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五十一回小镇皇帝
    上回说到官兵跑到小怪物的房间,说小怪物包庇了一个逃犯。小怪物愕然地说:“他怎会是逃犯呢?他可没有穿囚衣呀!”
    伍长说:“小子,你知不知这个逃犯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小贩吗?”
    “小贩?!他可是杀人越货的大盗!”
    小怪物更是愕然:“你们别吓我,他真的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大盗?”
    “小子,你别再在我们面前装疯扮傻,看你不出,原来你也是一个小大盗!”
    “你怎么胡乱冤枉人的?我怎么是大盗了?你看我像大盗吗?”
    “就算你不是大盗,也是他的同伙,不然你为什么包庇他?”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他一下跑进了我的房间,威胁我不准出声,要不他就杀了我。我要不听,不就没命了吗?”
    “小子,你还敢狡辩?那你送他十两银,叫他远走高飞,又是怎么回事?”
    小怪物这一下却呆住了,暗想:莫非那个小贩给他们捉去了,贪生怕死,将这事也说了出来?要不,这些官兵怎么知道?想不到这个人这般没骨气,出卖了相助他的人。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好柴烧烂灶。
    这位伍长冷笑说:“小子,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小怪物说:“不不!这是他走时威胁我给他银两。不给也同样要杀了我,我敢不给他吗?”
    “小子,你有话跟我们巡检大人说去!来!将他绑了带走。”
    两个士兵,一下就将小怪物绑了起来。小怪物也不挣扎,任由他们捆绑。他想到巡检司去看看,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吗那个所谓的小贩将自己出卖了。
    在伍长盘问小怪物时,两个士兵已将小神女住的房门踢开,一看,房间里没人,十分愕然,四下搜索,也毫无踪影。走过来向伍长报告,说那两个小娘子跑了。
    这位伍长军爷一怔:“什么?!让她们跑了?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多人,还能让她们跑掉了?”
    “我们破门进去时,房间里早已没人。显然,这两个小娘子在我们来之前已跑掉了。”
    伍长大怒:“搜!给我将整间客栈里里外外全部搜查一遍,我不信她们能飞上了天。”
    小怪物说:“我看你们别忙了,恐怕你们就是将这间客栈翻转过来,也搜不出。”
    “为什么?!”
    “没有什么!因为她们两个在上灯之后,说去探访一位什么朋友,就离开客栈了。”
    “那她们去探访什么人?家在何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
    “她们走时,也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你们不是一家人么?”
    “我们几时是一家人了?这两个女子,我只和她们同时投店住宿才认识,连她们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我也不知道,怎会是一家人了?”
    伍长喝着士兵:“去!给我里里外外搜一遍,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士兵们又在客栈大肆搜索起来,结果什么也没有搜出来。这些士兵,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时会伏在瓦面上,倾听他们的谈话,观察他们的行动。
    伍长见搜不出这两个女子,只好带着小怪物回巡检司交差。
    婉儿见小怪物乖乖地让这些士兵带走,十分奇怪:“三姐姐,怎么他一点也不反抗?这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呵。”
    的确,以小怪物的武功,别说这七八个士兵,就是七八十人,也不可能将他带走。
    小神女说:“看来小兄弟这样做,有他一定的用意。”
    “什么用意?难道他嫌玩得不够,要跑去巡检司那里戏弄那个巡检大人?他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丫头,事情到了这一步,不闹大也闹大了。小兄弟再去戏弄巡检大人,让巡检大人吃些苦头也不错。说不定小兄弟这次乖乖地随他们去,是为了那书呆子,看看书呆子是不是也被巡检司的人抓了起来。来!丫头,我们悄悄地跟着他们。”
    小神女和婉儿施展轻功,不动声色跟着这队士兵进了巡检司衙门。衙门内不见灯火,却有一个老家人似的人物在大堂石阶上等着,一见士兵将人捉回来,急下石阶问:“将人捉回来了?”
    “捉回来了!”
    “好!丁爷说,先将那个小子关入监牢,两个小娘子由我带进后堂。”
    “两个小娘子没抓到。”
    “什么?!两个小娘子没抓到?这是公子特意要捉的人,你们怎么让她们跑了?”
    “她们在上灯时就离开了客栈,不知去了哪里?”
    “你们没问那小子?”
    “问了,他也不知道。”
    “他怎会不知道?”
    “因为他们只是投店住宿时才认识,不是一家人。”
    “鲁四不是说他们是一家人吗?”
    “看来鲁四是弄错了。不过你放心,我已交代下去,把守镇上所有的出入路口,只要两个小娘子仍在镇上,她们就走不了。”
    老家人无可奈何地说:“那你们先将那小子关起来,等老爷明天再升堂审问。老爷和公子都睡了,今夜别去惊动他们。”
    “是!”
    这样,士兵们就先将小怪物投进了监牢。小神女和婉儿伏在隐蔽处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奇怪:什么公子要捉自己呢?这个公子是个什么人?干吗要特意捉自己?可这只是一处小镇,自己从来没来过,几时招惹了这位公子?还有,这个鲁四又是什么人?是那一个求助的小贩?小神女感到,在这二点未弄清楚之前,就不能贸然行动。
    婉儿却问:“三姐姐,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救小怪物?”
    “不!到明天再说。”
    “那小怪物不就要坐牢房了?那不辛苦吗?”
    小神女说:“以他的武功,别说这处牢狱关不了他,就是铜打铁铸的地狱,他也有本事出来。小兄弟这么做,我看有他的用意。丫头,快五更天了,我们走!到镇外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说完,她们像两只在夜空里疾飞的小鸟,悄然无声飞向镇郊外的一处山林中去了。
    小怪物被狱丁投进了一间牢房中,事情也那么的巧,这间牢房关着的竟然是书呆子墨滴和棋儿。棋儿初时还不知道被推进来的是小怪物,在暗淡的油灯下一看,是小怪物,十分惊愕:“飘少爷,是你?!”
    小怪物眨眨眼说:“是呀!不就是我吗?”小怪物在监狱中见到了他们主仆二人,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外之外。意料之中是书呆子一定在这个衙门里;意料之外,他原先以为书呆子来这衙门做客,想不到他们两个竟然是囚犯,被关在牢狱里。
    棋儿又愕然地问:“飘少爷,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小怪物说:“没办法啦!谁叫我太过好心而没有好报,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你救了谁了?”
    “一个杀人放火的大盗。”
    棋儿又是愕然:“飘少爷,你干吗跑去救这么一个大盗?”
    “我怎么知道他是大盗了?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受害的小贩哩!”小怪物看了看坐在一角垂头丧气、双目茫然、沉默不语的书呆子。“你们怎么被关在这里?不会像我一样,做好事没好报吧?”
    棋儿说:“都怪我多管闲事,充什么好汉打抱不平,累了我家二公子。”
    “哦!?你真的也是做好事而没有好报了。哎,你多管什么闲事了?”
    “我看见一个恶少,不但当街调戏一位乡下女子,还叫他手下的恶奴,将这女子抢回家去。本来少爷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我看得太气愤了,便上前阻止,将两个凶奴打倒,叫那乡下女子快点走!”
    “那个乡下女子走得了吗?恐怕那个恶少手下的恶奴不止两个吧。”
    “的确不止两个,一共有四个。恶少亲自去拦那乡下女子,另两个凶奴提刀要来砍我。”
    “你于是又将那两个凶奴杀了?”
    “我见他们有刀,我也只好拔出了我的防身匕首,三两下功夫,不但将两个凶奴刺伤,连那个恶少,我也刺伤了。这个乡下女人才能逃离镇子。可是就在我拉着我家少爷要离开时,在镇口上给官兵捉了起来。”
    “你干吗不将那几个官兵也放倒?你斗不过这些官兵?”
    “不是斗不过,是我家少爷不准我反抗。还说我们去了官府,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要是我拒捕,没罪也变得有罪了!”
    “所以你们两个,就乖乖地让官兵抓起来?”
    “可不是,不然那几个官兵也拦不住我。”
    “那官府公断了没有?”
    “飘少爷,什么公断,我们简直是自投罗网。”
    “哦!?那么说,这个官府大人是一个贪官,收了那恶少的银两,反而将你们判罪了?”
    “他没有收那个恶少的银两,因为那个恶少,就是他的宝贝儿子。”
    “哦!我明白了。看来这位巡检大人,他父子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怪不得他判你们有罪了。他判你们什么罪?”
    “杀头之罪。”
    “什么!?没有这般严重吧?”
    “他说我们是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抢劫,行凶伤人,不是死罪是什么?说什么有人证和物证哩!说五天之后,就拉我们去法场斩首示众。我死不要紧,可是将我家少爷也连累上了,我死不瞑目。”
    “棋兄弟,现在离五天还有多少天?”
    “还有两天。”
    “好好!还有两天,那你们死不了!”
    棋儿惊喜:“飘少爷,你能救我们?可是你自己……”
    “我自己的事好办,你和你家少爷就放心多呆一天一夜,有吃就吃,有睡就睡,到了明天夜里,一切化险为夷。”
    “真的!?”
    “放心!风水先生骗你们十年八年。明天夜里,我的说话就会见效。好!现在天快亮了,我们睡觉。”
    可是小怪物没有睡多久,就被人提去大堂审问。小怪物一向不与官府中的人打交道,更没惹上官非蹲过牢,他这是破天荒第一次,他要不是打听书呆子和棋儿的下落,看看官府怎样草菅人命,他才不乖乖的任由人将自己绑起来,蹲在牢里过了一夜。
    来到大堂上,两旁站立的不是什么差役,而是士兵,全部佩刀。坐在大堂上的也不是什么文官,而是武将,年约五十多岁,长得深目鹰鼻,一脸的凶残奸相。这大概是什么巡检司大人了!官阶不大,却在这一带作威作福,当地百姓视他为土皇帝,一个操纵生死的活阎王,以阴险残酷的手腕统治这一处关卡要津。
    大堂上有一种令人生畏的威严和肃杀气氛,一般百姓被捉到了,早已吓得胆战心惊。而小怪物却熟视无睹,仍是一脸笑嘻嘻的神态,不知大难来临。巡检大人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愕然。怎么是这样一个不知畏惧的大孩子?好像还没有成年,说他是大盗,恐怕没人相信,说他是小偷还差不多。
    巡检大人将惊堂木一拍:“跪下!”
    小怪物问:“你叫我跪下吗?”
    两旁士兵喝起来:“大人叫你跪下就得跪下!”
    “好好!我跪下,你们大声喝叱干吗?”小怪物心想:好!本少爷暂时给你跪下,到时,你们全部都给我跪下叩头叫饶命,不然,我就不叫小怪物。
    两旁士兵听到小怪物这么说,不禁互相愕然,有的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一个什么小孩?怎么不知道害怕?
    巡检大人又将惊堂木一拍:“小贼!姓甚名谁,从实报上!”
    小怪物故作愕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叫我报上姓名干吗?”
    “什么!?本大人几时知道了?”
    “你刚才不是已叫了我的姓名吗?怎么说不知道了?”
    “小贼!本大人几时叫你的姓名了?”
    “噢噢!你不是又叫了?我姓肖名则呀!”
    “什么!?你叫小贼?”
    “对对!我就是叫肖则。说起我的祖先来,名气可大了,那是尽人皆知。”
    “唔!你祖先叫什么?”
    “叫肖何呀!是肖何月下追韩信的肖何呀!他可是汉朝开国的宰相哩!你看,我祖先的名气有多大!还有什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现在成了一些人的口头禅了!可见我肖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巡检大人又将惊堂木一拍:“小贼,你给本大人正经一点!”
    “哎!我说得很正经呵!还有,我的一位远房姑母,还是什么辽国的有名太后哩!叫肖太后。大人,我想你听过吧?而且你也可能在戏台上看见过。你想,我们肖家的祖先多威风。只是我没有给肖家争气,而取名叫则,叫起来,别人以为我是什么小贼了!那多难听。大人,你给我改个名好不好?”
    两旁士兵一听,一个个更是忍不住笑起来,心想:怎么抓来这么一个宝贝?这哪里是审问,简直是说笑话!大堂原有的严肃气氛,完全被小怪物的说话冲得一干二净。
    巡检大人板着面孔,连连拍着惊堂木,吼道:“你们一个个是不是想死了?肃静!”
    士兵们一听,一下吓得不敢笑了。巡检大人又问小怪物:“小贼!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不知道呀!我犯什么罪了?”
    “你包庇、窝藏大盗,还说没有犯罪?”
    “我没有呀!”
    “看来你这个小贼,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鲁四,你出来!”
    大堂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小怪物一见,的确是愕然:“你——!”小怪物初时以为这个贪生怕死,出卖了相助自己的小贩,也被官兵捉住了,把自己供出来。可是现在一见,完全不是这样,他现在的装束却是巡检大人跟前一个随从似的,一脸含笑,十分得意的模样,向巡检大人一揖说:“大人,小人在!”
    巡检大人问小怪物:“小贼,这个人你认识吧?”
    小怪物说:“认识!认识!他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杀人放火的大盗吗?”
    “你包庇、窝藏了他,是不是犯罪?”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是他突然跑进我的房间来,说有人缉拿他,叫我找个地方将他藏起来。当时我害怕极了,想将他赶出去。他一下将我抓起来,威胁我:要是不将他藏起,就立刻杀了我。接着,有官兵来了,他一下就钻到床底下去,并恶狠狠地说:‘要是你说出我来,就先杀了你。’大人,你说,我敢出声吗?后来官兵来了,我心中巴不得将他搜出来,我也不知道官兵的一双眼睛是怎么长的,竟然没看见他,就这么走了。官兵走了后,他也从床底爬出来了,一下将我身上仅有的十两银也抢了去,更威胁我不准报官。这下好了,大人,你将他抓起来太好了!叫他还给我十两银。不然,我连回家的盘川也没有。”
    鲁四嘿嘿地笑道:“小子,你以为我真的是杀人放火的大盗吗?”
    “哦!?你不是大盗,那你干吗威胁我?还抢走了我身上的银两?”
    鲁四说:“看你不出,人小鬼大,满嘴的奸猾狡辩,长大了,准是一个不满朝廷、反抗官府的刁民。大人,这样的人不杀了,将来一定为害朝廷,与官府为敌。”
    小怪物说:“你这样诬良为盗,设计害人,为害百姓,不更为害朝廷吗?要杀的人,首先是你。”
    巡检大人又一拍惊堂木:“鲁四,别与他争吵,先退回去。”
    “是!大人。还有,那两个小娘们的去向,他一定知道。”
    “你快退回去,本大人自然会问。”
    “是!”鲁四又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巡检大人问小怪物:“小贼!现在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小怪物说:“大人,我不明白了。捉我的官兵,口口声声说他为杀人放火的大盗,可他不是什么大盗,而是你的手下。这是怎么回事?全将我弄糊涂了!”
    “嘿嘿,本大人要不是这样,在众多百姓当中,怎分得清楚,谁是良民百姓,谁是刁民了?”
    “大人,你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吧?”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吃饱了没事干呀!要不,怎么会这样设计害人?”
    “小贼,你是不是想早一点死了?敢这样污蔑本大人?拖下去,先给我打八十大板!”
    两个士兵上前将小怪物按在地上,拿起大板,就向小怪物的屁股打下去。他们两个才各打了十板,就累得浑身无力,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最后连板子也举不起来,瘫坐在地上。
    巡检大人看得愕然,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昨夜去睡娘们,累得连打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哪里知道,小怪物不但有一身不怕打的功夫,而且还能将别人的内力,全吸到自己的体内,不啻给小怪物增加了功力。这两个士兵内力有限,才打了十板,内力全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形同废人,又怎不瘫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两个士兵说:“大人,小人昨夜没去哪里,刚才还挺精神,不知怎的,才打了几下大板,就感到浑身无劲了。”
    “没用的东西!滚开!换两个人上来再打这小贼!”
    另外两个士兵,也才各打了十板,也一样瘫坐在地上。巡检大人看得更是愕然:“你们怎样了?”
    这两个士兵苦着脸说:“大人,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好像得了一种怪病,全身没力气了。”
    正在这时,鲁四慌慌张张地从屏风背后跑了出来,附耳和巡检大人说了一句,巡检大人面色一下顿变:“什么!?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鲁四只好大声说:“公子死了!”
    “胡说,我一早起身,他还向我请安,精神极好,怎会突然死了?”
    鲁四说:“小人也不清楚,听说是在书房遭人行刺而死!”
    “谁那么大胆,敢行刺我的儿子?凶手抓到了没有?”
    这一下,堂上众人都相视愕然。连小怪物也一时愕然起来。他本想继续再戏弄这个巡检大人,等第三次再来打自己时,自己就一下装死,现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想装死也不行了!小怪物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暗想:谁杀了他那戏弄、污辱妇女的宝贝儿子了?不会是小神女和婉儿,为了救自己,而将他的花花宝贝儿子杀了吧?这样好吗?其实你们不用救我,我也会在今夜里大显身手,叫这一对父子吓得破了胆,将他们双双吊在小镇的镇门之下示众,现在杀了他的儿子,不便宜了他吗?还有,这个鲁四,我也不能放过他。
    小怪物听到鲁四惶恐地说:“凶、凶、凶手没有抓到。”
    “什么!?你们连凶手也没有抓到,内院那些家人、兵丁是吃斋的?”
    “因、因、因为没人看见凶手。”
    “什么!?连凶手也没看见,那么说,是什么人杀了公子也不知道了?”
    “小、小、小人只听见公子在书房一声惨叫,连忙带人赶去,只见公子躺在血泊中,书房空无一人。”
    “将公子身边伺候的家人、丫头,全给我抓起来!”
    “是!小人马上去办。”
    这个巡检大人也无心再去审问、拷打小怪物了,叫人将小怪物收监,自己也奔入内堂去了。
    小怪物又被关进了牢房。棋儿一见,关切地问:“飘少爷,你没受苦吧?”
    而书呆子似乎心如止水、万念俱灰,对所有的事不闻不问,像木头人一样缩在一角,小怪物的进来,他半点反应也没有。小怪物看了他一眼,回答棋儿:“我没事。”
    “他们没有拷打你?”
    “打了二十大板。”
    “那你不受伤了?”
    “哎!二十大板能令我受伤么?我还嫌他们打得不痛不痒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飘少爷,你不是在说笑吧?要是我家二少爷像你这样开朗就好了!”
    “你家二少爷现在怎样?依然像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可不是,他的一颗心好像完全死了。”
    “要是我们今夜出去,那怎么办?”
