吗?”
    “我有点怀疑你跟着我们不怀好意。”
    “哎!我怎样不怀好意了?”
    “因为你一肚子的鬼主意,谁知道你肚子里的肠转了几个弯了。”
    “不是吧?你不要我跟着你也可以,那我一个人独自在江湖上行走,找杜鹃去。”
    “你一个人去哪里找?”
    “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我都去找,万一我小怪物不幸死了,你别掉眼泪。”
    “呸!谁掉眼泪了,你这样像无头苍蝇的四处乱飞,死了活该。”
    “你不是这般无情吧?”
    “谁跟你有情无情了?”
    小神女笑道:“好了,你们别抬扛了。都跟我回紫竹山庄去!”
    婉儿好像受了委屈似的:“三姐姐,他尽欺负人。”
    小怪物说:“你这不是将话颠倒来说吗?明明你在欺负我,我敢欺负你吗?”
    小神女说:“好啦!大家都少说两句,不就没事了?”
    小怪物忙说:“对对。我今后将嘴巴封起来,挨了骂,也不能出声。”
    婉儿忍不住又顶了一句:“谁骂你了?”
    “我——!”
    小神女笑道:“哎!小兄弟,你现在的嘴巴已是封起来了!可不能出声啊。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小怪物一时间怔住了!这不是木匠做枷,自己做来自己戴吗?自己漫不经心的话,一下给小神女抓住了。婉儿看见他这一副窘相,忍不住笑起来:“三姐姐,还是你有办法,令他不能再胡说了!”
    小怪物问:“那,那,那我这张嘴,几时才能解封?”
    小神女说:“咦!你怎么又说话了?是不是要我点了你的哑穴,才不说话?”
    婉儿高兴得跳起来:“对!三姐姐,让我点了他哑穴,看他今后还说话不?”
    “丫头,你千万别乱来,就是你点了他的哑穴也没有用!”
    “三姐姐,怎会没有用的?”
    “小兄弟会移脉转穴,你点不了他,就是点中了,他一时三刻后,照样能说话。”
    “三姐姐,那怎么办?”
    “要他自觉信守诺言,不然他就是食言的小人,不是守信用的大丈夫了。”
    这一下,小怪物真是有苦说不出,再也不敢出声了。在斗智方面,他感到斗不过小神女。再开口说话,不知小神女用什么方法来捉弄自己了,最好是不说话,装聋扮哑。
    小神女看了看小怪物,笑着对婉儿说:“丫头,我们收拾好行囊,离开洛阳,回家去。”
    “好的。三姐姐。”婉儿应着,对小怪物说,“你还不快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去?”
    小怪物不敢出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他们离开客栈,到城隍庙前向那老叫化告别,老叫化见小怪物一直不出声,好奇地问:“少掌门!我老叫化好像没听到你说过一句话啊。是不是我老叫化……”
    小怪物连忙摇头示意不是,婉儿在旁笑着说:“老人家,你别怪他,他昨夜里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一下不能出声说话了。”
    老叫化愕然:“少掌门怎会得这种怪病的?不会中了毒吧?”
    “不不!他不是中毒,他昨夜里发噩梦,吓得大喊大叫,醒来喉咙发痛,便失声啦。”
    “少掌门不会是水土不服吧?”
    “对对!大概是这样,他呀,又吃油条,又吃煎饼,还吃辣椒哩。喉咙怎会不发痛?”
    “那少掌门认真要注意饮食了。”
    “是是!老人家,我们多谢你啦。”
    婉儿感到自己一向受小怪物戏弄,现在趁小怪物不敢出声,尽情地戏弄小怪物,感到十分惬意和高兴。这可将小怪物气坏了,心里说,你这小丫头昨夜才发噩梦,大喊大叫哩。
    他们告别了老叫化,出了南门,沿着来路,往伊川方向而去。一路上,小怪物一直闷着不说话,真的像哑巴一样。婉儿看得心里暗暗发笑:这一下,我看你怎么再在我面前尽说气人的话。
    当他们路过龙门石窟时,见一河两岸的山坡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好像蜂巢似的。上一次他们也经过这里,只是急于赶去洛阳,婉儿当时虽然感到奇怪,也没有多问。这一次是回家,不急于赶路了。婉儿忍不住好奇地问:“三姐姐,怎么一河两岸的山坡上,尽是大大小小的山洞洞,不会是住人的吧?他们怎么尽住山洞洞的,而不盖房子住?难道山洞洞好住吗?”
    小神女尽管在江湖上行走,她只到过少林寺,从来没有来过洛阳,也不知道这些山洞是怎么一回事,心下也感到奇怪,而且她还看到一些人在这些山洞出出进进。河边的一条道上,人们来来往往,尽是一些衣冠楚楚的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或者是僧尼道士,没一个是农夫樵子,心中更觉奇怪了,这龙门是一个什么地方,难道是读书人的地方么?这可是在一般市集不常见的事。
    至于小怪物,也是破天荒的来到洛阳,看到龙门这一怪现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现在封了口,不能说话,只能瞪着一双愕然的眼睛。
    小神女说:“丫头,不如我们过去看看,这里的风俗人情太奇怪了,人们尽住山洞。”
    婉儿说:“好呀!三姐姐,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他们快步进入龙门石窟,首先看到的潜溪寺。他们认为既然是一座佛寺,那个洞一定很大很深的了。不然,它怎么藏得下什么大雄宝殿、天王殿和众多僧人居住?可是进洞一看,他们三个一齐傻了眼,这哪里是什么佛寺了?既不深,也不十分大,它只是在崖壁凿出来的一个大洞而已!除了洞中坐着一个大肚的阿弥陀佛石像和两旁有两三个石像之外,就什么也没有。这么藏几尊石像的大洞就叫寺吗?那不骗人?可是有些文人雅士似乎颇有兴趣地观看佛像,并且还说这是唐朝李世民皇帝时代凿的,离现在已有九百年的历史了。
    小神女他们对这些石像一点也不感兴趣,退了出来,转到宾阳三洞去看。同样也是石洞石像,不过比什么潜溪寺的石洞大一点而已。一个秀才模样的人,还指手画脚,跟他的同伴大谈这洞的历史、石像的雕刻与潜溪寺的石像如何不同。它是上继北魏时代的刚健雄伟,下开唐代生动活泼的过渡艺术形象,而且宾阳三洞,是开凿时间最长,动用石工最多的一个石窟。
    小神女听了,感到这位秀才似乎对宾阳三洞颇有研究,对石像的雕刻,也有独特的见解,这位秀才在这方面的知识渊博,书呆子墨滴,跟他真是一担挑了。小神女不由打量起这位秀才来,也想起了书呆子墨滴,不知他这时回到了家没有?他染的病,好了没有?想起了书呆子,不禁也想起了神秘的杜鹃,因为他们身上的气味,这么的相同,连小怪物也弄错了!
    婉儿和小怪物对这些话全不感兴趣,要是评说剑法的刚劲、敏捷,或者什么活泼、飘逸,他们还有兴趣听下去,而对这些石像的雕刻,他们怎么看也差不多,还不是石头公仔一个,有什么分别?
    他们看了一会,又转了出来。婉儿这时忘记了小怪物嘴巴仍在封禁。问:“不会这满山大大小小的石洞洞,都是这些石头佛像吧?”
    小怪物没有回答。婉儿说:“喂!我在问你啦!你怎么不出声?”
    小怪物挤眉弄眼,耸耸肩,推推手,表示不能出声。婉儿才想起了:“哎!我忘记了你现在是个哑巴哩,问你也是白问。”
    突然,小怪物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什么气味似的,东嗅嗅西闻闻,一下跑开了!小神女和婉儿看得愕然起来。婉儿问:“三姐姐,他怎么样了?”
    小神女一怔:“不会是他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吧?”
    婉儿也怔住了:“不会是杜鹃吧?难道他也跑来这里看这些石刻石像?”
    “说不定是书呆子!”
    “书呆子?!他不是病了回去了吗?怎么会跑来这里?”
    “别管是谁,我们快跟着他去看看。”
    她们追上了小怪物,见小怪物神色茫然地东闻西嗅。婉儿问:“你怎样啦?嗅到什么了?”
    小怪物好像不知老人那又聋又哑的老家人一样,比手划脚,咿咿呀呀。婉儿根本不知小怪物在比划什么,急着说:“你快说呀。你不会真的是哑巴吧?”
    小神女笑道:“好了!我的小兄弟,你的嘴巴可以解封了。”
    小怪物说:“真的?!三姐,你说过的话也得算数。不然,你就不是大丈夫了!不不,不是大女子!”
    “小兄弟,你不是故意这样,令我解封你的嘴巴吧?”
    “要不这样,我出不了声,不憋死了?”
    婉儿睁大眼问:“什么?!你是故意这样做的?”
    小怪物笑了笑。婉儿叫起来:“不行,三姐姐,得将他的嘴巴再封起来。”
    “哎!你想三姐当不了大女子!变成了一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谁叫你用诡计,戏弄我们。”
    小神女说:“算了!他这么古灵精怪,就是我再封了他的嘴巴,他以后不知又用什么方法来捉弄我们,还是让他开口说话为好。”
    小怪物对婉儿说:“你怎么这般狠心,想我永远说不了话。”
    “谁叫你戏弄人。”
    小神女说:“好了,小兄弟,刚才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嗅到?”
