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八回血战温泉
    上回说到两个汉子颓丧地说,你们要杀就杀,何必多问。婉儿说:“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们?”
    廖夫人说:“四妹,我们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杀了他们也污了我们的手。”
    滴翠却说:“要不是我家夫人念在西门堂主大寿之日,不想在他的地盘上生事,我们誓必杀了你们解恨。小心点,别叫我们在别处再碰上了你们。”
    她们在夕阳之下,走下了枇杷山,又转上了热闹的大街。小神女轻轻对婉儿说:“丫头,注意,看看有没有人在暗暗盯踪我们。”
    婉儿奇异了:“有谁盯上了我们了?”
    “那两个横蛮无理东西的同伙。”
    “什么?他们还有同伙?”
    “丫头,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婉儿不由暗暗四下打量,大街上是人来人往,这时正是华灯初上,婉儿感到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盯上了自己。心想:三姐是不是太过多疑了?随后婉儿又联想到,那两个横蛮无理的家伙,怎么无端端地跑来找麻烦?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见色起歹念的黑道上的人?还是目空一切,恃艺凌人的武林中人?
    更叫婉儿惊讶的是廖夫人竟然带着她们走进一家客栈中去了。客栈有不少武林人士投宿,店小二一见廖夫人进来,连忙上前迎接,廖夫人问:“我们要的房间,你准备好了没有?”
    “小人早准备好了!请夫人随小人来。”
    婉儿惊讶万分,怎么方姐姐不回府,带我们来客栈干吗?不会今夜在客栈里住下吧?她轻轻问小神女:“三姐,这是怎么回事?”
    小神女轻说一句:“这是方姐姐摆脱盯踪者的最好办法。”
    “什么?真的有人盯上我们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管有没有人盯上,这是以防万一。”
    店小二带她们一行五人转入了内院,最后进入了一间房子,廖夫人说:“小二哥,行了!你去忙你的好了!”
    “是!夫人。”
    店小二走了后,婉儿更愕然:“方姐姐,我们今夜在这里住下么?”
    廖夫人笑了笑:“四妹,在这里住一夜不好吗?”
    不错,这处小家庭院似的住处,设备样样齐全,最适合富豪人家一家几口人了,楼上楼下,有一处独立的花园,有客厅与书房,专供富豪人家带着家眷投宿,当然价格是非常的昂贵,就是一般中等有钱人家也住不起。一般来往商人和旅客不敢问津。它是客栈中的小别墅,与外面的客房隔一道墙,也隔一个院子,闲杂人等根本不可以进来。内院这样别墅似的小院,有四五间。但廖夫人进来的这一栋,是不供外人住的,只供幽谷大院一些来往人居住,如聂十八夫妇、廖大总管等人。
    婉儿问:“我们干吗要在这里住的?这不太花钱了吗?”
    滴翠笑着说:“四小姐,我们真的要住下,一个钱也不用花。”
    “哦?这家店老板这么好?让我们白住?”
    “因为这家客栈,就是我家老爷开的,老爷会向四小姐收钱吗?”
    婉儿一下愣住了:“什么?是姐夫开的?”
    廖夫人笑着说:“四妹,我们为了摆脱掉暗暗盯上了我们的人,所以不得不来这间客栈了!现在我们回家吧!”
    “什么?我们再转出去回家?”
    “用不着转出去,从这里就可以回家。”
    “方姐姐,你不是在逗我吧?从这里怎么回家呵!”
    “你们随我来吧!”
    廖夫人带小神女、婉儿来到一间杂物房,一按机关,一面墙壁慢慢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婉儿看见了,又是惊愕万分,原来这处还有机关呀!
    廖夫人对滴翠说:“你在这里留一会儿,真的没事了,你才回来吧。”
    “是!夫人。”
    廖夫人带着小神女、婉儿步入洞内,左弯右转,最后推开一道闸门,仿佛穿过一座岩洞,一出岩洞口,婉儿在月下一看,这里已是廖府里的后院了,洞口是在一座假石山中,她们住的那处楼阁,就在前面不远。
    婉儿又是惊喜:“原来有这么一处地下通道,从假山岩洞可通到客栈里,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廖夫人说:“四妹,由于我们是武林中人打扮,在枇杷山又与人交过锋,为防万一,不得不像武林中人投宿住店。要是我们从廖府大门回来,一来引起江湖中人注意,怎么重庆一位富商人家,会与武林人士来往的?二来,万一让盯踪者盯上,更会给廖府带来麻烦。”
    “方姐姐,我们从出去的侧门回来也不行?”
    “那里是一条小巷,所住人家不多,只要跟踪者一见我们进了小巷,不用跟踪,只要略一打听,便知道了,所以我们还是从客栈里回来好!”
    “方姐姐,真的有人盯上我们了?”
    “我也不知道,但这样做,以防万一而已。”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可以说是一个十分机警的人了!”
    廖夫人一笑:“为防万一,不得不如此,这算什么机警了?三妹、四妹,你们回楼阁休息,等会我过来和你们一起用饭。”
    婉儿随小神女回到楼阁后,心中的一个疑团始终解不开,既然没发现有人盯踪,方姐姐干吗这般的小心谨慎?这般的防范?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她忍不住将疑团向小神女说出来。
    小神女反而问:“丫头,你不感到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有点奇怪么?”
    “奇怪?什么奇怪了?”
    “他们的傲慢,不可一世,向我们提出侮辱似的条件呀!”
    “这又有什么奇怪了?看来他们是自以为武功了不起,恃艺凌人罢了!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还少见吗?”
    “不不!你没注意他们一个带刀,一个用剑么?”
    “他们一个用刀,一个使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注意了?”
    “丫头,记得我们从綦江来重庆的半途上,当我们击溃满天星这一伙山贼后,不是又出现了两个人,他们也是一个用刀,一个使剑,还自称什么刀客、侠士的,同样也是傲慢、自大,恃艺凌人,找我们交锋。”
    婉儿一下愕大了眼:“他们是一伙人?”
    “事情总不会这般的巧合吧?”
    “他们是冲着我们来?”
    “说是也像,说不是也像。总之,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用这种神态,逼人与他们交锋。”
    “三姐,他们不会是一伙疯子吧?”
    “但他们的举止、神态,半点也不疯。”
    “那他们干吗要这样做的?”
    “试探对手的武功,尤其是对使剑的人来说,更不会放过。我感到,这样带刀使剑的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不但我们碰上,恐怕其他人也会碰上。”
    “他们干吗要试探别人的武功了?”
    “追寻他们所要寻找的人,极有可能是为了追寻神秘的杜鹃。”
    “什么?他们是为了追寻杜鹃?”
    “不然,他们干吗无端端逼人非与他们交锋不可?”
    “他们这样做,不是瞎胡闹吗?”
    “杜鹃直到现在,仍然没人看见过他的真面目,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所以他们只好这般瞎胡闹了,希望能找到杜鹃。”
    “他们这样瞎胡闹,能找到杜鹃吗?”
    “丫头,人的面目,可以改容换貌,但他的武功,怎么也改变不了,一出手,武林人士便知道他是哪门哪派的武功了,十有八九,不会看走了眼。所以那两个人,一见方姐姐身边的两个丫头出手,立刻知道这是武当一派的太极剑法。”
    “他们知道杜鹃的剑法了?”
    “极有可能知道,不然,他们就不会采取这胡闹的办法了!”
    “三姐,他们是什么人?不会是丐帮、武当派的人吧?”
    “丐帮和武当派,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怎会用这种方法来追踪杜鹃!”
    “那他们是什么人了?”
    “丫头,你想想,他们是什么人?”
    “三姐!我知道,他们是东厂的人。”
    “只有东厂的人,才会有如此广大的人力、财力,四处派出人手,来追踪杜鹃的下落!”
    “他们这样四处逼人交锋,那不够他们忙的了?他们要派出多少人才够?”
    “这种所谓的刀客、剑士,他们不会乱找人交锋的,起码在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他们就不会去找,因为不用交锋,他们已知道了对手的武功门路,也知道他们的行踪。”
    “那他们找什么人了?”
    “找那些江湖上没有露面而又用剑的人,就像丫头你和方姐姐她们。不过,他们一旦知道你们的武功门路,他们就不会再找你们了!”
    “原来这样,是不是方姐姐已看出他们是东厂的人了?”
    “方姐姐看出看不出,我不知道,但方姐姐是一个十分冷静、沉着的人,处理事情不但老练也圆滑,有常人不能忍之忍,不会留下任何后患。尽管她不能确定那两个是什么人,但她可以猜想得出来,绝非一般的江湖中人,背后一定有一股强大的势力为靠山。”
    “方姐姐从什么方面看出了的?”
    “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和武功等等。名门正派的人士,绝不可能是这样。黑道上的人物,也不可能在重庆这般的胆大妄为。更不可能是当地的恶霸人物,也不像是什么打家拦劫的强盗。既然都不像,那他们是什么人了?只有东厂或锦衣卫的人,才可以在白龙会的地盘上大胆放肆胡为,全无任何顾忌。”
    “怪不得方姐姐那么容忍,不想杀害他们了!也那么防范他们的盯踪。”
    “丫头,方姐姐的处理方法更十分高明。”
    “哦?怎么高明了?”
    “她叫我们看在西门堂主五十大寿的情分,不可伤害了他们,言外之意,说自己是前来给西门堂主拜寿的武林人士,不是本地人,事后又带我们去投宿客栈,令这两个家伙根本无法知道我们是廖府中的人,顶多知道我们是武当门下的俗家弟子,前来重庆拜寿而已。”
    “三姐,是不是他们真的有人盯上我们?”
    “我略为注意了一下,似乎没有,但可以肯定,这两个家伙上枇杷山要找我们试探武功,他们在暗中的同伙一定知道,东厂的耳目在四川甚多,没有不知道我们一行五人在重庆出现的。要是我们在枇杷山上杀了他们,事情就会闹大了。东厂的人不但会逼官府下令封城搜查,也会找白龙会的人,要他们交出凶手来。幸好方姐姐叫我们别这样干。”
    “这样,东厂的人就不会来追踪我们了?”
    “他们追踪我们干吗?他们主要追踪的是杜鹃。何况他们已知道了方姐姐的武功门派,不是他们所要追踪的人,说不定那两个家伙,心里还感激方姐姐放过了他们哩!要是我们一怒之下杀了他们,事情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起码他们在暗中的同伙,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我们是前来给西门堂主拜寿,会认为我们是杜鹃或者是杜鹃的同伙,大肆在全城搜查,从而不知连累了江湖上多少使剑的女子,令她们代我们受过。”
    婉儿听了心中不禁悚然:“三姐,我知道了!方姐姐的确对这事处理得十分的高明,也教会了我今后千万别鲁莽行事,贪一时的快慰和高兴,而误了大事。”
    “不错!对东厂的人,我们千万不可与他们面对面的硬碰,在不得已非杀他们不可的情况下,也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任何手尾,不拖累别人。”
    “三姐,我们今后,会不会再碰上这样带刀佩剑的两个人?”
    “极有可能碰上,只要我们不带剑,他们就不会注意我们,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两个在枇杷山出现的人,是不是看见了滴翠、飘红两位姐姐腰挂佩剑,才来故意生事?”
    “恐怕是这样。”
    “怪不得他们说容不了别人佩剑,叫滴翠、飘红姐姐将剑留下来。”
    “丫头,有些事看起来,的确是无理取闹,不近常理,但深一层了解,都是有他们的目的和用意,并不是凭空无理取闹。”
    “幸而我这一次随姐姐出来,奶奶又将这把不为人注意的软形宝剑给了我,不然,来到四川,真不胜麻烦。”
    “恐怕奶奶给你这把慕容家的宝物,也是有这个用意。”
    “难道奶奶知道东厂会有这种行动了?”
    “这却不一定,但奶奶是位老江湖,是名震江湖的青衣狐狸女侠,黠慧过人,她将这把宝剑给了你,一定有她的原因或用意,只是现在我们不知道而已。”
    “三姐,我知道。”
    “哦?你知道了?”
    “因为我起码不为人注意呀!不像以前,我带一支剑随着你,令人人注意。”
    小神女感到好笑:“这叫知道吗?丫头,看来这几天内,我们不能出去玩了,就是出去,也不能叫方姐姐陪同我们出去。”
    “这为什么?难道我们怕了他们?”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现在东厂的人,明明暗暗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捉拿杜鹃,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四川,叫方姐姐陪我们四处游玩,多多少少会碰上这面网,万一闹出事来,就连累了方姐姐,更拖累了廖府,所以为防万一,我们最好别出去。”
    “那我们怎么跟方姐姐说?”
    “丫头,由我来向方姐姐说好了!”
    “我们不出去,那怎么找到杜鹃?”
    “哎!你这丫头,学艺那么聪明、敏慧,怎么在这件事情不会转弯的?我们不能化了妆,悄悄地出去吗?只要我们不以武林人士面目出现,就不会引起东厂的人注意了。何况这时离杜鹃花开的日子还有一个月,我们也不必急于去寻找,静观其变好了!”
    “三姐,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跟随商队去成都,总比老是呆在这个地方好,而且也远离了廖府,不会给方姐姐他们添麻烦。”
    小神女想了一下说:“这样也好。不过,我们一定要去缙云山走走,说不定在缙云山,我们可以找到杜鹃的一些线索来。但不能叫方姐姐陪我们去。”
    刚好这时廖夫人进来了,问:“什么事不能叫我去呀?”
    “方姐姐,你来了,我们正有些事要和你商量哩!”
    “来!天大的事,也得吃饱了再说,你们不感到肚子饿么?”廖夫人叫家人将晚餐端上来,摆好,这是重庆有名的麻辣火锅,什么鱼呀、牛肉呀、猪肝呀、豆腐呀,都是生的,现滚现吃,菜式是异彩纷呈,令人食欲大振。重庆的火锅,麻、辣、烫、鲜,那是名闻四海的。
    小神女和婉儿也吃过火锅,但远没有这一顿这么丰富多彩,欢笑着说:“方姐姐,你招呼我们真是太好了!”
    “这叫太好吗?以后,我带你们吃尽重庆的各种风味小食,这是其他地方所吃不到的。”
    她们三人,在灯下坐下来尽情畅食。廖夫人一边吃一边问:“你们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了?”
    小神女便将这次出来的主要原因说了,然后说:“方姐姐,为了不牵连廖府卷入这一事件中,方姐姐不必陪我们出去玩了。”
    廖夫人听了后说:“原来这样,那我也不想妨碍了两位妹妹的行动,但两位妹妹今后的行动可要小心了!”
    “方姐姐请放心,我们自会小心行事。”
    “两位妹妹,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方姐姐,我们是自己人,有话就直说好了,有什么该不该说的?”
    “我不想过问江湖上的事,但感到你们这么去追寻杜鹃,如果只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人,就没这个必要。管他是什么人!但他杀的,都是东厂一些罪行累累的人和江湖上的一些败类,这有什么不好?要是我,才不去追寻他哩!让他去干这些行侠仗义和大快人心的事好了。”
    婉儿说:“方姐姐,可是他连丐帮和武当派的人也杀了,婷婷姐姐担心他闹出大乱子来,今后会杀害一些武林中无辜的人,引起了武林公愤,所以才叫我们出来。同时也想弄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是不是想掀起一次武林中的大仇杀。”
    廖夫人笑了笑说:“我不是武林中人,所以我没有这样的担心和忧虑。但我总感到,这个神出鬼没的杜鹃,不会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也不是一个杀人狂魔。”
    “方姐姐,那他杀了丐帮一个长老,武当派一位道长又怎么说?”
    “四妹,这事恐怕其中必有原因。”
    “有什么原因了?”
    “一个,可能不是杜鹃杀的,为人嫁祸;二呢,可能这两个人干了坏事不为人知道,而杜鹃知道了,从而杀了他们;第三,他们碰上了,双方交锋,杜鹃失手而杀了他们。”
    小神女说:“武当派那位道长之死,我没有亲自去检查过,但丐帮那位长老之死,我到现场去看过了,他是在毫无防范下,受到杜鹃的突袭,一剑致命而死。”
    “那这位长老恐怕干了一件见不得人的坏事,杜鹃才将他杀了!”
    “方姐姐,你怎么对杜鹃这么的了解?”
    “三妹,你不会疑心我是杜鹃吧?”
    “哎!方姐姐,我怎会疑心是你了?就算姐姐有这样的本事,也没有这样的时间,远到湖广、江南一带去杀人。”
    “三妹,你不准我乔装打扮,弄个假的夫人在重庆,而自己跑到外面去杀人?”
    “方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
    廖夫人笑着说:“三妹,我绝不是什么杜鹃,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想干也干不了。何况我根本不想干这种事情。”
    婉儿说:“哎!方姐姐,你刚才几乎将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哩!”
    “四妹,要是我是真的,你们会怎样来对付我?”
    “我——!”婉儿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
    小神女笑着说:“要是真的是姐姐,我就放心了。而且会相助姐姐,去杀那些该杀掉的坏蛋。”
    “可惜我不是。再说,我们买卖上的事情,已够我们忙的了,哪有这种闲心去理江湖上的事?要理,也得由我们的聂十八大哥和娉娉姐姐去理,我们理它干什么?三妹、四妹,那你们明天不过江去南温泉看看了?”
    “方姐姐,我们不去了!”
    “你们不会老呆在家里吧?”
    “我和四妹,明天想去缙云山走走。”
    廖夫人一时愕然:“什么?你们要去缙云山?现在那里正是多事之地,别人避也避不及,你们还要去招惹麻烦?”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放心,我们不会去招惹麻烦,更不会累及你们。”
    “三妹,你们要去,一定有必去的原因,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要去的。”
    “不瞒姐姐说,我们想去寻找一个人。”
    “寻找一个人?什么人?不会说你们是去寻找杜鹃吧?”
    “姐姐说对了!我们正是去寻找杜鹃。”
    “什么?你们真的是去寻找杜鹃?杜鹃在缙云山?”
    “杜鹃在不在缙云山,我们不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缙云山?”
    “方姐姐,你知不知杜鹃所使用的剑法,是哪一门的剑法?”