    “我只有背着他走了。飘少爷,我们今夜里真的能出去吗?”
    “能!你只要好好护着你家二少爷就行了。不但今夜里会大乱,就是现在,衙门内已发生了大事,那个害你们的恶少,已经去酆都城报到了,阳世间已没有他这个人。”
    “什么!?他已经死了?”棋儿反而一怔。
    “是呀!他在书房里被人杀了。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
    “真的?”
    “你难道没发觉现在的狱卒们也在私下议论纷纷,惊疑不止?已没心情来看管我们了。棋兄弟,你好好养足精神,准备在半夜里行动。记住!到时,千万别忙乱!”
    “是!飘少爷,我知道。”
    当小怪物在牢房里跟棋儿说话时,整个巡检司衙门已闹得天翻地覆,里里外外到处搜查刺客,巡检大人还亲自到现场,看了看自己儿子的尸体,他的夫人更是在书房里哭得死去活来。至于恶少的跟随和伺候的丫环,鲁四早已将他们抓起,和那位老家人逐一审问,自然什么也问不出来。因为没人看见过凶手,他们也不可能杀害了自己的主子而不逃走。
    巡检大人看了儿子脖子上的一道剑伤,四下查看有没有凶手留下来的痕迹。他是武士出身,一看就知道自己儿子是死于一个善用剑的人,而且是一剑致命。衙门之内,除了自己会用剑外,其余全部是用刀,没一个人会使剑,他一下判断这凶手是外面来的刺客,能来去自如,是江湖中人。他立刻命令那位伍长带士兵们到镇上搜捕,说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身上有剑,就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这样一来,将这一个小镇闹得一片乌烟瘴气,鸡飞狗走,家家户户不得安宁。至于原先要追捕的那两个女子,他们是再也无暇顾及了。
    因为恶少一死,将那两个女子捉回来也没用,反而会引起巡检大人的恼怒。因为恶少在客栈中看见了小神女和婉儿。小神女天生的美姿和神蕴,早已令他浑身上下酥麻了。回家央求父亲要将这两个女子抓回来,巡检大人于是叫鲁四设计引这两个女子落圈套。这样就出师有名了,镇上的百姓也不敢有怨言。
    三天前,他的宝贝儿子当街调戏一名乡下女子,遭到棋儿的阻拦,事后他虽然将这主仆二人抓了起来,也感到这事闹得太大了,隐隐也听闻一些绅士父老,要联名上告到长沙府,尽管自己有东厂的人撑腰。但闹得太大了,终究不好。所以不得不训告儿子,事情不可太张扬了。你要什么女人,回来对为父说,为父自然有办法给你弄回来,不要在大街上胡闹。所以他的宝贝儿子看见了小神女和婉儿,再也没有胡闹。棋儿说伤了这恶少,不过是划伤了他手臂上一些皮肉而已。第二天,仍可以带人到大街游荡。可怜书呆子和棋儿,蹲在大牢里,五天后还要问斩。
    是夜二更天,衙门大堂上灯火辉煌,巡检大人审问被抓来一些无辜者。鲁四在内院孤零零地守着恶少的尸体。突然之间,恶少的尸体一下直立了起来,吓了鲁四一大跳,几乎将他吓昏了过去,惊恐地问:“公、公、公子,你、你、你活过来了?”
    僵立的尸体居然会说起话来:“鲁四,我死得好惨啊!黄泉路上没有伴,你陪陪我去见阎罗王。”
    鲁四更是吓呆了:“公、公、公子,你是鬼?”
    “是呀!我死了当然是鬼呀!你还以为是人吗?”
    “不不!公、公、公子,你叫别人陪你、你、你去,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
    “鲁四,你不去不行,我在生前干了那么多的坏事,阎王说,都有你一份。”
    “不不!公、公子,你、你,你别缠上我,小、小、小人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吩咐的,要陪,叫你父亲陪你,求你放、放、放过小人。”
    “不!阎王说,我父亲很多的坏主意,都是你出的,你不去不行。”
    鲁四见势不对,掉头就往外面跑,可是他还没跑出内院二堂的门口,恶少僵立的尸体已拦住了他的去路,吓得他又退了回去。僵尸说:“鲁四,你还想跑吗?”
    大概是狗急跳墙,鲁四为了活命,也不管眼前是不是自己的少主人了,突然飞起一脚,竟然将这个变成了索命鬼的恶少踢翻了。砰然一声,倒在门口上。接着一个声音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好啊!你这个鲁四,竟然敢踢倒了你的少主人,这一下,你不想死也不行了。”
    鲁四正惊愕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被他暗害的小子。他一下脱口而出:“是你——!”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说:“别你你我我的了!你家少主人本来还没有死,被你这么狠狠的一脚,刚刚生还的他,一下又被你踢死了!原来你才是杀手。走!跟我到你家大人面前说去。”
    “你胡说!”
    “什么!?我胡说,你刚才没踢他一脚?”
    “没有!是你踢的。”这个鲁四,见小怪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反而不怕了。也忘记了刚才自己几乎被吓破胆,露出他一贯昧着良心说话的本领,反咬小怪物一口了!
    小怪物说:“好好!看来你真是一个至死也不知道悔改的恶毒小人,不杀了你,不知你今后还要害多少无辜的人。”
    “小贼!你杀得了我吗?只要我大声叫喊,立刻就有人跑来,最好你还是乖乖地随我去见我家的大人。”
    这个全无心肝的小人,惊魂未定,又起歪心,想捉人立功了。小怪物说:“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去见阎王的好。”
    “你真的敢杀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不是说我是什么刁民小贼吗?我这个小贼,什么都不会偷,专会偷坏人的脑袋。尤其是你这种人的脑袋,不偷了下来,实在不舒服。”
    鲁四骤然跳起,一拳朝小怪物胸口击来。小怪物略为一闪,一手就抓住了他击来的拳头,顺势一扔,便将这个小人狠狠地扔在地上,随后一脚踏上,踩断了这个小人的腰骨,痛得他呀呀地直叫。
    小怪物说:“叫呀!你大声叫呀!叫人来救你呀!告诉你,这里前前后后的人,都被我点倒了。哪怕打雷,他们也听不到,而你的什么巡检大人,在前面大堂正忙着审问什么杀手哩,同样也听不到。说!你现在想怎样死法?是想我将你的心肝挖出来,还是割脑袋?”
    “小、小、小爷,饶、饶、饶命。”
    “你现在才求饶命,不迟了吗?”
    “不,不!小人知错了!求小、小、小爷大人有大量,放过了我这一次,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
    小怪物正想说,一下听到有脚步声从前面大堂朝这里走来。再倾听一下,是那个巡检大人带着两个随身兵丁,大概是审问完了,转进内堂来。小怪物想了一下说:“好!我这次放过你,让你有一次做人的机会,你好好对你的什么大人说,我是冤枉的,你是怎么存心害人的,现在我走了!”
    小怪物说完,一下闪身在黑暗中,悄然地上了屋梁。鲁四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贼,竟然这么轻易放了自己,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腰骨断了,哪里爬得起来,还痛得他呀呀的直叫。
    巡检大人一连对几个人审问,都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也累得够呛。眼见三更快到,剩下的几个无辜者,也不想审问了,叫人统统关到大牢中,明天再审。当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二堂时,听见了鲁四的叫喊声,不由心中一怔,暗想:难道二堂又发生什么事了?带了两个亲兵,快点赶来,一看,他儿子的尸体,横卧在二堂的门口上,鲁四像一只狗似的趴在地上叫痛,不由愕然了:“鲁四!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儿子的尸体怎么横卧在门口?”
    “大、大、大人,有、有、有刺客。”鲁四忍着痛说。
    一听有刺客,两个亲兵顿时拔出了刀,四下打量,巡检大人也一下拔出剑来。问:“刺客在哪里?”
    鲁四指着小怪物闪去的地方说:“他、他、他去了那里。”
    巡检大人喝着一个亲兵:“搜!”
    这位亲兵提着刀,小心翼翼地向鲁四所指的方向搜去,撩开帐幔,没人,再四处搜索,也没有人。说:“大人,这里没人。”
    鲁四一怔:“什么!?没人?我明明看见他闪身去了那里的,怎会没人?”
    巡检大人喝道:“你再仔细地四下搜索一下!”
    这位亲兵又仔细地四下搜索,不但搜索这个黑暗之处,连其他地方也搜查了一遍,也全无人踪。他们哪里知道,小怪物像狸猫一样,伏在一条横梁上,就是下面的灯光也照不到。亲兵仍然说:“大人,四处的确也没有人。”
    鲁四又愕住了:“没人?难道这个小贼闪身出去了?”
    巡检大人问:“什么!?小贼?这个刺客是一个小贼,他长得什么样,你看清楚了?”
    “大人,他、他,他就是大人白天审问的那个小贼呵!”
    “什么!?就是那个小贼,不是将他关进大牢里去了?他怎会跑到二堂来了?”
    “大人,小人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到二堂来了!他不但将公子的尸体抛在大门口,还将小人的腰骨也打断了!大人,你一定要捉住他,别让这小贼跑掉了!”
    “鲁四,你是不是看错人了?这个小贼挨了二十大板,连走路也艰难,要人扶着他回大牢,他能跑来这里吗?”
    “不不!小人绝对没有看错,的确是他,不好!大人,莫不是这个小贼跑去后院危害夫人去了?”
    巡检大人一怔,急对两个亲兵说:“快!快去集合人马,奔去后院。”
    二位亲兵应了一声“是”,就奔出去了。只剩下巡检大人和瘫在地上的鲁四。小怪物一下从梁上轻跃下来。说:“对不起,我还没有去后院哩!”
    巡检大人灯下一看,不是小怪物又是谁了?问:“真的是你这个小贼?”
    小怪物说:“好说!好说!你打了我二十大板,现在轮到我要打你二十大板了!你是乖乖的趴下来让我打,还是让我动手先将你伤在地上,像鲁四一样?”
    “大胆!你见了本大人还不跪下受死,还敢胡说八道?”
    “对对!我几乎忘了,我应该先叫你跪下来才对!姓丁的,先给本小爷跪下来,叩头认罪,然后才打二十大板!”
    “反了!反了!”巡检大人怒得跳了起来,骤出一剑,一下就想将小怪物刺伤。小怪物身形一闪避开说:“原来你还会用剑。”
    巡检大人也不答话,一连刺出几剑,别说这个巡检大人的剑法一般,就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使剑高手,也不可能刺中小怪物。小怪物只是略抖幻影身法,便令他剑剑击空。小怪物再也不与他纠缠下去了,因为他还要去救书呆子和棋儿。不然,天光之前,离不开这小镇。
    小怪物一展幻影魔掌之功,不但将这个小镇上的暴君的剑夺了过来,还一掌拍飞了他,摔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来。小怪物用剑尖对准了他:“你这凶残之徒,想怎么死法?”
    巡检大人睁大了眼睛:“你敢杀本大人?不怕有灭门之祸?”
    “要是本小爷不杀了你,才不知有多少人会有灭门之祸哩!你跟你那宝贝儿子,一同上路去吧!”小怪物说完,一剑向巡检大人心胸刺去,突然之间,他的剑被人架开了。同时还有一股剑气向他逼来,这可是上乘高手的剑法。心头一怔,急跃了开去。暗想:怎么这狗官窝里竟然有这等高手?看来今夜的行动,不能那么顺利地进行了!
    小怪物落下地一看,心头更是一怔,用剑逼退自己的,竟然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便脱口而出:“你是谁?”
    这个戴鬼面具的人说:“我是阎王爷跟前的索命使者呀!”
    小怪物一听,这不是婉儿又是谁了?惊喜地问:“是你?”
    “是我呀!你干吗要杀他?不打他二十大板了吗?”
    “对对!我一下忘了,我还没有打他二十大板哩!这样叫他死了,我这二十大板之仇,找谁报去?”
    “那你快打呀!不然,我将他的命索走了,你就打不成了!”
    “好好!我去找一块板子来。”
    巡检大人初时以为这个鬼面人是前来救自己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现在一听,才知道他们原来是一路人。惊恐地问:“你们敢这么污辱本大人?本大人怎么也是朝廷的一位命官,一镇之长。”
    小怪物说:“你算是什么朝廷命官了?简直是一个害民贼,比杀人放火的大盗更凶残!你等着,我先打了你二十大板再说。”
    蓦然又闪出一个鬼面人出来,说:“你们别胡闹了!快杀了他们,去大牢救人要紧。”来人是小神女。
    婉儿说:“好呀!”先一剑挑了巡检大人。鲁四还想叫饶命,小怪物早已一掌送了他上西天。
    干掉了这两个害民贼后,小怪物说:“三姐,你们也知道书呆子和棋儿关在大牢里了?”
    婉儿讶然地问:“这书呆子真的在大牢里?”
    “什么!?你们不知道?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装糊涂吧?”
    “哎!谁跟你装糊涂了?我们真的不知道!”
    “那你们这次来——!”
    小神女说:“我们主要是来救那些无辜被抓的平民百姓,既然书呆子和棋儿也在这里,小兄弟,你快去救他们,将所有无辜被抓的人也一起放了!”
    “三姐,你们不去?”
    “小兄弟,我们还要处理这里的一些善后事,你快去!”
    “那我在哪里等你们?”
    “不用等我们!你带着书呆子,棋儿去邵阳,我们自然会追上你们。”
    “好!那我去啦!”
    小怪物来到大牢,他首先放倒了大牢内外的狱卒和士兵,然后将书呆子和棋儿放出来,书呆子吓得腿软走不动,棋儿便背了他出来。随后,小怪物又打开所有的牢门,对这些受害的人说:“你们快走,走不动的互相扶着走,过一会,这里便变成一片火海了!”
    这些受害者便纷纷出了大牢,棋儿背着书呆子也在这伙逃走的人群中。小怪物见大牢里再也没人,便放起一把火来,和这一批所谓的犯人一起冲出了衙门。小怪物带着棋儿、书呆子连夜离开了小镇,他往后一看,不但大牢起火,什么大堂、二堂和后院都起火了,整个巡检司衙门都在一片大火中了!小怪物心想:怎么这一场火是这么快的?不会是三姐和婉儿也在放火吧?
    棋儿背着书呆子一口气奔了二十多里,书呆子说:“棋儿!你放我下来。”
    “二少爷,你能走吗?”
    “我可以走动了,别再背我了。”
    “不!我还是背着少爷走的好,我们逃得越远越好。”
    “棋儿,前面不远,便是宝鸡府的境内,已不属长沙府。到了这里,恐怕没人会追赶我们,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再走也不迟。”
    小怪物说:“棋儿,你就放他下来吧。别说没人追来,就是有,我也可以将他们全部打发掉,何况根本没人追我们。”
    棋儿见小怪物也这么说,便将书呆子放下来。他一口气背着书呆子跑了二十多里,的确也累了,幸好他还有一分蛮力,要是别的书僮,早已累倒了!当然,在奔跑当中,小怪物也扶了他一把,暗暗输给了他一些内力。这二十多里的路,对小怪物来说,简直是闲庭信步似的,走得比蜗牛还慢。本来小怪物想背书呆子,棋儿怎么也不答应,说自己行。
    棋儿放下了书呆子,不禁透了一口大气说:“二少爷,我们总算逃出了鬼门关,不会被人拉去砍头了!”
    书呆子向小怪物深深一揖说:“我墨滴能获重生,都是少侠所赐。”
    小怪物说:“哦!?你不但能说话,也能行动,我还担心你这个书呆子今后像木头人一样,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哩!”
    “少侠,在下当时在狱中,已是万念俱灰,心已死,因而不想动,也不想多说。”
    “那么你是一心想死了?”
    “在下不这样,又有何办法?只是我心里感到十分对不起棋儿。”
    棋儿说:“二少爷,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听少爷的话,多管闲事,才害了你的。”
    “棋儿,要不是我带你出来,你也不会差点掉了脑袋。是我不该带你出来。”
    小怪物说:“好了!你们别自责了,你们谁都没有错,更没有罪,有罪的是那巡检丁家父子和他们手下的一伙恶奴,现在他们统统都到阎罗王面前报到了。今后不但没人来追究你们,恐怕也没人认出你们来,你们还可以大大方方地做人,自由自在地来往各处,用不着躲躲闪闪了。”
    棋儿惊喜地问:“飘少爷,你将那个纵子行凶、诬良为盗的狗官也杀了?”
    “不杀了他,还让他留下来害人吗?”
    棋儿高兴起来:“二少爷,我们今后真的不用躲躲闪闪怕见人了!”
    书呆子说:“这个狗官,始终是一个朝廷命官。这事,你千万别对人说出去。”
    “嗯!我绝不会对人说出去!”
    “棋儿,你知道就好了。”书呆子说完,看看满天星斗,“看来五更天已过了,不久就快天亮,我们不如在这路边的树林里休息一下,等到天色大亮才赶路。”
    小怪物说:“书呆子,看来你对天文和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在这方面你一点也不呆,仿佛是位老江湖。”
    “少侠见笑了!在下过去一向好游山玩水,对天上星斗的走向,多少也懂得一点,这一带,在下更是来往不少,也知道这一带的地形地势,哪算是一个老江湖?在下要是老江湖,就不会束手被擒了!”
    蓦然之间,树林中有人冷冷地说:“阁下是不是老江湖不重要,但我知道你们是在永丰镇上杀害了朝廷命官的三个逃犯!”
    棋儿惊呆起来:“你、你、你是谁?”
    “我呀!是专捉逃犯的人。这一下,我看你们三个还往哪里逃?”
    “不不!我们不是逃犯,只是赶夜路的人,你别弄错了!”棋儿似乎一下长大成人了。
    “别狡辩了!刚才你们三个人的说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是从永丰镇逃出来的,我没有说错你们吧?”
    “我,我,我们是无辜的受害者。”
    “我才不管你们是否无辜,最好乖乖受缚,跟我回永丰去。”
    棋儿不由望了望小怪物:“飘少爷,这下我们怎么办?”
    小怪物笑道:“棋儿,你不会乖乖地受缚,跟他回去吧?”
    “我当然不会,飘少爷,你护着我家二少爷走,由我来对付他。”
    树林中的人又说:“想逃!?没那么容易,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还是乖乖地受擒的好,要是反抗拒捕,那又罪加一等了!”
    小怪物说:“好呀!你想我们受擒,那你出来呀!”
    小怪物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如鬼魂般的悄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说:“我出来了,你们怎样受缚?”
    小怪物叹了一声:“好!我们受缚!”