    “嗅到了!一股书呆子的酸臭味!”
    婉儿问:“是书呆子的气味?”
    “不错!不错!正是书呆子的气味,你们嗅不出来吗?”
    “我们怎能嗅出来?”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说的不是墨家二公子的气味吧?”
    “差不多,但还酸还臭。”
    “什么!?还酸还臭?这是什么意思?”
    婉儿一下又燃起了希望:“不会是杜鹃吧?”
    “杜鹃!?杜鹃会来这种地方吗?”
    “不是杜鹃,又不是书呆子,那是什么人了?”
    “哦!你嗅不出来,难道还看不见吗?”
    “我看见什么了?”
    “到处来来往往,开口之乎者也,闭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呀!”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说的是这些文人雅士?”
    “他们难道不酸不臭吗?我看见听到都头痛。三姐,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不然,我真的受不了。何况这些石洞洞里的大大小小石像,也没有什么好看。”
    小神女一笑:“好!我们走吧!”
    婉儿说:“就是你要离开,也不该这样戏弄我和三姐姐的,我还以为你真的嗅出什么人来了!害得我白白紧张一阵。”
    小怪物:“难道你不想早点离开,喜欢闻这一股酸溜溜的气味?”
    “我就是想,也不会像你这般戏弄人!”
    “要不,我的嘴巴能解封吗?”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别得意了,你这样戏弄我和四妹,不怕我今后对你报复吗?”
    小怪物慌忙说:“三姐,你别当真的了,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总不会让我永远开不了口说话吧?”
    婉儿说:“你呀!最好永远开不了口。”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起码我会少担心你在戏弄我呀!”
    “那你和三姐姐一路上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谁要你这些乐趣!”
    小神女笑道:“我们走吧!”
    的确,小神女也感到,要是小怪物真的变成了哑巴,一路上的确少了不少的乐趣。这样,他们便离开了龙门石窟,不想再去看那些石洞里的石像。在这方面,小神女他们不知道龙门石窟文化的珍贵,也不知道这是祖国一处价值不可估计的文化遗产,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当他们跨过伊河,来到东山的琵琶峰下时,意外地碰上了被小神女一直当成亲哥哥的小三子,也就是西门小三。现在西门小三,已经成为了当今武林一位有名望的神医了。当然,他远没有三不医神医那么神通广大,可以洗髓换脑,破膛换心,几乎连死了的人也可以救活过来。但西门小三却能化解一切中了剧毒之人,就连武林中人中了四川陶门和贵州九龙门的毒,他也可以化解。在某方面来说,西门小三是他们两派的克星,是中毒人的救星。
    武林中人都以为小神女和西门小三会结成一对神仙的眷侣,可是小神女对西门小三只有兄妹之情,没半点男女之爱。不知是西门小三自卑,感到自己配不上小神女,还是他将自己全部精力,都放在研究毒物上,全不考虑自己成家立室之事。他对小神女只有敬重之情,像哥哥般关心小神女,而无任何男女之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两人在情感和事业上已是分道扬镳。尤其到了后来,西门小三跑到九万大山的毒王爷爷的毒岭中去了。除了专心研究毒经,也一心扑在各种毒物钻研之中,完全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变成一个新的毒王爷爷。也可以说,他是毒王爷爷的衣钵传人,整日与各种可怕的毒物打交道。有时,小神女也去毒岭探望他,但见到各种五颜六色的毒蛇、蝎子、蜈蚣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毒虫,虽然心中不害怕,但也感到恶心想吐,连山珍海味也吃不下。一次,小神女问:“三哥,你怎么尽和这等毒物在一起?不怕脏吗?”
    小三子笑道:“脏!?我当它们是宠物和宝贝哩。”
    “三哥,要不要我将它们消灭掉?”
    “不,不!三妹,你千万不可乱来,你消灭了它们,简直是要了我的命。还有,这毒谷中的花花草草和各种树木,你也千万别去碰,它们都会有某种致命的毒。”
    “你以为它们能毒倒我吗?”
    “你有一身的佛门真气,它们当然毒不了你,我是担心你沾上了它们的花粉、草液,到了外面,会毒倒一些无辜的人。”
    “那我出去怎么办?”
    “不要紧,我会给你里里外外全消过毒就没事了!所以,你以后少来这里。”
    小神女在毒谷中住了一夜,再也住不下去,第二天便告辞而去。离开前,小三子真的里里外外全给她消过毒。小神女问:“要是有人前来向你求医解毒怎么办?”
    “在毒谷三里外一处树林,有我给人解毒医治之处,求医的人,去那里找我就行了。”
    “是不是你击败过雌雄大盗那地方?”
    “对对!那里有四五间草屋,有我的三名弟子,会接待一切求医解毒之人。不是一些奇毒,他们都可以化解,用不了我出面。”
    这样,小神女和小三子的见面,就越来越少,有时两三年才见上一次。
    现在,小神女在琵琶峰下居然见到了小三子,十分惊喜,问:“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西门小三见到小神女,更是惊喜地说:“三妹,你也怎么来这里了?我听珊姐姐说,你已去了四川,追踪神秘杜鹃,不会杜鹃也到了这一带吧?”
    小神女说:“三哥,我的事先别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四妹慕容婉儿,这是我的小兄弟点苍派少掌门万里飘。”她又对小怪物说,“这是我自小为伴的三哥,江湖上人称西门神医。”
    婉儿自然认识西门小三,可是小怪物却从来没有见过西门小三,只是闻其名而已,他见小三子一身打扮道不道,儒不儒,腰间还挂了一个葫芦,就笑道:“三哥,你的大名我早已听过了。我还知道三哥过去有过好听的绰号,叫神秘侠偷,取富贵人家的珠宝财物,如探囊取物,从没失手。”
    婉儿嚷起来:“你也真是,这是我们三哥老掉牙的旧事了,而且也早已洗手不干了。你还提这件事干吗?”
    小怪物说:“这、这,因为我也想当神秘的侠偷呀!想到那些敲诈别人钱财的恶魔,和在黑道上抢劫来的财物,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那多开心。”
    西门小三笑道:“怪不得你在江湖上有小怪物之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小神女问:“三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三妹,我特地来这里看看龙门石窟。”
    婉儿说:“三哥,你也对那些石洞洞里的石像感兴趣吗?”
    小神女说:“三哥,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们找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说好不好?”
    “好!三妹,那我们到山峰上去谈吧!”
    琵琶峰顶,松柏葱郁,景色秀丽,是一处胜地。说它是胜地,是因为琵琶峰上,有唐朝一位大诗人白居易的坟墓。一些前来参观龙门石窟的文人雅士,也会跑来白居易墓前,凭吊这位连妇孺都知道的诗人。在唐朝三大诗人中,他写的诗最通俗易懂了,连妇人小孩都听得明白,尤其是他写的《琵琶行》,更是脍炙人口,百读不厌广泛流传。
    他们四人来到琵琶峰顶,小神女一看,就喜欢了,说:“这里真是一处谈话的好地方。”
    他们选了一处僻静而又干净地方坐下来,小神女问西门小三:“三哥,你怎么也有闲情逸趣,像文人雅士一样,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看石洞里的石头佛像了?”
    西门小三笑道:“我才没有什么闲情逸趣,跑来这里看佛像哩!我主要对一些医术、处方感兴趣。”
    “既然这样,那你跑来龙门干什么?”
    “你们有没有去看过那些石窟了?”
    婉儿说:“我们去看过了,初初以为这些大大小小的石洞洞,是人们居住的地方,谁知里面全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公仔,洞也不深不奇,看了几处,个个洞都是一样,我和三姐姐再也不想看了,才转了出来。”
    西门小三问:“你们去过药方洞看过吗?”
    婉儿愕然:“药方洞!?那是一个怎样的洞?莫非那个洞才真正是龙门的一处奇岩怪洞,里面没有石头公仔?”
    “我也不知道。但我听人说,这个洞从北魏时代开始修凿,到唐朝的武则天时代才建成,前后历时了二百多年。”
    “三哥,这有什么奇怪!它是人工凿成,又不是天然的岩洞,里面恐怕还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佛像,又有什么好看了?不会是这个洞凿出的石头公仔会飞会动吧?”
    西门小三一笑:“四妹,你知不知它为什么叫药方洞?”
    “它不过是一个洞名而已,就像那个寺庙取名为潜溪寺一样。初时,我还以为这些洞里面有一座和尚寺庙哩。大得和深得出奇,谁知跑进去一看,完全令人失望,它比什么滨阳洞还小还浅。这个药方洞恐怕也是这样。”
    “四妹,不是这样。这个洞大不大、深不深,我不知道。但有人告诉我,这个洞的两侧石壁上,刻有一百四十多个古药方,这些古药方,可医治发冷发热、心痛等多种疾病,是神州大地医术的重要资料,极为难得。”
    婉儿和小怪物听了愕然:“真的?!”
    “我想人家不会骗我。”
    小怪物说:“要是这样,一些想当大夫、郎中的人,不用花钱花时间去拜师学艺了,跑去药方洞把这些处方抄了下来,不就可以当郎中行医了?世上哪有这么容易得的东西吧?”