    “哪一门剑法?”
    “千幻剑门的剑法。”
    廖夫人一听,不由睁大了眼:“什么?是江湖上早已失传了的千幻剑法?”随后又说,“我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去缙云山了,也明白为何近日来,缙云山多了那么多不明来历的人物。看来,他们不是东厂的人,就是锦衣卫的人了。怪不得你们姐夫叫我们不要去缙云山了!”
    小神女说:“所以我们不想方姐姐陪我们去,我们自己悄悄去就行了。”
    “你们去,能找到杜鹃么?”
    “能不能找到,我们不敢说。再说杜鹃为人异常的机警,不是一下就能找到,恐怕他就是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杜鹃。不然,东厂那么多的人前去,早已将杜鹃找到了,也不会轮到我们。”
    “既然这样,你们还去缙云山干吗?”
    “目前,江湖上没人知道杜鹃的下落,缙云山是现在唯一可能找到杜鹃线索的地方了。以前我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怎不去走走看看?就算杜鹃不在那里,我们也可以找寻千幻剑派有没有传人留下来,从而发现杜鹃的一些行踪也说不定。”
    “你们要去,我也不劝你们了,那你们要加倍小心才是,千万别与东厂的人硬碰硬。”
    “方姐姐,你放心好了!”
    廖夫人说:“缙云山是四川境内一处佛门胜地,山上的寺庙不知多少,最有名的是缙云寺和温泉寺,山中山势巍峨,谷幽林深,丛林茂盛,溪流瀑布处处,我真不知他们怎么去寻找。你们不如先到温泉寺和缙云寺,问问那里的老僧,说不定他们可以知道千幻剑曾经隐居的地方,有没有千幻剑的传人。”
    “多谢姐姐指点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小神女和婉儿打扮成当地的山中女子一样,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地离开了廖府,施展轻功,飞越重庆城。当天色刚刚破晓时,她们已出现在重庆的北郊外了。缙云山离重庆有一百二十里左右,她们只用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温泉寺的山下。这时卯时已过,辰时到来,东方天际,红日破云而出,霎时彩霞满天,山川尽染,嘉陵江从北穿山破岩而来,又蜿蜒往南而去,真是江流有声,断崖千尺,整条江面,浮光跃金,点点渔船,在朝霞里撒网捕鱼,远处风帆片片,如浮云端,顺风急驶。小神女和婉儿无心欣赏这一幅山川日出的美景,她们遥望缙云山起伏的九座山峰,在朝霞、浮云之中,仿似仙境,山势险峻,山高谷深中,隐藏着一寺院,红墙绿瓦,时隐时现。她们心想:在这么一座山高谷深林茂、方圆百里的山中,如何去寻找杜鹃的下落?
    她们又打量眼前依山临江的温泉寺,整个温泉寺,仿佛是在崖壑幽深的密林修竹之中,风光绝胜。此时山道仍没有行人,只有她们姐妹两人。婉儿说:“姐姐,我们不如进寺去问问那些光头和尚们,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千幻剑的隐居之处。”
    小神女说:“恐怕这些和尚们也不知道,去问问也好。但我们不能直问千幻剑,以免他们起疑心。”
    “姐姐,那我们怎么问好?”
    “到时由我来问好了!”
    于是两人在朝霞中拾阶而上。
    温泉寺与缙云山中的缙云寺同样有名,都是深山中的古刹,都是在南北朝时创建的,由于它们的创建,以后在缙云山各处,先后建了不少的寺院,如绍隆寺、白云寺、复兴寺、转龙寺、石华寺、杉木寺等等,僧人之多,不下数千人,从而成为了四川境内一处佛教胜地。每日信男善女,在山道上来来往往,令这风景绝胜的缙云山,也热闹起来。由于年代的远久,不时遭兵乱战火的毁坏,或者是天灾人祸,有的成为了一片废墟,有的人去寺空,为草木所占据。就是这座温泉寺,也曾一度成为残垣败瓦,明宣德元年才重建起来,离小神女现所处的明熹宗天启年间,也有二百年的历史了。
    小神女和婉儿在接近山门时,见两个和尚在山门前打扫,婉儿轻说:“姐姐,这两个和尚,不会像我们在衡山上五岳殿所碰上的贼和尚吧?要不要提防他们打我的荷包?”
    小神女笑着说:“你别胡说了!哪有这么多的贼和尚。”她略略向这两个和尚打量了一下,又轻轻说:“丫头,这两个和尚身怀武功,恐怕不是一般的和尚。”
    “哦?他们身怀武功?”
    “在深山丛林中,身怀武功也没有什么奇怪,你也别大惊小怪了,看来缙云山也是一处藏龙卧虎之地。”
    “他们身怀武功,那恐怕知道武林中的一些事了!”
    “那也不一定,一般出家人,是不过问尘世间之事的。”
    这两个和尚早已看见小神女、婉儿朝他们走来了,他们互视一下,都露出讶然之色,奇怪怎么一大早,有两位女子跑来的?其中一个上前合十稽首说:“两位女施主,一早来敝寺有何赐教?”
    婉儿说:“我们进庙来烧香、还神许愿呀!你们不欢迎吗?”
    “小僧怎敢不欢迎?可是两位女施主身边没带任何许愿之物,也没有香烛之类……”
    婉儿说:“我们从老远的地方赶来,带那么多东西干吗?在路上不累吗?”
    这个和尚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她们:“累是累,但也可以看出施主一点敬佛的诚心。两位施主这般空手而来,又如何还神许愿,诚心拜佛?”
    婉儿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白银来:“我们有这些银两,总够诚心了吧?”
    “这——!”和尚一时愣了。
    小神女说:“小师父!请原谅,我们远途而来,路上不方便携带各种还神物品,想贵寺必有香烛之类的敬神物品可供应,所以我们只带金银,不带东西。等还神之后,我们还有香油钱奉上。请小师父通融一下,行个方便。”
    婉儿又说:“我们还想拜见你们方丈,光远大师。”
    两个和尚又是愕然:“两位女施主认识我寺的方丈?”
    婉儿说:“我们不认识,跑来这里干吗?”
    小神女和婉儿从方素音口中不但知道温泉寺的方丈光远大师,也知道缙云寺的方丈觉慧大师。这两位大师都是得道高僧,在重庆一带颇有声望。但她们没听到方素音说过寺里的和尚们会武功,不知是方姐姐不知道,还是没有说。
    小神女说:“麻烦两位小师父,为我们代传一声。”
    两个和尚迟疑了一下说:“请两位女施主稍等一会,我们去向方丈禀告。”
    婉儿说:“那你们快去呀!”
    一个和尚留下,一个和尚飞跑进寺去通报方丈大师了!
    小神女不禁暗暗打量这一个和尚,大约有二三十岁左右,面目略瘦,但两目有神,脚步稳重,举止敏捷,显然他不但会武功,而且有一定深厚的武功基础,是一位高手。暗暗又感到惊奇,怎么温泉寺一个打扫山门的和尚,竟然有如此不错的武功?莫非这温泉寺内,还有更好的高手不成?少林寺有一批武僧,这温泉寺也养有一批武僧?怎么没听江湖上人传说的?而且这个僧人,带着警惕的目光在盯视着自己,怀疑自己,也好奇地打量自己和婉儿,这似乎不是一个僧人应有的举止,难道是缙云山近来出现了一些不明白来历的江湖人,令他们对来人如此的警惕和防范?哪有半点出家人的模样了?
    小神女有意向他发问:“小师父,你在这里出家多年了?”
    “唔!不多。”
    “那么说,你是半路出家了?”
    和尚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对小神女的警惕性更提高了。
    “小师父!你干吗要出家的?”
    “我爱出家就出家。女施主,不该问的事,最好别多问。”
    婉儿说:“我姐姐问问也不行吗?你这是什么态度呵!”
    这个和尚正想发作,刚才跑进去的和尚已转出来了,和他们的同伴打了一个眼色,对小神女和婉儿说:“方丈有请两位女施主。”
    小神女说:“那请小师父引路了!”
    “女施主!请!”
    小神女和婉儿随这个和尚步入山门。温泉寺的建筑别有风格,依山势而建,由四个大殿组成,自下而上为天圣殿、接引殿、大佛殿,最后一座是观音殿,一座比一座高。寺内十分幽静,四大殿东西有古香园,石刻园、观鱼池、荷花池等,古香园原是温泉寺的旧址,内有温泉寺历代和尚的墓塔,并有由石山堆砌的各种盆景。四大殿的西面有著名的乳花洞,洞深数十丈,洞内迂回曲折,纵横交错,是一处有奇异特色的洞中新天地,洞内最深处,可听到流水声,一万多年前,这里是温泉的河道。
    走出乳花洞,又是温泉寺的另一胜景,叫五潭印月,五个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水池,层叠相连。泉水自乳花洞悬崖直泻而下,水花飞扬,形成了飞泉奇观。泉水注入第一池后,再依次下流到其它四池,飞泉的出口处,还建了一座别致的听泉亭。
    听泉亭有一条幽静山径可通竹楼,那里又是另一番景色,似乎有僧人把守,不许外人踏入。
    温泉寺,更是元朝宪宗蒙哥(成吉思汗之孙)率军攻打四川时,受重伤而死的所在地,因而在全国更为有名。所以当它为山崖崩塌毁灭时,明宣宗皇帝下旨重建。这里也就成了明代地方官员朝拜的一个地方,寺内的方丈,自然也成为官府敬重的一位人物,不是有道高僧,不能当温泉寺的方丈。
    小神女和婉儿一进入寺内,迎面见到的是天圣殿,但带路的和尚并不带她们入殿,而是绕过天圣殿,走上石阶,来到了第二层的接引殿。小神女入寺不久,很快感到了寺内气氛不同,似乎隐藏了一股杀气,处处都有不同的目光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她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婉儿说:“丫头,小心了,这寺十分蹊跷,要防不测。”
    婉儿心头一怔,想问,这不会是贼窝吧?小神女用眼色制上了她,同样用密声入耳之功对她说:“丫头,别出声,我们装得什么也不知道,心中有数就行了!”
    她们跟随和尚进入接引大殿,接见她们的并不像方姐姐口中描述的白眉白发、面目慈祥的光远大师,而是一位披红袈裟的中年僧人,神态傲慢。他身边的两个灰衣僧人,面目难看死了,用满含杀意的目光盯着她们。
    红袈裟僧人见了她们,本打算起身相迎,但一见是两位山里人装束的女子,愣了一愣,也不还礼了,冷冷地说:“两位女施主请坐。”
    小神女说:“谢过大师!”和婉儿在客位坐下。小沙弥奉上茶后,僧人问:“两位女施主是前来还神许愿?”
    婉儿说:“是呀!”
    “两位女施主从何处而来?”
    “从湖广而来呀!”
    “从湖广而来,那真是山长水远,千里迢迢了。难得!难得!你们是真的来还神许愿?”
    “我们不来还神许愿,那跑来这里干吗?”
    “你们还什么神?许什么愿?”
    婉儿不由望着小神女:“姐姐!我们还什么神,许什么愿了?”
    小神女一笑说:“你这丫头也真是,我们父亲在三年前在重庆做卖买失败了,走投无路时,曾来这里拜神求签,求得了一支好签,说父亲今后可以逢凶化吉,时来运转,可以发大财。现在父亲在买卖上发大财了,所以特地叫我们来这里还神许愿,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姐姐,这事我不知道呵!我还以为爹叫我跟姐姐来这里求终身大事哩!”
    “看你这丫头胡说的!”小神女转问僧人,“大师!你不是这里的方丈大师吧?”
    僧人顿了顿说:“不是!”
    婉儿睁大眼问:“什么?你不是这里的方丈大师?那方丈大师呢?去了哪里?”
    小神女说:“大师,父亲吩咐过小女子,一定要拜见方丈大师,感谢他当年的勉励,并且要我将三百两的银票,亲自交到他手中才行。”
    “目前我寺方丈闭关修炼,不见客人,一切由贫僧代劳。你有三百两银票,交给贫僧好了!贫僧自会为你还神许愿。”
    小神女说:“对不起,家父千叮万嘱,这三百两银票,一定要当面交给方丈大师才行。”
    婉儿说:“是呀!不见方丈大师的面,我们能交银两吗?姐姐,我们走吧!”
    僧人冷笑一下:“现在,你们不能走了!”
    婉儿问:“什么?你想强抢我们的银两吗?”
    僧人又一声冷笑说:“你们不但银两给我留下,人也给我留下来!”
    小神女问:“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来还神许愿。”
    婉儿问:“我们不来还神许愿,那来干什么了?”
    “大胆!你这小丫头,到了现在,竟然还敢胡言乱语,简直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你别吓唬我!我怎么不知道死字的写法了?一个歹字,加个匕首的‘匕’字,不就是死字了?我说得没有错吧?”
    显然,婉儿是从书呆子在衡山城对恶霸一只虎的对白中学来的。书呆子说出,是一种呆气,现在婉儿说出,却带着天真味,令小神女听来也哑然失笑。看来,这丫头不将这伙和尚气坏了才怪。
    大殿上的和尚们听了不但不怒,反而相视愕然起来。他们不知道这个黄毛小丫头是天真无知,还是有点神经病,怎么不知道害怕的?但身披红袈裟的僧人脸面却铁青了,喝着和尚们:“给我先将这个小丫头抓起来!”
    小神女说:“我劝你们千万别动的好。”
    和尚们见小神女这样从容、冷静、毫无半点惊恐之色,不禁又惊讶了。
    就连那个下命令抓人的僧人,一时间也惊疑了:这两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天真无知,说话毫无顾忌;一个冷静超出常人,要不是她们有备而来,背后一定有强大的靠山了!
    婉儿仍肆无忌惮地说:“姐姐,怎么这里的和尚这么的凶恶呵!这里不是佛寺吗?怎么像是一个贼窝了?姐姐,不会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小神女对僧人说:“大师!就算我们不是来还神许愿,你也没来由要将我们抓起来。一个佛门寺院,能胡乱抓人吗?你们这样做,有哪一点像出家人了?”
    婉儿说:“是呀!你们又不是官府,能抓人吗?这样,今后还有谁来这里烧香拜佛,还神许愿了?”
    僧人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神女说:“你先别问我们是什么人,我正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温泉寺的和尚?光远大师,你们将他弄到哪里去了?”
    “你们果然不是来还神许愿,是来这里寻人的!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说!是谁派你们来这里?”
    婉儿说:“又有谁派我们来了?”
    “看来不将你们抓起来拷打,你们是不会说了!”
    婉儿说:“你们真的敢将我们抓起来?”
    “哼!我们要抓人,没有敢不敢,别说你们是一般女子,就是王爷家的郡主,皇帝老子的公主,我们要抓就抓。”
    小神女说:“这么说来,你们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
    僧人吼着:“抓!给我将他们全抓起来!”
    他身边两个凶恶的灰衣僧人,立刻似饿虎般扑出来,一出手,就是分筋错骨手法。这是武林中一种狠毒的擒拿手。婉儿一下似灵猫般闪开了,并且跃到大殿的一条横梁上去,小神女同样一下子也不见了。
    两个灰衣僧人满以为这样骤然出击,没有不手到擒来。别说是两个弱女子,就是武林中的一般高手,也难以闪避。可是他们全扑了空,两个女子突然间不见了,急忙四下打量,也不见踪影,心下惊疑起来,怎么一下子不见了的?难道这两个女子不是人,是山野间精灵的化身?
    僧人说:“你们两个不用看了,她们已跃到梁上去了!”显然,这位僧人是一位武林高手,内力颇为深厚,在刹那间已察觉小神女、婉儿已在梁上。他心中一下凛然,感到这两个女子轻功如此的好,行动无声,这不但不是什么弱女子,显然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怪不得她们敢来闯温泉寺了。他立刻命令,将大殿所有的门全关起来,以防小神女、婉儿逃跑了,从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其实小神女和婉儿根本就不想离开,她们要走,早已走掉了,谁也拦不住。也等不到他们将所有大殿门关起来。小神女在梁上说:“看来你这个假和尚武功不错,居然能发觉我们已跃到了梁上。”
    僧人说:“哼!我看你们怎么也飞不出这座大殿。”
    婉儿说:“我们干吗要飞出大殿的?”
    小神女说:“不错!我们见不到光远方丈大师,怎么也不会离开。”
    小神女这时已基本肯定,这伙人不是什么和尚,而是东厂的人,强占了温泉寺,不是将光远大师杀害了,就是将光远大师关起来。这些所谓的和尚们,都是东厂手下大大小小的爪牙,在这里张开一面网,捉拿杜鹃和一些被他们认为可疑的人物,不然,他们怎么敢说连郡主、公主也敢抓起来?只有东厂的人,才敢有这样的口气。这些东厂的人,似乎他们眼中除了魏忠贤之外,连皇帝也看不在眼里了!怪不得他们这般的无法无天,肆意横行。
    这个披着袈裟的假和尚说:“有本事的,你们下来。”
    婉儿说:“我们下来,你们就能抓到了我吗?”
    “那你们不妨试试。”
    婉儿问小神女:“姐姐,我下不下去好?”
    小神女说:“你下去和他们玩玩也好。”
    “好呀!那我下去啦!”
    婉儿一跃而下,两个凶恶和尚不等婉儿站稳,一齐扑了上来。婉儿像一只机敏的灵猫一样,滴溜溜的在他们身边转,弄得他们一连扑了几次全都扑空,怒得他们大吼大叫,椅子扑翻了,几儿也掀到一边去,就是大殿神台上一些供奉的物品,也乒乒乓乓的翻倒或掉下来摔碎。婉儿仍是敏捷的灵猫似的,一时在东,一时在西,一时附在柱子上,一时又蹲在神台中,弄得这两个灰衣和尚一身大汗,别说抓到,连婉儿的衣角也没碰上,累得他们气喘吁吁,婉儿却嘻嘻哈哈的大笑,一边说:“来呀!来抓我呀!”