    棋儿一下怔住了:“飘少爷,我们怎么这样轻易受缚?”
    小怪物说:“棋儿,来人武功太好了,我斗不过他。”
    “不!飘少爷,你护着我家少爷走,让我来缠住他。要死,顶多我一个人去死。”
    那个鬼魂般的人物说:“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书僮,能缠住我吗?别发梦了!”
    棋儿像初生之犊不畏虎似的。一下纵了过来,一边想用他那救命的三掌法,拍飞这个不见面目鬼魂般的人,一边说:“二少爷,飘少爷,你们快跑!”
    可是他一掌拍去,不但拍空了,自己也像小鸡似的被鬼魂般的人拎了起来,笑着说:“拍呀!你这大胆的书僮,怎么不拍了?”
    棋儿在半空中挣扎,一边还叫着:“二少爷、飘少爷,你们快跑呵!你们怎么不跑的?”他却忘记了叫小怪物救自己。
    书呆子墨滴说:“棋、棋、棋儿,我、我,我腿软了,跑不动了!”
    棋儿一听,暗想:这不要命吗?在这危险关键的时刻,怎么二少爷的腿又软了?他急着叫喊:“飘少爷,你快背起我二少爷跑呵!”
    谁知小怪物也说:“我,我,我的一双腿也发软了,跑、跑、跑不动了!”
    棋儿人在空中挣扎,一听小怪物也这么说,一下呆住了,也不挣扎了,叫起苦来:“飘少爷,你武功那么好,怎么也跑不动了?你、你、你不会中了毒吧?”
    小怪物说:“看来,我、我,我真的好像中毒了!”说着,人也坐了下来。
    鬼魂似的人物咯咯地笑起来,拎起棋儿问:“小书僮,叫喊呀!你怎么不叫喊了?”
    棋儿问:“你、你,你想怎样?”
    “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带你们回永丰,交差领奖。”
    “好好!你捉我一个人回去,放了我家的二少爷和飘少爷,杀人的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他们无关。”
    “你一个小小的书僮,能杀得了那么多的人吗?”
    “能!我为什么不能?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还可以杀了你!”
    鬼魂似的人更是咯咯地笑起来:“我会那么傻吗?放下你来杀我?天底下哪有人干这样的傻事?”
    “那你是没种!不敢放我下来。”
    “我放你下来又怎样?”
    “我可以与你决一死战。”
    “我看你简直是说梦话!你一下就被我当小鸡似的拎了起来,还有本事与我决一死战?”
    “你有种的,就放我下来呀!”
    “好!我就放你下来,看看你怎么与我决一死战。”
    鬼魂似的人真的将棋儿放了下来,说:“你出手吧!”
    棋儿仰着面说:“你让我歇一下好不好?”
    “看来你这个小书僮,花样还挺多的。好!我就让你歇一下。”
    棋儿歇了一会,说:“你准备吧!我要出手了!”
    “出手吧!”
    棋儿骤然跳起来,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气力,左右两手,分别抱起了书呆子和小怪物,一撒手就往树林深处逃去。这反而使鬼魂似的人物一怔,又咯咯地笑道:“你是这么与我决一死战的吗?”
    棋儿抱着两个人,没跑出二丈远,突然感到大腿一麻,翻倒了,抱着的人,也摔到一边去,而且还将小怪物摔痛了,呀呀地叫喊,棋儿还想跳起来,拉着他们再逃命,可是他的一条腿,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怎么也跳不起来,他一下明白,自己已被人点了穴位,想跑也跑不了。
    鬼魂般的人物一下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含笑对棋儿说:“跑呀!你怎么不跑了?”
    书呆子墨滴叹了一口气说:“棋儿,我们认命吧!别再挣扎了,让他将我们捉去好了!”
    这时,树林深处又闪出一条人影来,咯咯地笑着问:“三姐姐,我们还逗不逗他们玩的?天快亮了!”
    这一下,棋儿才真正地呆住了!先前那个鬼魂似的人,说话的声音,他听不清楚,现在来的这个人,他一下听清楚了,这不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吗?她们是在逗着自己玩。他惊疑地问:“你、你、你是四小姐婉女侠?”
    婉儿笑道:“是呀!”
    “那、那、那她是谁?”
    “她是我的三姐姐呀!还教过你的功夫哩!你不记得了?”
    “三小姐,怎么说话的声音不同?”
    “是我三姐姐故意变了声调说话呀!”
    这一下,棋儿才真正吐出了一口大气,瘫坐在地上,他的确是浑身无力了!
    婉儿问:“棋儿,你怎样啦?你不会是被吓坏了吧?”
    “我、我,我没事,三小姐、四小姐,你们怎么这样逗人的,刚才几乎将我吓死了!”
    小神女恢复了原有声音说:“你呀!大胆、机灵得不同常人,恐怕将你拉到刑场上,也吓不死你,说不定还会给你找机会跑掉了!”
    至于书呆子墨滴,这时更在一旁愕着不能出声。暗想:怎么小神女和婉儿这样戏弄人的?不怕将人吓死吗?
    婉儿问他:“二少爷,你没有吓坏吧?”
    “没、没、没有!只是吓得跑不动而已,在下太不中用了。”
    “你不害怕?”
    书呆子苦笑了一下:“怕又有什么用?在下已是经历多少次死里逃生,除了变得麻木之外,已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
    “那你干吗腿软跑不动的?”
    “在下也不知道,一到危险,在下这一双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不由自己使唤。”
    小神女说:“婉儿,别再问他了。刚才的确将他们吓坏了!现在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恢复元气,天亮后好赶路。”
    这一下,他们五人,才真正在树林里坐下来休息。婉儿更将身上带来的干粮和水,分给小怪物、墨滴和棋儿。墨滴和棋儿,奔了半夜的路,滴水未进,尤其是棋儿,不但累坏,肚子也饿坏了。小怪物就更不用说了。
    小怪物问:“三姐、四妹,你们是怎样处理善后事的?”
    婉儿说:“我和三姐除了放一把火,将那什么衙门烧得干干净净外,更将那狗官父子的尸体,吊在镇口的那棵大树上,在他们身上各贴了一张公告,罗列他们父子种种的罪行,一到天亮,镇子里的人和过往行人就都看见。你看我们这样处理好不好?”
    小怪物说:“太好了!我要不是护着他们离开,我也会这样做。甚至将什么鲁四、伍长的尸体一块也吊起来,那才大快人心。”
    书呆子却说:“好是好,那没有什么作用,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看见。”
    婉儿问:“怎会没人看见的?”
    “四小姐,看见的恐怕只有几个,因为没有死的官兵一看,就会将他们取下来,也不准人去看。一些胆小怕事的妇孺,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去看,看见了也会吓得半死。”
    小怪物问:“照你说,那是白干了?”
    “也不能说是白干,起码让那些害民之贼知道了,也会令他们胆寒,今后有所收敛,那些士兵也不敢大胆胡为。在下想,丁家父子的罪行,恐怕在镇上的人,个个皆知,吊不吊他们尸体,都是一样。何况从大牢逃出的人,也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一带的百姓都知道了!用不着多此一举。”
    小怪物说:“哎!你这个书呆子,在大牢中你像块木头,不说也不动。现在,你却滔滔不绝了!”
    小神女却点点头说:“小兄弟,他说的也实在有理。的确,虽有一些作用,但作用不大。”
    婉儿说:“早知这样,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干脆将他们的尸体像其他人的尸体一样,丢进大火中一烧了之。”
    小怪物又想起一件事来,问小神女和婉儿:“你们为什么在白天将那恶少干掉呢?那不怕让人看清楚你们吗?”
    婉儿讶然地说:“我们几时在白天干掉那恶少了?那不是你干的吗?”
    小怪物说:“喂喂!你别又逗我了,我当时给那个狗官打屁股,怎么去杀那个恶少了?难道我会分身法?”
    “那么说,不是你干的了?”
    “当然不是我了!”
    “不是你,又是谁呢?”
    小怪物望着小神女:“三姐,你们不是这般的逗我吧?我是要干掉那恶少的,但不是白天,而是在夜里。因为我想先吓得他半死,然后才干掉,就像我吓那个鲁四一样。”
    小神女说:“小兄弟,恶少之死,的确不是我们干的。”
    婉儿说:“三姐姐,你别信了,他在整蛊作怪,明明是他干掉了恶少,却故意问我们。”
    小神女问:“婉儿,你说他几时干掉那恶少。”
    “当然是在夜里啦!他先干掉了恶少,然后又用恶少的尸体去吓那个什么鲁四,我们不是在瓦面上听到他怎么吓鲁四吗?”
    “婉儿,恐怕有点不对,那恶少之死,是在白天,而不是在夜里。不然,官兵们怎会在白天出动捉拿,搜捕凶手了?”
    “那就是他在白天干的了!”
    小怪物叫起来:“我当时给人打屁股,鲁四就慌慌张张跑来报告,他家公子在书房里被人干掉了!”
    小神女问:“小兄弟,真的不是你干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么说,杀恶少的,是另有其人。他竟然在白天干掉了恶少而不让人察觉,那这人必定轻功极好,出剑如电。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一个小镇,怎么会有如此的高手?”
    小怪物问:“三姐姐,真的不是你们干的?”
    婉儿叫起来:“你要我们怎样说,你才相信?是我们干的,怎会不承认?”
    “奇怪了,这位高手是谁呢?他这么干,坏了我的计划了!”
    “他坏了你的什么计划了?”
    小怪物将自己打算戏弄巡检大人的事一说,婉儿说:“你以为你装死,就会吓坏了那个狗官吗?他打死一个人根本不算是什么回事,将你往死人房间一丢,或者叫人将你抬去荒野一丢,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小怪物说:“这样更好,那我完全可以装成一个可怕厉鬼,将衙门上下,闹得天翻地覆,吓得他们半死,然后杀了他们,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认为是鬼魂前来向他们索命,这岂不是更好玩?”
    “不错!是好玩。可惜你这一好玩计划,叫人破坏了!”
    “不行!我要找到这个破坏我计划的家伙不可!问他干吗要这样做!跟我过不去。”
    “你不是属螃蟹的吧?”
    “我怎么属螃蟹了?十二生肖有螃蟹吗?”
    “你不属螃蟹,怎么打横来的?”
    “我几时打横来了?”
    “人家不声不响地杀了那个强抢民女、不知害死了多少妇女的恶少,为民除害,对那狗官是一个警告,这是一件叫人拍手称快的好事,怎么是跟你过不去了?你这不是打横来又是什么了?”
    “我的四妹!你怎么尽帮人不帮我!”
    “我呀!是帮理不帮亲!”
    棋儿愕着听他们两人在争吵。心想:这么一件生死大事,飘少爷怎么当成玩的?这好玩吗?弄得不好,更会掉脑袋。书呆子墨滴却默默地在一旁听着,似乎心有所思。小神女突然含笑地问:“墨二少,这位杀了恶少的高手,你认识不?”
    墨滴一怔:“我、我、我怎会认识呢?”

举报

第五十二回雾中青山
    上回说到小神女突然问书呆子认不认识那个干掉恶少的高手。书呆子一怔,愕然道:“在下怎会认识呢?”
    小怪物和婉儿也同时愕然,怎么小神女无端端地向书呆子问起这个高手来?小怪物说:“三姐,他怎会认识呢?”
    婉儿也说:“是呀!墨二公子给关在大牢中,他怎会认识呢。”
    小神女一笑,说:“这样问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感到这么一个轻功极好,行动如鬼魅的高手,白天里竟然能在戒备森严的二堂突然出现,冷不防地干掉了恶少,却又不让人发觉,只有两种可能。”
    “那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位高手,像我们的小兄弟一样,故意让土皇帝的人抓了去,混在众囚犯当中,在囚犯放风时,刚好也是小兄弟给提审,他以不可思议的行动,闪入了二堂,在人们意想不到的瞬间,骤然杀了恶少,又悄然地转回到犯人当中了。这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小怪物说:“不错!有这个可能。那么说,这个妨碍我计划的高手,是在众多的囚犯当中了?”
    “不然,他怎会这样熟悉衙门内的情况?”小神女说到这里,又问茫然着的书呆子,“是不是在小兄弟给审问时,犯人们也正在放风出外活动?”
    书呆子仍愣着不知怎么回答,棋儿却说:“是!飘少爷给提审不久,我们也放风了!不过我家公子因身体不舒服,留在牢中没出去。”
    小神女说:“果然是这样。”
    小怪物问:“三姐,第二种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位高手混进了衙门中的勤杂人员之中,或者也像我们一样,潜伏衙门四周的隐蔽处,密切注视衙门中的动静,趁土皇帝审问你时,他就行动,解了你的困境。”
    “三姐,就算有这两种可能,墨二公子又怎会认识这位高手呢?”
    “第二种可能,墨二公子当然不会认识,但第一种可能,墨二公子就可能见过这位高手了。他一心想干掉这为恶一方的父子,会向墨二公子询问因何事给抓了来,关心墨二公子的安危。”
    婉儿问书呆子:“你在牢中,有没有犯人问你和关心你了?”
    书呆子说:“是有一些犯人关心在下,也问在下犯了什么事给关了进来,只是在下心如止水,万念俱灰,不想回答,也不想听,更没有去注意。”
    小怪物说:“你别问这个书呆子了,就连我,也没有注意到在犯人当中,有这么一个高手。”
    小神女说:“你一心想着怎样戏弄和干掉这一对父子,救出墨二公子,对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当然不会去注意了。就是他坐在你面前,你也察觉不出来。”
    “现在,我真想见见这位高手了。”
    婉儿说:“你这不是马后炮吗。现在这位高手不知跑去哪里了,你能见到吗?”
    小神女说:“好了!天色亮了,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上路吧!”
    他们一行五人走出树林,来到大路边,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的地方,似乎在等什么人。小怪物首先奇怪起来:“怎么有这么一辆马车停在这里,不会是等我们的吧?”
    婉儿说:“你就想啦!人家会无端端的等候你这个小怪物吗?你又不是有宝!”
    “很难说,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宝。”
    他们刚走近马车。马车上突然跳出一位中年白衣秀士,含笑说:“三妹、四妹,你们怎么现在才出来?愚兄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婉儿一看,不禁愕然了:“白哥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出现?”
    这位中年白衣秀士,正是紫竹山庄的少主人,穆婷婷的丈夫慕容白。小神女有点惊讶地问:“白大哥,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
    “三妹,愚兄当然是专程来接你们的。”
    小怪物叫起来:“看来我真的是有宝。”
    婉儿问:“白哥哥,你怎会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的?”
    慕容白说:“说来话长,我们一早接到长沙方面的飞鸽传书,说你们在长沙出现,为了护墨家二公子,会从这条路回新宁。加上有人传说永丰这个土皇帝抓了一位书生,想必是墨家二公子了,三妹四妹一定会在永丰大闹一场。所以愚兄雇了一辆马车,在这必经的道路上等候你们。看来我没有推测错,果然等到了你们。”
    婉儿听了大为惊讶,难道白哥哥是一位诸葛亮,算得这般的准确?小神女听了却感到困惑不已,事情哪有这般的巧合?慕容白说话有不少可疑之处,经不起推敲,但慕容白是一片好心,来接自己迅速离开永丰小镇一带,也就不想多问了。
    可是小怪物不大相信,他一下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说:“白大哥,昨天是不是你在衙门里,出其不意地干掉那个土皇帝的宝贝儿子?”
    婉儿一听,更叫了起来:“一定是白哥哥了。不然,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那该死的恶少?我还以为那位神秘的高手是谁,原来是白哥哥!”
    慕容白笑而不答,看了书呆子一眼,问小神女:“三妹,这位就是墨家二公子吧?”
    “是!”
    墨滴书呆子连忙向前,朝慕容白深深一揖说:“慕容少庄主,在下正是不成材的墨滴,人称书呆子。”
    慕容白听墨滴这样自我介绍,有点好笑:“书呆子?我看墨兄弟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书呆子,只能说是外拙内慧。墨兄弟,快请上车。”
    “多谢少庄主。”墨滴又转请小神女等人,“还是请三小姐、四小姐先上车。”
    婉儿说:“墨公子,你怎么这般客气呵。”
    小神女一笑:“四妹,我们就先上车吧,别推来推去的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的确,这时虽然是天刚刚亮,附近无人,但墨滴主仆两人都是一身囚衣,而小怪物在昨夜行动时,早已将身上的囚衣扔掉了,剥下衙门内一个小厮的衣服穿上,却不大合身,虽然不大引人注意,但书呆子主仆却非常引人注目,要是给早起的乡人或过路的人看见了,也是一个麻烦,所以小神女想尽早离开这里。
    可是慕容白却说:“三妹、四妹,还是请墨家公子主仆两人先上车的好,因为我在车上,已为他们主仆准备了一套衣服,让他们换上,你们才上车。”
    小神女讶然:“白大哥,看来你是一切早有准备了。不然怎会想得这般周到?”
    “你们这么一闹,毁了一处官府的衙门,必然惊动了附近一带的州、府、县,没有准备,马车怎能平安通过沿途的兵丁检查?”
    婉儿说:“墨公子,棋兄弟,你们快上车换衣服吧,抓紧时间。”
    书呆子和棋儿见此情景,也不再客气谦让,上车将囚衣囚裤换下,换上了慕容白给他们准备好的一套衣裤,这是一套富家子弟、书僮的衣裤。书呆子穿好衣裤,梳理好头发,束上头巾。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饰,书呆子仿佛一下容光焕发,俨如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就是再去永丰小镇,恐怕也没人能认出来。
    那两套囚衣囚裤,慕容白叫马车夫扔到树林深处。小神女一看这马车夫的身手,一下又明白了,这不是慕容白花钱雇来的马车,而是幽谷大院在各处商店来往的马车,赶马的是幽谷大院中的人。
    一切打点妥当,小神女他们先后上了车,马车夫将马鞭一挥,马车便往宝鸡府方向飞奔而去。
    小神女在马车上打量一番墨滴,似乎一下认不出这是在外面四处乱跑的书呆子、一个落泊的书生,现在是一位风度潇洒的富家公子了。令小神女暗暗惊讶的,是书呆子的面貌轮廓有点像慕容白,就是神态、气质方面,也有点近似。过去,小神女没有去注意,现在慕容白和墨滴坐在一起,就引起小神女的注意了,暗想:不会是慕容家和墨家有什么渊源吧?可是,一个是武林中有名的世家;一个却是小县一户经商人家的子弟,两地相隔千里,从不往来,又有什么渊源了?或许是自己多心吧。天下之间,人有同貌,鸟有同音也不少,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小神女这样一想,心中释然。可是,她总感到这个书呆子是个谜一样的人物,身上的气味,与杜鹃一样,连小怪物也分辨不出,而他的神态、气质,又和慕容白有点相似,这是怎么一回事?同时慕容白一见到他,似乎一见如故,神态、言谈之间,十分关心这个书呆子,不知是慕容白看在自己的情分上,还是有其他原故,将书呆子几乎当成亲人一样了。
    “墨兄弟!你体内似乎有一种寒毒,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白在车上这么一问,又令小神女想起小三子的话来,不禁也问:“我听小三哥说,你似乎中了一种寒掌之毒,是谁击伤你了?”