    西门小三一笑说:“你说的不错。别说没有医学基础的人,看了这些药方如读天书,就是行医多年的大夫、郎中,也不一定能看得懂这些处方,就像一个会武功的人,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笈,也不一定看得懂学得会。就拿慕容家的西门剑法来说,哪怕是一流高手得到了这本剑谱,没有人指点,没有它的心法,同样也学不会,至多学得一些招式罢了。那是上不了阵,交不了锋的。就是有人指点,得到了心法,没有一定的慧根,不能融会贯通,同样也练不成极为上乘的剑法。小兄弟,我说的这些话,你明白了吧?”
    小怪物心服口服地说:“我明白了,没有一定的行医经验,看了这些古药方也没用。行外的人,更是看不懂。”
    小神女问:“三哥,你是为了看这些古药方,才跑来这里?”
    “要不,我跑来这里干吗?”
    “我还以为你想附庸风雅,当什么文人雅士才来呢。”
    “我才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趣。”
    “三哥,是谁告诉你这里有这么一个药方洞。”
    “是墨家二公子!”
    小神女等人又是惊讶。婉儿问:“三哥,你见到这个书呆子了?”
    “四妹,他可不是什么书呆子,他对各处的名胜古迹了如指掌,知识非常的渊博,见解也与众不同。”
    小神女说:“三哥,我几乎忘了,你还是他手下书僮棋儿的师父哩!传给了他防身自卫的三掌法。”
    “三妹,你也传给了棋儿那一门防身反击的匕首刺法。现在,他不但可以自卫,还能保护墨二公子。别说一般的流氓无赖近不了他的身,就是江湖上一些会拳脚的恶汉凶奴,也讨不了他半点便宜。”
    “三哥,你在哪里碰上他们?”
    “长沙。”
    “这个书呆子的病好了没有?”
    西门小三愕然:“病!?他可没有什么病啊!但我察觉,他是中了毒。”
    小怪物跳起来:“他中了毒?可是我在岳州长江边上的小船上,看见他病了,说是得了什么风寒症,而且也好得差不多了!”
    西门小三说:“那一定是他中了毒而不知道,以为自己得了风寒症。不错!他中毒的症状,有点像风寒一样。”
    小神女不由关切地问:“三哥,他中了什么毒了?”
    “似乎是武林中一种掌力之毒。”
    “什么?!掌力之毒?”
    “是!我绝对没有看错。这是一种邪门的武功,掌上带毒。我也不知道这个练邪门功夫的,竟然会对墨二公子下这样的毒手,简直是在想取他的性命。”
    “三哥,他知不知道是谁向他出手的?”
    “他也不知道。”
    婉儿说:“不会吧?是谁击伤了他也不知道?他不会呆到这个地步吧?”
    西门小三说:“我也曾问他了,说他得的不是病,是中了毒,问他在哪里中了毒,是谁拍了他一掌,他也说不出来。”
    小怪物问:“他怎么会说不出来呢?”
    小神女却关心问:“三哥,你见到他时,他怎么样了?”
    “三妹,我给他治毒时,惊奇地发现这个墨二公子,体内有一股异常深厚的内力,已将这种掌毒排解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排清,残毒仍存在体内。要是再不排除,仍有危险,就是不死也会残废。”
    “三哥,那你怎样?”
    “三妹放心,我用药力已将这些残毒完全排解了,不但再没有生命危险,还意外地增强了他的体质。”
    小神女深深吐了一口气,问:“以后呢?”
    “三妹,我见他完全无事了,便离开长沙,他和棋儿也回去新宁。”西门小三说后,便问,“三妹,怎么你们也来这里?”
    婉儿说:“三哥,我们是为了追踪神秘杜鹃的下落,才跑来这里。”
    “哦!杜鹃在这一带出现了?”
    小怪物说:“要是他在这一带出现就好了。”
    “那你们跑来这里干吗?”
    婉儿说:“我们是去洛阳,向不知老人打听杜鹃的下落。”
    “不知老人!?我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那你们打听的结果怎样?”
    小怪物说:“别说这个不知老人了!我看我知道杜鹃的情况,比他还多。早知这样,我才不来洛阳花钱向他打听了!他还狮子开大口的要我们一千五百两银,而且还不能马上回答,要一年之后。”
    西门小三惊愕:“要一千五百两?”
    “三哥,你会不会给他?”
    “要是我,一文钱也不给。”
    “哦?!”小怪物惊讶起来,“那么说,三哥,你知道杜鹃的情况了?”
    “我不知道,但我一文钱也不给。”
    “为什么?”
    “打听杜鹃干吗?而且也没必要去打听这么一个人。据我知道,杜鹃不但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反而是一位正义的侠士,为人间除恶。打听他的下落干吗?让他在江湖上多行侠义之事不更好?”
    “因为我们好奇想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呀!”
    “知道了又怎样?他总不会是一个三头六臂的怪人吧!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一个有鼻子眼睛的人,就是想与他交朋友,也用不着这样去追踪,不但朋友交不成,反而会引起他的误会和反感。依我看,一切随缘。”
    婉儿问:“三哥,那么说,我们不必去打听他了。”
    “顺便打听一下可以,但这么一味地追踪他,确实没有必要。他行他的侠义之事,你们干你们除暴安良的事,岂不更好?要是他是江湖上一个杀人恶魔,为了百姓,非除掉不可,那才有必要这么去追踪他的下落。可是,据我所知,杜鹃不是这么一个人。”
    小神女说:“听三哥这么一说,看来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去追踪他了。”
    “我认为是没有这个必要。”
    小怪物眨一下眼问:“要是他是一个恶魔呢?”
    “小兄弟,你有证据证明他是一个恶魔了?”
    “没有呀。”
    “那小兄弟怎么以为他是恶魔了?”
    “因为他两次跟我过不去,一次把我丢到江边的龙王庙的神台下面;一次又将我丢到一户人家的柴房里去了!”
    “小兄弟,你不是在说笑吧?”
    “哎!我是说真的呀!”
    “那杜鹃干吗会对你这样?就是这样,也一定有所误会,但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恶魔了。”
    “这般的与我过不去,还不是恶魔?”
    西门小三笑道:“小兄弟,你别再说了,你说的这些事,我一点也不相信。你家的幻影魔掌之功,有人能捉得了你吗?”
    小怪物还想说下去,婉儿忍不住了:“你呀,别再说这两件丢人的事,你不害羞,我也为你害羞,亏你还有脸向人说。”
    西门小三一怔:“四妹,难道小兄弟所说的是真的?杜鹃怎会跟小兄弟过不去的?”
    婉儿说:“三哥,要是说杜鹃是个恶魔,他首先是个小恶魔,尽喜欢戏弄人。”
    小怪物叫起屈来:“我几时戏弄人了?”
    “你还说没戏弄人?你过去戏弄我的事不说,刚才在龙门石窟,你连三姐姐也戏弄起来了!你敢说没戏弄人?”
    “哎!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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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风雨归途
    上回说到小怪物埋怨婉儿哪壶不开提哪壶,西门小三听了,简直如丈二金钢,摸不到头脑,愕然地望着他们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婉儿说:“他呀!坏了杜鹃除掉蓝魔星君的大事。杜鹃没有将他扔到长江里或丢弃在荒山野林中已算好的了,只是将他放在神台下,丢在一户农家的柴房里,令他无法再妨碍自己的大事。这算是跟他过不去吗?”
    西小三听了更是惊讶:“杜鹃真的捉到小兄弟?那杜鹃一定出手快得不可思议了。”
    小怪物不服气地说:“什么快得不可思议,他是趁我一时麻痹大意而已。”
    “你怎么不怪自己人头猪脑的,让人家一下点中了你的穴位,任由人家摆布?”
    当西门小三问清楚怎么回事后,笑着说:“这个杜鹃,看来也挺有情趣,我也想见见他了。”
    小怪物说:“三哥!你也想见他?你不是说他跟我们没有区别,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见不见都一样。”
    “小兄弟,这不同,我不主张老是这样去追踪他,要是有机会,我还是想见见他,跟他交个朋友,也是人生一件幸事。”
    小神女说:“好了!杜鹃的事我们别去说他。三哥,你在长沙跟墨二公子分手后,他真的是回新宁了?”
    “这是他亲口说的,难道还有假吗?我亲眼见他主仆两人,雇了一只船往湘潭而去,说是取道去宝鸡府,再南下新宁。现在他们主仆两人,大概还在路途上。三妹,你担心他不回去?”
    “不是!我只是担心他在路途上,又会碰上什么事。”
    “不会吧?墨二公子为人谦虚有礼,胆小怕事,什么事都忍让,棋儿也不会多事,怎会有事发生?就算是路上碰到一些强徒,棋儿也可以打发。”
    “可是他怎么会给人拍了一掌而中毒?”
    “这事我也问过了,他也感到莫名其妙,说不出是谁拍了他一掌。三妹,你是不是担心他在江湖上得罪了什么人?”
    “我是有这种担心。”
    “那他会招惹什么黑道上的人物?”
    小怪物说:“他呀!招惹的不是黑道上的人物,而是东厂。”
    西门小三一怔:“怎会这样的?”
    “因为他生坏了一张嘴,胡乱说话呀!”
    婉儿又忍不住了:“你才生坏了一张嘴,胡乱说话哩。他是看不惯东厂横行霸道,残害百姓,才有感而发。这是胡乱说话吗?这是仗义执言。”
    小怪物忙说:“好好,我说错了。他是仗义执言,可是招来了天大的横祸。”
    西门小三问:“怎么回事?”