    在大殿四周的和尚,也参加去捕捉婉儿了。这样一来,更弄得大殿一塌糊涂,混乱不堪。这些假和尚们一个个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不是自己撞翻了自己,就是双双抱着滚在地上,有时还撞在柱子上和神台角,不是头肿,就是流血,没一个能抓到婉儿。
    婉儿的千变狸猫身法,在小神女看来不怎么样,但在这些和尚们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魔鬼般的身法了!披袈裟的假和尚也看傻了眼:这小丫头的轻功超绝,可是她的身法更是诡异。这两个女子到底是哪一门派的武功?江湖上可从来没有见过。这小丫头只是一味的溜来溜去闪避,而没有出手反击,难道她只会轻功和这门怪异的身法,其他的武功不会?不然,她完全可以出手反击,为什么不出手?
    这假和尚想到这里,面上浮现了一丝冷笑,他大喝一声:“你们全是一批没用的东西,抓不到她,不能给我用刀用棍将她砍伤扫倒了?既然活捉不了,那就给我干掉!”
    婉儿说:“你这大光头怎么这般狠毒的?看来你是白出家了!你不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是个杀人的强盗。”
    “小丫头,你说对了!老子本来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什么?原来你真的是强盗呀!怪不得这般的凶残。”
    这个强盗和尚不去理睬婉儿,喝着手下:“你们还不给我出手,等到何时?”
    这六七个假和尚纷纷提刀拿棍,向婉儿扑来。他们先前只想活捉婉儿,不敢伤了她,怕头儿震怒。现在头儿下命令要砍杀了这个小丫头,再没什么顾忌了。尤其是那些给撞得头破血流,眼青鼻肿的和尚,恨不得一刀就将婉儿劈成八大块。他们向着婉儿,刀棍齐举。突然之间,这些家伙的刀棍还没有击下,一个个像中了邪似的,“咕咚”一声,便仆地而倒,尽管没有死,但一个个目瞪口呆,没一个能爬起来。
    婉儿正想展开身法闪开,见此情景,一时间不知是怎么回事,愕住了。一看,小神女不知几时,已出现在她的身边。婉儿一下明白了,心想:姐姐的身法手法好快呵!一下将这几个假和尚点倒了!却故意问:“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一下全倒了的?”
    小神女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呀!大概是他们闹得太不成话了!将一个清净的佛门之地,弄得如此的乌烟瘴气,还想在佛祖面前杀人,佛祖震怒了,在惩罚他们吧!”
    “真的?”
    “要不是真的,干吗他们一个个像中了邪似的,全倒下了?”
    婉儿挤眉弄眼地问:“姐姐,干吗那个红衣大和尚没有倒下来?佛祖要惩罚,应该先惩罚他才是。”
    “大概他只动口,还没动手吧!”
    “姐姐,我说佛祖是不是有点糊涂了!”
    “丫头,你别乱说话,佛祖会糊涂吗?”
    “他要不糊涂,干吗不惩罚为首的,反而惩罚他下面的人了?”
    “看来是佛祖他老人家刚刚从外面回殿,只看见这几个小光头动刀动棍的杀人,而没有听到他在下命令吧?”
    这个红袈裟和尚,看见他手下的人无端端的全倒下了,一个个都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一时间惊震得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现在又听到这一对姐妹冷嘲热讽,叽叽呱呱在议论自己,他哪里忍受得了?
    这个红袈裟和尚,过去的确是一个纵横江湖杀人不眨眼的大盗,凶恶成性,近乎变态。他喜欢看别人的痛苦,而不喜欢看见别人的高兴,别人越痛苦,他就越高兴。自从他为魏忠贤招降之后,不但成了东厂一名可怕的杀手,也成了东厂下面的一个小头头,是东厂七大星君下的九大杀手之一,东厂的人都称他为冷面,在九大杀手中排行第三,所以又叫冷面老三。他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只有人怕他,没有他怕人,就是他的手下,见了他也是噤若寒蝉,对他异常的惊畏。
    魏忠贤不知从哪里得知,杜鹃杀人的剑法,是江湖上早已失传了的千幻剑法,又不知怎么知道,逝世近百年之久的千幻剑,曾经在四川重庆的缙云山隐居过,所以派了大批人马来缙云山搜索,看看神秘的杜鹃是不是在缙云山出没。他们几乎将缙云山的山山岭岭都搜遍了,结果空手而返,什么也没有搜到,但冷面老三这一组十二人却留了下来,以温泉寺为据点,继续搜索,注意可疑人物的出现,并且叫他们全部都扮成了和尚。偏偏这时,小神女和婉儿却闯了进来……
    现在冷面见自己手下七个人无端端倒下,又受到小神女和婉儿的冷嘲热讽,哪有不动怒的?他猛喝一声:“你们这两个妖女,用了什么妖法,将我的人全迷倒了?”
    婉儿说:“哎哎!你这么大声干吗?是你这个假和尚无法无天,得罪了佛祖,令你手下的人倒下了,关我们什么事?”
    小神女说:“你竟敢说佛祖的惩罚是妖法吗?不怕佛祖恼怒起来,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佛祖,老子就是佛祖!”
    婉儿故作惊愕:“什么?你这个强盗和尚,怎么成了佛祖了?有你这样凶神恶煞的佛祖吗?”
    小神女一笑说:“丫头,这很难说了,佛门里不是有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姐姐,可是他没有放下屠刀呀!”
    小神女对冷面说:“要是你能放下屠刀,说不定你也可以立地成佛。”
    婉儿说:“我看他放下屠刀,也成不了佛。”
    冷面“呼”地一掌,向小神女和婉儿拍来,一边说:“去你们的成佛!”
    冷面拍出的一这股掌劲十分刚猛,足可开碑裂石,小神女急闪在婉儿的前面,暗运易筋神功,将他这一掌劲,化解得干干净净,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面见自己骤然拍出的掌力,小神女竟然纹风不动,连衣角也没有吹起,这一下,他感到骇然了,知道自己碰上了江湖上少有的绝顶高手了!他惊愕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神女说:“我们是来还神许愿的女子,又会是什么人了?”
    小神女和婉儿动身来缙云山之前,知道极有可能会遇上东厂的人,所以她们不但打扮得像山里姑娘一样,就连面容也经过了化妆,令人认不出来。而且小神女还叮嘱婉儿,就是与人交锋,也不可抖出慕容家的西门剑法,以婉儿原来所学的剑法来应敌就行了。因为以婉儿这时的内力、轻功和狸猫身法,运用原来所学的剑法,足可以与一流的高手交锋,用不着动用西门剑法。
    冷面见小神女有意避开回答,便说:“好!老子不信看不出你们的武功门路来!”说时,一连拍出几掌,谁料也给小神女巧妙化解了。小神女一身佛门真气深厚无比,别说这个杀手拍出的掌力,就是狂风巨浪击来,小神女依然是站立不动,所以她略略施展分花拂柳掌法,就将冷面拍出的一股又一股的掌力,化解在无形之中,并且还消耗了冷面不少的内力。
    冷面见了更是惊骇,暗想:这女子到底是哪一门派的高手?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武功?竟然经受得起我如此的掌力?哪怕当前是一块岩石,也给我击得粉碎了,可这女子丝毫不动,全无损伤。小神女不出手,他没办法看出小神女的武功门路。
    这个冷面杀手急了,跃了过来,要与小神女贴身近战,用掌直击小神女的身体。只要有人捱了他一掌,立刻血肉横飞,经脉骨骼全碎裂,顿时不成人形,这就是他成名的血魔掌。
    小神女见他这一掌凶恶击来,拉着婉儿抽身闪开,讶然地问:“原来你就是在江湖上失踪了多年的血魔掌肖冷。”
    这个冷面杀手一时间怔住了!他看不出对手的武功门路,反而给对手看出了自己的原有面目。婉儿好奇问:“什么血魔掌的?”
    “丫头!他没有说错,他过去的确是一个纵横江湖、杀人如麻的大盗,一直为侠义道上追杀的一个恶魔,不知为什么一下从江湖上失踪了,武林人士遍寻不获。原来他隐藏在这里做了和尚,怪不得武林中人找不到他了!”
    婉儿说:“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强盗和尚,怪不得这么凶残了!”
    血魔掌肖冷恨恨地说:“你们知道了老子的真相,你们再也不能活着出去了!”
    “姐姐,让我来对付这个恶魔,以免污了姐姐的手!”
    “好!杀了他,正好为武林除害。”
    婉儿拾起了和尚们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刀,以刀当剑,指着这个杀手说:“你来吧!”
    肖冷说:“你这小丫头能杀得了老子?”
    “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吗?我杀不了你?就算我杀不了你,还有我姐姐哩!”
    “好!那你们姐妹两人齐上。”
    “杀你这个恶魔,还用得我姐妹齐上吗?”
    肖冷狰狞地说:“那老子先打发了你也好!”
    小神女说:“丫头,以破掌式对付他的血魔掌,他的掌法十分的歹毒凶残。”
    “姐姐,我知道了!”
    肖冷这个以往的大盗、如今的东厂杀手,早已运气凝结于双掌中,双掌顿时殷红如血,“呼”的一掌向婉儿击来,婉儿轻灵一闪跃开,接着似飞鸟投林,人到刀到,挥刀反击,疾似流星。肖冷纵开,又一掌击来,掌风中竟有一种腥气。婉儿不敢大意,抖出了西门剑法中的破掌法,刀尖对准了他的血掌,逼得肖冷急收右掌,左掌击出,婉儿手婉一转,刀尖又对准了他的掌心。
    婉儿这种以刀代剑的招式,在肖冷看来,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奇招怪式,完全不同一般刀法,肖冷一连十多掌变换招式拍出,总感到这小丫头的刀尖老是对准了自己的掌心,而不朝自己其他部分刺来。他越战越惊愕,问:“你这是什么刀法的?”
    婉儿说:“这是除魔刀法呀!你不知道?”
    婉儿以刀代剑使用,固然不及用剑那么飘逸,矫似游龙,应用起来,也不大顺手,但对付这个血魔掌也就足够了。肖冷虽然在江湖上是个可怕的魔头,但毕竟不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不然,他也用不着害怕人追杀,而投到东厂中去。
    肖冷见自己久战这个小丫头不下,又由于关上了大殿所有的门,他在外面的五个手下,不能进来相助。他狡猾地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露出空档,让婉儿进招,准备以左掌击毙婉儿。他怎么也想不到婉儿变招极快,挥刀更快。正应了一句俗语:偷鸡不着蚀把米,在这闪电式的一招间,婉儿划伤了他的破绽处,同时也将他拍来的左掌齐手腕处削了下来,废去了他一半的武功,惊得这个冷面杀手大吼一声,“嘭”的一声,破门而逃。
    小神女说:“丫头,别让这恶魔逃走了!追!”说着,小神女早已飞身而出,婉儿随后追出。
    守在殿外五个东厂的人,一见头儿负伤逃出,纷纷举刀挺剑拦着小神女,护着自己的头儿逃生。小神女掌起袖舞,一下将两个首先扑过来的人拍翻摔飞。婉儿说:“姐姐,这几个人你交给我好了!你快去追那魔头。”
    “丫头,那你小心了!”
    小神女身形一晃,去追那没命奔逃的杀手。这个魔头,想向乳花洞方面逃去。他想,只要自己逃进了乳花洞,就可以逃生了,到时再报仇雪恨也不迟,可是,他刚逃到洞口不远,小神女已出现在他面前了,冷冷地问:“恶贼,你还想逃命吗?乖乖地给我跪下来求饶,我或者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你的武功,必须要全部废掉,以免你今后危害人间。”
    这个一向作威作福,杀人不眨眼的大盗,现在又是东厂一个可怕的杀手,要是全废了武功,那不成了废人一个?能在东厂立足吗?能在江湖上生存吗?现在虽然失去了一只左掌,但有右掌在,武功不全失,仍可以在江湖上纵横行走,顶多是一个独手人而已。将他武功全废,那不如死了还好。
    正所谓困兽犹斗,这个恶魔狰狞地说:“老子跟你拼了!”他忍痛一掌向小神女拍来,这是他最后的一搏,拍中对手更好,拍不中,只要对手闪避,自己也可以趁机闪身逃入洞。小神女摇摇头,身形略闪,一掌似电闪般拍出,“嘭”的一声,正好拍中,这个恶魔身形似败草般横飞了出去,摔下来时,已是一具五脏俱裂的尸体。
    小神女看了他一眼说:“本来我不想杀你,是你自取灭亡,也怪不得我了!”
    这时,婉儿也跑了过来:“姐姐,那个恶贼呢,不会让他跑了吧?”
    “他的确跑了!”
    婉儿一怔:“姐姐,真的让他跑了?”
    “我不让他跑行吗?”
    “姐姐追不上他?”
    “丫头,他去的地方,我没法追,也不敢追。”
    “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怎么不是说真的了?你看看那边草丛里,他跑去了丰都城阎王爷的地方,我敢去追吗?”
    “哎!姐姐,你说他已经死了不行吗?我还以为姐姐真的让他跑了!”
    “丫头,那三个拦阻你的人怎样了?”
    “我一一打发他们回老家了!”
    “你全杀了他们?”
    “姐姐,我不杀了他们不行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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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缙云山中
    上回说到婉儿说,我不杀他们不行呵!小神女问:“为什么?”
    婉儿说:“姐姐,他们死缠烂打的,似乎想捉了我来要胁你,我又急于要赶来看姐姐,只好放开手脚,将他们全杀了,才能脱身赶来这里。姐姐,我这样做,算不算是过分了?”
    “哎!这怎么说是过分了?丫头,我们赶回去看看那七个点倒的人怎样了,也看看这寺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贼人。”
    正当她们要转回接引殿时,蓦然发现竹楼那边有几个光头和尚,探头探脑张望着。婉儿说:“姐姐,那里还有几个和尚呢。”
    小神女轻说:“你别出声,我们装作不知道,然后分开,分前后骤然将他们包围起来。这样,他们就走不掉了!”
    “好呀!”
    她们在一处转角的地方悄然分开,消失在深林果木之中。这几个和尚以为小神女和婉儿走了,一个个从隐蔽处站起来,惊愕相视,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是什么人。他们正在思疑、嘀咕之时,突然一个银铃似的少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来:“你们别探头探脑地张望了,我在你们身后呢!”
    和尚们回身一看,顿时呆住了,暗想:这个女子不是走了么?怎么会在自己身后出现了?她几时来到了这里的?正在惊呆中,又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们前面响起来:“你们最好别打算跑,更别想反抗,乖乖地给我们跪下来求饶,我们可以不杀你们。”
    “是是!望两位女菩萨饶命。”
    这三个和尚真的跪了下来,叩头求饶。这一下,婉儿反而愕然:这三个光头和尚怎么这般的贪生怕死?不像刚才那些穷凶极恶的和尚了?婉儿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和尚说:“我们都是这里的和尚,望女菩萨开恩。”
    “你们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小神女笑着说:“丫头,不用盘问他们了,他们的确是这里的真和尚。”
    “姐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真的和尚了?”
    “丫头,这不难看出,他们一个个都不会武功,身上更没有任何兵器,目无凶光,头上有九颗戒疤。”
    婉儿说:“姐姐,他们其中一个头上可没有戒疤的。”
    这个没有戒疤的和尚慌忙说:“女菩萨,小僧刚落发剃度不久,所以头上还没有戒疤。”
    另一个和尚说:“女菩萨,我这位师弟的确是刚出家不久,望女菩萨明察。”
    小神女说:“好啦!你们都起来吧!我们不会杀害你们的。”
    “多谢女菩萨开恩!”
    这三个和尚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小神女问:“你们寺里怎么有那么一伙凶恶的和尚?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僧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一伙恶人。大约在十天多前的一个夜里,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般闯进来,将我寺的方丈、监寺,各殿的殿主,全捉了起来,并且还将四个护寺的师兄师弟也砍了,威逼全寺的僧人就范。”
    “哦!现在你们的方丈大师等人在哪里?”
    “方丈给他们关到观音殿后的一间房子里,有的给他们关在钟楼上。”
    “这伙凶徒一共有多少人?”
    “连他们的头儿,一共有十三人。”
    小神女略略算了一下,接引殿上点倒了七个,殿外,婉儿又杀了他们三个,两个给自己拍飞、摔飞,就是不死也身负重伤,再加上给自己拍死的血魔掌肖冷,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人。这么看来,这寺里再没其他凶徒了。但小神女仍不放心:“他们就只有十三人?再没其他人了?”
    “小僧不敢说谎,他们真的只有十三人。”
    婉儿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只有十三人?”
    “小僧等几人供他们差唤,伺候他们,又怎不知道?小僧要不是见女菩萨打杀了他们的头儿,也不敢大胆向女菩萨说话。”
    小神女说:“要是他们只有十三人,你们再也不必害怕,这十三个人,有的给我们杀了,有的不死也重伤,不死不伤的,也全给我们活捉了!你们快去请你们的方丈光远大师出来,我们在接引殿等他们。”
    婉儿说:“你们快去呀!”
    “是!是!”这三个僧人,分散而去。
    小神女和婉儿来到接引殿,那七个假和尚仍躺在地上不能动,小神女独特的点穴手法没人能解开,没有两个多时辰,他们怎么也爬不起来。
    婉儿问:“姐姐,这七个恶人,我们怎么处置他们?”
    “妹妹,先废了他们的武功再说。”
    小神女连续出掌,既废了他们一身的功力,也震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他们虽然可以行动了,但已成废人,比一个强壮的山民也不如。他们像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已毫无反抗的能力。小神女既憎恶他们是东厂凶恶的走狗,也恼恨他们刚才的凶恶,这样的人,不废了他们的武功,始终是武林之害,平民百姓之祸。
    这几个被废去了一身武功的东厂鹰犬,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只有那个在冷面杀手左右的人,仍凶性不改,恶狠狠地说:“你们不如杀了老子的好!”
    婉儿说:“杀了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污了我们的手。你们想死还不易,自己尽可以上吊,撞柱而死呀!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吗要霸占了这座寺院?想杀害我们?”