    书呆子神情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婉儿说:“墨公子,你不会呆到被谁人所伤你也不知道吧?”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呵。”
    棋儿说:“公子!你怎么这样健忘的?在岳州岳阳楼上,不是有人要我们让座位,推了你一掌么?”
    “他只是轻轻地推了我一掌,就会中毒么?”
    “公子!说不定他的掌有毒!”
    书呆子仍茫然地说:“不会吧!推一掌就会有毒了?”
    小神女问棋儿是怎么回事。棋儿一说,原来书呆子主仆在岳阳楼饮茶,欣赏洞庭湖的美景,有三四条大汉走过来,叫书呆子让位,棋儿当然不答应,书呆子也站起来论理,其中一条凶恶汉子,推了书呆子一掌,推得书呆子几乎跌倒,还凶恶地说:“你们再不让开,老子就将你们扔下楼去。”
    书呆子见来人这么凶恶霸道,只好忍气吞声,和棋儿让位了,以免惹出更大的祸来。
    婉儿一听叫起来:“这几个人怎么这般蛮不讲理的,他们是什么人?我和三姐找他们去,给你讨回公道。”
    书呆子连忙摆手说:“四小姐,你别去,他们只是路过岳州的几个恶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现在何处。再说事情已隔了这么久,我更不想再多惹事端了。”
    “你这个书呆子,怎么这般的怕事呵。”
    小神女说:“四妹!你也真是,这是在岳州发生的事,现在是在宝鸡府,相隔千里,你怎么去找?何况他连人家是什么人,家在何处也不知道,你又怎么找呵。”
    “三姐姐,我就是受不了这样的气。”
    慕容白说:“墨兄弟,你将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看中的是哪一种寒毒。”
    书呆子墨滴慌忙说:“不不!少庄主,不用了,西门神医在长沙已给我把过脉,看过病,还给了药我服下,我已经好多了!只是偶尔有一阵冷而已,我想我多休息几天,就会完全好了。”
    慕容白含笑说:“西门小三,的确是当今江湖上一代解毒的神医,要是墨兄弟中的不是一般寒掌之毒,而是上乘高手的掌毒,西门小三的药,在化毒方面恐怕不易那么见效,起码要一年半载才完全见效,要是用我慕容家的玉女黑珠丹,哪怕世上再厉害、再可怕的毒,也可以立刻化解。墨兄弟,你不是想将你的身体拖到一年半载才好吧?”
    “这,这……”
    婉儿说:“墨公子,你快伸出手给我白哥哥把把脉吧!”
    小神女含笑地问:“墨公子,你是不是心中有什么隐情,不愿我白大哥看?”
    “我,我,我有什么隐情了?没有呵!”
    “没有,就伸出手让我白大哥看呀。”
    书呆子只好伸出手让慕容白把脉了,慕容白凝神把了一会脉,又看看书呆子的一双眼。婉儿在旁急问:“白哥哥,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但还是要服下玉女黑珠丹,才能彻底化解他体内的余毒。”
    慕容白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小瓷瓶来,各倒一颗药丸出来,婉儿一看,又愕然了:“白哥哥,玉女黑珠丹不行?还要加服一颗九转金创还魂丹。”
    “四妹,墨公子除了有寒毒外,还有内伤,所以要同时服下九转金创还魂丹,才能复元得更快、更好。”
    “他还有内伤?”
    “看来那人给他一掌,不但令他中毒,同时也令他内伤。西门小三只是给他医毒而已。”
    “这人的掌力怎么这般的歹毒呵。”
    书呆子用水服下当今武林最为难得和珍贵两颗药丸后,慕容白说:“墨兄弟,你在车上好好睡一会,醒过来之后,便完全没事了。”
    “多谢少庄主。”
    书呆子便靠在马车内的一角,闭目休息。看来这书呆子在牢中坐了两日,加上昨夜的波奔,的确也累了,不久就呼呼入睡。就连棋儿也累了,坐在一旁,同样也呼呼入睡,哪怕外面打雷,马车颠簸,他们主仆两人,也不易醒来。
    小神女轻轻问慕容白:“白大哥!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是湘西言家的僵尸掌?”
    慕容白向小神女打了一个眼色,说:“我也看不出来,大概是吧。”
    小神女马上会意,不再问下去。婉儿却困惑地问:“在岳阳楼推他一掌的人,难道是湘西言家的人?这么轻轻推了他一掌,就令他中毒内伤?那这人不但掌歹毒,内力也十分的深厚,言家几时出现了这样一位心狠手辣的高手?在江湖上可没听说过呵。”
    慕容白说:“江湖上各门各派,可以说是能人辈出,也不为人注意。就拿四妹来说,要不是四妹在四川重庆击败了剑痴,恐怕江湖上没有几人知道我慕容家又出现一位新的小魔女。”
    婉儿起初只是怔怔地听着,一听慕容白说到自己,“哎”了一声:“白哥哥,你怎么说起我来了?我能与先祖奶奶比吗?哪怕我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先祖奶奶。”
    “不!四妹,在剑法上,你完全可比。”
    “白哥哥,我不跟你说了,你像三姐姐一样,尽拿我说笑。”
    在车头与赶马人坐在一起的小怪物,听到婉儿叫嚷的声音,伸过脑袋进来问:“四妹,谁欺负你了?”
    婉儿说:“去去去!除了你,谁也没有欺负我。”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你别来讨骂了,小心坐好,别掉下车去!”
    婉儿说:“三姐姐,他掉下去才好哩。”
    小怪物说:“你不会这么黑心吧?”
    婉儿说:“谁叫你多管闲事?”
    婉儿话没说完,小怪物“呀”的一声,伸进车内的脑袋一下不见了,好像真的掉下车去了。婉儿一怔:“你不会真的掉下去吧?”
    没听见小怪物的回应,婉儿慌忙探身出车外看,真的不见小怪物坐在车头上,不禁叫起来:“快停车,小怪物掉下去了。”
    赶马的汉子一笑,依然赶着车,却指指车顶,婉儿往车顶一看,小怪物却挤眉弄眼地对着自己笑。婉儿一下火起来:“你这死小怪物,干吗捉弄我?你是不是想死了?”
    小怪物笑嘻嘻地说:“你不是希望我掉下去?怎么又骂我想死了?”
    “你——!”
    婉儿想再骂,小神女把她拉回来:“四妹,你要是再理他,他会更得意,会跟你没完没了地逗下去。”
    慕容白也笑道:“四妹,你难道还不了解他一向喜欢戏弄人吗?”
    “不行!我也跟他没完没了。他尽在戏弄人,害得我刚才为他白担心。”
    小神女笑道:“算了!四妹,你挨着我坐,好好睡一下,这两天来,你也是一样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样,婉儿才没跟小怪物闹下去。坐在小神女的身边,说:“三姐姐,我今后再也不理他了!”
    小怪物在车顶上说:“不是吧?你不理我,那我今后怎么办?”
    “你去死吧!”
    “好好!我现在就死去!”小怪物说完,真的四平八稳摊在车顶上了。
    马车跑了好一段路,婉儿听不见小怪物有任何动静,又不放心了,轻轻地问小神女:“三姐姐,他怎么全不见动静了?”
    小神女也轻轻说:“他在车顶上睡啦!”
    “睡?他在车顶上睡着了,那不会掉下来吗?”
    慕容白一笑说:“以他一身的功夫,别说在奔跑的马车顶上睡,就是在狂风暴雨的树梢上睡也掉不下来,你去为他担心?”
    小神女说:“你这丫头也真是,说不理他,怎么又去理他了?”
    婉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好!三姐姐,我真的不理他了!让他从车顶上掉下去。”
    他们几人之间的说话、吵闹,一直没有将沉睡的书呆子和棋儿吵醒过来。他们主仆两人,也真的累了,又是刚从鬼门关里跑出来,现在还有武林中的四位一流上乘高手护着,再也不担心了,放心地呼呼睡去,就是天塌了下来也有人顶着。
    一路上总算平安无事。小怪物在车顶上睡了一会,感到没趣,当马车经过乡村、市集时,小怪物怕自己的怪异行为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注意,便悄然地返回到赶车人的身边坐下,伸头往车内看了看,见婉儿依着小神女而睡,向小神女、慕容白笑了笑,也不再出声了。
    宝鸡府一带,过去是回龙寨邵家父子的天下,自从邵老寨主在全州一战之后,自尽以谢武林,而邵震山寨主也武功全废。所谓的天下第一寨便冰消瓦解,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详情请看拙作《神女传奇》一书)。而湘西言家的势力,也就慢慢地伸展到这一带来,起到了当时回龙寨的作用,维护一地的治安。
    湘西言家,因感激慕容家莫纹女侠有再造之恩,对慕容家也极为敬仰,一向关系极好。这次慕容白和言家只是随便打一下招呼,便没有人敢犯这一辆马车上的人,而且还暗暗沿途护着他们。
    三日后,书呆子主仆二人回到了新宁。马车不进城,只有城郊处停下来,慕容白对书呆子说:“墨兄弟,你可以下车回家了,这里离城只有二里地左右,我们就此告别。”
    书呆子愕然:“你们不进城到寒舍住两天么?”
    “墨兄弟别客气,我知道令尊、令堂大人不喜欢与江湖中人来往,更害怕与武林人士接近,同时也避免墨兄弟受人注意,我们不进城了!”
    “这,这……”
    婉儿说:“你别这这那那的了,快回家吧!”
    书呆子向慕容白等人深深一揖说:“既然这样,在下也不敢多说,但少庄主、三小姐、四小姐和万里少掌门对在下有过几次救命大恩,在下是没齿难忘。只恨在下手无缚鸡之力,除了一张嘴,别无是处,难以回报,但今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小怪物说:“好了,好了,你别酸溜溜的一大串了,只要你今后别再四处乱跑,别给我添麻烦,就是给我们最好的回报了,用不着什么粉身碎骨。”
    “是是,在下也不敢四处乱跑动了。”
    “是吗?那我们就阿弥陀佛啦。”
    书呆子便一再拜别,与棋儿转身而去。小神女望着他们主仆的身影。总感到这个书呆子,像谜一般的人物,如烟雾中的青山,时隐时现,难见真相。心想:他真的是书呆子?
    婉儿说:“从这里回去不过才二里地,不会再出事吧?”
    小怪物说:“书呆子不会这么黑吧?县城附近,还会有事发生?”
    慕容白说:“四妹放心,墨兄弟在这一带人缘极好,颇受人敬重,一些流氓无赖,不敢对他无礼,我们走吧!”慕容白吩咐车夫驱车南下广西资源,取道三江回紫竹山庄。
    小神女瞅着慕容白,问:“白大哥,你好像对这书呆子十分了解。”
    慕容白一笑:“说不上十分了解,但略知一二。从某方面来说,他是一个不受礼俗束缚的书生,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客。天文地理,各代王朝兴亡的历史,他是十分的精通和了解,养成了他将一切功名利禄视若浮云,潇洒人间,寄情于山水的个性。”
    婉儿讶然:“白哥哥,你怎么对他了解得这般的清楚?”
    “不瞒你们说,自从你们在长沙遇上这个书呆子,讲述了他的为人和遭遇之后,我们就开始注意这个人了!”
    “白哥哥,你不会怀疑他是神秘的杜鹃吧?”
    “婷婷开始是怀疑过他,不然,就不会暗暗派人去注意他了。”
    “他是不是杜鹃?”
    “现在还不敢断定。”
    小神女问:“白大哥,这次你出来,是不是婷婷姐姐打发你出来的?”
    “不错,是她。”
    “你是几时盯上他和我们了?”
    “在长沙盯上他,随后也盯上了你们。”
    婉儿埋怨了:“白哥哥,你干吗不和我们见面?”
    小怪物也问:“好呀!你鬼鬼祟祟的盯着我们干吗?是不是想看我们闹笑话?”
    慕容白笑着说:“小兄弟,你别冤枉我,我是在永丰那小镇才看见你们,本想和你们见面,可是你们一下遭到了官兵的搜捕,将你也抓了起来,三妹、四妹同时也不知去向,愚兄只好不露面了,暗中护着你们。”
    “所以你就出其不意地干掉了那恶少,坏了我的计划,令我不能施展我的本事来。”
    “哦!?坏了你的什么计划?”
    婉儿说:“白哥哥,你别听他胡闹,他尽想戏弄人,他想装死,以后扮鬼去大闹。”婉儿将小怪物的所谓计划略略一说。慕容白说:“原来这样,小兄弟,那个恶少并不是愚兄干掉的。”
    婉儿睁大了眼:“什么!?那个恶少不是白哥哥干掉的?”
    小怪物说:“不是白大哥干掉的,那又是谁了?总不会是三姐吧?”
    婉儿说:“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三姐姐在一起,三姐姐干掉了恶少,我还不知道吗?”
    小怪物说:“这就奇怪了!不是三姐,又不是白大哥,难道是我不成?”
    小神女望着慕容白:“你真的没有干掉那恶少?”
    “三妹,你不是要愚兄对天发誓吧?要是我干的,还会不承认吗?”
    “奇了!那是谁了?难道永丰小镇上还有一位神秘的高手?”
    “若不是三妹,那就是另有其人了。当时愚兄在远处凝视衙门内的情景,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跃入衙门之内,不久又见那个人影闪出来,隐没在其他房舍中去了。随后看见衙门内的人大乱,才知道那个恶少被人干掉了。”
    “你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么?”
    “愚兄看不清楚,他像鬼魂幻影般的一闪而逝。初时,我还以为是三妹你哩。”
    小神女说:“这么说来,杀恶少的确是另有其人。那是谁呢?难道又是神秘的杜鹃不成?”小神女说到这里,又转向小怪物,“小兄弟,你夜里去吓鲁四时,有没有嗅到了杜鹃的气味?”
    “我,我,我没在意。”
    婉儿说:“三姐姐,你怎会想到是杜鹃呢?杜鹃会在永丰小镇上出现吗?不是别的高手干的吗?”
    “丫头,我所以想到杜鹃,因为书呆子和杜鹃都是谜一样的人物,往往有书呆子出现的地方,就有杜鹃。有杜鹃出现的地方,往往也有书呆子的踪迹,这不能不令我想到是杜鹃所为。”
    “三姐姐,我总感到这不可能是杜鹃,杜鹃不会来这里的。”
    “丫头,你别太武断了,有可能杜鹃隐藏在那小镇附近养伤,那里养伤买药也方便。而且那一带,又刚好是衡山七十二峰其中一峰的山脚下。”
    “三姐姐,可是他没有留下一束杜鹃花呀!这不像以往杜鹃的作风。”
    “他既然有心隐藏在那一带,怎会向人暴露自己的行踪?”
    “真的是杜鹃?”
    “我只是推测而已,不敢肯定,只可惜小兄弟一时大意,没去留心,要是有他留下的气味,就肯定干掉恶少的是杜鹃,不是别人。”
    婉儿又埋怨小怪物了:“你呀!尽是想作弄人,也不嗅一下,一味胡闹。”
    小怪物愣在一边听着,他也像婉儿一样,认为这不是杜鹃干的,杜鹃不可能来这一带。婉儿这么一埋怨,他便叫起屈来:“就算我当时嗅到了杜鹃的气味,也不可能是杜鹃。”
    婉儿问:“为什么?”
    “因为书呆子也被拉到二堂内去审问过,那里有他留下的气味,一点也不奇怪,怎么能说是杜鹃了?”
    众人一听也是。小怪物又说:“既然杜鹃在衡山隐藏,那我去一趟衡山,跑遍七十二峰,也要将他找出来。”
    婉儿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谁说不是真的,我现在就去。”
    小神女说:“算了!你就是去也没用。”
    “怎会没用了?”
    “恐怕你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书呆子!”
    “这怎么可能?”
    “小兄弟,你想一下,要是杜鹃真的在那一带,有心避开我们,他见我们出现,还有不远远地离开,让你去找?”
    “只要在衡山留下了他的气味,那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找出来。”
    “那你最终还是找到书呆子。”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呀,敢肯定,你一定会倒霉。”
    “三姐,你怎么这般的武断?”
    “不是武断,是事实会这样。杜鹃为人极为机灵,何况他已得知了你有这一门奇特的本事,要不他就会想办法令自己身上的气味改变,比如喝烈酒,吃腥味极重的食物,掩盖了他原有的气味,令你嗅不出来。要不,他就会与书呆子混杂在一处,令你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书呆子,何况书呆子还从衡山下经过。”
    “他不会这般的狡猾吧?”
    “他要是不这般狡猾,不早让你找到了。”
    慕容白也说:“小兄弟,我看你不必去追踪他了!他在诛杀蓝魔星君时身负重伤,虽然被一阵风及时救走、医治,但他害怕一阵风看出他的真面目,没彻底治好就不辞而别。看来他一定有什么隐情,而不想让武林人士知道。我们何必去为难他?还是让他在隐藏处好好地治病疗伤,别去打扰他了!”
    “那他两次作弄我的事就算了?”
    婉儿说:“你不是这般眦目之怨必报吧?那我真是看错你了。”
    慕容白说:“小兄弟,你就是找他晦气,也要等到他伤好后才是,不然,你就是乘人危难,胜之不武,不是大丈夫所为。”
    “那我们今后不去找他了?”
    小神女说:“找是找,但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他伤好之后,不是现在,也不像你这么去找报仇。”
    “三姐,我找他不是报仇,只是想作弄他一下而已,谁叫他那样戏弄我。”
    婉儿问:“那你经常戏弄我的事又怎样算?”
    “四妹,你不是这般认真吧?”
    “那你对他又干吗这般认真?”