    小神女不想西门小三为书呆子担心,更不想西门小三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便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我想他会没事的。”
    随后,他们又倾谈了一些别的事,便分手了。由于去龙门石窟和在琵琶峰上与西门小三见面,耽搁了不少时间,是夜,小神女他们便在伊川的一间客栈住下。
    刚刚住下,婉儿便问:“三姐姐,这个书呆子不会在路上出事吧?”
    “四妹,你怎么也有这种担心?”
    “我听了三哥的话,这个书呆子怎会无端端的中了掌毒呢?不会是东厂的人盯上他吧?”
    “不会吧?”
    “三姐姐,这就难说,要不,他怎会中毒了?”
    小神女想了一下说:“东厂的人不可能盯上他。”
    “为什么?”
    “四妹,你想想,要是东厂的人真的盯上他了,完全可以将他们主仆两人抓起来,何必用掌伤他?还这么麻烦跟踪他们?”
    “说不定东厂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哩。看看这个书呆子同什么人来往,家住何处,然后才一网打尽。”
    “四妹,要是这样,东厂的人就不会用掌伤了他,这样做是打草惊蛇。”
    “那他中掌毒又是怎么回事?”
    “极有可能是这个书呆子或者棋儿,得罪了湘西言家的人,被人暗中给了轻轻一掌。言家的僵尸掌,在江湖上有名,掌中带毒,重则立刻取人性命,轻则会令人中毒,而且慢慢毒发身亡。”
    “言家怎可以这般的歹毒和滥伤无辜?”
    “湘西言家,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也不是侠义道上的人物,而是江湖上亦正亦邪的一个门派,谁得罪了他们,不分轻重黑白,必当报复。滥伤无辜,对他们来说是常事,所以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不过,它对我们慕容一家,是非常敬重,主要是我们的莫奶奶,对湘西言家有过救命的大恩,帮他们重建了言家(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一书),不致为西域碧眼老魔扑灭。”
    婉儿说:“这个书呆子,怎会去得罪言家的人了。”
    “这就要我们见到书呆子后,才能将这事弄清楚。”
    “三姐姐,言家的人,不会再去盯上了他吧?”
    “不会,看来书呆子和棋儿只是与言家发生了顶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言家绝不会再派人去跟踪他们,何况那个给书呆子轻轻一掌的人,以为他今后必死,何必再去盯上他们?”
    “三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小神女一笑:“看来这个书呆子,也是福大命大,中了毒,又偏偏碰上了我们的三哥,为他化解了体内的余毒。”
    “三姐姐,这次我们回去,要不要去看看这个书呆子?”
    “反正我们没事,去看看他也好。”
    小神女在回答婉儿时,她心中还有一个疑团,只是没有对婉儿说出来。她担心婉儿心直口快,头脑简单,不知不觉会对小怪物说出来,一旦让小怪物知道了,他不闹翻了天才怪。
    小神女心中的疑团,也是书呆子中毒的事。她听了西门小三所说,当时心头一怔,疑团立刻涌现,一下联想到神秘的杜鹃,在酆都鬼城杀掉了蓝魔星君时,也是受了隐藏在暗处的东厂一名高手的一掌,幸得一阵风相救。显然这名东厂高手掌中带毒,不然,杜鹃不会伤得那么重。要是书呆子就是杜鹃,那他中的掌毒就好解释了。一阵风以深厚的内力,不但护了杜鹃的心脉,也为他排解了大部分的毒,保住了性命。但余毒仍存在体内,杜鹃悄悄离开了一阵风,到了岳州后,余毒又发作了,全靠自己一身的内力抵抗,后来去了长沙,幸遇西门小三,才将体内所有的余毒完全化解掉。
    可是,神秘的杜鹃,是不是真的是书呆子,小神女不敢肯定,如果杜鹃就是书呆子,那书呆子在四川的种种行为,都好解释,小怪物也没有追错人。要是书呆子真的是杜鹃了,那小神女对他真是又恨又怨又钦佩。这个书呆子,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第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了。扮猪吃老虎扮得那么高明,不但骗过了像山凤等这么多精明老练的一流高手,也骗过了自己和一阵风。他这一套掩饰和伪装的种种手法,神秘莫测的行踪,竟能在自己怀疑和监视下,干出一桩又一桩震惊江湖的事件来,令自己在事前没半点察觉,事后察觉了又抓不到任何证据,一次又一次地给他骗过了,同时还在自己面前装得傻乎乎的,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可以说,这书呆子从长沙的初次见面,一直是在装傻扮懵欺骗自己。当然,他的欺骗对自己是丝毫不带恶意及任何不良的居心的,只是不想我知道他的真面目而已。
    这个书呆子干吗要骗自己?不相信自己?不放心自己?还是担心自己卷入了他的是非漩涡中而受到拖累,从而害了慕容一家?要是这样,这个书呆子太不了解自己了。这是小神女对书呆子既怨又爱的复杂情感。
    但小神女考虑到,万一书呆子不是杜鹃,那自己的种种推断不完全错了?一旦怀疑错了,杜鹃是另有其人,那会对书呆子和墨家带来天大的横祸。因为这事不小心传到江湖上去,书呆子就是杜鹃,侠义道上的人还好说话,黑道上、官府和东厂的人就会不择手段来对付书呆子了。这也是小神女不敢肯定的原因。
    现在,小神女的事情已了,的确要彻底弄清楚书呆子是什么人了。所以对婉儿说:“我们顺便去看看他也好。”
    第二天一早,小神女他们便取道临汝,下鲁山,而去南阳,再由南阳下襄阳,过荆州,到达岳州府巴陵。小怪物见来到了巴陵,有些茫然,问婉儿:“我们来巴陵干吗?不是去君山拜访丐帮的掌门人吧?”
    婉儿说:“平白无事的拜访人家干吗?”
    “那我们怎么不走施州,过贵阳而回去?却兜这么一个大弯?”
    “因为三姐姐想去看看书呆子呀。”
    “啊!?看这个书呆子?这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看的?不会是三姐喜欢上这个书呆子吧?”
    “哎!你找死呀?去看看就是喜欢了吗?那我们千里迢迢跑去看不知老人,是不是也喜欢不知老人了?”
    “这可不同!”
    “有什么不同了!你要是让三姐姐听到了,小心她割了你这烂舌头。”
    “不会这么严重吧?”
    “那也会再次将你变成哑巴。”
    “好好!我今后不乱说了。”
    小怪物这个人,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却只怕小神女。尽管自己精灵古怪,却斗不过小神女,小神女好像看穿了他的肠肠肚肚似的,只要他有什么举动,小神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当然,他在内心深处也有点害怕婉儿,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到了巴陵,小神女他们仍然要住进陆小郎的家,陆小郎夫妇一见到小神女他们,自然惊喜异常,热情招待。他们夫妇两人,不但从来往的商人中,知道了四川的情况,更从幽谷大院一些飞虎队员的口中,了解到小神女等三人的一切行踪,尤其是在剑阁山庄一战,帮了山凤姐姐的大忙,剿灭了剑州虎。
    住下后,小神女对婉儿和小怪物说:“几日来的路途奔波,也够你们辛苦的了!你们好好的在这里休息一天。”
    婉儿问:“三姐姐,你不好好地休息一下吗?”
    “我想去拜访一下丐帮的金帮主。”
    小怪物得意地看了一下婉儿,说:“我说嘛!三姐跑来巴陵,一定是有事去拜访丐帮的掌门人,你还说不是,说是去看书呆子。我现在没说错吧?”
    婉儿瞪了他一眼:“好啦!就你聪明。”
    小神女笑道:“四妹也没有说错,我这次来巴陵,不走贵州回去,主要的是去看看书呆子。去拜访丐帮,只是顺路而已。”
    小怪物愕然:“三姐,你是说真的?”
    婉儿有反驳的机会了:“三姐姐不说真的,难道是说假的了?自作聪明。”
    小怪物嘟哝着说:“三姐,这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看的,不知为什么,我一见了他,总有点不顺眼。”
    婉儿说:“书呆子又没有得罪你,你哪里觉得不顺眼?”
    “他尽是给我们添麻烦。”
    “他怎样给我们添麻烦了?”
    “还说没有添麻烦?要不是他在四川到处乱闯,我早已追踪到杜鹃了,可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追踪到,让杜鹃有时间跑掉了。”
    “你别说追踪杜鹃的事了。两次追到,两次丢人献丑,这又关书呆子什么事了?”
    “你——!”
    “我怎么样了?说错了吗?”
    小神女笑道:“四妹,你少说两句吧。小兄弟的两次失手,都是事出有因。”
    小怪物说:“是嘛!我以为杜鹃好说话,将他当朋友,想与他交谈,谁知道他奸诈心黑,突然出手,不然,我会那么窝囊给他封了穴位吗?”
    “不错!要是杜鹃是我们追拿的一个恶魔,我们的小兄弟会比他出手更早更快。点了穴位的不是我们的小兄弟,而是杜鹃了。”
    “可不是,就算我不出手,也有防备,我能那么轻易让他点了穴位吗?一阵风叔叔出手够快的了,他为什么不能点了我的穴位?”
    婉儿一想也是,小怪物会移经转穴之功,他要是有防备,任何高手也不能封了他的穴道。说:“好啦!算我说错了,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可是以后,你不能老是在别人面前提起我这件不光彩的事来。”
    小神女见他们两人不再抬扛,笑着说:“你们两人好好地在这里休息,我去君山走走。”
    婉儿一怔:“三姐姐,你一个人去,不带我们去?”