    小神女说:“别问他们了!他们是杀人大盗血魔掌的手下,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小神女感到,要是再让婉儿问下去,势必问出东厂来,那事情更麻烦。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装糊涂,当他们是江湖上的黑道人物,按江湖处理最好了!叫东厂的人吃个哑巴亏,杀了他们,也叫东厂的人作声不得。何况血魔掌肖冷的名声,在江湖上已成为了武林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血魔掌生前更不敢说自己是东厂的人,以免累及了自己的家小。
    这时,温泉寺的监寺大师,带了几个僧人进来,看见接引殿的一片狼狈情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向小神女、婉儿合十稽首说,“贫僧湖心,多谢两位女菩萨相救之恩,也感激女菩萨救了本寺众僧人。”
    小神女一听,怔了怔,讶然地问:“你是湖心师父?”
    “贫僧正是。”
    “是少林寺至化禅师跟前的湖心师父?”
    湖心也是讶然:“女菩萨认识贫僧?也认识家师?”
    小神女说:“我怎么不认识至化禅师和师父你呵!你不在少林寺,怎么来到这里了?”
    “贫僧在五年前,奉家师之命,来到了这里,协助光远大师打理寺中的一切事务。女菩萨,恕贫僧眼拙,认不出女菩萨了!”
    “我当年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你当然认不出我啦!你没听说,女大十八变么?”
    的确,当年在全州湘山时,小神女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湖心自然认不出来(详情请看拙作《神女传奇》一书)。
    “是是!贫僧的确认不出女菩萨了!贫僧是在哪里见过女菩萨的?”
    小神女不想说破,随口而说:“是在少林寺呀!师父不记得我不时在少林寺大门口捉小鸟、拾柴枝吗?”
    小神女这么一说,更将湖心弄糊涂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在少林寺门口玩的。小神女忙将事情岔开,问:“师父,你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怎么为血魔掌这伙匪徒制服了?还给他们关了起来?”
    湖心叹了一声:“贫僧说来惭愧,当时遭他们突然暗算,一下点了贫僧身上的几处要穴,不能动弹,一直给他们捆了手脚,关在钟楼里。不是女菩萨到来,贫僧还不知何时能见天日。贫僧再次多谢女菩萨相救之恩。”
    “你别女菩萨长、女菩萨短的叫了!我们也不是什么菩萨,我只是不明白,你有一身武功,干吗不想办法逃出去,往少林寺搬救兵的?”
    “贫僧不敢逃,也不想逃。”
    “为什么?”
    “因为这伙贼人声言,只要贫僧逃了出去,他们不但将方丈光远大师杀了,也会将所有僧人全部杀掉,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座古寺。”
    “所以你就宁愿让他们将你关起来?”
    湖心苦笑了一下:“不这样,贫僧又有何办法?贫僧不愿一个人生而害了众僧,也不想这座古寺毁于一旦。不过贫僧也不是坐以待毙,曾暗暗打发一个不显眼的小和尚逃出去,前往少林寺请求救援,只是不知他逃出去了没有,还是少林寺的人没有及时赶来。”
    说着,方丈光远大师在一些僧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接引殿,湖心慌忙向他介绍小神女和婉儿。光远大师是位慈眉善目的得道老和尚,立刻向小神女、婉儿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多谢二位女菩萨救了敝寺众僧,此恩此德,敝寺上下众僧,难以忘怀。”
    小神女说:“大师千万别这样说,小女子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存心来救你们,只是这伙恶人要置小女子姐妹于死地,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出手。”
    湖心说:“不管两位女菩萨怎么说,相救之恩,我寺上下,怎么也忘不了!”
    小神女说:“湖心师父,你别再说了!现在这伙贼人,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的也给我们全废了武功,再也无能力为恶了,现在我将他们交给你们处理,我们就此告辞。”
    “二位女菩萨怎么就走了?”众僧几乎一致地说。
    “你们遭受了这一次大劫,想必有不少的事要处理,我们姐妹二人,也不想妨碍了你们。妹妹,我们走吧!”
    小神女拉了婉儿,便闪身而去,湖心急展轻功追赶,一边说:“二位女菩萨请慢走一步,贫僧还有事请教。”他一直追到寺外,小神女和婉儿在无人处停下来。婉儿说:“你这大和尚也真是,你追我们干吗?”
    湖心稽首说:“女菩萨请息怒,贫僧只想请教,二位菩萨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日后贫僧也好登门谢恩。”
    小神女问:“你真的不记得我是什么人了?”
    “恕贫僧愚昧,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女菩萨,万望赐教。”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说出去,不然,你们今后还会遭到更大的浩劫。”
    湖心愕然;“怎会如此?”
    “要是你不答应,我们只好走了!”
    “是是!贫僧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向任何人说出去。”
    “你不记得我们在广西全州湘山寺见面的情景了?”
    湖心一怔:“全州湘山寺?”
    “是呀!我们齐心合力大战邵老魔,力破黑风教,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女孩。”
    湖心又是惊愕万分:“你就是当年惊震江湖、威慑武林的侯三小姐?”
    “什么侯三小姐,是个小山妖。”
    湖心不由合十稽首说:“几年不见,小女侠长得贫僧不敢相认了!怪不得这一伙贼人,一下给女侠制服了!”
    “现在你知道了,可不能说出去呀!因为我这一次出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女侠放心,贫僧绝对不会说出去。”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句,这伙贼人将你们关起来,主要为了什么?”
    “他们盘问我们千幻剑的事,问我们千幻剑这个人隐居在哪里?现在还有没有他的传人留下来?”
    “哦?你们怎么说?”
    “贫僧从没听闻世上有千幻剑这么一个人物,又怎么说?”
    小神女一笑:“你不是缙云山的人,当然不知道了!但光远大师也不知道?”
    “别说光远大师不知道,就是我寺一个最老僧人也不知道,说缙云山没有这个人。”
    “看来这伙贼人不相信了?”
    “他们要是相信,也不会将我们关起来了,可怜那个老僧人给他们折磨而死。女侠,你们知道千幻剑的事?”
    “我们也是最近在江湖上听人说,才知道这么一个人。”
    “哦?千幻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千幻剑,是一个已死去百年的古人,听闻他创立的千幻剑法,辛辣无比,可与西门剑法相抗衡。不过,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不然,今后会有更大的麻烦。”
    “不错!不错!出家人还是少理世俗上的事为好!多谢女侠指点。女侠也是为这事而来缙云山?”
    “是呀!万一这一门剑法落在了坏人和居心不良人的手中,那就为害不浅了!”
    “女侠真是仁人仁心,处处为天下人着想。”
    “好啦!我们走啦!你也回去吧!”
    小神女带了婉儿,闪身而去。她们不走山道,而是施展轻松,翻山越岭,穿林过涧,很快出现在洛阳桥上。一过洛阳桥,只见一座石坊,上面横额刻有“缙云胜境”四字,过了石坊,便是一道石阶,石阶上面,便是缙云寺了。缙云寺跟温泉寺一样,也是南北朝时代的深山古寺,坐落在狮子、聚云二山峰之前,背依峻岭,前临幽谷,四周古木参天,翠竹成林,它比温泉寺还来得雄伟壮观与幽静。
    历代帝王对缙云寺十分看重,多次赏赐命名。唐代赐匾为“相思寺”,宋代又赐匾为“崇胜寺”,并封住持为“慈印大师”。明天顺六年,也就是明英宗从瓦剌回来,杀于谦、废景帝,自己重做皇帝的第六年,又赐匾为“崇教寺”,现为缙云寺。
    婉儿随小神女来到缙云寺前,只见古木参天,一派庄严气象。婉儿问:“姐姐,我们不会又去这个和尚庙还神许愿吧?”
    “哎!你这丫头,你以为我们真的来这里还神许愿吗?我们有什么要还神许愿了?”
    “是嘛!姐姐本来就是一个神,人家来拜姐姐还差不多。”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了?”
    “姐姐,这里连鬼影也不见一个,难道还有人来偷听我们的话吗?”
    的确,现在已是辰时尾,巳时初,可是这一条山道上,几乎没有游人和香客,缙云寺四周,更是静悄悄的。看来东厂的人,已将一座缙云山闹得成了一个可怕的地方,将一些信男善女和游客吓得不敢来缙云山烧香拜神了。怪不得温泉寺那些假和尚,一见她们到来,便起疑心,要将她们捉起来审问了。
    婉儿说:“姐姐,既然我们不是来还神许愿,那跑来这个和尚庙干吗?”
    “你不想打听我们要打听的人了?”
    “哎!姐姐,连光远大师他们也不知道,恐怕这庙里的和尚也不知道。”
    “丫头,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姐姐,我们不如找一处深山人家的老人打听,或许他们知道。这些光头和尚们,他们又不是什么武林中人,整天念阿弥陀佛,不理俗事,问他们也是白搭。”
    “丫头,你不会害怕又碰上了一些假和尚吧?”
    “哎!我怕他们干吗?”
    “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进去看看也好,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些线索来。”
    “姐姐要去,那就去呗!”
    姐妹二人走进缙云寺,左右是钟楼、鼓楼,当中是大雄宝殿,飞檐翘角,气势雄伟,果然是座千年的深山古寺,寺内的景色,与温泉寺大不相同,大殿的右前方是梅园、茶花园、种植了牡丹、芍药、玉兰、绿梅、茶花等各种名花,终年花开不绝。大殿左边是桂花园,传说桂花园深处有一个八角井,深数丈,凿石而成,是宋代一个冯状元,常在这里洗砚,故名“洗墨池”。
    婉儿说:“怎么这座古寺,种植这么多的花呵!这些和尚,不会是花和尚吧?”
    小神女忍住笑说:“丫头,别胡说八道了,小心将寺里的和尚们全得罪了!你知不知花和尚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哩!是一个不正经的和尚,饮酒、吃狗肉。”
    “那你还说?”
    这时,一位僧人向她们走来,合十稽首相问:“二位女施主前来……”
    小神女说:“小师父,我们是前来拜访贵寺的觉慧大师。”
    这位和尚困惑地问:“女施主要见敝寺方丈?”
    “是呀!麻烦小师父代为传达一声。”
    婉儿说:“他不是又给人关起来吧?”
    “阿弥陀佛!女施主何出此言?”
    “那你快去禀报呀!”
    “二位施主不知何事要见敝寺方丈?”
    “我们当然有要事了!不然,我们跑来这里干吗?”
    这位和尚疑惑地打量她们一眼,说:“二位女施主请到客厅稍坐一会,待小僧前去禀报方丈。”
    小神女说:“多谢小师父了!”
    “二位女施主请!”
    小神女和婉儿跟随这位和尚来到寺内一处清雅的会客厅坐下,这位和尚立刻去禀报了。
    婉儿轻轻地问:“姐姐,这个和尚不是假和尚吧?”
    小神女说:“看他举止神态,的确是位出家人,不会是假。”
    不久,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和尚出来了。虽然他是年已古稀之人,鬓眉皆白,但精神矍然,步履稳健,目光有神,小神女和婉儿不由起身相迎,似乎这位得道的高僧有一种令人起敬的威力。
    觉慧大师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请坐!”
    小神女说:“大师请坐。”
    他们分宾主坐下后,觉慧大师动问:“二位女施主要见老衲,不知有何事赐教?”
    “小女子想向大师打听一个人。”
    觉慧大师含笑:“看来女施主想向老衲打听千幻剑这位武林前辈了!”
    婉儿惊讶:“大师怎么知道我们是前来打听千幻剑了?”
    “老衲看出二位是武林中人,尤其是小女施主,一身隐含剑气。何况近个多月来,都有人向老衲打听千幻剑,故而得知。”
    小神女也十分惊讶:“大师怎么看我妹妹一身隐含剑气了?”
    “老衲不但看出令妹隐含一种剑气,更看出女施主眉宇之间,隐含一种佛门的正气,其内功的修为,深不可测!”
    婉儿惊奇不已:“大师!你不会是神仙吧?”
    “世上又何来神仙?老衲不过痴长七十多,阅历世人不少,察言观色,日积月累,略为精到而已。二位女施主一身正气,不同一般世俗之人,何苦要卷入这是非漩涡中去?二位女施主,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好。”
    小神女问:“那大师知道千幻剑了?”
    “本来不知,因世人向老衲打听多了,也略为知道。这位已逝百年之久的古人,恩怨是非,早已化为烟尘,又何苦去打听?”
    “诚如大师所言,不知这位前辈,有没有传人留下来,至今是否仍在江湖上?”
    “据老衲所知,这位古人似乎没有什么传人。就算是有传人,恐怕他的传人之传人,年纪也比老衲老,想必也早已离开尘世,不在人间了。在缙云山中,都是些安分守己的纯朴平民百姓,没人习武。”
    “既然这样,小女子告辞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二位女施主,还是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婉儿问:“既然这里是是非之地,大师又怎么不离开的?”
    “在这纷争的尘世之中,何处没有是非?只是大与小而已。老衲是出家人,已无尘念,一切皆空,无所谓是,无所谓非,是非皆不存在。就是老衲身处虎口之中,也心中泰然。不同二位女施主尘缘未了,心存是非,才有是非的烦恼。”
    婉儿还想说,小神女说:“妹妹,别再打扰大师的清静了,我们走吧!”
    小神女和婉儿告辞离开缙云寺后,婉儿说:“姐姐,这个老和尚说些什么呵!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世上没有是非之分的?坐在虎口中,还泰然吗?那不叫老虎吃掉了?”
    小神女笑着说:“和这些老和尚说话,你能听得明白才怪哩!他们说的东西,玄之又玄,有时叫人莫明其妙。”
    “姐姐,你听得明白不?”
    “我跟你一样,听得也是稀里糊涂。不过,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缙云山中,不可能有千幻剑的传人。”
    “姐姐,那我们还找不?”
    “你看呢?”
    “我不大相信那个糊涂老和尚的话,要是千幻剑没有传人,那这个杜鹃又怎么解释?总不会他是自创的千幻剑法吧?”
    “那我们还要在缙云山中走走?”
    “姐姐,现在回城里的时间还早,我们这么早回城里干吗?不如到缙云山各处走走,这里景色也顶好看的。”
    “好好!那我们就去各处走走。”
    小神女也感到这么早回城也没用,就算在这里找不到杜鹃的任何线索,看看这里的景色也好。她们转进了另一条山道,朝夕照峰的方向而去。夕照峰下也有两座寺院,一叫白云寺,一叫石华寺。
    缙云山一共有九座山峰,名为朝日、香炉、狮子、聚云、猿啸、莲花、宝塔、玉尖和夕照等峰。主峰虽然是狮子峰,但却以玉尖峰为最高,山势也最为险峻。
    缙云山,也可以说是一座森林之山,满山遍岭,都有林木覆盖,生长着一千七百多种树木,其中最为名贵的果木,就是猿猴喜欢吃的无刺冠梨和形似飞蛾的飞蛾果,果实生有两羽翼,果体上有金黄色的茸毛,可惜小神女、婉儿去得不是时候,看不到这种稀有的名贵飞蛾果。当她们姐妹两人在山道旁一处山谷入口处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打算饮水和吃干粮时,蓦然有两条汉子从山谷里一条野草没径的小径中闪出来,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们姐妹二人。这时正是午时,红日当空,别说最近缙云山上没有什么人往来,就是有,也不会在这时出现。
    这两个汉子见四野无人,认为有机可乘,相互打了一个眼色。一个鼻子下嘴唇上长有一丛短须的汉子走到她们面前,嘿嘿地笑着说:“两位女娃子,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看来你们不是缙云山中的人。”
    婉儿一见这两条汉子的行动,就已经不顺眼了。又见他们不怀好意,说:“我们从哪里来不好?要你问吗?”
    一丛须汉子对他同伴八字须一笑:“看来这个小女娃还顶凶的呵!”
    八字须笑着说:“越凶越有趣哩!我就是喜欢凶恶的女娃子。”
    一丛须说:“不错!不错!两个女娃子,你们跟我们走吧!”
    婉儿说:“我们干吗要跟你们走?”
    “你们不想跟我们走也不行,乖乖的,还是跟我们走的好。”
    小神女不动声色地问:“我们跟你们去哪里?”
    八字须指指山谷:“跟我们到山谷里去。”
    小神女打量了山谷一眼,这山谷树木丛生,芒草横长,怪石突起,一条入谷小径湮没在丛草乱叶之中,谷底幽深不可测,哪怕是任何好奇爱探险的游人,都不会跑到这山谷中去。可是这两条汉子,既不像猎人,也不像樵夫,自然,他们更不是山中的隐居者了。他们为什么从谷中出来,又叫自己到山谷中去。小神女不禁问:“这山谷里是什么地方?有人住吗?”
    两个汉子狞笑着说:“有人!有人!我们不是在山谷里住吗?”
    “我跟你们去山谷干什么?”
    “女娃子,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而且有你们两个乐的。”
    “哦?这山谷的景色很美吗?”
    “美!美!美得不能再美了!包你们一进去,就不愿意再出来。”
    “哦?山谷里这么好玩?”
    两个汉子更相视大笑起来:“好玩!好玩,里面太好玩了!”
    小神女笑了笑:“算了!再好玩我们也不会跟你们进去!”
    两个汉子突然瞪大了眼:“什么?你不愿跟我们进去?”
    “你们不会强迫我们跟你进去吧?”
    “你们不去,我们只好强迫了!”
    “你们不会是拦路打劫的山贼吧?”
    “哼!山贼算什么东西,给我们拾鞋也不配!”
    “那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以后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们。小女娃,走吧!”
    婉儿早已忍不住了:“要走你们自己走,我和我姐姐才不会随你们去!”
    “既然这样,我们只好捉你们去了!”
    “你们真的要捉我们?”
    “谁叫你们不愿跟我们去!乖乖的,最好自己跟我们走,省得我们动手。”
    小神女说:“光天化日,你们敢动手劫人,不怕我们大喊大叫吗?”
    “这里前不见村,后不见店,哪怕你们喊破了喉咙,也没人会来,就是来,也不敢管我们的闲事。”
    婉儿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乱来!”
    一丛须对八字须说:“奇怪,怎么这个小女娃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来?莫不是她会两下武功?”