    “好好,我找他,只想看看他是怎样的长相总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
    小神女和慕容白不由得相视一笑。慕容白说:“三妹,你带着他们两个在江湖上行走,也够你麻烦的。”
    小神女一笑:“可不是,麻烦还添得不少哩,他们是三天不吵不舒服,三天不见面又想。”
    婉儿又嚷起来:“三姐姐,谁想他了?鬼才想他哩!”
    慕容白和小神女又是一笑。小神女随后又想起一件事,问:“白大哥,你给书呆子把脉,他的伤势怎样?”
    “内伤未痊愈,余毒未排清,不过你放心,他服下我的玉女黑珠丹和九转金创还魂丹后,已全好了。你不见他与我们告别时,不是容光焕发、精神挺好的么?”
    “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是湘西言家的僵尸掌?”
    “不!湘西言家没有这样的功力,也不是言家的僵尸掌,好像是过去西域玄冥阴掌之寒毒。幸而这书呆子体内有一股无名的真气,又得小三的药,不然,他恐怕挨不到新宁,就一命归西了!”
    婉儿和小怪物听了都惊讶起来,婉儿问:“难道他在岳阳楼上,碰上的是玄冥阴掌门的人,不是湘西言家?”
    小怪物问:“怎么这个书呆子这般的倒霉。什么人不碰上,却碰上阴掌门的人了,怪不得他们那么的横蛮霸道。”
    小神女一听,心中更有几分明白,叹了一声:“不管怎样,这个书呆子总算没事,令人放心了。”
    三天后,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紫竹山庄,连颐养天年、不过问江湖事的老庄主慕容智和夫人莫纹女侠,也出来欢迎他们归来。紫竹山庄又是一番热闹和高兴,大家都在倾听他们讲述四川的种种经历和一些惊险、有趣的事件。尤其是听到小怪物两次碰上神秘的杜鹃的事后,众人既惊讶也好笑,连老庄主慕容智和夫人莫纹女侠,也忍不住笑起来。穆婷婷笑着对小怪物说:“你这个一向捉弄人的小怪物,终于也遇上对手,也被人捉弄了,被人丢到柴房里过了一夜。看来这个杜鹃,在捉弄人的本事方面,比你胜一筹。”
    小怪物不服地说:“什么胜一筹,他是趁人不备,我才上了他的当。”
    婉儿说:“你别打肿脸充胖子啦。要不是你想捉弄人,人家会捉弄你吗?要是你正经一点,说不定我们早已知道杜鹃的真面目了,害得我和三姐姐东奔西跑,还跑到中州去问那个不知老人。”
    穆婷婷问:“不错!江湖上是有这么一个不知老人,对江湖上的事,武林中的人,无不知晓。你们问到了什么没有?”
    小怪物说:“别问了!什么不知老人,简直是害得我们白跑了一趟。他是虚有其名,我知道杜鹃的事比他还多。”
    婉儿又说:“你别这么说人家,他的确知道的事不少,只是不知道杜鹃而已,因为杜鹃太神秘了!”
    穆婷婷点点头说:“杜鹃的确是太神秘了。连我们三小姐和小怪物都没查出他的真面目出来,也追踪不到,别说什么不知老人了!”
    莫纹这时对慕容智笑着说:“看来这个杜鹃的聪明才智,为人机警,胜过你这个当年装蠢扮傻的黑鹰了!”
    慕容智笑着说:“不错!是胜过当年的我,我只会扮成傻乎乎的,叫武林人士不去注意我,而这个杜鹃,连他的面目和行踪,也没人知道,实在是比我胜得多了!”
    莫纹说:“要不,怎么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呢?当初武林中只出现了一个黑鹰,之后又出了一个黑豹,现在却出现了一个更为神秘的人物杜鹃。”
    小怪物说:“不是吧?这个杜鹃,怎比得上黑鹰爷爷和黑豹哥哥的?那不是太抬举他了?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婉儿又顶了他一句:“要是杜鹃没本事,他能将你丢在龙王庙的神台下和人家的柴草房里吗?”
    “这——”
    穆婷婷笑道:“四妹,你别这样说小兄弟,小兄弟只是一时大意而已,论武功,我们的小兄弟未必输于杜鹃,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小怪物说:“是嘛!比武功,我不会输给他。”
    小神女笑了笑说:“这个杜鹃,的确胜不了我们的小兄弟,我们的小兄弟若胜不了杜鹃,会施展幻影神功,一跑了之,谁也奈何不了我们的小兄弟。”
    众人一听,又笑了起来。小怪物愣了起来:“三姐,你这是赞我还是笑我?不行,我以后碰上了他,非找他比试武功不可。”
    “小兄弟,你以后见到了再说吧!”
    众人的谈话一直到酒菜端上来才结束。在饮酒当中,话题又转到当前武林中的一些大事。穆婷婷说:“三妹、四妹,据我所知,东厂除了七大星君、九大冷血杀手外,还有两位不为人知、极少露面的极为可怕的人物,他们武功之深,莫人能测,武学之博,似乎也无人能及,除非明年三月杜鹃不出现,一出现,必有一番惊心动魄的血战。要是这两个可怕人物联手,恐怕杜鹃的胜算不大。”
    小神女和婉儿惊讶地问:“这二位可怕的人物是谁?”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是呀!只知道他们是东厂中的一男一女不但不大露面,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因为武林中没有几个人是值得他们出手的。一些杀人抓人的事,有七大星君、九大杀手出面,用不了他们出手。只有敢闯东厂提府的武林上乘高手,其他人对付不了,他们才出手,一出手便令对手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所以凡是见过他们的人,全部都成了不会说话的死人。”
    小怪物睁大了眼睛:“这两个人的武功这么厉害?怎么在江湖上没听人说过?”
    “与他们交过锋的人都死了,东厂的人不说,江湖上又有谁知道呢?传说,七大星君的一些歹毒招式,都是他们指点和传授的,那位男的可怕人物,有时还到外面走走。而女的就坐镇在东厂提督府中了,魏忠贤不但视他们为左右手,更视他们为靠山,对他们尊敬有加。”
    婉儿说:“要是杜鹃去京师找混元星君晦气,那不危险了?”
    “何止是危险,简直是危险异常。”
    婉儿担心起来:“我们最好告诉杜鹃,叫他千万别去京师。”
    小怪物说:“这个神秘的杜鹃,我们找都找不到,又怎样去告诉他啊。”
    “那我们怎么办?”
    穆婷婷笑道:“四妹,你别太担心了!我想杜鹃为人这么机灵和机警,他一定早已知道了这两个可怕的人物,真的要去,他一定是有所准备,不会鲁莽行事的。”
    小神女说:“以杜鹃的为人,明年三月,他一定会在京师出现,就是一阵风叔叔也是这么看的。”
    穆婷婷点点头说:“他要是不去京师,才令人奇怪。”
    婉儿真的担心了:“那我们怎么办?”
    小怪物说:“这还有什么不好办的?我们也去京师不就行了?”
    “去去去!谁不知道去京师?我是说,我们怎么相助杜鹃啊。”
    穆婷婷问:“四妹,你真的想助杜鹃一臂之力?”
    “婷姐姐,杜鹃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能不相助吗?”
    “好一个知恩图报的四妹。好!四妹,你真的想助杜鹃,那你在这半年内,哪儿也不要去,什么也别去想,不但要苦练西门剑法,也要苦练你三姐姐那一套身法,做到两者合一,剑随心发,招无常招,你就可以挑战那两个可怕人物中的一个了,就可以帮杜鹃的大忙。”
    “婷姐姐,我一定苦练,哪儿也不去了,什么也不去想了。”
    小怪物问:“那我呢?练不练?”
    婉儿说:“我练,你也当然练啦。你以为你的武功很好吗?”
    “对对,我练。”
    婉儿一想不对,问:“你练武功干吗?”
    “我当然也想相助杜鹃啦!”
    “你骗人!”
    “我怎么骗人?我是真的想练呀!我要将我家的幻影魔掌神功,练到三姐在一炷香的时间不能捉到我。这样,杜鹃就没法点中我了,而我反而可以将杜鹃抓起来,扔到猪圈里过一夜,不很好吗?”
    “扔你的头,你这是相助杜鹃还是相助东厂?”
    “哎哎!你怎么这样说的?我怎会相助东厂呢?”
    “东厂想要杜鹃的命,你却想将杜鹃抓起来,有你这样相助的吗?你简直是与东厂同流合污,共同对付杜鹃,令亲者痛,仇者快。”
    “不不!你别说得这么严重,我这样做,才是最好相助杜鹃的办法。”
    “你还说是最好的办法呀!”
    “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了。我将杜鹃抓起来,这样,东厂的人就不能找到他了,他也不能去东厂大闹。然后由我们和三姐去东厂大闹,干掉了那两个什么可怕的高手,再将什么混元星君等等,全都打发去见阎王,你看,这办法好不好?”
    “这——”婉儿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小神女笑着说:“不错!小兄弟这一奇思怪想,的确是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不过,你能抓到杜鹃吗?”
    婉儿也说:“是呀!你能抓到杜鹃吗?别再让杜鹃又将你丢到什么猪圈、狗窝中去就不错啦!”
    小怪物说:“不会吧?我再苦练半年的武功,还能这么大意让他抓住?不会的。”
    穆婷婷笑道:“小兄弟,我相信你,那你在这半年内,真的要苦练你家的幻影魔掌神功了!我更希望小兄弟将杜鹃抓回来,让我看看这杜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人物。”
    “一定!一定!婷姐姐,你等着好了,我会将他抓回来见你。”
    婉儿又“啐”了他一口:“你也不怕说大话掉大牙!”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感到婉儿和小怪物在一起实在有趣,一个嘻皮笑脸,说话无忌;一个是严肃认真,说话天真。怎不闹出笑话来。
    穆婷婷又说:“三妹,你们这次要去京师,最好在一月底就动身,比杜鹃先一步赶到才好。”
    小神女说:“婷姐姐,要那么早赶去?我知道京都的春天,比我们这里迟到,仍是大雪纷飞的日子,京师一带的杜鹃花,起码要到四月才开放。杜鹃真的要去京师,恐怕也要等到杜鹃花开的日子才会出现。”
    小怪物说:“我看,杜鹃不一定就会去京师!”
    婉儿说:“什么?!他怎么不一定去京师了?那你刚才说要抓杜鹃的话,不白说了!那我们还赶去京师干吗?”
    穆婷婷一笑说:“我看明年三月,杜鹃一定会在京师出现。”
    小怪物睁大眼问:“婷姐姐,你那么肯定他一定去?”
    “因为有一个人明年三月会去京师。”
    “谁?”
    “就是你们所说的书呆子墨滴。”
    “什么!?书呆子?”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婷姐姐,你不是说笑吧?”
    婉儿也惊讶地问:“这个书呆子跑去京师干吗?他真的是嫌命长了?”
    “四妹,他不是嫌命长,而是不得不去。”
    小神女似乎一下意识到什么事了。问:“婷姐姐,他为什么不得不去呢?”
    “因为他父母要他非去不可!”
    “什么原因?”
    “明年三月,是朝廷的开科会考,天下举子秀才,都会赶去京师参加会考,希望自己金榜题名,不负十年寒窗的苦读,从而名扬天下,万人皆知。”
    小怪物说:“这个书呆子不会是异想天开,想中什么状元、榜眼、探花吧?”
    “小兄弟,以书呆子的本性,他将功名利禄看成是过眼云烟,对会考不屑一顾。”
    “那他为什么又去京师参加会考了?”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个书呆子回到家中的情形?”
    “哦!?什么情形了?”
    “父母大骂他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闲游浪荡,四处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一生气,就将他关在书房,非要他终日读书,明年去京师考取什么功名不可!不然就死给他看。你想,他不去行吗?就算考不上,也算参加了会考,还了父母的心愿,对父母有了交代。”
    小神女说:“我想这个书呆子一定会应付了事,胡乱涂鸦。他才不将什么状元、榜眼看在眼里。”
    “是呀!那他就不能不去京师走走了。”
    婉儿问:“就算他去,这又与杜鹃的出现有什么关系?”
    “四妹,你不会这般的糊涂吧?你在四川,难道还不知道,有他出现的地方,杜鹃往往就会出现。”
    “不错,是这样!”
    小怪物又跳起来:“不行!这书呆子一去京师就会弄得我晕头转向,追踪不到杜鹃,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他去。”
    婉儿问:“你有什么办法不让他去?”
    “这好办,我将他抓起来,他不是去不成京师了?”
    穆婷婷说:“小兄弟,你这样,不是要了他父母之命,陷他于不孝吗?”
    “他父母不会真的上吊自杀吧?”
    “据我所知,他父母是一对烈性之人,说得到,做得到,书呆子要是不去,真的会双双死在他面前。”
    “真的!?”
    婉儿又冲着小怪物说:“你以为人家像你,说话不算数,拿来开玩笑吗?你别尽想馊主意,要是逼死他父母,我会跟你没完没了!”
    小怪物叫起苦来:“这个书呆子,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了!”
    “人家去京师,怎会要了你的命了?”
    “哎!我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有这个书呆子在,我追杜鹃总是追不到,追来追去,到头来追到的是这个书呆子。他说他倒霉,我比他更倒霉!”
    小神女一笑说:“小兄弟,你也别泄气,说不定我们这次北上,真的让你抓到了杜鹃也不奇怪。”
    “我最怕抓到的是这个书呆子,令我哭笑不得。”
    穆婷婷说:“好了!小兄弟,不管怎样,这半年内你和四妹,一定要苦练武功。不然,你们不但胜不了东厂那两个可怕的人物,帮不了杜鹃,更谈不上去抓杜鹃了!”
    婉儿对小怪物说:“你听到了吧!这半年中,你只练你的武功,别再想什么古灵精怪的办法去戏弄人!”
    “那半年之后呢?”
    “也不准!”
    “你不是说真的吧?”
    “谁跟你说笑了?”
    众人又是笑起来。
    酒席散后,小神女和穆婷婷又交谈了一会,便带婉儿和小怪物回听泉山庄。婉儿和小怪物不留在紫竹山庄,主要是紫竹山庄不时有武林人士前来拜访,而听泉山庄就静得多了,是一处潜心练武的好地方。又与紫竹山庄相距不远,来往十分方便。
    在武林中,除了至交好友,如点苍派、幽谷大院的人,武林几乎没人知道小神女住在听泉山庄,都以为是住在紫竹山庄内。要拜访小神女的人,都是前去紫竹山庄,极少有人来到这处十分清静幽雅而又偏僻的听泉山庄。
    在这半年之中,婉儿和小怪物果然潜心苦练各自本门的家传武功,哪里也没去,什么也不想。慕容智老庄主和莫纹女侠不时过来指点他们的武功。两处山庄的巡视大使追魂剑独孤燕,不时和他们两人切磋。当然,点苍派的老怪物和小芹,也不时来看看自己心爱的孙儿小怪物,他们祖孙两个老、小怪物在一起,听泉山庄就热闹多了,也有趣多了。互展幻影魔掌神功,在听泉山庄内和山庄四周的深山密林中闪来闪去,嘻嘻哈哈,追来追去,他们哪是什么祖孙二人,简直像一对忘年的好朋友,一对顽皮而古怪的孩子,在山野中尽情嬉戏,弄得小芹也皱了眉头,不好意思地对小神女说:“这两个翻天的猴子,闹到你这里不成样子了。”
    小神女笑道:“不要紧,听泉山庄难得有这么热闹和欢乐。”
    小神女看出,这一老一小两个怪物,将练武寄于娱乐当中,不但练出了实战的本领,而且小怪物的武功,更有长足的进展,真的如飞魂幻影似的,一闪而逝,扑地而灭,谁也察觉不出小怪物去了哪里。
    婉儿在莫纹的关切和指点下,西门剑法也练到纯熟自如,剑随心发,意到剑到。婉儿将千变狸猫身法与西门剑法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运用,更令西门剑法千变万化,诡异莫测,剑招的抖出,有如鬼斧神工,来时无声,去时无影,不时奇峰突起,令人骇然,简直防不胜防。要是说西门剑法传到了慕容小燕的手中,慕容小燕将西门剑法与灵猴百变身法结合一起运用,使西门剑法登上了一层楼。现在婉儿将西门剑法与狸猫身法糅合在一起,又令慕容家的西门剑法更上一层楼了!足可以克制当今武林中各门各派任何兵器和武功,令他们在婉儿的西门剑法前知难而退。当然,对付像聂十八、小神女、一阵风这样极为上乘的一流绝顶高手。婉儿不论在内功还是外功,仍需一番苦练。不过,以婉儿目前的武功,这些极为上乘的一流高手,要想在几十招内取胜婉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要想伤害和捉到婉儿就更难。一下不小心反而为婉儿所伤。
    三个月后,小怪物正式央求小神女来捉自己了,看看自己能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闪过小神女的擒拿。
    小神女问:“你有办法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不为我抓到?”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说:“我试一下。”
    “好!那我们到庄外树林中去吧!”
    山庄的人听说小怪物要和小神女比试武功了,都跑出来看。小神女望着有备而来的小怪物问:“你准备好了?”
    “三姐,你出手吧!”
    小神女倏然一伸手,小怪物顿时像鬼魂一般,扑地而来,观看的人,真的不知道小怪物闪去了哪里,愕然地四下打量。
    小神女却凭着一身佛门的浑厚真气,一下察觉到小怪物已闪身去了一棵高大而又枝密叶浓的树上去了,微笑一下,身形一闪,如电光石火般的,直扑那棵大树上去。小怪物像惊鸟般的飞出,跃入树林深处,其快如电,也是一闪而逝。
    转眼之间,众人见他们两人似幻影飞魂般的在树林中飞来闪去,时没时现。总之,不论小怪物怎么的快法,小神女都能察觉到小怪物隐藏在何处,小神女浑身处处,都像长了一双眼睛的,要不是小怪物凭借大树枝叶和荆棘丛去闪躲,他早已被小神女抓到了。人们都看得惊叫起来。婉儿也看得睁大了眼睛,显然小怪物在这三个月内,他家的幻影身法练得出色多了!以往,三姐姐只在转眼之间,就能将小怪物抓起来。现在,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三姐姐仍不能将小怪物抓住。当然,要是别人,根本不知道小怪物闪去了何处,别说去捉他了。就是婉儿,也一时察觉不到小怪物闪去了哪里,而三姐姐就能察觉到。
    小怪物以自己的狡猾和智慧,利用树林中地形的复杂,闪过了小神女的一连出手。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快要到了,他最后便屏声静气,无声无息的一闪,同时还抓起了一块小石子,向树林的深处掷去,自己却向相反的方向隐藏起来,只要躲过了这一次,不被小神女抓住,自己便赢了。
    小怪物闪进了不为人注意的草丛中,发现小神女没有跟踪而来,正暗暗高兴,也正当他得意时,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人凌空提了起来,而且一处穴位也被人封住了,不能挣扎,但能说话。他一看,不知几时,自己被小神女从身后拎起了自己。他愕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会在发梦吧?”