    小怪物也说:“三姐,我也想看看丐帮的叫化窝是什么样的,你怎能丢下我们独自去。”
    小神女说:“这几天你们从洛阳来到这里,难道不辛苦?再说,我去丐帮,不是与人交锋,是想了解一下千手侠丐的为人怎样,你们又何必跟去?”
    小怪物说:“三姐,这样,你更应该带我们去才是,说不定我可以打听到千手侠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像不知老人所说的东厂派来的卧底人物。”
    “小兄弟,我所以不带你们去,就是担心你们无意之中说出这件事来,在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就会引起丐帮中人的不满,认为我们为杜鹃开脱,给死者抹黑。”
    小怪物怔了一下说:“那我和四妹什么也不说,装哑巴好不好?”
    婉儿又叫起来:“要装你装去,我才不像你这般下巴轻轻乱说话。”
    “那我们不随三姐去了?”
    “你不随我随。”
    “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那不好吗?你一个人在这里尽可以蒙头睡大觉呀!”
    “我睡得着吗?”
    “睡不睡得着,那是你的事。睡不着,你可以在岳州城四处走走逛逛呀,但不能给陆家招惹是非。”
    小怪物眨眨眼说:“这个我可不敢保证。”
    “你不会用这个办法要挟我和三姐姐吧?”
    小神女一笑说:“好了!都随我去,我们先休息一会。”小神女真不放心将小怪物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弄出什么事来。要是叫婉儿也留下,那婉儿一定不愿意,更会跟小怪物没完没了吵起来,不如带他们一起去好。
    小怪物高兴得跳起来:“这才是嘛!好!我现在去休息一会。”
    从某方面来说,小怪物和婉儿,的确是小神女跟前的一对金童玉女;在对敌斗争时,他们是心有默契,共同对敌;在平时就会互相磨擦,产生矛盾,口角不停。
    君山,这个丐帮的总堂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他们揪出了两个叛徒,正是东厂派来的两个卧底人物。丐帮的正副帮主,金子玉帮主和狮子侠丐副帮主及几位长老,正在审问他们,所以君山一时间比平日戒备森严得多,杜绝一切来访者,就是本帮的人,在这几日间,也不准外出,严防有人通风报信。
    偏偏这时,小神女带着婉儿和小怪物,前来君山拜访了。他们雇了一条小船前来,在洞庭湖面上,便遭到了丐帮一艘巡逻船的拦截,挥手请他们远离君山,不准他们靠岸停泊。
    小怪物愕然:“不会这样倒霉吧?我们一向不大去拜访别人,一拜访便遭到了这样的拒绝,丐帮的人怎会这样?”
    小神女说:“看来丐帮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如此的戒备森严。”
    婉儿说:“丐帮发生什么大事了?不会有劲敌来犯吧?”
    小怪物问:“那我们还去不去拜访?”
    婉儿说:“你不会这样窝囊吧?人家有事,你不但不去相助,反而避开,像话吗?”
    “可是人家挥手叫我们走呀!”
    说着,丐帮的巡逻船驶过来了,一位五袋叫化一跃过船,朝船舱里问:“你们是什么人?干吗不听我们的话。”
    小怪物问:“君山今天不准人上去玩吗?”
    “对不起,我们丐帮有事,你们过五天再来玩吧!现在恕不接待。”
    “你们丐帮有什么事了?”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请马上离开!不然,恕我们无礼了!”
    “你们丐帮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婉儿急说:“你少逗人了。”接着走出船舱,向五袋叫化一揖说:“大叔!我们是前来拜访金帮主。请大叔通报一下。”
    “什么?你们是前来拜访我们金帮主?”看来这位五袋叫化不认识婉儿,见眼前这么一个小姑娘,要拜访金帮主,十分的讶然,上下打量着婉儿:“你们是什么人?”
    “这怎么说好呢?我三姐姐是侯三小姐,你报告金帮主,便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侯三小姐?莫不是神女侠?”
    小怪物也从舱里跑了出来说:“不错!不错!正是江湖上人称的神女侠。”
    “你们真的是神女侠的人?”
    “我想,当今武林,没人敢斗胆冒充神女侠吧?”
    这个五袋叫化大概连小怪物也不认识,但神女侠和慕容家的人,可对丐帮有过大恩,并且还是世代相交,他半信半疑地说:“好!请你们靠岸等等,在下马上派人向帮主禀报。”他立刻打发一个手下奔上山报告去了。
    不久,丐帮一位长老飞奔而来,这人正是丐帮的千里追音侠丐司徒长老,一见婉儿和小怪物,惊喜异常:“咦?是你们!”
    小怪物说:“司徒长老,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叫化真是没想到,是什么风将你们吹来了?”
    “是东南西北中五路大风,将我们吹来了呀!”
    “少掌门真会说笑,世上有这样的风吗?”
    五袋叫化在旁愕然地问:“长老,他们是什么人?”
    “怎么?你连他们也不认识?”
    “属下与他们从未谋面。”
    “那怪不得你了。这位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少侠!”
    五袋叫化一怔:“万里飘少侠,江湖上人称的小怪物?”
    “你怎能对少掌门这般的无礼?”
    小怪物说:“司徒长老,我的确是小怪物嘛,这位大哥没有什么无礼。”
    五袋叫化慌忙一揖说:“少掌门,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无礼,请少掌门见谅,别与我一般见识。”
    司徒长老指着婉儿说:“这位,来头就更响亮了。她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女少侠。”
    五袋叫化一听,心头大震:“是江湖上传说的现代小魔女慕容四小姐?”
    “不是她又是谁了?”
    这个五袋叫化睁大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是近来震惊武林的小魔女。在重庆击败了四川一剑上元道长和剑痴,最近,又在湖广、河南边界上,击败武当派七剑之首的玉道长,大名如雷贯耳。他惊愕地望着婉儿,一拜说:“在下真是有眼无珠,不识女少侠真面目,刚才多有得罪,请女少侠莫怪。”
    婉儿回礼说:“大叔,你守卫湖面,盘问来人,这是本分,没有什么得罪我呀!就是换了我也是一样。”
    司徒长老问婉儿:“神女侠她……”
    婉儿说:“我三姐在舱里呀。”
    本来司徒长老是问小神女现在哪里,以为只有婉儿和小怪物前来,现在一听,更是惊喜不已,小神女竟亲自前来君山拜访了。便急对那位五袋叫化说:“我们快进去拜见神女侠,她可是敝帮的大恩人。”
    他们一齐进舱拜见小神女,小神女起身相迎,说:“司徒长老,你这样太过见外了,本来我想悄悄而来,不愿惊师动众,为江湖人知道,看来我还是惊师动众了。”
    “神女侠,你的前来,我们应该远迎才对。”司徒长老一边打发人先向正副帮主报告,一边亲自请小神女三人离船上岸。到了君山寨门,金子玉和狮子侠丐老前辈,早已率了丐帮众弟子,列队迎候了!恭请小神女他们进入丐帮总堂的聚义厅。丐帮这样恭迎一位到访者,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就是少林寺的方丈和武当派的掌门人到来,也没有如此隆重。
    小神女之所以不想去拜访各派掌门,主要是不想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弄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她宁愿悄悄而来,悄悄而去,不惊师动众,闹得江湖上人人皆知。
    丐帮极少用茶来招待客人,所有丐帮中人不喝茶,不喝冷水。要不,就是用大碗酒来接待客人,这次破天荒用香茶和水果来接待小神女他们。副帮主狮子侠丐再次感谢小神女他们在峨嵋山上那夜相救之恩,要不是婉儿和小怪物的及时出现,自己早已为百变星君所害。
    小神女说:“前辈,这桩事你还提它干吗?你不是想早点赶我们走吧?”
    狮子侠丐大笑:“神女侠,你怎么这般说的?好!我老叫化不再提它,但这件事,我老叫化是终生也忘不了。”
    金子玉帮主说:“我们接到洛阳方面的飞鸽传书,三位侠士在洛阳出现,怎么一下来到这里了?”
    小神女说:“看来我们的行踪,怎么也瞒不过贵帮的各处耳目。”
    “女侠放心,你们的侠踪,除了我和副帮主知道外,从不向外张扬,就是你们这次的到来,我们也不知道。女侠,你们的到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我们没别的事,只是顺道前来拜访而已。不过,我却感到,贵帮戒备这么森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女侠没看错,我们是发生了一件不光彩的事,对我们来说,是全帮上下的一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了?”
    “我帮出现了两个叛徒。”
    “两个叛徒?”
    狮子侠丐更是须发皆张:“正因为出现了这两个叛徒,我们在四川成都堂内,才丢掉了副堂主和六位弟兄的性命,就是我老叫化的一条命,也几乎丧在他们手中,差点还带上峨嵋派掌门松阳道长和昆仑李大侠的两条性命。”
    小怪物讶然:“老前辈是说成都血案和那夜峨嵋山中的事?”
    “不错!就是这两件事。正因为这两个叛徒,不但暗中向东厂的人通风报信。还在酒中下了一种一时令人丧失功力之毒。”
    婉儿也愕然了:“他们还下了毒?”