    八字须说:“就算她会两下武功,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来!我们一人一个,将她们抢到山谷里去。”
    婉儿骤然跃起,“啪啪”两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两个汉子一下傻了眼,因为婉儿这两记耳光打得不轻,直打得他们一边面孔又辣又痛,两眼金星乱飞。
    一丛须捂着面说:“小丫头,你敢打我?”
    婉儿说:“这是给你们的一次警告,最好马上给我滚开!”
    八字须说:“这个小丫头真的有两下,行动快,出手也快,是个会家子。”
    一丛须怒道:“先将这个小丫头捉起来再说!”说着,他伸出芭蕉叶似的大手,来抓婉儿。婉儿身形一闪,“啪”的一声,又随手给了他一个更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牙齿也掉下两颗来,不由吼道:“老子先宰了你这个小丫头!”从身上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似饿虎般地扑过去,一边对八字须说:“你还不动手?”
    八字须也扑过来了,小神女一看他伸手抓人的招式,是分筋错骨法,顿时明白,这两条汉子是东厂的鹰犬,化装潜伏在山谷中,与血魔掌是一类的人物。分筋错骨手法,几乎是东厂人必学会的一门功夫,一出手就能将人拿下而不能反抗,尽管他们功夫有高有低,内力有深有浅,但招式是一样的。看来,东厂的人为了要追踪神秘的杜鹃,的确是花了不少的人力与心思,单单在缙云山,就安插下了不少人,怪不得缙云寺的觉慧大师,叫自己早点离开缙云山,以免招惹是非。他用心良苦,却不能明言。极有可能,缙云寺中也潜伏了东厂的人。
    这两个汉子显然抓不到婉儿,也伤不了婉儿,婉儿施展狸猫千变身法,同时也施展掌法,没有多久,就摆平了这两个汉子。使他们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婉儿在放倒他们之时,也顺手点了他们穴位。婉儿狠狠地踢了他们两脚,一边问:“不是要我们跟你们去吗?现在你们爬起来呀!我跟你们走呀!”
    小神女见了也好笑,婉儿真是一个小孩子,人家连爬都爬不起来,你怎么跟他们走的?便说:“妹妹,别踢他们了,放他们起来。”
    婉儿一怔:“姐姐,我不会是听错了,放他们起来?”
    “你不放他们起来,我们又怎么跟他们到山谷里去?”
    “姐姐,我们跟他们进山谷?”
    “你没听他们说,山谷里很好玩吗?”
    “姐姐真的要去山谷?”
    “山谷里这么好玩,我们不去看看,那不白来一趟了?”
    小神女走过去,拍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同时又点了他们的另一处经外奇穴,令他们只能行动和说话,却不能提气运力动武,不然,就奇痛入心。小神女对他们说,“好了!你们爬起来吧!带我们到山谷里去走走。”
    这两条汉子顿时愕然相视,他们不知碰上了两个什么样的女子,小的武功莫测,交锋不到几招,就将自己摆平了。当时他们心中十分的骇然,以为这两个女子必会杀了自己解恨。想不到大的女子似乎傻头傻脑的,竟要自己带她到山谷里走走,还拍开了自己被封的穴位。他们既惊愕也讶然,莫非这个女子是个白痴女?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他们仍不知道自己给小神女点了他们的一处经外奇穴,相视会意一笑,说:“好!你们要进山谷里玩,我们就带你们去。”
    这两条汉子不知自己已是水浸眼眉——死期将至,仍打着如意算盘,心想:只要进了山谷,就出其不意的先制服了小的,不怕你们不就范。
    小神女含笑说:“那你们带路呀!”
    这一条幽深的山谷,正是当年千幻剑隐居的地方,不知怎样,给东厂的人查到了。当他们走进山谷,来到千幻剑隐居的地方时,只见到一片荒废了多年的院落,野草丛生,荆棘乱长,不见房舍,满地都是残砖碎瓦,成为了蛇鼠的出没地。为了找到千幻剑的剑谱和有没有传人的线索,东厂的人几乎将这片废院宅地的地皮都翻转了过来,最后没找到半点的线索,什么剑谱,连影儿也没有。在一堆残砖瓦中,只找到一些还有残余药物的破罐残盅,东厂的人失望而去,只留下这两条汉子看守山谷。因为清明节不久就到了,看看有没有千幻剑传人的门下弟子前来凭吊,从而捉拿到神秘的杜鹃,以除心头大患。
    这两个留守的汉子,今天不知因什么事出谷,恰好碰上了小神女和婉儿在谷中树下休息,以为是一般外来的乡间女子,顿起色心,异想天开地想将小神女、婉儿捉到山谷中去,以满足自己的兽欲,从而发生了刚才的事。
    小神女挥手叫这两个汉子在前面带路,一来小神女的确也想看看这幽深的山谷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东厂这两条鹰犬在山谷里住下来;二来感到在来往的山道上审问他们,给人看见了不好,不如到了山谷里再审问他们也不迟。所以叫他们带路入山谷。
    婉儿一时不明白小神女的用意,虽然心下困惑,但感到小神女这样做,一定有什么用意,也就不出声了,拾起了这两个匪徒掉在地下的匕首,跟随入谷。
    他们在山谷里走了一段崎岖的小径,在一处转角处,骤然回身,出手要擒拿紧随其后的婉儿。谁知他们刚一出力,一阵奇痛入心,痛得他们双双翻倒在地上,惨叫连天。婉儿先是一怔,想闪开时,却见他们一下叫痛翻倒地下,反而愕异起来,随后又恼怒地狠狠踢了他们两脚,骂道:“你们这两个贼子,竟然还敢来暗算我,我先割下了你们的这一双狗爪子!”说着,真的举起匕首。小神女忙说:“丫头,用不着伤了他们,现在他们已痛彻心肺了,要好一会才能起来。”
    “姐姐,是你刚才出手制服了他们?”
    “我没有呀!”
    “那他们怎么一下叫痛滚在地下了?”
    小神女向婉儿说:“大概是他们用心险恶,得到了神灵的惩罚吧!”
    “姐姐,怎会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呀!”小神女向她打了一个眼色,婉儿一下会意了。看来是姐姐拍开他们穴位时,又点封了他们身上的另一处要害穴位,世上哪有什么神灵惩罚的?
    这两个匪徒痛了一会,慢慢不再痛了,小神女说:“你们还不爬起来带路?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再生歹心,下次痛得更要命!”
    两个贼人坐在地下问:“你们在我们身上使了什么妖术?”
    “哎!这是神灵在惩罚你们,关我们什么事了?”
    婉儿将匕首扬了扬说:“你们到底走不走的?不走,我就给你们各人捅上一刀。”
    小神女说:“不错!妹妹,他们敢不从命,你就先在他们面上划上一刀好了。”
    婉儿说:“好呀!”她喝着两个匪徒,“给我滚起来!”
    两个匪徒又互相望望,他们原以为这个年纪稍大的女子是个白痴女,好欺负,想不到她更可怕。
    这两个匪徒初时还以为碰上了艳遇,谁知是两个要命的罗刹女,真是自找苦来受。他们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得不爬起来,在前面带路。他们一路走,一路试图运气,谁知刚一运气,立刻就痛了起来,吓得他们再也不敢运气使力了!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了千幻剑当年隐居的地方,一间粗糙的茅屋,搭盖在残垣败瓦之上,两个匪徒嗡声嗡气地说:“到了!”无可奈何地立在一旁。
    小神女打量了四周的环境,除了一条来路,四面几乎都是悬崖峭壁或峻险的山岭,真的谷幽草木深。小神女想不到这两个东厂的鹰犬,竟然会在这里住下来,为的是什么?问:“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好看好玩的地方吗?”
    婉儿说:“这么一个幽深、破败、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好玩好看的?还说什么美得不能再美了,姐姐,他们是在骗我们!”
    小神女问两条汉子:“说!你们干吗要骗我们来这里的?”
    婉儿说:“姐姐,这还用问吗?显然安的不是什么好心,我杀了他们算了!以免他们再害别的女子。”
    “妹妹,别急,先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干吗要在这幽谷中住下来,有什么阴谋诡计。”
    婉儿朝这两条汉子喝道:“快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吗在这里住下来?”
    这东厂的两只鹰犬,感到自己既不能运气使劲逃跑,更不敢运气反抗,那种奇痛的难受,他们再也不敢尝试,于是相互看看。一丛须说:“我们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遭人追杀,所以只好跑到这深幽的山谷中,躲避仇家。”
    婉儿问;“那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既然是躲避,干吗仍为非作歹,欺凌女子?”
    “希望两位女侠饶过我们,我们今后再也不敢了!”
    小神女问婉儿:“妹妹,他们的话你相不相信?”
    “姐姐,难道他们又在骗我们?”
    “我看他们没一句是真话。”
    “姐姐,你怎么听出他们说的不是真话了?”
    “丫头,你试看看这茅草屋的四周,所有的地方,都给人翻过了,似乎在寻找什么宝物一般,他们总不会在这里开荒种地吧?”
    “姐姐,他们找寻什么宝物了?”
    “不是什么拳经剑谱,就是什么奇珍异宝了!不然,怎么引得动他们跑到这山里的幽深山谷中来,花这么大的气力翻土动地?”
    “好呀!这两个坏蛋,仍在想欺骗我们,不说老实话。”婉儿转脸问这两个汉子,“说!你们是什么人?跑来这山谷里干什么?”
    小神女说:“要是他们不说实话,你先在他们的身上划上两刀,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欺骗我们!”
    “好!姐姐,那我先在他们身上划上两刀。”婉儿提着匕首要动手了。
    两个匪徒急忙说:“你千万别乱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哦?你们是什么人了?”
    “我们是东厂的人。”
    小神女故作愕然:“东厂?这是哪一门派的?妹妹,你有没有听说江湖有这么一个会帮门派的?”
    婉儿哪有不会意的?故作茫然地说:“姐姐,我没听说过呵!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吗?不会新冒起来的吧?要不,他们就是又在说谎话了!”
    八字须问:“什么?你们在江湖上混,怎么连东厂也没听说过?”
    “什么东厂西厂、南厂北厂的,武林中几时有这个门派了?”
    一丛须说:“这不是什么武林中的门派,是官府的一个衙门。”
    婉儿说:“你别想吓唬我们,官府有这样的一个衙门?我只知道有知府、县府等衙门,没一个叫东厂的衙门。”
    八字须嘿嘿地笑着说:“我们东厂,比任何衙门都来得大,哪怕是知府老爷,见了我们也得起身相迎,敬畏三分。”
    小神女说:“那么说,你们是官府中的人了?”
    “当然是,所以你们最好放了我们,解了我们身上的邪术,这样,我也可以不追究你们,要是你伤害了我们,就会有满门抄斩之祸。”
    婉儿问小神女:“姐姐,这不是真的吧?”
    “丫头,别听他在吓唬你,他们根本不是官府中的人。”
    一丛须问:“我们怎么不是官府中的人了?不信,你们随我们到官府走走。”
    “随你们到官府走走?万一你们在路上逃掉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有劲也使不出来,敢跑吗?”
    “因为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你们是官府中的人。官府中人,怎么会跑到这幽谷中过苦日子?说得过去吗?”
    婉儿也说:“是呀!官家的人在城里活着多舒服,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人人见了,都得让路,会跑到这深山沟里挨苦日子吗?要是说你们江湖中人,为避仇家而跑来这里还差不多。”
    “我们是奉命而来这里的。”
    婉儿说:“真的?那你们两个一定行为不检,欺凌妇女,被罚到这里服苦役了!可是你们依然死性不改,居然还敢向我们起歹心,我看杀了你们也不为过。”
    八字须慌忙说:“不不!我们的确是奉命化装前来这里等候和捉拿杀人凶手的。”
    “什么?你们还等候,捉拿杀人凶手呀?你们不杀人,不害人已算好的了!杀人凶手会跑来这里等候你们捉拿吗?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娃子,会信你们胡说八道么?”
    一丛须说:“我们说的是真的,绝不敢欺骗两位女侠。”
    小神女问:“那你们捉拿的是什么样的杀人凶手?”
    “杜鹃。”
    “什么?杜鹃?”
    “就是最近二三年来,在江湖上神秘出现、杀人累累的杜鹃,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杜鹃会来这个阴森森的山沟沟里?”
    “因为杜鹃是千幻剑的传人,而千幻剑就曾经在这里隐居过,听说还老死在这里,所以我们奉命在这里等候了!”
    “你们怎么知道杜鹃是千幻剑的传人?”
    “我们不知道,是上面头儿们说的。”
    小神女暗想:看来东厂的能人不少,居然查出了杜鹃是千幻剑的传人,而且也查出了千幻剑在这里隐居过。至于千幻剑老死在这里,小神女却是第一次听到。
    婉儿问:“姐姐,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来他们的确是什么东厂的人了!”
    “真的,那他们欺负我们的事怎么办?”
    “算了!看在他们奉命而来,我们放过他们算了!妹妹,我们走吧!”
    这两个东厂的鹰犬慌忙说:“两位女侠,你们千万不能走!”
    婉儿扬了扬眉说:“你们还想对我们起歹念?不怕我杀了你们?”
    “不不!我们怎敢再生歹心的?我们是说,我们身上所中的仙术怎么办?”
    这两位鹰犬,再也不敢说什么邪术或妖术了!改口叫“仙术”。小神女一笑:“放心,你们两个不会死,只是二三个时辰不能动武而已。二三个时辰过后,一切恢复正常,不过,你们今后要是对妇女再生歹念,它又会发作起来,莫说我不事先提醒你们!”
    “那我们今后不成太监了?”
    “做太监也不错嘛!你们的魏公公,不也是一个太监吗?”小神女终于忍住,没有把这段话说出口,拉着婉儿离开了这幽谷。一出谷口,婉儿忍不住问:“姐姐,什么是太监的?”
    “太监,就是不是男人的男人,跟一个女人差不多。”
    婉儿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男人的男人?世上有这种人吗?”
    “太监不就是这种人吗?好了!妹妹,你别问了,我们快离开缙云山。”
    “姐姐,这两个家伙今后是太监了?”
    “我是吓唬他们的,不过,他们的确在二三个时辰之后,才能恢复功力。”
    这时,已是夕阳西下,小神女听出在温泉寺方向人声喧哗,似乎来了不少的江湖中人,其中有的是官府方面的差人,看来血魔掌肖冷之死,惊动了官府,也惊动了白龙会的人,纷纷来温泉寺查明是什么原因了。极有可能,也有些人去了缙云寺。
    小神女说:“妹妹,我们不能从原路下山了,取另一条路回城。”
    她们姐妹二人,穿丛林,翻山岭,跨险溪,绕过北碚,在亥时之后,悄然回到了廖府。当她们踏入楼阁时,廖夫人方素音早已起身相迎,喜欢地说:“妹妹,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算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
    小神女讶然地问:“方姐姐,廖府没出什么事吧?”
    “廖府没出事,我只是不放心两位妹妹。”
    “方姐姐,你不放心我们什么了?”
    “你们在缙云山温泉寺内,救了一寺的和尚,杀了不少的人,几乎将整个重庆城都轰动起来,我还能放心吗?”
    婉儿说:“方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干的了?”
    小神女笑着说:“丫头,凭你这么一说,方姐姐就算不知道,现在也知道是我们干的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方素音也笑着说:“就是四妹不说,我也知道。”
    “哦?方姐姐怎么知道了?”
    “现在,重庆城里几乎人人都在传说,是两个神秘的乡下女子,有人还说,是上天显灵,打发了两位仙女下凡,杀了这个臭名远播的江湖大盗——血魔掌肖冷哩!我想:要不是两位妹妹,谁有这份能耐杀得了这个魔头?恐怕白龙会的西门堂主也杀不了,好了!你们能平安无事回来就太好了!我就放心了!两位妹妹,你们快上楼梳洗,换过这一身衣服,然后我们用饭。”
    小神女又是愕然地问:“姐姐一直在这里等候我们回来用饭?”
    “我不是一直,而是临夜时才来这里等候,我知道你们一定要到天黑时,才会悄然回来,这样,才不会让人发现。我估计得没有错吧?”
    “看来方姐姐是位老江湖,在江湖上行走的经验丰富。”
    “我可是地道的家庭主妇,不是什么江湖中人。”
    婉儿问:“那方姐姐怎么对江湖上的事,这般的熟悉?”
    “我是没吃过羊肉,也闻过羊腥味。好啦!你们快上楼梳洗。”
    她们姐妹二人双双上楼去了。当她们梳洗完毕,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时,酒菜不但摆好了,方素音丈夫廖绝痕,也在楼下相候。小神女和婉儿一见,连忙上前拜见,说:“姐夫,你怎么也来了?”
    方素音说:“他听说你们平安回来,怎能不来见见的?”
    廖绝痕说:“我不但来看看两位妹妹,也来感谢两位妹妹,为人世除了一大害,更代表温泉寺方丈光远大师,来拜见两位妹妹。”
    “哦?姐夫和光远大师是至交的好友?”
    “虽然谈不上至交,也算是一位熟朋友,不时也有来往。”
    “他是托你来向我们致谢的?”
    “他怎会托我来向两位妹妹致谢?他根本不知道两位妹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我会认识两位妹妹。不然,我们廖府就为人注意了,今后就别想过安静的日子。”
    “那姐夫干吗代表他来向我致谢?”
    方素音说:“他呀,为人就是这样。妹妹,来,我们坐下用饭。”
    他们一边饮酒吃菜,一边谈话,自然而然,又谈到缙云山的事情来。小神女讲述了大闹温泉寺的经过以及幽谷中发生的事情,问:“我们的事,怎么重庆满城人都知道了?我们听到温泉寺内人声嘈杂,似乎更多的是江湖中人的口吻。”
    廖绝痕略为一怔:“你碰上哪一伙江湖中人了?”