    小神女笑道:“你别装疯扮傻了!自己被人抓住还不知怎么回事?”同时将他拎出了树林放下。
    婉儿惊喜地问:“三姐姐,你真的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他抓到了?我还以为你抓不到他呢。”
    小怪物苦着脸说:“这不算,是三姐在取巧。”
    小神女说:“我怎么取巧?你故意掷出一块石子,想引我向错误的方向追去,你这算不算是取巧?”
    婉儿说:“是呀!你输就输了吧!怎么能说三姐姐取巧的?别耍赖啦!”
    小怪物泄气地说:“看来我三个月的苦练,是白费劲,没一点作用。”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的幻影身法,比三个月前进步多了!以前,我几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转眼之间就可以捉到你,现在,我几乎用了五成多的功力,并且取巧,才可以抓到你,要不是你最后大意,以为瞒过了我,我真的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抓不到你这个小怪物,输的就是我了。”
    “三姐,你不是在逗我高兴吧?我真的比以前进步多了?”
    “小兄弟,你自己进步了还不知道?”
    婉儿说:“你不是在装糊涂吧?自己有没有进步都不知道?你的进步,连我也看出来了,我刚才还在担心三姐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抓不到你哩!”
    “你为三姐担心,怎么不为我担心的?”
    “我也为你担心呀!”
    “你担心我什么了?担心我不会被三姐抓住?”
    “是呀!”
    “你这是为我担心吗?”
    “当然是为你担心了,你要是不被三姐姐抓住,我担心你的眼睛会长到额头上,今后再也不苦练了!自以为了不起。今后就会想尽办法戏弄人,不思进取。”
    小怪物一怔:“你是担心这些?”
    “是呀!这不好吗?”
    “好好!实在太好了!看来我这次输了,反而是一件好事,眼睛不会长到额头上。”
    婉儿盯着他问:“你不是说反话吧?”
    “不不!我是说真的,多谢三姐,也多谢四妹,勉励我今后更加苦练本领。”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能这样想,我就宽心了。”
    这一次比试,老怪物和慕容家的人都不在场,紫竹山庄的人也不知道,只有听泉山庄的人知道,是一次内部比试,他们都不想惊动了太多的人。但事后,很快传到了老怪物等人的耳中,老怪物一时愕然:“怎么我这小怪物这么不自量,才练了三个月,就去找小神女比试了?那不是自找没趣吗?看来不出三招,他就被小神女这精灵的大丫头捉住了!”
    莫纹笑道:“你又看错了!”
    “哦!?我看错了?不会是我那小怪物胜了吧?我不相信。”
    莫纹说:“他竟然能闪过三丫头的十多招,只是一炷香快完时,一时大意,才被三丫头捉住了。”
    老怪物瞪大了眼:“真的!?这个小怪物不是比我这个老怪物更有出息喽?看来他在这里没有白练。”
    小芹白了自己的老伴一眼:“你以为你这老东西的武功很好吗?成天嘻嘻哈哈,没半点正经,我看飘儿就是被你这老东西惯坏了!”
    莫纹笑道:“芹妹!飘儿的武功,的确比三个月前大有长进,我看得出来,他能闪过三丫头的十多招出手,已是难得的了!纵观当今武林,恐怕没有几人。”
    小芹说:“姐姐,飘儿武功有所进步,也是你们在这里调教有方,要是让这个老东西来调教,恐怕飘儿学会古灵精怪捉弄人的方法有余,而武功不足。”
    老怪物说:“你不是这样说我吧?我在听泉山庄十多日,日日陪着飘儿练,我已是抖尽所有的法宝了!”
    “你带着他漫山遍野地乱跑,嘻嘻哈哈,互相追逐嬉戏,这叫练武吗?是在胡闹!”
    慕容智劝道:“芹妹,不是我说你,各门各派,自有传授本门武功的方法与绝技以及独特的方式。我知道他陪飘儿漫山遍野的飞跑,相互追逐,已在暗暗传飘儿特有的内功和如何运气。不然,飘儿不可能在短短的三个月内,闪过三丫头十多次的出手。”
    老怪物说:“是嘛!飘儿太心急了,要是他练上半年,一定能闪过小神女的出手,在一炷香的时间,不为人所擒。”
    莫纹说:“这一点我相信。”
    这样,小芹才没话可说了。慕容智又说:“其实他们之间的比试,不论谁胜谁负,都值得我们高兴,我估计飘儿经过这一次,会变得更加专心苦练。”
    小芹一笑说:“但愿像智哥所说的就好了!”
    转眼冬去春来,在红梅傲雪的日子中,小神女他们过完年后,又打点行装,准备北上了!婉儿的西门剑法,小怪物的幻影魔掌神功,自然是有长足的进步。要在京师一地,大展神威,准备先杜鹃一步,将东厂那两个可怕人物干掉,解除杜鹃的危险。

举报

第五十三回苗岭山中
    苗岭是横贯贵州南部的乌江与西江水系的分水岭。经过了半年准备的小怪物和婉儿,与小神女一起在北上京师前要绕道走一趟贵阳探访韦珊珊。就在途经苗岭时,他们不但除掉了两个追踪杜鹃的东厂鹰犬,救了一班江湖艺人,还意外遇上了毒蜻蜓。
    上回说到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正忙着准备北上京师顺天府。
    在这半年,紫竹山庄四周显得十分的宁静,除了点苍派老掌门夫妇和幽谷大院的穆娉娉来拜访外,没有什么武林人士来拜访,就是一阵风也不见踪影。在这半年,江湖上也是十分的平静,没有什么大的事件发生。可是京师一地,就不那么平静了。处处暗流激涌,时时有血案发生,一些朝中正直的大臣和江湖上的豪杰,不时遭到一伙蒙面刺客的惨杀,往往一夜之间,全家大小死于非命。深知内情的人都清楚,这些血案都是东厂的杀手所为。
    魏忠贤这个大阉臣,自从掌印司礼监和任东厂提督以来,在短短的几年间,他的势力便恶性膨胀起来。四处招募死士,收罗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用重金聘请一些武林绝顶高手。这些所谓的高手,几乎都是武林中的败类,是正直侠义人士追杀的对象,血债累累的凶徒。他们一进入东厂,有的改名换姓,有的易容改装,变成了什么大内侍卫或千户长、百户长的人物,从而出现了东厂的七大星君、九大冷血杀手,令江湖上的人闻名而变色。
    魏忠贤的党羽,几乎遍布全国。有些封疆大臣,各地的巡抚,也成了魏忠贤的人,他们效忠的不是朝廷,而是魏忠贤。
    本来司礼监太监,官阶最高也不过四品,不及锦衣卫的指挥使,起码在三品以上,却受魏忠贤调派。魏忠贤自称九千岁,官至极品,一些王公大臣,什么一品二品皆不在他的眼内,连他的从子、孙儿、叔伯、堂弟,皆封公侯,最低的也是伯爵,可以说魏家满门,是荣极一时,莫人敢言。
    魏忠贤的党羽和一些无耻之徒,还向皇帝上表进言,要为魏忠贤在大庙一侧修建一座生祠,岁祀如孔子。这真是荒唐至极!可是糊涂的皇帝熹宗朱由校,也竟然批准了!于是魏忠贤的党羽和各地孝子贤孙,在全国各处纷纷修建起魏忠贤的生祠。每年祭祀的礼仪,更胜过先圣孔夫子。一时令天下读书人为之愤慨,吐液而去。只有他的狐群狗党,无耻之徒,恬不知耻地手舞足蹈,大唱赞歌。
    本来修建祠堂,是一族人为纪念自己的先祖而修建。现在魏忠贤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为自己修建起祠堂来,这真是古今中外少有的怪事。所以后来魏忠贤这个大奸臣一倒,为他在各地修建的生祠,为愤怒的人们夷为平地,生祠里的塑像神位,不是被敲得粉碎,就是丢进了粪坑里。这是后话。
    这个太阿在握、势如中天的魏忠贤,这时是朝野侧目、无人敢言,更无人敢惹的九千岁。偏偏在江湖上出现一位傲视权贵、胆大妄为的神秘的杜鹃。自他出现的二三年之间,便挑战魏忠贤,敢捅马蜂窝,接连干掉了魏忠贤的吸血、风流、百变、蓝魔四大星君和一批冷血杀手,令武林人士为之愕然,魏忠贤大为震怒,而百姓却暗暗拍手称快。
    无论任何人激怒魏忠贤,不是满门抄斩,起码也要掉脑袋,可是对神秘的杜鹃,这个大阉臣却无从着手。因为杜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长相如何,何处人士,不但东厂的人不知道,就是武林中各门各派的人也不知道。魏忠贤只有下令东厂、锦衣卫、各地捕快和各处关卡要津的巡检司捉拿杜鹃而已。
    直到混元星君从四川负重伤回来,魏忠贤和东厂的人,才知道杜鹃是一个声音苍劲、双目如电,五十岁上下的人,是一位行动快如鬼魅,用剑疾如闪电的绝顶高手,这也是凭混元星君目测和感觉推断出来的,但长相如何,姓甚名谁,何处人士,仍然不知道。只知道这些,也无法绘图缉拿。
    混元星君是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一位高手,自从阴掌门的碧眼老魔在天门山与黑鹰一战,不敌而自绝以谢天下,临终时对临危受命为掌门人的轻风说:“记住为师的教训,不可危害武林,更不可与中原武林人士为敌。”
    轻风也立誓说:“轻风绝不敢违背师父的遗训,今后阴掌门世世代代与中原侠义门派和平友好,永不相犯。”
    所以几十年以来,阴掌门一直遵守诺言,门下弟子也不踏进中原,更不与中原武林人士为敌。可是混元星君受不了魏忠贤高薪礼聘和高官引诱,悄然叛变了师门,因一事进入中原后再也不返西域了,改名换姓为混元,成了东厂七大星君之一。他原本坐镇河南一地,因杜鹃在四川干掉了百变星君之后,奉魏忠贤的指令,悄然前往四川,协助蓝魔星君对付杜鹃。谁知在酆都鬼城那一战,他虽然出其不意暗袭了受伤的杜鹃,在狞笑得意准备取杜鹃的脑袋向魏忠贤请功之时,怎知却为漠北怪丐一阵风击伤,几乎废去他的一条手臂,吓得他忍痛负伤而逃,一阵风也抱着重伤的杜鹃而去……
    魏忠贤听了混元星君所言。问:“你敢肯定杜鹃今后必死无疑?”
    混元说:“极少有人中了我一掌能活上三个月,何况杜鹃已先为蓝魔所伤,要不是突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击伤了我,抱了杜鹃而去,我早已将杜鹃的人头献于魏爷。”
    “那个能击伤你的怪物,显然也是一位高手,说不准他能救活杜鹃。”
    “就算他能救活杜鹃,杜鹃没有两三年的医治和疗养,也恢复不过来,就算恢复过来,杜鹃的功力也大不如前。何况他不一定能救活得了杜鹃。”
    魏忠贤听后略为放心,叫混元去医治疗伤。他为了以防万一,下令各处耳目,严密注意一个肩部受伤、身中掌毒、年过半百的老者,也派出一批精明能干的手下,化装成猎人、郎中之类的,深入四川、湖广、贵州交界的深山大野,搜寻受伤的杜鹃。魏忠贤对杜鹃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才彻底放心。
    除了搜寻杜鹃外,魏忠贤更有一件心头大事,要是弄得不好,不但权势和荣华富贵全失,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那就是他手中的那个木偶皇帝熹宗朱由校,近来身体渐渐不行了。万一这个木偶皇帝一病不起,谁来继承皇位,就成了魏忠贤的一件心头大事。
    熹宗本来有三个儿子,可是这三个儿子一个个都长不大,过早夭折,变成了没有儿子接班。谁来接班,观遍皇室中的人,只有两个人可能接此大位,一个糊涂皇帝的亲弟弟信王朱由检(也就是后来的崇祯皇帝);一个是糊涂皇帝的亲三叔福王朱常洵。皇宫深院和朝中大臣,一时分为两派,一派拥立信王,一派拥立福王,相互明争暗斗。魏忠贤初时不表明态度,他主要的是保住木偶皇帝的一条命,望这个木偶皇帝长命百岁,自己仍然是一个太上皇九千岁。可是看来不行了。这个木偶皇帝几乎是金石无效,肯定没有几年就会归天,魏忠贤才注意信王、福王起来。最后魏忠贤看中的是福王朱常洵,而不是信王朱由检。因为福王也是一位昏庸无能之人,好色好乐,终日沉湎在声色犬马之中,不理大事。要是由福王来做皇帝,自己仍然是高高在上,手握太阿的九千岁,甚至比以往更荣耀;要是由信王朱由检来做皇帝,信王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要重整朝纲,而且性格多疑,一定不由自己操纵,自己就当不成太上皇了!
    魏忠贤一卷入,两派的斗争充满血腥味。魏忠贤首先派出自己的心腹,成为福王身边的人,当然也翦除福王身边的心腹,将福王也变成了自己手中的木偶。对拥立信王的人,也暗暗加以威迫利诱,不听从的,就让他莫名其妙地失踪,或者遭刺客杀害,一时威慑着拥立信王的人不敢抛头露面,噤若寒蝉。
    当然,魏忠贤对信王仍存几分顾忌,不敢相逼得太过露骨。信王不但是糊涂皇帝的亲王弟,也是皇太后的爱子,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来做皇帝,不希望福王入主太庙。糊涂皇帝虽然对魏忠贤言听计从,但这方面,他却听母亲的话,他无能,却是一个孝子,要是传位给福王,自己的母亲没地方摆放了!要迁出皇宫。所以他暗暗下了一道遗旨,传位给信王,而不让魏忠贤知道。
    朱由检可以说在明朝的皇帝中,还是一个有作为的人,他采取韬光养晦之略,不与魏忠贤明碰,对自己手下一些人无端端的失踪,佯作不闻不问,他何尝不知道是魏忠贤所为。所以他后来登上皇帝宝座,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魏忠贤,并且将魏忠贤在朝中的党羽全部清除,重整朝纲,励精图治,延长了朱家王朝十多年的寿命。
    其实明朝到了这个时候,已是风雨欲来,大厦将倾。朱家王朝这座大厦的根基,已为历代大大小小的宦官蛀烂掏空,不论谁来做皇帝,都会走上亡国之路,哪怕是朱元璋再世,刘伯温重生,也无力挽救大厦的倒塌,更何况是空有抱负、又无实才、性格多疑的朱由检。他登上皇位时,正值外忧内患,外忧是金人立国,咄咄逼人;内患是百姓流离失所,盗贼丛生,一些江湖好汉,更是揭竿而起。本来朱由检杀了魏忠贤,清除魏党是件大快人心的事,百官拥护。可是他生性多疑,中了金人的离间之计,杀害了边疆大将袁崇焕,简直是自毁长城,百姓离心。后又信任贪生怕死之徒洪承畴和吴三桂等人,最后落得国破家亡,自己到煤山上吊自尽。这些是史书所写,不是本书的范畴。
    小神女他们上京之时,也正是魏忠贤与信王朱由检明争暗斗之时。这时的魏忠贤,权势如日中天,红得发紫。杜鹃之事,他认为不足为患,也无暇顾及。他将自己的心腹和得力的人,集中京师,为自己今后作打算。派人搜寻杜鹃,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魏忠贤为巩固自己,竟异想天开,要开科取士,将天下读书人收为己用。这个残害东林党、拆毁东林书院的刽子手,令天下读书人缄口的阉臣,一下子变了一副面孔,要爱才求贤了!可以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在魏忠贤独揽朝政之下,一些有识之士才对这次科考根本不屑一顾。何况还有一些明哲保身的大臣,既不敢大胆进谏,又不愿依附阉党,纷纷辞官不做,自己又何必去参加科举考试,为魏忠贤所用?但绝大多数的读书人,还是纷纷赴京参加这一次科考。有的是希望自己学有所用,为朝廷办事,但更多数是希望自己一举成名天下知,光宗耀祖,不负自己寒窗苦读十年。这真是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连夜赶科场。
    偏偏一向淡薄名利、寄情于山水的墨滴书呆子,在父母的严命之下,无可奈何地带着棋儿,也去赶科场了。别人是希望金榜题名,而书呆子只是去应付一下,中与不中,他一点也不在乎,不中更好,这样就可以向父母复命,说自己已尽了全力。同时还可以藉此北上京师的机会,沿途游览一些名山大川。所以他在家中过了元宵花灯节,就提前动身北上。
    书呆子莫名其妙受的伤,在西门小三的医治下,已好得七七八八,随后又服了慕容家两种极其珍贵的药,不但身体完全恢复过来,更倍添精神,容光焕发,身体出乎意料的好,根本不像是一个受过重伤的人。他和棋儿,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取道先去长沙,然后上武昌,过信阳,走开封,进入京师。走的是一条南来北往的官方大道。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直到二月开春,才动身北上。他们是出贵州独山,先去贵阳探望韦珊珊姐姐,然后才取道去京师。
    二月天,岭南一带,已是春暖花开,林木滴翠,百花斗艳。而岭南以北,仍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风凛冽,寒气逼人,神州大地,处处皆是银装素裹,除了城乡附近,尚有人来往之外,山野田园,少见人踪。这就方便了小神女他们施展轻功赶路。
    一路上,小怪物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小鸟一样,任意地飞翔,心情格外的好,他问小神女:“三姐,这一次你敢肯定神秘的杜鹃会在京师出现?”
    小神女说:“只要书呆子去了京师,杜鹃就一定会在京师出现。”
    婉儿困惑地说:“三姐姐,你是说,这个书呆子就是神秘的杜鹃?”
    “哎!我可没有这样说。”
    “那干吗说书呆子去京师,杜鹃也会在京师出现,而不会在别的地方出现呢?”
    “因为他已知道我们的小兄弟有个怪异的鼻子,要是在别的地方出现,就很容易为小兄弟追踪到。”
    “跟书呆子在一起,就不为飘哥追到了?”