    “要不下毒,成都堂副堂主和堂内的六位弟兄,能让百变星君那么轻易得手,瞬间就去掉了性命?就算这女妖剑法再好,恐怕也有一番激烈交锋,还会惊动了全堂的弟兄。”
    婉儿说:“我想起来了,那夜在峨嵋山中,老前辈等三人也同样中了毒。”
    “不是这样,百变这魔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不敢向我老叫化下手。在这里,我再次多谢女少侠和万里少侠及时赶来相救之恩。”
    “老前辈千万别这样说呀!我也是为追踪这魔头的行踪才赶去。初时,我以为她们真的是什么杜鹃哩!在交锋过程中,才发觉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杜鹃,而是东厂的百变星君。”
    小神女问:“老前辈,我还有件事不明白。”
    “哦!?神女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
    “既然这两个叛徒能暗中下毒,为什么不下致命之毒?还要百变这魔头亲自来动手,那不多此一举?”
    “神女侠,这事我老叫化也审问过这两个叛徒了。他们的目的是想嫁祸给杜鹃,要是我等不是死于剑下,而是中毒而死,那就说明不是杜鹃干的,同时,下毒之人也暴露了,易为人追踪下去。要是我们死于剑下,又留下一束杜鹃花,人们就会将注意力和仇恨放在杜鹃身上,下毒之人就不会有人去注意了。可见东厂的手段,是十分的阴险和歹毒,一箭双雕,既杀了我们,又嫁祸给杜鹃,从而引起武林中的一阵血腥厮杀,自己又不会为人发觉,还可以从中煽风点火,掀起仇恨。”
    婉儿说:“原来东厂的人,用心是这般的险恶,手段是这样的歹毒。真是防不胜防。”
    狮子侠丐说:“女少侠,我们这次能查出这两个叛徒,也是多得你和万里少侠。”
    “老前辈,这又关我们什么事了?”
    “要不是经过那一次,我老叫化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下毒人的身上。”
    “所以你们就查出了这两个叛徒?”
    “女少侠,事情没有那么的容易。首先是峨嵋派查出了那一夜下毒的人。”
    “那是谁?”
    “是那夜伺候我们饮酒的童子,松阳道长跟前一个弟子,他不但是叛徒,还是东厂派到峨嵋派中作卧底的。”
    “这真是太可怕了!老前辈,你们从他口中得知你们帮中的这两个叛徒?”
    “不!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联系,并且也不认识,谁也不知谁的真正面目。”
    “那老前辈又怎样查到这两个叛徒的呢?”
    “自峨嵋派的事件出现后,我老叫化对成都的血案产生了怀疑,便和司徒长老商量,不动声色,明查暗访,终于查出了这两个叛徒,他们也同样早已是东厂的手下,派来我帮作卧底的,说起他们来,女少侠和万里少侠也见过。”
    “哦!?我们见过?他们是谁?”
    千里追音侠丐司徒长老说:“一个是江湖上人称的铁拳丐;一个就是曾经刁难过两位的洪不四二袋叫化。”
    “是他们两个?”
    婉儿和小怪物一时间都感到意外了!事件发生后,他们两个不是悲愤异常,发誓为副堂主和死去的弟兄报仇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怪物问:“现在他们两个在哪里?”
    千里追音侠丐说:“我们已废了他们的武功,押解到君山审问。”
    小神女问:“千手侠丐之死,不会同他们有关系吧?”
    小神女言之意外,是想知道丐帮的人对千手侠丐这人是怎样的看法,会不会疑心千手侠丐跟这两个叛徒是一路的人。
    谁知在座的人相视愕然。难道这事是这两个叛徒所干,不是死于杜鹃的剑下?狮子侠丐说:“神女侠,这事我老叫化也问过他们了,这不大可能,当时他们都在成都,从来也没来过这里,千手侠丐之死,与他们无关。神女侠,你认为千手侠丐之死,不是杜鹃所为?杀人凶手另有他人?”
    小神女一听,感到丐帮中没一个人对千手侠丐有怀疑,连富有江湖经验、目光敏锐的狮子侠丐也不生疑,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但她更不能将不知老人的话说出来,万一不知老人说错了,不但对不起死者,更会引起丐帮的大乱。小神女说:“老前辈,我没有这样认为,千手侠丐之死,的确是杜鹃所为。不过,我总感到千手侠丐之死,是一个谜。”
    众人又相视愕然:“一个谜?”
    “是一个谜。什么谜,我也说不清楚,这只有找到了杜鹃之后才能解开。”
    狮子侠丐点点头说:“不错,我老叫化也感到,这的确是一个谜。从杜鹃在四川所作所为,他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侠义人物,在四川所杀的人,都是一些该死的人,而且专与东厂为敌,绝不会滥杀无辜。所谓一些人为杜鹃所杀,事后一查,全都是假冒杜鹃之名行事,目的是嫁祸杜鹃,引起江湖混乱。我老叫化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来:杜鹃为什么要杀害千手侠丐。”
    千里追音侠丐说:“不会这也是东厂人的阴谋,是百变星君杀害了千手侠丐,而嫁祸给杜鹃?”
    金帮主和在座的长老们一听,不禁相视愕然,神色凝重。这件事要是真的,又有一个可怕的事出现,那就是在君山的总堂之内,也有东厂的卧底,不然,没人能这么轻易杀害千手侠丐,况且还是在君山脚下,洞庭湖畔,事件过程中没人发觉。
    狮子侠丐说:“有这个可能,那说明我们的总堂,也有东厂的人混进来了!千手侠丐也一定事先中了毒,从而遭人杀害。”
    在座的人一时间没有说出来的话,由狮子侠丐说出来了。金帮主点点头说:“副帮主说得没错,我们要将这个可恶可恨的叛徒找出来,为千手侠丐伸冤报仇。”
    小神女说:“金帮主、各位前辈,本来这是贵派的事,我不便多开口,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话。”
    金帮主说:“神女侠请说,用不着对我们客气。”
    “我想千手侠丐之死,是杜鹃所为,还是东厂的人嫁祸,或是东厂的人混了进来,我们都没有真凭实据,只是推测,没有任何根据,所以我劝在座各位,最好不要将这事张扬出去,以免为奸人所乘。要查,只能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千万别弄得丐帮上下人人自危,个个生疑而产生互不信任,这样就坏了丐帮的团结,尤其在暗查中要重证据,没有证据,千万不要乱怀疑和乱说。说不定千手侠丐之死,真的是杜鹃所为,而不是东厂人所干。我这话说得对不对,还望大家指点一二。”
    在座的叫化一听,更是从心里折服,小神女的这一段话,完全说到在座人的心中去了!的确,一旦说总堂之内有了叛徒,那绝对弄得总堂上下,人人自危,个个疑心。要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胡乱怀疑,首先遭到怀疑的是那些平日接近或对千手侠丐不满的人,甚至会有人因平日的不和而积恨,便会借此事公报私仇,那岂不引起内乱了,令无辜的遭殃受罪?所以千万不能宣扬出去,要像平时一样,不动声色,暗中查访,要是真的有东厂的人混进来,也不会打草惊蛇,还是像小神女说的办法好。
    金帮主说:“神女侠太客气了!也说得太好了!事情也应该这样处理才是。这样吧!有没有人混入了我们总堂来,我们首先不去怀疑,当它没有,像平日一样,在座的人更不可向外说出去,大家只在暗中注意和观察好了。明查暗访之事,交给副帮主和司徒长老去办,首先调查千手侠丐之死的真相。总之,我们千万不要没任何根据去胡乱怀疑别人,不去相信我的弟兄。各位长老,这样办怎样?”
    在座的人都一齐叫好。随后小神女又和他们谈论了一些江湖上的人和事,饮罢酒,用过饭后,便告辞而去,悄然回到了陆府,同时也向陆小郎夫妇告辞,连夜离开了巴陵。
    小神女感到丐帮这么兴师动众,隆重接待自己,很快就会为巴陵一带的武林人士知道,所以还是连夜离开巴陵为好。小神女对这样与武林人士和当地豪杰应酬实在不胜其烦,她更不想人们将自己当成神仙。婉儿和小怪物也有这样的感受,巴不得早点离开君山,离开巴陵。
    在路上,婉儿说:“三姐姐,看来丐帮中人,没一个疑心千手侠丐是东厂的人。”
    小神女说:“就是我,也对这事也半信半疑,不知老人的话,不可全信。”
    “可是,杜鹃干吗要干掉千手侠丐的?”
    小怪物说:“要不,就不是杜鹃所为,而是那不男不女不妖的百变星君所干,手法与成都丐帮堂口的血案一样。君山之中,有东厂的卧底。”
    “小兄弟,千手侠丐的确是杜鹃所干,我不但观察过现场,也看了死者身上的剑伤,那的确是千幻剑法,非他人所为。”
    “要是千手侠丐不是东厂的卧底,他的死,的确是一个谜了。”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追踪杜鹃的原因。”
    小怪物说:“可惜我当时不在场,要不,我就敢肯定杀人者是不是杜鹃。”
    婉儿问:“那我三姐姐的话,你也不相信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这个鼻子,比三姐的观察来得更加准确。”
    “哎!你别说你的鼻子了。还不是一样弄错。”
    “我几时弄错了?”
    “你将书呆子当成了杜鹃,那不是弄错了吗?”
    “哎!你别说这个书呆子!说起来我就恼火!”
    小神女他们经过长沙来到了湘潭,小怪物一下嗅出了不知是杜鹃还是书呆子的气味。婉儿看见他进城不久,就东闻闻西嗅嗅的,问:“你嗅到什么了?”