    婉儿说:“我们又怎么碰上他们的?三姐姐带我专从无人的山野丛林中穿插,绕过市镇乡村,在黑夜里翻越城墙,而回到了这里。这一路上,都没有人看见我们。”
    廖绝痕说:“你们没碰上他们,那太好了,不然,将会招来不少的麻烦。”
    小神女问:“这伙江湖人都是些什么人物?”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前来为西门堂主贺寿的江湖人士,其中也有丐帮、武当派的弟子,他们初时以为是神秘的杜鹃在缙云山出现了,干下了这一桩血案,纷纷赶去温泉寺观察现场,查问杀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小神女说:“看来其中也有东厂的人吧?”
    廖绝痕一笑:“那自然不在话下,恐怕他们的真面目没人知道。”
    婉儿问:“怎么这事,重庆的江湖中人一下知道了?”
    “因为温泉寺的方丈,派了两个僧人前来重庆知府衙门报案,知府大人一听,急忙打发捕头带人去,这位捕头又派人通知白龙会的人,希望白龙会的人协助破案。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所有前来贺寿的人都知道了,都纷纷赶去察看了。当时,真将我吓了一跳,以为杜鹃在缙云山出现了,干下这一桩惊人的血案。”
    婉儿说:“他们怎么认为是杜鹃干的了?”
    “四妹,江湖上的人,就是这么爱捕风捉影,以讹传讹,无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乱。”
    小神女问:“后来呢?”
    “后来消息陆续传来,才知道杀人的根本不是什么神秘的杜鹃,而是两位不知来历的乡下女子;被杀的也不是寺里的和尚,而是在江湖上失踪了多年的血魔掌和他的一伙手下,他们扮成了假和尚,将温泉寺的所有和尚都关了起来,是这两位不知姓名,不知来历的女侠救了他们,不但方丈、监寺和寺里的僧人是这么说,就是血魔掌手下那些给废了武功的,活着的人也这么说。”
    小神女问:“他们怎么不认为这两位女子是杜鹃了?”
    廖绝痕说:“这恐怕有多种原因,一来,杜鹃不会这么早出现;二来,杀人后没留下任何标记;三嘛,从死者身上看出,他们有的是死于掌下,有的是死于刀下,没一个是死于剑下。而杜鹃杀人,往往是用剑,而且是一剑致命,凡是武林中人都看得出来。”
    方素音说:“三妹,你知不知道重庆的捕头是什么人?”
    “哦?他是什么人?”
    “是天下第二神捕三眼神的弟子岑不误,他得到了三眼神的真传,观察入微,为人也正直公正,不会冤枉了好人,也不会捉错了人。”
    小神女惊讶了:“三眼神还有弟子的?”
    “三眼神怎么没有弟子了?听说拜在他门下的还不少哩,但他收弟子极严,也不多收,只收一二个。”
    “方姐姐,现在三眼神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三妹,你别以为我是什么江湖中人,其实我知道的,一般人都知道。”
    廖绝痕问:“三妹,你想知道三眼神在哪里?”
    “是呀!我和三眼神也算是朋友,自从他退隐江湖以来,我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
    “那我想办法帮帮妹妹打听一下。”
    “我就多谢姐夫了!”
    方素音问:“三妹,你打听他的下落干吗?不会是想请他重出江湖,追寻杜鹃吧?”
    “方姐姐,我正是这个意思,他一向破案如神,有他出来,说不定能找到这个神秘的杜鹃,知道杜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三妹,要是这样,你别去问三眼神,问我就知道。”
    小神女惊讶:“方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
    婉儿也问:“方姐姐,你知道杜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我当然知道啦!他是一个行侠仗义、是恶必除、剑术精湛、神秘莫测的武林高手!”
    “哎!方姐姐,这还要你说吗?”
    “难道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方姐姐,我是想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三妹,这跟他的为人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是一个恶魔就行了!何况他干的事,绝大多数都是大快人心的事,跟你们一样,又何必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小神女和婉儿一听,一时间怔住了,不知怎么说才好。当初,小神女何尝不是方素音这样的想法,只是穆婷婷说,这是有关武林的大事,不得不去弄清楚,及时制止江湖上的一场腥风血雨;二来,小神女也有一种好奇心理,总想看看杜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目睹他的真面目,才感到心满意足。因为这样,小神女才出来了。人们往往有这么一种心理,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想看,越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越想目睹其风采,小神女和婉儿自然也不例外。
    廖绝痕说:“素音,你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当然不知道三妹、四妹的心情了。这样一个神秘的武林高手,凡是江湖中人,都想目睹其面目,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人物。别说三妹、四妹,其实我心里也想看看杜鹃的真相。”
    正当他们在灯下饮酒谈话时,一条黑影,在星夜之下,快如流星般的,悄然无声地朝廖府的内院而来了。尽管这条黑影的轻功极好,几乎不为人察觉,在接近廖府时,却为小神女察觉出来了!她不由心头一怔:暗想:这条黑影闯来廖府干吗?他是幽谷大院中的人,有要事而来?还是别的武林高手,偶然经过廖府?又或是自己的行踪,为人知道了?追踪寻来这里?
    小神女轻轻地说:“姐夫,方姐姐,有人闯进廖府来了!”
    方素音一怔:“谁人闯进来了?”
    “不知道,显然他轻功极俊,是位武林高手。”
    婉儿一下跳起来:“姐姐,我去看看。”
    “四妹,别动!来人不知是敌是友,我们最好装着不知道,看看来人怎样,再作打算。”
    这条黑影,不但闯进廖府来,更闯到这楼阁来了。他正打算从窗户闪到梁上,蓦然感到一指劲风,朝自己射来,吓得这条矫捷的黑影仰后一翻,闪过了小神女这一指劲风,翻倒在楼阁的走廊上。当他再想跃起时,一支冷冰冰的利剑,已横在他的脖子上了!这是婉儿的软形宝剑,婉儿娇叱一声:“你最好别乱动,不然,你的脑袋自动掉下来,可不关我的事了!”
    这条黑影真的不敢动了,却说:“你不是来真的吧?”
    婉儿嚷着:“谁跟你来假的了?你最好别动。”
    “喂喂!你的剑拿开一点好不好?万一你握剑的手抓不稳,我的脑袋不掉了下来?那我家的香火炉就给你打烂了。”
    婉儿想不到这个深夜闯来的飞贼,竟这般的不知惊恐,还油嘴滑腔在说笑哩!她借楼阁里闪出的灯光下一看,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动,嘴角含笑。心下奇异,问:“你是什么人的?”
    “我是一个小飞贼呀!”
    “好呀!你这个小飞贼,活该你倒霉了!什么地方不去,竟敢闯到这楼阁里来,走!给我滚进楼阁里去,让我们来好好地审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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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江湖小怪
    上回说到婉儿叫小飞贼滚进楼阁里去,这个小飞贼,真的像滚地葫芦似的,在走廊上滚起来了。婉儿反而愕然:“你这是干吗?”
    小飞贼说:“你不是叫我滚吗?我不滚进去,敢站起来走吗?那你不是要了我的脑袋?”
    婉儿想道,怎么世上有这么一个行为怪异的小飞贼?人家叫滚,他真的像冬瓜似的滚起来了!忍住笑说:“好呀!那你滚呀!”
    小飞贼屈腿抱成一团,在走廊上向厅门口滚动起来了。婉儿怕他突然出手反击,利剑一直在对准了他。廖绝痕、方素音见一个黑古隆冬的东西滚进厅来,不由愕然。伺候的两个丫环,更看得奇异不已。可是这个小飞贼滚进厅后,仍不敢停止,在大厅上满地的滚动。只有小神女看了微笑不语。婉儿说:“喂!你滚够了没有?”
    小飞贼说:“你不叫停,我敢停吗?”
    婉儿刚想叫停,小神女笑着说:“妹妹,别叫他停,我想看看他怎么滚动,滚出什么花样来!”
    小飞贼满厅滚了一会,竟然从楼梯朝楼上滚上去了。似乎这个小飞贼有一种奇特的滚动本事,像一个纸球般轻飘飘的,竟往楼梯上滚去,不闻响动,像给风吹上去一样。单这份少见的轻功,已令人惊愕讶然!婉儿初初还感到好玩,后来一怔说:“不好!姐姐,这个小贼想往楼上溜跑呢!”
    婉儿话音刚落,小飞贼身形一弹,似脱弓的飞矢,已飞到楼上,转眼间便不见踪影。婉儿急跃起直追,她刚跃到楼上,只见小飞贼的身形在楼上一闪,便消失得无踪无影。婉儿就是想追,在夜空下,也不知往哪个方向去追。不由跺着脚说:“姐姐,给这个狡猾的小飞贼跑掉了!”但不闻小神女的回应。婉儿往楼下大厅一看,小神女已不在大厅上了,看来小神女早已闪身去追这个狡猾古怪的小飞贼。果然没有多久,小神女笑哈哈地将小飞贼抓了回来,掷在地上问小飞贼:“你跑呀!干吗不跑了?”
    小飞贼说:“我跑不过你,还跑干吗?”
    婉儿说:“姐姐,这小飞贼太狡猾了,让我来先点了他的穴位。”
    “妹妹,别乱来。这时候你就是想赶他跑,他也不会跑了!”
    “哦?姐姐已点了他的穴位?”
    “我没有点。”
    “那他怎么会不跑掉的?”
    小神女笑着说:“因为他想偷的东西还没有偷到手,怎么也不会跑的。”
    “姐姐,他想偷什么东西呀?”
    “我不知道,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婉儿听了又是愕然,怎么姐姐这般说的?既然知道这小飞贼想偷的东西没有到手,怎会不知道他想偷什么东西的?婉儿便问小飞贼:“喂!你想来偷什么东西?”
    小飞贼说:“我没想偷什么呵!”
    “好呀!你还不想说实话,不用鞭子抽打你,看来你是什么也不会说了!”
    小神女说:“妹妹,你千万不可抽打他。”
    “姐姐,为什么不能抽打他了?”
    “因为他这个小贼不怕打,越打他,他就越高兴。”
    “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世上哪有不怕打的小偷?还越打越高兴的?”
    “是呀!这个小贼与一般的小贼不同,他巴不得有人用力抽打他哩!打得越大力越好,他越增精神。”
    “姐姐,难道这小贼练成了一门不怕打的邪功夫?”
    “不错!不错!他正是练成了这门不怕打的邪功夫。”
    “姐姐,那我们怎么对付他?”
    “用刀呀!用刀,或者用剑,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那他什么都会说出来了!”
    “是吗?好呀!那我用剑在他身上削下一片肉,看他说不说的。”
    小飞贼急了,扬起头说:“你别乱来,削下一片肉,那不痛死了?”
    婉儿笑着:“你也知道痛吗?”
    “我怎么不知道痛了?”
    “那怎么抽打你,你还感到高兴的?”
    婉儿问话间在灯下看清楚了这小飞贼的真面目,顿时睁大了一双眼,怔了怔问:“你到底是谁?”
    小飞贼眨眨眼睛反问:“你看我是谁?”
    “你不会是点苍派的飘小少吧?”
    “什么飘小少,我是你的飘哥哥!”
    “慢着,你先让我看清楚,要是你敢冒充点苍派的少掌门,我真的会将你的脑瓜子割了下来!”
    婉儿看了一下小飞贼左耳朵下的一粒小红痣后说:“原来你真的是呀!”
    小飞贼笑着说:“我要不是真的,我这颗脑袋不掉了下来吗?”
    原来这个小飞贼,真的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武林中有名人物老怪物之孙,目前点苍派掌门人之子。他的行为作风,几乎跟他的爷爷老怪物一样。甚至比他的爷爷更怪。老怪物不喜欢自己老实巴交的儿子,却特别钟爱这个顽皮的孙子。祖孙二人像是一对忘年好友,他们在一起玩泥沙、掏鸟窝,看蟋蟀打斗,火烧马蜂窝,还互相追来逐去的玩,你叫我为老怪物,我叫你为小顽皮。在称呼上没大没小,却玩得津津有味,弄得老怪物的老伴小芹也皱起了眉头,叱着老怪物:“你这么带着飘儿,不将飘儿带坏了?你是怎么当爷爷的?”
    当然,在玩耍游戏之中,老怪物将一生的三件绝技,全部传授给自己最心爱的孙子了。第一是幻影魔掌神功;第二是不怕挨打,专吸引别人自动送过来内力的特异内功;第三是无影剑法。这也是点苍派的三门绝技,绝不传与外人。万里飘从小就从爷爷手中练成了这三门绝技,加上他勤学苦练,这三门武功,比他父亲还高,尤其是幻影魔掌神功,已胜过他爷爷了!他也是武林中一位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在西南武林中,几乎没有对手。加上他行为怪异,与人交锋时,从来不按正规的交锋法,而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令一些一流的上乘高手吃亏上当,因而知难而退,再也不敢与他交锋下去了。何况他还身穿一件刀枪不入的铁甲鳞蟒皮宝衣,这更是点苍派的传家之宝,只要对手的刀剑不击中他头部要害的地方,哪怕是击中了他的手脚,他也可以反败为胜,出其不意置对手于死地。除了黑道上的魔头人物和武林中的一些败类,他从不主动与人交锋。但捉弄人却时有发生,令人哭笑不得。今夜里,他就是这么捉弄婉儿的。
    他曾跟随爷爷和姐姐到紫竹山庄作客两三次,不过那时他还是一个童子。只是最近两三年,由于苦练无影剑法,他才不去了,所以婉儿一时认不出他来,他也一时没认出婉儿。但对小神女,他一下就认出来了。因为小神女是他最崇拜的偶像之一。
    婉儿这时朝他嚷起来:“哎!你干吗不早说是你的?”
    万里飘说:“你有机会让我早说吗?你一来就用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二魄,接着又叫我滚进去。我怎么说?我就是说了,你相信吗?”
    “我不跟你说了!你也跟我三姐姐一样,喜欢逗人!”
    小神女笑着说:“你这丫头,怎么审问小飞贼,一下将我也扯上了?你再看清楚,他是不是那个什么小顽皮?”
    婉儿一怔:“三姐姐,他不会是假的吧?”
    “这很难说,现在江湖上的骗子不少,易容术也十分的高明,你别给这个狡猾的小飞贼骗了!”
    婉儿一下又愣住了,暗想:一个人的易容术有这么高明吗?能化装得跟真人一模一样?他不禁又困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飞贼了。
    万里飘却叫起来:“三姐姐,你这么一说,不要了我的命吗?”
    小神女笑着说:“我只是想弄清真假,怎么会要了你的命了?”
    “你明知是我,干吗还要这般说的?”
    “我怎么明知是你了?”
    “你要不明知是我,干吗说我不怕抽打的?见我满地滚笑而不语,由我尽自个儿出丑?我要是假的,能瞒得过你的一双眼睛吗?”
    “这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在我们面前整蛊作怪的?”
    “三姐姐,我算怕了你了!你别再捉弄我了!婉儿妹妹要是认真起来,我就不好受了!”
    “我问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整蛊作怪?”
    “我再也不敢了!”
    小神女一笑,对婉儿说:“丫头,算了,让他坐下来。”
    婉儿问:“姐姐,那他是真的了?”
    “丫头,你也真是,人可以假,但武功可假不了。他在避开我那一指劲之间的身法,以及满地滚的身法,的确是点苍派的幻影魔掌神功。其他的人,怎么学也学不了!”
    婉儿又冲着万里飘嚷起来:“好呀!你敢这么捉弄我,以往你捉弄我还不够吗?”
    万里飘眨眨眼皮说:“谁叫你这么老实而又认真的?”
    “说!为什么我认真起来,你就不好受了?”
    “因为你年纪小,一时不辨真假,以为我戴上什么人皮面具,动手要剥下我的面皮来,你说我好受不好受?”
    “你没戴面具,我能剥得下来吗?”
    “你十指尖尖,指甲又利,出手又不知轻重,一下将我的真面皮也剥了下来,到那时,我一脸血淋淋的,是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你这是胡说八道,真的面皮能剥得下来吗?那你不痛死了?”
    “是呀!痛死了!你说好不好受?”
    在场的人听他们两个这么对答,都不禁莞尔一笑。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别再逗婉儿了!还不快拜见廖姐夫和方姐姐?”
    万里飘向廖绝痕、方素音深深一揖说:“小弟万里飘,拜见廖姐夫和方姐姐。我深夜闯府,诸多冒犯,还请廖姐夫、方姐姐宽恕。”
    廖绝痕忙回礼说:“少掌门客气了!”
    方素音笑着说:“你既然称我们为姐夫姐姐,就是我们的小兄弟了!还干吗这般的客气,像姐弟吗?”
    “小弟不请自来,惊扰了姐姐和姐夫,应该请罪才是!”
    小神女说:“好啦!小兄弟,你坐下来饮酒吧!我还有话要问你哩!”
    “三姐姐,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你干吗深夜闯来这里的?”
    婉儿问:“你不是真的来偷东西吧?”
    “不不!我是前来送信给三姐姐的。”
    小神女感到奇怪:“什么?送信给我?”
    “是呵!托我送信给三姐姐的人,一定要我当面亲自交到三姐姐的手上才行。而且过了明天,这封信送不送也就罢了!要不,我急着深夜里跑来这里干吗?”
    “小兄弟,是什么人托你送信给我了!”
    “是婷婷姐姐。”
    “什么?婷婷姐姐?你去过紫竹山庄了?”
    “我这次从云南来,特意转去紫竹山庄拜访,才赶到重庆来。”
    “你快将信给我!你也真是,怎么不早说,还闹了这么一阵游戏。”
    “三姐姐,这不好玩吗?”
    婉儿说:“办正经事,有你这么玩的吗?还不将信交给我三姐?”
    万里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了小神女的手中,说:“我总算不负婷婷姐姐所托,及时将信交给你了!”
    小神女在灯下打开信一看,不由笑了一下。婉儿问:“三姐姐,婷婷姐姐在信中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不过叫你代表慕容家,明天去向白龙会的西门堂主祝寿,让你见见武林中的一些人物,增长见闻。”
    婉儿一怔:“三姐姐,你别逗我,不会有这样的事。”
    “我怎么逗你了?这是婷婷姐姐说的。”
    “那三姐姐呢?”
    “婷婷姐姐没有叫我去,我当然不去了。何况我一去,我的行踪不让江湖中人全知道了?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恐怕我今后的行动,也不方便了,处处落在江湖人的眼中。”
    “三姐姐,我这一去,三姐姐的行踪,不是同样给人知道了?”