    “是呀!因为书呆子会无形中为他作掩护,小兄弟追来追去,最后追到的不是杜鹃,而是书呆子。”
    小怪物叫起来:“这个书呆子,叫他别再四处乱跑,他偏偏不听,这简直是专与我小怪物过不去。”
    婉儿说:“人家怎会跟你过不去了?人家是奉父母之命,才上京考试。你以为他愿意去吗?”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看这个书呆子是嘴讲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什么淡薄名利,我看他是想当上什么状元、探花,来一个名扬天下。”
    小神女笑道:“我看书呆子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奉父母之命,不得已才上京的。”
    “什么不得已!要是我,不愿意做的事,哪怕有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去做。”
    婉儿说:“你想叫他做不孝之人吗?”
    “好好!他是一个孝子,考取了状元、探花,光宗耀祖,有了功名,那就更孝了!”
    小神女说:“我担心的倒不是他什么考取状元、探花,而是在考试当中,胡乱写了什么文章,得罪了魏忠贤,叫东厂的人将他拉了去砍头。
    小怪物说:“他不会这么傻吧?”
    “要不,他怎会成为书呆子,呆头呆脑的不知利害?”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们等着看这书呆子的结果呀!”
    “看结果?我们不救他了?”
    “不!会有人救他的,用不着我们出手。”
    “谁救他了?”
    “杜鹃。”
    “杜鹃!?杜鹃会来救他吗?”
    “我想一定会的,在四川重庆,他给东厂的人捉到官船上去,杜鹃不是前去救他了?”
    “三姐姐,这个书呆子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又碰上杜鹃去救他吧?”
    “这个书呆子是吉人天相,有危难时,杜鹃就会出现。”
    小怪物说:“这样就太好了!我们就守在一边看着,等杜鹃出现,我就可以看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婉儿说:“要是杜鹃不出现呢?我们看着书呆子受死,见死也不救?”
    “丫头,真的这样,我们只好出手了,别让他过早去见阎王。”
    小怪物说:“这样,我们不是找不到杜鹃了?”
    婉儿顶撞他说:“找!找!找!你只知道找杜鹃,难道你也见死不救吗?”
    “我没有这样说呵!你这么凶干吗?”
    “你的意思就是这样!”
    小神女说:“好了,别为这还没有发生的事吵了。我们赶路吧。”
    走了一程路,小怪物忍不住又问:“三姐,这次杜鹃去京师干什么?”
    婉儿说:“他当然去杀东厂的人啦,这还用问吗?”
    “看来他这次是去杀魏忠贤这个大阉臣吧?”
    小神女摇摇头说:“可能不会。”
    “那他去京师干什么?不会像书呆子一样,也进京赶考,混个状元来当当吧?”
    婉儿说:“你真是胡说八道,杜鹃是一位神秘的高手,他只会拿剑杀人,又不是读书人,能拿笔写文章吗?赶什么考了?”
    小怪物抬杠说:“你又怎知杜鹃不是一个文人了?”
    “他会是文人吗?”
    “他当然是文人了!因为我见过他为人算命,用笔写字测字,不是文人,会用笔写字吗?”
    “我也会拿笔写几个字,那我也是文人了?真是胡说八道!”
    小神女笑道:“丫头,说不定杜鹃真的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真的!?那他真的去赶考了?”
    “杜鹃是不是去赶考我不知道,但他去京师杀人,我敢肯定,他会在京师制造一两件惊天动地的血案来。”
    小怪物问:“惊天动地?那一定是去干掉魏忠贤!”
    “小兄弟,他不会去干掉魏忠贤,因为干掉魏忠贤没有用!”
    婉儿问:“三姐姐,怎会没用呢?干掉了魏忠贤不更好吗?”
    “丫头,因为干掉了一个魏忠贤,会有第二个魏忠贤跑出来!说不定第二个魏忠贤比第一个来得更可怕、更凶残。这一点,连书呆子都明白,难道杜鹃不明白?再说,杜鹃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杀手,他有一种傲气,不屑去杀一个不懂武功的人。”
    婉儿讶然:“魏忠贤不懂武功?”
    “魏忠贤不过是一个太监,全凭糊涂皇帝授予了他无上的权力而已,他只会玩弄权术,耍阴谋诡计,要是皇帝剥夺了他的权力,任何村夫都可以将他干掉。最可怕的是他豢养了一批死士和高手,成了他排除异己的杀人工具。”
    小怪物说:“我明白了,怪不得杜鹃要干掉东厂的七大星君、九大杀手,除去他的爪牙。”
    “不错!一般百姓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星君和可怕的杀手,何况他们还自作自为,肆意杀人,制造种种冤案,血债累累,反而不懂得去痛恨他们身后的主子。其实魏忠贤才是罪大恶极,要是追究起来,那个糊涂皇帝,更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的昏庸糊涂,魏忠贤也不能到达如此的地步,危害天下。”
    小怪物说:“那我们干掉这个糊涂皇帝不更好?”
    “哎!这更没有用,朱家子孙又会捧出第二个皇帝来,说不定更糊涂、更昏庸,或者更残暴。”
    “那怎样才有用呢?”
    “我也不知道,或者书呆子知道。到时,你去问这个书呆子吧!他或者会告诉你。”
    “这个书呆子呆头呆脑的,他会知道?”
    婉儿说:“你别小看这个书呆子,在这方面,他比我们有见识。”
    不知不觉,他们已踏进了横贯贵州南部的苗岭。苗岭,是乌江水系和西江水系的分水岭,山溪小河,往南而流于珠江,往北而流于长江了。山中森林密布,岭谷起伏,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地形。苗岭,同样也是一些强人出没的地方,不时有拦路抢劫的事情发生。但他们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毛贼,原先在苗岭的三股大贼早已被小神女扫平了。
    小神女他们一踏进苗岭,在山间丛林中,不时看到一两个猎人,或者一两个云游僧道,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但也没有骚扰他们。
    本来在这冰雪封山的日子里,云游僧道极少出现才是,就是猎人,也不大进山打猎,可是怎么不时有这些人出现?
    小怪物问小神女:“三姐,这些人不会是贼人们的线眼,想打我们的主意吧?”
    婉儿也说:“不错!看他们贼眉贼眼神秘兮兮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小怪物又说:“三姐,要不要我去抓他们来问问?看他们是什么东西。”
    小神女摇摇头说:“他们既然没有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必去招惹他们。据我所知,在这一带,没有什么有名的黑道人物。说不定他们只是好奇地打量我们而已。别多生事,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小神女走下一座山峰。山脚下,溪水旁,有一座凉亭,这是方便山中过往行人休息、歇脚的地方。小神女见这处景色不错,便说:“小兄弟、四妹,我们跑了差不多一昼夜的路,在这亭子里坐一会,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他们刚坐下不久,从对面山峰的一条山道上,也走来一队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带着箱箱笼笼、刀刀枪枪和锣鼓之类的东西,显然是一队江湖卖艺之人,穿州过府,走乡串镇卖艺为生。小神女从他们的旗帜上看到,这一队艺人是陈家班。
    陈家班的人见凉亭中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秀才和两个书僮,点点头,算是向小神女他们打了一下招呼。一位面目颇俊的少女对一位五十岁左右、面带病容的老者说:“爹!我扶您到凉亭内坐坐,挡挡风寒。”
    老者打量了小神女一眼说:“秀女!亭内有人,我们还是到亭子旁边那棵大树下坐下来休息好了,别打扰那位公子。”
    小神女想不到这位老艺人这样谦让有礼,便站起来说:“不!老丈,看来你身体不大好,你快进亭子坐,我们可以在溪水边休息。”于是对小怪物和婉儿说,“我们在外面去,人家有老有少的。”
    老艺人忙说:“不不,你们不必到外面,小老只借一角坐坐,歇歇脚就行了。”
    小神女说:“老丈别客气。”
    小神女便带着小怪物和婉儿转到亭外去了。那位少女说:“我多谢公子了!”
    小神女也说:“小姐客气了!”
    小神女、小怪物和婉儿走到溪水边,选了一块比较平的岩石坐下来,看见陈家班的人扶那老艺人依柱坐下。小神女一下看出,这老艺人不但有病,似乎还受了伤,心想:这老者怎会受伤?是带病卖艺不小心受了伤,还是为人所伤?
    这时,突然又来了一僧一道,僧肥道瘦,他们打量了陈家班等人,最后目光集中在老艺人身上,便朝凉亭走去。一个小小的亭子,已坐满了陈家班的人,加上那些箱箱笼笼,刀枪棍棒,亭子可以说容不下有人去插足了,不然,小神女他们也不用让出地方来。
    小怪物和婉儿看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一僧一道还要向亭子走去?他们是相识的人?只见僧道齐向老艺人合十稽首说:“老施主!请了!”
    老艺人和陈家班的一时愕然,不知是怎么回事,老艺人不敢失礼,带病还礼说:“不敢!请问仙长和圣僧有何事赐教?”
    那少女说:“我爹有病在身,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瘦道问:“这位老居士是令尊?”
    少女扬扬眉说:“是呀!”
    瘦道说:“很好!很好!”
    少女问:“仙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肥僧说:“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想知道令尊患的是什么病,是不是体内发寒?不时冷得难受?”
    “是呀!你怎么知道?圣僧,你们不是来化缘,是来为我爹治病?”
    “阿弥陀佛!贫僧不单是来化缘,也是来为令尊治病。不过令尊此病不大好治。”
    少女一怔:“不大好治?”
    瘦道说:“因为令尊不但是有病在身,还身受内外两种伤,是受人所击。是不是?”
    这下,不但少女愕然,陈家班所有的人,都惊奇起来。就连在溪边的婉儿和小怪物,也听得惊讶起来。暗想:这一僧一道来干什么?真是来为老艺人治病疗伤?
    少女说:“不错!我爹正是这样。”
    僧道二人相视一笑说:“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好!好!这真是太好了!”
    少女困惑地问:“你们是特意前来寻找我爹的?”
    瘦道说:“不错!我们的确是来寻找令尊大人的,在这一带寻找有半年了。”
    少女又茫然地问:“半年?!”
    肥僧说:“好了!你们都跟我们走吧!”
    婉儿和小怪物一时不明这是怎么回事。小神女压低声音笑着说:“看来,这一僧一道,一定是东厂的人。”
    婉儿一怔:“他们是东厂的人?”
    小怪物也脱口而问:“他们想干什么?”
    小神女说:“我要是没有看错,他们一定认为这老艺人,是他们千般追踪,万般寻找的杜鹃了!”
    婉儿又是一怔:“杜鹃!?”
    小怪物一下明白过来了:“不错!听一阵风说,那一夜杜鹃交战受伤的情景正是这样。莫非这老头儿真的是杜鹃?”
    “小兄弟,你注意凝神嗅一下,那老丈身上的气味,是不是跟书呆子一样?”
    “好!我去嗅一下。”小怪物装作好奇,跑到亭子边去看热闹了。
    婉儿问:“三姐姐,要是他真的是杜鹃,我们怎样?出不出手?”
    “丫头,别急,我们看一下再说。”
    这时那少女又愕然地问:“我们跟你们去?”
    瘦道说:“女居士,你想你令尊不死,最好跟我们走。”
    “跟你们去哪里?”
    “先去贵阳,然后上京师。”
    “去京师!?仙长,你不是说笑吧?”
    “你看贫道像不像说笑?”
    肥僧说:“想活命的,最好随我们走!”
    “去京师干什么?”
    “只有去京师,才能医治令尊的病与伤。”
    瘦道说:“不错!不去京师,恐怕任何一处都无人能医治好令尊大人。”
    一直在旁静观的老艺人这时说:“小老多谢仙长、圣僧的关心。这一点病伤,小老还受得住,不必山长水远的跑去京师求医了!小老在附近这一带医治就行了。再说,小老这陈家班,还要沿途卖艺为生。”
    瘦道笑嘿嘿地说:“现在,你们不去也不行了!想活命的,只有随我们先去贵阳。”
    少女皱着眉问:“你们强要我们跟你们走?”
    “正是这样!”
    “你们这是为什么?”
    “女居士,别装傻扮懵了,你以为贫道看不出你们是什么人?”
    少女更是愕然:“我们是什么人?不就是一班在江湖上卖艺为生的艺人吗?又会是什么人了?”
    肥僧说:“阿弥陀佛!我们挑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都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
    这一下,陈家班的人个个大惊失色起来,一齐七嘴八舌地说,“我们怎么是钦犯了?”“你们是在胡说八道,我们几时成了钦犯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胡说我们是钦犯?”有的还吼叫起来:“叫他们滚开!别以为我们陈家班是好欺负的。”有的气愤地说:“我看他们两个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是贵定城里那个恶霸手下的人,打伤我们老班主,仍不死心,派他们两个来追杀我们,捏造罪名,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更有一个青年小伙子对那少女说:“少班主,别受他恐吓,大不了我们跟他们来一个鱼死网破,拼了!我小柱子就受不了这样的肮脏气!”
    少班主秀女叫大家冷静下来,转问一僧一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含血喷人说我们是朝廷钦犯了?”
    瘦道冷冷地指着受伤带病的老班主说:“他就是神秘的杜鹃,朝廷通缉的钦犯。你们以为贫道看不出来?”
    这一下,陈家班所有的人都愕然起来。自己朝夕相处的老班主,怎会变成江湖上令人骇闻的神秘杜鹃。这可能吗?
    老班主咳了两声说:“仙长、圣僧,你们弄错人了!小老只是江湖上的卖艺人,怎会是那武功奇高、神秘莫测的杜鹃?那就太抬高小老了!”
    少女也说:“我爹怎么会是杜鹃啊?要是我爹真的是杜鹃,还能为贵定县那恶霸所伤吗?恐怕早将他的一颗脑袋砍了下来。”
    瘦道说:“是与不是,你们跟我们去贵阳府再说。”
    少女侧着头问:“要是我们不去呢?”
    “那莫怪贫道出手无情!”
    肥僧说:“贫僧看,你们还是随我们去的好,不然,现在就会有人魂归西天极乐世界。”
    小柱子说:“少班主,别跟他们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贵定那恶霸派来的人?就算他们是官府的人,那也官字两个口,有他们说,没有我们说话的余地,早晚也是死。”
    跟着又有人说:“不错!官府冤死的人还少吗?大不了,我们现在跟他们拼了!”
    瘦道又笑嘿嘿地说:“要是杜鹃没受伤带病,贫道还惊畏几分。现在,他受了蓝老三一抓之伤,又中了混老二一掌的寒毒,他在这半年中没有死去,已属大幸,看来他已无力再战。你们又怎敌得过我们兄弟二人?还是乖乖地受擒吧!”
    老班主说:“二位的确是弄错小老了!”
    “弄不弄错,到贵阳府说去!”
    小柱子一摆手中的齐眉棍说:“要想我们去,先问问我手中这一条齐眉棍答不答应。”
    肥僧说:“小子!你是想佛爷超度你早上西天了!”
    “臭和尚,你来!”
    肥僧运气于掌,一掌拍出,强风骤起,小柱子身形一闪,也一棍横扫过来,交锋不到三回合,小柱子便棍断人飞,眼看他向溪边怪石丛中飞去,会撞得骨碎身亡。小怪物突然凌空将他抱住,不知是小怪物故意整蛊作怪,还是小柱子摔下来的冲力太大,两人双双翻倒,小柱子自然一点事也没有。陈家班有人跑过来,关心地问:“你、你、你们没有事吧?”
    小柱子爬起来:“我,我好像没事。”
    小怪物仍躺在地上说:“你没有事,可我跌得好痛,不知是不是腰骨跌断了!”
    两个陈家班的人连忙扶起小怪物。问:“小哥,你跌伤了哪里?让我们看看。”他们十分感激小怪物不顾危险抱住小柱子。
    小怪物说:“我不知道。”
    “小哥!你跌伤了哪里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们不用管我了,我坐一会,自己揉一下,就会没事的。”
    “小哥!你还是让我们看看吧,我们有最好的跌打刀伤膏药。”
    婉儿走过来说:“你们不用管他了,快看,你们的少班主和那个臭和尚打起来啦,快去帮手吧!”
    陈家班的人一看,何止是自己的少班主秀女和那肥僧打起来,就连大师兄陈家旺,也在和那个瘦道士交锋。他们对小柱子说:“你在这里看看小哥伤了哪里,我们去帮少班主和大师兄。”
    小柱子说:“你们快去!”
    小怪物一下跳起来:“我,我,我好像不痛了!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看热闹。”
    陈家班的人一时愕然:“小哥!你真的没事了?”
    小怪物眨眨眼说:“我有事能跳起来吗?当然是没事了,我们快过去吧。”
    “不不!小哥,那边危险,小哥你还是千万别去。”这两个陈家班的人和小柱子,便奔回亭子。
    双方交锋十分激烈。小神女、小怪物看得暗暗惊奇。看来陈家班这七八个人,不是一般的江湖卖艺之人,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功夫,而是有真材实料,武功也不错。显然这一僧一道,是东厂的高手,尽管是一般的高手,也足可以在江湖上闯荡。那位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陈家班的少班主,竟能与那肥僧周旋十多招而未露败迹。
    这位少女,便是日后江湖上卖艺人中的佼佼者,人称红娘子。后来在河南救了仗义疏财的李岩,举众起义,反抗朝廷,攻城掠地,与闯王李自成的农民军结合在一起,是摧毁大明王朝的一支力量。现在,她只是陈家班的一个少班主而已。
    那位用刀的大师兄,似乎不敌那瘦道士了!小神女对小怪物说:“小兄弟,你快去帮帮那个大师兄,不然,陈家班会有不少人命丧在这一僧一道的拂尘和戒刀之下了。”
    小怪物说:“好!三姐,其实我早已想出手了!”小怪物身形一晃而去。
    婉儿说:“三姐姐,我呢?”
    小神女一笑说:“你也去帮那少女吧!但别亮出你的西门剑法来,以你初学的太极剑法,足可以打发臭和尚有余。”
    婉儿欢笑地说:“三姐姐,那我去啦!”她轻灵地一跃而去。
    小怪物以幻影魔掌之功,悄然而至,一掌逼退了瘦道士,对那大师兄笑嘻嘻地说:“大哥!你休息一下,让我来对付这个什么臭道士就行了!”
    陈家班的人一见是刚才救了小柱子的小书僮,一时间都愣住了。这个小书僮行吗?这可是生死的交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没一个人能看出小怪物的武功。大师兄更愕然了,他正感到不敌对手时,是小怪物轻出一掌逼退了瘦道士,令他喘过一口气来。他愕然地问:“是你!?”