    “杜鹃!”
    婉儿一怔:“杜鹃?不会是书呆子吧?”
    “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
    “谁叫他们的气味相同。”
    小神女问:“你有没有嗅到棋儿的气味了?”
    “我再嗅一下。”
    小怪物嗅了一阵后说:“有!”
    小神女说:“那说明是书呆子,而不是杜鹃。”
    婉儿说:“是嘛。有棋儿,就不是杜鹃,这不是很容易分清楚吗?你怎会不知道的。”
    小神女问:“你再嗅一下,他还在不在城里?”
    小怪物循着气味追踪,一查出了西城门,小怪物说:“他只路过这里,往西面去了。”
    “好!那我们追踪下去。”
    小神女他们从湘潭追到湘乡,又从湘乡追踪到一处小镇永丰。永丰虽然是一个小镇,却是巡检司的所在地,同时它也是衡山七十二峰中的一峰北麓之下,更是宝鸡府和长沙府来往的一条交通要道,镇上有一队官兵驻守。
    小怪物一出了小镇后不久,便闻不到书呆子身上留下来的气味了,不由停下脚步,四周嗅嗅,婉儿困惑地问:“你怎样了?不会又将他闻丢了吧?”
    “奇怪!怎么这里没有他的气味了?”
    “不会吧?三姐姐说,这这条道路可是去他家乡的一条必经之路。只要他是回家,绝不会走别的道路。”
    “说不定这个书呆子到了这里,一下又发起神经来,跑去衡山游山玩水了。”
    “那你快嗅呀,看他是不是朝衡山方向去了。”
    “那我转回小镇上嗅嗅看。”
    小怪物返回永丰小镇,又嗅出了书呆子的气味,他细心地沿着这一股气味嗅下去,嗅来嗅去,竟然嗅到巡检司的衙门前,小怪物一时忘情,几乎要走进衙门,给四个守门的兵丁拦住了,喝问:“小子,你想干什么?官府衙门重地,你也敢闯,不要命了?”
    小怪物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衙门前,连忙赔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因为自己不小心,丢失了一件东西,昏头昏脑的四处寻找,自己也不知道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兵丁挥手道:“滚开。”
    “是是!我滚开!”
    小怪物要是这么走开,本来一点事也没有,可是他生性好戏弄人,真的在地上滚起来了,四个守门的兵丁见了一时愕然,这乡下小子怎么真的在地上滚起来了?不会这小子脑子里有毛病吧?同时也感到好笑。当小怪物滚开后,跳起来要走时,一个面上有刀疤的兵丁突然喝道:“小子!停下来!”
    小怪物停下转身问:“你不是要我滚开吗?怎么又要我停下来了?”
    刀疤兵丁走过来,朝小怪物上下打量:“你是不是吃饱撑着了,跑来这寻开心?”
    “没有呀!我怎么撑着了?我还没有吃饭哩!我更不是来这里寻开心的呀!我丢失不见了的东西,也不叫开心,叫酸溜溜。”
    “什么?酸溜溜?”
    “对对!就是酸溜溜,你们见到他了?”
    “酸溜溜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有鼻子眼睛的人。”
    刀疤兵丁转身对其他三个兵丁说:“你们过来,将这个小子拿下来!”看来这个刀疤脸,是一个小头目似的人物。
    小怪物笑嘻嘻问:“你们拿我干吗?不会带我去寻开心吧?”
    在远处的小神女看见了,对婉儿说:“丫头,你快过去,不然,小怪物就会添麻烦惹是生非了。”
    “三姐姐,这么四个家伙,能捉到他吗?”
    “丫头!不是捉不捉得到的事,而是惹麻烦的事,会惹官非。”
    “我去还不是一样吗?”
    “你可以说小怪物是个疯子,不懂事,说你就是他要寻找的人,请四位军爷原谅。”
    “那我不成了酸溜溜吗?”
    “哎!你这丫头,怎么这般的死板,你快去吧!”
    “好吧!三姐姐,我去。”
    婉儿奔过去了,正好是三个兵丁想抓小怪物,婉儿说:“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我到处找你呵。”
    刀疤脸问婉儿:“这个小子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呀!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哥,什么也不懂,有时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是个疯子?”
    “是呀。军爷你要是不相信,叫他装狗叫叫他也会装狗汪汪地叫起来!”
    “好!那叫他装狗叫。”
    “哥!有人叫你装狗叫呀!”
    小怪物果然装狗叫了,还对着四个兵丁汪汪地吠了起来。一个兵丁对刀疤脸说:“看来这小子的确是个疯子,怪不得叫他滚,他就滚,叫他停,他就停。”
    又一个兵丁说:“这样的人拿下他白费米粮!要是丁爷知道了,不怪我们么?”
    刀疤脸看了看婉儿,又看了看一脸嘻嘻笑的小怪物,挥手说:“你们快走!”
    婉儿说:“我多谢四位军爷了。”她拉了拉小怪物,“哥!我们走吧!”
    小怪物问:“不用我再装狗叫了?”
    “别装了。你以为你叫得好听吗?难听死了,你装猫叫吧!”
    小怪物果然又装起猫叫起来,“喵喵”的给婉儿拉走了!除了刀疤脸没笑外,其他三个兵丁都笑得前仰后合,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么一种疯子。
    按小怪物的本意,要好好戏弄这四个兵丁一番的,也不会这么乖乖地跟婉儿走,主要是小神女在远处用密音入耳之功对他说:“小兄弟,你别再胡闹了,这是官府衙门之地,你少给我招惹麻烦,不然,我和婉儿可不理你,让你去闹。”这样,小怪物才不胡闹,乖乖地跟随婉儿离开。
    明朝在各处的巡检司,巡检和副巡检,只是从九品,比县衙门内一个主簿的官阶还小,几乎是不入流。但它是官小而权大,掌管着一队兵丁,坐镇一方,俨然是一处小小的土皇帝,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以在各处设立巡检司,主要是为了防范广西、云南等地的少数民族作乱,便在各府州县等关津要害之处,设立巡检司,主要的职责是缉捕盗贼,盘诘奸伪,有生杀大权,可以随便将人抓起来干掉,就是上面有人来追究,巡检也可以说是因死者反抗、行凶,不得已而杀掉,或者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威慑其他匪徒,就是当地的县官也管不了。以后,明朝便在全国各处关津要害之处,都设立这种巡检司。后来这些巡检司,更成为东厂镇压各地百姓的手中工具,能当上巡检的人,与东厂内的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就当不了这样的小土皇帝。
    永丰小镇、地属长沙府湘乡县,但却是三府几县之间的来往关津要道。小怪物什么地方不闹,却在这么一个小土皇帝衙门胡闹,小神女要是不制止,说不定会闹出大乱子来。正所谓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就是武林中人,没有必要,也不与官府中的人打交道,能避开就避开,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何况还是这么一个有生死大权的巡检司衙门。
    婉儿拉着小怪物转了一条街,出了镇外,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当然,小怪物不在学猫叫了。小神女见到他时,笑着问:“你还能学什么叫?”
    小怪物说:“都是四妹说我是一个疯子,叫我装狗装猫叫,我能不叫吗?”
    婉儿笑道:“好呀!那你现在学牛叫吧。”
    “你不会真的将我当成一个疯子了?”
    小神女问:“小兄弟,我叫你寻找书呆子,怎么寻到官府衙门去了?”
    “我正是寻找这个酸溜溜的书呆子,才找到那里。”
    婉儿说:“书呆子会跑去那里吗?你不会是嗅不到,故意跑去那里胡闹吧?”
    “哎!你以为我真的吃饱饭没事干,跑去那里胡闹。谁知道这个书呆子,跑去衙门干什么了?初时,我还以为那里是有钱人家的大户哩。谁知道是个衙门。”
    小神女问:“你敢肯定书呆子去了那里?”
    “我敢肯定,书呆子留下的气味,不会超过三天。”
    “看来书呆子不知又碰上了什么麻烦,给巡检司的人抓去了。”
    婉儿一怔:“三姐姐,不会吧?这个书呆子一向胆小怕事,不招惹是非,不与人争,怎会给巡检司的人抓去了?”
    小怪物说:“这很难说,说不定这个书呆子一下又发了神经,像在重庆一样,在大街上胡言乱语,巡检司的人当他是一个不安分的书呆子,将他抓起来了!要不,他跑去衙门干什么?不会去拜亲访友吧?”
    婉儿说:“这可说不定,说不定在巡检司里,有他的一门亲戚朋友哩。”
    “书呆子呆头呆脑的,会与官府中的人来往吗?”
    “怎么不会?在新宁县,他就与县衙门的邵捕头交情不错。”
    小神女说:“丫头,书呆子不是与邵捕头有什么来往和交情,只是破财挡灾,搞好关系而已,因为他家在新宁,不得不这样,以书呆子的为人,不会与官府有什么来往,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三姐姐,那他怎么跑去巡检司了?”
    “极有可能,他又惹上了什么官非,给巡检司的人抓去了。”
    “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看来,我们只好在这小镇上住一夜,夜探巡检司,看看书呆子惹上了什么麻烦。同时向当地百姓打听,这是什么回事。”
    于是,小神女他们就在小镇的一间客栈住下。谁知小神女他们刚一住下,一个神色慌张的汉子一头冲了进来,婉儿扬了扬眉问:“你想干什么?”