    “哎!江湖上又有谁知道你和我一块出来了?何况慕容家的四小姐,武林中的人也没有几人知道,人们只是惊奇慕容家也派人来参加了,而对你,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
    万里飘说;“是呀!三姐姐之名,太震动人心了!只要三姐姐在宴会上一露面,不但会轰动了整个江湖,更引起东厂人的注目,而你就不同了,可以说是在江湖上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丫头,只会引起一些人的好奇,而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不!三姐姐不去,我也不去。”
    小神女笑着说:“四妹,你不是这般的没出息吧?”
    “三姐姐,我害怕呀!”
    “你害怕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总之,没有三姐姐在,我什么都害怕。”
    小飞贼万里飘说:“四妹,你别害怕,有我同你一块去。”
    婉儿睁大了眼睛:“你同我去?”
    “是呀!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害怕了!”
    “你不同我去还好,你同我去,我就更害怕!”
    万里飘愕然:“你怎么更害怕了?”
    “你还嫌过去吓得我不够多吗?”
    小神女含笑问:“四妹,你怎么这样说的?”
    “三姐姐,你不知道他除了会戏弄人外,还会吓人哩!他有一次,吓得我哭了!”
    万里飘忙说:“嗨!这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你怎么还说的?我现在都不记得了!”
    “你吓人感到好玩,当然不记得啦!我可几乎给你吓死了!能忘得了吗?我才不同你一块去哩,谁知你又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来吓我?”
    “四妹,我再也不会吓你了!”
    “你别说得好听,刚才,你还满地打滚的戏弄人哩!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
    方素音等人想起小飞贼刚才满地打滚的情景,也不禁好笑起来。
    小神女问婉儿:“丫头,你不会真的不去吧?”
    婉儿说:“三姐姐,你不会强迫我去吧?”
    “哎!我怎会强迫你去的!”
    “三姐姐不逼我去就好了!”
    万里飘说:“要是你不去,婷婷姐姐以后问起,我怎么说?”
    婉儿说:“你那么会捉弄人,难道连一句假话也不会说吗?”
    “你叫我说假话?”
    “是呀!你说在重庆找不到我们,不就行了么?或者说我们不在重庆,去了成都也行。”
    “哎!这个假话我不敢说,更不敢在婷婷姐姐面前说。”
    “为什么不敢说?”
    “因为我在婷婷姐姐面前夸下了海口,别说去成都,就是你们去了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们找到,将信交到你们的手中,不然,我就不是万里飘了!”
    “喂!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了?我们去了天涯海角,你也能找到吗?”
    “是呀!我万里飘没别的本事,但找人的本事特别强,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玩捉猫猫时,不论你藏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一下将你找了出来。”
    “那有什么出奇的,是别人告诉你的。”
    “有一次在庄外的树林中,只有我们两个人,谁告诉我了?”
    “那你一定是偷看。”
    “我背着你伏在树干,怎么偷看?我脑后长有眼睛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躲藏的地方了?”
    “因为我有一种特异的本领。”
    “什么特异本领了?”
    “因为我有一个比狗还灵敏的鼻子,嗅出你身上散发的气味,循着气味,所以很快就找到你了!”
    “你骗人,鬼才相信你说的话。”
    “你信不信都好,不然,我怎么敢在婷婷姐姐面前夸下海口,怎么能在人口众多的重庆城里找到了你们?”
    “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怎么不是说真的了?”
    小神女说:“好了!丫头,不管他说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看,你还是去西门家祝贺拜寿的好。你要是不去,武林人士会说慕容家太过傲慢,瞧不起白龙会的人。”
    “三姐姐,没有这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尽管白龙会的人不会说出来,但江湖上的事很难说,以后我们难免不求白龙会人相助的。何况我们已到了重庆,不去更不好。”
    “三姐姐,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到了重庆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想必婷婷姐姐一定答应了白龙会的人,会派人去的。不然,婷婷姐姐就不会托小兄弟送信给我们了。你不去,慕容家不失信了吗?”
    “三姐姐,我害怕呀!”
    “丫头,你害怕什么?西门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白龙会的人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总不会吃了你吧?”
    “三姐姐,我就是怕人多,也没有经过这样大的场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会吓得手脚不知怎么摆放,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万里飘说:“有我同你去,你什么话也不用说,一切跟着我做。贺完寿,饮过酒,我们就告辞回来,不就行了?”
    “一切跟着你?你捉弄了我怎么办?”
    “哎!我会在那种场合下捉弄你吗?”
    方素音说:“四妹,你放心去,还有你廖姐夫一同陪着你去哩!他会在暗中随时看着你的。”
    廖绝痕也说:“不错!明天我也去,你不必害怕。”
    婉儿说:“那么我明天非去不可了?”
    小神女说:“丫头,你当然非去不可了!放心,我会在暗中护着你。”
    “那三姐姐也去了?”
    “我不会直接出面去。总之,我会在暗中看着你,这下,你总可以放心吧?”
    “有三姐姐在,那我什么也不会害怕了!可是,我怎么去的?我什么贺寿的东西也没有呀!”
    廖绝痕一笑说:“四妹,你不必担心,拜帖、贺礼,我会一切给你准备好。”
    万里飘问:“四妹,那我明天在哪里等你?”
    “你等我干吗?”
    “我不等你,我们怎么一块去?你一个人会去吗?”
    “有廖姐夫和我一块去呀!”
    小神女忙说:“丫头,廖姐夫只能暗中照顾你,却不能和你一同去。因为廖府是生意中人,不会与武林人士来往,他和你一同去,不令武林人士注意了?还是小兄弟和你一同去的好。武林中,谁不知慕容家和点苍派一向是世交?别人见了,也不会奇怪。”
    “三姐姐,我真不放心他会不会捉弄我。”
    “你这丫头也真是,他捉弄你,你难道不会捉弄他吗?”
    “三姐姐,我可没有他一肚子的坏主意,更没他那么诡计多端。在这方面我斗不过他。”
    万里飘叫起来:“四妹,你要怎么才会相信我?”
    “除非你今后不捉弄我,我才相信。”
    小神女说:“好啦!这事别再说了。小兄弟,我问你,你真的有那么奇异的本领,鼻子比猎犬还灵敏?”
    “当然是真的啦!三姐,你是不是想试试我?只要三姐不施展轻功逃跑,不论三姐躲藏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
    “你有这样奇功异能,那太好了!小兄弟,你今后就跟着我在四川一带走动,别回点苍山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要他跟着我们干吗?让他来捉弄我吗?”
    “丫头,他有这么奇异的本领,让他相助我们追踪神秘的杜鹃不更好吗?”
    万里飘一听,大为高兴。“三姐,我愿意跟随你,我也正想跟三姐学习一些闯荡江湖的本事哩!再说,神秘杜鹃的事我也听得多了,我更想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剑法是不是那么的可怕。”
    婉儿说:“三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我才不相信他的鼻子像猎犬那么灵敏。”
    小神女笑着说:“他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们以后不是知道了么?”
    万里飘说:“不用等到以后,我说出一件事来,你们就会相信了。”
    “哦?你说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你们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好呀!你说来听听。”
    “你们一早去了温泉寺,杀掉了那一批假和尚。跟着又去了缙云寺一转,随后朝夕照峰的一条山道而去,转进了一处深幽的山谷中,惩治了两个匪徒,以后从深谷中取路转回重庆,我说的没有错吧?”
    小神女讶然:“你是从我们身上留下的气味嗅了出来?”
    “要不,我怎么知道你们一天来,去了什么地方,干过了什么事的?”
    婉儿说:“三姐姐,说不定他一直在暗暗盯踪我们呢。”
    小神女说:“这不可能,我一直在警惕和注意着,没有人会跟踪我们。在我四周四五里之内,一切任何的响动,都逃不过我的听觉与感觉,要不,我早已发觉他了。”
    婉儿想了一下说:“三姐姐,我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哦?为什么?”
    “他一定是偷听了我们和方姐姐、廖姐夫谈话。”
    “丫头,这更不可能了!他还未踏入廖府,我就发觉他了,他又何来听到我们的说话了?看来,他的确有这种奇功异能。”
    “三姐姐,这不可能吧!难道他比猎犬更厉害了?”
    “丫头,有这种奇功异能的,在江湖上不是没有,只是少之又少。我听说过去的一代奇侠公孙蛟,就有这一种本领,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所要寻找到的人(详情请看拙作《江湖传奇》一书)。这位一代奇侠逝世后,武林中再没有这样奇功异能的人了。想不到我们的小兄弟,竟然也有。这真是百年之后才出现一个,实在难得,可喜可贺。今后我们追踪神秘的杜鹃,就容易多了,不再那么茫无头绪四下乱找寻了!”
    廖绝痕和方素音听了相视惊愕、讶然,想不到点苍派的少掌门,除身怀三门绝技外,还有这一种奇功异能,这真是古今少有了。婉儿却朝万里飘问:“你真的有这种奇功异能吗?”
    万里飘眨眨眼睛说:“有没有,你以后不就会知道吗?”
    “喂!你别挤眉弄眼的,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你别拿来打哈哈。”
    “我回答的,难道不正经吗?”
    “哎!我不跟你说了!”
    小神女和廖绝痕夫妇看见他们这一对少年男女,一个挺认真,一个却大大咧咧,都不禁相视笑起来。小神女说:“好了!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了。明天,你们还要去贺西门锋堂主的大寿哩!”
    第二天,婉儿、万里飘、廖绝痕先后去鹅岭山庄向西门堂主贺寿。这时,一条去鹅岭的路上,分外热闹,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员来往不绝。武林中的三山五岳,江湖上的三流九教,和尚、尼姑、道士、豪杰、刀客、游侠、各地寨主、江湖艺人,几乎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有。大多数前来贺寿的人物,不但衣服光鲜,还仆从如云,似乎在互相比豪斗富。正所谓“武富文穷”,往往学武的人,家中富有,才请得起教头,有空闲时间舞剑弄刀,他们不是一地的豪富,就是一方的霸主。当然,九大门派的弟子除外,江湖艺人也除外,他们往往靠卖艺为生。
    这一次,虽然算不上武林盛会,但也是江湖上的一次盛会。西门锋不但是一地有名望的堂主,也是四川白龙会一位副总堂主。他为人豪爽、大方,常为人解难排忧,不时在江湖行侠仗义,是江湖上人称的侠义堂主,甚得人缘,朋友极广。就是一些素不相识的流浪的贫苦艺人、一时囊中如洗的江湖人士,只要有求于他,莫不解囊相助,资助银两送你回乡,不会令你流落街头。一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也得到他相助不少。正因为这样,所以他的五十大寿,人们纷纷前来祝贺了。
    婉儿和万里飘一路上没碰上什么名门正派的人物,碰上的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人士,没一个认识。原因是九大门派的人物和江湖上有声望的人士,西门锋早已派人将他们接到鹅岭山庄中贵宾厢住下了。
    万里飘虽然早一天来到重庆,但他不想张扬,更不想进鹅岭山庄去住,就是投店住宿,也是以一般的江湖中人面目出现。不然,自己的行动就不那么方便了。婉儿更是没有准备前来祝贺。要不是婷婷的来信和小神女叫她前来,她根本就不会来。
    就是来,她一颗心也是忐忑不安,不知见了西门锋,怎么说话和行礼才好,尤其是一下见了那么多武林人士,不知如何应酬。万里飘说:“四妹,你放心好了,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哩!”
    婉儿说:“你别嚷嚷好不好?你越嚷,我心里就更加慌。”
    “好好!我不嚷!我不嚷。”
    “飘少,这一次你千万别捉弄我才好,不然,我会一世也不理睬你了!”
    “是是!这是正经事,我敢捉弄你吗?不怕三姐姐找我算帐吗?何况我以后要跟着你们闯荡江湖哩!”
    “你知道就好。”
    这么一对少男少女在路上走着,既没仆从,身上也没带兵器,所以一些前去祝寿的人根本没将他们看在眼里,有时还大声呼喝,叫他们闪到一边去,别挡了自己的道路。其中一位不知道哪里来的豪杰霸主,在七八个威风凛凛的仆从的簇拥之下,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飞驰而来,马鞭乱挥,驱赶路上的行人,大声喝呼:“闪开!闪开!”马鞭几乎抽到婉儿的身上来了。婉儿敏捷闪开,才没给马鞭击中。万里飘忍不住了,喝问:“你是不是瞎了眼睛?乱向人身上抽的?”
    马背上的那位随从武士,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谁叫你们不闪开?”然后便绝尘而去。
    万里飘想动身追赶。婉儿说:“飘少,你别追呀!不然,又会闹事了!”
    万里飘问:“四妹,你受得他这一口恶气么?”
    “算了!看来他们也是去贺寿的人,我们别让西门堂主为难。”
    “四妹,我想不到你这么能忍的。”
    “飘少,我们现在是去祝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我更不想叫人注意我们。”
    “好吧!但愿他今后别碰上了我!”
    “要是在西门堂主家见到他呢?”
    “那算他不好彩了!”
    “你真的要出手教训他?”
    “放心,我叫他当场出丑后,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干的。”
    “飘少,你不会将事情闹大吧?”
    “他连谁干的也不知道,怎会将事情闹大了?他只会感到莫名其妙。喂!你今后别叫我什么飘少飘多的了!你应该叫我为飘哥!知道吗?不然,你就会叫人注意了,怀疑你这个慕容家的四小姐是一个冒牌货,令白龙会的人以为慕容家对他们的堂主不尊敬。”
    “好吧!那我以后叫你做飘哥哥啦!”
    他们两个来到鹅岭山庄大门,四个守门的武士见来的是一对少年男女,女的天真幼稚,男的机灵古怪,一时愕然,问:“你们是——?”
    万里飘说:“我们是前来向西门堂主贺寿的,你们不会不欢迎吧?““你们可有请帖和拜帖?”
    “有呀!”
    万里飘和婉儿将请帖拜帖一齐交了出来,四位武士一见拜帖上的落款,一个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一个是紫竹山庄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顿时睁大了一双眼。一位武士慌忙说:“两位稍微等下,小人马上去通报。”说着,拿着拜帖,飞也似的跑进去了。
    负责管事的大管家西门柳,一见拜帖,也吃了一惊。急问来人:“少掌门和慕容家四小姐现在哪里?”
    “他们在大门口等候。”
    “糊涂!你们怎么不先招呼他们到会客厅坐下?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客人。”
    “是!小人马上就去。”
    “慢着!你快将拜帖飞交到堂主手上,我亲自去迎接他们!”
    “是!”
    这位武士又拿着两张拜帖飞身奔去后堂了。
    管事西门柳带了四位家人,亲自到大门去迎接万里飘和婉儿了。这对白龙会重庆堂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也是十分的荣耀。
    当拜帖落在西门锋堂主的手中时,西门堂主正在后堂与丐帮的司徒空长老、武当派的木道长、峨嵋派的上元道长等三大武林高手谈话,他一听到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和慕容家的四小姐前来向自己贺寿,一时惊喜万分。“唰”地站起,也像管事西门柳一样,急问来人:“现在他们在哪里?”
    来人说:“堂主,管事柳叔已亲自去大门迎接他们了!现在大概去了会客厅。”
    “好好!”西门锋急吩咐左右,“快给我换衣戴帽,老朽要亲自去接见他们。”
    司徒长老、上元道长以及木道长见西门锋如此的隆重,相视愕然,问:“西门堂主,什么重要客人,要你这位寿星亲自去接见了?叫人带他们进来不行?”
    “不不!这两位客人,老朽非亲自去接见他们不可,不然就怠慢失礼了!”
    千里追风使者司徒空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物?”
    西门锋说:“一个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一个是慕容家的四小姐,你们说,老朽该不该亲自去见他们?”
    这三大武林高手又相视愕异。点苍派少掌门,他们听过,其行为作风,几乎跟他的祖父老怪物差不多,在云南一带,不时游戏人间,戏弄一些武林人士。至于慕容家的四小姐,却从没听人说过,慕容家哪里来的一位四小姐了?司徒空长老说:“奇怪了!我叫化不时与慕容家的人有来往,从没听说慕容家有什么四小姐的?不会是小怪物又玩什么花样了,把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拉了来,充当什么慕容家的小姐,令堂主去接见,他在一旁发笑?”
    西门堂主一怔:“不会吧?他这么捉弄老朽又有何用?”
    上元道长说:“这就很难说了,这个小怪物一向古灵精怪,往往将人捉弄得啼笑皆非,恼他又不是,骂他又不得,因为他完全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好玩而已。”
    木道长问:“堂主,你见过慕容家的四小姐没有?”
    西门锋说:“老朽不但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一次才第一次听到。”
    司徒空长老说:“那事情有古怪了!”
    上元道长说:“他们两家,虽然是名门正派,但他们两个,究竟是晚辈,堂主又何必隆重地去见他们?传话叫他们进来就可以了。”
    西门锋说:“三位有所不知,点苍派对本堂来说,有再造之恩;而慕容一家,更对老朽有过救命之恩,不管两家派什么人来,老朽都应该去接见才是。”
    司徒空长老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如一起去见见他们,不管怎么说,慕容一家,对我们丐帮也有过大恩。”
    “三位能一起去,就更好了!”
    西门锋穿戴好衣帽,便和他们一同到会客厅去见万里飘和婉儿了。
    管事西门柳在会客厅内热情地招待万里飘和婉儿。他不但令人泡上最好的香茶,更叫人摆上了花生、炒豆、糖果之类的东西,一边和他们谈话,一边请他们吃用。西门柳,不但是鹅岭的总管家,也是这次寿宴的总管事,一般来客,哪怕是江湖上一地的豪杰,一方的霸主,他也吩咐手下人员去接待,自己并不亲自出面,只有武林中成名的英雄人物,极有声望的侠义人士,他才亲自接待。那也是略略应酬几句就算了,以后还是由手下人员去安排。现在,他却是将万里飘、婉儿当成上宾了。
    西门柳见堂主和司徒空等人进来,立刻起身说:“堂主,这位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少侠;这一位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小女侠。”
    万里飘也起身走过来一揖说:“晚辈万里飘,拜见西门堂主!”