    小怪物眨眨眼说:“是我呀!大哥,你还是歇一下,让我来和这臭道士玩玩,因为他太欺负人了!还害得我摔了一交。”
    瘦道士本想再出一招,就能将对手立毙于自己的拂尘之下,想不到给小怪物突然拍出的一掌破坏了。因为这一掌不但来得突然,也十分诡异,自己要不跃开,这一掌就会击中了自己要命的脑门。
    瘦道跃开定神一看,见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小小书僮。他不但愕然,心中也凛然起来。是这小书僮不知生死地乱击一掌,误打误中,还是他有真实的功夫?掌法怪异?他一时间也怔住了。
    另一边,婉儿也一跃而至,不但夺过了少女手中的剑,同时剑光一闪,也逼退了那胖和尚,使交战双方都停了下来,同时愕然地望着梳着丫角的小书僮婉儿。婉儿对少女说:“姐姐,你退下,照顾你的老爹,让我来打发这个横行霸道,不讲道理的臭和尚。他太可恶了!”
    一时之间,交战双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一僧一道相视一眼,心中十分愕然,怎么一下杀出这两个小书僮来?他们似乎不是陈家班的人。瘦道问小怪物和婉儿:“你们是什么人?”
    婉儿说:“你管我们是什么人?”
    小怪物却嘻皮笑脸地反问:“你看我们像什么人了?”
    “你们跟他们是一伙人?”
    小怪物说:“看来你们尽会胡说八道,我们跟他们压根儿也不认识,怎会是一伙人了?”
    “既然不是一伙人,那就滚开,我们要捉拿的是朝廷的钦犯。”
    肥僧说:“你们不滚开,佛爷连你们也当钦犯一样地抓起来!”
    小怪物说:“你们别吓唬我们。我怎么看,他们只是一伙走江湖的卖艺人,怎么是钦犯了?不像呵!”小怪物故意问婉儿,“婉弟,你看像吗?”
    婉儿说:“当然不像呀!”
    小怪物说:“不错!一点也不像。不过,这里面有人像。”
    婉儿茫然:“谁像了?”
    小怪物一指瘦道肥僧说:“他们两个才像呀!贼眉贼眼的,一定是钦犯无疑。”
    婉儿一听,几乎想笑起来。看来小怪物又不正经了!在戏弄这一僧一道。这样戏弄更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是故作惊讶地问:“真的!?原来他们才是钦犯呀!”
    肥僧一下怒吼起来:“小子,你胡说什么?你敢说我们是钦犯?”
    小怪物说:“那你们怎么又敢胡说他们是钦犯呢?你们胡说他们是钦犯,是无凭无据,胡说八道。而我说你们是钦犯,是有凭有据,半点也没有胡说。”
    婉儿问:“哥!你有什么凭据了?”
    “我的凭据可多了!兄弟,你有没有看见过捉拿钦犯的人是和尚道士?和尚道士不安守本分在寺观中诵经念佛,却跑出来捉什么钦犯,这不是狗捉老鼠多管闲事吗?我也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官府的捕快们是和尚道士。官府衙门会请和尚道士当捕快吗?兄弟,你不感到这事可疑?”
    婉儿说:“是呀!那他们是什么人?”
    “兄弟!那还用问吗?他们要不是汪洋大盗,一定是拦路抢劫的惯匪。大盗和惯匪,是不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
    “哥!那他们是钦犯了?”
    “当然是钦犯了!说不定他们两个就是杜鹃哩。兄弟,我们快将他们抓起来,到官府去领赏去。”
    婉儿忍住笑说:“原来他们才是杜鹃呀!还胡说别人是杜鹃哩。”
    “这就是贼人们的伎俩,贼喊捉贼!”
    肥僧吼道:“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小怪物说:“没说够,也说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个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两个小爷动手?”
    这一僧一道几乎被小怪物气得破了肚皮,肥僧大吼一声:“小子,你去死吧!”一刀骤然向小怪物劈去。
    小怪物闪开后说:“你这个大胆的钦犯,还敢行凶拒捕,更是罪加一等了!”他又对陈家班的人说,“你们都闪开,最好远远离开这里。我和兄弟要擒拿这两个钦犯,你们千万别卷进来!”
    小怪物施展幻影魔掌,忽东忽西,戏弄肥僧。而婉儿的剑,只出三四招,便杀得瘦道士手忙脚乱,婉儿再轻出一剑,用剑尖对准了他的胸口,喝道:“说!你们是不是杜鹃?是不是钦犯?”
    还未等瘦道士答话,小怪物也不过三四招,不但将肥僧扔在地上,而且还夺了他的戒刀,并在肥僧脸上划了一刀,问:“快说!你们是不是钦犯?”
    小怪物和婉儿在听泉山庄苦练半年多的武功,这一次只是小试牛刀而已。他们一成的功力还没有抖出来,这一僧一道就受擒了!
    陈家班的人看得一个个目瞪口呆,原来这两个小小的书僮,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他们主人—风度翩翩的公子,恐怕更是一位世外高人了!这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僧一道倒在地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敢杀我们?”
    小怪物说:“你们是钦犯,我为什么不敢杀你们?杀了你们,我顶多不去领赏罢了!”
    婉儿问小怪物:“哥!我们真的杀了他们吗?”
    “哎!不会真的杀了他们,我刚才不过是想吓唬他们而已,杀了他们,那我们的赏金不泡汤了?”
    一僧一道一听,知道自己的一条命保住了,这一对武功奇高的小书僮不杀自己,想去官府领赏,一颗心便放了下来。肥僧含怒地望着小怪物。因为小怪物在他面上划了一刀,令他破相。瘦道却盯着婉儿说:“你还不将剑拿开,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哦!?你们是什么人了?我哥说你们是钦犯呀!”婉儿显出一派的天真。
    “什么钦犯?我们是东厂的人。”
    “东厂?!”
    小怪物在那边说:“兄弟!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东厂西厂的,世上没有一座叫东厂的寺观的,他们就是杀人越货的钦犯。就算不是什么杜鹃,也是拦路打劫的苗岭大盗。”
    肥僧恶狠狠地说:“我劝你们还是放开佛爷的好,到了官府衙门,没有你们什么好处。”
    小怪物说:“怎么没有好处了?起码我们有一百几十两的赏金。”
    “你们难道不知道东厂是什么地方?”
    小怪物故装糊涂地问:“东厂是什么寺庙?你说来听听。”
    “东厂是当朝九千岁魏公公,魏督爷的衙门,他的号令,天下各处官府不敢不听。”
    “什么!?你们两个是魏忠贤的人?”
    “大胆!九千岁魏公公的名讳,你们也敢直呼么!不怕犯灭族之罪?”
    一听“东厂”两字,陈家班有的人面色一下大变。这是一个令人闻名而丧胆的可怕的衙门,人给东厂的人抓了进去,不管是有罪无罪,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没人能活下来。魏忠贤更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了,比任何魔鬼都可怕。他们暗暗担心这两个武功奇高的小书僮,为了自己而闯下大祸了!
    小怪物却故意睁大了眼睛说:“你别想吓唬我。你们明明是钦犯,会是什么东厂的人吗?要是你们是东厂的人,那东厂岂不成贼窝了。”
    “小子!你真的不要命了?敢这样诋毁东厂,要是让魏公公知道,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嗬!这么说来,你们真的是东厂的人,是什么九千岁的手下了?”
    “本佛爷有腰牌在身,还有假的吗?”
    “真的!?你将腰牌拿给我看看。”
    “小子,你将你这把刀拿开,让佛爷坐起来,才能拿给你看。”
    “好好!”小怪物将刀移开,又突然出手点了他的伏兔穴,令他下半身不能动。
    肥僧怔了怔,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怪物嬉笑地说:“对不起,谁知道你是真拿还是假拿,而且我还防你逃跑哩!”
    肥僧愚蠢地将腰牌拿出来,亮给小怪物看:“这下你相信佛爷是真的了吧!”
    小怪物看了看:“不对!你这块腰牌是偷来的!”
    “什么!?偷来的?”
    “要不,你就是杀害了东厂的人,从他身上抢来的。”
    “你这小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不!我一点也没有胡说八道。”小怪物说到这里,又故意打量这个肥僧,好像是蓦然想起来了,“对对!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你知道佛爷是什么人?”
    小怪物一下撕开肥僧的上衣,露出了他左胸上的一道刀疤伤痕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青海草原上的一头恶狼,本来是五峰寺的一个和尚,叫什么法海大师,我没有说错吧!”
    肥僧愕然:“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的事可多哩!你不守清规,残杀牧民,奸淫妇女,还欺师灭祖,成为西北武林人士追杀的一头恶狼。想不到你居然逃到了这里。现在落到了我的手中,该你恶有恶报了!”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呀!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来到世间,专门收你们这样的恶人。”
    婉儿在那边笑着问:“哥!我手中这个臭道士又是什么人了?”在小怪物戏弄肥僧的时候,婉儿早已出手点了瘦道的要穴,令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然后看小怪物怎么戏弄胖和尚。
    小怪物说:“那个臭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终南山全真派的一个叛徒,同样是上天要捉拿的一名钦犯。”
    “那我怎么处置他呀?”
    “你一剑挑了他,不就可以向玉皇大帝交差复命了吗?”
    “好的!”婉儿一剑取了瘦道的命。
    小怪物同时一刀,也打发肥僧魂归西天。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们都完成这一趟差事了。”
    陈家班的人一直担心这两个武功奇高的小书僮,会放走了这两个东厂的鹰犬,或者带他们到什么官府衙门去领赏,那不啻是自投罗网。现在看到他们杀了这一僧一道,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大气。
    婉儿、小怪物所以杀掉了这一僧一道,主要是为陈家班的人着想。要是让他们活着离开,不但对陈家班是一个极大的危险,同时也危害苗岭一带的百姓。他们是为追寻受伤的杜鹃而来,不知会冤枉多少无辜的老人。小怪物在杀他们前,为了令陈家班的人安心,还故意说这一僧一道不是东厂的人,只是武林中的败类,以免陈家班的人见杀害了东厂的人,心存恐惧之感。
    那位少班主率众拜谢小怪物和婉儿的救命大恩,要不是有这两位小侠士在,恐怕陈家班不被一僧一道杀害,也会被拉到官府去受严刑拷打,没有一个人能逃生。
    小怪物连忙说:“你们千万别多谢我们,我们只是受上天之命,来收拾这两个凶徒而已,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看来这苗岭一带,强人不少。”
    婉儿对那少女说:“姐姐,你们要卖艺,也应该到州府城镇中去卖艺,别在深山老林中钻来钻去。像这一僧一道的凶徒恶人,不时会出现,你们要小心一点才好。”
    小怪物问少班主:“令尊不会真的是神秘杜鹃吧?”
    少女说:“小侠士,我爹怎会是那侠义过人、豪气冲天、痴恶如仇的杜鹃了?要是我爹真的是杜鹃,小女子的武功也不会这样差,我爹也不会在贵定县为当地恶霸所伤了。”
    婉儿说:“其实姐姐的剑法也很好呀!”
    “我连这臭道士也打不过,也算好吗?要是我有小侠士的一成武功,何至受他们欺负?”
    小怪物说:“这个臭道士是终南山全真派中的一位高手,姐姐能与他周旋十多个回合,在江湖上已属难得的了。”
    “多谢小侠士的鼓励!”
    婉儿说:“姐姐,天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一点离开这里的好。”
    小神女在溪边说:“婉儿、飘儿,又有人来了,恐怕他们走不了!”
    婉儿一怔:“谁来了?”
    小怪物说:“不管是谁来,我也不在乎。”
    首先从亭子两边山坡的密林草丛中跃出十多个清一色苗族装束,手提弯刀,神情凶悍的汉子,一下将陈家班和小神女他们包围了起来。小怪物眨眨眼对婉儿说:“不会是苗岭中的苗王来了吧?”
    婉儿说:“你别大意,你看他们手中的刀,绿得发亮,都是淬了剧毒的。”
    “那怕什么?我叫他们有毒的刀,砍到他们自己人身上去。”
    “你不怕,那陈家班的人不怕吗?”
    陈家班的少班主秀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个跑惯江湖,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物,她拱着双手,环向这些苗人作礼说:“各位英雄好汉,敝班只是路过贵地,并不打算在一带谋生,望各位英雄高抬贵手,放一条路让我们走。”
    这十多条苗人大汉,对少女的说话和行动,似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一个个仍似木头般的站着,一双双目光盯着他们。
    小怪物轻轻对婉儿说:“这些苗人,不会都是聋子和哑巴吧?”
    婉儿说:“你才是哑巴和聋子哩!”
    少女欲再施礼说话。婉儿说:“姐姐,你别再说了,可能他们听不懂你的话。”
    小怪物又说:“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这么老是僵着不动吧?”
    说着,又有四位苗家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手上足上的银环,叮叮当当响着,从一处山道上走过来了,到了亭子前,也分两排站立。可是她们身上却缠绕着一些小毒蛇和蜈蚣,模样怪吓人的。陈家班的人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带妖异的场面,大惊失色,以为碰上了西游记上所说的妖魔鬼怪了!只差这些苗男苗女面孔还长得像人一样,头上没长角,面目也不怎样,而且一些苗女,还长得美艳动人,笑容甜美。
    随后又是四名苗家少女,拥着一位美妇人出来。小怪物和婉儿一看,不禁又惊又喜,这不是九龙门的少掌门人毒蜻蜓吗?她怎么在这里出现了?干吗排这样吓人的阵势?婉儿本想叫起来。小怪物拉着她:“别叫!别叫!看看她玩什么花样,认不认得出我们来。”
    的确,要是江湖中人碰上了毒蜻蜓,哪怕是上乘高手,也会头痛三分,毒蜻蜓为人难缠,任性而为,有时还会蛮不讲理,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戏弄人,弄得人哭笑不得。所以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互相告诫:什么人都可以得罪,但千万不可得罪了九龙门的毒蜻蜓!得罪了,连自己何时中毒也不知道。
    看来小神女他们混在陈家班中,毒蜻蜓一下没认出他们来。她打量了地上一僧一道的尸体,然后又将目光放在凉亭内外陈家班的人身上,含娇带笑地说:“好呀!你们居然敢在我地盘上行凶杀人,是谁杀了他们?最好站出来,让我好好欣赏他杀人的勇气和风采。因为这样的人,我最羡慕了!”
    小怪物站了出来:“是我!我这人的风采好不好看?”
    毒蜻蜓见站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书僮,还这样问自己的风采好不好看,感到意外,也感到十分的有趣,满脸是笑地问:“真的是你杀的吗?”
    小怪物说:“是呀,真金也没有这样真,要不,我再杀一个给你看看!”
    “好呀!我最喜欢看杀人了!你再杀一个给我看看。”
    “你想我杀谁了?”
    毒蜻蜓含笑一指婉儿:“你就杀了他吧。”
    “杀他!?不不!他比我还小,杀了他显不出我好看的风采来!”
    “那你就来杀我好了!我比你大吧?”
    “杀你?!”
    “是呀!你不敢杀了吧?可见你根本不会杀人,尽说大话!”
    “不不!我不是不敢杀你,因为你太漂亮了,我舍不得杀了你。”
    毒蜻蜓更笑得花枝招展:“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书僮,也知道怜香惜玉。好!你想杀谁?”
    “我想杀面孔最凶恶、心肠最坏的人!这样,才显示出我动人的风采来!”
    婉儿这时走出来对小怪物说:“你说够了没有?尽在胡说八道!”
    毒蜻蜓见走出来的是自己刚才所指的小书僮,问:“他胡说八道?那么说,他杀人是假的了?在骗我?你们知不知道,欺骗我的人会有什么结果?”
    小怪物问:“会有什么结果?”
    “他会发疯,会变成真的去杀人!你想不想试试?”
    “不不!我不想试。”
    “你不想试也不行了!”毒蜻蜓说完,想向小怪物下那种迷失本性的毒药。婉儿一见,忙说:“毒姐姐,你千万别向我哥下毒。”
    “什么!?你叫我什么?”
    婉儿说:“我叫你毒姐姐呀!毒姐姐,你不会连我也不认得吧?”
    毒蜻蜓不由再次上下打量着婉儿:“不错!你这张好看的面孔,似乎也熟眼,我曾经见过,你是谁?”
    婉儿轻轻地说:“毒姐姐,我是慕容婉儿呀!你真的认不出来吗?”
    “婉儿!?”毒蜻蜓一下想起来了,惊喜地叫道,“原来是你!”又打量小怪物,“他是——”
    婉儿又轻轻地说:“他是江湖上人称的小怪物!”
    “嗨!原来是你们两个,我相信你们真的会杀人了!你们干吗要杀这一僧一道的?”
    婉儿说:“因为他们跟在成都想捉毒姐姐的人,是一条船上的人。”
    小怪物眨眨眼问:“你看,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要是碰上了我,我就会叫他们互相拼杀,不死不罢休,那才更好玩。”
    婉儿说:“毒姐姐,亭子上的人,是一班江湖上卖艺为生的艺人,他们几乎被这一僧一道所害。毒姐姐,你让他们早一点离开这里,好不好?”
    “你们的事,不想他们知道。”
    “最好别让他们知道。”
    “好!那叫他们走吧!”毒蜻蜓一声令下,包围亭子的苗人大汉,全部撤了回来。小怪物走过去对他们说:“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陈家班的人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他们以为这一队苗人出现,一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想不到事情竟然这么轻松地解决了!他们心中更是惊讶这一对小侠士,怎么会与这位苗家女子认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又不敢多问,他们在江湖上行走,知道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士,不喜欢别人多问。以那少女为首的少班主,再次向小怪物和婉儿拜谢,收拾道具,抬着那有病带伤的老艺人,告辞而去,只剩下小神女仍坐在亭子里。
    陈家班的人一走,毒蜻蜓便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跑来这里了?是追杀这一僧一道而来?”
    婉儿说:“毒姐姐,先别问,到亭子里去看我的三姐姐吧!”
    “三姐姐?那亭子里的书生是三姐姐?哎!你们怎不早说的?”
    毒蜻蜓连忙跑进亭子和小神女相见了!她们姐妹两人相见,又是一番高兴,一番叙旧。毒蜻蜓叫人奉上酒和一些野味,在亭子里摆放着,相互举杯欢饮畅谈。小怪物问:“毒姐姐,你的这些酒菜,不会有毒吧?”
    毒蜻蜓笑道:“它们全是些毒物!”
    小怪物说:“那我们吃了不中毒?”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8 08:39 , Processed in 0.54687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