    这个汉子一下跪了下来,向她们叩头说:“两位小姐千万别大声叫嚷,小人遭官府追捕,要是给他们捉到了,小人就没命了。求两位小姐暂且让小人在房间躲藏,如能躲过此难,小人来生变牛变马,也要报答两位小姐救命大恩。”
    婉儿一听,一时间没了主意。别说小神女和婉儿是侠义道上的人物,就算不是,一般有同情心的人,也不能见死不救。
    婉儿问:“你犯了什么罪,官府要捉你?”
    “小人是一时失言,骂了巡检大人残暴不仁。不知怎样,一下传到了他的耳中,便派人来抓小人,小人慌忙爬墙从家中逃了出来,便闪身来到了这里。望两位小姐搭救。”
    在对面房间住的小怪物听到响动,走了过来一问,原来这个汉子是逃避官兵的追捕而跑进小神女的房间了。也在这时,客栈大门涌进来四五个凶恶的士兵,喝问店主和店小二,有没有一个小贩似的汉子闯了来?店主和房小二一时惊慌,说小店人来人往的,一时没有注意,但住店的客人中,没有这么一个小贩。为首伍长指定一个士兵守着大门,便喝令其他士兵在客栈大肆搜查。
    这个汉子更是求小神女相救了,小怪物说:“那你快到我房间床底躲躲,千万别出声,一切有我应付。”
    “是是!”
    这条汉子随小怪物到对面房间躲起来。转眼之间,搜查的士兵来了,在这一条走廊上两旁的房间,逐间一一搜索,不知是这条汉子躲藏得十分隐蔽,还是搜索的士兵粗心大意,折腾了一阵,便转到其他房间去搜索了。他们几乎将整间客栈闹得天翻地覆,没搜出人,又转到街上去搜查其他的店铺和一些住户了。
    小神女心里感到这事有点蹊跷,这个小贩不过是骂了巡检大人两句,便大肆兴师动众的在全镇搜查,显然这个小贩不是一般的人物,巡检才这么的看重,当成要犯来处理。事情真的如小贩所说,那这个巡检大人真的是一个小土皇帝了。容不得有人对他有半点不敬的说话,难道书呆子也因为这样乱说话,给巡检司的人抓了去?
    入夜,搜捕的风浪已过,全镇恢复了平静,这个躲藏的汉子从床底下爬出来,对小怪物又是叩头,又是拜谢,便想趁夜幕离开客栈。
    小怪物问:“你这么出去,不怕再次碰上了官兵抓走了你?”
    这汉子说:“不不!这客栈中人多口杂,小人不想连累了少爷,还是趁天黑出去的好。”
    “你出去后又去哪里?”
    “小人只有远远逃离这个镇子,到别处去安身立命了。”
    小怪物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带上远走高飞吧。”
    这汉子更是感激不已,趁入夜掌灯时分,混出了客栈,消失在外面的夜幕中。
    由于搜查士兵在客栈中大肆搜索,闹得客人们个个不安,客栈中的厨房也给翻乱了,直到掌灯,客人们才有饭吃,有的在客栈的大厅上吃,有的叫店小二将酒菜送入房间,小神女他们自然叫店小二将饭菜送入房间了。
    店小二将饭菜送来时,小神女问:“小二哥,这镇上的士兵,是不是经常这样的大肆搜查?”
    店小二说:“虽然不经常,但起码一个月中有一次。”
    小怪物问:“要是这样,那来往的客人还敢在镇子上投宿吗?”
    “少爷说的是,附近一带州县来往的客人,的确不敢来这里投宿住店,只有远道的客人,才在这里投宿住店,所以小镇的生意,比其他地方清淡多了。没有必要,不敢走这条路。”
    “小二哥!不会年年是这样吧?”
    “自从来了这位姓丁的巡检大人后,两年多来,都是这样,以往却没有这样。”店小二说到这里,朝门外的走廊上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两位小姐和少爷,你们吃过饭后,最好马上就离开这里,找一处没人注意的地方住,或者连夜离开这小镇。”
    小怪物愕然:“为什么?”
    “少爷!你太好心了,不该去救了那一个人。”
    “哦!?我救错了他?”
    “的确救错了他,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小贩和当地人。”
    “那他是什么人?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大盗、官府通缉的要犯?”
    “也不是。”
    小神女三人都愕然起来:“那他是什么人?”
    “小人不敢说,你们还是快离开这里的好,不然,三更半夜,就会有大祸来临了。小人见三位这么好心,才这么说。”
    这时走廊上有人经过,店小二扬声问:“两位小姐和少爷,要是没别的吩咐,小人要去伺候别的客官了。”
    小怪物会意说:“你去吧!我们没别的吩咐了。”
    店小二走了后,婉儿将房门关了,问:“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小怪物说:“不会我们救的是一个大盗,今夜来洗劫我们?”
    小神女说:“就算那汉子是大盗,官兵这么搜查,他也不敢今夜来洗劫我们,只有等我们离开了小镇,才会向我们下手。”
    婉儿说:“三姐姐,那店小二干吗叫我们今夜里离开的?”
    小怪物说:“不会是这个店小二和那个汉子是一路的人,故意吓我们走,好让这条汉子在外面向我们下手?”
    小神女想了一下说:“店小二不会跟那条汉子是一路的人,不然,店小二就不会跟我们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了。也没有必要这么说或劝我们连夜离开,他们完全可以不动声色,或者在三更半夜向我们下手,或者等我们明天上路,在小镇的郊外无人处伏击我们。”
    小怪物说:“是呀!那他干吗劝我们连夜离开的?”
    小神女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婉儿问:“三姐姐,我们离不离开?”
    小怪物说:“我才不离开,我想看看,今夜有什么大祸来临。我小怪物有十来天没有好好的施展手脚了。”
    小神女说:“虽然这样,但今夜里,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婉儿问:“三姐姐,那我们不走了?”
    “丫头,你不会这般胆小要连夜离开吧?”
    “我才不胆小哩!三姐姐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好!那留下来,但是,你别睡死了,要不,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也不知道。”
    “三姐姐,我今夜里不睡。我也想看看有什么大祸来临。”
    “丫头,你睡可以,但醒睡一点就可以了。别像往夜,一觉睡到大天光,别人将你卖了也不知道。”
    “哎!因为三姐姐在,我才这么放心睡的。要是有事,一有动静我就会醒过来。”婉儿说到这里,一下想起来,“三姐姐,那今夜里,我们还去不去夜探巡检司?”
    “要是过了三更没事,在四更天,我们再去不迟。”
    “有事哩?”
    “那只好推迟一夜了。”
    初更过后,二更又响起了,眼见三更快要到来,客栈内外,一片寂静,婉儿说:“三姐姐,看来店小二是在吓唬我们,没什么事的。这个店小二是何居心,干吗吓唬人的,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神女说:“不!丫头,真的有事来了,大街上有不少人的脚步声,真的是朝这客栈而跑来。”
    婉儿一听,真的有不少的脚步声,惊讶地说:“这伙贼人真的大胆呀。竟敢在巡检司所在的地方,明火抢劫。”
    “丫头,来的不是贼人。”
    “哦!?不是贼人是什么人了?”
    “是官兵!”
    “什么?是官兵?”婉儿更是愕然,“官兵跑来干吗?难道他们认为他们要捉拿的那个小贩,仍在客栈里吗?”
    “丫头,看来店小二没有说错,劝我们连夜离开是出于好心,官兵极有可能是来抓我们。”
    婉儿糊涂了:“怎会这样的?三姐姐,那我们走不走?”
    “等他们进了客栈时再说。”
    “那也好!三姐姐,我实在不明白,我们没犯法,官兵来抓我们干吗?不会是官兵在白天搜查中,在客栈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人物,当时故意不抓人,放长线钩大鱼,半夜三更才来捉人了。”
    “丫头!你别傻乎乎的了。要是这样,店小二就不会说我们今夜里有危险了。这明显是为我们而来!丫头,准备,官府要是来拍我们的房门,我们就悄然从窗口上瓦面伏着。”
    “好的!不知小怪物察觉了没有?我要不要过去告诉他?”
    “放心,这个小怪物早已醒了,他的江湖经验比你丰富。”
    在小神女和婉儿说话中,官兵们一下将客栈包围了起来,同时拍门,店小二将店门打开,七八个手持利刀的士兵一哄而入,一言不发,真的是直奔小神女和小怪物所住的房间而来。当官兵在拍他们的房门时,小神女和婉儿早已带上行囊,悄然从窗口跃到瓦面上去了。小怪物却一反常态,不跑也不躲,大大方方的将房门打开,神态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睡眼惺忪地问:“你们想干什么?白天你们不是有人来搜过了吗?怎么半夜三更的又跑来搜?叫人还能睡吗?”
    一个伍长似的军爷一挥手,喝着士兵:“先将这小子抓起来。”
    小怪物连忙摆手说:“你们干吗无缘无故地抓我?你们是不是认错了人了?我可是第一天来这里投宿住店,没犯什么法呵。”
    伍长说:“小子,你还敢说你没犯法?今天你收藏、掩护我们要捉拿的人,这是不是犯法了?”
    小怪物故作茫然:“什么?我几时收藏、掩护军爷们要捉的人了?你们不是说那个跑到我房间躲藏的小贩吧?”
    “不错!正是这个逃犯。”
    “不对吧!他怎么是逃犯了?他可没有穿上囚衣呀,是逃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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