    婉儿也有样学样的,向西门锋施礼说:“小女子慕容婉儿,拜见西门堂主。”
    西门锋对点苍派少掌门,只是闻其名而从未见过面,对婉儿,更是连名也没有听说过。他一进来时,见是两个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心中有点讶然。因为他想象中的少掌门和慕容家的四小姐,起码也是一对成年的青年男女侠士,男的英俊不群,女的英姿飒爽。谁知一看,竟然是两个小孩子,尤其是慕容四小姐,几乎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但他不能不还礼说:“不敢!不敢!两位小侠远道而来,老朽未曾远迎,还请两位小侠见谅,两位小侠请坐。”
    万里飘说:“堂主不必客气。”
    婉儿却说:“堂主,你先请坐呀!”
    西门锋一下喜欢婉儿的天真可爱,笑着说:“好好!我们大家一起坐下!”
    大家一起坐下后,西门锋将丐帮长老司徒空、武当派木道长、峨嵋派上元道长,一一介绍给他们相识。
    万里飘拱拱手说:“三位前辈,晚辈拜见了,今后三位前辈多多指点。”
    婉儿也说:“小女子拜见三位前辈,也请前辈多多指点。”
    婉儿的天真,却学着成年人的说话,使人听了不禁发笑。但这三位武林高手也不得不客气说:“少掌门,四小姐客气了!”
    西门锋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便问起了点苍山、紫竹山庄的事,万里飘和婉儿都一一能回答出来,在上元道长等人听来,显然这位四小姐,的确是慕容家的四小姐,任何人冒充也冒充不来。小怪物并没有什么恶作剧。
    本来司徒空长老在衡山上曾经见过婉儿一面,应该认得婉儿才是。可是他现在完全认不出婉儿了!不知是婉儿现在的装束,完全不同在衡山上小丫头的打扮,还是他当时完全注意了小神女,而没有注意婉儿。
    婉儿自然一下认出他来,但见这个叫化好像不认识自己,自己也就不说出。她有点担心这个叫化认出了自己,必然会问三姐姐的事,自己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这样一来,那不暴露三姐姐的行踪了?弄得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那神秘的杜鹃,还会在四川出现吗?这个叫化认不出自己,那太好了!省了许多的麻烦。
    但武当派的木道长似有意无意地问:“贫道在江湖上似乎没听说过四小姐,是不是四小姐一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
    婉儿说:“是呀!我一直呆在山庄里,几乎连庄子的大门也没有走出过,别说在江湖上行走了!”
    “这一次是四小姐第一次在江湖上行走了?”
    “这也不是什么在江湖上行走,我只是奉我哥哥之命,前来向西门前辈贺寿,亦出来见见世面,增长见闻,还希望各位武林前辈多多指点。”
    峨嵋派上元道长说:“贫道也曾到贵庄拜访过两次,似乎没看见过四小姐,也没听府上人说起过四小姐的。”
    万里飘在旁边一听,暗暗感到这两位武林高手,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似乎对婉儿不怀好意了。心想:好呀!你们这两个牛鼻子道士,看来我不捉弄你们一下,不出你们之丑不行了!他看见婉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含笑地问:“道长,你不会疑心我这位慕容四妹是假的吧?”
    上元道长感到自己的心思一下给这小怪物看穿了,又不好直说,只好说:“少掌门别误会,贫道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我四妹妹一直伴随我姨婆的身边,你又怎能见到我四妹妹了?”
    婉儿也说:“是呀!我也没见过道长你呀!”
    “哦?四小姐伴随着莫老女侠,想必一定得到莫老女侠的武功真传了?”
    万里飘说:“她当然得到真传了!道长,你不会找我四妹妹比试武功吧?我劝道长还是别比试的好。”
    上元道长一向为人自视甚高,在峨嵋派中,除了掌门人松阳道长外,就数他的剑法最好了。当今武林人士中,有人称他为四川一把剑。他最不能容忍有人小看自己。他听小怪物这么一说,不悦地问:“为什么?”
    “因为连我这样的武功,也不是我四妹妹的对手,交锋不满十招,她的一把利剑,就架在我的脖了上了,吓得我动也不敢动。所以我劝道长,还是别与我四妹妹比试的好。”言外之意,连我也不行,你这牛鼻子道士行吗?别出丑了!
    上元道长哪里受得了小怪物这么一激?本来他就提防别遭这小怪物捉弄,谁知小怪物抓住了他的个性和缺点,还是让小怪物捉弄了!他笑了一笑说:“少掌门既然这样说,贫道真想向四小姐讨教几招了!”
    万里飘又故意愕然地问:“道长!你不是说真的吧?我四妹年轻不懂事,动起手来,会不知轻重,万一伤了道长怎么办?”
    上元道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轻视和奚落?“唰”的一声站起:“要是这样,贫道也是自取其辱。”他向婉儿说,“四小姐,请!”
    婉儿愣愣地听他们说话,怎么也想不到上元道长竟要和自己比试武功。怔了怔问:“道长,你怎么啦?你怎么将我飘哥哥的话当真的了?你别听他胡说,我武功没有那么的好,我也不敢和道长比试武功。”
    万里飘说:“四妹,他不相信你是慕容家的四小姐哩!”
    “他不相信我由他不相信吧,干吗要比试武功的?”
    上元道长听了婉儿这么说,应该就此打住。谁知他疑心反而更大了,认为眼前这个天真无知的小丫头,不知是小怪物从哪里拉了过来,意图在捉弄人。他以前曾经给小怪物捉弄得哭笑不得,当众出丑,一直怀恨在心。现在他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要揭穿这个四小姐是假冒的,令小怪物当众出丑,下不了台,叫他今后不敢在自己面前整蛊作怪。便含笑地说:“四小姐,别害怕,贫道只想看看慕容家的西门剑法而已,望四小姐赐教。”
    万里飘说:“四妹妹,你听到了吧?他真的要和你比试哩,看看慕容家的西门剑法。要不,他们就以为我不知从哪里将你这个小丫头弄了来,戏弄他们哩!”
    婉儿说:“谁叫你一向爱捉弄人的,活该!要比试,你去和他比吧!我才不比。”
    万里飘苦着脸说:“四妹妹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那我们走吧!”
    婉儿一怔:“什么?我们就这么走?不向西门堂主拜寿了?”
    “人家认为你这个慕容四小姐是假的,我们不走干吗?”
    “好吧!那我们走吧。”
    上元道长一声冷笑:“你们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万里飘眨眨眼问:“道长,你想我们怎样?”
    “少掌门,你不将这件事交代清楚能走吗?其实你说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大家只是笑笑而已。”
    这一下,不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生疑了,连一向忠厚的西门锋堂主也动疑了。因为小怪物好捉弄人的作风,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大家心里都想:这位点苍派的少掌门也太过分了,这么一个隆重的寿宴,怎能将一个小丫头拉来当成慕容家的四小姐来愚弄堂主,愚弄天下群雄?这对慕容家的声誉也不大好吧?
    西门锋堂主对婉儿问:“姑娘!你是不是真的慕容家四小姐?”
    婉儿说:“是呀!”
    万里飘说:“你还说是呀!人家找你比试武功也不敢,能叫人相信吗?”
    西门锋堂主再进一步说:“姑娘真的是四小姐?”
    婉儿说:“我骗你干吗?”
    “姑娘说是,那就是真的了!”
    “堂主,那你相信我了?”
    “四小姐一派天真无邪,也没有必要欺骗老朽,老朽相信。”
    上元道长说:“既然你是真的慕容家四小姐,何不将家传绝学抖几招出来,让贫道看看,领教领教?”
    这时武当派的木道长也说:“四小姐,各门各派,互相磋商武功,也是常有的事,四小姐将西门剑抖几招出来,也让大家开开眼界,岂不是好?”
    丐帮司徒空也笑着说:“不错不错!贺寿比武,也是一件武林趣事,让大家能目睹慕容家绝技,也算有幸。”
    婉儿问:“那么,我不比试也不行了?”
    万里飘说:“四妹妹,当然不行啦!不过四妹妹出手别不知轻重,伤了上元道长就不大好看了!应点到为止,给道长留个面子。”
    西门锋忙说:“不错不错!切磋武功,双方应点到为止。”
    上元道长一听,心里更是有气了!这个小怪物,何只是不将自己看在眼里,就算这小丫头真的是慕容家的四小姐,年纪轻轻,就算学成了慕容家的绝技,但也功力有限,能伤得了自己么?要不是真的,我看你这小怪物怎么下台!人可以冒充,慕容家的几门绝技,任何人也冒充不了!便说:“慕容四小姐,我们到外面空地上比试吧!请!”
    婉儿没有办法,只好说:“好吧!”婉儿想不明白,怎么名门正派的人物,也这么争强好胜的?非逼得人比试不可!她一时没想到是万里飘从中作怪。
    他们比试的事情,一下传遍了鹅岭山庄。所有前来贺寿的人,一听说是四川一把剑,峨嵋派一流高手上元道长要和名震武林慕容家的四小姐比试过招,不约而同地纷纷赶来观看了。因为这是武林中一次难得见的机会。峨嵋派的一字穿肠剑法和慕容家的西门剑法,都是武林中有名的上乘剑法,大家都想目睹其精湛的绝招,有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只听闻其传说。
    一时间,草坪空地四周,围满了三山五岳各地来贺寿的英雄豪杰人物以及一方的霸主。就是鹅岭山庄一些勤杂人员,也纷纷赶来观看了。西门锋的一对儿女,西门飞和西门雪,也跑出来看。他们看见慕容家的四小姐,又是惊讶不已。尤其是西门雪,感到慕容家的四小姐比自己还小,竟敢挑战上元道长叔叔,真不愧是武林世家的子弟。她怎么也不知道,婉儿是给人逼出来的,不比不行。
    万里飘轻轻对婉儿说:“四妹妹,你一定要用心比试,千万别败给了这个牛鼻子道士。不然,我和你就全没面子了!”
    “飘哥!比试的胜负,关什么面子了?败就败了,怎么没面子的?”
    “四妹妹,你不知道,这个道士,一向目中无人,好教训人,你要是败了,不但他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整个慕容家,甚至还会说你是假冒的四小姐。”
    “那我非胜他不可了?”
    “不错!一定要击败他。”
    “好吧!那我用心与他比试好了!”
    “四妹妹,你虽然要击败他,但不可伤了他。不管怎样,他是一位来贺寿的客人,多少要给西门堂主一点面子。”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四妹妹,那你小心啦!一定要用西门剑法击败他。”
    “不用剑比试不行吗?”
    “你不用剑,不抖出西门剑法来,他又怎么知道你是慕容家的四小姐了?”
    “哎!事情还顶复杂哩!”
    “当然复杂啦!你不用西门剑法,就算是战胜了他,他也会说你是旁门歪道上的魔头,不是慕容家的人,甚至他会鼓动群雄来围攻你,到时更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别吓我,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所以你还是用剑的好。”
    来到空地上,婉儿与上元道长对面而立。婉儿虽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但经历过不少的战斗场面,所以面对上元这样的上乘高手,却也不慌不忙,沉着冷静,神态自然。她早已将软形腰剑解了下来,提剑向上元道长拱拱手说:“望道长多多指点!”
    上元道长却神色凝重,说:“四小姐别客气,请示招!”
    “那小女子先献丑了!”
    婉儿知道武林中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凡是与自己辈分高的人交手,尤其是与一些成名的高手比武,绝对不能叫对方先出手,不但会认为极不礼貌,更认为是看轻了对手,事情会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婉儿说完这一句话后,一剑平平地往下刺出,似乎是随随便便的出招,剑尖向地。
    上元道长一见,一下心头凛然。上元道长是一位多年用剑的高手,一见婉儿平平凡凡刺出的一招,简直是没有什么招式可言,但却达到了用剑的高境,这是无招胜有招。这平平凡凡的一剑,暗藏无穷变化,可以一下抖出莫测的招式出来,一切等对手进剑的招式而变化,能一招就可以战胜了对手。
    上元道长不敢大意,一剑虚招击出,说:“四小姐,小心了!”他这虚招击出,也是看婉儿的变化而变化,并不是先发制人,而是后发制人,也是所谓敌动我动。
    转眼之间,双方剑来剑往的交锋了几招。上元道长一下看出,婉儿抖出的的确是慕容家的威震武林的西门剑法,看来这小丫头的确是慕容家的四小姐了,施展的剑招,是西门剑法中的破剑招式,招式奇变莫测。其他用剑之人,恐怕早已在这几招后就败北了,但上元道长四川一把剑的称号,并不是浪得虚名,是有他的真实本领,能接得住婉儿快捷莫测的剑招。
    围观的群雄只见双方剑气纵横,人影倏分倏合,上下翻腾来往,一个个都看得愕异惊讶起来。上元道长在武林中是一个成名多年的上乘高手,在四川一地更负盛名,在剑法中可以说是无人能敌。现在几十招过后,居然还胜不了一个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小丫头,太出人们的意料之外了!看来慕容世家的确在武林中独享盛名一百多年,连一个未成年的少女,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敢与一位上乘高手比试武功,而不现败迹。要是说连上元道长也胜不了,那在四川一地,没有几人能胜得了这位慕容家的四小姐。
    观众们哪里知道,现在的上元道长,是越战越惊。婉儿抖出的何只是西门剑法,还有小神女传她的狸猫千变身法,单这一门身法,别说上元道长无法击中婉儿,就是他师父松阳道长出面,也无法能击中婉儿。而婉儿将西门剑法与狸猫身法结合在一起运用,几乎将西门剑推上了一层楼,变化成奇诡莫测,千变万化的剑法了!令上元道长只能防守,无法还手进攻,一味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他的失败,那是迟早的事。这一情景,只有丐帮千里追风侠丐司徒空长老和武当派的木道长等几个少数高手看得出来,只希望上元道长别败得太惨。
    就是小怪物万里飘,也看得惊喜不已。想不到婉儿这小丫头几年不见,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她真的得到莫纹女侠的真传了!婷姨没有骗自己。他这一次挑逗上元道长与婉儿的交锋,除了想捉弄这个自以为是、目空一切、常以正派面目教训别人的牛道士之外,也想看看婉儿的真实武功,要是婉儿真的招架不住了,他就会一跃而出,中断了这一场比试,会笑着对上元道长说:“现在你已看出我四妹妹是真的慕容家四小姐了吧?你不会再想交锋下去吧?”现在,他不用为婉儿担心了。
    蓦然之间,婉儿的身形奇快如风,骤然飞出,又骤然而回,叫了一声:“上元道长,你小心啦!”一剑击出,如惊雷破云而出,震开了上元道长防守的剑网,剑光闪处,上元道长手中之剑脱手而飞。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脱手之剑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而婉儿的身形已跃开了,收剑而立,含笑地说:“道长,我们别比试了!我承认我战不了你,你也胜不了我,我们罢手好不好?”
    上元道长一时间呆着,他到底是一位上乘高手,明白了刚才剑脱手而又送回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位慕容四小姐何只是手下留情,更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她完全可以在震飞了自己手中之剑后,将软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但她不但没有这么做,而是以不可思议的手法,将快要飞出的剑送回到自己的手中,反而一跃离开,以显示互相战成平手。
    上元道长虽然面目可憎,人品也不高,可终究是出身于名门正派,不是黑道上的人物,更不是什么奸恶之辈,战败后有自知之明。他感激地向婉儿一揖说:“四小姐果然深得莫老女侠的真传,贫道自问不及,不敢再与四小姐比试了!”
    上元道长这种前倨后恭的神态,又令围观的群雄感到惊讶,莫非这位一向自大的道长转了性了?他们之间可没有分出胜负呵!上元道长干吗这样谦让的?
    司徒空长老和木道长却看出来了,他们互视愕然,想不到慕容四小姐人小武功高,心地还这么的善良,真是虎门无犬子,不愧是享誉百年武林世家慕容家的子弟了!他们也双双走出来向婉儿一揖说:“四小姐的武功和人品,都令我等敬服。”
    “哎!三位前辈别这样说呀!小女子有不是的地方,还望三位前辈多多指点才是。”
    “四小姐,客气了!”
    小怪物这时站出来笑着问:“现在我四妹妹,可是真的慕容家四小姐了吧?不会是假的吧?”
    司徒空哈哈一笑:“少掌门又说笑了!我叫化等人可没有说四小姐是假的呀!”
    婉儿说:“是呀!飘哥哥,人家可没有说我是假的呵!”
    小怪物万里飘见婉儿这样,心想:我这个四妹妹武功那么好,可心地却那么善良和天真,同时也糊涂。只好说:“是吗?那我是多疑了!”
    突然,一条人影凌空而来,向婉儿一揖说:“在下不才,也想向慕容四小姐手中讨教几招剑法。”
    众人讶然一看,来人是位一身劲装佩剑的中年汉子,面目不怎么令人讨厌,但眼角眉梢,隐含一种傲气。从他凌空跃来,落地几乎无声的动作来说,显然是一位上乘高手。婉儿更茫然地问:“你是谁?干吗也要和我比试?”
    来人说:“在下贱名不足以道,但江湖上人称在下为剑痴,一向好剑法如狂,今目睹了四小姐精湛的剑法,一时心痒难禁,冒昧特向四小姐讨教,想四小姐不会不赏面赐教吧?”
    小怪物万里飘问:“要是我四妹妹不想与你比试呢?”
    “那在下只好先出剑,逼四小姐出招了!”
    婉儿问:“那你非要与我比试不可了?”
    “四小姐请原谅,谁叫在下如此的痴迷剑法?在下非常不想用这种方式与四小姐交手,而是相互友好的比试,点到为止。”
    小怪物说:“我有一点不明白了!”
    “少掌门有何事不明白?”
    “你自称好剑如狂,在场的群雄中,有不少是使剑高手,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比试,偏偏找上我四妹妹比试了?你不会是有什么事与我四妹妹过不去吧?”
    “少掌门别误会,在下与四小姐素未谋面,又何来有什么事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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